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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青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雅
阎摩等人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只当青鸢说笑,道上的人,谁不是从尸堆爬过来的人。而这场金价之乱,迄今已让千余人成了刀下鬼,如今还有谁怕来着。
诸人离去,夜晚的秋原恢复了平静,清辉如水。
半晌,青鸢似乎叹了口气,立起身,微微回身侧头,看向不远处石头上,坐着的男子。她早就察觉了他在那里,可是等了半天他也只是沉默,她有些耐不住了气。
那无边月光下的男子,那漫漫秋原中坐着的男子,那集清华、俊朗和邪气于一身的男子。黑色绸缎般的长发拂过他玉石般的肌肤,面上带着一顶青玉面具。
一袭玉白镜花綾的宽大衫子,衣襟处些些散开,露出的一痕胸膛宛如大理石雕琢而成。他坐在石头上,一腿曲起,右手懒懒的搭在上面。衣衫下露出一只脚竟然是赤足。它静静缩于一隅,纤细无骨,勾起人心底无限爱怜。
秋月清影,公子无双。白衣卿相,昆仑公子。
青鸢忽然觉得有些窒息,偏偏就迈不动一步,火折子在指尖已经燃尽。
“你,失约了。”昆仑公子轻道,语调深处却是致命的寒气。
“我,迷路了。”青鸢模仿着他的口气,不想让自己乱了阵脚。
“哦?”,昆仑公子轻飘飘的应道,简单的一个字却被他说出了几分邪魅,“你不会来找我?”
“我为何要来找你?”青鸢眉梢一挑,尝试着重新点燃火折子,冷冷应道。
“因为,我要你来找我。”略略提高的音调霸道无比。话音一落,玉衫飞舞。昆仑公子蓦地跃身到青鸢身旁。
“一袭素衣,孔明灯升。何意?”不待青鸢揶揄,他下个问题就已抛出,放佛场中的主宰,让青鸢不舒服的蹙眉。
“悼魂。”
“金价之乱,牵连过万。孔明灯升,杯水车薪。”昆仑公子看向一盏盏孔明灯,身影似画中幻化,魅惑众生。
青鸢揪了自己一把,逼自己扭过头去:“小女子不及公子,有治国相才安邦韬略。不过是点点孔明灯玩,让公子见笑了。”
青鸢想说得义正言辞,却不知怎的让旁人听来,有一分娇嗔。昆仑公子似乎低低笑了声,忽地转身,递给青鸢一个绿檀食盒。
青鸢迟疑的接过,打开盖子,顿时香气扑鼻。竟是一碟荔枝蜜饯。
自己曾对轩辕簌说起过,后来念着关中无此物,还让她遗憾了好一阵。她虽然奇怪昆仑公子从哪里得知,但蜜饯的香味已经勾起了她的馋虫。便是没有疑惑地,连连送进嘴里。眉宇间绽开小女儿般的干净笑意:“好吃!不错不错!”
昆仑公子的眸色深了深:“就不怕有毒?”
青鸢包满了腮帮子,模糊应道:“”
“失约亦即负我,负我的人,没有还活着的。”
青鸢咽下蜜饯,满足的随意应道:“吃饱荔枝蜜饯死,也不差呐。”说着又用罗帕细心的把剩下的包裹起来,念叨着“回去让桓夜尝尝”。
兀地,她的眼前一花,昆仑公子蓦地转身,凑到她跟前。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半尺,青鸢能清晰的看命男子眸底翻涌的夜色,感受到男子衣衫上雪水般的气息往鼻尖蹿,让她瞬时呆立在那里。
晚风吹拂起青鸢七尺青丝,昆仑公子缓缓抬手,指尖绾上几缕鬓发,打了几个转儿。绸缎般的青丝缠绕,衬得那食指形态完美、骨如冰雪。
“听说,你救回他,是为了个栗米窝头?”昆仑公子的话轻飘飘的,听不出喜怒。
“,全给了他.”
