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哥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幂
到了晚间贾琏回来,,王熙凤因有话同贾琏讲说,便命人摆上酒馔来,夫妻对坐,看着贾琏吃了几杯酒,王熙凤这才缓缓把旺儿回的话都同贾琏说了回,又把白日当着郑雪娥,平儿,裕儿等讲过的话再同贾琏讲了一回,又道:“二爷。我看着二爷素日同珍大哥极好,他的姨妹受了这样的委屈,我们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不过去知会一声,可也太薄情了。”贾琏听了,把眉头一皱,手上把个斗彩官窑的酒盅儿转了几转,把郑雪娥,傅绿云两个看了看。郑雪娥素来是个乖觉的,傅绿云经害得郑雪娥小产之后也收敛了许多,看着贾琏神色有异,不敢再留,行了礼告退出去。
贾琏看着两个房里人出去了,这才向王熙凤道:“你素日察言观色的,怎么这点子事也瞧不出?真是白长了一张聪明面孔。”王熙凤听着贾琏声口有异,只以为贾琏同贾珍两个要好,贾珍便不把他同尤二姐有私的事来瞒贾琏,心下冷笑,脸上故意装个糊涂的样子道:“二爷也知道,我从来是个没大主意的,一贯仰仗着二爷做主,二爷今儿这话我很不明白呢,还请二爷明示了,我也好知道我错在哪里。”贾琏听王熙凤这样讲,把哥眉头皱得更深,想了想才道:“这话儿我说了给你知道,你断不能传出去,尤其不能叫老祖宗知道,不然可是有大祸的。”
王熙凤故意做个唬了一跳的模样道:“如何这样慎重,那二爷还是不要同我讲了。二爷也知道我年轻,没经过什么事,漏了嘴就不好了。”贾琏就道:“正是看你年轻,所以才要告诉你知道,好叫你提防,不要到珍大嫂子那里说她妹子的事去。”说了,就把那只斗彩官窑的酒盅儿往桌上一搁,道:“珍大哥同蓉儿两个,都同三姐搅在一起去了。”这话一出,王熙凤果然立起了身,惊道:“二爷可别听人浑说!那三姐才多大,十五都没有呢,怎么能这样荒唐。别是底下人埋怨珍大哥哥严厉,故意传的歪话儿。”
贾琏冷笑道:“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果然不差。珍大哥是什么人,哪个敢编排他的不是。都是他亲口讲说的。”说了就把贾珍的话删去那些见不得人的荤话,都同王熙凤讲了。原来自打尤二姐叫张华领回去,尤三姐深自怀恨贾珍荒淫无耻,不能回护她姐姐;又恨尤氏心胸狭隘嫉妒,不能容她姐妹,就起了报复之心,仗着自己生得绰约风流,偏要打扮的出色,另式作出许多万人不及的□浪态来,哄的贾珍贾蓉父子两个垂涎落魄,迷离颠倒,以此取乐。丫鬟婆娘略有不到之处,便将贾珍,贾蓉三个泼声厉言痛骂,说他爷儿两个父子聚麀,诓骗寡妇孤女。贾珍贾蓉到了这时才知上当,只是为时已晚。
王熙凤听了把帕子紧紧掩着嘴,脸上涨得通红。贾琏看着王熙凤这样,只当她羞臊,就道:“这事儿你听过也就罢了,再不能叫人知道。你说,有了这样的事,那二姐的事如何还能说得?叫那尤三姐知道了,那还了得。”王熙凤脸上涨红原是忍笑忍的,听着贾琏这样讲,满口答应了,又陪着贾琏用完饭,夫妇两个又说了会闲话,这才要水梳洗安歇不提。
到了第二天贾琏自出门去,王熙凤这头在邢夫人,贾母跟前请安,又陪着贾母说笑逗趣了回,这才回房。却见刘姥姥已然来了,这回外孙子外孙女都没带着,只是孤身一个,正看着丫头们在院子里的地下倒口袋里的枣子倭瓜并些野菜。
刘姥姥看着一个丽人领着一群丫鬟媳妇进来,头上梳着鬏髻,戴着双凤嵌红宝石金挑心分心,簪着烧蓝鎏金仙鹤献桃步摇,一步步行来恍如神仙妃子一般,正是琏二奶奶王熙凤、刘姥姥忙赶上前问安。
