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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风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离儿
叶启榕在客厅中央止步,抿了抿薄唇,半晌才哽咽的说出话来:“琨儿,小叔回来晚了!”
叶启楠伸手搭在弟弟的肩头,紧握了一下:“这么些年,你们名为叔侄,却情同手足。有你这份情谊,也是琨儿的福祉。”
叶启榕咽了口泪,望着天花板:“我不好,我早该带他去上海,老大老二就都不会有事。”
叶启楠苦笑了摇头,盯着叶琨的遗像,无言以对。
叶珣在父亲的书房读书,一边暗骂自己犯贱,仿佛只有父亲在身边拿板子藤条盯了才能静下心来。
叶启榕拿了海外的账目给叶启楠过目,美国的经济危机给叶家造成了相当一笔损失,他面带惭色对叶启楠说:“榕儿只能竭力抢救,部分资产会撤回国内,把损失降到最低。不过,榕儿会尽量周转,给哥一个交代。”
“榕儿,你不用给我交代,”叶启楠搁下钢笔拉他在沙发上坐了:“哥相信你的人品和才能,美国的情况,报纸上早有耳闻,有什么难处,一定跟哥开口。”
叶珣突然停笔抬头,心里不是滋味。
“相信你的人品和才能!”假如二哥从昌州回来时,叶启楠也能对他说这样一番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会这么糟,最起码不会给两个人留下这样的遗憾,阴阳两隔,再难弥补。
“这次回来呆几天?”叶启楠问。
“明天一早就走,回上海。青霁堂柯老板女儿大婚,我得赶回去参加婚礼,前阵子盘下一块地,顺道可以签了合同,咱叶家无心与青霁堂结仇,这个仇也结不起,所以这次的合作非常重要。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珣儿的追杀令也能撤出来。”启榕叹气,不忍让兄长失望的样子,抬头看见叶珣翘着头盯着他们看,笑骂道:“小子,读书也这么心浮气躁?”
幼年时闯下的祸事,如今要全家人替他操心,叶珣一阵感激,却还是摇头还嘴:“我又不去考状元。”
“叶珣!”叶启楠蹙眉喊他,“改不掉你这回嘴顶撞的毛病?!”
叶珣最怕父亲连名带姓的喊他,缩缩头一副畏惧的样子。
直到叶启楠出门小解,他才敢小声问叶启榕:“父亲身边需要人,小叔为什么不留在家里。”
启榕一脸怪笑拍了他脑袋说:“你小叔是个百无一用的商人,就知道玩枪玩车玩女人,留在家里败坏门风法度,还给你爹找烦添堵。”
事实上并不像叶启榕说的那样,一年以来,关于小叔的话题叶珣听过不少。父亲口中,小叔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弟,调皮捣蛋,爱耍小聪明;姨娘和家人们眼里,小叔是允文允武的天纵之才,从小书读的好,还能腾出大笔的时间学枪玩车,淘闹闯祸。同叶瑄叶琨中学没能毕业就进入军校军队不同,叶启榕上的一直是西式中学,他喜欢研究书画,曾在课上用铅笔留下几乎所有先生的简笔画像,他们形态各异,表情滑稽夸张,性格被他简单几笔勾画的淋漓尽致,学校找上门,叶启楠气急败坏,拎着藤条楼上楼下追着打,即便这样,也不妨碍他门门功课优秀,让人说不出什么。
叶启楠是偏袒他的,自始至终都不曾让他染指过青城军政,不许他进军校,只送出国去学金融,拿到博士学位后才允许回国,去上海照管叶家的生意。
回国时,叶启榕一再恳求兄长让叶琨跟着他去上海念书,叶启楠也有所动容,只是三姨太不忍与儿子分开,宁愿将叶琨送进军校,也不愿儿子远离身边。
大家眼中叶启榕是家里最各色的一个,叶家世代没有出过纨绔子弟,即便有,也会被严苛的家法规整的不敢越雷池半步。而叶启榕,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说,整日一副桀骜不驯的轻狂样子,即使在兄长面前也从不规敛分毫。太太们经常玩笑说,大帅轻易是不敢让小兄弟回家的,启榕在家里待不过三天,必然要惹出乱子让兄长责难,打过罚过又不免心疼,索性眼不见为净,送出去越远越好。
如今二哥猝然离世,父亲身边人手紧缺,能与父亲说话谈心、分担公务的更是少之又少。叶珣摇头表示不以为然:“爹希望小叔留下来,而且小叔还答应带我去打猎呢。”不知道为什么,初见叶启榕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也许是他随和可亲,也许是血缘的关系。
晚餐后,叶启榕叔侄离开餐厅下楼,撞见刚刚回家的云洁正把孩子放入婴儿车里,云洁带着十个月大的许缘去医院检查,顺便看望一直昏迷的小许缘的母亲韩玉人。
“张妈。”叶珣冲楼上正收拾餐桌的佣人喊:“叫厨房重新炒几个菜,少奶奶回来了!”
