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如春
阿苒脑内的警告声继续轰鸣:“警告,警告,未知dna一旦混入基因序列,极有可能对身份识别功能造成影响,请指示是否予以清除?”
阿苒咬牙暗道:“有没有方法能暂时抑制而不完全清除掉它?”
人工智能回答道:“可以予以生物电击,通过改变电流大小对其进行有效震慑。但由于此种外源dna对人体可能存在极大的危害,建议完全清除。请指示是否予以清除?”
阿苒疼得死去活来,艰难的说道:“震……慑。”
颜九针见她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唇色都被咬的泛白,可不到片刻功夫,少女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微微张开了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姜斐已经直接问了出来:“阿苒?”
颜九针心底微微泛起一丝不快,姜斐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她叫得这么亲密了?
阿苒紧握成拳的手指终于松开了,她喘息了一会,体内的母蛊被人工智能用生物电击暂时麻痹住了。她不知道控蛊术最初就是从御兽之法中变化而来。御兽往往通过两种途径,恐吓震慑与亲善给食,这就是所谓的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大多数蛊主都只能通过亲善给食,不断刷好感度,以期与蛊虫日益亲近,再在给食的过程中对其通过结印与手势加以训练,直到蛊虫形成条件反射,听从自己的意志。但这种控蛊术最大的缺陷就是,当蛊虫察觉到足以伤害到自己性命的威胁时,它们往往不会听从蛊主的指令。这就是为什么养蛊容易反噬主人?当然,在意识到这个缺陷后,人们也曾尝试恐吓震慑的法子去控制蛊虫,譬如针刺,或热油烫击,或急速冷却等。只不过这样的方法只能在体外进行,一旦母蛊进入体内就无能为力了。
阿苒身体内植有微型人工智能,可以通过集中调用人体内的生物电对蛊虫进行精确电击。这种电击伤害,对蛊虫而言是前所未有且根本无法抵抗的。那母蛊被微电流电击后,立即进入麻痹状态。过了一会,它从电击的震慑效果中舒缓过来,再要重新啃食血肉时,又一阵电击准确的击中了它。如此往复几次,那母蛊总算老实了。它不敢在此处久待,只能小心翼翼的顺着血管外壁往外爬去。人工智能监测着母蛊的行动路线,直到它移动到被认为是非关键器官的部位,才停止住间歇性的电击。
阿苒从疼痛中清醒过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迷惘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藤椅上被人抱到了软榻上,身上还搭了一间薄被。
颜九针正靠在她床边的藤椅上,微微侧着头似是睡着了。温暖的阳光落在少年深褐色的额发上,显得蓬松又柔软。他沉睡的模样十分好看,长长的眼睫毛稍稍翘起,眼下似是带着些许青晕。
杨青锋的手札上说,苗女种蛊多趁着对方熟睡时进行,一来是不易被发现,而来子蛊不比母蛊,它更容易受到惊吓。一旦与母蛊分离,进入人体后,若对方产生了任何抵抗情绪,很可能会因惊吓而陷入失控状态,这样只会加剧受蛊者的痛楚。
姜斐急冲冲的赶过来,推开门正欲大叫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少女蹑手蹑脚的从软榻上下来,一面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拉开少年的衣襟。
姜斐不由张大了眼眸,阿苒抬起头,用手指比在唇前,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一手用金针刺血,引导着子蛊送进了颜九针的胸口。
金针刺入对方体内的刹那,阿苒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母蛊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嘶鸣。
颜九针慢慢的张开眼,他的眼瞳清澈而美丽,阿苒可以看到里面正倒映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自己。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正要离开,腰间却被他轻轻一带,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坐在了他怀中。
阿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结结巴巴道:“颜璘……我只是给你种蛊。”
颜九针将头埋在她胸前,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
姜斐连忙用手捂住眼,大叫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玩这一套。”一面又忍不住悄悄张开手指,从眼缝里偷偷往外瞧。
阿苒挣扎着要起身,忽然体内的母蛊传来一阵骚动,她这才发现怀里少年的身子似是在不正常的微微颤抖着。
子蛊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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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 171 斗蛊(下)
姜斐大叫道:“怎么回事?你催动母蛊了?”
阿苒不由大惊失色,人工智能扫描的结果告诉她,母蛊并未呈现主动攻击的意向,但蛊虫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她惊慌失措道:“我明明没有……怎么会……”
姜斐连忙叫道:“赶紧令他停下来!”
