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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而偏偏是这么一个看似不合理的决定,当他下达命令后,众将士却没有任何犹豫和怀疑,领了命就办事去了。
按理说,开这种作战会议时,作为监军事的侯月滨是要在场的,他也的确在场旁听,在于狁说出这次打算后,他并没有提出反对,也没有表示出疑惑,等会议结束了,还跟着众将士一起出了营帐。只是说来也怪,会议上他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却在一炷香后又跑回来。
回来干嘛?自然是来了解于狁此次排兵布阵的理由,至于为什么不当场提问,只能说某种程度上讲,侯月滨能年纪轻轻做到中郎将不是没有原因的。
方才于狁用得是命令的口吻,这表示他都考虑清楚了,并没有留给别人质疑的余地。侯月滨以往虽没见过他打仗,却能看出这次带来的将领有多信任他,况且他方才也一副要抓紧时间的样子,他若贸然问东问西的,反倒显得不上台面。但他作为监军事,有些事情不问清楚又不行,无奈,他只能再转回去了解情况。
侯月滨坐在主营营帐内的杌子上,于狁则站在沙盘边上,似乎还在研究地形作战,凌深没事干,就捧着本兵书靠着最近又壮了一圈的腓腓看书来着。许是其他两人都有事可做,就显得没事干的侯月滨格外突兀,好在他大概也习惯被于狁无视了,也不在意别人有没有看他,直接开门见山,张嘴就问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身上的于狁这次行动的用意。
于狁没抬头,不过手指着沙盘上插着夏*旗的地方,简单明了道:“这个地方离敌军主力近,方便偷袭。”
侯月滨探头看了看沙盘,总觉得于狁这回答有些敷衍,就拧了拧眉,只是他刚想说话,原先一直低着头看沙盘的人忽得抬头扫了他一眼。
于狁那眼神有点警告的意思,侯月滨愣了下,下一刻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这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该是在看书的人竟然睡着了。那人本就是背靠着黑虎半躺在那儿的,眼下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被他拿在手里的书就盖在脸上,瞧不出他的表情容貌,只觉得那样躺着的身形尤其修长好看。
侯月滨看了一会儿,视线一转,恰对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他的黑虎。这黑虎也是乖的,被这么压着竟也一动不动,侯月滨心里“啧啧”了两声,回头看于狁眼神平静,却是透着疏远,他愣了下,回过神来就跟于狁示意离开了。
于狁巴不得这人离开,自然看也不看他一眼,等侯月滨走了,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他才看向半躺着的凌深。就见该是睡着的人此刻动了下,一把将盖在脸上的书拿了下来,回头瞧了眼垂下的帐门,问道:“你不会是怀疑他是内奸?”
“应该说除了我们这几个,其他都有可能是内奸。”于狁抬手拾起沙盘边上的小旗,随手插到通往夏军主力的夹道边的两座山上,“所不同的只有内奸人数,只有一个的话,只要布阵都布好了,就不怕他们知道我们的计划。”
“这么有把握。”说着,凌深站起来,走到沙盘边上,垂眸看着这会儿沙盘上的变动,“你放陷阱给他们,万一他们不上当呢?不是说那个人很厉害么?”
“不是很厉害,只是很卑鄙……”于狁侧眸瞧了凌深一眼,这人方才靠着腓腓睡觉,起来以后头发也没理一下,绑起来的地方看起来乱糟糟的。见他这样,于狁话也不说了,微微侧了身,抬手给他理头发。
凌深嘴角一勾,倒是配合得很。
不过说来也巧,外头赶巧有人来通报,于狁没多想就让人进来了。
进来通报的是外头的侍卫,一看里面这情况,倒也有些愣住了,那啥,他好像进来的不是时候来着。
那人站了一会儿,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于狁朝他看了眼,给了他一个字:“说!”
“是!”那侍卫腰板一挺,说道,“城门口的兵士刚来消息,说抓到个可疑人。”
“可疑人?”于狁拧了下眉,刚好将凌深的头发绑好了,就转身看向那侍卫。
“据说在城门外鬼鬼祟祟转了两圈,只是……”
见那人犹犹豫豫得似乎不敢说的样子,于狁的眉心拧得更紧了:“只是?那人说了什么?”
“他声称自己是来找主帅您的,叫沈奇……”
没等那人说完了,凌深没憋住“噗”一声。那侍卫疑惑地瞅了凌深一眼,接着就听他问道:“你们没把他怎么样吧?”
