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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想在这里,王熙凤脸上倒是笑开了,吩咐平儿打点了些衣食玩物,把顺儿丰儿两个叫了来,叫她们给秦可卿送过去,口中道:“你们同秦姑娘说,这些日子家里事多,所以不免照顾不周,请秦姑娘往心上去,也不要拿自己当个外人,缺什么要什么,只管打发了人来和我说。”又瞅着人不防备,就把丰儿叫在身前,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丰儿听着王熙凤的吩咐,满心不解,到底从小跟着王熙凤的,熟知自家小姐性子,知道虽这些日子自家小姐看着和软了许多,本性上还是个霹雳性子,惹她发怒,再没个好果子吃的,是以不敢耽搁,带着顺儿转身出去了。两个人就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儿,走在赵姨娘所住的屋子附近时,丰儿就把邢夫人如何带了二姑娘迎春来,迎春如何得老太太喜欢,可惜孔姨娘死了,不然便是瞧着迎春的份上,老太太也能高看孔姨娘一眼的话说了。说完就绕着树丛往秦可卿所住的松间阁去了。果然她二人去得不远,赵姨娘所住的屋子的窗棂就叫人推开了一条缝儿。
既然王熙凤这里都知道了,作为荣国府现在的当家人的王夫人哪里又怎么会不知道。消息传在王夫人处时,王夫人正喝药,听着婆婆为着迎春打了迎春的乳母,又把迎春留在了身边,果然就如王熙凤想的那样,失手就把个药碗都打翻了,脸上倒是没动声色,只问:“大太太来时,二奶奶在哪里?”王夫人知道邢氏从来没把迎春这个女儿放眼里,心里更是个没丘壑的,这回怎么想着把迎春推在贾母眼前的?必是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王熙凤这些日子以来在邢夫人那里晨昏定省的没少过,端的是个好媳妇的模样。别是王熙凤忽然明白过来,想着她公公贾赦才是承继爵位的那个,才是荣国府的正经主子,所以奉承邢氏去了,好候着老太太故去,她们大房好回荣国府来,反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
想到这里,王夫人便坐不住了,好在她到底做了荣国府十多年的当家人,便是老太太屋里不敢动手,也有粗使的小丫鬟肯给她透消息,其余荣国府各处都安排下了她的心腹,想要知道什么不能知道,就命燕丝出去打探。燕丝出去不久,也就回了过来,向王夫人道:“是老太太叫大太太领了二姑娘来的。大太太今儿是自己领着二姑娘往老太太那里去的,并没叫二奶奶过去呢。就是给二姑娘收拾屋子,老太太也没叫二奶奶过去,倒是让宝玉过去叫了二姑娘一声姐姐。只是二奶奶才从那里办完孔姨娘的后事回来给老太太请安时,倒是说过二姑娘可怜的话。”
王夫人听了,也就想了起来,凤丫头在她跟前也曾说过迎春死了亲娘,怕奶娘不尽心的话,当时自己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不想凤丫头不独在自己跟前说了,还在老太太跟前说了。想在这里,王夫人倒是不疑心王熙凤是有意在贾母跟前提了,只是不免依旧埋怨王熙凤多嘴,在老太太跟前提什么迎春可怜!叫邢氏平白得了个亲近老太太的机缘,还能得个慈母的名头去!王夫人暗道:邢氏,你当着只有你有女孩子吗?我这里一般也有个探春,虽赵姨娘是个再惹人厌不过的东西,她的探春倒是个乖巧的,不能比个小木头人儿差了。想在这里,就微微一笑,吩咐道:“叫赵姨娘即时带了探春来我这里。”燕丝听了,答应一声,转身出去,来在赵姨娘房前叫道:“赵姨娘,赵姨娘。”
赵姨娘方才听得门前有人夸耀赦老爷房里的孔姨娘的女儿二姑娘迎春如今在老太太跟前养了,不独二姑娘有体面,要是二姑娘的亲娘活着,身份也自不同,心里不免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正愣神间,忽然听得门前有人叫她,走在门前一瞧,却是王夫人跟前的燕丝。赵姨娘对着王夫人素来又怕又恨,看得是她跟前得意的大丫鬟,心上就有些忐忑,回想着可是自己做差了什么,王夫人遣了燕丝来说她的不是,脸上一白,勉强笑道:“燕丝姑娘来了,快进来坐。”燕丝脸上一笑,道:“不坐了。太太叫你带了三姑娘过去呢。”
