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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师公还是这般顽皮。”女子开心笑着。
“儿子功夫越发俊了。”男子深感欣慰。
窗户中映出屋中相偎相依一对人影。男子身材高大,面容沉静,女子修长窈窕,眉目温柔,夜色静谧,两人依偎一起,有种说不出和谐美好。
张劢一口气把师公抱回房,塞到床上,“师公乖,睡觉。”师公笑咪咪看着他,诱惑道:“阿劢啊,师公点了你穴,用麻袋装了,扛到女娃娃房里好不好?”
张劢低头替他盖被子,“不好。师公,爹爹呢,若是被爹爹捉住,我躲不过一场好打,您也会被数落一通。”
师公有些下气,“该早点想出这主意,你爹爹来了,可不是就不行了么。臭小子道貌岸然,连师父也要管。”小时候是师父管徒弟,老了老了,成了徒弟管师父。
张劢安慰道:“爹爹疼您了,睡吧。”替师公盖好被子,坐床边陪他说了会儿话,见师公有了睡意,方悄悄离去。
夜凉如水,张劢院中站了许久,忽然飞身跃起,去了梅林。默默站一枝孤削如笔树枝上,向邻舍望去。房舍中灯都已熄了,只有幽暗路灯还亮着,夜色中颇显凄清。她做什么,睡了么,会梦到谁。
第二天,陆大太太早早便起床梳洗了,用过早食,吩咐侍女,“武定桥房舍可收拾妥当了?命人去瞧瞧。”一直有仆役住着,打扫布置起来,应该不会太费事才对。
陆琝过来请安,软语央求,“姑母管家甚严,内言不出,外言不入,住姑母家,有何不妥?”陆大太太眼光不善,“武定桥是咱们陆家自家宅院,房舍甚是整齐,离学堂又近,你住武定桥,有何不妥?”
陆琝怔了怔,轻声说道:“住姑母家,等闲也是见不着她。可我知道她这儿,心中便觉喜乐。离她近一步,我便多一分欢欣。”
陆大太太腾一下子站起来,厉声道:“不拘武定桥宅子收拾妥当与否,今儿个便搬走!便是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也顾不得了!”
陆琝垂首无言。陆大太太发过脾气,冷冷问道:“难不成你和那丫头做出什么事来了?”若没有,琝儿怎会这么幅痴情模样。
陆琝浅浅笑了笑,“见都见不到,能做出什么事?您可真是看起我。”陆大太太疑惑看看他,真没有?那你这一段痴情又是从何而来呢,不清不楚。
存了这段疑惑,陆大太太带着女儿、侄女去到上房之时,不动声色打量着阿迟。这丫头看上去神色镇静,四方八稳,根本不像情窦初开怀春少女,好,真是沉住气。
陆大太太笑道:“武定桥老宅已是收拾妥当了,请教了位风水大师,说今儿个是难得黄道吉日,竟是今日搬家好。”
陆芸也笑,“如此,我使人帮着嫂嫂、侄儿侄女们收拾行李。”她既执意要走,何必强留,殊无意趣。
侍女来禀报,“老爷送了拜贴到西园,请太太准备准备,过会子便到西园拜访。”陆芸颔首,要拜访西园,这是紧要事。
陆大太太成心跟小姑子生分,“依着我说,竟是使唤咱家仆役、侍女便好,人手足够了。”陆芸见状,毫不坚持,笑道:“便依嫂嫂。”
正说着话,侍女又来禀报,“西园送来拜贴,平北侯爷、侯夫人、魏国公、安老爷、安太太、安小姐来拜。”陆芸素知西园客气,忙吩咐侍女安置座榻,静待来客。
陆芸客气询问,“嫂嫂,您是回去收拾行李,还是和我一道见见邻居?”黄道吉日要搬家,也不知道是上午晌就要搬,还是能勉强等到下午晌。
