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到了,潜水的亲们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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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31酸尤氏
邢夫人同王夫人两个听得尤氏讲说她那妹子就要出阁,倒是都有些诧异,便是那尤二姐也不过将将十五岁,如何就要出阁了,且便是前些日子贾敏回来,尤氏过来时也未提及一个字,怎么就这样匆忙了。这回妯娌两个倒是心有灵犀起来,互看一眼,王夫人就道:“你那妹子今年才十五罢,倒是早。可还是那个张华?”邢夫人也道:“正是忽然。上回你来时倒没提。”
尤氏脸上一笑:“婶子说的是。这也是他们张家的意思。说是他父亲病了,吃了多少药都不好的。所以那张华请人算了一卦,说是要冲个喜才好。所以来求了我们。我母亲心慈,也就答应了。就请人排了期,说是下个月的十七正是宜嫁娶的好日子,所以就定了这日子。所以我就来请老祖宗,两位婶子到日子过去吃个酒,也算给我妹子个体面。珠儿媳妇,琏儿媳妇,宝玉同迎春,探春到时候也一块儿去,热闹热闹。”
邢夫人就笑道:“原来是这样,倒也罢了。左右你们是早就定了亲的,这也不算什么。到时候我们来就是了。只是急了些,今儿都二十六了。”王夫人也笑道:“既是孝行,也就罢了,佛祖长眼看着的,必有好报的。只是老太太那里你说了没有?老太太可怎么说?”尤氏回道:“先去过了。老祖宗也说好。”邢夫人同王夫人也就答应了。尤氏就推着尤二姐出阁在即,尤老娘又老,许多事都要她操心,告辞出去了。
尤氏从屋里出来,脸上的笑就淡了,把帕子紧紧捏在手里,脚下一转就往垂花门外去。垂花门外早有媳妇等在那里,看着尤氏出来跟了过来簇拥着尤氏出了西角门,上了车,摇摇摆摆就回在宁国府。
一入宁国府,贾珍的几个姬妾就过来接着,簇拥着尤氏进了正房。尤氏进得房门,就见尤老娘,尤三姐娘两个在,脸上顿时如挂了霜一般。尤老娘看着尤氏进来,脸上僵僵地一笑,道:“大姑娘回来了,那边老太太可请到了?”尤氏也不答言,自顾脱了外头衣裳,换了家常衣裳,就有小丫头捧过水来请尤氏洗脸。
尤老娘见着尤氏这样,到底有些心虚,把脸上笑开了些,凑过来道:“大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如今你二妹也要出阁了。你也知道,我们家虽没多少底子,可你两个妹子也是你父亲捧手心里长大的,虽比不得人家穿金戴银的,也是娇惯坏的。如今嫁去张家已然委屈了,你还有什么气呢?”尤氏正就着小丫头捧的水盆洗脸,听着尤老娘这些话,气得浑身发抖,抬头看着尤老娘,满脸都是水,却是冷冷一笑道:“娘要觉得怎么样才不委屈二妹呢?”
尤老娘叫尤氏这一句顶撞得脸上通红,嗫嚅道:“你如今大了,果然我一句也说不得了。”文花正递了手巾给尤氏擦脸,尤氏接在了手上就往面前的铜盆里一掷,刷地站起身来,遮着膝盖大手巾就掉在地上,尤氏也就从手巾上踩过,走到尤老娘跟前道:“你老人家得些好意也就罢了,二妹闹出这样的事来,难不成还是我对不住你们娘儿两个了?”尤老娘叫尤氏说得也有些羞恼成怒,就道:“大姑娘,虽说你不曾吃我一口奶,左右我也是你父亲三媒六证娶了来的老婆,也正正经经是你娘!我自问也没半点错待你的地方,你如今做了将军夫人就拿这样的嘴脸来对我,可是叫人寒心!”说了倒是哭了几声。
尤氏叫尤老娘几句话气得发昏,待要反驳几句,奈何屋里都是丫头媳妇,贾珍的姬妾,那几句话就讲不出来,不想一旁的尤三姐更不省事,过来道:“我劝大姐可别打错算盘了!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见提着影戏人子上场,好歹别戳破这层纸儿。我劝大姐取和便罢;倘若有一点叫人过不去,我只管豁出去,闹将开去,横竖大伙儿没脸。可别忘了,蓉哥儿可还没娶呢!”
