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水榭中,司徒枫温柔的取下她发间沾上的落叶,随意丢于湖心。
“昨夜,云剑喝的烂醉如泥。”他随口一句,忽而又摇头苦笑。云剑,堂堂丞相公子,敢爱却不敢言,到头来,不过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天瑶漠然,淡淡一句。“他值得更好的女子。”
司徒枫微叹,又关切的问道。“宫中生活,阿瑶可还习惯?”
“还好。”天瑶不甚上心的回了句。
她面容憔悴,司徒枫心知肚明,这句‘还好’不过是敷衍。
“若知会牵连到你,即便不用沈若依这颗棋子,我与父亲也不会忍心让你入宫的。”
天瑶呆愣的看着他,一时间恍然大悟。难怪楚琰会说她是一颗棋子,原来沈家之女入宫,当真是定远侯的一步棋。只不过,阴差阳错,她顶替了若依的位置。
“楚琰为人凶残,且心机深沉,绝非良配。”他无奈的摇头。“前年苏州太守刘耿谋逆,太子领命平乱。一夜之间血洗太守府一百八十三口,包括妇孺稚儿,无一幸免。”
天瑶苦笑,楚琰的手段,她早已领教。可事已至此,她还有机会回头吗!
“做大事自然要不拘小节,小侯爷何时也变得这般妇人之仁了。”身后,突然传来楚煜戏谑的轻笑声,二人回头,只见楚琰、楚煜不知何时,已站到水榭尽头。
楚煜手摇折扇,优哉游哉的半依着廊柱。“当年七哥若不斩草除根,刘耿旧部继续犯上作乱,只怕又要民不聊生。”
牺牲刘氏一门,是釜底抽薪之法,看似残忍,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了战争,将伤亡降到最低。苏州平乱,太子楚琰行事果断狠辣,令朝野震撼。但是,他的确打了漂亮的一仗,朝中反对太子的势力一度偃旗息鼓。
司徒枫一笑,完全没有被抓包的窘态,微微对楚琰拱手。“殿下深谋远虑,倒是司徒枫唐突了。”
楚琰并未理会于他,冷寒的眸子撇向了天瑶。“过来。”
天瑶漠然不语,却并无半分动作,显然的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本王有些要紧的事与小侯爷相商,不知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楚煜嘻哈的再次开口。
司徒枫自然知道他是故意要将他支开,却寻不到继续留下的理由,只得随着楚煜离开。
水榭内,独留楚琰与天瑶二人,他再一次冰冷的开口。“过来,别让本王说第三次。”
湖面冷风拂过,掀起她似雪的纱衣,天瑶面容如水般温润,却依旧如木偶般静立着。她很想知道,盛怒之下,他会将她如何,再一次想要掐死她?
楚琰剑眉冷挑,这女人总有勇气挑战他的耐性。
他高大的身体压过来,天瑶感觉到胸口中的心脏狂跳不止。她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而她想遍了所有的可能,就是没想到他会吻她。
他将她困在怀中,微凉的唇便覆了上来。那么霸道而专横的撬开了她的唇齿,缠上她的舌,吸允啃咬,那么用力,甚至带了惩罚的意味。天瑶无从躲闪,吞吐的呼吸都是他身上的墨竹香。
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亡,恍然大悟,原来,想要杀一个人,也可以用这般的方式。
发泄过后,楚琰缓缓放开她,冰冷的眸子难得的染了一丝温度。他修长的指尖钳制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相对。“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安分些。否则……”又要有人为她的任性埋单。
天瑶倔强的抿紧双唇,眸中流光盈动。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做他的女人。
……
湖岸对面,一袭锦衣长衫男子长身而立,美目幽暗,深沉的如一潭死水。水榭中,那两道交叠纠缠的身影,刺痛的何止是他的眼,还有,他的心。
“沈天瑶已经是七哥的女人,师兄还是看开些的好。”楚煜摇着蒲扇,似笑非笑道。
云剑飘然转身,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靥。“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她。”
“哦?”楚煜不解的看着他。
“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她。”
“哦?”楚煜不解的看着他。
“阿瑶之于我,就像天上的月亮。爱又如何,终究不会属于我。我能做的,不过是守护她。”用生命去守护。