昆仑公子眸色愈深。瞳仁恍若无尽深渊和晦朔长夜,噙着冰冷而决绝的慑人威压,让青鸢根本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送本公子一个栗米窝头如何?”昆仑公子轻道,高出青鸢几两个头的他,俯下身子,逼近了青鸢的脸庞,目光有意无意的凝住了佳人红唇。
青鸢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稀里糊涂的摇了摇头,栗米窝头于她确实有些特殊意义。
“哦?”佳人青丝在男子指尖滑溜而下,重新飘拂在了晚风里。男子轻吐出的一个字,却无端的邪魅。让青鸢浑身发僵,两眼都看不清东西。
昆仑公子的眸色凝了凝。食指抛弃了青丝,轻抚上了女子的唇。一点点勾勒出菱形的唇线。指尖些些凉薄的温度,抚摸过温暖潮湿的唇瓣,令人窒息的暧昧似夜色浓稠起来。
“本公子得不到,就会毁了哦。”昆仑公子的指尖顿了顿,续道,“不怕我杀了你?”
这一句话让青鸢的灵台猛地恢复了清明。她眸色一闪,刹那间,袖中小剑赫然已经抵在了昆仑公子腹部:“公子想要我的命,抑或,我要了公子的命。”
片刻的凝滞。唯有一盏盏孔明灯升起,映亮两个人的瞳仁。
昆仑公子指尖一松,放下了手。唇角似乎微微一弯,那个弧度也是令人瞬间失神。他没有应答,青鸢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瞧,那无双身影已经拂袖而去,让她一丝儿都抓不到。
只有一轮秋月依旧安宁,荒原寂寥。
“隔日,要找天枢子算算卦了。”青鸢叹了口气,发现由着方才一番独处,她的襦裙都被冷汗浸湿透了。





吾名青鸢 第44章 索债鸢
转眼间,十一月。传闻突厥在祁连山附近蠢蠢欲动,朝廷责令节度使严加防范。
同月,金价贬斥到惊人的程度。曾经四百银一金,如今四百金一银。黑市的屯金抛售依旧在继续,胡商和魏民的冲突死伤数百,举国震惊。赵家户部尚书素席跪殿,进谏皇帝惩戒道上,不知怎的,却被皇帝压了下来。倒是听闻新封的昭仪,南诏公主蒙氏暴毙。惹得流言纷纷。
南诏王派出使者进京质问。蛮夷频饶边陲。大魏南疆又隐隐不稳。
同月,因为长安黑市的骚乱,广州胡商反。市舶司被胡商控制。朝廷令岭南道节度使平叛。
十一月十六。花间楼。
红绡绿罗,靡靡笙箫。道不尽的温柔乡可怜,留不住的美人恩如花。国事如何动荡如何,都没有影响到此地梦似的欢娱。
花间楼正中的舞台上。此刻却躺了名女子,光洁的额头上牡丹花钿,飞仙髻中绿松石攒珠梅花步摇,眉如柳梢,目如水杏。玲珑的身子上一袭水紫色百蝶穿花销金彩缎衫子,怎么看都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是怎的?是哪家小姐罢?怎么如此躺在台子上?”周围的宾客窃窃议论着。旁边的一个着黄栌色衫子的公子嘿嘿一笑道:“模样是不错!没看到她不能动弹么。许是李夭颜那小贱人在教训新人罢。”
“李夭颜!这则么回事!你不会是绑了哪家小姐罢!”周围的人戏笑着,向不远处走来的李夭颜叫喝道。
可李夭颜只是恭谨的垂首立在一旁,目光隐隐以身旁的二八女子为尊。
诸人都愣了下,打量了下那女子。年纪不过十六,戴着顶白罗帷帽看不清容颜,身子窈窕步步生莲。身上一袭玫瑰色鸾鸟腾云暗水纹镜花綾衫子,淡水红鲛绡披帛,用银线细细绣出莲花鲤鱼。
正是青鸢。
她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台子,俯下身用一根青葱食指抬起女子的下颌,轻道:“赵宛月,那日沈府寿宴,本姑娘浑身不能动弹,乃是中了奇毒,傀儡娘。只对女子有效为了花间风流所制。赵大小姐如今感觉如何?”