尤氏叫尤老娘尤三姐两个气得瑟瑟发抖,脸上的不知道是洗脸的水,还是泪,指着她们娘儿两个道:“罢了!罢了!你们这是要勒逼死我!”说罢,竟是双眼往上一插,向后便倒。唬得银蝶文花两个抢过来相扶,半扶半抱将尤氏扶到床上,扯过被子来给尤氏盖。尤老娘尤三姐娘儿两个看得险些把尤氏气晕,倒也不敢再相逼,讪讪地退了出去。
待得尤老娘尤三姐两个出去了,尤氏这才把眼睛张开,看着一屋子的丫头媳妇,拿手指了她们道:“今儿的事,哪个漏出去一星半点,我便打折她两条腿,听着没有!”文花银蝶等连声答应。尤氏心上尤自气苦难耐,将床上的靠枕,引枕,统统掷在地上。银蝶看着尤氏这样,就叫小丫头炒豆儿倒茶来,也是炒豆儿晦气,倒的茶烫了些,若是平日尤氏倒也不是很计较这些。今儿却是不用,尤氏正是没出气的地方,就将一口气呵在了炒豆儿的身上。
尤氏将盖钟儿一扫,一盅滚烫的热茶都淋在炒豆儿脸上,炒豆儿生生将一声痛叫忍住了,却忍不住泪珠滚滚而下。尤氏啐道:“作死的东西!我平日不过抬举你们一二,你们就这样轻狂起来,真让我好性子好拿捏不成!真气急了我,叫你们知道我的性子!”这一番话骂的是房里这些丫头,字字句句却是冲着尤老娘娘几个去的,文花银蝶几个心里明白,都不敢做声,又看炒豆儿脸上都烫红了,还跪在尤氏床前,一个就过来劝尤氏,一个过去骂炒豆儿道:“作死的东西,还不滚出去换一盏茶来,还要奶奶亲自吩咐吗?”尤氏冷笑道:“你们也不用做这些鬼祟样儿来哄我,左右也没几日得意了。我倒是等着瞧后头的好戏呢。”说了,竟是翻身睡下。
文花等看着尤氏睡下,忙推着炒豆儿出去,到了外间,就着日头一看炒豆儿的脸都烫红了,好在没有起泡,只叫她这几日不要到尤氏跟前。炒豆儿到底是不到十岁的孩童,心上委屈,噙了泪同银蝶道:“奶奶今儿如何恼成这样,平日里我砸了东西也不见奶奶这样生气。”文花银蝶两个心里明白,怎么敢同炒豆儿讲说,只道:“不过是尤老娘不省事,她到底是奶奶继母,奶奶不好同老娘争执,才拿着我们来煞气性,虽然委屈,说不得也是我们的命罢了。”炒豆儿这才罢了。
她们这里正说话,就听得一声笑,就见苏姨娘分花拂柳的过来,向着文花银蝶炒豆儿几个看过,摇摇摆摆走到炒豆儿身前,捏着炒豆儿的下颚托起她的头,把一双妙目盯在炒豆儿脸上仔细看了眼,抿着嘴一笑道:“这烫伤了倒是可大可小的,别留下疤才好,不然可惜了这样端正的五官了。一会子我叫小荷给你送点败毒散来敷敷,几日就好了。”
炒豆儿虽小,也深知尤氏厌恶苏姨娘,一时就不敢要,还是文花银蝶两个推着炒豆儿谢过苏姨娘。苏姨娘把手一摆,拿着帕子掩着唇一笑道:“罢了,你们这些人日后也多加小心罢。日后啊,你们奶奶一时失手的时候多着呢。”说了,笑着摇摇摆摆的就走了,到了晚间果然就给炒豆儿送了一盒子败毒散来。
却说尤氏这一躺下,就推说自己犯了胃气疼,起不来床,好在宁国府人口较之荣国府简单许多一日也没多少事,只是尤二姐的嫁妆她就丢开手去不管了。尤氏这一躺下,就是十数日,再起身时离着尤二姐十七日的婚期也没几日了。
从来女子出嫁,家里多少总是要备些嫁妆,虽尤家败落,宁国府却是有钱,且尤二姐是从宁国府嫁出去的,若是嫁妆简薄了,尤氏同贾珍脸上须不好看,是以尤氏虽对尤二姐衔恨,倒也没想着在嫁妆上刻薄了尤二姐,只是当她检点了尤二姐嫁妆之后,只觉着一股子腥甜之气直往嗓子眼撞。贾珍竟是为尤二姐备了十二抬嫁妆。尤氏又拿过嫁妆清单看过,手上都在发抖:金镶珊瑚顶圈一围,嵌珊瑚二颗;金荷连螃蟹簪一对,嵌湖珠二十颗,米珠四颗,蓝宝石两块,重二两一钱;云南保山南红柿子红樱桃红玛瑙镯一对;云南保山南红柿子红樱桃红玛瑙耳珠一对。大卷闪缎五匹、小卷闪缎五匹、妆缎五匹、宫纱十匹、绫十匹……
