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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听得这样的消息,范氏的族人暗自喜欢,就托了媒婆往尤府倒提亲去。尤氏的父亲尤嘉龄听着媒婆夸口说娘子如何美貌,也就心动,陈氏听得尤嘉龄是一任父母官,死了嫡妻,只留一个女儿在,不由也是心动,他二人倒是一派即和。因是继配,也不讲那许多规矩,媒婆来往没几次,亲事也就说定了。转过几日,两个相看过,一个贪图陈氏风韵犹存,一个希图尤嘉龄为宦做官,竟都合心满意。
依着律例,虽不禁寡妇再嫁,只再嫁时有几项规矩要守,其一,要守孝三年;其二要夫家长辈做主;其三不能带走夫家财产,其四,子女俱要留在夫家。在陈氏,虽没守足三年,却也是一年有余,执行夫家不计较,也没人好说甚,而陈氏改嫁,又是范氏族人一力主张的,是以前两条俱不成问题。至于范良遗下的那些细软产业,陈氏把个金银细软自己都收拾了,只说是给两个女儿预备的嫁妆,把两处房屋,十数亩良田都留了下来,范氏族人便没甚好说。至于陈氏同范良所生的两个女儿,陈氏也算是个慈母,不忍抛下,必要带了走,这原也不合王法,无奈范氏族人一面不耐烦替人养女儿,一面瞅着尤嘉龄是官,不敢得罪,竟都答应了。
却说陈氏嫁到尤家,便把两个女儿姓氏改了,都随着尤嘉龄姓尤,又从尤氏排行,长些的叫做二姐,小的那个便是三姐。陈氏嫁到尤家没几年,尤氏就聘给了贾珍做填房,出门子去了。平日里两家不免来往走动,宁国府里上下看着陈氏是尤氏继母,都唤她一声尤老娘,陈氏也是笑盈盈应了。又转过几年,尤嘉龄也一病死了,只留下陈氏同两个女儿守着尤嘉龄留下的些许产业过活,碍着尤氏是宁国府里贾敬嫡子贾珍的继妻,倒也没人去打这些产业的主意,陈氏倒也心满意足。
尤老娘这日正在家中看着二姐三姐两个女儿做针线,就听得前头有人拍门,就打发了叫一个叫做明珠的小丫鬟去开门。安童去得片刻就回来报说,是大小姐派了管事赖安来接尤老娘过宁国府去,有事商议。尤老娘听了,忙命请赖安进来吃茶,自己进内室换了衣裳,临出门前,想了想,到底不放心把二姐三姐两个小女儿留在家里,便一并带着,又吩咐了小丫头看好门户,母女三个出得门来,上了赖安赶了来的车子,就摇摇晃晃往宁国府去了。
尤氏心上有事,不免心焦,看着尤老娘久久不来,就叫银蝶出去瞧,又骂着赖安怠惰,不肯用心办差等语。银蝶看着尤氏急得这样,就笑道:“奶奶,赖总管现套了车到老娘家去,老娘又要收拾又要换衣裳,哪里就能一时就到呢。”尤氏听了这几句有理,只得罢了,正心焦时,就听得小丫鬟文花道:“奶奶,老太太同两位姑娘来了。”
尤氏听着尤老娘到了,忙命请进来,待得丫鬟们过来厮见过,又上了茶,便挥退了众丫鬟,也顾不得其他,只向着尤老娘道:“娘可还记得二妹许的人家吗?”尤老娘看着尤氏脸上郑重其事的模样,又问着这样的话,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原是尤老娘看着尤二姐日渐长大,出落得袅袅婷婷十分美貌,心思便活动了起来。想着尤氏远不如二姐美貌温柔,都能嫁得这样一个如意体面的郎君,日后跑不了一个三等将军夫人的诰命。反是二姐这样的人才偏指腹为婚许给了皇粮庄头张家,日后别说是凤冠霞帔,便是绫罗绸缎也穿不着,心里怎么能服气,久有退婚之意。这回听着尤氏忽然说起这个来,自以为暗中攀比尤氏的心思叫尤氏看破了,就有些心虚,强笑道:“大小姐如何问起这个来,倒是姓着张,若是我记着没差,果然便是叫做张松。”