赵宛月瞳孔猛地收缩,可惜她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只能死死的盯住青鸢,眸底有颤抖的恐惧。
青鸢嫣然一笑,抚了抚玫瑰色的衫子道:“最是花间风流事。本姑娘特意穿了这般妍丽的衣服,来庆贺你巫山云雨,得享人世极乐。你瞧着可好?”
赵宛月的瞳仁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滴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青鸢没有理睬她,起身面对围观的宾客,柔柔一福,朗声道:“各位贵人请了。花间楼新来了个丫头,虽然是个哑巴,但模样不错。可惜性子倔了点,奴敢请各位贵人替奴教训几番。花间自有重谢。”
那个着黄栌色衫子的公子哥儿走上前来,往赵宛月的脸上揪了一把,不怀好意的对青鸢道:“姑娘意思,是这样教训?”
青鸢点点头,“有意思有意思!”那个着黄栌色衫子的公子哥儿拍手大笑,目光忽地锁定了青鸢,似乎想看透青鸢帷帽后的真容,“姑娘方才说,花间必有重谢。不知这谢,是否是姑娘自己?”
“自然。”青鸢嘴唇一笑,神色毫无异样。但却让暗中守护的道上诸派不由叹气,这个黄栌色衫子的公子哥儿,怕是要下地狱了。
“好!本公子当先头尝尝鲜儿!”那公子兀地兴奋起来。双手一挥,瞬时撕下赵宛月的衫子,露出雪脯似玉,绯色抹胸。公子哥儿的眼睛里顿时射出猥琐的光,一只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带。顿时,场中响起了一片****的赞叹声、口哨声、评论声,已经有无数人两颊发红,齐刷刷在台子后排起队来,双眼像饿狼般盯紧了赵宛月。
青鸢压下心中的作呕,转过脸去暗暗离开,逃也似的奔到高处的阁楼,砰的一声把窗扇紧闭起来。隐隐的,耳畔却不住传来恶心的呻吟和兴奋的嚎叫。
“恶心!”青鸢不由火大,哐当一声将整套茶杯茶壶往角落里掷去,兀地,传来一个人噗通跪地求饶的声音:“鸢姑娘息怒!小的来听鸢姑娘吩咐!”
青鸢缓过神来,见得是道上的人,正色道:“罢。方才那个着黄栌色衫子的公子哥儿,饿狼分尸。”
“遵鸢姑娘命。”
片刻,厢房内重新安静下来。或者说,整个花间楼又安静下来。
“鸢姑娘?”李夭颜没有敢进来,只是敲了敲窗楹,试探的问道,声音却有些发抖。
青鸢一蹙眉,走到案边重新为自己斟了杯茶,应道:“这么快就了了?”
“了了。”李夭颜的声音有些异样,停顿一会儿,才继续道,“气绝身亡,肠断而陨。”毒药封闭了四肢言语,唯有内心极度的伤痛,才能从内自毁经脉,是为,肝肠寸断。自绝。
青鸢扶住案沿,身子可疑的有些颤抖,但只是片刻,再次抬眸间,神色已经恢复了常态。“还不去收拾残局?”余光瞥到窗纱外的人影,青鸢疑惑的发问。
可是那人并不回答,反而缓缓踱进,推门而入。想房内光线不明,只能隐约瞧见一抹玄紫色衫子,身影英拔,静静地立于青鸢五步开外。
“李夭颜,你可以走了。”青鸢蹙眉,指尖反射性的握紧了袖中小剑,只待那人一开口,就拔剑出鞘。
“你对这些事儿很熟悉?”那人发话了。赫然是男子的声音。




吾名青鸢 第45章 帝王心
青鸢眉梢一挑,握住小剑的指尖松开,迟疑道:“李辰焰?皇上也来逛花楼?你都瞧见了?”
男子赫然是大魏皇帝,李辰焰。他一步步走进青鸢,缓缓的步子却有些压抑:“只是来看一个故人。”
李辰焰只答了两个问题。青鸢没好气的道:“故人?李夭颜?你不会是来会老相好罢。”
李辰焰淡淡答道:“故人罢了。你,对那些事儿很熟悉?”