王熙凤看着刘姥姥竟笑道:“难得姥姥来,我竟不知道,姥姥快别这样客气了,我年纪小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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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36埋钉子
刘姥姥见着王熙凤,忙不迭过去见礼,堆了一脸的笑道:“姑奶奶好。老太太,太太们可好?”王熙凤看着刘姥姥笑道:“都好,都好。姥姥也好”刘姥姥就笑说:“还劳姑奶奶记挂着。论理我该早些来给老太太,太太并故奶奶请安的,都是庄户人家杂事多,一直不得空。好容易瓜果菜蔬丰盛,这是头一起摘下来的,留的尖儿,特孝敬老太太,太太们尝尝,也算我们的一点心。”王熙凤就笑说费心,命丫头们收了,指派了平儿去回老太太,自己带了刘姥姥回房,就请刘姥姥坐,自己也坐了。
就有小丫头奉上茶来,刘姥姥忙起身接了。王熙凤转脸向裕儿道:“去看看巧哥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带过来,姥姥是巧哥干娘,算不得外人,也该见见。”裕儿听说,转身就出去,不一回回身来,却是空着身,回道:“奶奶,巧哥才睡下呢,要不我这就去抱过来?”刘姥姥听说,忙道:“使不得,千万使不得。不是我仗着年纪大胡说姑奶奶不知道,你们富人家的孩子比不得我们穷人家的孩子。我们是胡打海摔惯的,便是惊一惊也没什么。你们富贵人家的孩子,虽有神佛祖宗保佑,也有小鬼在背后捣鬼呢,不经意的就要吓他一吓,何况睡着,更不好惊动,不然掉了魂,可不是玩的。”王熙凤听了,就笑道:“到底是有年纪的人,这些话我从前竟不知道呢。”说了就向裕儿道:“即这样,就叫他睡罢。睡醒了抱过来也就是了。”刘姥姥也点头称善。
王熙凤看着这样,就道:“你去看看老太太那里可歇了没有,要是歇了就罢了,要是没歇,我就带着姥姥过去给老太太请安。”裕儿转身出去,少顷过来,笑说:“老太太说了,老亲戚的来了,她原该亲自见的,无奈昨儿贪嘴,多吃了些凉的,今儿就有些闹肚子,怕是不能相陪了。老太太说,谢谢姥姥的瓜果,这样的野趣,又是自家种的,比外头买的都新鲜也放心。老太太还说,叫二奶奶好生相陪,不要怠慢了。”王熙凤立着一一听了,听着贾母不见刘姥姥倒也合心意,就向刘姥姥道:“即这样,左右离着用饭的时辰还早,我引姥姥园子里走一圈?我们家比不得你们庄户上地方宽敞,倒也有些地方可看。”说了不待刘姥姥有话,亲亲热热挽着刘姥姥的手,出了自家屋子,绕进园子的便门来,丫鬟媳妇们远远跟在后头。
王熙凤因看着身旁没人,就向刘姥姥笑道:“姥姥家的姑爷的祖父当年和我们王家连过宗的,从这点子论,我们倒是亲眷,故此我才把那庄子托给姥姥一家子看着。那庄子虽不大,这一年的进项总也有二三百两银子,换个外人,从中取利也未可知。”刘姥姥知道自家姑爷狗儿的手脚未必干净,猛然听着王熙凤这话,脸上顿时涨红了,立住脚,一忽儿想着不能认了这事,一忽儿想着要认错,正是左右为难之时,只觉得这个笑脸微微的姑奶奶拉起了她的手,在她手上拍了两拍,笑说:“姥姥想什么呢,倒是发呆?姥姥只管放心,我即委了你们,还能不信你们吗?倒是我这里要劳烦姥姥的姑爷帮个忙呢。”
刘姥姥道了这时才明白,这姑奶奶怕是有为难的事要交了她们去做,心下不由犹豫起来,只为王熙凤避了人的模样,只怕这事不大好做,可要是不答应,只消派了人来庄子上查一查,点一点,狗儿做的事就瞒不过,只得强自笑道:“我们庄户人,手笨心笨的,能帮着姑奶奶什么呢?”王熙凤笑道:“我听说,我们这东府里珍大奶奶的妹子一家子就住在那庄子上,不知姥姥知道不知道呢?”
