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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二十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汐子
将军二十三
作者:花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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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二十三 001 武学天才
若狭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什么天才?
当然是武学天才!
她的天赋异禀一说,还得从她娘亲和父亲的洞房花烛夜开始说起,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夺得头筹!若狭觉得那时候是她武学人生最辉煌的一刻,至今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超越。
她娘亲当年怀她的时候没少受罪,她家老爷子说啊,她打从娘胎里起就开始天天练擒拿手和无影脚,把她娘亲折腾得死去活来,在她父亲肩膀上咬了三大口,那咬痕至今未消!
三岁就能上树掏鸟窝,和尚书家的小三娃子抢糖果从来就没有输过!
六岁学武松棒打野狗,英雄救美了大学士家的三千金,害得人家至今对她芳心暗许,非君不嫁!
九岁随父出征西北边疆,一战成名,成了整个西北边疆的头号小霸王。
十岁单挑武状元,一招剥丝抽茧,生生将人家剥得全身只剩一件里衣。
十三岁皇家围场射猎大赛,射杀了一匹稀世白狐,后送给了云麓公主做了围脖,至今公主对她多有青睐,每每会面,秋波暗送。
十五岁轻功已臻化境,夜半无声无息地潜入春风渡,偷了最红的头牌姑娘的花簪子,拿去给各家纨绔们炫耀;又或者遁入皇上**寻去德妃娘娘的寝宫,给云麓公主送上一枝最美的桃花;又或者谁谁在朝廷上为难了她家老子,她当晚就去将他孙子脑门上的头发剃个精光......
这些事儿可谓如数家珍,不过表哥不让她到处炫耀就是了。
啥?你问她怎么肯听她表哥的话??这事儿说来可就有些话长了,若狭现在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暗自神伤。
据她娘亲所说,她这性好美色的德行,比她的武学天分显现得要更早些。
百日抓周礼上,名门望族们送来了好些宝贝,她家老子长年征战在外,宝贝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就连在宫里做娘娘的姨娘都特地让人送来了一枚稀世血玉,一样一样摆在桌上任她挑选,数目之多煞得人眼昏花,许多更是达官贵人都从不曾见过的稀世珍宝——傅将军府从不掩饰自家的泼天富贵!
结果左等等右等等,她这个小奶娃娃,在可以让她吃喝玩乐一生无忧的一堆宝贝中爬了爬去,最后竟然径直爬向了守在桌旁的丞相家公子,在众人惊呆了的眼神中,搂住她那小表哥就脆生生地啵了一口!
她家老爷子当场就被逗乐了,直呼虎父无犬子!
来参观的众人全部笑成了一片,而她家老子闻言却当场黑了老脸,连忙不安地看向了她娘亲,直恨不得把她拎起来,抽她屁股两巴掌。她却得意的流着哈喇子,搂着美人表哥死活不放手!
哦呀!这暖暖的怀抱感觉甚好、甚好。
全然不顾四岁的小表哥是否抱得动她,红着俊俏的小脸,不知如何是好。
她和表哥的渊源就是这么来的。
表哥名叫陆修寒,是丞相家的大公子,表哥的娘亲是自家娘亲的堂妹。她一直觉得自己娘亲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美人,直到见着了她家小表哥——!
这么想来,皇上伯伯其实也不容易,关在皇宫里面不能到处走走也就算了,外面到处说他坐拥三千佳丽,夜夜*。呸——其实不过一百来号女人而已,真正睡过一个枕头的不过才三十几个人,三十几个人中好看的也只有十来个。真正的美人都被他那些可以满世界到处跑的臣子们娶走了,比如她娘亲和她表哥的娘亲。再比如春风渡的白牡丹!啧啧!那大长腿和雪白的酥胸,风情万千......
咳咳说远了,总之她表哥的娘亲是个大美人,而她表哥更是一个大美人!
她表哥和她处了这么多年了,似乎也从没有放弃将她改造成大家闺秀的念头。
她上树掏鸟窝,她家表哥就站在树下给她念道德经。
她抢了尚书家那小呆货的糖果蜜饯,他就跟在她身后背论语。
她tiaoxi了哪家漂亮姑娘,一回家就被他逼着抄《诗经》。
不抄?抄了就给她亲亲!!当然抄!抄十次也没关系!!
只是,她家美人表哥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惩罚方式,只会让她愈发的把持不住想要犯罪的心理啊喂!