这个问题,他问了两道。青鸢有些不明所以。
“”
“那些人,对赵宛月做的事。”
青鸢觉得李辰焰有些古怪,语调也有些嘶哑。她正想问几句,却忽地手腕被人抓住,一个大力把她往后一推。猝不及防下,青鸢生生撞在了屋墙上,背心钻心的疼。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便觉得身体被李辰焰压住,方才拉住她手腕的手则移到了她下颌,带了两分冰冷的掐住了她,让她浑身无法动弹丝毫。
青鸢大惊失色,正想呵斥几句,可刚一开口,嘴唇就被封住,旋即李辰焰的舌头从张开的牙关趁机送了进来。湿润的舌尖失去了镇定,霸道的在她唇齿间每个地方逡巡,掠夺着每一寸的柔软和芳香。带了几分慌乱的疯狂,吮尝着、抚弄着、啃噬着,让两瓣佳人红唇都开始肿胀发紫。似乎是不满于青鸢僵硬的舌头,那带着龙涎香的舌尖含了分怒气,游走过去诱惑缠绕,青鸢只觉得舌尖都发麻,大脑似乎空气不足,有些眩晕的窒息感。
男子宛如被惹恼的饕餮,全然没有了眉宇间的儒雅温厚。他浑身的温度都在上升,略带慌乱的喘息放佛在渴求害怕失去的东西,冰冷而又温柔的帝王威压铺天盖地,让青鸢觉得眼前一片片火花乱放,重重叠叠的迷雾漫漫,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力气。
李辰焰的指尖打了个转儿,松开了青鸢的下颌,像只灵巧的游鱼,探进了青鸢的衣襟。些些凉薄的指尖,抚摸过佳人肌肤如玉,脖颈、玉肩、锁骨,一路向下。每到一个地方,都让青鸢心尖一颤,仿若一点点火星点燃。
青鸢灵台一片混乱,唇齿间已经有了血腥味,可身前的男子还是在疯狂掠夺着。她眸底隐隐有泪光闪烁,正在努力抓住最后一丝力气。
忽地,唇齿一空,身前的压迫骤然消失。玄紫色的身影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男子倒地的微响,砸得青鸢灵台瞬时清明。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又打了几下脸颊,让自己恢复镇静。才发现李辰焰似乎是晕了过去,四肢发冷,赫然有中毒的现象。
青鸢心里一动。李辰焰吻了自己,就立马中毒。而前日子,正有一个人,抚摸过自己的双唇。那个人白衣如仙,月光下容颜无双,让她无法抗拒的沉沦。
昆仑公子。
“毒,竟然抹了毒.。”青鸢指尖颤抖着抹上自己的唇瓣,那里还残留着李辰焰吮尝出来的伤痕。此刻,她些些后怕,那个诡异的昆仑公子,用毒于无形,言笑之间,她丝毫都没有察觉。而她唯一吃过昆仑公子的东西,就是那罐荔枝蜜饯,如所料无差,那便是解药。
青鸢慌忙掏出那个小罐,想给李辰焰塞几颗。却发现荔枝蜜饯,早被她贪嘴吃了个精光。她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毕竟是大魏皇帝,自己还不想弑君来着。
青鸢心下无奈。念着只能把李辰焰送回宫,然后呆在那儿替他瞧瞧,以致痊愈。以免消息走漏,她倒成了下毒的。
“昆仑公子。”青鸢呢喃,恍惚的碰了碰唇,一时间,恍若有咿咿呀呀的传唱:那佳人朱唇如袅娜花,那温柔似世间无情毒。
十一月。被八大世家的几个噩耗搅乱。
吴家世子,吴雁棠重伤。好在吴家供奉的道士帮其医治,倒也无性命之忧。不过,听闻自后吴雁棠神情有些恍惚,也不说是谁所伤,只是日日把自己锁在房内,写着一个“沁”字。
