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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她说定人家了?严芳华并没欢喜感觉,反倒觉着很失落。怎么表哥这样风采,徐家竟是无意?自己珍重爱惜,别人弃之若敝履,真不是滋味。
“她,说定了什么人家?”严芳华不禁问道。是什么样人家,是多么出色男子,会让她舍弃如此优秀表哥,另觅良人?
陆大太太不愿说自己不知道,含糊敷衍,“她父亲闲着,母亲又不贤惠,能许配什么好人家?不过是拿她攀附权贵,许入公侯府邸罢了。”
她竟许入公侯府邸,富贵人家,严芳华是不悦。陆大太太微笑道:“本朝重文轻武,那些公侯人家不过是有个世袭爵位,论体面尊贵,怎么也比不过文官。芳儿,你表哥有这样才气,将来中了进士,平步青云,入阁拜相,也未可知。”
你也说了,是“也未可知”。严芳华心里嘀咕着,口中恭敬应“是”。陆大太太一脸舒心笑,“将来鸢裉饷率翘交桑克扑獍愕南嗝玻檬翘交ā!包br>
严芳华想起表哥细长秀美双目,神采飞扬举止,脸红心跳,低头不语。本朝惯例,探花不一定是文才好,却是相貌清俊,表哥,探花?
陆大太太拉着严芳华手,做着美梦,“等到鸢裉饷透懔┩昊椋‖儿大登科后小登科,春风得意。”完婚?严芳华羞捂着脸,死活不肯放下。
到时我有这么有出息儿子,有和我一心一意儿媳妇,至少能和老太太分庭抗礼了吧?陆大太太踌躇满志想着,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做婆婆真是威风,可做婆婆想要儿媳真正俯首帖耳,也并不容易。像自己,嫁到陆家几十年了,婆婆陆老太太面前一直毕恭毕敬,心里何曾服气过?芳儿却不会,她是自己亲侄女,和自己定会同心同德。陆大太太拉着严芳华,对自己聪明才智十分得意。
第二天陆芸又打算亲到季家,又有客来访,这回是携带重礼武乡侯夫人。武乡侯夫人一再为那天阿迟遇险事道歉,“细细查了,丝毫不敢怠慢。正查着,那摔倒婆子竟生了恶疾,卧床不起,大夫诊治过,说是命不久矣。想是派她差使那天,她已是生了病,却不自知。这婆子贱命一条,不值什么,差点连累了令爱千金,实过意不去。”
陆芸心地善良,“再贱也是一条人命,人命关天,量救治为好。况且这婆子想是不知道自己生了病,不知者不罪。所幸小女得贵人相救,毫发无伤。”
“可不是么,幸亏令爱福大命大。”武乡侯夫人忙道:“要不,我们真是没脸见您了!我家侯爷知道这事,把我狠狠骂了一通,骂我不会管家理事,待客不周。”
陆芸微笑,“意外之事,再也料不到。”武乡侯夫人又说了无数道歉话语,执意留下珍贵药材、补品,方才告辞离去。
送走武乡侯夫人,陆芸去了北街季家。季太太笑容满面迎出来,寒暄见礼毕,季太太、陆芸摒退侍女,密语许久。
“……外子极赏识仲凯,我也喜欢那孩子,不过尚需请示公公,怕是过些日子才能给您准话。”陆芸颇有歉意说道。
“极是应该!”季太太笑道:“嫡亲孙女终身大事,不请示祖父怎么能成?京城和南京相距遥远,这一来一回费时颇久,你们也正好趁着这段日子,多相看相看仲凯。这一两个月,仲凯会常到府上请安。”
陆芸忙道:“哪用再相看?仲凯这孩子,我们还不知道么。”季太太眉开眼笑,“用,用,宝贝闺女一辈子大事,自要慎重。”阿悠这鬼灵精,什么都算到了。徐郴夫妇会怎么着,她早就说过,准准,半分不差。
三月中旬,平北侯张并得觅良医,医中圣手吴采青为他诊治旧伤,痛楚大减。“再撑个三年五年,不成问题。”吴采青淡淡说道。
三月下旬,平北侯张并夫妇为邻居徐侍郎之嫡长子做媒,隆重到北街季宅过了文定之礼。季侍郎一向嘴紧,此时同僚才知道他长女定亲,纷纷道喜。
消息传出,十六楼一处风月之所,一名银袍青年冷笑,“原来是定给了徐家!看不起我邓家是外戚,想巴结阁臣么?我偏不让他们如意!”