嘿嘿,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好了。
当然,说起性好美色一事,也有惹祸的时候,连她家万能的小表哥也摆平不了——
她六岁那年,太后六十大寿,傅将军携家眷进宫拜寿。热闹之余,几家年纪相仿的小娃娃们凑到一起玩躲猫猫,在一群走路都有些颠颠倒倒的奶娃娃中间,若狭自恃“武艺甚高”,本是不愿参与的。但却眼尖的在一堆挂着鼻涕,留着哈喇子的奶娃娃中间,惊鸿一瞥,看上了一貌若天仙的女娃娃!
若狭会的词不多,想了好久,终于别别扭扭的来给天仙女娃娃搭讪:“那啥,你真好看,和我娘亲一样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若狭觉得,那已经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赞美了!
哪知那天仙女娃娃听了,当场就黑了小脸,眼睛一瞥,狠狠地瞪她,红润漂亮的小嘴巴吐出的却是极为厌恶的话:“放肆,滚!”
若狭眨眨眼,额......声音很好听!但是怎么会是男声!!
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天仙娃娃,居然个臭脾气的男娃娃!若狭表示,自己仗着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优秀脸蛋,四处搭讪,招蜂引蝶什么的无往不利,第一次碰了这么大的钉子——
身旁各家的奶娃娃们都散开,找地方藏身去了,徐太医的儿子做鬼来抓他们。小天仙对这幼稚的游戏嗤之以鼻,高昂着小脑袋打算高贵冷艳地就此离去。若狭不死心,除了小表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着这么漂亮的人儿了,或许他只是有些害羞有些怕生??!
啊!原来如此!
想通了的若狭表示自己非常乐意帮助佳人,上前一把搂住佳人的小腰,将佳人抱了起来,虽然有些站不稳,不过没事,她会轻功啊!
小天仙的脸已经由黑转白了,死死地咬住下唇,脸色更是由愤怒转为了惊恐。若狭笑了,看她英姿飒爽地带美人飞翔天空空空空......!阿列?!怎么脚下这么滑??
余后,只听得扑通一声,身子传来刺骨的寒冷和疼痛,之后再没了任何的感觉。
*明宗二十三年冬,太子与众皇亲子弟游戏于御花园,不慎落水,落了寒症,足足三年休养于深宫不得出户。




将军二十三 002 天高皇帝远
若狭觉得,太子肯定恨死她了,小表哥表示同意。
若狭虽然有十足的色心,但还是有些怜香惜玉的,害得太子落水绝非她本意。本想着寻个时间去探望一下太子的,可是一想到初次现面时,那句毫不留情的“滚”,就来了性子,不愿去道歉了。
长辈们并不知晓是她害得太子落水的,只当是小孩子们之间的寻常打闹。皇上和皇后那边也没有什么责难,所以这事儿也算压下来了。
但傅家老子哪会不知道小的是什么德行,拎起来痛揍了一顿又饿了一天,还不解气,又关了两天小黑屋。夜半陆修寒偷偷去给小表妹送吃的,结果发现若狭发了高烧,已经完全意识不清了,全身又都是红肿的伤口,连忙请来了傅夫人。这下傅夫人和傅老夫人又气又痛心,联手围攻傅将军,又是绝食又是哭祖宗的,闹得傅将军连忙投降,直恨不得没生这个儿子!
咦?不对,是恨不得没生这个女儿......
若狭病了一场,把仅剩的一点罪恶也给养没了,小表哥天天在她跟前威逼利诱也没用。
九岁那年,宫里传出消息,太子的病终于养好了。
若狭正在练习射箭,第一次射偏靶子,箭头从阿胡的脸颊边擦过,断了几缕头发,吓得阿胡哆嗦得哇哇大哭。
这厮小时候抢他糖果事小,长大了连他的命也想抢了么啊喂!!
若狭惶惶不安,当年她家老子那顿痛揍差点要了她半条命,至今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不堪回首。不行不行!她必须逃走!当年太子或许烧糊涂了忘记了她这个始作俑者,但要是见着了她想起来这事可如何是好!!
再见小表哥!再见娘亲!再见云麓公主!再见白牡丹!再见了西街的卤牛肉和云吞面......
