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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步风云
那种感觉,有点古怪,有点不可思议,但更多的,还是一种豪气油然而生的悲壮之感。不得不承认,田启功很具有鼓动性,幸亏他是警察,否则一定是危害社会稳定的不安定因素。那一刻,这个很不着调的念头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令我不禁哑然失笑。
“小凯,我选中你,主要就是看重你极阴的特质,以及对鬼魂与生俱来的敏感性,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实习,我和老黎对你所表现出的心理素质、领悟能力、沟通技巧及心中的正义感都很认可,并已经准备和你正式谈一次话,明确你今后的工作任务。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们都低估了建兴酒店,以至于让这个偶发因素直接影响到了我们的猎隼计划的执行,这一点,我要负主要责任,并已向29局和厅里自请处分。”
“不是,您说慢点呗,我脑袋瓜子现在有点乱,跟不上您的思路,啥猎隼计划啊?”我彻底是牛犊子叫街??蒙圈了。
“呃,不如这样,我们把你的朋友、也是你以后的同事一道喊过来,再详细介绍这些事情,好不好?”田启功看似建议,实则根本没容我回答就起身示意病房外的两个青年按计划办。
这田老鬼,玩啥花活儿啊,这是。我一脸懵懂,心说最好来个钟馗他三姨夫或二舅老爷之类的高手,那他妈可就所向披靡了。
不一会,我就听见外面吵吵八火的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跟叫驴似的大嗓门我一听就要脑溢血加肺气肿加宫外孕,我这病,都是气上得的。谁呀,汪一飞那犊子玩意呗。
果不其然,进了病房,那孙子嘴儿还磨叨呢:“咋回事咋回事,我好歹也算是见义勇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带这么生拉硬拽的,操,穿个jb黑西服就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呢。哎,你是黑社会怎么了?我就不会入党?”
“呵呵,对不起,那两名年轻人手重了吧。”田启功也乐了,胖子这活宝,长得喜兴不说,还人来疯,晒脸,人越多他越是妙语如珠。
“不是吧?您说的同事就是……他?”我腮帮子都快咧脱臼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此前,老黎已经将拟吸收汪一飞加入17组的意向反馈给了我,本来是想忙过这一阵,在和你们谈,但现在看来,形势紧迫,只能以这种有些草率的方式火线解决了。”田启功一向言简意赅,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谢谢田叔栽培!”胖子一脸喜笑颜开,就跟厕所卡个跟头捡到一个硬币似的,那叫一谄媚。
“胖子,你认识……他?”我很吃惊,胖子什么时候和田启功搭上线了?
“靠,你丫以为就凭咱哥俩这操行,能平白住到这解放军医院里来。告诉你吧,咱哥俩差点被活埋在地下工事里,是田叔带人给咱俩救出来的,然后又送到这里治疗。哎,不是,田叔,你真的和他们院长掰扯掰扯了,这小护士啥态度啊,净给最可耐的人抹黑……”这死胖子还真自来熟,什么啊就开始管人家叫田叔了。
“行了,别贫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俩就是内公厅灵异事件调查总队、对外简称17组派驻雅克什市的第27小队,我是你们的唯一单线领导者,并严禁你们擅自与呼伦贝尔范围内的其他小队进行横向联系。同时,你们平时依然以易易心理诊所为掩护,主要任务是搜寻隐匿在各个角落的侵华日军的孤魂野鬼,并统一拘押在小洋楼看守所地下监室内,听明白了吗?”田启忠属狗的,说变脸就变脸,那张跟韩国料理铁板烧一个质地的脸一板,真够一个连的人看半个月的,胖子也不敢再得瑟,赶紧低头受训。
“田总队,你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吗?”我挣扎着半起身靠在床头上,头疼的要炸开,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发生的这一切太费脑子,我彻底是要疯了。
“那我就先从建兴酒店那个地下日军工事讲起吧。”田启功仰起脸,看着天花板,用他那独具特色的田氏风格语调,将我们又带回了那个不堪回首的血雨腥风的时空里。
时间再次回溯到黎叔受墨非命的要挟、返回小洋楼看守所去取冷奇峰的聚魂钵之时。当时,在赶回小洋楼后,黎叔立即拨通了直达总队的红色保密电话,向田启功汇报了墨非命以我们为人质,要求以冷奇峰的聚魂钵为交换条件的事件。