叶启榕含笑打量着叶珣,这个初见面的侄儿还真有几分小主人的派头,转身将注意力转移到正依依呀呀的孩子身上,他绽开笑靥,从车里捞出孩子:“这是谁啊,怎么没听你爹提过?”
“小许缘。”叶珣回答。
“许,缘。”叶启榕促狭说:“谁给取的这怪名儿。”
“许文峥的小女儿,怪可怜的,生日恰是她爹爹的祭日。”叶珣简单解释:“爹给起名叫许缘。”
“姓许?”叶启榕将孩子放回婴儿车内。
“姓叶,叶许缘,爹做主抱给大哥嫂子带了。”
清早,叶琨在爱比尔的亲吻中醒来。只是初夏,上海的天气比北方却闷热的厉害,闷热,不是酷热难捱,不是大汗淋漓,而是闷闷的发不出汗来,令人心中烦躁。
爱比尔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从衣柜里拖出三四条晚礼服裙比划给叶琨挑选,叶琨随意指了条抹胸的浅紫色裙子,兀自起来洗漱更衣。
他们今晚要去柯公馆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是上海黑帮大亨柯齐峰老爷子千金的婚礼。
爱比尔非常期待这次婚礼,仿佛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和叶琨执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叶琨却犯了愁,心里七上八下。十三岁的时候,他是见过这位柯老板的,上海滩的帮会,属青鳞堂与青霁堂大拿,但追本溯源,青霁堂和青鳞堂原本是一家,互惠互利,唇齿相依。却在柯齐峰接任老堂主掌权之后发生了变化,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知藏锋露拙,不懂得人情世故,两帮派关系变得紧张微妙,小到利益口角,大到群殴混战、争码头,嫌隙渐生。若非还有共同的利益依托,几乎要势不两立。而青鳞堂齐老爷子是父亲的干爹,从此父亲与青霁堂再无来往,除了三弟叶珣的那件事上,父亲左支右绌周旋过很久。
柯家千金的婚礼,社会名流必然云集,假如他被人识出,岂不大乱!好在青城地处华北,与上海相隔较远,加上父亲一直奉行“青城小国”的政略,致使他除了必须的场面,极少与上海各界产生交集。一直定居上海的小叔叔也呆在国外忙碌有一年之久,爱比尔的父亲带来的准确消息,就连叶琨的葬礼,叶启榕也没能赶回来参加,哪还有闲情来参加人家的婚礼。爱比尔为他临时挑选了一个合适的身份——她母亲的娘家侄儿,表哥李绍文。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那个上课画老师漫画滴人,是我~~……那个门门功课优秀滴人,才是叶启榕~~
默默地对手指……
ps.下章想看琨儿挨揍的,举手!
再ps.如果有明后天参加春季高考的筒子们,祝你们成功!!!=3=





烟华风云 第50章 晚会相遇
叶琨一身真丝面料的素黑色西装,领口打了领结,裤缝熨烫的笔直,一切都被爱比尔休整的熨帖考究。
“终于不用整天看你戎装整肃的样子了。”爱比尔挽着他的手臂,总忍不住侧头看他,脸上溢满幸福得意:“亲爱的,你今晚会光彩照人的!”