楚煜不以为意的轻哼,真看不出,那丫头哪里值得云剑用心至此。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十五章 平安
“三日后,七哥启程雍州,只怕又是一场硬仗。”
云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淑妃无时无刻不想着置楚琰于死地,二皇子与司徒一族虎视眈眈,楚琰这太子之位如坐针尖。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随军出征雍州。”
楚煜赞同的点头,“朝中局势万变,本王不便离开。师兄随七哥同行,甚好。”
离开景阳殿,入夜,楚琰便宿在了萧贞儿的兰芷苑。
深秋清冷孤寂的夜,天瑶一身素白单裙,赤着双脚,百无聊赖的趴在窗边,眨着一双清澈的明眸,淡看漫天星子。
宫女侍从跪了满地,闷声无语。今夜太子宠幸侧妃,这正主儿的心里自然不好过,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城门失火,殃及了他们这些池鱼。
“主子,天色已晚,奴婢服侍您就寝吧。”紫衣走上来,将厚重的锦色披风搭上天瑶肩头。
天瑶侧头一笑,“你知道我不怕冷的。”
紫衣微叹,不怕冷,并不代表不冷。她蹲跪在天瑶身前,双手握住她冰冷的指尖,一寸寸温暖着。
“主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
天瑶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温润含笑。痛到极致,反而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紫衣,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紫衣微愣,眸中一闪而过迟疑的神色,许久才缓缓的摇头。
“那么,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她依旧摇头。
“真好。”天瑶淡然的一笑。不爱不恨,便不会被伤害,亦不会痛苦。
另一处,兰芷苑中。
宽大华丽的软榻上,女子侧身而卧,酣然入睡,精致的脸上是尚未褪去的潮红。香炉中,燃着一缕青烟,烟气袅袅,香溢萦绕。
楚琰掀开锦被起身,扯过外袍利落的套在身上,推门而出。历来,他都没有在妃嫔寝宫过夜的习惯。
“殿下。”徐嬷嬷早已侯在门外,按着往日的惯例,吩咐侍女撤去了香炉内未燃尽的香料。此香名为:合欢,顾名思义,有几分催情的作用,而香料中,麝香的分量却极重,于男子并无大碍,于女子,却可通经活血,更可以――绝孕。
“殿下可是要回兰馨阁休息?”徐嬷嬷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暖茶。
楚琰在园中石桌旁安坐,接过她的茶,淡饮了一口。“几更天了?”
“四更天。”
“天快亮了,本王在园中坐一会儿便好。”他淡漠的回着,眸光微敛,盯着不知名的角落沉思。
他一向不是纵欲之人,对女人大多是敷衍了事。而就在刚刚,他到达了萧贞儿身体里之时,脑海中竟一闪而过天瑶哭泣的容颜,那般的楚楚可人,心,竟莫名的躁动。
他们分明是陌生的,却为何,她的气息,那般熟悉,好像,似曾相识。
“殿下还在为雍州之战烦恼?”徐嬷嬷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楚琰一笑,知道她误解了他。
“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殿下凯旋而归。”
“嗯。”楚琰冰封的眸子难得染了几丝暖色。
……
早朝之后,圣旨从景阳宫传到东宫太和正殿。次日启程雍州,除了云剑随军,文帝当真未给楚琰一兵一卒。
东宫太子府东侧最偏僻清幽的角落,坐落着一座雅致的八角阁楼,阁楼的窗子长年紧闭,楼内光线昏暗,只有桌台上摇曳的烛火发出几缕微光。
楚琰负手而立于案前,深谙的眸子凝视着面前冰冷的牌位。
四周洁白的墙壁上悬挂着数幅美人图,图中或站,或笑,或仰卧,或抚琴赋诗的均是同一个女子,一颦一笑,灿若桃花。她便是已逝的皇后――云世兰。
他眸光清冷,指骨苍白,紧攥着一卷明黄圣旨。
“母后,明日孩儿又要出征了。您放心,无论以一敌十,亦或以一敌百,孩儿都会平安归来。”
阴暗的阁楼,不知从何处吹进一股冷风,烛火摇动,光线明灭不定,烛芯发出噼啪的燃烧声,格外的鬼魅骇人。
楚琰孤冷的矗立,无丝毫惧意,并缓缓伸臂,用指腹摩擦着冰冷的牌位,小心翼翼,好似在抚摸母亲的脸庞。十几年前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脑海。
母亲倒在血泊中,目光温润如水,不带半分恨怨。她说:“琰儿,好好活下去,会有人替我来爱你。”
他问,“什么是爱?”
