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若水
“你呢?”始均随性的问道。
“为何要告诉你?”女子骄傲的哼了声,顽皮的掀起波澜,溅了始均一身水。
他眸色一沉,不怒而威。云袖微扬,锦色衣袍瞬间干爽。“倒是刁蛮。”他手腕翻转,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她只觉身体一轻,便现了原形,被他夹在两指间。
“我倒是什么,原来是只莲花精。”他似笑非笑,唇角尽是玩味。“你叫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她倔强的还口。
“不说?”他兴味盎然,将娇艳欲滴的睡莲托在掌心,作势收拢手掌,想要捏碎她。
小莲花惊恐的颤抖了几下,声音怯怯。“我,我叫涟漪。”
“嗯。”他淡然应着,将她重新置于水中。花瓣入水,片刻间便幻化成女子最初的模样。她眨着一双清澈瞳眸,趴在莲朵上端看他。
始均却漠然起身而去。
“始均,始均。”身后是女子清脆干净的声音。一张俏脸写满了失望,她一直很孤单,难得遇上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走掉了。
……
“始均,始均……”挣扎后,天瑶猛然从榻上坐起,心神未定的喘息。片刻后,方稳定了心神。素手抚过额际,竟是一层薄汗。
“谁是始均?”头顶响起沉稳男声,带着三分懒散,七分邪魅。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张放大的俊脸便映入眸中。
他修长的指尖轻挑,勾起了她尖小的下巴。“这双眼睛,还是有光亮的好。”
她仰着头,眸中流光盈动,散落着晶亮的雾珠,好似随时都会溢出一般。已记不清有多久,未在她清澈的墨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仿佛受到了蛊惑,他微冷的指尖,摩擦着她脸颊细滑的肌肤,竟勾起莫名的**,这一刻,他只想要……
毫无预兆的俯身,他吻上了她的唇。
唇微冷,他温柔的触探,灵巧的舌滑入檀口,味道是意想之外的甘甜。
那一刻,天瑶是茫然而惊愕的,墨瞳挣得极大,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全然无措。
似雪般的肌肤泛着清甜,并不独属于哪一种花,却比任何一种花都要勾魂。她青涩却充满诱惑的吻,让他的理智在**中全部沦陷。
素丽的容颜染着诱人的玫红,她突然用力推开他。手抵在心口,大口的用力喘息。胸口急促的起伏,单薄的纱衣侵了汗珠,紧贴在胸前,鬼魅的妖娆。
“没呼吸?”他邪魅一笑,她的天真,意外的让他心情大好。
“你……”天瑶委屈的瞪着他,心跳狂乱,口中、鼻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
他突然又欺身上前,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谁是始均?”
天瑶微愕,想必是他听到了自己睡梦中的呢喃。“他……”
“想好了再说,千万别让本王挑出破绽。后果,你知道的……”他邪魅的笑,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她脸颊细若凝脂的肌肤。
天瑶眸光微黯,似陷入沉思。
“还没想好?”他冷笑了声。沈四小姐睿敏如斯,编个理由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曰始均。始均生北狄,号曰太子长琴。”天瑶别过头,眸光涣散的落在一处,淡然开口。
“没了?”楚琰孤冷的笑,略带不屑的将她推开。“本王没心情听你念《山海经》。”
他起身,便打算离开,却被天瑶伸出的手臂扯住一片衣角。
“楚琰,跟我来。”她掀开身上的锦被,十分自然的牵过他的手向门外走去。
快步穿过廊道,二人在画壁前停下了脚步。经历百年沧桑,画壁早已褪掉了颜色,而壁上人物风景,却依稀可见,惟妙惟肖。
天瑶铅白的指尖,颤抖的抚摸着深刻于壁上的碑文,清澈的眸子逐渐被雾气打湿。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始均。”天瑶双唇颤抖,痛苦的闭上双眸。许多记忆,在脑海中盘旋,是那般清晰,清晰到痛彻心扉。
……
巨大的荷叶上,懒洋洋的晃动着一抹娇小的身影,七色罗衫璀璨,一双莹润玉足荡在水面,掀起层层涟漪。美轮美奂的稚嫩小脸却皱成一团,不时的微叹。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三十六章 天上人间
“你也有心事重重的时候,实属难得。”身侧,男子莞尔一笑,手指勾动,怀中古琴发出几个错落的弦音。
“今日是我生辰。”涟漪眨了眨星眸,开口说道。
“哦?那是好事。”他亦笑。
“晨起时,佛祖来过,他问涟漪想要何生辰礼物。”
始均会意的点了点头,涟漪虽是瑶池中未得道的小妖,却甚得佛祖欢心,想必是佛祖有心送她件法物,助她早日修成正果。只怕是她拨了佛祖的美意。
“怎么,狮子大开口了?”他含笑逗弄着她。
涟漪摇头,情绪依旧低落“我对佛祖说,我想要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始均一愣,淡然的目光逐渐幽深。“佛祖答应了?”