赵姨娘所生的一儿一女,从来不在王夫人眼内,偏在这邢夫人把二姑娘送在老太太跟前时王夫人想起了探春,赵姨娘便是再蠢笨,也能想着什么王夫人是个什么意思,不敢耽搁,忙答应了,转身进去,叫瑞香把探春带了来。转眼瑞香就把探春从她乳娘冯氏那里领在了赵姨娘眼前。赵姨娘就拉着探春的手,把自己女儿上下仔细打量了回。探春到此时也就是两三岁年纪,头发才能梳两个短短的小辩儿,又因亲大哥才没,扎头发的发绳是青色的,身上也是素衣,个小腿短,叫乳娘牵着,摇摇摆摆进来,看着也是雪白粉嫩的招人疼。探春在赵姨娘跟前站了,张了乌溜溜的眼珠子瞅着赵姨娘,奶声奶气叫了声:“姨娘。”赵姨娘见了自家女儿模样这样可人,脸上就笑了,摸了摸探春的头道:“我的儿。姨娘带了你去见你太太,你可要嘴乖些。”
赵姨娘说了这句,自家就立起身来,在镜子前照一照影儿,但见镜中一个美人儿,生得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俊眼修眉,颇是美貌,赵姨娘心中就得意起来,又想起在窗前听到的话,暗想:我常听说,老太太最喜爱聪明伶俐的美人,我这样儿也算是标致了,又有三丫头在,只要能哄得老太太喜欢,再让老太太把环儿养在身前,看那王氏还敢欺我。想到这里,赵姨娘仿佛见了自己同王夫人平起平坐的模样,心里欢喜,脸上就是一笑,牵了探春的手转身出来,跟在燕丝身后就到了王夫人房中。
王夫人心里本就不快,久等赵姨娘不至,更窝火些,正要打发了人去说不要来了,就见燕丝带着赵姨娘进来了。赵姨娘不来,王夫人虽有气,也算忍得住,这回一见赵姨娘打扮得妖娆的模样,脸上还带些喜色的模样,只觉得一口气怎么也忍不住,脸上就沉了下来,道:“好个美人儿,这么一打扮,倒是胜过‘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看着我的珠儿死了,你们心里偷偷欢喜,打量我不知道呢!我如今病着且不同你们理论,待我好了,再仔细同你们算!”
赵姨娘听得王夫人这几句,唬得脸上神色也变了,忙提起裙子就在王夫人床前跪了:“太太,太太,我也在太太跟前服侍过几年,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太太就不知道吗?便是给我一个胆儿,我也不敢存这个心啊。若是我存了这个心,就叫天雷打死我!”说了就用力磕头,没几下发髻就散了下来,几股珠钗银簪就落在了地上,铮铮作响。王夫人看着赵姨娘这样,脸上一丝神色也没有,就把眼光转向赵姨娘带了来的探春身上。
探春到底才两三岁,哪里晓事,张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姨娘对着卧在床上的一个妇人又是磕头又是哭,到底有些害怕,泪水儿也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不敢落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我觉得赵姨娘还是得贾政喜欢的,要是她能聪明些,不要那么蠢,是不是能多给王夫人添点堵啊。阿凤自己能有这么杆枪也不错啊。





红楼之凤哥传 说利害
王夫人看着邢夫人把迎春送在贾母跟前,只觉着邢夫人是有意同她争先,就有意把探春也送在贾母跟前,是以叫了赵姨娘来,原是想着同她说了。不想看着赵姨娘打扮轻俏美丽,就触动了心事,想着赵姨娘是趁她生宝玉时,引诱了老爷的,顿时勾起火来,先把赵姨娘一顿训斥,言辞之间竟是说赵姨娘对贾珠之死幸灾乐祸。赵姨娘便是再愚钝狂妄,也不经不起这个罪名,立时就跪在地上,满脸是泪,只是求饶。一边的探春到底还小,看得姨娘这样,太太又是一脸厉色,吓得不敢哭,只是张着眼睛看看王夫人同赵姨娘两个。
王夫人看着赵姨娘唬得那样,气倒是平了些,又看探春年纪小小,眉目清楚的模样,忍了怒气,冲着探春招一招手,探春因叫王夫人方才那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吓着了,就不敢过去,还是跪在地上的赵姨娘把探春往前推一把,探春这才过去,立在王夫人床前。王夫人就把探春的手拉住了,在她脸上摸了摸,问她:“三丫头,你喜欢不喜欢老祖宗?”探春想了想,想起贾母慈眉善目的,也就点了点头。王夫人就笑了,抬眼看了眼赵姨娘,冷了脸道:“出去!别站在这里,我看不上你这浪样!叫我安静些,就是我的福气了!”