尤氏听着这句,心就往下沉了沉,又问:“不娘知道不知道这张家的老家在何处?”尤老娘脸上就有些尴尬,道:“这日长天久的,我也记不大清了,恍惚听着便是京城的南郊。”尤氏听在这里,心上仅存的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了,叹了口气,就把从王熙凤那里听来的事也讲了尤老娘知道。
老娘听着张松这般无赖,脸上也失了血色。也是尤老娘同尤氏做事不周全,说话时,竟没避着二姐三姐两个。二姐此时也有是个十二三岁,人事渐开,日常在宁国府走动时,瞧着宁国府的富贵气象,也自有羡慕之意,一想着自己终身便有些心灰,不想这回听得自家公公竟是这样无赖的一个人,由父及子,想来那个张华也不能是个好人,心里发起急来,到底的女孩子,又急又怕又羞,不由就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其实我有个恶搞的打算啊。





红楼之凤哥传 议退亲
王熙凤有意叫尤氏知道了张松做十分无赖,尤氏自然也怕同这样的人家扯上干系,就接了后母尤老娘来商议。也是她们做事不仔细,只叫尤二姐尤三姐姐妹两个去到尤氏闺房后的小间里,自己两个就在前头说话。这两处只隔着一道门,虽有帘子挡着,又怎么挡得住说话的声音,尤氏所说的话,里头尤二姐尤三姐两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却说尤二姐看着姐姐尤氏的体面,虽一般是填房,但使奴唤婢,穿金着银的,姐夫年纪虽大了几岁,人物也清楚,待得姐夫承袭了爵位,便是三品将军夫人的诰命在身。反观自己,许的夫家,却不过是个皇粮庄头,难免有怨恨当时错许张华,致使终身失所之叹。这回听着尤氏讲说,张华家人竟是这样不堪,更觉着委屈。到底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也没个准主意,就是哭罢了,只说自己命苦,嫁者那样一个丈夫,情愿早死。那尤三姐小着二姐两岁,性子却烈,听着母亲同大姐姐的说话,又看二姐哭的可怜,就劝着尤二姐道:“姐姐也别哭,母亲和大姐姐这样说,想是不肯叫姐姐就这样吃了亏去,所以才提了出来商议,姐姐要是真不愿意,自己对母亲和姐姐说去,同她们”尤二姐拿着帕子擦了泪道:“这样的话,我一个女孩子如何好自己去说,只是怨我命苦罢了。”说了又呜咽几声。
尤三姐却是不耐烦,扯了尤二姐一掀帘子就走了出来,向着尤老娘道:“娘,大姐姐,姐姐有话说呢。”说了就推尤二姐。尤二姐粉面涨得通红,水汪汪的杏眼儿里噙满了泪,对着尤老娘看了一眼,又看尤氏,春笋一般儿的玉指扭来扭去,只是不做声。
尤氏看得尤二姐这样,也知道她不情愿原先聘定的婚事,只是女孩子家面嫩,不好自己开口说罢了。还是尤三姐耐不住,推了尤二姐一把道:“你方才在里头怎么说的?娘和大姐姐也不是外人,你倒说不出了。若不看着你是我姐姐,我也懒怠同你说。”说了,就向着尤老娘同尤氏道:“娘,大姐姐,姐姐她不愿意哩。”尤二姐听得这几句,倒是不哭了,脸上更是红得透了,把一双秋水眼就瞟着尤老娘同尤氏。
尤老娘心上也久欲退婚,听着女儿也不肯,就向着尤氏道:“大小姐,如今你也是官太太了,出入都有体面,总也拉扯你二妹妹一把,便是她同你不是一个爹娘,总也叫了你这几年姐姐。”尤氏听着尤老娘这几句不阴不阳的话,就有说不出的堵心,偏从她切身来讲,叫尤二姐同张华退婚,于她也是只有好处的。虽二姐出身有限,凭着她的容貌品行,嫁与官宦人家做填房或是庶子嫡妻还是使得的。若是二姐嫁得好些,姐妹两个也好互为臂膀,也免得她在宁国府总有无可依傍之感。
尤氏当下就忍了气,勉强一笑道:“娘说哪里话来。我正是觉着二妹这样的人才,配着张华那样的无赖人家可是太委屈了,才请了娘来商议的。既然娘同二妹都有这个意思,等着你老的女婿回来,我就请他出头给二妹儿做主,就把婚给退了,娘看怎么样?”