这名银袍青年正是邓攸。虽然事发不久他从人便被识相应天府尹悉数放回,还陪着笑脸温言抚慰他一番,可邓攸一则遇挫,二则不能抱得美人归,心中恼怒。
他身边侍立一名武士,壮着胆子提醒,“给徐家做媒,是平北侯。”前些时日你去拜访平北侯之时,可是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出。你不是佩服平北侯么,人家做媒,你给捣乱,分明是不给媒人颜面。
邓攸怔了怔,“平北侯做媒?”平北侯什么时候给人做过媒呀,没听说过!他这样大元帅、大英雄给人做媒,那郎官可真够得瑟。
这天邓攸醉心风月,没再提季家事,他随从们乖巧很,自然也不会再提。那是他们全体耻辱,那是不愉往事,还是忘了吧。
西园常常有客人拜访,有男客,也有女客。男客大多是张并、安骥管待,女客则是张憇、悠然、安冾出面,身为西园主人张劢,极少露脸。
张劢哪去了?不少客人心中有疑问。尤其是家中有妙龄女儿人家,比如程御史,比如武乡侯,比如苏尚书,比如吴守备。
张劢除了上班,其余时间一般消磨邻居家。陪徐郴下棋,和徐逊谈天,带徐述、徐逸玩耍,间或也陪陆芸喝茶,聊聊家常。
关键那个人,他倒常常见不着。
一个月下来,陆芸满意无以复加,“伯启,仲凯这样女婿,打着灯笼难找。”徐郴微笑,“勉勉强强,配上我闺女。”
季太太徐家、张家之间传着话,乐此不疲。“阿悠,就等京城那一封信,便尘埃落定了。徐次辅为人极精明,仲凯这样孙女婿,他不会放过。”
这天徐府来了京城差来仆从,带来徐次辅书信,命徐郴上京述职之时,把妻子、儿女都带上。
“老爷想念孙子孙女了。”仆从陪笑说道。
父亲来信上日期,是一个半月之前,那时他还未接到自己书信。徐郴沉吟许久,“既然老爷有命,自当遵从。”阿逊跟着自己回过一趟京城,阿迟、阿述、阿逸都从未见过祖父呢。
张并假期将满,和悠然即将起程回京。张劢过徐府商议,“伯父伯母要赴京城,不如和家父家母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徐郴、陆芸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
侍女来报,“平北侯爷来了。”张并缓步而来,将一张小纸片放桌案上,“方才接到京城飞鸽传书。”
“……徐次辅为言官弹劾,引罪乞休……御前应对失旨,圣上震怒,手敕礼部,下旨切责……徐次辅将自己次孙女许嫁严首辅幼孙严璠,严首辅甚喜。”
严璠妻子,是严首辅故旧之女。徐次辅孙女许嫁严璠,只能做妾。
徐郴看了一遍,小纸片失手落下,面如土色。父亲身为次辅,受首辅猜忌,被言官弹劾,御前也拼不过严首辅,后,竟许嫁孙女为严家妾,来消除严首辅戒心。
“许,是哪位孙女?”徐郴呆坐半晌,困难开口问道。他粗粗看了一遍,这会儿精神恍惚,父亲许孙女给严家做妾?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父亲五位孙女呢,许是谁?
“次孙女。”张并拣起小纸片,淡淡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如果说出来,真是丑死了呀。





素华映月 47每有良朋
次孙女?徐郴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次孙女,次孙女……”阿迟是实际上长孙女,但京城,号称徐大小姐另有其人,阿迟一直被视为“二小姐”。
张劢忙过来扶住徐郴,自怀中拿出帕子替他擦拭唇角血迹,“伯父您怎么了?我这便唤大夫前来。”徐郴无力抓着他手,声音虚弱,“仲凯,不请大夫,我没事。”不过是急怒攻心罢了,不值得瞧大夫。
他虽面白如纸,语气中却有坚定之意,张劢不敢逆他心意,一手扶着他,一手要过张并手中小纸片看了。伯父,这算个什么事,也值得您这样。您今天便将世妹许配人家,写下婚书,放了文定,再难改。
张并缓缓说道:“京城有位徐大小姐,南京也有位徐大小姐,十几年了,这时再论序、改称呼,殊无必要。徐府分家即可,长房论长房,二房论二房,互不相干。徐兄,二房有次女,三房有次女,长房可是只有令爱一位大小姐。”
徐郴先是心中一宽,继而黯然神伤。父亲若不是被逼到绝境,断断不会做出这样自损声名之事。阿迟是可以这么着摘出来,父亲怎么办?他老人家已是年近六十,此时不知作难成什么模样。