叶琨不以为意的笑笑,不接话。他实在厌倦这样繁杂的社交晚宴,更何况还要冒着被人识破的危险,“光彩照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晚餐以上海菜和苏锡菜主打,菜单用金丝镶边,足见了主人的用心。
叶琨总有种没来头的心烦意乱,连新郎新娘的样貌都没注意去看,只是听到一旁的宾朋小声议论,新郎半年前才来到青霁堂,走了狗屎运,从一个打手平步青云到东床驸马,将来是要接柯齐峰的班,叱咤半个上海滩的。
总有些人将平步青云看做多么好的事,叶琨摇头,他的“平步青云”建立在大哥断腿的基础上,如今他已经“入土为安”,不知三弟叶珣会不会也因此“平步青云”。
爱比尔将他介绍给认识的朋友,叶琨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混沌中,他不再是叶琨,他是李绍文,叶琨已经死了,长眠地下。
从餐厅到舞厅,叶琨一直机械的同人们打着招呼,心中的慌乱和不安不减反增,让他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他找了沙发坐下来,用手指捏了捏眉心,呷了口红酒,企图让自己宁静下来。
叶琨晃晃手中的高脚杯,红酒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晶莹剔透。
他曾代表父亲出席过一所公立中学的汇报演出,一幕文明戏《玩偶世家》让他记忆犹新,他也曾一度在内心里呐喊,觉得自己是父亲和家庭的木偶,没有灵魂,任人摆布;如今他更是彷徨,他更像是爱比尔的木偶,任她将自己“埋葬”,又在她的操控下“获得新生”。一位左翼作家也曾谈到过娜拉的结局,要么是堕落,要么是回归。这让叶琨心中更加不平静。
爱比尔和朋友疯够了,坐到他身边陪他喝酒,拉他去舞池跳舞。叶琨不想去,觥筹交错的灯光晃得他头晕,留声机里依依呀呀的小夜曲让人昏昏欲睡,空气中弥漫的烟味、酒味、女人的香水味更让他消沉,正想找个借口推脱,远处走来为海蓝色制服的侍者,对他们躬身行礼。
“先生,那边那位先生请您过去。”
叶琨顺着侍者手指的方向,迟疑的望向舞池对面东南角,沙发上坐了两个人,正对着他的是今晚的男主角,那个叫杨宽的新郎官,而那白色西服的背影却无法辨认,他正背对着叶琨他们,跟新郎聊天。
“我们认识吗?”叶琨问侍者。
侍者摇头:“不清楚,只说请您过去一叙。”躬躬身便离开了。
爱比尔也开始紧张,她握了握叶琨的手,安慰他不论遇到谁,都不要承认他是叶琨便是,世界之大,难道不允许有两个相像的人。
叶琨这样想着,也平静了不少,起身穿过舞厅,去会会这身份不明的“熟人”。
“您……”叶琨方吐出一个字,就被转头过来的人惊的愣在原地,动也动不得。不过显然,那人的震惊并不在他之下。
“……小叔。”叶琨的声音很小,“小叔”二字脱口而出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久别的家人面前,他如何理直气壮的伪装另一个人。
叶启榕站起来,如果说前一刻他惊讶的是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那么听到小叔两个字的那一刻,他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惊喜,诧异,愠怒,无数种感情涌上脑海。
叶琨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中一阵苦涩,如果不是身处千百人的晚会,他腿一软就要跪下,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对九叔说出来,小叔是家里最疼他最护他的人,他一定能替自己拿个主意。
杨宽迟疑的走过来,叶启榕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勉强的笑着,拜托杨宽跟柯老板打个招呼,就说家中遇急事要先走一步,改日必定登门致歉。
“跟我回家!”叶启榕如今只敢对他说这四个字,他怕他会绷不住当着这么多人发疯。
叶琨拉过身边的侍者向爱比尔传话,叫她放心并玩的开心。小跑两步跟上叶启榕出门。
叶启榕的跟班兼司机小三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自然跟叶琨熟得很,即便夜色朦胧,小三依旧吓得失魂掉魄,倒退两步险些栽下台阶,又在叶启榕不善的目光下跌跌撞撞跑去车库提车。
叶启榕点了根雪茄,不再理会叶琨,站在台阶上吞云吐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叔。”夜色宁静,唯有夏蝉在闷热的星空下聒噪,此时叶琨才敢对叶启榕开口,可是开了口,又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对他说:我没死,我是装死的。那样一来,保不齐九叔会在这灯火通明的柯公馆门口发火。
“你有两个选择,”叶启榕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他尽量压抑着,把声音压到最低:“第一,一会上车,自己把话说清楚;第二,回家我拿鞭子审着你说清楚。”
叶启榕把雪茄熄灭,先把叶琨捒进去,随后自己上车,用力关上车门,仿佛生怕每一个细节的疏忽,侄儿又会从眼皮底下溜走似的。
“不敢瞒小叔,琨儿的死是个误会。”叶琨果断选择了第一条路:“我被人救了,送到上海来养伤的。”
“误会?尸体都下葬一个月了,老天有眼送你来让我抓个现行!”叶启榕嗤笑:“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解释?!你二少爷身子娇贵,打个电话的力气都没有吗?”