刘姥姥听了这句,就把心放下了。旁的人家的底细或许她不能知道,这张松张华父子倒是赫赫有名,父子都是无赖的,整个庄子上再找不出第二家来,满庄的人家都避着他们。从前庄户们没事凑在一块儿说话,常说日后那尤家的女孩子前世烧了断头香,这世才要嫁给这样一个无赖汉。到了上个月张华娶了尤二姐过门,这闹洞房时大伙儿都瞧见了新娘子,都是惋惜。只说这样标致的一个女人,她姐夫姐姐,一个是将军,一个是诰命夫人,都不知道替妹子出头,竟委屈这样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孩子嫁过来。更别说张华娶了尤二姐之后,既有贾珍给的掩口费,又有尤二姐自己的陪嫁,手上豪阔,不光是本庄上的无赖,便是左近庄上那些游手好闲的懒汉们都围拢了过来,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竟都是张华掏银子。这庄子上的人只看着尤二姐生得春山横黛,秋水含情,杏靥桃腮,柳腰莲步,十分温柔美貌,都替她惋惜,便是刘姥姥也不能免俗。这回听着王熙凤这样说话,只以为是宁国府那边顾忌着张华无赖,不好亲自出面,所以委了琏二奶奶出头,替那尤二姐张目。
刘姥姥即生了这个误会,也就笑道:“姑奶奶慈善。那张华正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只可怜了他的娘子。既然姑奶奶说了,左右我们住在一个庄子上,照拂一二倒还做得。”王熙凤就笑说:“姥姥果然是个聪明人,倒是不用我多讲呢。只是那张华既然是那样一个无赖,姥姥家要是出面回护那可怜的二姐儿,指不定那张华就要对姥姥家怀恨,且姥姥又拿着什么身份说话呢?便是那张华畏惧人言,不敢为难二姐儿了,可他必然记恨,他那样一个人什么做不出来,姥姥一家子老小都在庄子上呢。为了我们家的事,倒是害了姥姥家不得安生,我这心里也不能安的。”
王熙凤这些话儿说得刘姥姥满心疑惑,只张了眼看王熙凤。王熙凤就说:“我是想着你们住一个庄上的,消息必然灵通,左右听着有什么动静,来告诉我们一声就罢了。不瞒姥姥。那二姐儿是她老娘带到尤家去的,她到了尤家没几年,东府里的大奶奶就嫁了过来。所以,说着是姐妹,情分上倒是不深。”王熙凤的话叫刘姥姥听在耳中,倒是把疑惑都解开了:怨不得那宁国府不肯出头呢,原来那二姐儿是个拖油瓶的,这就怪不得了。虽是这样想,不免依旧觉着贾珍尤氏两个无情。嘴上却笑道:“原来是这样微末小事,姑奶奶只管放心,我必然给姑奶奶办妥。”王熙凤听着刘姥姥答应了,脸上也笑得欢快,携着刘姥姥回房,也到了传饭的时候。王熙凤照例是要到贾母跟前去的,就传了客饭来,叫平儿陪着刘姥姥用了,待刘姥姥家去时,王熙凤又送了十两银子与刘姥姥。刘姥姥哪里敢受,百般推辞,王熙凤道:“皇帝尚且不差饿兵,我也不能叫姥姥白辛苦这一回。”刘姥姥这才忐忐忑忑收了,告辞回去。
却说刘姥姥到了家,把门关了,叫了女儿女婿过来,就把王熙凤说的那些话都讲了回,要问狗儿同刘氏的主意,又把王熙凤给的十两银子与狗儿看。狗儿贪财,见着银子双眼就是一亮,哪里还去思量王熙凤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手从刘姥姥手上夺过银子,笑道:“娘,这事儿容易。你和我娘子都是女人,往张家走动十分便宜,有什么动静,你们托着寻花样,吃茶就好往张家走动的,也不用细打听,瞧着什么说什么罢。”
狗儿妻刘氏倒是不忍,向狗儿道:“你也知道容易,怎么姑奶奶给了这许多银子?想是到底是亲眷,姑奶奶心善,不好不理,又碍着那二姐的姐姐不管,她是个外人,不好插手,所以借着叫我们打听的由头,要我们看顾一二。哪有你这样只拿银子不管事的理。”