赵姨娘知道王夫人这是要把探春送在老太太那里,却不肯让她出头,心里不能情愿,又不敢反驳,只得忍气出来,一路走一路就恨得咬牙,恨着王夫人莫名加她罪名,又恨王夫人强抢探春,一路走,一路恨,就回到了房里,回到房中不免就拿着丫头们撒气。
果然次日,王夫人就带了探春来见贾母。贾母见王夫人来了,就道:“你还病着,如何这就起身了。快坐。”又看着探春笑说:“三丫头怎么和你太太一块儿来了?”王夫人脸上堆了笑,她自是不能在贾母跟前说,她有不肯让贾赦邢夫人一家子专美于前的想头,听着贾母的话,就笑道:“探春听着二丫头来家里住,要同二丫头顽。怎么也劝不住,我没法子,只好带了她来见见二丫头。”果然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就欢喜,笑道:“你也太宠孩子了,自己三灾六病的,还由着孩子胡闹。”说了就命人将迎春带了来。
迎春在贾母处住了几日,贾母因看着迎春身边服侍的人少,除了迎春自幼乳母外,贾母就又另安排了四个教引嬷嬷,除贴身掌管钗钏盥沐两个丫头外,另有四五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头。虽有这些人在,到底地方人物都生疏,迎春不免拘束。这回贾母将她叫出来见探春,这两个女孩子,相差不过几岁,又是从前就见过几回的,自然亲热,不一会就亲亲热热拉起手来说话了。
贾母看着这样,也就笑道:“到底是孩子,这见着了自然就亲热。”说了句命两人的乳母来,把迎春探春两个带下去,吩咐她们好生看着姐儿玩耍,务必不能使姐儿争吵起来。两个人的乳母领了命,就领了迎春探春下去。迎春探春两个正顽棋,忽然宝玉也就走了来。
宝玉的学名,也是玉字排行,宝玉不过是他的乳名。因宝玉一落胞胎,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就以此为名。这还罢了,偏宝玉形貌又生得丰俊,颇似故去的太爷。贾母便格外钟爱些,就带了身边住。偏宝玉脾气古怪,抓周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玩弄,他的父亲贾政便不喜欢,只说宝玉将来不过酒色之徒,因此不甚爱惜,无奈贾母依旧爱得如命根子一样。宝玉略大些果然就现了形,最爱同姐姐妹妹们厮混,这回见了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在,格外喜欢,就同她们顽在一起,竟是连书也不肯去看了。
贾母听了里头嬷嬷出来说了,就向王夫人笑道:“罢了,宝玉还小呢,别勒逼他,姊妹们在一起顽顽也是好的。”竟也不强着宝玉回书房念书去。就因有宝玉爱缠着迎春探春玩耍,王夫人想把探春也送在贾母跟前养的念头,竟是不蹴而就了。只是宝玉是随着贾母住的,迎春探春住在左近,互为相伴。
这消息早在王熙凤的意料之中,晚间贾琏回来,王熙凤就向贾琏道:“二爷,你瞧瞧如何?我说的可是没差罢。当日我说时,二爷可还笑我呢。”贾琏笑道:“果然二奶奶神算,为夫自愧不如。”王熙凤就笑说:“二爷可是输了我一个东道呢,二爷要抵赖,我可是不能依的。”贾琏就道:“看着你平日说话做事也是大家子小姐气象,这回子就这么小气了,我还能赖你不成。你只管说了来,除了叫我造反,再没我不敢答应的。”
王熙凤要的就是贾琏这句,先是命房里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只留着平儿丰儿两个。这才命平儿取自己的妆奁来。平儿答应一声,就走在了梳妆台前,将上头一个黑漆描金嵌染牙瓣式四层妆奁捧了过来,搁在王熙凤面前。贾琏看着王熙凤主仆这样,不由诧异,看着王熙凤当着他的面儿开了妆奁上头的锁,顶上头一层是各种金簪玉钗,一套套排列森然,宝气珠光耀人眼目;第二层是各色项圈,或是金的或是嵌宝的或者是璎珞的;再底下一层放着金镯玉钏,各样戒指。贾琏就笑道:“奶奶莫不是怕人偷了,这会子盘点家当呢。”王熙凤啐了他一口道:“二爷专门胡说,就没个正经的。”说了就把妆奁上头的几层都移了开去,就露出最底下一层搁的几张银票来。