尤老娘听着尤氏答应了,脸上也就笑了:“阿弥陀佛,大小姐即有这个善心,自然是好的。”说了,又向尤二姐道:“还不谢过你大姐姐。”尤二姐听着尤氏肯替自己出头,也翻做欢喜,脸上犹有泪痕,过来给尤氏盈盈一礼。尤氏忙拉着了,笑道:“自家姐妹,哪里就这样外道了,我这做姐姐的,自是要替妹妹多想想的。瞧瞧,好俊一个女孩子,哭得这样,小花猫似的。”说了,就叫小丫鬟打水来,伺候尤二姐洗了脸,又重梳了头。这才回来,娘四个就对坐了,无非说些家事并女工,尤老娘就把二姐亲手绣的帕子拿了给尤氏看,尤氏看来,自是夸着二姐手巧。
这里正说话,外头就有小丫鬟报说大爷回来了,尤老娘忙要带着二姐三姐回避在里间小房里。贾珍进得房来,一抬眼就见桌上放着四只茶盏,又想他才进门时,赖升来回的话,说是尤氏着他去接了尤老娘同二姐三姐两个姨娘来,显见得听得自己来就避了开去。贾珍就笑道:“岳母也太讲究了,自己女婿也避嫌。”尤氏正有些忐忑,听了贾珍这句,忙道:“大爷,都是我的不是,原是我叫凤丫头说的话唬着了,就想同娘商议商议。我也知道,我该回过大爷再接娘来的,不巧大爷不在,我只好胆大了一回。叫赖升把我娘请了来。”
贾珍就把头一点,脸上要笑不笑地道:“原来是这样,我也没说我生气了,请岳母同两位姨妹出来罢。自家亲戚,不用这么躲着。”尤氏忙答应了,回身进去,同尤老娘说了,尤老娘在里头也听得清楚明白,看着尤氏进来,便笑说:“给大小姐添麻烦了。还好姑爷不怪。”尤氏就道:“如今还说这些,大爷请娘出去呢,娘说话可加些小心,我们大爷的性子你也知道。”尤老娘满口答应了,领着尤二姐尤三姐两个跟着尤氏后头就出来了。
贾珍正坐着喝茶,一抬眼见个半老妇人带着两个女孩子跟在尤氏身后走了出来。走在前头那个女孩子,年未及笄,生得杏脸桃腮,春山含黛,梳着双鬟,插着短金钗,耳边坠着一对小小的红宝石坠子,身上穿着银红衫子,系着白纱裙子,行动间底下就露出两弯金莲来,正是尤二姐。尤二姐身后头那一个一般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年纪太小。贾珍就把二姐看了几眼,才向尤老娘笑道:“岳母来了,我回来迟了。”又怪尤氏不早说。
尤老娘见贾珍说话和气也就笑说:“姑爷,我也没甚大事,是我不要我们大姑娘说的,只怕耽误了你在外头的正事。”贾珍就笑说:“岳母太客气了。”说了就请尤老娘做,又唤了丫鬟进来,重新换上热茶。
贾珍这才把尤二姐上下又看了几眼,笑说:“二妹长大了好些,真真是个美人儿了。”要是从实说去,贾珍是个姐夫,同姨妹也该避嫌才是,万不能这样开口随意儿夸赞美貌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未免嫌着轻薄。若是从尤老娘算去,这母女四人,期间有一个是好的,听着贾珍这样,或是劝诫或是避嫌,总要躲开些才是正理。不想这母女四个,尤氏畏惧贾珍,自不敢相劝;尤老娘平日里也多靠着贾珍接济养活,自也不敢说。两个女孩子面嫩的面嫩,小的小,都是嘻嘻一笑就罢了。贾珍就把尤二姐又多看了两眼,暗赞她娇滴滴的可人,如今还小,待得将来,必定是个绝色的尤物。
尤老娘听了贾珍的话,又看贾珍拿着笑眼睛多看了尤二姐几眼,不独不怒,就以为有了开口要贾珍帮着退亲的机缘,笑道:“倒不算我说嘴,我这两个女儿,都是好相貌。只可惜我那前夫是个糊涂的,没来由的就指婚未婚,生生把个好孩子耽搁了。”嘴里说着话,手就在底下去扯尤氏的袖子,尤氏心领神会,也帮着道:“大爷,你也知道那张松家,胡乱得不成话,你就念着二姐儿叫了你那些年的姐夫,如何忍心看着她嫁到那样的人家去。”贾珍心知想来是尤老娘想退婚了,就又把尤二姐看了几眼.