当时田启功也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此前他们并不知晓那里竟然是墨邪子这个黎叔的宿仇的老窝。但为了保障我们的生命安全,同时也想趁机摸清楚墨邪子、墨非命父子急于得到冷奇峰的聚魂钵的真实企图,决定以真的冷奇峰的聚魂钵去和墨氏父子交换人质。因为,田启功和黎叔有一点把握,收拘冷奇峰魂魄的聚魂钵乃上古法器摩嗌净水瓶,任谁也是无法消弭其禁力、放出冷奇峰魂魄的。
与此同时,田启功一面准备坐直升飞机从呼和浩特直接飞抵雅克什,一面紧急通知呼伦贝尔、满洲里等地的小组驰援黎叔。可是,黎叔自知远水难解近渴,去之前已有了必死的决心,遂吞下了滇南特产的驱邪宝物血砂,以及毛南道教那伤敌一万、自损七千的浑天斩神符,并带了威力巨大的塑化炸药,准备万不得已时与墨氏父子同归于尽。
可是,令黎叔始料未及的是,墨氏父子竟然在建兴酒店下面发现了日军地下工事,并且还找到了幽闭日军魂魄的鬼门。而他们要冷奇峰聚魂钵的目的,就是想以冷奇峰那杀人如麻积聚的无穷怨念作为药引,唤醒鬼门里日军魂魄的一点兽性。这便好比是河面下的鱼儿,任它在欢实,也跳不出河面的阻隔,可一旦有鱼线鱼饵透过水面,鱼儿即可接着鱼线的外力离开水面,尽管代价巨大。
而冷奇峰的聚魂钵,就是那些日军恶鬼脱离鬼门幽闭的鱼线与鱼饵!
难怪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会如此挖空心思的要得到冷奇峰的聚魂钵,原来他们是想利用冷奇峰的余威来作为开启鬼门的药引子,而那些受墨非命摄魂术驱使,甘愿跃入鬼门做祭祀品的厉鬼怨鬼一旦被困鬼门后,倘无外力解禁,其魂魄则将一直被鬼门幽闭,年深日久,积累的怨念便如地壳下深埋的岩浆,其蕴藏的破坏力难以估量。加之黎叔并不知道那个鬼门之下到底还有多少日军的鬼魂,所以,他当时必须做的,就是重新幽闭鬼门,以防再发生次灾害。
可是,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鬼门开启,便如出鞘的利剑,不饮血即为不详。相传欧冶子奉越王之命铸剑,但宝剑却屡屡在即将成型的时候突然断裂,欧冶子知道凡是宝剑都有灵性,需要铸剑师的亲人以身祭剑,方能大功告成。但欧冶子只有一个女儿,怎么舍得这么做,为此急得是连连呕血。
其女儿莫邪眼见父亲日益憔悴,十分难过,遂趁父亲在架火炼剑的时候,纵身跃入熊熊烈火中,就听一声巨响,一把气冲斗牛的绝世宝剑终于铸成。而鬼门乃致邪致阴之所在,若无有道之人以身祭祀,而强以外力幽闭,甚至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祸端。





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 第32章 天将降大任(中)
墨邪子、墨非命父子也正是算定不会有人傻到自寻死路,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填那鬼门关,才不急于杀死我们,而是企图以我们三人的肉体来进一步唤醒那些日军魂魄尘封的灵性与兽性。
不过,正是这一念之差,其实也是贪念使然,使得黎叔抓住了墨氏族父子这稍纵即逝的微小破绽,竟以引爆身上可塑炸药的极端方式来激发体内的血砂和浑天斩神符的法力,此举一来应了以人以身祭祀鬼门的谶语,二来炸药产生的冲击波将血砂及浑天斩神符咒象散弹一样四散激发,足以将那些尚未完全恢复灵性与兽性的日军鬼魂打得魂飞魄散。
而这,大概就是17组每一名警察在身处绝境时的绝地反击之术,只是,这代价未免也太惨重了吧。
在黎叔以自我引爆的悲壮方式完成最后一击后,地下工事巨大爆炸引发的强烈震颤在建兴酒店的食客中间引发了严重恐慌,甚至110巡警、消防员、中心医院救护车、地震局工作人员及新闻记者都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以为是什么地质灾害。幸亏田启功及时赶到,动用特权封闭了现场,才保住了地下工事里的惊天秘密。
在带领随后赶到了其他盟市小组警察清查地下工事时,那里的一切都让田启功都抽了一口凉气,真的不敢相信,在17组下辖的20多个行动小组的严密监控下,墨邪子、墨非命父子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而且竟然还是最令17组上上下下谈之色变的日军鬼魂军团。
而在震惊之余,田启功他们打草楼兔子,捎带还发现了当时蜷缩在地下通道里、奄奄一息的我和胖子。在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和水泥、石棺碎块的轮番蹂躏下,我和胖子身上的衣服全被撕成了布条,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血淋淋的就跟刚扒了皮的猫似的。田启功不敢怠慢,赶紧联系了雅克什唯一的陆军驻地医院,对我们进行抢救。