贾琏本是半靠在榻上,看着王熙凤把个银票拿了出来,倒是把身子坐直了,俊眉一跳,就看着王熙凤不说话。王熙凤就道:“二爷,有几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可二爷是我夫婿,我不同二爷讲,还能同谁讲呢?”贾琏听王熙凤说的郑重,脸上的笑也收了,就道:“你我夫妇一体,还有什么是不能讲的?便是你讲的错了,我也不能怪你。”
王熙凤听了,脸上就笑了,道:“有二爷这话,我也就放心了。这话儿我就实情说了。太爷们辛苦挣下了的前程,恩泽后辈,到了我们这辈儿,虽依旧能安享富荣,可是二爷可想过没有?我们宁荣两宅人口极多,一个主子,少说也要有六七口子人服侍,我日里无事暗暗算过,不算东府里,只我们家总要有三百余口人呢。这样多的人,主子们有主子们的月例,吃穿用度,还有奴才们也有月银,吃的不说,一年四季衣裳要做罢。还有各处的人情往来,我略略算来,一年总要有个十来万银子才能体体面面的下来。二爷可别怪着我说话不中听,这样的日用排场,再不能将就省俭的话,便是有个金山银海的又能撑多久呢?”这些事,王熙凤当了贾府十余年家,又怎么能不明白。只是换着从前的她来说这番话,定是说,你们贾府如何如何,她自己又如何尽心竭力,听在贾琏耳中,这虽是好话也不能舒服了。如今的王熙凤有了从前的教训,说话和软许多,口口声声的我们家,这我们家一说,便是同气连枝,贾琏自然不能觉着是王熙凤拿着王家踩了他们贾家,许也能听进王熙凤的话。
贾琏忽然听着素日里有些没大主意的王熙凤说了这样一番有见识的话,倒是有些肃然起敬的意思,就道:“奶奶这话,倒是有些理,如何不去同老祖宗讲,亦或是是太太说呢?”王熙凤就道:“二爷忘了?如今我们家是太太当家,这样的话,凭和谁说去,岂不都是在说太太不会当家吗?我嫁了来还不上一年,二爷又是小辈,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好出头说去!”贾琏听了,连连点头,就道:“那奶奶是个什么意思。
王熙凤就瞟了贾琏一眼,故意装个不敢说的模样,低了粉项道:“便是这话难开口。”贾琏就道:“你只管讲。”王熙凤就把几张银票放在贾琏眼前道:“我想着,我们开销也大,二爷俸禄却有限,可外头交际应酬也都要银子,我也不能叫二爷委屈了自己来成全我。若是只依仗家里给的,日后有个什么,可是同谁诉苦去呢?这些都是我的压箱银,我想请二爷拿着这些银票,往城外瞅瞅去,若是有田庄就买上几处。也好生些利息,我手头上也松动些,二爷也宽裕。这便是我托二爷办的事,二爷可不能说话不算。”
贾琏听了王熙凤的说话,倒是入情入理,他是个手上散漫的,虽身上有着同知衔,领着俸禄,每个月也有月例,在料理家事时也有些入息,总是有些局促,虽知道妻子妆奁丰厚,到底是大家公子,还做不出打妻子嫁妆的主意,这回听着王熙凤也嫌着月例不够花,想自己有些入息,要买田庄子,脸上就是一笑,起手把银票拿在了手上一瞧,总有七八百两之数,若是找个得力的人,也能看得一二处庄子,就把银票一收,向着王熙凤笑道:“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好事,瞧你这瑟瑟缩缩的样儿,你只管放心,不出十天半月的,我定然替你把事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凤这辈子不放债了,咱买地!