贾珍素来是个没行止的,他父亲贾敬又一心向道,所以这宁国府里倒是他说了就好做主的,这回看着尤二姐出落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大有颜色,一个皇粮庄头的儿子哪里配吃这块天鹅肉,又看着岳母同妻子都求他,倒也愿意做成,就笑道:“岳母的意思莫不是想退亲?”
尤老娘听着贾珍这句,十分喜欢,忙接口道:“正是,我只求姑爷令人找着张家,给他十几两银子,写上一张退婚的字儿。想张家穷极了的人,见了银子,有什么不依的再他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姑爷替我了了这桩心事,我一世感激你。”贾珍就笑道:“这话怎么说的,二姐是我姨妹,我不帮着她还能帮着谁。岳母回去这就把两家订婚的契约拿了来我瞧瞧,过几日我得空就把这事儿给二姐了了。”
尤老娘听了这话,自是满口称谢,又推着尤二姐来谢过贾珍,贾珍就把脸一笑道:“这有什么。岳母太客气了。”说了就叫尤氏留尤老娘同二姐三姐两个吃饭,自己提脚出去了。尤氏知道贾珍必是往他侍妾的房里去了,当着自己继母同两个妹子的面儿就觉得有些没脸,不免尴尬。尤老娘也知道自己这个继女在贾珍心里不大得宠,因有事求她,看着她尴尬,忙笑道:“想来我们大姑爷是贵人,自然要忙公事去了。”尤氏听了这句,脸上就好些,就拿着别的话来岔了开去,留尤老娘同二姐三姐两个吃了饭,就送了她们回去。
尤老娘回到家里,就把当日尤二姐同张华的订婚文书并信物翻了出来,过了几日就亲自送往了宁国府交在了尤氏手里,不免又叮嘱几句,尤氏满口答应了。待到晚间贾珍回来,又交与了贾珍。贾珍就把文书看了一眼,向着尤氏笑道:“你后母真是性急。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你二妹这样的颜色人物,便是做奶奶夫人也不算高攀,只配个皇粮庄头实在是可惜了的。”尤氏听着,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口中不敢说别的,只是满口称是。
却说贾珍是宁国公之后,自然不能自己去寻张松说这退亲之事,就把文书交在了赖升手上,只叫赖升去了了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肯定张松会闹一场,尤二姐的名声哦。。。。。。。。。。




红楼之凤哥传 生事端
贾珍一面顾虑着同张松那样无赖的人家结亲,日后必定有数不清的麻烦,一面又想着尤二姐的美貌温柔不能叫个乡野村夫玷污了,所以也肯出头,只是碍着贾敬犹在府里,虽不大管事,但是也个暴烈的脾性。所以贾珍叫赖升出面同张松家退亲之时,明说着不许提宁国府,却忘了多吩咐一句,不叫他去找俞禄。
却是赖升领了贾珍的命,想着俞禄就在城外帮着西府里琏二爷料理田庄上的事,去了也有些时日,想来也认识了些人。这俞禄也是个心头口头都来得的人,若是找了他一同去游说,岂不是便宜许多,所以出得城来,先过来见俞禄。
俞禄叫贾珍借与了贾琏帮着料理田庄上的事,因是新接手的庄子,自然要陪着贾琏到处走动,田地数目要盘查,佃户人口要看过,举凡种子牲口等物,都要一一对过,这些日子倒也忙碌。这日好容易贾琏回去了,俞禄就回自己屋里,才要喝茶,就听得外头有人找。俞禄就从自己住的屋子里出来,一抬眼,只看屋外站着一个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厮,牵着两匹马,那男子头上带着帽,身上穿着灰褐直裰,年纪不上三十,脸色微黑,颌下生者稀疏的胡子,却是赖升。