“佛祖说:他知道了。”涟漪嘟唇,摸样甚是委屈。一双清澈的眸子,探寻的看向他。“始均,你一向聪明,可否猜摸透佛祖的心意?”
男子并不应声,只是低头端看着她半响,然后,竟转身离去。
“始均,始均。”怎么这样就走了,涟漪一头雾水,微嘟起红唇,眸中难掩失落。
“你带本王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孤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目光不屑的撇了眼高大的画壁。
他冰冷的话语将天瑶拉回到现实,她仰头,目光期盼的凝视着他,双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掌。“楚琰,你看看这些,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吗?”天瑶长如蝶翼的睫毛还沾染着璀璨的雾珠,明亮的诱人。
“本王该记得什么?”他不耐的哼了声,冷漠的甩开她的手。
他可没有闲情逸致陪沈四小姐品鉴这些无聊的神话爱情。
“若是没有其他事,本王要去批阅奏折了。”他冷淡的丢下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天瑶看着他远去的孤冷背影,无助的摇头,身体不稳的踉跄后退,直到撞上冰冷的石壁,再无退路。
是她错了吗?他并不是她的始均。
……
“主子,”紫衣的身影由远及近,在她身侧停住了脚步,伸手搀扶住她的手臂。“主子,大病初愈,您身子还虚,紫衣扶您回去歇息吧。”
“嗯。”天瑶木然的点了点头。随着她沿原路走去。
或许是在黑暗中滞留太久,冬日的阳光让天瑶觉得格外温暖。清冷的院落中,天瑶安然的躺在贵妃榻上,怀中抱着一把白玉琵琶。断断续续的琴音顺着指尖流淌而出。
白玉琵琶,琴身是和田白玉,琴弦为天山玄铁所铸。音色纯正,是世间难得的瑰宝。
“主子,你好久都没有弹过它了。”
天瑶一笑,纤弱的手掌细致的抚摸着琴身。这琵琶曾是母亲的心头爱,小时候,她也曾窝在母亲怀中学琴。后来,她长大了,母亲已不在。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触碰母亲的温暖。
她随意的拨了几个弦音,又停下,然后摇头失笑。多日不弹,果真是生疏了。
“收起来吧。”她淡漠的开口,将白玉琵琶递与紫衣。
睹物思人,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有些人住进了心里,不是不去想,她就不在。”邪魅懒散的声音传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司徒枫手摇折扇,飘逸的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阿瑶,许久不见。”他轻笑着在她对面坐下,随意端起石桌上的清茶,浅酌一口。
天瑶含笑,“司徒哥哥来的正巧。”前几日,即便来了,她也看不见。如今,不正是敢巧。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迦叶寺外重兵把手,我若不来,阿瑶想离开只怕不易。”他依旧端着茶杯,优哉游哉道。
天瑶低柔浅笑,从小到大,司徒枫是最懂的她心意的那个,甚至,他们可以心灵相通。她的确是要走出这里的,因为明日是尹涵幽的忌日。
马车一路摇晃在羊肠小路上,天瑶安坐在司徒枫身侧,依旧白衣胜雪。
“山路难行,只怕要走上一段时间,你先休憩一会儿吧。”司徒枫动作轻柔的将狐裘披风搭在她身上,然后,用指尖挑开车帘,撇了眼窗外景致。
“谢谢。”天瑶唇角微扬,淡淡然吐出两个字。
帝都西郊算是块风水宝地,山坡连绵起伏,重重叠叠的坟墓仿佛无边无际。是的,那些死去的亡灵就是这里的宿主。
天瑶与司徒枫一前一后行走其中,感受着荒凉与孤独。风起了,一些插在坟上的招魂幡簌簌摇晃,冥钱的纸灰在空中起起落落,隐隐嗅到焚烧过后的余味。
天瑶在一座新坟前停住了脚步,之所以说是新坟,是因为石碑都是崭新的,上书:爱女尹氏涵幽之墓。
天瑶负手而立于碑前,淡漠的容颜,没有过多的表情。
往事如梦,恍若昨日。不过转瞬,她们之间确已生死永隔。
她缓慢的蹲下身体,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锦帕,认真擦拭着碑上的灰尘。淡漠的脸上难得的染了落寞之色。“涵幽,对不起。”
“分明不是你害的她,又何须自责。”司徒枫云淡风轻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天瑶漠然,淡淡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一样是罪过。”
天瑶想,涵幽向来喜欢热闹,如今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她一定很害怕。若不是她邀涵幽去迦叶寺小住,她也不会发生意外。终究,她是难逃自责的。
“生死有命,即便你不拉她去迦叶寺,凶手还是会寻机害她。”司徒枫蹲身,在坟前点燃了香烛,又烧了些纸钱。
天瑶眉心微蹙,“究竟是谁害她?”用了那般残忍的方式。涵幽临死前承受了巨大的屈辱与折磨。她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怕?!
