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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如果能把阿迟表妹接到安庆住一阵子……陆琝心咚咚直跳,如果阿迟表妹到了安庆,一准儿能把严家表妹比下去!祖父、祖母、父亲定是喜欢阿迟,便是母亲,见到阿迟温顺可人,也会很满意,或许会改了主意,也说不定。
陆琝站起身,室中徘徊。以阿迟风采,若是到了安庆,俏生生站众姐妹当中,定是如野鹤立于鸡群,卓然不俗。见了她,母亲哪还会那般执意,要为自己定下严家表妹。
可是,姑丈姑母又怎么肯让表妹去安庆呢?陆琝想到这点,着实有些下气。姑母对自己一向关心爱护很,日常起居照顾周周到到,却从不过问自己亲事;姑丈甭提了,客气而温和,但是一句话不肯多说。
祖母,您心思是不是白废了?陆琝苦笑。您把我送到凤凰台,一则是为了学业,二则是让我跟阿迟朝夕见面,日久生情,姑丈姑母爱女心切,自然一切水到渠成。您哪里知道,我极少能见到阿迟,即便见到了,不过是客气寒暄见礼而已,姑丈姑母,表哥表弟也,想说句体己话都不成。
唯一让人欣慰是,严家表妹已经及笄,等不得;阿迟年纪还小,可消消停停择配。陆琝重坐下,重拿起书本,赌气想道:“母亲您不是根本不顾我心意,定要严家表妹么?您跟祖母说去!若是祖母拿您没辙,您也拿祖母没辙,那便耗着吧,看谁耗过谁。横竖阿迟还小,根本不着急。”
徐逊满面春风来了,“阿琝,大后日你可闲?武乡侯府下了请贴,不如咱们去凑一天热闹。”陆琝微笑道:“这些时日诗会、文会闹个不清,头都昏了。”这武乡侯府该是什么诗会吧,提不起兴致。
“你留家里用功也成,清清净净。”徐逊见表弟不大热衷,便也没多说什么,“我陪娘亲、妹妹过去,还要看着阿述、阿逸两个小调皮。”
阿迟表妹也要去?陆琝心中不,不是要给祖母抄经书么,还赴什么宴。表妹到底年纪小,没什么定力,姑母又太过娇惯。
徐逊哪知道他想些什么,高高兴兴说了几句闲话,告辞离去。陆琝送他到院门口,气闷难言。表哥自打定了亲,从早到晚神清气爽,也不想想身边还有位形单影只表弟,终身大事尚无着落。
送走徐逊,陆琝独自回到书房用功。“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自己如今只有秀才功名,姑丈便不假辞色;等到自己金榜题名,姑丈定会刮目相看。
黄昏时分,徐郴回到家,一家人开始吃晚饭。徐郴把阿迟打量了一通,“我闺女好像瘦了些。”阿迟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徐郴,也不说话。
陆芸也是心疼,“可不是么,我也觉着闺女瘦了。”徐述、徐逸争着给阿迟夹菜,“姐,多吃点。”徐逊半哄半命令,“阿迟听话,多吃半碗饭。”
“吃不下。”阿迟少气无力,“整天坐着抄经,哪有胃口。”自日子过惯了,猛来个什么抄经,真受不了。
徐郴放下筷子,也不吃了,“我闺女吃下饭,这怎么能成。”阿迟前阵子每每从西园回来,活想要飞起来一般;如今可倒好,气色不如从前,人好像也瘦了,这怎么能成。
徐述是个机灵鬼,“外祖母是很疼姐姐,若知道姐姐为她抄经这般辛苦,不定怎么心疼呢。依我说,这抄经,不如哥哥和我,还有阿逸也一道抄,姐姐就不必这般劳累了。”
徐逸也是一点不偷懒,拍起小胸脯,“我写字可好看了,很秀气!我抄经,外祖母一准儿会喜欢!”就当练字了呗,反正天天要练字。