赖升同俞禄两个都是宁国府的管事,在府里时就有交情,这回在外头见着,自是哥俩好。俞禄忙过去拉了赖升的手笑道:“赖哥哥怎么过来了。莫不是大爷有要紧话吩咐?”赖升就叫小厮在外头等了,自己提脚进去,把四下一看,桌椅窗帘床幔等布置依旧是庄户风范,只有炕上的被褥倒是平展,显见得是俞禄从府里带了来的。
赖升就同俞禄笑道:“我只当你不用在爷跟前伺候了,出来逍遥了,不想这样清苦。”俞禄就叹道:“哥哥知道便好,我这一出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呢,你瞧瞧,这桌,这椅,我们那里见过这个。这回算是开了眼。”说着就把庄户人粗制的桌椅拍了拍。赖升笑道:“我劝你也别得了便宜卖乖。西府里琏二爷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倒是个手上散漫,心思又大,不苛待下人的,你伺候得他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我即来了你这里,你也不招呼我喝几杯,可也太小气了。”俞禄就笑道:“我只怕管事老爷吃不惯这村酒。”
俞禄口上虽这样讲着,到底迈步出去,正见门前有个不大不小的少年,年约十二三岁,身上衣裳也算干净利落,人却精瘦,一双眼也不大,倒是咕噜噜乱转。俞禄见了他,就把眉头一皱,先把四处一看,见没旁的人,这才点手叫他过来。那小子迈步过来,就把俞禄身后的屋子里瞧了两眼,又看了门前栓着的那两匹高头大马,过来露了齿一笑道:“大爷有什么吩咐?”
俞禄口中嘀咕几声,从袖子里摸了锭碎银子来,约有三五钱之数,就把碎银子递了过去,只叫他去打酒,再切些酱牛肉来。那小子接过钱,在手上掂了掂,就笑说:“大爷您擎好吧。”说了就走了开去,不一会就拎着酒壶,并一个油纸包过来了,向着俞禄道:“大爷,东西得了,所余的赚三五十钱就叫我养活老爹吧。”俞禄从那小子手上接过酒瓶子同油纸包,在手上掂了掂,觉着分量差得远,就把鼻子一哼,向那小子道:“你这小子真是贪心。”因赖升在里头,也不多废话,转身就回来了,将酒壶,油纸包搁在桌上,请赖升来坐了,两个对酌。
吃了几杯就,俞禄自要问赖升如何来了这里,赖升听了,脸上要笑不笑地道:“说到这事,我倒真是有桩新闻说了你知道。你晓得你现管的庄子哪里来的?是琏二爷打我们二姨娘未过门的夫家手上买的。你也知道那尤老娘的脾性,没个富贵命,倒是有个富贵心,希图着我们府的富贵,总巴结着我们大爷同大奶奶。那尤二姐年纪虽小,也是个不大安分的主。如今二姨娘同老娘听说了这张家败落到要卖地了,就要悔婚,求了我们大爷做主,要退亲呢。这不,就打发我来了。”
俞禄听着这几句,顿时拍了桌子笑道:“这回真真是无巧不成书了,你道方才替我跑腿的是哪个?便是这庄子原先的东家张松的儿子张华!这家父子真真绝了,那个做父亲的,一肚子弯弯绕儿,口里甜言蜜语,背后却能捅人两刀,为着钱,亲娘老子都能不认,你道他卖给西府琏二爷的田地是好来路?正为这打官司呢,所以才便宜出脱了。到了他儿子这辈儿,也算是报应,小小年纪就爱斗鸡走狗,赌钱吃酒的,输了钱,就偷了家里东西出去变卖,叫他父亲打过几回。旁的我也不说了,就方才替我跑的那回,就克扣了多少去。不是我说,咱们二姨娘那样一个美人,配着这样的人家,倒真是委屈了,这要退亲也是情有可原。”
赖升就道:“即是这样的人家,这退亲的事,倒是不大好说了。”俞禄只道:“这有什么,这样的人家,都卖田卖地了,身上还有官司,已经是败落了,还能强什么。常言都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多给几两银子就罢了,凭着我们的家世,还怕他不答应。”赖升冷笑道:“你没听着一句话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样穷极无聊的人家,遇着这样的机缘,还不死劲儿闹腾,你也知道我们大爷的脾性,哪里是个好说话的。我来时就说了,不许我打着府里的旗号呢,说是闹开了,老爷要恼。这真是,他们做主子的只要一张嘴,只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罢了。”