红楼之凤哥传 试郎君
王熙凤同贾琏打赌,只说贾母会将几个女孩子都养在身前,贾琏哪里肯信,不想,贾母果然把迎春探春两个都养在了身前。/非常文学/依着两个的赌约,贾琏就要依着王熙凤一桩事儿,贾琏只当着王熙凤想要新鲜花样的钗子镯子或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也是王熙凤人生得美貌不说,人更是伶俐,笑也笑得,说也说得,贾琏如何不喜欢,又因夫妇俩赌个东道,那是添情趣的,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不想王熙凤竟说了那样一番有见识的话来,贾琏对着妻子倒是生了几分敬意出来,当下就收了银子,转天出去,就托了人出城打听。也是巧了,过得十来日,就有人来说,京城南郊外有个姓张的皇粮庄头子要让出五六十亩田来,期间更很有些缘故,不妨把价钱压得低些。
原是南郊外,原本有一个财主,姓朱,一世吝啬,看得了百十来亩良田,几处青砖大瓦房,并些牛羊牲口,也算富足,先后娶了一妻一妾,前后生了二子一女,先后亡了一子一女,只得小妾陈氏生得一子活了下来,夫妇三个自是爱得如宝似玉,起个名儿便唤做玉宝。这朱财主一世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虽疼儿子,也未免拘束得过了。待得他前头一死,朱玉宝失了管束,便放浪起来,连孝也不曾好生守,吃酒走狗,日日撒欢,竟把个老父勤俭持家的教诲抛在了九霄云外。
也是朱玉宝不曾带眼识人,他交的这些朋友中,便有一个家里做的皇粮庄头,叫个张松的,有意贪图朱家的银钱,就从外地收买了一个暗门子,唤做燕燕的,年可十七八岁,有五六分颜色,七八分手段,只叫她去哄朱玉宝,骗了银子来二人对分。燕燕听了,自然一口应了。张松就拉拢了朱玉宝同燕燕认识,那燕燕也是有手段,没几日就哄得朱玉宝竟把妻小都抛在了一边,日日同燕燕厮混在一起,又是拿出银钱来给燕燕打金簪儿银钗子,玉镯儿金镏子,又扯各色新鲜花样的绫罗来给燕燕做衣裳不说,一个月还给燕燕五两银子家用,每个月在燕燕身上花的银子总有二三十两之数。燕燕得了朱玉宝的东西,惹眼的就留着,不打眼的,悄悄送了出去,换了银子来就同张松二一添作五。
张松见这样来银子总是太慢,就叫燕燕哄了朱玉宝去赌。非常文学起先也给朱玉宝些甜头,输个百十来两总叫他赢回去个五六十两,叫他总存个有朝一日能翻本的念头。偏是这种手段,最难抽身,朱玉宝一日日的未免泥足深陷,先是输光了银子,而后就慢慢的开始卖起田地来了,朱玉宝的嫡母姨娘同妻子都是管束他不住。这卖的田地的事又是燕燕说,张松是皇粮庄头,认识的人多,必能卖得好价钱。朱玉宝正迷恋燕燕,满口答应,果然就托了张松去卖,那张松就寻了各种由头来,不是天瘦,就是田契花押不对,竟是又将田地银子吞了一半儿去。
不上一年时间,朱玉宝竟就把个家业败得七七八八了,再不能供着燕燕花销。那燕燕见朱玉宝身上再捞不出银子来,趁着朱玉宝不防备,收拾了细软就悄悄走得影踪儿也没有。朱玉宝到了此时才醒悟过来,回头再想这几年来的经历,方才恍然大悟,知道是人设局害他。
朱玉宝便找上了那张松,扯着领子咒骂,只说他同个暗娼设局骗钱,要叫张松还他银子田地来。张松哪里肯,不独不肯,反把张松打了一场,又笑话了一回。这口恶气,张松若是能咽得下,也不是个人了,兼之家里老母妻子又把他痛骂一回,张松更是气得极了,就要打官司,告张松设局诈他。