再说起这小太子——
小太子和若狭同龄,是由不受宠的芸常在所生,五岁以前一直生活在内宫,几乎没怎么出过院门。芸常在之前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宫女,某次皇上醉酒之后宠幸了她,意思意思地封了个答应,之后便再无消息。芸常在也是个没心眼的,以为女子被宠幸之后月事不再来了,是正常的反应......当肚子大到已经穿不下自己所有的衣服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怀孕了,那时候已经五个月了。
御医上报了皇帝,这才封了常在。皇上和皇后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并不构成威胁。出生之时,皇上也只是随意的赏赐了一些物什罢了,就连名字——也是随意取的:唐沐。
五岁那年,芸常在病了三个月,就这么撒手走了。同年皇后娘娘的孩子得了天花,没熬过去,也走了。
唐家素来子嗣单薄,不想到了明宗这一代还是一脉当传。明宗跟前一共两个儿子,三个女儿,眼下又走了一个带把的。
太后在先帝的灵牌前跪了一晚,难过了一宿。第二日就让皇上下了圣旨,封唐沐为太子,更名唐云龙,由皇后抚养。
啥?一夜间咸鱼翻身,问他感想如何?
其实他倒是没啥意见啦,能吃饱穿暖什么的也都挺好的,而且还有了闲钱可以吃喝玩乐,也不用再看后院那些女人的脸色了,更不会被欺负了,还可以欺负一下以前欺负过他的人,诸如这类的巴拉巴拉......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的要求真心不高,能偶尔挥金如土,怀抱美人,鱼翅燕窝就挺好。
问他还有什么不圆满的么?
老实说,他的名字,真心会让人不由得悲从中来......
不管是以前的名字,还是这个新的名字!
太后很是疼爱这个孙子,唐沐觉得每次太后看到他,看到的已经不再是他了,而是他身上延续着的血脉,是唐家的香火。唐沐对此也很适应,用这个做挡箭牌屡试不爽,连皇上有时候也拿他没辙。
生活啊,就该这么逍遥无忧才是~
太子开森了,但是皇桑最近有些不开森。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从臣子们的口中听到类似这样的话了——太子生得真美!比丞相夫人还美!比将军夫人还美!比公主们都美......
他娘亲的!他儿子是带把的!拿去和女人比什么!
每每这时候,陆丞相万年的冰山脸,居然会露出开心而欣慰的神情。
毕竟就在前两年,大家的讨论点还是——陆丞相公子生得真美!
想当年他初次见了那少年,年纪尚小就已经初露锋芒,长大了必然风华绝代,如此fengliu姿态,让人叫绝。一时兴起,也没少找机会逗一逗陆丞相......现在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唯一能和他感同身受的估计也只有傅将军了,傅家女儿不过十三岁,单挑武状元,一夜“名满上京”,那英勇之姿,据说见了那场比武的怀春姑娘们,怎么也不信傅若狭是女儿身,各个扬言非君不嫁,现在天天蹲在将军府邸前,就盼着再见一回傅若狭。呵——
但皇桑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儿子长得像个祸水是一码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皇家人有皇家人的底线,谁敢触犯!
皇桑最最介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看看人家陆丞相的大公子,三岁便能七步成诗,五岁便已经是名满全京城的神童,六岁时候著文能教张太傅折服,七岁被沈大家相中学得一手好琴艺,八岁便已能通晓古今文学在玉京堂舌战群儒,九岁模仿名家著画几乎能以假乱真,十岁就已经默默接手了陆家的三家当铺,十一岁便将陆家名下的所有当铺打理得井井有条,有口皆碑,生意蒸蒸日上。十二岁随傅家老爷子游走各地,广交好友,去过西北走过东南,十四岁回来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东洋话。前些日子东洋太子访宋,指名要陆家公子接待,叙旧友。十五岁盘下城西的一块地儿,开了酒楼,不想才两年就成了全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今年不过十七岁,据影卫的报告,说是京城这两年兴起的“雅俗共赏”书报,就是他私下一手创办的,阅读群之大,上至贵族名门,下至街边老妪,极受欢迎。
影卫还说,除了表面上接管的陆家当铺外,陆家小子大概在去年年底,就已经掌握了江南两条大水路的所有权,其他一些零碎的小副业就不赘叙了......这陆丞相生的是什么儿子啊!!!
影卫还说了,人家陆家儿子现在可是坊间女子“最想要嫁的郎君”第一人选!也是各家名流贵妇人之间最最看好,想要把自家闺女送去他怀里的第一人选!现在还有谁会说陆家儿子生得女相,谁人不夸他英俊潇洒,**倜傥!