颜九针脸色雪白,咬牙道:“不是她……是我……我故意的。”
原来,藏铃衣在给他种蛊时曾得意洋洋的向他炫耀过自己的种蛊技巧。她那时心情快活之极,对心上人也是一分也舍不得令其疼痛,整个过程一直强行抑制子蛊,蛊虫在进入体内之后几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越是高明的蛊师,在种蛊时便越能让人察觉不出异样。颜九针体内已经潜伏了一只子蛊,一旦阿苒的子蛊进入体内,藏铃衣便极有可能会发觉。
颜九针察觉到自己体内属于藏铃衣的那只子蛊似乎有些躁动不安,却被人强行抑制。这说明对方已经知道了阿苒种蛊成功。他故意用针刺入自己身上几处要穴,激发血脉,使得阿苒的子蛊兴奋异常,就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让她提前尝试控蛊;而另一方面由于他体内的血脉异常,同样会激发藏铃衣种在他体内的子蛊,这就会给她在意识上形成一个误区,以为阿苒连种蛊控蛊都极其困难,从而忽视阿苒手里子母蛊的真实蛊龄。他深知藏铃衣年少气盛,又心高气傲,很容易就会产生轻视之情。阿苒在控蛊上的不足,就让他以自身为饵让对方轻敌来弥补。
颜九针喘息着道:“你先尝试着控蛊看看。”
姜斐连忙道:“是啊是啊,不是说十五年以上的蛊虫连孩童都可以轻易控制么?”
《说蛊》上面是这么说没错,但所谓的连孩童都可以轻易控制,是指在已经成功控制母蛊的基础上利用母蛊对子蛊的控制,而不是本体直接控制母蛊。
阿苒闭上双眼,心中暗问:“是否可以通过电击对蛊虫进行控制?”
人工智能回应道:“电击只能进行威慑。如果想对其进行控制,建议可以通过人体内中多余的小分子化合物合成微量兴奋剂、麻醉剂、镇定剂、营养剂等,通过训练建立起反射系统。只不过蛊虫并非哺乳动物,内部神经结构十分有限。并不能完成过多的指令,目前能够建立的指令只有四个,镇定、麻痹、兴奋与清除。请指使选择哪一种指令?”
阿苒点了点头,心中暗道:“镇定。”
那母蛊身子微微一抖,渐渐安静了下来。无形之中仿佛有一道透明的线将子母蛊紧密相连,子蛊也随之慢慢镇定了下来。
颜九针喘息着问:“非文,多少时间了?”
姜斐愣了一愣,道:“不过十息功夫。”
颜九针摇头道:“时间太短了,藏铃衣会起疑的……继续催动蛊虫,不要停。”
阿苒望向姜斐。后者显然已经明白了颜九针的意思,只能微微点了点头,一脸沉痛的道:“长痛不如短痛,就照他说的做吧。”
阿苒低头看了看颜九针,他已经松开了她。双手紧紧的抓住藤椅的扶手,指骨都握得发白。阿苒忍不住伸手将他的手握住,低声道:“若是不行,就掐一下我的手。”
颜九针的手指有些冰冷,却还是轻轻的反握住了她。
阿苒闭上眼,心中暗道:“兴奋。”
颜九针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姜斐大惊失色。叫道:“九针!九针!”
阿苒忙不迭制住蛊虫,姜斐将他身上的衣裳猛地扯开,找到那几枚金针,立即将它们拔了出来。眼见颜九针还是一动不动,似乎完全陷入了昏迷,姜斐又眼珠一转。哼了声道:“死鱼眼你也有今天,老子平时被你欺负得大气都不敢出,今日机会难得,让你尝尝本大爷的如意金刚掌。”他一面撸起袖子便朝颜九针脸上揍去。
阿苒连忙将颜九针护住,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姜斐发出一阵惨叫,只听颜九针气息微弱的道:“不……要紧。”
姜斐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处已被刺入两枚金针,瞬间手掌便红肿了起来。他泪眼婆娑的抹了把鼻涕,小声嘟哝着道:“明明就在装晕,还不识好人心,以后再也不帮你了。”
……
无双台上。
藏铃衣见颜九针脸色苍白,心中不由有些气恼,狠狠瞪了阿苒两眼,又对颜九针道:“阿璘,你怎么样?”
颜九针冷冷道:“我没事,现在你可以开始了么?”
