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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说了一会儿家常,季太太起身告辞。陆芸命侍女唤来阿迟,母女二人送季太太到垂花门前,殷勤作别。
回到上房,陆芸拉过宝贝女儿上下打量,目光很温柔。阿迟长大了呢,风华绝代,气度不凡,平北侯夫人一眼便相中了,欲求为儿妇。
贵胄人家聘儿媳妇,哪家不是先相看女孩儿,再细细寻访细细打听,会暗中察看女孩儿性格如何,品行怎样,后才会托人说项。似这般一眼便看中、当即央媒前来,少之又少。
自家闺女这般招人待见,陆芸这当娘又是喜欢,又是骄傲,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笑容。阿迟轻轻咳了一声,娘亲您这是怎么了,看着自己闺女乐成这样。
陆芸回过神来,笑咪咪把阿迟打发走了,“乖乖,回房读书写字。”你娘亲我这会子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可不能跟你这小孩子多说什么。阿迟微笑应了,告辞回房。
阿迟走后,陆芸独自坐着喝茶,光洁白皙面庞上始终带着笑意。晚上徐郴回家,陆芸摒退侍女,把季太太来探口风事细细说了。
徐郴皱了皱眉,一直觉着西园这小子过于殷勤了些,果然是有缘故。什么平北侯夫人一眼便看中了阿迟,分明是那小子早就有意好不好。平北侯夫妇可不是没成算人,豪门娶妇,哪有“一眼看中”这般轻率。
宝贝女儿被个臭小子惦记,且不知道是怎么惦记上、什么时候惦记上,徐郴心中不,沉吟不语。
陆芸喜滋滋说道:“阿迟愈是长大,愈是明媚娇艳,楚楚动人。她小时候也招人待见,娘亲不也是才见了她一面,就想聘做孙媳妇?”
那还是阿迟七八岁时候,跟着陆芸回了趟安庆,陆老太太一见面就心肝宝贝叫着,搂怀里不放。阿迟也亲近外祖母,陆老太太怀里羞涩又开心笑着。
也就是那一回安庆之行,陆老太太起了要聘外孙女为孙媳妇念头。那时陆芸是极赞成,侄子俊秀敏捷,彬彬有礼,又有父母看护阿迟,哥嫂也喜欢阿迟,世上哪有这般顺心如意人家。不只陆芸,连徐郴也是动心。
后来陆大太太一直含混暧昧,没给过句实话,徐郴夫妇才渐渐冷了心。婆婆不待见,儿媳妇日子能好过了?独生爱女,哪舍她受一丝一毫委屈。
不只如此,陆芸渐渐也和嫂嫂陆大太太生分了。做母亲看来,自己儿女出色优秀,竟有人会嫌弃自己孩子?这人长眼睛了么。
阿迟长开之后,丽色夺人,仪态万方,同僚、姻亲中有意于阿迟颇为不少。不过要么是子弟不够出色,要么是家规过于严谨,要么是公婆有些苛刻,总没有十分合心意。
徐郴意思是,我闺女尚未及笄,还是个孩子,亲事且不必着急,慢慢挑好。夫妻同心,陆芸想也差不多,放着阿迟这样人才,还怕寻不到好婆家么。
张劢二十岁便做到了正二品都督佥事,且是手握实权佥书,可见卓有才能。平北侯稳健沉静,侯夫人平易近人,二子一女全是嫡出,何等清净。
甭提张劢还有着世袭罔替国公爵位,魏国公府偌大府邸、祖业、福禄田、永业田,全是他,何等富贵。
这么个女婿人选放到徐郴夫妇面前,说不动心,那肯定是假。陆芸掰指头数着张劢好处,“阿逊亲事,是他帮忙;阿述、阿逸常跟他玩耍,一口一个‘张大哥’,可见极亲呢;阿迟遇险全靠他搭救,过后还送来两名亲卫,护着咱闺女。”
陆芸数完好处,又盘算起不好之处,“仲凯外婆究竟是什么脾气性格,这个要打听打听。还有仲凯妹妹,平北侯府大小姐,也需打听打听。”若是外婆厉害,小姑刁蛮,阿迟往后也有烦。
见妻子兴致极好,徐郴微笑道:“阿逊亲事咱们已是仓促定下,之前并未禀明父亲。到了阿迟,还由着咱们意不成?少不先写封书信进京,请父亲拿个主意。”一则,这是应有礼数;二来,亲事提突然,事关阿迟终身,还需三思。
陆芸也赞成,“我便是这般答复亲家太太。”这答复委婉、谨慎,半分不失礼。夫妇二人商量定了,徐郴忽想起来,“也不知闺女是什么意思。”仲凯她是见过,喜不喜欢?