徐逊沉思片刻,“爹爹,娘亲,抄佛经是积功德善事。这功德不能单给阿迟,也分给我和阿述、阿逸,方才公平。”
徐郴和陆芸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好,便是这么说定了。”还是四个孩子一起抄吧,别把阿迟累出个好歹来。看看,阿迟下巴都尖了。
徐郴想深一层,届时经书送到安庆,知道是四个孩子一起抄,也省老太太依旧抱着那个念头不放,还肖想我家阿迟。
一下子去了四分之三任务量?阿迟两眼亮晶晶,解放了!徐逸很殷勤介绍菜肴,“姐,这是得月阁桂花鸡,又嫩又香。”阿迟笑咪咪夹起一块鸡肉,有滋有味吃起饭。
晚饭后徐郴和陆芸带着儿女们到花园里散了一回步,方才各自回房歇息。徐逊好笑看看妹妹,这丫头吃多了,可不是要多走几步,消消食么。这调皮丫头,这些时日可是家里闷坏了,大后日赶紧带她出门逛逛,散散心。
到了大后天,阿迟跟着陆芸上了马车,徐逊带着两个弟弟,去了武乡侯府。武乡侯府镇淮桥,地段繁华,房舍富丽,景色宜人,是个吃喝玩乐好地方。
座中都是常来常往相熟人家,阿迟一一拜见了,得了不少夸赞。季太太也座,比从前亲热许多,“这孩子生实是好,我爱什么似。”从手腕上退了只镯子,亲自给阿迟戴上。
阿迟拜见过夫人太太们,被武乡侯府十小姐卢楠接了过去,和一众少女厮见了,坐下说话。安冾、程希、程帛、冯婉、古小姐等人都是素日熟识,倒无须过分客气。
卢楠是武乡侯夫人嫡出,卢家小姑娘,年纪和阿迟差不多,稚嫩美丽,清可人,看样子平日十分娇养。不过娇养归娇养,礼节是很周到,待客彬彬有礼。
卢九小姐卢梅坐她身边,逊色多了。卢梅倒不是生不美,而是太过浓妆艳抹,显着俗气。卢梅是妾侍所出,已经和吴守备庶子定了亲,正可谓门当户对。
座中颇有几位容貌出色姑娘,比如阿迟,比如卢楠,比如程帛。阿迟、卢楠这样嫡女,卢梅自知身份比不了,倒也罢了,同为庶女程帛风姿秀异,引人注目,令她不。
卢梅很想开口讥讽程帛两句,不过她清清嗓子,才想要开口说话,对面站着一名侍女眼光犀利看过来,卢梅心中一凛,闭了嘴。这是武乡侯夫人贴身侍女小苹,专门被派过来服侍这场宴会,她可不会容许这宴会上有无礼言行。若是出了一点半点差错,回头便乖乖关房中,再也别想抛头露面了。
程帛并不理会卢九小姐挑剔目光,客气询问安冾,“听说近日五表叔和叔母要来,是么?”她爹程御史和张并算是表兄弟,她自然称呼张并“五表叔”。
程希慢悠悠端起茶盏喝茶,嘴角挂着丝若有若无笑意。自己这庶妹算是学乖了,对着太太谦恭很,百依百顺,总算是给放了出来,重见天日。
安冾清秀小脸上平平静静,“五舅舅旧伤复发,要到南京寻求名医。那位名医行踪不定,极是难遇到。我爹爹前几日亲自到乡下去,也没见着人。”
程希叹息道:“五表叔征战多年,平靖边塞,自己却是一身伤病。”冯婉有些着急,“要是找不着那位名医,可如何是好?白跑一趟么?”古小姐安慰道:“不会,一定能找到。”
卢楠甜甜笑着,“这有何难,南京地面上,有什么人是我们武乡侯府找不到?我今晚便跟家父说,请他差人过去,定要把这位名医请到。”
卢梅也娇笑着凑趣,“是呢是呢,我十妹说极是,家父若是出马,定能手到擒来。”找个大夫而已,这算什么事。
少女们斯斯文文说着话,都很有礼貌。安冾拉着阿迟同去衣,路上安冾抱怨道:“问来问去,好不讨厌。”这个也问五舅舅,那个也问五舅舅,好像很崇拜英雄。
阿迟摸摸鼻子。其实不能怪这帮小姑娘,张并本就是传奇人物,豪门弃子,自强不息,才二十出头就建功立业,功成封侯。成为朝廷重臣之后又迎娶孟家庶女为妻,生下两子一女。朝中始终沉默低调,毫不张扬;家中洁身自好,不二色,这样男子,小姑娘们有好奇心,所难免。