何况,继夫人怎会允许分家,看阿迟逍遥自?难不成自己赶此时此刻去和继夫人相争,让父亲左右为难,雪上加霜?徐郴痛苦闭上了眼睛。
张劢扶着徐郴,目光看向父亲。张并沉静坐着,并不说话。形势如此明朗,徐家五姐妹如今全部没定亲,徐次辅便想按次序来,送出次孙女-----长孙女毕竟尊贵些,给人做妾,太也不像。
可谁是次孙女呢?这可有说头了。殷夫人声称阿迟是次孙女,徐郴夫妇却从未承认;如果硬要阿迟进严府,只怕徐家要大费周章,单是争论谁大谁小,便是一场口水战。
京城一位大小姐,南京一位大小姐,徐次辅明明知道却一直装聋作哑,分明是打着“见面即分家”主意,还是向着长子一家。要不然,殷夫人都已经亲友间广而告之,“素敏是长姐,比她远南京妹妹只大了小半个时辰”,为着徐家颜面,徐次辅该压着长子夫妇认了才是。
如果分家,长房无次女,二房、三房有次女,全是庶出。徐次辅许嫁孙女这话一说出,胆颤心惊绝不只徐郴一人,徐阳、徐际若疼爱女儿,心必定也是悬着。因为,谁是次孙女,眼下根本没有定论。
徐郴、徐阳、徐际三兄弟,膝下全有即将及笄女儿。这时若想讨好孝顺徐次辅,便拱手送上亲生骨肉;若怜惜亲女,自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为女儿定下亲事,避开这横祸。
这道理徐郴哪会想不明白,他此时痛苦,是挣扎父亲和爱女之间,旁人帮不到,管不了。张并静静坐着,见儿子目光中有焦虑之意,微微笑了笑。儿子是动了真情吧,才会乱了方寸,要说起来,这事可一点不难办。
不知过了多久,徐郴慢慢睁开眼睛,定定看向张并,“张兄前些时日托季亲家转告之心意,如今可曾有变?”阿迟或许会有做妾堂妹,说来何等丢人现眼,夫家岂有不嫌弃。
“心意自从定下之后,从未有变。”张并面色诚挚,“内子和我中意令爱,欲聘为儿妇,从前是怎样,如今还是怎样。”
徐郴声音低沉,“可是,会被世人笑话、鄙夷。”魏国公夫人堂妹是严家妾侍?平北侯府和魏国公府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了。
张并微微一笑,“徐兄,我平北侯府立府至今,自来只凭自己心意和良心良知做人,至于世俗如何看待,从未放心上。”
他当年已是功成封侯,却甘愿迎娶孟家庶女为嫡妻,可见特立独行,卓然不凡。如今徐家正风头浪尖,他照样为次子求娶徐家女儿,不改初衷,好霸道,好有气势。
徐郴扶着张劢手,慢慢站起身,郑重致谢,“足感盛情。”从前自家好好时候,张家来求亲是门当户对;如今徐家变故突起,张家心意依旧,难得之至。
张并也站起身,“徐兄客气。”文官到底是文官,才这么点子事,徐郴站都要站不稳了。儿子,咱爷儿俩比比,你这岳父,可不如我岳父,我岳父遇事沉稳很。
徐郴转头看向张劢,“仲凯,你呢?”阿迟要过一辈子人是他,若他心中存了芥蒂,阿迟又岂能舒心?或许徐家会有不堪亲戚,或许徐家会一直被严家压头顶上,苟延残喘,有这样妻族,哪个男人愿意。
徐郴平时风度翩翩,儒雅不群。此时却脸白如纸,整个人好像瞬间苍老了不少,声音也嘶哑难听,可见受了极大打击。
张劢扶着他椅子上坐好了,走到他面前,双膝跪下,磕了个头,“伯父,我心悦阿迟,会一辈子待她好,像爹爹待娘亲那样,像您待伯母一样。”
徐郴虚弱面容上露出欣慰笑容,“仲凯,再磕两个头。”张劢想也不想磕下头去,之后才悟到了什么,惊喜抬头,“伯父,您……”
徐郴没力气坐直,慢慢靠到椅背上,嘴角却仍然带着笑意,“仲凯,改口叫岳父吧。”又转头看向张并,微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断不是地方,所以今天一起床就接着写了。
有事要出门,先放上来。




素华映月 48无父何怙
身后宅秋姨娘听到这个信儿,连连冷笑,“什么择配不论嫡庶,到后他还是挑了个嫡女!依我说,既做不到那般超脱,干脆就甭放出那个话,倒好些。”
程御史心里虽也沮丧,头脑却还清明,“不论嫡庶,又不是非得要庶女才成。徐家大小姐确实出挑,没什么可说。别想这些有没了,正经,紧着给二丫头说人家。”
秋姨娘程御史面前一直是柔媚入骨,这天却摔了脸子,“我能出了这个门么?我出了这个门有人认识我么?紧着说人家,我倒是想,做梦都想,我想死了也没用!”