狗儿听说,便把头一摇,冷笑道:“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你也知道说那二姐的姐姐不管,那姑奶奶更离得远了,她做什么管?我倒是觉着,怕还是那宁国府大奶奶的意思,怕这边生出事来,连累他们,又怕亲自来管了,倒是湿手捏粉,再甩不干净。所以托着姑奶奶,假托着姑奶奶的意思叫我们看着,要是生出什么事来,他们也好做预防。你只管依着我的话做去,再不会错的。”这狗儿正是个玲珑人,竟是猜着了王熙凤一半意思。王熙凤叫刘姥姥看着张华尤二姐家正是吃了前世的亏。前世的贾琏能知道这二姐同贾珍贾蓉父子两个都不干不净的情况下还把二姐娶了过来,难保这一世不会重蹈覆辙,如今有刘姥姥一家看着,就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也好早做预防
。
刘氏素来听狗儿的话,听得这样,深以为然。刘姥姥心中虽疑惑,却也说不准哪里不对,只得依着女儿女婿的意思去做。只是心里终究觉得贾珍尤氏夫妇冷血无情,这庄户人爱走动串门,刘姥姥不说不说的,还是把尤二姐不是宁国府大奶奶尤氏的亲妹,所以尤大奶奶不大肯管的话儿在庄子上透了出去,尤氏在宁国府里坐着,哪里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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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37胡庸医
王熙凤这里送了刘姥姥出去,待得晚间贾琏回来,倒是把她委了刘姥姥办的事都向贾琏交代了。当着贾琏的面儿,她如何肯说是不放心他同尤二姐两个,只叹息说:“二爷上回说的事,我也明白,这样的事我一个女人家原该避着些,再没自己往上凑的理。只是二爷请想,如今那张华同二姐都住在我们庄子上呢。庄子上哪个不知道张华娶的是宁国府珍大爷的姨妹,我们荣国府又同宁国府是至亲。要是眼瞅着尤二姐叫张华欺负了去,珍大哥哥那边可不好看,传将开去,那起子庄户人说珍大哥哥大嫂子无情,眼里没穷亲戚呢,便是我们,只怕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才自己做主,请了刘姥姥来,托她日常照看些,若是二姐有什么过不去的,来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告诉珍大哥哥也罢,能顺带手了了也罢,总不枉珍大哥哥待你的情谊。还望二爷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才好。”
贾琏听着王熙凤这番话,十分感佩,拉了王熙凤的手道:“好奶奶,难为你想得周到。也不枉大哥哥,大嫂子素日疼你一场。”王熙凤低了头,脸上微微笑道:“就是这话,我若不能知恩图报,可也白费他们待我的情谊了。”贾琏哪里知道王熙凤的弦外有音,他倒是有意要去告诉贾珍,王熙凤哪里肯叫贾珍如愿,只拿着‘平白无事的告诉大哥哥大嫂子做什么,事还没办成,倒是讨人情去了,左右我是个闲人,就由我留心了,等到二姐真有过不去的坎儿再去同大哥哥大嫂子讲也不迟’这样的话来拦。贾琏听了也觉有理,就此将这事都委给了王熙凤去料理,王熙凤这里自然得计。
转眼尤二姐嫁于张华也有三个月了,她嫁给张华之时就有两三个月的身孕,虽她身形纤细,又值得冬日穿的衣裳多,虽能遮盖些,又怎么瞒得住庄上那些媳妇婆子们的眼睛。这些媳妇婆子们自己生儿育女,又看着旁人生儿育女,见了多少孕妇,两眼都毒,都瞧了出来尤二姐的身孕同她嫁给张华的日子很对不上。
这些庄户人平日忙完了田上的事,闲下来就说东家笑西家的,凑在一块儿不免就说起了尤二姐的身孕,都说这张华娘子的身孕大非同寻常,怕是成亲前就有的。不免又猜测起尤二姐腹中孩子是哪个的?就有人道:“那张家娘子原先住在宁国府,高门大户的,还能有野汉子跑进去不成。必然是府里的人。”虽说得热闹,到底畏惧宁国府权势,不敢点明,暗地都说左不过贾珍贾蓉父子两个。