安冾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阿迟慢吞吞说道:“她们,分明是觊觎我二表哥。”阿迟微微一笑,“小姑娘们崇拜英雄罢了,冾儿,你多想了。”
安冾定定看了阿迟一会儿,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没再说话。
武乡侯府宴席,欢而散。
散席后陆芸带着阿迟告辞,武乡侯夫人、卢楠送至二门,看她们上了小轿。武乡侯府很大,内眷要二门上轿子,坐到西边角门,再换回自家车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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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你们考虑千百次,不如我亲自走一趟。
这章没写完,我接着写,写到悠然和张并到南京,不过这章他们不露面。
明天没什么事,打算双。





素华映月 38如何如何
两家门前都停着十几辆马车,声势浩大。西园门前马车全是黑漆平顶,车厢上用古篆体雕刻着典雅“张”字,乍一看上去朴实无华,实则宽大轩敞,乘坐起来颇为舒适。徐家门前马车朱轮盖轮,富丽堂皇,精致讲究,显见得马车主人非富即贵。
张劢微微笑了笑,娘亲还是同从前一般讲究,出趟门兴师动众,竟跟着十几辆马车。若是爹爹独自出行,两匹宝马换着骑便好,哪用得上这些。
徐逊抱着弟弟骑马上,望着自家门前停着马车,心中奇怪。舅母来了?居然没有提前写封书信,也没有遣仆役知会一声,这可透着怪异。照理说,舅母若来,爹娘定是知道,应该大老远打发人迎接才对。
虽是心中奇怪,面上自然不会流露出来,对坐身前徐述温和说道:“阿述,咱们到家了。”到下马石前,徐逊自己先下了马,回身把徐述抱下来。张劢却是抱着徐逸飞身下马,姿势洒脱优美,看徐述十分羡慕。
徐逊和张劢拱手道别,分别护着自家女眷回了家。这十几辆马车停到门前,可想而知来了多少人,回家以后都有忙碌。相互拜访、引见,都是安顿下来之后事。
陆芸和阿迟下车换轿,回了内宅。回去后陆芸且不管什么舅太太、表少爷,先把阿迟拉到内室,拉着手细细打量,“闺女,没伤着吧?”阿迟笑嘻嘻,“真没有,才斜了那么一下,就被托住了。”车上您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陆芸还是不放心,“如今不便声张,晚间悄悄请个大夫来,给你扶扶脉。”阿迟乖巧点头,“成啊,听您。”今天也算历险了,不瞧瞧大夫,爹娘不会放心。
说完悄悄话,母女二人出了内室。机灵丫头昌化曲膝行礼,脆生生回道:“舅太太带着陆家大少爷,严家五少爷,陆家三小姐、四小姐,严家大小姐,二十位侍女,三十名护卫。陆少爷、严少爷并护卫们都请外院安顿了,舅太太和三位表小姐,如今千里阁。”陆琝凤凰台单住一所庭院,名为千里阁。
陆芸凝神想了想,“把映霞馆收拾出来,请舅太太暂住。”。映霞馆房舍宽大,足够大嫂一行四人住,便是再带上二十名侍女,也不拥挤。
昌化答应了,自去行事。陆芸安顿过一应琐事,梳洗衣,重匀粉面,满面春风带着阿迟去到小花厅,准备招待远道而来娘家亲戚。
“妹妹,我这可想死我了!”一名相貌雍容大方、眉眼慈祥端正中年贵妇出现厅门口,含泪说道。陆芸忙起身迎了上去,“嫂嫂,多年不见,所幸您风采依旧!”