陆玲牵牵母亲衣襟,眼中有哀求之色。平北侯呢,赫赫有名大元帅,往常只是闻名,今儿能见着真人!陆珍也眼巴巴看着自己亲娘,心中企求她开恩留下。
陆大太太微笑,“我带着珍儿、玲儿、芳儿收拾行李去,邻居么,先不见了。”说走就走,多留一刻也不愿意。
陆玲倚小卖小,走到阿迟面前殷勤说着话,却不肯跟着陆大太太走,“我回去也是给您添乱,还不如跟阿迟表姐一处玩玩。”陆大太太自是不乐意,淡淡一眼暼过来,“玲儿,你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
正这时,侍女轻盈走进来,笑着禀报,“客人到了。”庭院中,徐郴、徐逊父子两旁相陪,一众客人缓步而来。
走中间是位身材异常高大中年男子,四五十岁年纪,玄色长衫玄色腰带,浓眉大眼,英武中透着刚毅,顾盼之间,颇有威势。
他身畔是位如春光般明媚女子,浅浅湖蓝锦缎袄子,素色云绫长裙,清淡雅。她肌肤白皙如玉,冬日阳光下,皮肤好像是半透明一般,美令人心悸。
好像是谁说了句笑话,她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面目生辉。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失神,这便是威震天下平北侯张并和他容颜绝世娇妻吧,世上竟有这样美女,今日算是见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不少,又删了,觉得按照这个人性格,他不会这么说话,这么做事。
只有这么多,凑合先看着,明天继续。
谁有办法治疗拖延症?白天明明闲着,总拖着不想写;晚上倒是能写了,过了十二点头就昏,效率奇低。





素华映月 40 此邦之人
严芳华拉拉陆珍,指指身后大理石屏风,意思是“咱们该回避过去”。陆珍轻轻叹了口气,回避便回避好了,这位平北侯爷是统领过千军万马大元帅,不怒自威,这么远远看着自己已是透不过气,若是到了近前,不知会不会晕倒?还是别丢人了,遗憾归遗憾,回避吧。
陆玲入神看着屋外,满脸崇拜,两只漆黑灵动眼睛熠熠生辉,看样子是拉也拉不走。严芳华和陆珍只好不管她,悄悄走到屏风后,拣了张绣凳坐下。
阿迟没动。陆大太太不满看了她一眼,昨儿个玮儿、英儿还离远远,她已是走不见人影;如今平北侯、魏国公都进屋了,她还原地不动。怎么着,平民百姓男子不能见,公侯王孙便能见了?真没看出来,这丫头小小年纪,如此势利。
本来陆大太太也是要避到屏风后,然后从后门出去,回映霞馆帅领侍女们收拾衣物、打点行装,见阿迟不动,陆大太太生了看热闹心,也留了下来。
陆芸、阿迟下地相迎,徐郴、徐逊陪着客人进到厅中,行礼厮见。徐郴夫妇斯文有礼,张并夫妇客气周到,言行举止间颇有相似之处;至于安家么,安公子淡然,十三妹热忱,夫妻间形成鲜明对比。
寒暄过后,分宾主落了座。这种场合张劢、阿迟、安冾、徐逊、陆玲是没座位,分别侍立自己父母身边。安冾年纪还小,身量尚未长开,和陆玲这小姑娘一样不起眼。阿迟已是十四五年纪,身姿如春天才抽出柳条般柔软细嫩,面容如秋夜碧空中才升起月亮般清丽明彻,风姿秀异,精致绝伦。
张劢本来个子就高,这会儿又身姿笔挺站着,是引人注目。他站张并、悠然身边,很容易看出他身材、气质肖父,面容、肤色肖母,既高大,又俊美,占天时地利。