那侍卫一听这问话,即刻明白那“可疑人”可能没说谎,赶忙摇头:“属下只是先将他关起来了,并没有将他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好!凌深和于狁同时松了口气,于狁本想让人将沈奇带上来的,但凌深主动要求去接那小子,毕竟这小子年纪也不大,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呦,大当家的还指望这小子替他管生意呢,然后自己也好去外面的世界潇洒潇洒。
于狁倒是没反对,凌深就跟着人去了关押那小子的地方。
沈奇是被关在一座铁笼子里头,这铁笼子有一人多高,而且很大,此时就关着那小子一个人。凌深走近的时候,就见那小子垂头丧气地盘坐在地上,听到动静,猛一抬头,原先毫无亮光的眸子“蹭”的就亮起来。
沈奇张了张嘴,也不知是激动地失声了还是怎么着的,一时间竟没发出声音来。凌深冲他摆摆手,让他别着急,边让一边看守的人放他出来。
“大、大当家的。”沈奇到了凌深身边,才沙哑着嗓子喊道,他声音都带上哭腔了,听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凌深也是奇怪,偏头瞧了他一眼,问:“怎么?竟然还突然过来?出事了?”
“可不是么?出大事了……”沈奇一脸哭丧的表情,不过说起事儿的时候倒也警惕,左右瞧了瞧附近的士兵,确定他们听不到他得说话声,这才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说了遍。
原来,青峰寨是替镇北军望风报信的,三天前还帮忙将夏军分股涌进的情报传递给了赵云洲。当日,在狠挫了夏军锐气后,青峰寨就暂且鸣金收兵,都回山寨躲风头去了。可没想到的是,当晚凌晨,夏军竟派人将青峰山给团团包围了,山脚处全是夏军,之前青峰寨负责山脚放哨的人也被夏军狠揍了一顿,还让他们传话上来,说是让他们乖乖待在山上不准出去。
当时孟春和一听这话,就差没直接冲下去找人拼命了,还是底下的人拼命拦着,才让激动的先生暂且消停了。
最初那天倒也没事儿,只是晚上有人溜去相邻的青岭山查探,一不小心,竟然让他听到了夏军的目的。
夏军的目的是什么?不用猜,肯定是想拿青峰寨来威胁于狁了,这种理由还真见怪不怪,当初屠戈也曾这么干过,不过他是单纯围山,并没有干出不是人干的事儿。可这次派人围山的是翁岩嶙,这老头奸诈无比,还卑鄙无耻得很,估计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这不,他竟是让人在山脚直到人能上去的缓坡上,全浇上了火油,只要谈判一失败,便让人放火烧山。
得了这消息的青峰寨众人,只觉得这老头忒不是人的,和他一比,那屠戈简直就跟小绵羊差不多了。
先生当时就书信一封,让专门传递消息的信鸽送信到镇北驻地去。之后,这信鸽是飞了,只是没飞多久就被射下来了,孟春和亲眼看着那信鸽胸前一支箭,晃晃悠悠地从空中掉下来,一如他当时的心,“哐啷”一声就掉到谷底了。
孟春和当场就懵了,先生自认为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傻缺的事儿,可唯独这次,他觉得自己二了,不止二,脑子肯定还被门板挤了,竟然没用暗语。
先生那个后悔啊,可后悔显然是没什么用的,最后只好找个机灵点亲自下山送信。
这差事着实有些难办,闹不好就要送命的,孟春和左看右看始终拿不准主意。沈奇看先生纠结的,简直要把头发都给拔光了,便自告奉勇接了这活儿。
这不,他才偷偷从紧邻青峰山的青岭山下来,随后一路南下,直奔镇北驻地来了。
凌深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眼睛都眯成条缝了,正好两人走到主营里头,于狁一抬头就瞧见神情极度不爽的凌深,当下一个怔愣,就问:“谁惹你了?”又越过凌深去看跟进来的沈奇,确定这小子没缺胳膊断腿的,只是稍微有点脏罢了,便越发不解了。只是这不解才升起来,便见那小子眼眶一红,跟什么似的,于狁心下一惊,心道这是怎么了,跟着微微皱起了眉。
沈奇红了眼眶,刚要开口将事情再说一遍,走在他前头的凌深就像是察觉到一样,抬手打断他开口,自己则简单利索地解释道:“那个姓翁的老头围了青峰山,浇了火油,打算火烧山头来威胁你。”
“又来?”于狁俨然也想起上次屠戈围山的事儿,双眸一眯,眼神看起来危险极了。
“你没在山寨附近安置眼线?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报上来?”凌深这会儿心头冒火,上前两步坐到一边的杌子上。
于狁拧着眉,似乎在想自己在附近安置的眼线,想了片刻,他忽然叫外面的人去找赵云洲过来。
赵云洲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过来,营帐内也无人说话,沈奇看着两位当家的心情比自己还糟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先生的事说上一说,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没动。
倒是于狁丢了被他错手捏断的一面小旗,去看安静站着的沈奇,问他:“那先生怎么样了?”