这中年贵妇自是陆芸娘家嫂子陆大太太了。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俏丽丫头,三位衣饰华贵、相貌端正妙龄少女,分别是陆大太太女儿陆珍、陆玲,和严家大小姐严芳华。
姑嫂二人执手诉着离别之情,良久方收了泪,分宾主坐下。陆芸口中问着,“二老可好?妹妹不孝,已是多年未曾回家。”陆大太太笑道:“二老身子都硬朗,精神头比咱们还强呢。”陆芸大觉安慰。
陆芸招手叫过阿迟,“拜见大舅母。”阿迟恭敬应了,规规矩矩行礼,“大舅母安好。”举止如行云流水一般优美自然,礼仪大方周到,竟是一丝毛病也挑不出来。
陆大太太满面含笑,“好孩子,起来。”亲手拉起阿迟,细细打量了,眼中掩饰不住惊艳之色。这丫头生实好看,难怪琝儿会生了痴念。
陆大太太送了一只赤金镶珍珠手镯给阿迟,“好孩子,戴着玩罢。”这手镯是把黄金打成细细金丝缠绕而成,样式精巧别致,颇为不俗。阿迟拜谢了,“谢舅母厚爱。”
陆珍、陆玲、严芳华也过来拜见了陆芸。陆芸先拉过陆珍、陆玲亲热了一番,“上回姑姑见你们时候,你们都还小,如今可长成大姑娘了。”又拉着严芳华夸了一回,“不愧是大嫂侄女,极是出挑。”每人送了一只镶珠嵌宝蝴蝶金钗,灵动可爱。
陆大太太说起这次南京之行,颇有焦虑之色,“玮儿比琝儿还大着四五岁,功课却还不如弟弟,我未免着急。恰好侄儿英华要到南京求学,我便想着,玮儿到南京拜了大儒为师,许是功课会有起色,也说不定。”
陆玮是长子,性子忠厚,才能却平庸了一些,不如次子陆琝机敏。陆大太太忧心长子前途,带他到南京投奔名师,也情理之中。
陆芸笑道:“极是应该,阿玮如有名师指点,课业定会精进。”陆大太太叹息,“但愿如此。咱家武定桥宅子,我已命人去收拾,待收拾妥当了,玮儿、琝儿和英华侄儿一道住过去,离着学堂也近便。”
陆芸并没多留,“阿玮性子沉静,有他管束着,阿琝和令侄定也是安心学业。”陆家武定桥老宅,一应家什俱全,方便很。再说武定桥确实离国子监近多了,凤凰台地方虽幽静,却有些偏僻。
陆芸竟不挽留,陆大太太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觉着若有所失:小姑竟不挽留么?好似对玮儿、琝儿没什么姑侄之情一般。
陆大太太看着阿迟微笑,“好孩子,听说你要抄本佛经给老太太?真是孝顺懂事好孩子,老太太见着佛经,必是高兴。”
提起抄佛经,阿迟笑意盈盈,“舅母,是我们兄妹四人一道,要抄本佛经送给外祖母。大哥,我,还有阿述、阿逸,每晚都会洗手焚香,恭恭敬敬为外祖母抄录一段佛经。”
陆大太太心里不是滋味了。怎么着?阿迟竟然根本没想着讨好外祖母,拉着哥哥、弟弟一起抄经。难不成,阿迟她年纪尚小,不通世事?