尤氏再看不下去,将个嫁妆单子重重拍在桌上,只觉着一只手将她的胃重重捏着,疼得额角沁出冷汗来,这一回真的是胃气疼犯了,无奈前段日子她才装过病。偏尤二姐委委屈屈地说着都是她叫大姐姐生气的话,尤三姐又在一旁说着尤氏气量狭窄的话,惹得贾珍脸上已然不大好看,且婚期就在四五日后,她要是再倒下,只怕贾珍就要翻脸,说不得只好强撑。
贾珍听着尤氏已然起身,连尤二姐嫁妆都已看过,也就过来尤氏房内。尤氏看着贾珍,心中气恨,无奈她素来畏惧贾珍,只得过来接衣奉茶。贾珍往黄花梨有束腰三弯腿方凳上一坐,也不问尤氏身子怎么样,可用过饭没有,一手接过尤氏奉来的茶,喝了口,脸上淡淡地道:“你这一病,耽搁了这些日子。你也知道你父亲没留下什么,二姐总是你妹子,你就忍心叫她空着手出门子?说不得我只好替你打点了回。我到底是男人,思虑难免不周,你瞧着还有什么缺的,就给她添上,别三日晒妆,闹出笑话儿来。”
尤氏听着贾珍竟然还要叫自己填妆,只气得双唇颤抖,半刻后方道:“爷说的是,我今儿看了二妹的嫁妆单子,大爷到底是男人,不大知道女人家的事,这头面上少了些,我这里备了金松灵祝寿簪一对,金镶青金方胜垂挂一件,象牙梳一把,牛角梳一把,这就给二妹添上,大爷看怎么样?”
贾珍听了,也就罢了,看着尤氏脸上发白这才想着尤氏的久病才起的人,倒也起了几分愧疚,向着尤氏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些委屈,都是我酒后乱了性,也怪不得你二妹。她这里要嫁去张华家,你也知道张华的为人,最是个无赖,知道了她不是女身,还不发癫,你二妹又是个娇羞孱弱的,张不得声,弹压不住那混账无赖。万一那无赖闹起来岂不是我们家几十年的体面都折尽了。好歹陪嫁丰厚些,那张华看在嫁妆份上,也好说话些。”尤氏心上气苦难言,还得依从。
尤氏这里气苦,还得强忍,更没个可以诉说委屈的人,左思右想,竟是想着了王熙凤。想王熙凤年纪虽小些,却是个温厚的性子,善能倾听,更有一桩,王熙凤是弟媳妇,有她在,贾珍总要收敛些,左右熬到二姐出阁之后便好。尤氏病急乱投医,竟是偷了个空儿,亲自来接王熙凤过去,只说是她病了一场才起身,如今离着二姐出门也没几日了,诸事都未齐全,想请王熙凤帮称她些,在一边儿看看有什么错漏的,也好补上,免得闹笑话儿。
王熙凤那里自听着宁国府急赤慌忙的就要把尤二姐嫁出去,心上就有了疑惑。她是知道前世的尤二姐同贾珍贾蓉父子两个都有首尾,这回尤氏这么慌忙,别是尤二姐同贾珍又搅在一处去了,倒是有意打听,偏是这回贾珍连贾琏也没好意思说,是以贾琏也不知道。王熙凤就有些心痒,看着尤氏派了人来接,满心的想去,又怕太兴头了启人疑窦,故意道:“珍大嫂子瞧得起我,我原不该推的,无奈我年纪小,又没经过什么事儿,误了嫂子的事倒是大事。只是嫂子都来接了,我若执意不去,岂不是叫嫂子为难。待我去回过老祖宗,要是老祖宗答应了,我再同嫂子去。”尤氏听了,只得答应,同王熙凤一块儿去见了贾母。
贾母不喜尤二姐尤三姐姊妹两个,这回看着尤二姐就要出嫁,尤氏又亲自来接王熙凤过去撘个手儿,也就勉强答应,不免又吩咐几句,不许自专,凡事要同尤氏商议,待得尤二姐出阁了就回来等话,王熙凤欢欢喜喜地满口答应了。
待得出了贾母住的正房,尤氏便问王熙凤道:“弟妹住在这里,还是天天到我那里去呢?若是天天去,只怕就要辛苦。不如我那里赶着收拾出一个院落来,弟妹住过这几日倒安稳。”王熙凤笑道:“不用。巧哥离不得我,我也离不得他,且老祖宗,太太那里也要晨昏定省的,倒是天天来的好。”尤氏听得王熙凤这样讲只得罢了。然后又说了一回闲话,方才出去。