沈奇刚还想孟春和的事儿,听于狁这一问,敢情好了,正好把先生干得蠢事也一并说了。
话说先生干什么蠢事了?当然不止是飞鸽传书没用暗语这一茬。或者该说他也是闲着无聊蛋疼的,就在夏军围山的那天,先生觉得目前便是危及存亡的关头了,于是便卜了一挂。而自从那次卜卦卜来个大当家后,先生就对自己的卜卦深信不疑,这次也不例外,当他得知三天后会有天雷降下,而且不是普通的天雷后,便马不停蹄地拟了书信就让飞鸽送去给于狁。
当然啦,书信自然是没到于狁手上,而是中途拦截到了翁岩嶙那边了。于是乎,这翁岩嶙算是知道三日后溯北会有天雷降落了,这会子估计努力在想打雷和他们打仗有什么关系来着,可把这位老人家给愁的,
凌深和于狁听完这茬,嘴角就一抽,原先围绕在两人周身的低气压也跟着稍微散去了点。
“你说打雷?先生卜卦卜出来的。”于狁可不像先生那般相信他自己的卜卦,这位当初可是把洪涝卜成了大旱来着,不过都有灾情这点倒是真的,不过也可能只是赶巧的。
沈奇没于狁想得那么多,反正先生是这么说的,他就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于狁看了凌深一眼,凌深也正好瞧他,两人一对眼,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不是么?这打雷和他们打仗有什么关系,就是这雷比较大,难不成还能把夏军的大本营给打没了不成。于狁倒还多想了一点,就怕这翁老头子再卑鄙点,利用这打雷整出什么新花样来。
“对了,有具体的时辰么?”于狁低头看着沙盘问沈奇。
沈奇一愣,但转而就明白于狁的意思了,他点点头,道:“有,因为就八月十一,所以连时辰都卜出来了。”
凌深挑了眉,瞬间也懂了,“你不会是想……”
没等凌深说完,于狁轻笑了下:“就来个将计就计,既然是打雷,那老头一定会来个偷袭。我前头安置了个先锋营,这消息也一定会有人偷偷告诉他,不过那老头跟只黄鼠狼一样,八成会觉得这是个陷阱,况且他的目标肯定也不会是这个先锋营,所以……”
“他会声东击西,假装偷袭先锋营,实际上是引大军出关?”