母亲低头,娇羞含笑,那是他第一次从母亲脸上看到一种叫做妩媚的东西。“等有一天,你遇见了那样一个人,便会明白了。”
如果,爱注定要痛,那么,他宁愿断了这个字。
走出阁楼的时候,天不知何时变得阴霾,空中 的飘落着零星的雪花。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涵雪就站在阁楼下的台阶上,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撑着一把油纸伞,娇柔羸弱,我见犹怜。
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的身体已经是冰冷的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天这么冷。”
涵雪一笑,楚楚动人的抬头,“雪儿知道殿下心情不好,就想着来陪陪你。”
多么感人的话语,而楚琰却不是容易被感动的男人,怀中的女子很好,只可惜并不是他想要的。
怀中的女子很好,只可惜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叹了一声,将涵雪打横抱起,向着菡芯阁走去。那一夜,他留在菡芯阁。
涵雪在他身下,从一个生涩的少女蜕化成完整的女人,她身子羸弱,楚琰也只是要了她一次而已。不激情,不热烈,温润的如水一般,甚至几近敷衍。
羞怯中,难免带了失望。可他的温柔体贴又让她挑不出分毫。她想,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一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对她如此迁就,已是难能可贵。
夜半,他便离开了。屋内香气萦绕,涵雪辗转反侧,漫长清冷的夜,注定孤枕难眠了。
……
第二日晨起,东宫女眷早早的便侯在正殿中。
阳光下,男子一身金色铠甲,俊美的恍如天神。赤焰跟随在他身后,一一清点出征用物。此行关乎生死,丝毫不敢大意。
“贞儿祝殿下恺璇而归。”萧贞儿单膝跪地,将手中的酒杯高举过头顶,她一身简单裙衫,艳红似火,倒是带着几分豪爽气,看得出是练家子。
楚琰一笑,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尹涵雪莲步轻移来到他身侧,娇柔含羞,凄凄艾艾道。“殿下,雪儿会在这里等着您回来。”
“乖。”他轻笑,手掌抚摸上她白皙的脸颊。
众多的身影中,却独独不见天瑶的影子,楚琰剑眉冷挑,眸光遽然深谙。“太子妃呢?”
“回殿下,娘娘在佛堂。”徐嬷嬷俯身道。
楚琰闷哼了声,转身就向佛堂的方向而去。徒留尹涵幽、萧贞儿二人面面相觑。
……
佛堂的门半敞着,一抹娇小的身影跪于堂中,衣似雪,发如墨。双手合十,文城的祈祷着。她的脚下零散着无数纸宣,墨色字迹,楷体行文,写着数不清的‘平安’,冷风拂过,纸宣发出哗啦的声响。
楚琰踏入堂中,于她身后负手而立,微敛的眸光凝视着堂前供奉的大慈大悲的观音。
“你信神佛?”他清冷的开口。
天瑶眸光微敛,睫毛轻颤了几下,却沉默的,保持着最初的姿态。
顾希尧唇角挑了一抹轻笑,复又开口。“本王要出征了,没什么话对本王说吗?”
天瑶抬眸,放下合十的双手,缓缓起身。长裙极地,遮住了**的玉足。她立于他身前,仰头迎视他深谙的眸光。“希望你活着回来。”她的身影清清冷冷,竟不带半分情绪。只有隐在衣袖下紧握的手掌,显示出她的在乎,她的恐惧。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十六章 无法掌控
楚琰不屑的冷哼,“赤手空拳对抗金国百万雄师,你觉得本王还能活着回来?”
她依旧是淡漠的,俯身半跪在他脚下,动作缓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小小的平安符,艳红的颜色,叠成三角的形状,被一根红色的线绳拴住。
天瑶动作轻柔的将红绳的另一端系在楚琰的腰间,极淡的开口。“我等你回来。
他唇角上扬成完美的弧度,眸中尽是嘲讽之色。“本王若是不能生还呢?”