后来,赵家大小姐赵宛月不知所踪。赵家出动了无数精兵暗卫前去寻找,但都杳无消息。继而赵家代世子赵宛曜出面,压下了此事。于是不了了之,倒是民间传闻纷纷,说赵大小姐因为金价之乱,惹上了道上的人,才遭此噩耗。
一时间,金价之乱,让京中诸人草木皆兵,谈虎色变。
后来,又有皇帝身体不适,奏折都送往寝宫。朝廷宣召了个民间医女进宫诊断,近身伺候。让民间大小医馆猜测无端,后宫诸女更是艳羡不已。
进入十二月。年关的喜庆气氛开始流转。
关中两京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各宫各家的屋檐下都凝出了丈许的冰柱子。游子千里还乡,窗扇黏上了朱红色的窗花。孩子们穿着新制的棉裘,举着糖葫芦串,嬉笑着唱着民谣。
金价依然以恐怖的速度贬价,动荡依然像毒瘤一样,向整个大魏国土蔓延。
华州“华安教”东入兖州、青州,占运河与朝廷对峙;
河南道汴州叛乱推举黄驷为将,号为“黄眉军”,占领宋州、徐州、濠州;
代州、云州分为方家军、龚家军两路,打出“兵谏”的旗号,由北向南,由恒州攻入汾州;
岭南道广州、韶州、潮州金饰胡商以陈甫楠为首,以泉州为本营,西入汀州、虞州;
各州战火纷飞,朝廷战报如山。连天子脚下、长安洛阳的氛围也紧张起来。一派热闹的年关欢庆下,却让人觉得暗流汹涌。
商贾乱金,双十之变。成为了敬天十一年,所有人的噩梦。
十二月初十。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蓬莱殿。龙床镂雕九爪螭龙腾云,赤金色的帷幔彩绣百子百孙万福字,龙涎香似有还无。正是大魏天子的寝宫。
李辰焰着明黄色文绫中衣,墨般的长发用墨玉九股钗懒懒的簪着,他倚在龙床上,瞧着面前絮絮叨叨的人,眸色温软如夜。
“我寻神医求来的解药早早服下了,也不是甚厉害物。怎么数日过去,总还是残留了一脉,到底哪里出了岔子…”青鸢盯住黑乎乎的药汁发神。
李辰焰已经和常人无异,但就是体内始终残留着一脉毒意,让青鸢担心一离开他就会复发。她制的毒,也不是宫中普通御医可以医治的,让她滞留皇宫数日,万般无奈。
忽听得李辰焰有些莫名的道:“鸢儿很想朕快些好转,然后,鸢儿离开大明宫么?”
青鸢眉梢一挑,转过身去把药碗放在案上,不经意的答道:“那是自然。皇宫待一日都闷。”可她的话音刚落,忽的感到李辰焰蓦地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肢,又顺势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吾名青鸢 第46章 帝王心
“李辰焰!皇上!皇帝!圣上!”青鸢惊慌的叫起来。一时间连称呼都乱了套。
李辰焰抱着她向绿纱窗下的流苏榻走去。一边悠悠道“只许叫李辰焰,朕,特许”。
李辰焰比青鸢高一个头还多,他将青鸢放下,让她坐在榻上,自己也坐在他身后,臂膀锢住她的腰肢。男子胸膛的温度从整个脊背传来,包裹得她密不透风。感到李辰焰微微低下头,唇齿间的气息拂在她耳畔,些些****。
“李辰焰,放开我。”青鸢咬住红唇,沉声呵斥。可通红的耳坠子已经引来身后男子的轻笑。
“听闻民间,庆新岁都要贴窗花。鸢儿喜欢哪一个?”