于狁别有深意地瞧了接话的凌深一眼,赞了句:“这几天兵书没白看。”
凌深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别把我归到白痴这一路,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要理解没问题,总能懂的。”
于狁不以为意,还冲一旁茫然眨眼的沈奇努努嘴,意思是这里就有个没理解的人呢。
凌深有些无奈地瞅了沈奇一眼。被看的沈奇则更是茫然,只觉得许久不见,两位当家似乎更默契了。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九十二章
赵云洲来了以后,三人针对青峰山再度被围的事情深刻讨论了一番,反正救肯定是要救的,关键是怎么救。
于狁目前作为镇北军的主帅,不管翁岩嶙那老头那青峰寨威胁他做什么,他必定都不能答应。这不仅仅是立场问题,更关乎这数十万士兵及整个镇北关的存亡,他势必不能为了一座山寨而做出任何妥协。恐怕就是派出一支军队去救援,也会导致军心涣散,更遑论能不能从夏军手中夺回青峰山都还成问题。
面对这老问题,凌深虽有些气愤,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再者他现在就闲人一个,也无事可做,便主动要求带些人去救援。只是他说完了,于狁却没回答,而是盯着沙盘静默了半响。
凌深偏头疑惑地瞧着于狁,可巧这身边的人也转头看向他,两人这一对上,凌深愣了下,倒是于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若有所思。
“怎么了?”凌深低声问他。
于狁朝他勾勾手指,凌深眨了眨眼睛凑过去,之后就见于狁在凌深耳边说着什么。
两人叽噜咕噜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一旁的沈奇瞧瞧他们,眨眨眼睛,接着又扭头去看站在他左手边的赵云洲。赵云洲之前正好去了校场巡视,身上还穿着一身盔甲并未换下,沈奇这一看,不知怎么竟产生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上个月,这个人还是他们山寨的赵总管,转眼就成了镇北军的副将,不止如此,别人一早以前就担任这职务来着。
沈奇暗暗叹了口气,刚收回思绪,一抬头,便对上凌深看过来的目光。
沈奇:“……”
“明天你跟我回青峰寨去。”凌深一说完,沈奇立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大当家的。
“我没听错?”沈奇依旧瞪着眼睛。
“你耳朵好得很,自然没听错。”凌深挑了挑眉,抬手指指自己,再指指对面的沈奇,“就你跟我两个人回去,你带路,我跟着。”
这次不止沈奇,赵云洲也微愣了下,抬眸看向于狁,不用想,这种事儿肯定是他们主帅想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这个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这要换做沈奇,八成又得问东问西,但赵云洲和他不同,素来沉默寡言的他对于狁的命令也向来秉持只做不问的态度,这次也不例外,在看了于狁一眼后,他便又垂下了眸子。
果然,沈奇在怔了片刻后,嘴巴张得老大地问了个:“为什么?”
凌深顿时眉眼一弯,笑了下,还是那种张扬的笑,耀眼得仿似能把天上的太阳都比下去。沈奇很久没见过他们大当家的这么笑了,一时竟有些挪不开眼了,就这么呆呆地望着他,似乎连自己刚问了什么都给忘了。
凌深动了动唇,说了句话,声音并不是很响,但也不轻。一直望着他的沈奇听到了,整个人随之一怔,倒不是他们大当家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可就是他什么都没说,落了句“回去再说”的话儿才让他有些郁闷来着。
沈奇原是想再问问的,但看着他们大当家那一副不爱搭理他的样子,也知道这时候问了那就是自讨没趣,他搔搔脑袋,转而也不看面前好似在秀恩爱给他看的两人,而是去看赵云洲。
赵副将被这小子看了半会,终于暗叹了声,带着他去了别的营帐暂作休息。
待两人走后,留在营帐内的于狁和凌深自然又是一番商量,商量什么?可不就是明日回青峰寨后所要做的事情么。
住在青峰寨里的人大都知道,青峰山四面遍布机关,旁人若想强行上山,只会迷失在山坡的树林里。这是初建山寨时,为了避世,防外人打扰而设的机关,但除却这个,青峰山内其实还隐藏着不少能要人命的机关陷阱,只是这些机关陷阱极少被用到,若不是这一次两次总有人喜欢围山甚至还想烧山来逼迫他们,于狁根本不会去想开启这些机关,但事已至此,使用这些机关陷阱势在必行,这不仅仅是为了解决这次麻烦,更重要的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免得总有人惦念着他这座青峰山,还不辞辛劳地跑来作死。
于狁将山上的机关仔细说了下,凌深则把该记得都记了,就早早跑去休息了,毕竟明日还得早起赶回山寨呢。两人本都不是矫情的人,又许是彼此都深信对方有化险为夷的能力,对于即将分开的事儿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第二日,没等天亮凌深便把还瘫在床上的沈奇挖了起来,拽着他出城去了。
来送他们的只有于狁和赵云洲,大约除了守城的将士,就没别的人知道他们打算去青峰寨的吧。早在昨晚于狁就知会了今早守关口和内城城门的侍卫,若是有人问起他房里人的去向,只说进了内城,别的便是一概不知了。