她不甚在意的笑,过分明亮的眸子,闪动灼灼光耀。“我和你一起死。”
他邪魅的笑,修长的指尖挑起她尖小的下巴。眸中冷冽之色逐渐被戏谑取代。“倒是不错,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孤单。”
他温热的手掌,突然拉住她的,向佛堂外而去。
而天瑶在佛前跪了一整夜,双腿早已麻木,哪里经得起楚琰的这番拉扯,脚下一个踉跄,硬生生的摔倒在地。
痛!她紧咬了双唇,眸中遽然凝起迷雾,却倔强的不肯求饶。
“摔疼了?”他玩味的笑,俯身,难得温柔的拉过她擦破的手掌。从怀中掏出锦帕为她擦拭掌心的伤口。
天瑶执拗的抽回手,低敛了眸子,不去理他。
楚琰一笑,打横将他抱起,向外走去。“女人真是麻烦。”他沉声道。
“殿下又何必娶那么多的女人。”天瑶淡声道,苍白的小脸贴靠在他胸膛。
楚琰突然顿住了脚步,唇角扬笑,绝世的凤目中透着几丝邪气。“吃醋了?”
“没有。”天瑶冷淡的回着。
楚琰将她塞入随行的马车中,车内布置并不华丽,却还算得上舒适。“从此刻起,我生,你生,我死,你陪。”
他修长温热的指尖,轻柔的摩擦着她的脸颊。
天瑶错愕的凝望着他,眸中流光盈动。突然,想起母亲临终绝笔,上书:我生,愿与君同生,我逝,愿吾爱长存。
……
车行数日,已近边境。天瑶整日被困车中,大多数时间是靠着书本来磨时间。偶尔,会挑开车帘,望几眼边塞风光。
越是接近边境之地,天气越是寒冷。有随从将添置的衣物送进来,都是干净不染的纯白。
车行至第十日,到了边境最大的城镇――蓉城。马车缓缓停下,有侍从挑开了车帘,毕恭毕敬的请天瑶下车。高大的男人卑躬着腰,将身体垫在她脚下。
“请娘娘下车。”
天瑶蹙眉,愣了半响,才缓缓开口。“你起来吧。”音落,她足尖轻点,飘然间,人已落在侍从身前。
不远处,楚琰与云剑沉声说着什么。眼角的余光撇到那么似雪的身影,眸中荡起一丝微澜。云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下一刻,竟僵化在原地。眼前人,竟是朝思暮想的那个。
白纱轻浮,片刻的功夫,天瑶已置于他二人身前,微微俯身一拜。“殿下,云大哥。”
“阿瑶似乎清瘦了一些,宫中生活可还习惯?”云剑忙收敛了心神,淡然开口。
天瑶回以一笑。“一切安好,让云大哥挂念了。”
“本王竟不知表哥与太子妃是旧识。”楚琰不甚在意的开口。
“萍水相逢,有过几面之缘。”云剑不着痕迹的解释,并不想额外生出莫须有的枝节。而天瑶一笑,算做默认。
“殿下,晚膳已经备下。”赤焰躬身道,并命人将马车牵入客栈之中。
“嗯。”楚琰点头,向客栈内走去。
客栈并不算大,布置简单,却十分的干净。想必是被包了下来,除了店家与小儿,并没有闲杂之人。楚琰在主位上做下来,天瑶与云剑在他左右而坐,气氛出奇的安静。
饭菜多是鱼肉为主,并不和胃口。天瑶吃的极少。
“店家,上一碟笋片,在加些新鲜的时蔬。”云剑突然开口道。店家堆了一脸的笑,忙吩咐了小二准备,丝毫不敢怠慢。
“谢谢。”天瑶微低着头,极淡的说了句。
楚琰眸光幽沉,并未开口。只在菜被摆上桌面时,夹了一些放在天瑶碗中。
天瑶微愣片刻,然后继续扒着碗中的饭。唇角却无意识的挑起浅浅的弧度。
入夜,天瑶被安置在楼上的上房休息,楚琰就宿在她隔壁。
咚咚咚,三声不重的门声后,屋内传出一声低沉的男声。“进来。”
云剑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推门而入。楚琰并未休憩,而是半依在桌案旁,专注的翻看着京中递来的折子。手中的狼毫笔不住的勾画着。
“本王知道表哥一定会来。”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折子声,淡声开口。
云剑在一旁的棕木椅上安坐,楚琰是聪明人,而与聪明人说话,便不需转弯抹角。“战争是男人的事,殿下何必扯进一个无辜的女人。”
“表哥不是已经猜到理由了吗?又何须多此一举来质问本王。”他不以为意的笑,身体懒懒的靠上身后软榻。
沈傲风是定远侯的心腹,若是有心,想要调动边境大军并非难事。
“私调大军是死罪,殿下就笃定沈将军会为了一个女儿置家族于不顾?”云剑蹙眉。
“那就要看他有多爱这个女儿了。”楚琰眸色一沉,起身向榻上走去,很显然,他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身后,却传来云剑无奈的低语。“她会恨你的。”
楚琰微顿步履,眸光遽然冷黯。“本王不在乎。”
三日后,楚琰一行人马顺利抵达雍州。
雍州守将慕容复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粗矿男人,傲慢是他给天瑶的唯一印象。表面上谦逊客套,却无半分恭敬之意。