同样因为长得祸国殃民被达官贵族们笑话过,但现在看看人家儿子!再看看自家儿子!(╯‵□′)╯︵┻━┻皇桑扶额。
自家儿子自打几年前落水病愈后,就撒开了丫子一般,像个乐享余生的老头子一般,抓紧一切时机在xunhuan作乐。一有机会就瞒着他溜达到宫外,赌银子喝花酒什么的都是小的,和京城最有名的几家纨绔玩在了一起,仗势欺人,什么事儿都敢做,简直算得上一方祸害,民心不忿,却敢怒不敢言。
每次他生气要罚这混小子,皇后还是太后就联手掉眼泪,直说他久病初愈经不起体罚,甚至还说他自己当年也没少往宫外溜达云云......干他娘的!
影卫在一旁踌躇许久,提醒道:“皇上,徐御史还在殿外跪着呢,已经一个时辰了。”
不说这事还好!!!
自家儿子和徐御史他儿子当街斗殴,被打伤了左脸,太后和皇后紧张得不行,直扬言要替他讨回公道......但是人家徐御史的儿子被打断了三跟肋骨和右腿不说!还被打伤了脑袋!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啊喂!!!而且据说两个人干架的原因,是因为一起看上了春风渡的小花魁!!
徐御史现在跪在殿外,直呼犬子大逆不道,冒犯了太子,理应严惩,求皇上看在他还昏迷不醒的份上,把惩罚的时间往后延一延,延一延就好.....
皇桑舒了口气,整理了一下略狰狞的表情,传了徐御史,好生宽慰了人家几句,说是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莫要太计较,表示自己宽容大量,不会惩罚他家儿子,徐御史这才痛哭流涕地离开。
要忍住!
视线陡然划过手边堆叠如山的文书,最上头的是傅将军西北边疆送来的文件。
拿过手翻了两页,一个想法突然在心底一闪而过,呵——
终于有个办法可以治一治这小子了!皇鼠狼对付小崽子,想到了极妙的对策,表示现在心情大好,拿过傅将军文书看了又看,简直爱不释手!
影卫在一旁不由打个寒颤,觉得这几日必然有人要受苦了。
*明宗二十七年,太子被派往西北边疆历练,隐藏身份,做了个没权没势的大头兵。




将军二十三 003 坦白从宽
广袤无垠的漠北,天地间都笼罩着灰蒙蒙的颜色,风雪不似江南之地的温柔飘逸,铺天盖地而来,夹杂着说不出的冷漠和肃杀。守卫军在城门前站岗,大雪大风无孔不入,钻进了袖间的缝隙,或直扑面而来,在那些略显麻木笨拙的脸庞上划下看不见的伤痕。
将军府里灯火通明,贼寇扰民,多生事端,屡禁不止,几十位将士聚集在主厅里在商讨对策,气氛肃穆。
“这样子僵持着也不是办法,须得和临昭国好生商议一番,若能议和便是最好......”
“他娘的,老子早受够这窝囊气了,区区一个破小国也敢如此嚣张,咱大伙儿拉旗端了他临昭皇宫!”
“临昭国虽只是小国,但这些蛮夷贼寇的骁勇和野蛮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若真是打起来,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候狼烟四起,天下......”
“临昭现在似乎有意和南启国联盟,到时候恐怕......”
大厅内一片喧哗,将士们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唯有傅将军居于上座,一言不发地听着大家的争论。
脾气素来爽直鲁莽的第一营参将张铁气急,瞪红了眼睛,一声低吼,双手按着自己腰侧的两把斩云宝剑,就直往外冲去。
“张铁,站住!你这是作甚!”主位上的将军终于开了口,嗓音低哑沉重,不怒而威。
张铁顿住了脚步,猛然回头,满脸煞气:“格老子的这就去宰了伊亚那混球!”