陆芸抿嘴笑笑,“论理,这事她可说不上话,原该爹娘做主。真想知道闺女意思,也没法明着问,只能暗暗看着。”徐郴笑着恭维,“娘子说是,娘子英明。”
次日陆芸打算亲自去趟北街季宅,阿迟跟她软语相商,“娘,您带着我好不好?我想季姐姐了。”陆芸捏捏她小脸蛋,“你不是想季姐姐了,是想出门游玩了。”
母女二人正亲亲热热说着话,侍女来报,“舅太太来了。”陆芸笑道:“稀客稀客,请请。”自己这位好大嫂,怎么想起来登门?
陆大太太端庄雍容走进来,身边只跟着贴身侍女,并没带儿女、侄子侄女。陆芸起身相迎,满面春风,“几日未见嫂嫂,甚是想念。”阿迟跟陆芸身边,从容优雅冲陆大太太行了礼,问了好。
陆芸殷勤请陆大太太坐了,侍女捧上香茗。陆大太太坐雕花透背玫瑰椅上,心中怒火升腾,不过她也算是书香门弟女儿,教养还,表面上还是平和很,笑道说道:“嫂嫂是腆颜来讨要东西。英儿一向挑剔,若没好墨,便写不出字来。可巧他旧墨用完,市面上买竟是不好,嫂嫂没法子,求救来了。”
陆芸忙道:“这容易,逊儿收着几块徽墨,是上好。”正要命人去取,陆大太太似笑非笑看了阿迟一眼,“劳烦外甥女儿取去,可使得?”
阿迟知道是支开自己意思,微笑看向陆芸,见她轻轻点头,行礼退出。这位大舅母好不讨人嫌,这般大喇喇,倒好像徐家欠她银子似。
阿迟出去后,陆大太太满脸带笑,慈爱说道:“阿迟这孩子,还没说下人家吧?即将及笄,也不小了,她亲事,妹妹可要上上心。妹妹看我家英儿如何?英儿严家嫡子,少年英俊,前程不可限量。依我看,英儿和阿迟真是天作之合,般配很。”
陆大太太只是严英华姑母,哪能左右他亲事?她言辞之间流露意思,是说她自己觉着严英华和阿迟相配,而不是严家父母有意。如果陆芸少不事,没有心机,随口赞一个“好”字,她便能写信告诉陆老太太,“妹妹喜欢英儿,我和妹妹姑嫂情深,一定回娘家为她设法。”
她这番话,也是极力表明,“我看不上你闺女!宁可把她说给旁人,也不会如了老太太意,聘你闺女为儿媳妇。”
陆大太太满面笑容说完这番话,心中爽,眉目开朗。
陆芸很有礼貌听完,慢慢说道:“阿迟亲事虽未定下,也差不多了。伯启已写下书信,命人送到京中,请示公公。我和伯启都估摸着,公公定是欢喜。”
话说已经很明白:我闺女已有了合适人家,因着要请示远京城徐次辅,所以暂时没定下来。不过这户人家极妥当,“公公定是欢喜”。
陆大太太脸色僵了僵,皮笑肉不笑道恭喜,“你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妹妹,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闺女迟早是别人家人,竟是早早嫁了,大家省事。”
陆大太太颇有些想不通,这才几天功夫,那丫头便有着落了?该不会真是西园张劢吧,若果真如此,那丫头往后岂不是要做国公夫人,老太太、小姑子该趾高气扬了。
想起自家次子茶饭不思窝囊样子,断然拒绝联姻严家可恶样子,陆大太太气血上涌。这没出息,芳儿悉心为他配制佳肴,他碰都不碰,居然还写下什么“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这是要气死你娘亲么?