到了明天,王熙凤这里先去给邢夫人请了安,又回来见过贾母,这才坐了车子往宁国府去,才到宁国府西角门前,还未下车,就见角门一开,奔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生得面目清秀,身段苗条,正是贾珍之子贾蓉。却不知怎么了,脸上赫红,脚下匆匆,一面跑,一面回头看,险些就撞上了王熙凤的车子。
作者有话要说:当贾琏偷取尤二姐时,尤氏肯定很高兴,狐狸精去祸害别家了,这一回就让她自己尝尝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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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32探底细
王熙凤的车子才到宁国府西角门前,还未及下车,就见贾蓉从里头窜出来,虽是面目清秀,却是一股子仓皇,出得门来,还回头向着门内张望,险些就撞在了王熙凤的车上。因见没人追赶出来,松了口气的模样,转身要走,不提防深厚停了辆车子,险些就撞了上去。贾蓉正是着急的时候,看着有车拦路,不由迁怒,也不及认是哪里的车,更不及细想这宁荣两府之间哪里就会有不相干的人的车,起一脚就踹在车轱辘上,喝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车这样乱停在这里,摔着了小爷,皮也揭了你的。”
王熙凤在车里听说这话,对着平儿看了眼。平儿如今也明白王熙凤的心思,她是蓄志做贤人的,说不得这样的事只好由她们这些当丫鬟的来了。是以走过几步把个轿帘子一打,露出一张脸来,对着贾蓉笑道:“奶奶,是蓉大爷。”
贾蓉看得是王熙凤身边的大丫鬟平儿,立时便知道自己冒撞了,且不说这二婶子在西府里老祖宗跟前十分得意,直说琏二叔同自己父亲甚为交好,这位二婶子要是回去说了委屈,指不定琏二叔就要替他媳妇出气,忙肃了手笑道:“原来是婶子。侄子给婶子请安。婶子芳驾到来,侄子不知道,竟是冲撞了,婶子千万不要怪罪的好。”
王熙凤扶着平儿裕儿两个的手下了车,把贾蓉看了两眼,就是一笑:“蓉儿也太小心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即不是有心冲撞,我还真能同你计较不成。只是你倒是要去哪里?这慌慌张张的样,仔细叫你父亲看了,又有不是。”贾蓉听得王熙凤言语和气,也就把心放下了,脸上倒是一红,向着王熙凤回道:“婶子快别问了,不过是我有事忘了,赶着出去,这才匆忙了些。我娘在里头盼着婶子呢,婶子倒是快请进罢。”说了就走开几步,让了道儿请王熙凤走。
王熙凤是何等样人,贾蓉的话她一听就知道不尽不实,里头大有弊端,只是一来贾蓉是贾珍之子,原是宁国府的嫡子嫡孙,是好是歹的也轮不着她这个堂婶说话,再者,如今王熙凤正的抱定了事不干己不开口的主意,也就不去管他,反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等话,扶着平儿就朝着角门而去。角门上的人认得是西府里的琏二奶奶,不敢轻忽都过来请安,又叫了轿子过来,抬了王熙凤往里去,走到二门放下,又换小厮来抬,穿花巷过雕廊,走得一刻这才道了宁国府正房前。