“尹涵幽之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那个人就是凶手。”司徒枫默然开口。
天瑶苦笑,低声道。“是我!”
尹涵幽死了,她才毫无阻碍的坐上太子妃之位,表面看来,她的确是涵幽之死最大的受益者。以至于,涵幽死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司徒枫哼了声,甚是不以为意。“可那时你尚不知她是楚琰心爱的女人。”
是啊,不知!
这也是天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与涵幽几乎无话不谈,可她有了心爱的男人,却未透露只言片语给她。如若知道他是涵幽的心上人,天瑶又怎会放任自己动心动情。
正值冬日,寒梅伊始盛放,东风席卷,片片落红随风在山间飞旋。天瑶望着漫天飞花,心口无来由的沉重。
云袖扬起,随手抽出司徒枫腰间软剑,手腕旋转,腕了几个剑花,足下悬空,身轻如燕。天瑶并不善舞剑,这一套止水剑是涵幽的绝技,涵幽常伴在她身边练功,看得多了,也大概知晓了彼此的武功路数,学了个**层。
人与剑,恍若一体,银白剑光萦绕周身。白衣胜雪,不染世间一丝尘埃,裙裾飘飞,翩然花海间,美得不似人间。
剑式逐渐收敛,天瑶跃然而起,手腕飞转,剑尖于一旁断壁之上行云流水。洒脱的行书跃然呈现于石壁之上:独自莫凭栏,无限关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如凌空的鸟儿,双臂微张,她缓缓落于地面。云袖一晃,手中银白剑光闪动,宝剑如有灵魂般,不偏不倚的飞入司徒枫腰间剑鞘之中。一系列动作,完成的飘逸洒脱。
天瑶负手而立,秀颔微微轻仰,长睫颤动几下,静若止水的脸上染上无可言语的忧伤。漫天繁花,打落在发间,黑的发,红的花,阳光下,整个倩影似乎散着淡淡微光。
“沈天瑶,怎么是你!”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山间的沉寂。尹涵雪一改往日的温婉贤淑,像只愤怒的豹子一般冲出来,双眼都是血红的,一把拔出坟前的三支香,用力丢在天瑶身上。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三十七章 不解风情
香灰顺着衣摆滑落于地,在似雪的白衣上染了几点污浊。天瑶神情漠然,全然的不为所动。“司徒枫,我们走。”她淡淡开口,回身,看到不远处的楚琰,与几个侍卫跟随其后。
目光空气中短暂的交汇,他深邃的眸,幽深、冷漠。天瑶漠然的别过头,莲步轻移,向来路而去。而身后的尹涵雪却是不依不饶。她快步挡在她身前,紧抓住天瑶双臂,用力的摇晃。
“你怎么能出现在这里?是你害死了姐姐,她一直视你为知己,你怎么忍心啊!”她的双眼都是血红的,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相对于她的歇斯底里,天瑶却一如既往的漠然。
“我没有。”淡淡的话音中,却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盛怒中,尹涵雪竟掌框了天瑶。
是在无法想象,那么娇小的女人,却有这般力道。五指印在天瑶白皙的脸颊格外清晰。
“尹涵雪,你这个疯子。”司徒枫忍无可忍,大步上前,挡在天瑶身前。冷冷的瞪着涵雪。
尹涵雪颤抖的伸出手臂,大声的质问指责。“你害死了姐姐,又在她死后堂而皇之的占有本属于她的一切,沈天瑶,你的良心呢?你还我姐姐,还我姐姐。”她哭闹着着,再次扑上来,对天瑶又打又抓。
司徒枫虽挡在天瑶身前,可她依旧被失去理智的涵雪抓伤了脸颊,盛怒下,司徒枫擒住了尹涵雪的手臂,用力将她推开。
涵雪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坚硬的石面上,凄厉的哭泣,可怜兮兮的唤着楚琰。“殿下……”
楚琰走过来,并没有多急切,却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入怀抱。尹涵雪靠在他结实的胸膛,目光挑衅的看向天瑶。