陆大太太想到这儿,恨不得指桑骂槐,夹枪带棒,把阿迟好生折辱一场。可是,该说什么呢?阿迟正眼都没看过她那金贵儿子。
阿迟身后跟着英姿飒爽陈岚,陈岚手中捧着一个精致楠木墨匣,回来覆命,“大舅母,这是上好徽墨,您先凑合使着。待市面上有了好,再置办吧。”
陆大太太本是来撒气,结果气没撒成,又添了一肚子气。她想折辱女孩儿神色淡定,毫不热忱,目光是冷冷,一眼看过去,陆大太太竟生了寒意。
这丫头,不好惹。
陆大太太心意加坚决,有这种眼神女孩儿,就算儿子再怎么混闹,也不能依着他!小姑子不是说这丫头已有了人家么,这便回去告诉那逆子,骂醒他!
你当人家是宝,人家当你是草。儿子,你是陆家这一辈人当中优秀,你可不能犯这个傻。
陆大太太命侍女拿了墨匣,笑着起身告辞,“家里事多事繁,一刻也离不得我。改日闲了,再跟妹妹叙话。”陆芸微笑,“我送嫂嫂。”客气送到垂花门前,客气作别。
陆芸回了上房,吩咐道:“且不必套车,今日暂且不出门。”真被这莫名其妙大嫂给气着了,招她惹她了?既带着气,不出门为好。否则,若难以自制,言行举止失当,岂不是替丈夫、儿女丢人。
阿迟陪陆芸身边,言笑晏晏,乖巧可爱。陆芸怜惜为她理理鬓发,“阿迟,到园子里玩耍也好,回房读书也好,不必陪着娘。”一个蠢人罢了,娘不跟她生气。
西园送来贴子,是安冾邀请阿迟。陆芸看着阿迟可怜巴巴小眼神,哪忍心拒绝她,“去吧,乖女儿。”去不了北街,还去不了邻舍么。阿迟小孩子家家,玩心重,又何必拘着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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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这一了,明天双。





素华映月 45既见君子
若规矩严谨大家族,像阿迟这样即将及笄女孩儿,早已被当作大姑娘看待;陆芸自到南京后过惯单门独户舒坦日子,徐郴这一家之长性情淡泊中又有几分不羁,故此对儿女管束并不严厉,宽和很。阿迟已是亭亭玉立妙龄少女,父母眼中却依旧是小姑娘,格外需要大人怜爱、纵容。
惹人怜爱小姑娘坐上轿子,陈岚、陈岱姐妹一边一个,身姿曼妙,却英姿飒爽,佩阿和知白跟后面,羡慕不得了。尤其是佩阿,往日一直自许为老成持重大丫头,大小姐左膀右臂,跟眼前这两位一比,“珠玉侧,觉我形秽”。
轿子直接抬到了荔园。佩阿、知白被请到侧间歇息,安冾把阿迟让到上房,“五舅舅、五舅母和我爹娘都出门了,师公他老人家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如今家里只剩下我。”
陈岚站笔直,面无表情。侯爷、夫人出门了,姑太太、姑老爷也出门了,老爷子不知去向,所以家里就剩你了?我家二公子呢,他才是西园主人。
安冾颇为得意带着阿迟参观藏书阁,“徐姐姐,这是我一手打造呢。老爷子本是交代给二表哥,二表哥军务繁忙,哪有空闲?便转托了我。”
阿迟莞尔。安冾再怎么装老气横秋,究竟不过是位年方十二岁小姑娘,瞧瞧,全权指挥荔园改建、改造工程,她是多么有成就感。
“徐姐姐,这是美食馆。”安冾知道阿迟对吃有兴趣,专程指给她看,“南北朝《食珍录》,隋代《谢讽食经》,唐代韦巨源《烧尾食单》,北宋人陶谷《清异录》,南宋林洪《山家清供》,还有陈达叟《本心斋食谱》,名著荟萃,集美食之大观。”