李辰焰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大叠朱红窗花,他举着一只喜鹊登梅福字窗花,不急不缓的试问青鸢。
“李辰焰,你放开我!放开我!”随着男子言语,唇齿间的温热,混着龙涎香的香氛,一股股喷在青鸢颈间,让她浑身阵阵打颤。
李辰焰自顾地将窗花展开,细心的将糯米浆糊涂上去,然后微微起身,将窗花贴到窗扇上。龟锦纹紫檀雕貔貅白泽的窗扇,忽地增添了几分生气。
“鸢儿,你知道么。天下至尊,然则重不可堪。突厥屯兵边境,随时卷土重来。两京中又闹起了什么金价,各地动荡命案无数…”
青鸢一惊。李辰焰居然兀地给她说起朝政来。而其中的金价之乱,正是她弄出来的纷纭。
没有留意到青鸢的异样,李辰焰继续低声喃喃:“每天都有各地的百姓请命,每天都是朝臣在含元殿上吵吵闹闹,朕真的,头疼…想把他们都杀光…都死了,都没有那些烦人的声音了,烦人的奏章…”
青鸢忽地变色,慌忙肃声道:“李辰焰,你是大魏天子…”
“那又如何!”李辰焰打断青鸢的话,些些提高的音调,带着一丝戾气和无助。
“这天下,本就不是我的。”
最后一句语调蓦然沉下去,片刻的寂静。
忽地,一个大力将青鸢一推,让她来不及反应,“噗通”一声,已然兀地倒在了榻上。明黄色衣袍整个向她压下来。
“李辰焰!你做什么!”青鸢脑门一凉,猛地撑住李辰焰的胸膛。她秀眉紧蹙,眸子里一半担忧,一半寒光凛凛。甚至下一刻,她的匕首就要刺出去,然而她的指尖终于僵在了半空。因为,李辰焰的眸。
那是一双,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的瞳仁。倾尽九州三百六十道繁花,三界百万神明似锦,都无法激起一丝波澜。通通都化为了无边的黑暗。
青鸢顿时心里发寒,双手像溺水般挣扎起来。
“鸢儿不要动,小心朕把蓬莱殿的宫婢都杀光哦。”李辰焰的声音带着些些的嘶哑。他将青鸢的手擒住,顺势推到她头顶,女子玲珑的身躯顿时无比清晰。使得他的呼吸有些紊乱。
“鸢儿呐。”李辰焰叹息似的喃喃,旋即垂头吻上青鸢的红唇。
似乎是怜惜的,又似乎是迷醉的。李辰焰湿润的唇尖勾勒着青鸢的唇形,不缓不慢,一如他容颜的儒雅淡然。将红唇上的每一寸柔软,每一寸香甜都尝尽,那湿润的唇尖才轻轻叩开了青鸢的齿间。
青鸢像个傀儡般身不由己,龙涎香将她整个包围,男子的气息往她的俏脸扑来,无尽的****和沉迷。
那湿润的唇尖终于探进了佳人檀口。灵活如同水藻间的游鱼,熟练地魅惑着青鸢僵硬的丁香舌,待到那丁香舌有了丝丝反应,他又忽地往后回撤,在她的唇齿间打着圈儿。如同两只嬉戏的游鱼,缠绵不休。
青鸢终于本能的呼吸加粗,浑身的温度开始升高,似乎感到整个人再一点点被融化,她两靥绯红,娇躯开始不自然的扭动,眸中开始一点点染上****。
干净而凉薄的指尖在她的浑身游走,让经过的地方都开始颤栗。罗带轻解,碧色衫子从她肩膀处毫无声息的滑下,露出玉肩雪肤,精致的锁骨,玉色鲛绡抹胸,绣着一枝紫玉兰。
李辰焰的眸色终于失陷。他含住青鸢玉珠子般的耳坠,灼热的唇滚过玉颈,****着线条优美的锁骨。每一寸雪肤,都开始泛起丝丝粉色。
纵然蓬莱殿温暖如春,可是裸呈肌肤的寒意,让青鸢不禁打了个寒战,唤回了一丝理智。“李辰焰,”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却带了娇嗔的味道,方李辰焰夜般的双眸燃烧起星火。
一声轻响,碧色外衫如水般滑到地上。天鹅般的玉颈,雪脯上两痕锁骨迤逦,莲藕般的纤细臂膀,仅剩的鲛绡抹胸上,刺绣紫玉兰完美的勾勒出骄人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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