藏铃衣咬了咬唇,心中暗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
蛊虫的感知能力很奇怪,因常年在黑暗之中生活,按理说它们的视力应该早已退化,可事实上似乎又并非如此。如果不是人工智能将阿苒的中枢神经的突出束与蛊虫的神经中枢交联,阿苒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能以人类的视角感知蛊虫的世界。这只母蛊处于镇静状态时,对外界的感知是一片黑暗。阿苒似乎能感觉到脚下在震动,速度不快但很有规律。头顶上依稀也传来泉水流动的声响,更隐隐传来一阵说不出的嘈杂之声。与其说是声响,不如说其实一种波动。这一刻,在她眼里一切响动似乎都放大了千百倍。
忽然间,阿苒从母蛊身上感到了一阵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不自觉的产生了愤怒,就像是小葫芦看到狼群闯进了它的山洞一样。在黑暗中,陡然出现了另一只蛊的模糊影像。阿苒双眼虽不能明确看到,却能清晰的感觉出对方在不断释放出敌意。和子蛊的青黑色完全不同,对面蛊虫的颜色似乎要亮一些,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夏日午后湖边的绿苔。那蛊虫似是极为警惕,只是慢慢的向阿苒靠近,仿佛在小心翼翼的观察打量着她。
阿苒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意乱,连忙退后几步。那蛊虫猛地伸出一对口器,朝她刺过来。阿苒本能的想要就地一滚。可身子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她这才想起尽管自己与蛊虫的神经突触末梢相连,但她也只能感知而无法通过意念控制。眼看那口器便要刺中她,阿苒情急之下脱口道:“兴奋!”
……
郝语环在人群中观望了一阵,果然如老蝙蝠所说。她这种外行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也没瞧出什么动静来。她正要离开,忽然听到藏铃衣轻轻笑出声来:“其实你根本就不懂如何控蛊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蛊虫可要死了啊。”她手印结得飞快,脸上却如沐春风一般,笑得极为动人。
阿苒并没有出声,甚至连结手印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闭着眼睛默默立在那里。
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这何姑娘莫不是当真不会控蛊吧,怎么都没见她结手印的?”
“你看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啊。”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要被毁容了。早知道不行何必来斗蛊呢?”
“哎,年少气盛害死人啊。”
“就算毁了容又如何?谷里有的是好手,挨上两年没准就能治好了。”
……
藏云花心中却暗道不妙,她再三叮嘱铃衣斗蛊的大忌就是不能被扰乱心神,眼下铃衣却主动开口干扰对方。要么是她太过轻狂,要么就是她的蛊虫在正面战场上已经斗不过对方了。
只听藏铃衣接着道:“为什么还不动呢?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我咬死么?”
阿苒依旧没有动静。
藏铃衣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她从小与蛊虫相伴,十四岁就凭借超高的天赋亲手炼出情人蛊。时隔三年,她控蛊的技术虽说不上是出神入化,但对付何苒连种蛊都种不好的外行,怎么样也该手到擒来才是。
可自从她催动子蛊向对方发起进攻之后。却不知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那子蛊忽然停了下来。无论她如何催动,都不肯再前进一步。藏铃衣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好在她的子蛊虽不肯前进,对方似乎也没有动静。正在焦急之时,她忽然想起祖母的提醒。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己方又无能为力时,就必须要尽可能的骚扰敌人。藏铃衣笃定阿苒与蛊虫的联系不可能比自己更深,脸上依旧气定神闲,可声音里不便带了一丝焦虑。
却听一声苍老的声音道:“也罢。今日就到此为止罢。”
郝语环第一个忍不住叫道:“那怎么行?”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满头繁复银饰身着青衣苗装的老妇颤巍巍的走了上来。那老妇扫了这边一眼,冷冷道:“见好就收,点到为止,难道你没听说过么?”
人群中立即有人嘿了声道:“今天还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老蛊婆居然亲自出面调停。”
“这该怎么算?难道是和局?可怎么看藏铃衣都明显强出许多。”
“大概老蛊婆也忌惮着医圣的名号,不想对他的后人赶尽杀绝罢。”
“扯淡!老蛊婆若不敢得罪人,当初也不会从青衣苗人谷里出来了。”
“没准是老蛊婆自己没本事救人,又不想自己说出口,就故意卖何姑娘一个好,她不用毁容了,自然没法勉强老蛊婆救人了呗。”
“你说这话给老蛊婆听见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依我看哪,她不是不行,而是不想。你没听说么?何姑娘相救的那人与何氏剑门渊源不浅,若是救活了他,何姑娘岂不是如虎添翼?眼下藏铃衣得罪了何姑娘,除非她一辈子不出谷,否则被何氏剑门追杀,嘿嘿,那种日子没几个人能过得下去?”