此时,她一身干净白色长衫,身份是楚琰的贴身侍卫。她身材娇小玲珑,立于高大的楚琰身侧,与其说是侍从,倒更像是――男宠。
他们到达雍州的第三日,金人便大举攻城。楚琰利用火攻之利,巧妙击退敌军。天瑶曾看过些兵法谋略,听闻古人有夜观星象一说,却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人懂得这门学问。
那一日,他真的借来了东风,风势猛烈,火箭火球齐发,烈焰蔓延至金人营长,烧毁了帐篷和粮草。金国士兵被烧伤烧死无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与浓重的血腥味。
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天瑶背转过身,不忍去看那些身体还燃烧着火苗,在地上痛苦打滚的金人。
“怎么,怕了?”楚琰幽深的目光散落在远处,看着大乱的敌军,就好像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很残忍。”天瑶蹙眉,咬唇挤出几个字。
“残忍?”他不屑的哼,清冷的目光扫落在她身上。“数年前,金人攻陷边境陵洲,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将不足月的婴儿烤来食用。不出月余,陵洲就成了一座死城……”
天瑶毛骨悚然,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当年陵洲之战,她尚年幼,只是略有耳闻。听说是守将通敌叛国才导致陵洲失陷,却没想到事实如此血腥残忍。
“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往往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不是大火挡住了金人,此刻的雍州就会成为第二个陵洲。”
雍州一战打得漂亮,金人元气大伤,短日内,必不敢再冒然攻城。雍州城再次恢复了往日繁华热闹的景象。
大战之后,天瑶便留在将军府的厢房中,极少出去。也极少能见到楚琰的身影。直到,元月花灯节,云剑硬是将她带出了府中。
“总闷在屋子里,时日久了难免闷出病来。阿瑶,你看,边境的花灯节,是不是很热闹?”
“嗯。”天瑶不甚上心的笑,提了下身上的毛绒披风。入冬,边境的夜晚越发冷寒。
“这里是边境最繁华的所在,且刚刚大胜金人,百姓热情高涨。”云剑与她并肩而行,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二十七章 不再醒来
天瑶在一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甚是惊奇的看着行色各异的脸谱。顺手拿起丑陋的夜叉罩在脸上。“很有趣。”
云剑低笑,从衣袖中掏了银子递给老板。
“阿瑶曾看过一本古书,说在偏远的山谷中有西陵一族,这一族人十分特别,所有人都戴着脸谱,笑,就戴笑的,哭的时候就戴哭的。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我们都和西陵族人一样多好,简简单单就以两张脸谱示人。不必费尽心思的去猜摸对方的心意。”
莫名的,她竟想到了楚琰,那个让人永远无法掌控情绪的男人。他的笑意,永远不达眼底。
云剑微叹,“这世上最难掌控的便是人心。”
天瑶步履轻快的融入人群,黑发披肩,雪衣飘摇,娇小的身子裹在厚厚的裘衣里,更显柔弱,可怖的面具戴在脸,反而多了份独属于夜的空灵。
如玉的皓腕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攥住,她绣眉一挑,下意识的反手一掌袭击对方,而对方却巧妙的避开了攻势。
惊愕的抬眸,撞入瞳眸的是楚琰那张冰冷的俊颜。
“是你!”
“谁允许你出来的。”他眸色冰冷,语带怒意。
天瑶微错,她带着面具,他却依旧能在茫茫人海辨出她。
随手摘下脸上的面具,天瑶盈盈一笑。“殿下也没说过不许……”
“琰,这位是?”脆生生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话语。天瑶方留意,他身侧相伴一位妙龄女子,身披火红狐裘披风,墨发丽颜,头上斜插一只芙蓉金步摇,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小小的手牵着他的手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