陆琝要到国子监读书,老太太命他借居徐府之时,陆大太太自是明了老太太居心,先是连连冷笑,继而不屑想着,“男女结亲,只有男家求着女家,我横竖不开口求亲,看你们能怎样。”阿迟动了心,小姑子动了心,那有什么用?我这当娘不吐口,亲事便成不了。
若是少男少女间不小心出了点子什么,那是对不起了,不知羞耻、不知名节为何物女孩儿,我们陆家不要!上赶子贴过来么,好不要脸。
陆大太太本是安安生生留安庆,等着小姑子夫妇遣媒上门时,气定神闲驳斥一回。谁知左等右等,凤凰台音信渐疏,一点献殷勤动静也没有。
严芳华已是十六岁,等不起;陆玮功课平平,眼见得科举无望;严英华家里吵着嫌老师不好,耽误了他;陆珍、陆玲时时惦记,“南京很繁华,真想去开开眼界。”几件事凑一起,陆大太太决定亲赴南京。
本以为自己一来,小姑子会带着儿女隆重迎接,一盆火似赶着,阿迟会含羞带怯,一幅小儿女情态。谁知小姑子亲热归亲热,却也仅仅是亲热而已,阿迟落落大方,星眸坦荡,毫不拘泥。
陆琝是自己看重次子,老太太宝贝孙子,陆家这一辈人卓异不凡少年郎,多少名门闺秀见过他一面便会念念不忘,怎么会这样?陆大太太想不通。
阿迟跟陆珍、陆玲、严芳华坐一处,和气介绍南京景色,“金陵第一名湖莫愁湖,南朝第一寺鸡鸣寺,燕子矶,阅江楼,清凉山,夫子庙,栖霞山,都值得一看。”
陆玲只有十岁,一脸稚气,“阿迟表姐,这些地方你都去过么?”阿迟点头,“家父家母带着我和哥哥、弟弟们去过,风景极美。”
陆玲羡慕不行,“阿迟表姐你真是见多识广。”她才九岁,已是被关家里学女工、读书,磨性子,外出游玩对于她来说是很奢侈事。
陆珍跟阿迟差不多年纪,眼中也有艳羡之意,“姑丈姑母待阿迟表姐真好。”带哥哥弟弟时候,也没忘了她,可真不坏。
严芳华矜持笑着,“琝表哥借居贵府,多蒙阿迟表妹照看,我们是很感激。”这位阿迟姑娘确实貌美动人,那又有什么用呢,琝表哥只是暂时借居罢了。
阿迟失笑,“严姐姐这话欠斟酌,表哥借居我家,家父可以照看举业,家母可以照看日常起居,家兄可以做伴陪同,便是我家小弟,也可以和表哥切磋功课,只有我,却能照看表哥什么呢?我和表哥不过偶一见面,点头问好而已,这般小事,当不得严姐姐郑重相谢。”
严芳华涨红了脸,说不出话。陆玲天真说道:“是呢,阿迟表姐又不管家,照看不到哥哥什么。哥哥日常起居,都是姑姑照管,可精细了。”
陆大太太慈祥笑着,冲几位小姑娘看过来,“芳儿名芳华,阿迟名素华,两人名字听起来倒像姐妹。瞧瞧,两人坐一处,竟也有几分相像。”
阿迟笑盈盈站起来,“回舅母话,爹娘兄长都唤我阿迟,老亲旧戚人家,闺中好友,也唤我阿迟。我竟是觉着,小名带‘阿’姑娘家,跟我才像姐妹。”
陆芸哧一声笑了,嗔怪指着阿迟,“听听这孩子话!小名带‘阿’姑娘家,光南京城便有成百上千呢,你便有这许多姐妹不成?”