伊亚正是临昭国的边关大将军。
“张铁你他娘的再动一步试试!”傅将军喝到,面上略有动怒。
“将军......”张铁被斥,停下了脚步。憋着气无处可发,脸涨得通红,只得狠狠地对着空气挥了一拳。大家只道这厮虽莽撞至极,好歹还是会听将军的话。一旁侯着的小将,因距张铁较近,张铁这随手对着空气的一拳,威力却直击他胸口,一时竟有些气喘。
这时人群中蹿出一人影,只见他一身利落的红衣劲装,祥云金丝滚边,腰边系着一条蛇皮鞭,蹬一双较之寻常男子略小的黑色军靴,长发束起,别着一缕红缨。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身姿飒爽,面容俊俏,颇有几分fengliu潇洒的模样。
少年熟稔地一把搂过张铁的左肩,身姿高挑,竟与张铁差不多身高。张铁正在气头上,就要一把挥开来人,抬眸见得原来是傅家小子,这才顿住了手,气哼哼地拱了拱肩膀,别开了头。
少年嬉皮笑脸,一眨眼又蹿到了张铁的左侧,揽住了他的右肩,非得让张铁直视着他的脸,然后笑吟吟道:“张大哥说的对!我们迟早要想个完美的计策,把他们全部宰了,不不,全部宰了也太便宜他们了,得把他们抓起来,扒光了吊在城楼前,一天抽他们两百鞭子三百板子四百耳光子,再给全身淋上辣椒水,给张大哥解解气,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少年说得声情并茂,咬牙切齿,张铁竟一时语塞,看了看主座上傅将军的脸色,再看了看大厅里差点失笑的众人,脸皮再次涨红了些。无奈地瞅着一旁嬉皮笑脸的少年,拎起剑鞘作势要打他:“你个混小子,净取笑我!”
少年躲闪着讨饶:“好大哥,我也是想要给你解解气啊......哎哎!别打别打,打了不长个儿!”
一片嬉笑中,主座上的傅将军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天的议事到此结束。
少年跳累了,连忙躲到了阿胡的身后喊停,探出一个小脑袋:“好大哥,我求饶我求饶,今晚天海阁小弟请你喝酒赔罪可好?”
听闻有酒喝,一大片人便都围了过来起哄。傅家老子终于头爆青筋,一把抄起案边的琉璃茶盏,就朝着傅若狭的脑袋砸去。少年警觉地一把拉过阿胡挡在了自己前面,可怜阿胡背上挨了一记,疼得穿心穿肺,龇牙咧嘴地感叹——傅将军威力依旧不减当年......
“滚犊子的!你当老子咽气了么!”傅将军咆哮。
少年吐舌,压低声音和大家打着手势,让大家快快溜走,老地点汇合。
傅将军眉毛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抄过身旁副将的长缨枪,猛地一扔,笔直地戳在大门前头,凿出一个坑。长缨枪凌空出现,立在少年面前不过半米远,众人面面相觑,傅家小子真是傅将军亲生的么!!
少年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一把抓过面前的长缨枪就要往回扔去——
突然,只见得守卫匆匆跑了过来,附在少年耳边低语了几句,少年低沉的眸子一下子就发光发亮了起来,扔下长缨枪就径直往外头冲去。这傅家老子和小子的大战戛然而止,大伙儿看得不尽兴,张铁在后头大吼:“混小子,你丫的说好请我喝酒的!你就这么逃了么!!”作势就要去追。
阿胡摇了摇头,捂着依旧发疼的脊背,拉住张铁:“莫追了,看他那样子,必定是那人来了......”
“那人啊......”
边疆无女眷,将军府邸的后院装饰风格极为简约,几座假山,几座亭台,唯有冬梅林的点缀,在这片荒芜苍凉的颜色中绽放着异样的光彩。冬梅傲雪,美不胜收。少年一路狂奔,终在梅林前停下,视线缓缓扫过眼前的梅林,试图捕捉些什么。
忽而,一片落雪自枝头滑下,传来轻微的声音。若狭循声望去,只见梅林中一男子,着一身雪白狐裘,微微仰头,左手轻抚过枝头上一朵寒梅。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肤色在寒梅的衬托下更显白皙。男子的侧脸看上去略显青涩,唯有那双眼眸,温润多情,氤氲着点点热度,似能将这寒冬的大雪都融化殆尽。
少年心头一热,喜笑颜开,张开双臂便朝他扑去:“小表哥!”
毫不意外的被抱了个满怀,若狭贼笑着,故意拿冰凉冰凉的脸颊去蹭陆修寒的颈窝窝。
哎哎,表哥的皮肤还是那么的好!
不多时,若狭的衣领慢慢往后收紧,陆修寒淡定地把这明目张胆吃他豆腐的小猫给拎远了些。若狭虽未餍足,倒也算配合,眨巴着一双小鹿一般晶亮晶亮的眼睛,将小表哥从头到脚全都给看了一遍,末了,毫不吝啬地夸赞:“这件狐裘给小表哥穿真是好看,不枉费我追着那两只狐狸跑了八十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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