程御史心烦意乱站起身,眉头紧皱,“你看看,我不过随口这么一说,你就急了。这么着,我跟太太说去,她不能只管大丫头,把二丫头扔一边不理不睬。”
“她要是把二丫头扔一边不理不睬,那我真要谢谢她了!”秋姨娘怔怔坐美人榻上,流下泪来,“她给二丫头说人家呢,你去看看,都什么歪瓜裂枣。”不是填房,就是没出息庶子,再或是清贫士子,穷揭不开锅。
程御史怒道:“我去骂她!”当着我面装贤惠,背着我就算计二丫头,两面三刀,蛇蝎心肠。
程御史怒冲冲要走,秋姨娘忙拦住他,“太太只一句话,就能堵你无话可说!庶女,夫人太太们都嫌弃,不兜揽,让她有什么法子。”
本朝律法“凡男女定婚之初,若有疾残、老幼、庶出、过房、乞养者,务要两家明白通知,各从所愿,写立婚书”,为什么特特把庶出提出来,和疾残、老幼、过房、乞养写一处?庶出不体面呗。
庶出不体面,择配就很难,像平北侯夫人那样庶女嫁做侯爷原配嫡妻,极之少见。平北侯幼年时被父族所弃,直到他功成封侯也没认回去,所以才能由着自己心意,礼聘天姿国色庶女为正妻。如果他早早认回了魏国公府,他本事再大,这事也难如登天。
程御史想想此中关节,头疼欲裂,“这可怎生是好?二丫头花朵一般,竟不能觅到好亲事。”莫说太太不肯相帮,就算太太肯出力,也要别家夫人太太接纳庶女做儿媳才成啊。
秋姨娘幽幽叹了口气,“原来像平北侯夫人那样,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好运,旁人羡慕不来。”一样是美丽出众庶女,怎么自己闺女就比不上孟家庶女呢,没天理。
程御史也怅然,“若是咱们京城,我定要好生请教孟家老太爷,跟他取取经。也不知当年他老人家使了什么手段,能把庶女嫁这么风光,这么招人艳羡。”
孟家老太爷可不是单单平北侯夫人这庶女嫁好,他另外庶女也嫁入尚书府、侯府,夫婿都是有出息。一个嫁好,可以说是运气;三个都嫁好,一定是孟家老爷子有秘籍!
秋姨娘也很是神往,“是啊,孟家庶女怎这般好运?”或许孟家老太太是个傻,不嫉妒妾侍、不苛待庶女?唉,二丫头不会托生,没遇着把庶子女视作亲生良善嫡母。
程御史感概了一回,问道:“二丫头呢?”平时自己秋姨娘院子里时,二丫头不是常过来问候爹爹么?今儿个却没见着。
“这没出息,病了。”秋姨娘娇嗔道:“自打知道了这信儿,她便蔫蔫,关房里不出来。这会子,怕是哭湿了好几条帕子了吧?遇事只会哭,这傻孩子。”
程御史呆了呆,长长叹气,“哭吧,只要不出去丢人,还算好。你不知道,今儿苏尚书夫人宴请同僚家眷,席间不知是谁说起这个,竟……”
“竟怎么了?”秋姨娘纤纤玉手搭到程御史肩上,饶有兴致问道。说呀,怎么说到一半,就此打住了?故意逗弄人是不是,真坏。
程御史似笑非笑,凑到秋姨娘雪白俊脸旁,低声说道:“武乡侯府十小姐,算是南京名媛了吧?侯府嫡女,相貌美丽,仪态万方。你猜她怎么着?昏倒了!”