凌深自然知道于狁的顾虑,怕是军中奸细传递情报出去,这要是夏军在青峰山寨附近设个埋伏之类的,别说他们能不能摸到山脚,怕是还没到就没命了,这才让眼前这人如此紧张,还特意换了拨信得过的侍卫,就连巡防的人都被他支开了。他扫了眼城门口那几个目不斜视的士兵,又瞧了眼面前这人,自从他在上京披上战甲后,他那身银色的战袍似乎就未曾离开过他,而本该是戾气的玩意儿,此时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泛着暖暖的光。
凌深恍惚了下,一时倒有些后悔昨日那么快答应回青峰寨的事儿了。他早就打算跟着这人一起打仗来着,他还从未瞧过这人打仗的模样,只听底下的一些人说过,他们主帅打仗的时候堪比战神,可英武帅气了……
可惜他看不到喽。
凌深暗叹了口气,本还打算说什么,最后也只道一句:“那……我走了。”
于狁点点头,看凌深似还有话要说,便等着他开口。只是他等了一会儿,也只见对面的人摇摇头,拽着还有些迷糊的沈奇转身走了。
他们是简装出行的,不说行李什么的,就连马匹也没带,更别说原先死活要黏着凌深一起走的大猫仔了,最后还是被于狁死拽着,才没让它撒泼打滚都要跟去的行为得逞。
两人出了城,并未沿着官道前行,而是根据赵云洲所画的地图,沿着边郊的山路赶往青峰山的。这山路知晓的人本就不多,更别说那些完全不熟悉这边地形的夏军了,路上自然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凌深走得倒是轻松了,只苦了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的沈奇,本来之前他赶路就赶得挺辛苦的,结果都没怎么休息就又被他们大当家的拖出来赶路了。
沈奇几乎是迷迷糊糊地跟了半路,要不是这次事关青峰山寨,又关乎山寨里大大小小数百口人,他早就瘫地上不肯起来了,这会儿还能跟上凌深的脚步,已实属不易。
“等一下。”
朦胧间听到这一声,原先还有些困意的沈奇忙不迭醒了醒神,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走在他前头的凌深,就见他们大当家的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耳似乎听着什么。
沈奇自然不敢打扰,片刻又见他们大当家的回头瞧了他一眼,问道:“有听到声音么?”
“没……”沈奇本想摇头,不过刚说了个字,他有些不确定地凝神听了听,还别说,他这一凝神静下心来倾听,果然听到风中传来的些微声音,不过与其说那是声音,倒更像是震动。
沈奇这一怔愣,那边凌深也不等他,环顾一圈,发现不远处向西的山坡并不抖,赶忙攀着凸起的石块爬了上去。等沈奇回过神来,那边凌深已经上了那一斜坡,还回首向他招了招手。
沈奇也要爬坡,只是他的动作比不得凌深,自然要慢上几分,好在凌深也不急,一直到这小子爬到他边上了,他才指了指山下。原来,这山靠近官道,此时此刻,距离他们这地方不到百米的地方,有百来人所组成的马队正急速奔向南方。凌深毕竟眼神不好,一时倒也分不清那些人身上所着的盔甲,只是见太阳照着他们身上的甲胄折射出几分锋芒来,才道是哪边的兵士。
“是夏兵,那是夏军的装束……”沈奇眯着眼睛,又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直到那些人都跑远了,他才收回视线,“我刚看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没穿盔甲,身后跟着的那些夏兵也像是保护那人。”说到这里,沈奇顿了下,接着试探性地问道,“他们像是去镇北关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去跟当家的谈判的啊?”
凌深倒是浑不在意,拍了沈奇的脑袋一下,道:“管他的,你以为你们当家的是吃素的啊,保不准还让他们有去无回呢。”
沈奇这会儿是真得清醒了,稍稍一想这些人的目的,大约也猜到这会儿夏军若真派了使者去找他们当家的谈判,八成也是为了青峰寨的事情了——拿青峰寨威胁当家的?想到这里,沈奇摇了摇头,低头瞧了眼仿佛完全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的大当家的,直觉他们早已有对策了,于是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爬下去,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当家的,这次回去准备怎么干?”
凌深听到了,不过还是老话,他压根没打算现在透露,一句“回去你就知道了”,便也打发了身后那小子。
沈奇吃了个闭门羹,倒也不见沮丧,反倒对他们大当家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儿充满了好奇,这一定是有什么绝对的把握来对付守山的夏军吧,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群夏军吃瘪的模样了。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九十三章
青峰寨内,孟春和正围着大厅转圈子,少说已经转了五六圈了。站在门口的大汉盯着他,眼珠子都快成蚊香了。
“先生,咱不转圈了成么?”那大汉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珠子,讨饶道。
孟春和脚步滞了下,却依旧没有停下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你说沈奇那小子都去了一天多了,到底有没有见到当家的……还有啊,也不知道当家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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