王熙凤这里坐着轿子慢慢往里去,早有小丫头脚快跑去回禀了尤氏。尤氏这里正耐着性子同尤老娘尤二姐两个说话,听着王熙凤到了,正是求之不得,忙亲自出去把王熙凤接了进来。尤氏走在门前,恰见王熙凤扶着平儿裕儿两个丫鬟的肩摇摇摆摆走过来。看王熙凤头上挽倭堕髻,斜插着一对白玉凤鸟海棠钗,耳垂明珰;身上穿着茜草染红罗对襟领大衫;下系苏芳色织银花草挑线裙;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笑,看着尤氏出来,也放开了平儿裕儿两个,抢先走在尤氏跟前,把尤氏的双手一挽,笑道:“嫂子,我来晚了,你可别怪罪。”
尤氏虽有请王熙凤帮她看着尤老娘母女几个的意思,猛然见王熙凤粉面桃腮,一双丹凤眼里禁不住的笑意,正是春风满面,想着贾珍几回笑说贾琏算是套上了辔头的话,心里不由酸妒起来,脸上的笑也有些僵,勉强笑道:“凤丫头来迟了,一会子要罚酒的。”王熙凤故意笑道:“好嫂子,你知道我量浅,可绕了我罢。倒是二姐在哪里?她要出阁,这是大喜事,哪怕不瞧着嫂子同我好,只看珍大哥同我们二爷的情分,我这里也要给二姐添些妆才是道理。不然我们二爷该说我小气了。”尤氏这才瞧见王熙凤还带了个十来岁的小丫鬟,那小丫鬟手上捧着一只小小的蝴蝶穿花填金红漆匣,里头装的想是给二姐填妆的头面。
贾珍同尤二姐有私情这事,贾珍倒也知道丑,瞒得死死的,连贾琏都瞒过去,是以尤氏听着王熙凤的话倒是不觉的她有意讥刺,虽心里不大舒坦,也只得笑道:“我娘同二姐在房里呢。你亲手给她罢。”说了接了王熙凤进去。
尤老娘同尤二姐两个来寻尤氏却是要她多请些尤老娘从前夫范家的那些亲戚。那尤老娘说道:“你二妹好歹是他们家的孩子,这回出门,你同姑爷又给二妹打点得这样体面,总要叫他家人知道知道。也不枉你们辛苦一场。”
原是当日尤老娘前夫死后,范家人曾欺负过她们孤儿寡母的,尤老娘心里一直衔恨,当日尤氏嫁给贾珍做继室,尤老娘就曾想要把从前那些欺负过她们母女的亲戚请了来,好叫他们看看她如今的得意。无如,她是尤氏继母,要请她前夫的家人,便是尤老娘再糊涂也知道不可行。这回可是尤二姐出嫁。尤二姐怎么都是范家骨血,她能从宁国府出阁,又由三等将军夫人的姐姐发嫁,又有十二只箱笼,何等风光,所以尤老娘就向尤氏开了口。
这样荒悖的事,尤氏怎么能答应,尤老娘就拉着尤二姐来纠缠,险些儿就讲出尤二姐同贾珍那些首尾来。便是此时,王熙凤如救命皇菩萨一般的到了。
尤老娘倒是记得王熙凤,知道她虽年轻,为人却是和气,顶要紧的是手面儿大方,既是在尤二姐出门前到的,必然不会空着手来,也就住了口,看着尤氏接出去,不一回就带了个不上二十岁的美人来。
王熙凤进得门来,先把尤二姐看了眼,见她脸带桃花,双眉眉头散乱,一双杏眼水汪汪地,胸高而臀丰,显见得不是女身了,不由一笑,向着尤氏道:“常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二姐儿这样娇艳。”尤氏哪里敢接口。王熙凤也等她讲话,自己过来见了尤老娘,又拉了尤二姐的手道:“二姐,我听嫂子说了,说你原是为着你那公公冲喜这才急匆匆嫁了过去。我竟不料二姐是这样纯孝贞烈的女子,我从前竟是错看了你,二姐可千万不要同我一般计较。”
尤二姐虽轻浮,却也不是一点子廉耻也没有的,她这回匆匆出嫁原是同贾珍有了首尾,惹出祸来,在家呆不住的缘故,哪是王熙凤讲说的那样,脸上不由羞红了,要把手从王熙凤手里抽回来。王熙凤哪里肯放过她,又笑道:“只可惜二姐这样的人品相貌,竟是明珠暗投了。”尤二姐才起的羞愧之心在王熙凤这句夸赞下,消弭无踪,又暗叹起自己命苦来。
一旁的尤氏听着王熙凤夸尤二姐,又看尤二姐羞臊的模样,心里竟是隐隐觉着快意起来,在一旁竟一声不吭。