阿迟大为赞赏,“很有趣,往后我要常来借阅。”当然并非有菜谱就能做出佳肴,不过有理论指导,实践会有方向。不是每位厨师都富有想像力和创造性,美食需要老饕来发现和挖掘。
随手翻开一本《食经》,“飞孪脍”、“剔缕鸡”、“剪云斫鱼羹”、“千金碎香饼”、“乾炙满天星含浆饼”、“撮高巧装坛样饼”,只看菜名,就觉着一定好吃。
书架旁设有宽大老红木桌案、舒适圈椅,桌案上摆着笔墨纸砚、茶水点心。安冾是位礼数周到小主人,请阿迟坐了,拿了数本食谱、食单放她面前,“姐姐您先自个儿看会子,我去去便回。”
阿迟淡定抬头,“冾儿不许走,陪着我。”安冾先是苦着小脸,继而灵机一动,捂起肚子,“好姐姐,我肚子痛,要出恭。”一溜烟儿跑了。
这小丫头!阿迟摇摇头,继续津津有味看食谱。这食谱写可真有水准,“团团秫粉,点点蔗霜,浴之沉水,清甘且香”,看人流口水。
散发着清香甜美气息,一碟小小、白白芸豆卷儿放阿迟面前。抬头,眼前站着位身穿黑色锦袍青年,眸光深沉,嘴角含笑,正是西园主人张劢。
碟子中放着一枚精美银制小勺,阿迟瞅瞅张劢,瞅瞅白嫩芸豆卷儿,这点心是哪位高明厨师做?味道好不好先不说,模样恁可爱。
放下食谱,拿起小勺,芸豆卷儿入口。唔,柔软细腻,香甜爽口,真是好滋味。阿迟陶醉咪起眼睛,色香味俱全,享受啊。
张劢她对面坐下来,入神看着专注吃东西女孩儿。阿迟犹豫问道:“你,要吃么?”张劢温柔笑笑,“这般好看点心,只有你才配吃。”
阿迟小脸微红,埋头苦吃。张劢柔声道:“冾儿说你喜欢小巧吃食,这是专为你做。我每三年会有假期,往后带你从江南吃到塞北,好不好?天底下美食很多,咱们一一造访。”
阿迟慢慢吃着点心,不说话。碟子是天青色汝窑,颜色很润很透,没有任何花俏纹饰,简单素雅,朴素纯正。阿迟细细端详着碟子,看很入迷。
“家父家母,托季家舅母到府上提亲了。”张劢声音虽轻,清亮坚定,“咱们往后一直住西园,好么?和令尊令堂做邻居。”
这……是求婚吧?阿迟小脸飞上一抹晕红,“那个,我不就是盯着你看了会子么?是老爷爷让我看希罕物事,我没旁意思。”
“我知道。”张劢轻轻笑,“不管怎样,总之你看了你,我定要看回去,这样才公平合理,童叟无欺,对不对?也不用太长,一辈子就够了。”
阿迟耳畔仿佛响起轻柔音乐,陶醉、欢喜。这人真会说甜言蜜语,是家学渊源么?不像啊。他老爹平北侯张并沉默寡言,好像很不会说话样子。
陈岚轻盈走进来。张劢淡淡看过去,谁许你进来?好没眼色。陈岚恭敬行礼,“二公子,徐大人亲自来接大小姐,到荔园了。”您还这儿呆着,岂不是会被捉个正着。
张劢摸摸鼻子。伯母对西园还是信任,伯父好似不大放心,要不怎会亲自出马来接阿迟?晚上请教请教爹爹,怎么讨好伯父方才得当。
安冾板着小脸走进来,很严肃认真样子,“二表哥您怎么会,您不是到郊外练兵去了么?您不必替我陪客人,忙您去。”又转头对着阿迟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好姐姐,方才肚子疼厉害,如今才好了。”
徐郴到荔园之时,安冾和阿迟面对面坐着,安冾桌案上放着《山河志》、《河渠书》,阿迟桌案上放着食谱、食单,都看津津有味。