而之所以选择陆军驻地医院,既考虑到解放军医院先进的设备和一流的医师,更主要的是可以防止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挖到那些不可示人的秘密。
“那天杀的墨邪子和墨非命咋样了?”我追问了一句。
“现场勘查未发现墨邪子和墨非命的尸体,也未找到冷奇峰的聚魂钵,但搜集到了一些人体肌肉组织,现在正在进行检验,还不清楚这些肌肉组织到底来自于谁。”田启功略略显得有些无奈。
“那些人体肌肉组织很可能是被那些日军鬼魂啃剩下的人头。”一想到那些永远不死的、被日军鬼魂啃得吱吱乱叫的人脑袋,我的胃就开始帕金森,一股如硫酸的液体从胃部一路逆行到嗓子眼,刺激的我直冒眼泪。
“现在,我要郑重向你们介绍一下啥是‘猎隼计划’了,”田启功正襟危坐,很是严肃,“我希望你们记住我接下来说得每一句话,因为,这些不仅是你吗以后工作的主要内容,同时也是改变你们自身命数的一条途径,懂吗?”
“懂……吧?”胖子迟迟疑疑、有些没自信的答道,我则不置可否,这他妈17组的工作如此危险,我真的没兴趣再去想什么改变自身命数的扯淡话,如果小命都玩儿没了,我还改个毛的命数,直接到孟婆那喝口大碗茶投胎转世就齐活了,那多省劲儿。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17组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追捕那些因种种原因流窜在东北、内蒙各个角落的日军孤魂野鬼,并将它们统一拘押在鬼魂看守所,以待处理。这,就是‘猎隼计划’。而老黎,就是一直在雅克什追踪那些不在我们掌握之内的日军鬼魂。”
田启功说到这儿,我一下子想起了上次黎叔嫖娼被派出所民警抓了个现行后,他一直跟人家说自己是去抓鬼的,结果被派出所民警好顿收拾的旧事,难道,黎叔那次真的是去追踪日军的鬼魂去了?
我将疑问向田启功和盘托出,田启功点点头:“没错,由于日军大多数都喜好奸淫,这大概是他们大和民族的原始基因就有缺陷吧,”田启功难得地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所以,那些日军鬼魂下意识的也喜欢在一些以洗头房、足疗馆、酒吧为掩护的**场所游荡。而老黎的工作,就是在这些场所找到并抓住那些日军鬼魂。”
照此说来,难道黎叔那块气死奥特曼不让猪猪侠的捉鬼手表也是真的?
田启功再次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我擦,我眼前一黑,又躺在了病床上,这也太具有强烈的戏剧冲突了吧?那个在我印象中贪财好色、见大娘们就迈不动步的黎叔竟然一下子提升为以嫖娼、行骗为掩护的无间道警察,老田,田大爷,您这么有创意,不写小说真白瞎你这个人了。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我们的确都误解黎叔了,可惜,我们却再也无法表达对他的歉意与敬意,一曲幽明永隔调,令多少未亡人徒呼奈何啊。
“田总队,我强烈要求继承黎叔未竟的事业,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泡在洗头房、足疗馆、酒吧开展工作,我会与那些失足妇女一个一个的深入交流,必要时,我完全可以牺牲肉体,为了党国,豁出去了。”胖子一听这事儿那小眼睛都改数码的了,贼亮贼亮的,瞅那架势恨不能马上投入工作。
“哼哼,你到不挑不捡,精神可嘉呀。”田启功一声冷笑,对胖子过度的热心明显提高了警惕,“我可丑话说前头,除了来回打车的费用,其他的组里一概不予核销。”
“咦,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饱,您当我是木马呢?”胖子一腔干柴烈火被田启功一泡尿呲灭了,好不难受,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当时在地下军事工事发生的那些事儿的?难道那里有监控摄像头,抑或您可以未卜先知。”我突然很狐疑的问了田启功一句。
“对呀,田总队,你说得这叫一热闹,就好像跟你手捧爆米花、一直坐旁边边边看了似的,难道你有千里眼儿?”胖子也顺嘴搭茬,还故意将千里眼的眼字加了儿话音,怎么听怎么让人容易联想到人体下方的那个排污的部位。
“我这有个消息,但不知道对你们而言是好还是坏?”田启功并没有理会胖子的恶搞,而是和我们卖起了关子,并很不道德的插播起了广告。
他大爷的,我们都混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消息能比这更坏呢?