阿迟第一回见张并、悠然,自然要郑重拜见。阿迟行礼如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优美自然,就连陆大太太这样对她存着挑剔之心人,也不禁心中感概:生好,礼节也好,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
悠然招手命阿迟近前,拉着她小手柔声问了几句话,笑盈盈看向陆芸,“徐太太,贵府竟藏着位小仙女,是从天庭偷出来么?这般好看小闺女,可真是爱死人了。”
做父母听见别人夸自己子女,哪有不高兴?徐郴微笑,陆芸嫣然,“夫人别这么夸她,她呀,不禁夸,真会飘飘然。”
阿迟如凝脂般肌肤泛上一层霞色,悠然笑咪咪想着,“劢劢你眼光不坏,这小姑娘真是肤如荔,小脸蛋比剥了壳鸡蛋还滑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悠然从手上取下一只通体晶莹、温润碧透玉镯做见面礼,“小仙女,这玉镯很配你。”玉镯中有一根若隐若现血丝,是极品血丝玉,孝武皇帝所赐。
阿迟悄悄看向陆芸,见她轻轻点了头,方道谢收下。这镯子看上去便不同凡品,一定价值不匪,收这样重礼,还是先请示了,比较妥当。
悠然很希罕阿迟,拉着不放手,张憇凑趣道:“喜欢成这样,不如你认做干女儿?”悠然笑眼睛弯弯,“那我做梦都会笑醒。”
陆芸喜道:“那可是小女福气了。”张憇拍手笑道:“好极!你们本是邻居,如此显亲密了。”兴兴头头命侍女,“拿拜毡来。”
张并默默看一眼妻子,再看一眼儿子,阿悠你没见儿子脸都白了,这么戏弄儿子好么?张劢上前一步,恭敬说道:“娘亲,此事不妥。”
悠然笑吟吟问道:“如何不妥?”眼中满是调皮之色。张劢正要开口,一直站着不动阿迟微笑道:“夫人爱护,我很感谢。不过要我称呼您义母,那委实是叫不出口,您看上去不过盈盈十八,顶多是我姐姐呀。”
这马屁拍,悠然大乐,“那不认了,不认了。”张憇仔细瞅瞅悠然,“你确实很显嫩。”悠然谦虚,“哪里哪里,岁月是怎样划过了我肌肤,只有我自己清楚。”
张并微微一笑,儿子都这般大了,阿悠还是孩子心性,真拿她没办法。不经意间看过去,徐家小姑娘亭亭玉立,娇嫩可人,张并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之色,这孩子容貌鲜活,妙语如珠,跟阿悠当年颇有几分相像呢。
陆芸看着宝贝闺女,眼中满是笑意,看看我家阿迟多会说话!徐郴别提了,做爹看自己亲闺女,怎么看怎么顺眼。
严芳华、陆珍屏风后坐着,心中颇为后悔。阿迟得了这么多夸赞呢,要是自己也,岂不是为热闹?可惜,没人开口引荐,出不这屏风。
陆玲厅中站着,阿迟拜见过后,她也上前拜见了张并夫妇、安骥夫妇,小姑娘兴奋身子微微发抖,悠然拉过她小手拍拍,以示安抚,“徐太太,令侄女清俊很,惹人疼惜。”从腕上取下一只水头极好玉镯相送。
张憇有样学样,也对着陆芸夸奖,“徐太太,令侄女跟您颇有几分相似呢,相貌很是可人。俗话说‘侄女赛家姑’,竟是不错。”也从手腕上退了一只赤金镯子相送。
陆大太太心里这个气,就甭提了。我明明坐这儿呢,你俩对着陆芸夸“令侄女”!会不会说话,会不会做人,会不会处世?