见徐郴进来,阿迟和安冾起身相迎,曲膝行礼。阿迟活拉过父亲,指给他看“萝菔面”这一条,“爹爹,咱们回去也试试看,成不成?看着好像很好吃样子。”徐郴溺爱看着宝贝女儿,微笑答应,“成啊,跟你娘说了,让她吩咐厨子做。”
安冾挽着阿迟胳膊,“家父家母、舅舅、舅妈、老爷子、二表哥全都不家,全靠徐姐姐陪我。伯伯您接姐姐回去,把我也带走吧,一个人很没趣。”
徐郴笑着答应了,带着阿迟、安冾回了徐府。陆芸看见安冾也来了,笑着说道:“姐儿俩真要好,一时一刻也离不得。”嘱咐安冾,“好孩子,当是自己家一样,莫生分客套。”
安冾点头,“伯母,我不会客气。”阿迟惦记着萝菔面,跟陆芸说了,“您想法子弄来,咱们尝尝鲜。”陆芸拍拍她小脸蛋,“成,我想法子去。”
徐姐姐真可怜,这么大了还被拍脸蛋,安冾心中颇为同情。陆芸拍过阿迟,“咦”了一声,“闺女,你脸这么红。”阿迟撅起小嘴,“被您拍呀。”陆芸哧一声笑了,“这丫头。”娘就那么轻轻一拍,你小脸就红了?
安冾很镇静,“伯母,姐姐若屋子里坐久了,便会脸红,跟我阿橦表姐一模一样。”陆芸心中一动,“你阿橦表姐,是仲凯小妹妹吧?你五舅舅、五舅母只此一女,定是千娇万宠。”
“是,伯母料极准。”安冾礼貌点头,“五舅舅全家都宝贝阿橦表姐,外公外婆尤其宝贝她。若是五舅母想管教,外公外婆是不依。”
说完,大概是怕陆芸、阿迟听不懂,安冾很善解人意解释,“我娘常带我上五舅舅家,大表哥二表哥外公外婆,我们兄妹也跟着叫外公外婆。”
陆芸笑咪咪道:“称呼外祖父外祖母多,称呼外公外婆少,这称呼倒也别致。外公外婆听起来很亲切,很家常。”
安冾彬彬有礼,“伯母您说太对了。大表哥二表哥他们若回了孟家,是称呼外祖父外祖母,平北侯府,才会称呼外公外婆。”外公外婆,确实是私下里称呼,很家常。
陆芸自是明白,张家兄妹若回了孟家,便会称呼孟赉“外祖父”,孟赉嫡妻钟氏“外祖母”。如果平北侯府么,那是全然不同。
“外公外婆,都是惯孩子。”陆芸笑道:“祖父祖母,也是惯孩子居多。隔辈儿亲,俗话说不错。冾儿,外公外婆是不是连你一起娇惯啊。”
安冾认真看向陆芸,“伯母您太厉害了,猜这么准。外公外婆确是连着我一起娇惯,外公手把手教我写字,外婆亲手替我缝衣裳。”
安冾这清高小姑娘,话匣子一旦打开,也是很啰嗦,“外婆做衣裳可好看了,她绣蝴蝶好像真一样,好像会飞。不过,外婆不许我告诉别人说衣裳是她做,也不许我当着别人面叫她外婆。”
“为什么呀。”陆芸好奇问道。
安冾摇头,“我也不大懂。外婆一向深居简出,除了家里人,谁也不见。她很温柔,温柔像水,跟她一起可舒服了。一开始我们叫她外婆,她都不许,我们也不理会她,只管叫,她便拿我们没法子了。”
看来,这位外婆不嚣张,性子柔顺。陆芸暗暗下了结论。
“你阿橦表姐,都说是大美女呢,可惜无缘得见。”陆芸闲闲说道。
安冾很少说这么多话,端起茶盏喝了口热茶,“不用看阿橦表姐,看五舅母就成了。阿橦表姐跟五舅母一个稿子,长像,脾气性格也像,五舅舅常叫她‘小阿悠’。”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晚,捂脸。
再写一章,既然说了双,不管肥瘦,一定会再有一章。
(半个小时才发上这一章,*抽真*)




素华映月 46所可道也
话出口才知道不对,后知后觉伸手捂住小嘴,两只灵动大眼睛看向陆芸,又看向阿迟,颇有探询之意。我方才不小心把五舅母小名说出来了,你们没听见吧,听见了也没留意吧?