话虽这样说,到底不敢不去办差,赖升这里同俞禄吃完酒,就由俞禄带着路,就往张松家去了。
张松同朱玉宝打着官司,也有半年有余,他家里几代做着皇粮庄头,原也有些家底,虽不说富有,总是不愁衣食的,也是他瞧着朱玉宝是个意软心活的,起了贪念就要谋夺朱玉宝家产,设下神仙局来害人,后叫朱玉宝识穿。这朱玉宝也是打小教养成的公子性情,知道自己上当,哪能咽下这口气去,便拿着家里剩下的银子同张松赌气,定要叫他吃官司。这当地的县官姓个宋,官名宋可,字虎友,为人最是虚伪,满口的道德文章,一肚子金银铜板,正是那种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赃官,便两头拿钱,尤不餍足,官司却迟迟不肯判定。
这张松同朱玉宝两个也是骑虎难下,只恐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得咬牙支撑。赖升便是这个时候到寻到了张松家里。
张松到底做过皇粮庄头,人虽下作,眼力却好,一眼看着张松的穿着,虽是绫罗加身,却不过是有体面的下人罢了,脸上就有些矜持,只道:“我便是张松,尊驾有什么事吗?”这赖升做着宁国府的管事,除了头顶上的主子,府里百来口下人都要奉承他,又有道是,宰相门人三品官,寻常五六品衔的官员上得宁国府来,也不敢摆这样的脸色,心里也有不快,用眼四下一瞧,却见四壁空空,靠着墙摆放了几张木交椅,就径自走了过去,把袍襟一掀,往交椅上一坐,将个二郎腿翘了起来,撂下袍子盖了腿,这才道:“令公子在哪里?”
张松听得这句,就以为是张华又在外头惹了事,这自家儿子再不好,自家打得骂得,外人来说就是不行。张松就把眼角一斜,看着赖升道:“我儿子在哪里,同尊驾有什么相干。”
赖升脸上一笑,就从袖子里抽了张银票出来,往桌上一拍。张松如何不识得银票,脸上立时就笑了,抢过去就要把银票拿起来,赖升却伸出个手在桌子上一拍,把个银票按住了,笑道:“你着什么急?我的话还没讲完呢。令公子可是从小订了亲的?”张松听得这句,就把手缩了回来,夹着眼把赖升从头到脚又看了回,忽而笑道:“原来是退亲的。我也听着说范陈氏改嫁做了官太太去了,果然气派不同往日,这往好听里说,这是人往高处走,这往白里说,可是嫌贫爱富,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人了。”
赖升听着张松说话虽尖酸,倒是个明白人,也就笑道:“张兄果然是个明白人,我就把话递在这里,只消你肯退了这门亲,这张银票就是你的。二十两,令公子拿着这些银子,什么样的媳妇聘不来呢?何苦一定要旧亲。这俗话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便是真叫你娶了人来,说句实话,你们这样的人家,又怎么看得住一个美貌的媳妇。到时再闹出什么来,可是不好看了。”
张松听了赖升这几句,就把嘴一撇,冷笑道:“这话说的,我们家再穷,也不能卖了未过门的媳妇去。这是二姐先君生前订下的,我便是答应了,也得问问死了的人肯不肯应呢。再说,我听着二姐如今也跟了她娘做官家小姐去了,我们倒不是稀罕这门亲,只是顾虑着官家小姐嫌贫爱富的,可是好说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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