王熙凤说了这几句也就罢了,又回过身来接过那只蝶穿花填金红漆匣,当着尤二姐的面就打开了,里头装着一对翠玉透雕蝉头钗,一对赤金嵌白玉梅花簪,一对珍珠手钏,两只珊瑚指环,倒也珠光宝气。一边尤老娘见了,就心爱起来,推着尤二姐接了。尤二姐脸上绯红,倒还知道推辞:“二奶奶如此厚赠,我怎么敢当呢。”王熙凤就笑道:“你也别客气,我也不是全瞧着你的,原是我同你大姐姐好,她的妹子就好像我的妹子一样,自己妹子出阁,做姐姐的怎么好没有表示呢。”说了拉起尤二姐的手将匣子放在她手上,尤二姐这才接了,转手交给尤老娘,又过来谢过王熙凤,王熙凤也就受了。
叫王熙凤这么一打岔,尤老娘同尤二姐倒是不好再拿着方才的事来逼尤氏,陪着王熙凤略说了几句就推着嫁妆里那对鸳鸯枕还没绣成,告辞出去。
王熙凤端着盖钟儿,手上慢慢撇着茶上的浮沫,脸上笑吟吟地看着尤二姐出去,转头看了眼尤氏,见她脸上没有什么笑模样,有意叹道:“我知道嫂子心上不舍得,可这也是没法子的。我们女人家顶要紧是名节二字,二姐既许了张华,说不得就要受委屈了。”尤氏听了,也笑了,理了理帕子,才道:“那是她生父定的亲事,偏张家又难缠,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叫尤氏串在了一起说,换了旁人许以为尤氏希望着佛祖保佑,叫尤二姐嫁过去不要吃苦,王熙凤却明白尤氏的心思。亏得尤二姐定了亲,夫家又难缠,不然以贾珍的做派,只怕纳了尤二姐也做得来。
王熙凤只做听不懂尤氏的话,拿着尤二姐出阁那日请了哪些女眷,戏班子又是哪里的等事来说,尤氏也一一回说。即来了,王熙凤说不得就装个知心的样儿同尤氏商议起哪几家的女眷不睦,不能安排在一桌,又有哪几个女眷是手帕交坐在一起也好说话等事,王熙凤来时已是午后,这说了回话看着就是酉时了,尤氏要留王熙凤用晚饭,王熙凤只推着巧哥天一暗就寻她,就要回去。尤氏留了几回留不住,也就罢了,亲送至二门,看着王熙凤上了小轿,这才折返。
王熙凤这里出了宁国府,上得自家的青帏小车,再忍耐不住,拿着帕子掩着唇,轻轻脆脆笑了一回。平儿裕儿两个看着王熙凤笑得格外喜欢,心上疑惑,两个互看了眼,却是不敢相问。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要开虐尤二姐,贾珍了,亲们有意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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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33苦尤娘
`p`jjwxc`p``p`jjwxc`p` 王熙凤到家,先去见了贾母,把她同尤氏说的话,尤二姐,尤老娘说的话都同贾母回了。又故意道:“老祖宗,我从前竟是错看了她,不意那二姐竟是这样一个节孝的人呢。”贾母听了,却道:“她原是许了张家的,哪有张家败落了就要退亲的道理。再者她既同人订了亲,总是要嫁过去的,这回是匆忙些,也算尽了本分,也算不得节孝二字。”从前尤二姐尤三姐姊妹两个来荣国府做过两回客,贾母十分看不上这对姊妹的轻狂样儿,听着王熙凤夸赞尤二姐的话,就不入耳,就拿着体统规矩来驳,却不料王熙凤是有意儿拿着这话儿来探贾母的意思,见贾母依旧不喜尤二姐,想来后头要是生了什么事,只有更厌恶的,也就有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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