原本张华在家对着尤二姐吆五喝六,又抢了她的陪嫁去吃喝嫖赌,还有人来劝慰尤二姐几句,待得看着尤二姐的身孕同她嫁给张华的日子对不上,又看尤二姐那样娇滴滴欲语泪先流的模样,都起了轻视之心,都不大再上门去,唯有刘氏同刘姥姥母女两个因得了王熙凤的吩咐,不得不继续同尤二姐走动。
这刘姥姥是个什么样的人?虽是庄户人,却是个极有眼色,会来事的,不然不能贾母也喜欢她,哄尤二姐这样一个没经过什么事的闺阁女子手到擒来。没上两个月,就哄得尤二姐将刘姥姥视为善人,要是这刘姥姥连着几日没上门,尤二姐还能遣了尤氏送她的小丫头婉儿去寻刘姥姥过去坐坐。
那刘姥姥倒是个言而有信的,自接了王熙凤的差事,虽不敢把尤二姐身孕的事告诉王熙凤,这一个月也总要来走荣国府走一回,把听着的事儿回一遍。起先两个月,不过是说张华依旧好赌,尤二姐也不敢深劝,看着张华抢夺她的嫁妆也不敢声张的话。王熙凤听着只是叹息,依旧叫刘姥姥回去看着。不想到了第三个月上,这就出了事。刘姥姥来说是张华倒是不去赌了,却是同个青楼女子叫个小燕的好上了,十天半月的也难得回家一趟。王熙凤听说,大是称心满意,脸上还要做个惊怒的模样道:“好个不知羞的东西!我们二姐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嫁了他,他不爱惜也罢了,竟同个青楼女子牵扯起来,真当二姐好欺负吗?只可惜我们住得远,鞭长莫及。”话虽讲得厉害,终究没有替尤二姐出头的意思。刘姥姥也是个知机的,看着这样也就略过不提。
转眼冬月,临近年末,刘姥姥自己家事也多,就连着四五日没往尤二姐家去。这日刘姥姥同刘氏两个正在家拿着王熙凤送她的茧绸并上好的丝绵想给青儿板儿两个做冬衣,还没缝得几针,就听得拍门声,外头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急叫道:“姥姥,姥姥在家吗?我们姑娘哭得厉害,这回躺在床上起不来身,我们姑爷又出去了,求姥姥去看看罢。”
刘姥姥听着声音是婉儿,说不得只好放下针线,过去把门开了。果然见婉儿立在门前,满脸的惊惶,见着刘姥姥开门,抓着刘姥姥的裙子就跪了下去,哭道:“姥姥,快去瞧瞧我们姑娘罢,我们大奶奶不管我们姑娘了,我们老娘也是个没主意的,你老要也不去,我们姑娘可就只有个死了。”刘姥姥听着婉儿说得厉害,脸上神色也变了,起手把婉儿拉起来道:“阿弥陀佛,你这样青春年盛的,我这个老婆子怎么禁得住你跪。谁叫咱们在一个庄子上住着,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随你去看看就是。”说了回身吩咐了刘氏好生照看两个孩子,自己跟了婉儿往张华家去。
才到得张家门前,就听着里头传来哎呦声。刘姥姥是积年的妇人,听着这个消息哪得不慌,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就奔了进去,进得卧房,就见尤二姐团着身子倒在床上,云鬟散乱,脸上一片惨白,不住声的□。刘姥姥忙抢到尤二姐床前,握着尤二姐的手道:“尤娘子,你觉着怎么样,哪里不好?”尤二姐听得刘姥姥问她,挣扎着一把抓着刘姥姥的手,哭道:“姥姥,我知道你心善,我腹中虽不知男女,总是一条性命,只求姥姥瞧在平日还说得着的份上替我往宁国府走一遭,你若是能救得我们母子性命,我姐夫他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尤二姐这话一出,等于直说了这孩子是她姐夫贾珍的。刘姥姥听耳中依旧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张口结舌,一时做声不得。尤二姐看着刘姥姥立在床前不动,哪里知道是自己亲口泄露了同姐夫贾珍的私情,只以为刘姥姥贪财,就从腕上褪下一只缠丝玛瑙镯子来塞在刘姥姥手上,苦苦哀求,又挣扎下来要给刘姥姥下跪。