天瑶伸手随意抹了下沁着血痕的脸颊,唇角挑起一抹苦笑。脑海中突然闪过司徒枫的话语:涵幽之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是凶手。难道……不,不可能。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血脉至亲,一定不会是涵雪害死涵幽,何况,她也没这个本事。
“太子殿下,请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像疯狗一样乱咬。”司徒枫咬牙吐出几个字,伸臂将天瑶拥在怀里。眸中满是心疼。
楚琰凤眸微眯,冷厉之色一闪而过。转瞬间,俊颜挂起一字号的笑容,简直比换脸还要快。“司徒枫,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说这句话?”
“你……”司徒枫怒吼中烧,隐在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发出骨节撞击的脆响。
天瑶一惊,下意识的扯住他的一片衣角,眉心紧蹙,对他摇了摇头。
司徒枫冷哼了声,突然打横将她抱起,转身而去。
“司徒枫!”天瑶愕然,刚要挣扎,而他低沉的声音却在头顶响起。
“如果这样他都不在乎,你就趁早死心吧。”
天瑶在他怀中逐渐安静了下来,她承认,对楚琰,她一直存有希翼。只可惜,他再一次打碎了她的梦。
直到他们在视野中消失,楚琰依旧无动于衷。
涵雪窝在他怀中低声哭泣,“殿下,是雪儿一时失控。可是姐姐……”
“本王明白。”楚琰打断她的话,温柔含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算作安慰。
回程的路上,楚琰并没有陪同,他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尹涵雪早已习惯。宽大奢华的马车内,贴身婢女如意半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在她掌心涂抹药膏。
“轻一点,你想痛死我啊。”尹涵雪蹙眉训斥了句。
“奴婢该死。”如意胆战心惊的,额头不由得浸出了冷汗。她自幼跟随在尹涵雪身边,对她的脾气在了解不过。她家小姐,绝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温婉贤良。
尹涵雪的掌心都红肿一片,可想而知,天瑶受的那一巴掌该有多痛。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今日着实不该在殿下面前失控。”
“你懂什么。”尹涵雪冷哼了声,她也不想在楚琰面前自毁形象,可沈天瑶那狐媚子一支剑舞……楚琰看她的眼神,不得不让涵雪多心。
回到迦叶寺别院,尹涵雪便吩咐奴婢们沐浴更衣,精心装扮。今日她受了委屈,晚些时候,楚琰忙完了公务,定是要来陪她的。
可夜已过半,楚琰依旧没有出现。尹涵雪望眼欲穿,等的却是他宿在了沈天瑶院落的消息。
宫人奴婢在院中跪了满地,一个个均是胆战心惊。屋内,不实传来女人尖锐的咆哮声和瓷器碎裂的脆响声。
另一处,西厢别院。
天瑶踏入园中,映入眼帘的,是紫衣单薄的身子规矩的跪在冰冷的雪地上。
“紫衣,你怎么跪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天瑶半蹲在她身侧,绣眉微拧。
紫衣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双唇冻得发紫,身体颤抖的厉害。“主子别担心,奴,奴婢还挺得住。”
“是吗?”头顶,传来慵懒的男声,楚琰不知何时来到天瑶身后,目光冷傲的看着她。“她已经跪了整整五个时辰,你猜她还能支撑多久?”
天瑶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猛然起身,睁大了双眸瞪着他。“紫衣犯了什么错,殿下要惩罚她?”