阿迟一脸兴味笑容,凑近安冾,“冾儿你方才说什么?能再说一遍不,我没听清楚。”陆芸抿嘴笑,“对不住,我走神儿了,也没听见。劳驾冾儿再重说一遍,可使得?”
安冾放下小手掌,恢复了淡定神情,“哦,这样啊,我方才说,阿橦表姐跟五舅母一个稿子,长像,脾气性格也像。并不说别。”
“如此。”阿迟和陆芸礼貌点头,眼中都有浓浓笑意。
晚上陆芸跟徐郴一一说了,“听冾儿话意,外婆性子柔顺,并不招惹是非。阿橦跟平北侯夫人一样脾气性格,俏皮活泼,并不骄纵。伯启,我中意张家。”
小孩子话自是可信,何况安冾这样有几分清高,经常一幅严肃认真脸小孩子。徐郴沉吟片刻,“还是依着咱们昨晚商量,一则确要请示父亲,二则,这些时日我常和仲凯见见面,冷眼再看看。”闺女一辈子事,慎重些好。
陆芸点头,“也是应该。”点完头忽又想起要事,捉住徐郴问道:“伯启,继夫人会不会从中使坏?”徐郴微笑,“哪轮到她说话了,我命人直接送信给父亲,父亲又不糊涂,岂会和她商量。”仲凯家世、人才,父亲不知会满意成什么样子。写信请示,不过是走个过场。
陆芸放下心,又想起白天事,未免忿忿。这大嫂是魔怔了不成,我家阿迟多好孩子,她不待见也便罢了,竟敢这般轻慢!
陆芸不管再怎么对陆大太太不满,也不愿丈夫面前揭娘家短,只闷闷说道:“我中意仲凯,巴不得早日定下亲事。”这亲事一定下,看大嫂拿什么脸来跟我阴阳怪气!
徐郴以为妻子是担心亲事生出变故,笑道:“平北侯何许人也?一诺千金,一言九鼎。他不会轻易开口提亲;他既开口提亲,便不会轻易反悔。”
陆芸见丈夫会错了意,也不分辩,笑盈盈道:“能和这般有风骨大佬做邻居,何其有幸。”夫妻二人闲话几句,携手回了卧房。
大概是白天陆大太太实太气人了,陆芸偎依丈夫温暖怀抱中,犹自忘不了她那可恶嘴脸。“阿迟这孩子,还没说下人家吧?”呸,我家阿迟多招人喜欢,你出门不带眼睛呀。
“姑母,我已是万念俱灰。”武定桥陆宅,严芳华神色哀凄,“表哥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哪里比上徐大小姐?次辅大人嫡亲孙女,何等尊贵。”
陆大太太轻蔑一笑,“外人看来,她是有位做阁臣祖父,说起来清贵之极。姑母可是知道内情,她父亲是原配留下长子,徐次辅早已另娶,对她父亲根本不亲近!要不然,怎么会任由她父亲南京礼部这闲散之地混着?南京本就是闲职多,礼部是闲而又闲,根本没有实权。”
严芳华心里一宽,还怕比家世自己比不过呢,原来实情如此。陆大太太低声告诉她,“那丫头已是说定人家了,保不齐近日便会换庚贴、下小定。她定了亲,脖闼懒诵摹!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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