这官司一打,自是靠的银子铺路,朱玉宝到了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要出气,就把家里余下的房子田地都把去卖了,好换钱来在衙门里使用。那张松叫差役传去了衙门里,他做的皇粮庄头,也是走惯衙门的,知道这种地方,有理无钱莫进来,再者自己也心虚,知道要是输了官司,自己要赔出田地不说,只怕还要吃官司,也就狠狠心,花下银子去。朱玉宝同张松两个,一个为着出气,一个为着脱罪,都把银子往衙门里送,倒是便宜了县官同满衙的差役们,都捞了一注儿。
贾琏便是这个时候到了城外来,寻了里长要买地。因是王熙凤的嫁妆银子,贾琏不便打着荣国府的名号,便推说是姓王的。不想那五十来岁的里长倒也有些见识,便笑说:“敢问公子可是都太尉统治县伯王公家的贵亲?”贾琏诧异,就笑问:“老儿,这天子脚下,一块砖头下来也能砸死几个四五品的,这姓王的就有工部侍郎,右督御史等几位,如何就说我是都太尉统治县伯王公家的?”那里正就笑说:“现如今能现拿着大注银子出来买地的,也没几家了,公子又姓王,小人冒猜一句,准不准的,公子别见笑。”贾琏就笑说:“若是从太原王氏算去,寒族人丁却自不少,支派繁盛,各省皆有,谁能逐细考查?若论王公一支,却是同谱。但他那等荣耀,我们不便去认他。”里长听了,满脸是笑道:“不瞒公子说,公子现要买的那处田地,不是好来路,卖主虽也当着皇差,人品最是无赖,只怕要乌缠,既然公子是王公家的后人,便不怕了。”贾琏便道:“我料着他也不敢在我跟前鬼。只是我也不能同那种人说价钱,只消你能压了他价钱,我自好好谢你。”里长听了,自是满脸堆欢。一口答应了,引了贾琏往张松家去。
这张松今年也是三十来岁人,生得极瘦,孤拐高高的,双颊凹陷,一双眼睛却小,见贾琏人物俊秀,身上都是绫罗,知道是个有钱的,就指了屋角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道:“这是犬子张华,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亲娘。”说了假惺惺叹了口气,又说了些老母病弱,妻子亡故,父子俩个相依为命,如今无辜惹上官非,不得不卖田卖地的,还请公子容情的话。
贾琏看着张松挤着眼泪的模样,心里厌恶,拿手掩着口,虚咳了声,脚下往后退了几步。那里长得了贾琏的许诺谢银,就插过去把张松扯在一边,劝道:“我说张松,你得些银子也就罢了,可不要太贪心了。你这些田地哪来的,你自己心里头还不清楚?如今难得王公子肯现出了银钱买,你得了便宜也就罢了,银子到手是正经。若是走了这个王公子,一时间,你哪里再找个这么有钱的?别到时输了官司,你一样得也不着,可没地给你后悔去。”
张松听了,心里就有些活动,只是看着贾琏不上二十岁年纪,帽子上老大一块美玉,必是家里甚是富有,就有些舍不得走了这头肥羊,就道:“你不说,我不说,这王公子哪里知道这些,你只管同我哄了他多出些银子,我分你一注。”里长心里也有些活动,又一想,到底贾琏是都太尉统治县伯王公家的族人,不好轻易得罪的,就道:“你道他是谁?他家里也是个官儿,有来路的,不是朱玉宝好比的。你现时哄了他的银子,等他醒过来,不能放你过去,到时你就有吃不了的亏。我劝你倒不如现拿了银子,一拍两散也就罢了。”张松听了,这才勉强应了,就走过来,由里长做见证,就把他从朱玉宝那里得了来的三十五亩田地,并自家从前的二十来亩,以五百三十五两做了交割。由里长现写了文书下来,两方各自画押,张松捏着笔,歪歪扭扭画了自家名字,贾琏签的却是王熙凤的名儿,各自按了手印。这里事了,又由里长陪着贾琏往县衙走了回,在官府里把地契换过了,也是写的王熙凤名儿。贾琏见事了了,就把二十两银子做了谢银来谢过了里长,也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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