“小叔……”叶琨的声音含了耍赖讨巧,在父亲面前他是绝做不出这种姿态的。
叶启榕不再说话,眯着眼睛养神,也理一理杂乱的思绪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叶启榕的房子叶琨来过几次,这是一套西式的洋房,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样式有些陈旧,却有它独特的历史及韵味。
小叔家只有一个堂妹,跟雨萌同年,婶婶过世后,小叔依旧是从前的风流德性,却再也不肯续弦纳妾。
家里的下人们多不是第一次见到叶琨,那震惊的表情不言自明。叶启榕脱去衣服领带,吩咐他们下去,管好口舌。回头看了叶琨一眼,迈步上楼。
叶琨紧跟在小叔身后,不敢迟疑半步。
叶启榕脚步很快,上楼径直来到书房,叉着腰背对着门站在写字台前生气,叶琨进来后就反锁了房门,毫不迟疑的跪在地上,膝盖着地发出“咚”的一声。
叶启榕听声回头,指着叶琨说不出话来,将衬衣袖子挽到小臂四下乱转,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家伙,正当尴尬,转身却看到叶琨已经抽出皮带双手奉上。
“我该怎么说你!”叶启榕一把夺过腰带,见他顺从的跪伏在地上,恨铁不成钢的指了他骂:“没有留着裤子的规矩,脱了!”
“小叔!”叶琨抬起头,委屈的看着叶启榕:“给琨儿留点脸吧。”
“知道要脸,就别做这没脸的事!”叶启榕不屑的嗤笑:“问问你自己,这套说辞你自己信不信?”
叶琨在叶启榕凌厉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缓缓的从裤腰里抽出衬衣的下摆,解开裤扣,将裤子退到膝盖,天气闷热,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肉依旧有些颤抖。
记忆里,小叔从没打过罚过他,似乎一句重话也没有过,反而多次在父亲柯严的家法下救他。
叶启榕甩甩手中的皮带试试力道,凌空打出几声响,挨打挨惯了,打人,似乎还是第一次。
叶琨听见耳边骇人的风,皮带兜风甩下,与父亲比起来力道不算重,却足以撩起一道两指宽的檩子,发红发肿。
叶琨闷哼出声,有日子不这么挨打了,还真有些难捱,他没有强迫自己咬牙忍痛,似乎面对的不是父亲,他就无需强忍,来维持最后的倔强和尊严似的。
叶启榕自然不愿打他,手里的皮带此刻重似千斤,挥舞几下,力道拿捏不准,时轻时重。
见叶琨的臀上已经肿起一层,几记重的下去,俨然突兀起几道檩子,却见他无语伏在那认打认罚,只不时随着一下下皮带颤抖,间或闷哼出声。叶启榕反而替他着急,一脚踢在他身后:“你说不说?!”
叶琨将头埋得很低,声音有些呜呜的:“小叔,琨儿说的是实话。”
“实话?”叶启榕气笑:“当我不知道你私藏船票的事?你爹被你气的半死,修书到国外同我倾泻!你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之书,哪本书上教过你这样的忠孝道义!”
“上次的事,实属……”叶琨深吸口气,“实属琨儿糊涂!”
“上次?那这次是怎么回事?”叶启榕大怒,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我刚从青城家里回来,瞻仰了你叶少帅的‘遗像’回来,你可好,在上海抱着美人逍遥快活。想过你的爹娘没有?丧子之痛,痛不欲生!”
叶启榕的话说的很重,叶琨心中满是委屈,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开口:“小叔,爹会伤心吗?琨儿死了,他会伤心吗?”
叶启榕当真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叶琨会说出这么句话,怔了半晌,手里的腰带对折指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你这混账话,再给我说一遍!”
再说一遍何妨,叶琨不吐不快,声音却没什么底气:“我不是爹的儿子,是他的耻辱,我活着,他一辈子也洗脱不掉这份耻辱!”
叶启榕顿时没了怒火,从没见过叶琨这幅样子,他蹲下来,直视侄儿的眼睛试探着问:“琨儿你,知道了什么?”
叶启榕隐约觉得叶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当然也知道,毕竟叶琨出生时他已经十二岁了。叶琨的身世倒也没甚大不了,说穿了,继子而已,怎么会是二哥的耻辱,这是什么文章。
叶琨哽咽着,把父亲那晚对他说的话复述给叶启榕听,从彭媛媛嫁进叶家开始,将一切吐露给了叶启榕。
叶启榕眉头紧蹙,这个晚上——真是奇怪——让人震惊的事全都挤在这个晚上。
“二哥也是……怎么跟你个孩子说这个!”叶启榕安慰他,为他提上衣裤:“上一辈的恩仇与你无关,就算你爹对你严厉了些,你也不能摆这么个局让全家人钻啊!”