楚琰一笑,云淡风轻。认命之于他,不过是草芥。
“你私自离开迦叶寺,便是大罪。”他修长的指尖玩味的挑起她的下巴,唇角邪气上扬。“本王舍不得罚你,只好处罚你身边的奴才。”
天瑶清澈的墨瞳染满怒意,唇片紧抿。“天瑶的过错又何须他人承担,我愿接受惩罚,请殿下饶恕紫衣。”话音落,天瑶屈膝跪在他面前,身子却挺得笔直,这一跪,似乎掷地有声。
“主子,你别管紫衣,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紫衣踉跄的爬过来,匍匐在她脚下。
天瑶苦笑,万物生来平等,命只有一次,又何来贵贱之分。
楚琰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墨眸孤冷,全然不为所动。“沈天瑶,本王说过同样的把戏,只能用一次。既然想跪,就跪着吧。”
他转身,拂袖而去。
夜风刺骨,天瑶一袭单薄裙纱,安静的跪在园中,如一尊雕像般。
这一跪,便是一整夜。而屋内昏黄的灯火也整整亮了一夜,楚琰一直在翻看书册,亦或者,他一直在等待,等着她开口求饶。可她太过倔强,哪里肯低下高贵的头。
第一颗启明星在东方的天际升起,楚琰推开房门,院中,那抹娇小的身影依旧僵直的跪在原地。
他眸中掀起几丝波澜,三两步来到她身侧,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风裹住她早已冰冷的身体。
天瑶的意识还算清醒,一双清澈的眸子,波澜不惊的看着他,然后听到头顶传来几不可闻的叹息。
“要你低头,就这般难吗。”
他的确恼火她,却并非因她私自离开,而是……因为司徒枫。
天瑶瘫软的靠在他怀中,唇角挑起一抹轻浅的笑靥。楚琰,你这是在心疼吗?!
他俯身,打横将她抱起,她的身子极软,很轻。几乎没有重量。
“楚琰。”她微弱的开口,长若蝶翼的睫毛颤动几下,“你听,花开的声音。”
楚琰脚步一顿,此时,有风拂过,卷着几丝落红。院中,红梅傲雪,妖娆盛放。很美,无端的晃了人眼。
“不是看得见了吗,花开不是听的,而是要用眼睛看。”
天瑶无奈轻笑,一朵花开的时间需要去等待,而他向来没有耐心。
“你就当,我是习惯了吧。”天瑶唇角挂着几丝苦涩,淡淡道。声音极尽微弱,最后昏厥在他怀中。
天瑶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又引发了旧疾,在别院中调养了几日,身子才有所起色。
而太子日理万机,自然不能在佛门清静之地耽搁太久,一道圣谕,昭楚琰即刻回京。太后体恤,命东宫嫔妃皆随其一并回宫。
太后亲自送行,在皇祖母面前,楚琰将戏做的十足,他牵着天瑶的手一起坐入马车,其他妃嫔则是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入了各自车中。
天下聘,暴君的温柔 第三十八章 血流成河1
一路上二人相顾无言,他看书,她也看书,他看治国之篇,她看玄黄之术,气氛倒是很和谐。
大概是看的疲累了,他放下书册,修长的指尖按上太阳穴。抬眸,对面的女子一袭雪色罗衫,甚是专注的看着手中泛黄的书册,并且兴趣十足。
“在看什么?”低沉的男声,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
天瑶微愣,半响,视线才从书册移到他的身上,淡然开口“《灵枢九卷》。”
“无趣。”他冷哼了声。
天瑶一笑,长睫轻颤,眸光淡淡落在他手旁的《资治通鉴》,“殿下那本很好看吗?不如换换。”
她孩子气的话很好的愉悦了他,楚琰朗笑着,突然伸臂将她揽入了怀中。烧早已褪下,她的身体恢复了一贯的温冷柔软,让人有止不住想要温暖她的冲动。
温香软玉在怀,带着淡淡的馨香,楚琰玩味一笑,随手抓了她的一缕秀发把玩。
天瑶长睫颤动,眸中闪过片刻的错愕。他不是在恼她吗?这又是演的哪一出?真是个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
“在想什么?”清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丝戏谑。
“殿下不是在恼天瑶吗?”她扭捏的在他怀中扭动了下。
“的确。”他眸中染了暧昧暖色,指尖似无意摩擦过她美丽锁骨。“可想到了让本王消气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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