众人都笑起来。正说笑间,徐郴下衙回家,先外院和陆玮、严英华等人相见了,说了会儿话,带他们来到内宅,拜见陆芸。
阿迟起身要回避。陆大太太嗔道:“这孩子!又不是外人,你表哥,你严家表哥,有什么见不得?”阿迟笑着福了福,做害羞状,走了。
陆玮、严英华拜见过陆芸,便各自回房,梳洗衣,稍事歇息,以备晚上接风宴席。陆大太太等女眷别提了,那是一定要沐浴衣,好好打扮一番。
陆芸还没来及跟徐郴说两句话,西园便送来许多土产,“我家侯爷和夫人一路走来,随手买,送给少爷、小姐玩耍。”有小火炉,小风车,憨态可掬瓷器娃娃等,另有各地著名小吃、京城小吃。都不贵重,却显着亲近。
徐家则是送了各色精致小菜,数瓶香洌果子酒,还有鲜鹿肉粥、羊肉粥、虾粥等,是家常。张憇专程使人过来道谢,“粥极鲜美,老爷子赞不绝口。”
紧接着,武乡侯府送来不少珍贵补品、药品,来送礼管事嬷嬷极为殷勤,“给大小姐陪不是。今日之事,必定会给大小姐一个交待。”陆芸并不多说什么,只客气微笑着,把人送走了。
徐郴这才知道阿迟遇险,皱眉道:“请大夫看了没有?”阿迟轻盈转了一个圈,“您看看,我真没事。”陆芸忙道:“不想惊动了人,原想着晚上悄悄请了大夫来,给阿迟扶脉。”
徐郴摇头,“不必等,这会子便请去。”命人请了相熟大夫。这大夫姓吴,医术很好,却有些脾气,细细给阿迟诊过脉,沉下脸,“徐侍郎,您消遣我还是怎么着?令爱好好,看什么病?”背起药箱走了。
徐郴板了半天脸,这才会笑了,阿迟也笑,“我都说了,好好,任事没有,您偏不信,这下子可好,把吴大夫得罪了。”医德高尚医术高超大夫多难得呀,硬是把人气走了。
“得罪不了。”徐郴微笑,“爹爹跟他相交多年,这点子小事,他不会真恼。”他就这脾气,跟谁都横,跟谁都不会假以辞色。
徐郴亲笔写下谢函,命人送到西园。这回多亏了张劢,不然阿迟难免受伤。想到粉团儿一般女儿差点摔倒,差点受伤,徐郴又是心痛,又是后怕。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白天我真有时间,可是到了晚上才想写,很苦恼。
既然说了双,再写一章,哪怕是瘦瘦一章。




素华映月 39巧笑倩兮
晚上少不了设下酒宴,为舅太太一行人接风。大理石屏风竖当中,男人屏外饮酒、高谈阔论,女眷屏内轻言细语,斯文说笑。宾主欢,直到人定时分方才散了,各自回房。
陆芸亲自送陆大太太等人回了映霞馆,“嫂嫂,您当做自己家一般,千万莫客气,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告诉我。”陆大太太笑着答应了。
陆芸安顿好嫂嫂、侄女,回了房。徐郴倚罗汉榻上,若有所思,见她进来,拉她并排坐下,“娘子,今日之事,是意外呢,还是有人算计咱们阿迟?”
陆芸慢慢回想了一遍,摇头叹息,“伯启,真不好说。若看那婆子形状,胆小怕事,不像敢算计阿迟。可若说是意外呢,也太牵强了些。阿迟身轻如燕,两个粗壮婆子抬着竟会摔倒,实出人意表。”
两人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今儿可多亏了仲凯。”陆芸只有一点是确定,“幸亏仲凯自天而降,托住轿子,保全咱们阿迟。”
“若是没有仲凯援手,后果不堪设想。”徐郴也有同感,很是庆幸,“明日咱们便去拜访西园,当面致谢。”
此时此刻,徐郴和陆芸对西园真是充满感激。西园呢,此时此刻,也正讨论他们宝贝女儿阿迟,和阿迟今天遭遇。
“这么说,儿子你今天英雄救美了啊。”活泼俏皮女子声音,“被救小美人,一定是芳心暗许,爱上你了。”
“夫人,儿子脸红了。”浑厚深沉男子声音,“咱们莫再调侃,儿子会害羞。”
张劢笑着站起身,“天色不早,爹,娘,你们远道而来,早些歇息。”不陪你们了,没你们这样,调戏自己儿子。
师公须发皆白脑袋倒垂窗外,笑咪咪说道:“看看你俩,把阿劢说跑了吧?”话音才落,被出了屋张劢竖着抱起来,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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