……
藏云花不想救何意?那怎么行!
郝语环越听越心惊,忍不住高声叫道:“她们两人又无人认输,胜负又该如何判定?”
她此言一出,立即便有人附和道:“无双台斗蛊难道只是儿戏,说停就停,说和就和?平白浪费老子时间!”
“就是就是,当事人都没有说话,即使你是蛊王,说了也不算!”
藏云花一双厉眼扫了过来,郝语环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个哆嗦,连忙将身子缩回了人群中。
藏铃衣正心急如焚,见祖母出来帮自己说话,就算和局她在众人心中也该是获胜的一方。她正在大喜,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学徒打扮的少女屡次打断。她心里不免又急又气,只狠狠的瞪了郝语环一眼,暗暗想道:“待将来有空再找你好生算账。”
藏铃衣这一分神,导致她对蛊虫的控制又少了两分。那子蛊察觉到自己身上所受的束缚减轻,立即便连滚带爬的往后躲去,仿佛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藏铃衣不由脸色大变,她手里这对情人蛊炼成也有三年了,能将它吓成这样,对方手里的蛊虫少说也有十年以上,难怪自己的蛊虫说什么也不肯前进。新蛊在老蛊面前,确实存在着本能的畏惧。但要她就此认输,那也是不行的。就算她放弃了一切,也不会放手颜九针!
要死就一起死!
不,就算是死,阿璘也是她的。
藏铃衣眼底杀意立现,她忽然伸出取出一柄银质小刀,往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即淋漓而下。
藏云花厉声叫道:“住手!”
人群中有识得之人不由疑惑道:“那何姑娘当真水平不济么?怎么逼得藏铃衣连嗜血大法都祭了出来?”
郝语环忍不住问道:“嗜血大法?”
原来这嗜血大法乃是通过自残,使得血气大量流失,身体水平降低到极限,迫使蛊虫听令于自己。一般蛊主都不会采用这等极端的方法,文斗中祭出嗜血大法,基本上就是以命相搏。
只听藏铃衣一声闷哼,她口中蓦然喷出一口鲜血。那是子蛊被吞噬,母蛊发狂导致的反噬。藏云花出手如电,将她身上两处要穴止住,又反手一掌便拍向了阿苒,口中喝道:“无知小儿,还不速速停下?”
阿苒 172 夺蛊
并非是阿苒不想停下,而是她根本就停不下来。或许是被同类入侵自己领地产生了危机感,亦或是太久太久没有与其他蛊虫相斗,阿苒体内的母蛊被兴奋剂诱导激活后,立即表现出强烈的嗜杀性。藏铃衣的子蛊炼成才不过三年,而阿苒的子蛊已经有二十余龄。一旦解除镇定状态,她的子蛊立即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对方。蛊虫的体积越小,毒性越强,只不过轻轻一口,藏铃衣的子蛊便无法动弹了。
她体内的母蛊感觉到子蛊身上传来的恐惧与绝望,几乎陷入疯狂状态。藏铃衣天赋极高,几乎没怎么经历过失败,面对蛊虫失控,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藏云花虽将她身上两处要穴止住,但根源在阿苒体内的母蛊,若阿苒能及时止住自己蛊虫对敌人的蚕食,或许藏铃衣还不至于败得如此凄惨。可恨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却如此狠毒,竟然让她的蛊虫一点一点吃掉自己孙女的蛊虫。藏云花大怒之下,不假思索便一掌向阿苒拍去。
正在此时,却见一人极快的挡在了阿苒身前。
藏云花与他一掌相对,各自退后数步。
只听姜斐大喜叫道:“祖父!”
却见姜橧转过身,慢慢道:“藏云花,纵然你身为蛊王,也不可肆意出手干扰无双台斗蛊。”
藏云花冷冷道:“眼下胜败已分,我让她停手她不肯,偏要在我面前置铃衣于死地,这是她自找的,如何能怪得了我?”
姜斐忍不住叫道:“老蛊……云花婆婆,之前你说到此为止的时候,藏铃衣也没有停手,反而祭出了嗜血大法要与阿苒搏命!”
藏云花被他挤兑得微微一窒,沉下脸道:“放肆!长辈说话,哪有你置喙之地?”