秋姨娘幸灾乐祸,巧笑嫣然,“跟她一比,咱二丫头算好了,总算丢人没丢到外头。”自己家里哭哭,顶多让太太、大小姐看看笑话,她们心里乐乐罢了,不能跟外姓旁人说去。都是姓程姑娘,二丫头没脸,大丫头也讨不到好处。
程御史见她爱听,越发讲详细,“不光卢家十丫头一个呢!苏尚书家九小姐,吴守备庶长女,也跟着昏倒了。听说还有一众妙龄少女,花容失色,面目无光。”
秋姨娘果然笑柔美,“你说说,这卢十小姐要是曾经肖想过,倒还情有可原。到底卢十长好,身份又那儿摆着,般配。那苏九,吴大,分明是庶女出身,长相还远远不如咱们二丫头!她们怎么也敢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都是平北侯夫人那庶女出身闹。”程御史嗅着秋姨娘身上好闻香味,随意说道:“她们还不是想着,做父亲能娶庶女,做儿子自然也能,便做起美梦来。”
秋姨娘妩媚娇笑着,“就凭她们,也配?我虽没见过,却听说过,平北侯夫人可是人间绝色。她们两个不过中人之姿,还不如咱家大小姐呢,也敢妄想。”
“徐家,乐坏了吧?”秋姨娘忽有些不乐,张劢这样东床婿居然被人先下手为强,心疼死了。那徐家丫头有什么好,傲慢无礼,远远比不上二丫头。
“这倒没听说。”程御史不意说着,贪婪看着秋姨娘滑嫩面庞,“徐侍郎告了病假,家歇着;徐家太太听说也是身子不爽,不见客。故此,徐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形,鲜有人知。”
“还能怎样,乐昏头了呗。”秋姨娘不屑想着,“这么个女婿,谁家不动心,偏偏便宜了徐家。徐家不过是占了邻居之利,能时时相亲近罢了。若是西园和程家相邻……唉,可怜二丫头,没这个命。”
说笑了一会儿,程御史动了情,吩咐小丫头拿热水洗漱了,早早上床歇息。床弟之间,秋姨娘吹着枕头风,“你说肯定不成,让老太太开口,方是正理。老太太逼着她给二丫头说个好人家,若说不成,只管闹腾,闹腾狠了,她便吃不消。”
程御史虽是意乱情迷,却也觉不妥,含含糊糊,并未答应。近来老太太颇为安静,好好日子过着,做什么要蓄意生事?
秋姨娘床上一向柔媚入骨,服侍程御史顺心畅意。这晚程御史又是兴,迷迷糊糊入睡之时,还想着二丫头亲事确是要紧,不如自己想法子打听孟家老太爷当年逸事,许是能想着法子,也未可知。
孟家老太爷,那可是儿子个个成才,女儿个个嫁好,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余人,个个聪明伶俐。令人羡慕父亲,令人羡慕老太爷。
西园,悠然一幅依依不舍状,“儿子,爹娘都走了,剩下你一个人,好不冷清。”不止我们走,连着你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还有你那美丽动人、肤如荔未婚妻,全都要离开你。可怜阿劢,可怜儿子。
“哪会?”张劢微笑,“有师公他老人家,我怎么会是一个人,还有姑丈、姑母,和小冾儿。”安骥是来研究淮水治理,不回京城。
“趁着你岳父岳母还没走,多孝敬孝敬。”悠然兴致很好,不遗余力笑话儿子,“还有肤如荔小美女,洒泪而别之前,多看两眼也是好。”
张劢笑道:“天色不早,好困,睡了睡了。爹,娘,儿子告辞。”好似闲庭信步般迈出步子,只两三步,已飘然出屋,悠然捉都捉不住。
“哥哥。”悠然捉住安安生生坐太师椅上张并,笑咪咪问道:“儿子有没有对咱们这般上心,这般孝顺?亲自看药方,亲自端药碗,还尝上一口两口?”
“没有,从来没有。”张并神色淡然,实话实说,“阿悠,我没生过病,你也极少生病。”咱们都好好,儿子上哪儿给你看药方,端药碗去?
“哥哥不解风情。”悠然抱怨道。
张并把悠然抱到自己大腿上坐下,神色认真,“阿悠,哥哥是很解风情。你若不信,咱们到床上一试便知。”
“不许调戏我。”悠然捧着他脸命令,“请跟我正正经经。”
“遵命,夫人。”张并俯首帖耳,“一定正正经经,不敢调戏。”
“哥哥,咱们把阿迟带进京,徐家会不会跟咱们节外生枝?”悠然有些不大敢确定,凡事一牵涉到政治,牵涉到权利之争,常会变诡谲多变,不可思议。
“岳父岳母想见见外孙媳妇,阿迟自是要带进京。”张并亲亲妻子脸颊,“至于徐家,你莫理会了,包哥哥身上。”
悠然啧啧,“哥哥对岳父岳母很体贴啊,果真是一个女婿半个儿。”
张并微笑,“我岳父岳母,那可是世上好岳父岳母,无人能比。”阿劢啊,你岳父,比不上我岳父;你岳母,也比不上我岳母。我岳母柔弱之极,也不至于像你岳母似,危面明明已经过去,她却吓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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