刘姥姥这刻也回过神来,哪里敢收尤二姐的东西,推辞道:“尤娘子,你且安心,我替你请个郎中先来瞧着。你也知道,宁国府那样的高门大户,我这样嘴脸,怎么好到他门上去?只怕他那门上人也不肯进去告诉。”说了也不待尤二姐再说,忙不迭抽身出来,先叫了婉儿来,让她好生看护尤二姐,自己就往前头庄子上去请郎中,一路走一路烦恼,只烦恼怎么就惹上了这样一个麻烦。
刘姥姥请的郎中姓个胡,三四十岁年纪,日常不过在乡野人家走动,哪里经过什么市面,这回叫刘姥姥请到了张家,却不提防床上躺着个不上二十岁的美妇人,虽是面青唇白,依旧不掩颜色,一看之下不由色魂授予,哪里还能安心辩气色,诊脉息,还是刘姥姥几经催促,竟是不顾尤二姐是个孕妇,写了个大补的方子。
刘姥姥接了方子,亲自送胡郎中出去,又拿着方子来见张松。张松见刘姥姥请来的郎中,不肯接方子,又说刘姥姥多事。刘姥姥本就懊悔管了这事,看着张松这样,不由有气,拿着方子冷笑道:“张大爷,我瞧你老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到了这时就糊涂了。你便是不瞧着你媳妇带来的那些嫁妆,也该瞧着尤二姐姐姐姐夫的面子。他们是什么人?一个将军,一个将军夫人,你们就敢这样打他们的脸!便是再好性儿,也总不能看人欺凌他们的亲妹子,要是真闹出一尸两命的,只怕就要你儿子的命去填了!”
张松也知道尤二姐腹中孩子是谁的,听着刘姥姥的话倒也惊怕,忙谢过刘姥姥,亲自去抓了药来,交给婉儿熬煎,劝着尤二姐好生吃药,又当着尤二姐的面假意骂着张华几句,只说是待得张华这回回来,就是打折了他的腿也不能叫他出去。
尤二姐到了此时也无可奈何,只求老天保佑,能叫她生下这个孩子,日后贾珍便是不认她,总不能自家儿子也不认,故此倒也安心吃药。不想这尤二姐先天禀赋柔弱,血气亏弱,自嫁与张华这些日子来,受了许多气恼,郁结于中,如何经得起大补,一剂药吃下去,到得半夜竟是腹痛难忍,挣扎了半夜,生生打下一个成型的男胎来,手足耳眼俱全,落地时竟还哭了两声,才断的气。尤二姐见此情状,一口气没转上来,当时就昏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胡庸医打掉的尤二姐的孩子,阿幂是不是有点恶搞?
看在我为了更新熬这么晚,都撒个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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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凤哥传 138一团麻
胡郎中一剂补药把尤二姐那成形的男胎打了下来,那男胎因有了六七个月,落地时竟还哭了几声,尤二姐又惊又痛又怕,当时就晕厥过去,□血流不止。偏张华又是彻夜未归,那婉儿是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哪里经过这个,一下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就奔到张松门前拍门。张松听婉儿哭叫得凄惨,只得披衣而起,拿了油灯到了了房前,他是公公,原不好进媳妇的房,无奈见婉儿裙子上都是血,只得从权,进门来一瞧尤二姐的惨状,手上的油灯险些也掉在地上。
婉儿吓得厉害,在一旁只是颤抖哭泣,张松不由惊怒恐惧交集,想着贾珍当日叫张华娶了尤二姐时也曾说过务必不要委屈她们母子的话,如今孩子没了,还是个男胎,可如何了局。看着婉儿哭个不住,心下烦闷,竟是起手一掌就把婉儿打到在地,骂道:“小贱人!人还没死呢,你嚎哪门子丧!还不烧水去给你家奶奶擦洗。”待要去请稳婆,看着个死孩子在地上终究不放心,过来倒提着双脚把个死孩子拎了出去,寻了个蒲包一卷,就扔在墙边,自己这才牵了骡子出去寻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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