见我和胖子有些不以为然,田启功不急不躁:“我觉得这个消息对你们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嘿嘿,不会是您再给我们配个大娘们,假装革命夫妻以掩人耳目吧。我跟您说,那您得配给我,好歹我比凯子大几岁,我有生活经验啊,不容易穿帮。”胖子一脸猥琐的笑,上看下看走看右看怎么看都有黎叔无耻的风韵。
我心中不禁又是一扯一扯的疼,黎叔,你个老骗子,按说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你不过就是一伪装崇高的老神棍,可我干嘛会这么无法控制的想你呢,难道你给我下了降头不成?
我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可能确实是心太软,太重感情,所以从小到大才会一直被鬼欺负,试想我又如何能胜任17组如此艰巨的工作呢?
田启功见我和胖子俩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黯然神伤,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也有点纳闷:“我说这老黎把你俩夸得跟傻好傻好的,我怎么看你俩这么不着调呢。”
“天才在被发现以前,都被等同傻逼对待。”胖子说话一向不走脑子,张嘴就来,说完就后悔。因为,田启功接茬说了一句:“此前我也被人一直称为天才。”
胖子的脸立马蓝屏,开始王顾左右而言它。
“行了,直说吧,老黎他,”田启功有意顿了一下,然后狡黠地看看我们俩,“还是你们的小组长,并会继续指导你们如何开展工作。”
我和胖子一愣,心说您喝假酒了吧,啥意思啊,让我们拿黎叔当图腾崇拜,他的精神永存,并化作闪闪的红星陪我们去战斗,您能不能不能这些公务员话来应付我们,有这小硬磕,您留着在黎叔的追悼会上说多有面儿啊。
“怎么,还没听明白?”田启功跟动物园逗猴儿似的的看着我们俩,“你们刚才不是问我为啥知道的那么清楚吗,实话告诉你们吧,都是老黎借助通灵之术告诉我的,你们的师傅虽然肉身没了,但他的元神还是会截长补短的和你们联系的。”
“真的假的?”一听黎叔时不时的还能显显灵,我和胖子内心并无半点恐惧,反倒是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修炼毛男道法的术士,其魂魄在地狱是单独造册管理的,他们对自己是否转世投胎,还是留在地府充当差役,是可以选择的。而且,老黎之所以自愿将魂魄留在鬼门内,主要是想压制住那些被当做人牲(为祭祀祖先、鬼神或自然界万物而杀戮活人以为祭品)的厉鬼的戾气,防止它们再生祸端。”看来田启功似乎很满意这一番话给我和胖子造成的意外加惊喜的效果,他大爷的,这17组的人怎么看着都有点脑子秀逗啊。




我跟着警察师傅办鬼案 第33章 天将降大任(下)
“那黎叔咋和我们联系呀?”我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是啊,胖子虽说有阴阳眼,可也是时灵时不灵的,比如那次我在建兴酒店男卫差点被鬼玩儿死,他却什么也没看见,还以为我抽羊角风呢,至于我就更甭提了,要开阴阳眼全指着黎叔的尸油与符咒,就算黎叔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不一定能看见啊。
“额,这个嘛,我想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田启功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病房。
原来这看似古板的老东西也懂幽默啊,我和胖子面面相觑:好,对咱哥们胃口。
长话短说,知道我们和黎叔的缘分未了之后,我心情不错,身体恢复的也很快,其实除了脑震荡,剩下的都是皮外伤,在医院又混了两天,我死活要出院,那胖子更是抱怨医院的饭菜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连连催我赶紧出院。说实话,我急于出院,还有另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想看看黎叔头七的时候能否回心理诊所和我们见一面。
按中国人的丧殡习俗, “头七”指的是人去世后的第七日,其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便要回避。至于原因嘛,据说是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之前黎叔闲极无聊时,有一搭无一搭的也给我叨咕过,什么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 人死后其魂魄到第七日遇天煞地冲,魂魄受激,知晓自己肉体已经死亡,便本能的想回家以求庇护,故而有“头七返魂”一说。想想也对,在外漂泊的人一但受了委屈或有了难处,便会格外的想家,与鬼魂“头七返魂”实在是同一道理,倒未见得是阴阳先生胡诌。