接下来陆大太太生气了。徐郴、陆芸提及武乡侯府之事,满怀感激,命阿迟当面拜谢张劢。阿迟规规矩矩行了礼,张劢客客气气还了全礼;阿迟小脸粉晕,张劢俊面微红,都有害羞之色。
这丫头素日四平八稳,原来也有这般脸红心跳之时!陆大太太看眼里,未免替自己宝贝儿子不值。琝儿,可怜你一腔痴情,付诸流水。你一番真情真意,这丫头根本不珍惜。
这丫头真势利。陆大太太不屑看向阿迟,你不就是看上张家这孩子贵为公侯,便动了心,起了意么,眼皮子也太浅了。眼下我琝儿虽只有秀才功名,可往后呢?科举得意,入阁拜相,也未为可知。
陆大太太陡然生出“此邦之人,不可与处”之念,便笑着站起身,“请恕我竟是要失陪了。”陆芸、悠然、张憇都不爱强人所难,客客气气把她送走了。陆玲不情不愿跟陆大太太身边,临走还恋恋不舍偷偷回头看了两眼,那便是驱逐鞑靼人平北侯了,面色很平静,可是让人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徐郴和张并、安骥谈论南京风光,陆芸和悠然、张憇说着家务儿女,也许是真投机,也许是应酬敷衍功夫到家,总之极是和悦,如沐春风。
张劢跟徐逊提起,“想借本古琴谱,一直苦觅不遇。”这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有银子也没处买。徐逊概然,“怎不早说?寒舍恰好有一本,便藏书阁中。”
提起藏书阁,安冾想起来,“我想再看看徐姐姐是如何布置,好比葫芦画瓢。”其实荔园已经初具规模了,可尚需完善之处,却还不少。
一位客人想借琴谱,一位客人想观看藏书阁,徐逊这做主人哪有不答应,自然禀过长辈,殷勤陪着过去。安冾拉着阿迟,“姐姐您再教教我。”阿迟自是一道去了。
眼见得安冾、阿迟先出了厅堂,接着张劢、徐逊也出了厅堂,张并暗暗摇头。儿子,你怎么能徐家动念头,这地方可挑不对。儿子,怎么娶小媳妇儿,你还真是要跟爹爹好生学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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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鲨鲨为旧文扔雷
今天少了点儿,明天我要战胜拖延症,早点写,多写。




素华映月 41既见君子
到了藏书阁,张劢闲闲站着,“徐兄,我不进去了,这里等着您。”张劢是帮过徐逊大忙人,徐逊对他尊敬很,笑着答应了,亲自到阁中寻找琴谱。
安冾清秀小脸上并没什么表情,轻飘飘丢下一句,“徐姐姐,我自己四处逛逛,您不必陪着我。”也不等阿迟答话,神色淡定走了。
幽静厅堂中,只剩下张劢、阿迟两个人。张劢轻轻笑了笑,拣了张椅子坐下,“省你嫌我高。”坐着,可不就好多了么。
阿迟也他对面坐下,仔细打量他,“从前,我觉着老爷爷心思真没白费。”怕你练外家功夫影响形象,特特教你内家功夫,煞费苦心。
张劢紧张直起上身,“从前?那如今呢?”难不成是我忽然变丑了,还是她见着了有风度男子?不应该啊,这不合理,不可能,不对劲。
阿迟眼中是顽皮之色,脸上偏要装着一本正经,“如今么,我见着令堂,觉着你真不会长,不及她一半好看。”有那么美丽母亲,你应该俊秀才对!
张劢提起心又放回到肚子里,微笑道:“娘亲是女子之美,我是男子之美,不能相提并论。”傻丫头,男人里头,我是很好看,知不知道?