叶琨心里叫苦,小叔是认定了他为逃跑设局,诈死逃脱。偏偏他还不能解释什么,总不能把一切推给爱比尔。扪心自问,被爱比尔带离青城的那刻,真的没有动容过吗?他可不敢干脆的否定。
“你爹……别人看来他不会伤心,但是……”叶启榕沉吟了,他本想说叶启楠生病的事,却又怕给叶琨带来更多的心理负担。
叶启榕拉了叶琨起来,兀自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抽烟,叶琨知道,小叔一遇到棘手的事就会闷声不发的吞云吐雾,怕是在掂量该如何处置他这个“离家出走”的逆子。
“真的不打算回家了?”叶启榕抬头问他,却不等他回答就摇头苦笑:“回家?你爹不活活打死你才怪!”
这句话是真的,回去?他该如何面对父亲。
“过来坐!”叶启榕向他摆摆手,看着叶琨小心翼翼坐在身边的沙发上,又忍不住心疼:“打疼了没有?”
叶琨摇摇头,一言不发安静的坐着。
“罢了,”两个字吐出来,叶启榕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长大了,拴也拴不住,走就走吧。只记着,爹娘百年之后,回来送一程就是。”
叔侄俩在灯下长谈了一夜,得知叶琨下一步回去美国,叶启榕并不赞成,却还是耐下心为他介绍美国金融的发展情势,口授了不少应对危机的方法经验,教他学会规避风险,避短扬长,俨然一个即将送孩子出远门的长辈,矛盾、不舍、揪心。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让大家误会了,鞠躬,我也对叶琨有点失望,但是琨儿迟早会回家,希望大家表着急~
感谢asln1993那么大一颗火箭炮,^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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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风云 第51章 无心之失
夏渐深,天亮的越来越早。
叶珣被他深恶痛绝的可恶的闹钟声吵醒,翻个身将扔了个枕头在床头柜上,闹钟被捂在枕下,声音越发呜咽难听。
使劲揉揉惺忪的睡眼,上下眼皮要好的如胶似漆。小可哧啦一声将窗帘拉开,阳光射进屋里,刺得叶珣睁不开眼。新的一天开始了,他又得洗漱更衣,给父亲请安,去司令部干活,下午回家读书,完成席先生的功课……
席先生,这是他噩梦的源头,两个月前犹在的米虫生活随着二哥的意外一起被长埋地下。先生盯的他很紧,特别是课业和工作上,几乎可以理直气壮的用吹毛求疵来形容席先生的态度,父亲还算怜惜他,尽量容忍他的一切不轨行为,比如深夜翘家出去和朋友鬼混,比如将整瓶芥末油倒进午餐的清蒸鱼里……
叶珣没事也联想过叶琨过去的生活,除了大量繁重的课业和军务,还有父亲动辄则咎的严厉管教,这样的生活,不能说是水深火热,也算暗无天日了吧。
天空是水蓝色的,万里无云,能见度非常好,他多想去飞行基地,驾机上天兜一圈玩玩。手里的课业完不成,席先生手里的戒尺可不是开玩笑的,何况偷跑去开飞机,父亲也不会轻饶了他。
早餐有叶珣爱吃的金枪鱼三明治,并且无赖的把牛奶推给父亲,换上一杯热橙汁,父亲也只是瞪他一眼,没向平日里强迫去他喝牛奶,这让他心情好起来。
管家老梁突然走进餐厅,弯身伏在叶启楠的耳边咕哝一会。
叶启楠挥挥手示意他先下去。随后盯了一边坐着的两个小的:“今天不用上学了,吃完饭到我书房,有话问你们。”
雨萌抬起头来提醒父亲:“我们放暑假呢,不用上学。”
叶启楠面色不怎么好看,这让一家人揪心起来,特别大太太和五太太,三太太还在神游,一个多月以来一直这样,仿佛看破了红尘,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珣儿,”叶启楠又转向叶珣,把埋头吃饭的叶珣吓的一惊,“最近军务上可出过什么纰漏?”
叶珣无辜的摇头:“不曾……”
“那是落下了功课没做?”
叶珣不知所云,依旧摇头。
“那就怪了,”叶启楠纳闷的说,“一会也去我书房,席先生这就过来,说有话问你。”
一句话让叶珣吃不下去,大脑飞速的思索近来有没有逾矩出错的地方,餐桌上的气氛也变得沉闷,叶珉和雨萌趴在餐桌上频频的眼神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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