当我把这一想法告诉胖子后,这厮简直要嗨翻了,巴不得立马出院回心理诊所着手布置,我算看出来了,这倒霉孩子纯是一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祸头,而在我们日后仗剑除魔、行走江湖的过程中,这犊子玩意的这一特性着实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因为心怀鬼胎,所以我和胖子一番磨叽之后,主治医师终于签字同意我们出院。临出院时,我寻思着沈涵好歹也护理过我,就去护士办公室道别,没曾想,当着一群花枝招展的护士妹纸,这小丫崽子眼皮都不夹我,弄得我这个寒碜。更扯的是,当我臊眉耷眼的离开办公室时,忽然听见身后窃窃的笑语:“哎,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色狼啊,不像啊,就那液晶的小身板,有心也没力啊,嘻嘻嘻……”
我去,不带这么磕碜人的吧,白衣“天屎”们。
当我和胖子回到心理诊所后,已过去了5天时间,再隔1天,就是黎叔的头七了。我们赶紧着手准备迎接黎叔魂魄的一应所需物件。可是,我和胖子却都傻了,为什么呢,以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该布置些什么东西。
没办法,只好临时抱佛脚,我埋头对黎叔书架上的《易林补遗、《皇极经世书》之类的古书一通狂翻,而胖子则用黎叔那个大屁股的怀旧电脑上网查资料,结果查到最后我俩却彻底糊涂了,敢情这头七也分南派北派:按照北方的习惯,头七晚上死者家属在为其魂魄准备好爱吃的饭后,一家人全都要上床睡觉,以避开死者的魂魄,为的是防止死者的魂魄见到亲人后贪恋尘世而不肯投胎,同时也怕活人的生气冲撞了鬼魂后引发尸变。
但南方的习俗却恰恰相反,头七当晚一大家子全不睡觉,熬通宵,就跟过年看永远骂声不断的春节晚会似的,而且到了午夜,就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大伙围在一块吃 “头七馄饨”,这还不算,还要派人去别人人地里“偷菜”,目的是要被偷之家咒骂,据说骂得越凶,财运越旺。
看得我和胖子是哭笑不得,这他妈哪儿是纪念死者的头七,分明是狂欢夜吗,而且居然还要没事找骂,这简直就是金刚葫芦娃开派对,大人谁能干出这贱皮子的操蛋事啊!
一番仔细研讨后,我和胖子最终达成共识,就是地无分南北,什么好玩上什么,再说黎叔又不是普通鬼魂,他不会挑我们礼的。于是,在头七的当晚,我们俩照猫画虎,把屋里的镜子全都用黑布蒙上,摆上供桌贡品,备上烧纸瓦盆,再在地上撒上薄薄的炉灰。同时,胖子还别出心裁的在门口用砂锅装了一下子煮熟的毛鸡蛋,说是要以此贿赂监视的鬼差。
布置完这一切,我和胖子相互在眉心抹上尸油后,关上嗡嗡作响的老式日光灯管,一人叼上根烟,跟熬夜看世界杯的傻逼一样,眼巴巴的等着鬼上门。
可是,我们这两个不懂丁点法术的棒槌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等来的,却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横祸!
话说我和胖子摸黑蹲在屋里一根接一根的抽闷烟,最后抽得嗓子里都出孜然味了,好容易熬到了午夜时分,我俩互相对视一下,彼此都明白:得嘞,哥们,该干啥干啥吧。
说句儿白(东北俚语:起誓、赌咒)的话,这“头七”死者的鬼魂是不是真的能回来,我俩并没有把握,好在胖子打小儿就能看到鬼,而且也没被鬼害过,没有心理阴影,而我则是一小儿就被鬼玩儿习惯了,所谓习惯成自然,加之这鬼魂又是黎叔,所以我们俩在略微恐慌之余,也夹杂着莫名的兴奋与期盼。
眼看午夜回魂时分已到,我俩到跟办了多少回这事儿似的,我到瓦盆那给黎叔烧纸,而胖子则一脸虔诚的上香,嘴里还叨咕着:“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托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归来归来!不可以托些。”
我越听越糊涂,就捅了捅胖子:“喂,你在那儿嘟囔啥呢,没听说招魂还得说外语啊,丫别土鳖喝咖啡加盐,楞装海归(龟)行不行?”
“操,你丫真得提高一下素质了,这是屈原的千古奇文《招魂》中的名段,懂不懂啊你。”胖子颇为鄙夷的瞪了我一眼。
“呵呵,行,胖爷您有文化,您接茬儿整高雅的,没准一会儿屈大爷一身水一身泥的上来感谢您这个知音,整好了就把你接走了。”我嘿嘿直乐,乐得看着胖子在那现眼,权当看夜场的单口相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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