阿迟伸出雪白细腻手腕,“这只玉镯看上去很与众不同,跟令堂一样,明艳不可方物。”令堂送见面礼好像有点,呃,贵重了。
她手腕光洁似玉,欺霜赛雪,张劢一眼看过去,有些失神。她这么白,这么纤细,这么柔美,让人真想……不对不对,她是冰清玉洁姑娘家,自己怎能这么想?张劢轻轻咳了一声,正襟危坐。
“这是家父家母成亲之时,祖父所赐。”张劢柔声说道:“原是宫中之物,孝武皇帝九年,灭夏国时得,夏国镇国四宝之一。”
你爹你娘成亲之时,你爷爷送?阿迟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不解问道:“宫中之物,怎么会流落出来啊。”一个王朝覆灭了,宝物落入另一王朝皇宫,辗转到了我手中,真曲折。
“文皇帝赐给我祖父。”张劢不经意说道。他打小长富贵丛中,张并战功赫赫,朝中又低调沉稳,从不揽权,深得皇帝信任,御赐之物,张劢从小见多了。
阿迟大费踌躇,“这个,太贵重了……”退回去?好像也不大合乎礼节,收都已经收了。要不,回送一份重礼?可是该送什么才合适呢。
“再怎么贵重物件儿,也不过是个物件儿。能配上你,是它荣幸。”张劢温柔看过来,“魏国公府历代先祖积攒下来,颇有些奇珍异宝,回头都交给你收着。”
这是……这是要做什么?阿迟轻轻啐了一口,“我才不替你收着。”张劢浅浅笑着,“不是替我收着,是要交给你。我家一向如此,爹爹什么都是交给娘亲。”
这算是示爱么,阿迟心头又是甜蜜又是迷惘,站起身道:“也不知冾儿有没有什么不懂地方想问我。”逃跑似,顺着安冾方才离去厅室轻盈走了过去。
张劢正要起身相追,徐逊步履轻走出来,“兄台,找着了。有目录,找书很便捷,不花什么功夫。”张劢客气拱手,“有劳,多谢。”徐逊笑道:“哪里哪里,倒是累兄台您独自等着,没人相陪,委实过意不去。”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安冾挽着阿迟徐徐走了出来,清秀小脸上很是淡然,“徐姐姐陪我四处看了看,我心里已是有谱。”转过头看看拿着琴谱徐逊,内行说道:“二表哥是要借走看么?那是要填借书单。”
徐逊回过神来,忙道:“已是填过了。”安冾老气横秋冲张劢说着,“二表哥,这是孤本呢,很珍贵,你可一定要爱惜,知不知道?”
张劢像模像样答应着,“知道了,阁主。”转头对徐逊笑道:“小孩偏喜欢扮大人,拿她没法子。”徐逊也笑,“一样,小姑娘家爱玩闹,舍妹也是如此。”
四人同行,回到厅中。这天西园客人徐府盘桓许久,中午饮宴过后方才离去。陆大太太忙忙碌碌收拾着行装,心中恼火之至。小姑子也太不向着娘家人了,嫂嫂这里忙,她有心情宴客!
徐郴、陆芸夫妇才送走西园客人,紧接着陆大太太便要带着儿女、侄子侄女告辞。徐郴温和有礼说道:“既是黄道吉日,自是不能耽误了,愚夫妇不便强留。逊儿,服侍你舅母一道去武定桥,有什么跑腿事,替你舅母效劳。”徐逊恭敬答应了,陪着陆大太太一行人去了武定桥陆家老宅。
因是仓促而来,家什、日用之物颇有不齐备之处,陆大太太不说,徐逊也不便深问。粗粗安顿好了,陆大太太笑道:“逊哥儿回罢,回去跟妹妹、妹婿说,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们不必惦记。”徐逊陪笑,“舅母若有差遣,使人到凤凰台送信,甥儿随叫随到。”陆大太太微笑答应,徐逊跟舅母、表兄、表弟、表妹一一作别,回了凤凰台。
徐家,徐述、徐逸放学回来,听说今天平北侯来过,连连顿足,“天朝英雄,今日竟无缘得见!”他俩正仰天长叹,西园差了亲兵过来,“二公子说,若两位小少爷没什么要紧事,请过去玩玩。”
徐述、徐逸大喜,“没什么要紧事,没什么要紧事。”话出口后才知道不对,眼巴巴看向爹娘。按礼说,他们该规规矩矩站一边,等着徐郴发话才对。
徐郴哪里舍让幼子失望,自是答允了。徐述、徐逸高高兴兴背亲兵背上,去了西园。一路走着,徐逸问了无数话,“平北侯爷很威风,武功很高强,还很会用兵打仗,对不对?”亲兵好脾气笑着,“立码能亲眼见着了。”
到了西园,不是张劢接待他俩,而是张并和悠然。徐述、徐逸激动小身子都有点发抖,“拜见张侯爷,拜见张夫人。”悠然把他俩拉到身边,笑咪咪夸着,“俊秀懂事,真是好孩子。”张并知道自己吓人,只坐太师椅上微笑道:“近邻,不必见外,称呼我世伯便好。”徐述、徐逸乖巧很,马上改口“世伯,伯母”。
张并从自己腰带上解下两只玉佩,声音很温和,“辟邪之物,正宜少儿。”徐述、徐逸兴奋接过来,“世伯您戴过啊。”这可有吹了,平北侯戴过辟邪玉佩,送了给我!