藏铃衣一手捂着胸口。惨白着脸抓住她喘息道:“阿嬢,她……她的蛊,她的蛊似乎是……我的蛊虫见了……就吓得不敢动,那种感觉就像是阿奶[1]说过的阿鲁玛。”她中间几个字夹杂着苗语。说得又快又急,看神情似乎极为紧张。
藏云花微微一挑眉,伸手便要抓向阿苒。姜橧手指微动,两团烟雾在空中爆开,藏云花陡然退后数步,指尖已然染上一层黑色。台下众人立即四散开来,郝语环不知所措,只听边上有人撒开腿一脸晦气叫道:“老子就知道,老子就知道,谷主来了肯定没好事。”姜橧这人看起来和颜悦色。动起手来却完全不分敌我。不消片刻,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立即散得干干净净。
因阿苒与藏铃衣斗蛊是以颜九针的身体为容器,为了保证双方在斗蛊时蛊虫不会受到来自颜九针本人的影响,就必须要使其处于沉睡状态。藏云花冷笑一声,凌空跃起。一把抓住毫无反抗之力的颜九针道:“看你护得了哪个?”
阿苒竭尽所能的想要抑制住母蛊,可子蛊却因吞噬了对方的蛊虫而处于进化的紧要关头,无论她用电击麻痹还是用镇静剂镇定,母蛊根本不受其控制。
姜橧随手将藏铃衣提了起来,笑眯眯道:“一个换一个,我也不亏啊。”藏铃衣被母蛊反噬,真是虚弱无力的时候。那姜橧身形还不及她高,抓她却仿佛提着一只小鸡似的。
藏云花冷冷道:“姜橧,我也不和你兜圈子,这事事关重大,今日不论如何我也要弄个明白,谁都不可能拦住我。”她右手尾指上带着一枚寸许来长的奇怪骨质指套。上面不规则的挖了几个孔。藏云花一手抓着颜九针,用牙齿将指套咬下来,口中发出奇怪的呼啸。阿苒只觉得子蛊似是不受控制一般拼命的往外爬去,就连母蛊也蠢蠢欲动,似乎藏云花的哨声对它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听“噗嗤”一声。藏云花一爪划破颜九针胸口的肌肤,一只青黑色的蛊虫慢慢的从里面爬了出来。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管,将那蛊虫引了进去,随手便将颜九针扔在了地上,眼珠子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竹管里的蛊虫发呆。
藏铃衣望向衣襟上一片鲜血的颜九针,忍不住脱口而出:“阿璘!”
姜斐连忙冲过去将颜九针扶起,从怀里取出金疮药倒在他的伤口处,一面对她怒目道:“你还有脸叫他!”
藏铃衣心里悔恨交加,可又隐隐有些快意。她察觉到阿苒的蛊虫比她不知高出多少,不由便生出了占有之心,故意对藏云花扯谎说那蛊虫像是阿鲁玛。阿鲁玛是蛊之王者的意思。王蛊极为罕见,纵然是青衣苗人谷里几十年也难得生出一对。没想到藏云花听后,心中却忽然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居然直接就用骨笛将蛊虫引了出来。蛊虫破体而出的疼痛可想而知,颜九针被剧痛惊醒,目光只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最终还是望向了阿苒的方向。藏铃衣看在眼里,顿时心如刀绞。此时见他胸口满是鲜血,不由惨笑道:“很好,很好,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姜斐啐了一口道:“疯子。”
那笛声停止的瞬间,母蛊便停止了挣扎。阿苒早已与它斗得汗流浃背,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姜橧那张枯瘦的脸终于收起了笑容,他将藏铃衣扔到一边,冷冷对藏云花道:“藏云花,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破坏无双台斗蛊,无故伤害医师之罪,就算你是蛊王,也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藏云花这才回过神来,她眼里带着些许疯狂之意,森然笑道:“惩罚?不就是驱逐出谷?二十多年前,我被青衣苗人谷驱逐过一次,二十多年后,又要被药王谷驱逐出去么?”
姜橧冷冷道:“失去药王谷庇护的下场相信你不会比我更清楚。当初如果不是药王谷出面,你母女俩早就尸骨无存了。”
藏云花冷哼道:“要不是那姓杨的小王八蛋骗取了香尕手里的圣蛊,我也不会被连累让他们逐出苗人谷。现在圣蛊又回到我手上了,难道我还会怕被逐出药王谷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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