张并、悠然厅中接待小客人,张劢被安冾拉到侧间,仔仔细细算着账,“二表哥,这阵子我拢共邀请过徐姐姐十回,至少有八回是我被引开,徐姐姐独处。二表哥,您说巧不巧啊。”
张劢尚自镇静,“是有些巧。”安冾仰起小脸瞅着他,慢吞吞说道:“您说说看,若是回到京城,我讲给阿橦表姐听,她会不会喜欢?阿橦表姐跟五舅母一样,爱听趣闻。”
张劢嘴角抽了抽。阿橦若知道了,准会不遗余力笑话自己,日后还会笑话阿迟,那还得了。“冾儿乖。”张劢微笑哄劝,“这是南京之事,咱们不告诉阿橦,好不好?”
安冾毫不含糊,干干脆脆,“岂止阿橦表姐,连五舅母和我娘,都可以不告诉。”张劢笑道:“冾儿真乖,二表哥有奖励。冾儿说说,想要什么?”这小丫头憋着坏呢,也不知意欲何为。
安冾绕着张劢,慢慢转了几个圈,细细审视过,“二表哥,班指、玉佩、荷包,全都取下来吧,归我了。您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物件儿,也一概孝纳。”
张劢摇头笑笑,果真把手上班指、腰间玉佩、荷包,全都取下,交到安冾手中。安冾老实不客气揣了起来,扬扬秀气眉毛,“二表哥,您还要答应往后帮我做一件事,不得推脱。”
张劢好笑拍拍她,“知道了,阁主。”安冾揣着战利品,神色淡然盘算着,“我是叫荔阁阁主呢,还是叫泌园阁阁主?嗯,荔这名字好,我便叫荔阁阁主。”
张劢故意板起脸,“冾儿!”安冾也板着脸,“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我懂。二表哥您就放心罢,我一定为您守口如瓶,防意如城。”认真说完,飘然而去。
这鬼机灵小丫头,真够坏。张劢看着小表妹清秀身影,笑着摇头。二表哥可是贿赂过你了,小丫头,不许失信,不许跟哥哥捣乱。
信步走回上房,徐述、徐逸一人一个小板凳,一边一个坐张并脚边,支着小脸听张并讲故事,听津津有味,小脸放光。
悠然旁笑咪咪看着。见张劢进来,低声笑道:“你爹爹这讲故事本领,还是因着你们兄妹三人才练出来。自从你们一个一个长大,他这本事可是许久未曾施展。”
“竟也不曾生疏。”张劢悠然身边坐下,含笑看着专注讲故事父亲。父亲不善言辞,寡言少语,极少见他有这般好兴致时候。
徐述、徐逸坐一位英雄人物脚下听了半天故事,心满意足被送了回去。这天他俩没看大雕,没看打架,不过却是开心,活像只小鸟。
晚上,张劢被张并叫到书房,单独训话。“不拘是西园,还是徐家,你地方挑不对。”张并缓缓说道:“已被冾儿看出来了吧?你姑丈许是也觉察了。儿子,这样可不好。”
“若你做妥当,应是除了你知、她知、天知、地知,再无人知。”张并神色平平无波,“即便往后定了亲、娶了亲,也应除了爹娘、师公,再也没人知道。”
世俗如此,定亲成亲,凭父母之命,而不是你和她情投意合。既有这样世俗,为了女孩儿名声着想,便不能让外人察觉到了,一切要隐秘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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