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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程希、冯姝也惊圆睁双目,不知所措。安冾淡淡看了她俩一眼,轻飘飘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什么。程姐姐,冯姐姐,这些人是被暗器所伤。”程希、冯姝知道不是鬼神,而是人力,惊骇过去,稍稍平静。
月色迷离,站着那名武士低头看看倒下同伴,吓几乎发疯,逆天行事,遭天遣了?正恐惧间,一枚暗器迅疾飞过来,他也应声而倒。
众武士已没有一个站着,全部倒地上□。银袍青年觉着情形不对,不经意间一回头,心里未免有些没底。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碰见硬茬子了,南京城里居然有这般武功高强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善戏谑兮,不为虐兮”,戏谑(xe),开玩笑;虐,刻薄伤人,粗暴。
出自《诗经卫风淇奥 》,《淇奥 》描述优秀男子给人美好感觉,个人觉得很向往。
好性情好气度男子,还会开玩笑,那确实是件珍宝了。





素华映月 32瑟兮僴兮
张憇嫉恶如仇,指着银袍青年斥道:“混账!官宦人家太太小姐也是你能觊觎?还不滚!”陆芸斯文多了,“阁下侍从已是受伤,形势不利,请及时收手。”
银袍青年低低笑了一声,“收手两字怎么写,我竟是不知道。”本来只是调戏美女罢了,并没想着强抢,如今看看么,竟是抢上一抢,怕是有趣些。
银袍青年也不理会众人,张臂欲抱季瑶,“小美人,你躲不掉。”你不是官宦人家小姐么,我当着这么多人抱了你,不管你身份再怎么高貴,也只好嫁了给我。
张憇和陆芸离着雪松尚有一段距离,见状都吓魂飞魄散。这人方才只是涎笑调戏,怎么这会子竟要动手动脚了?若真被这浪荡子抱上,季家小姑娘算是毁了。
季瑶脸色凛冽,伸手拨下头上金钗,钗头对准自己咽喉,“你再上前一步,我便刺了下去!任你如何有权有势,逼勒大臣幼女至死,也脱不了干系!”
银袍青年笑道:“如此美貌,又如此有心计,敢作敢为,我喜欢!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你花朵一般年纪,我不信你真舍死。”依旧欺身上前。季太太气摇摇欲倒,季瑶闭目欲刺,张憇和陆芸鞭长莫及…………
“嗖嗖嗖”,三只小小袖箭准准射银袍青年和季瑶之间,令他不敢再向前逼近。一时间银袍青年气直想骂人,是谁吃了豹子胆,敢跟我过不去?知道我是谁么,竟敢用袖箭射我!
清脆马蹄声传了过来,一匹浑身雪白宝马飞驰而至,“伯母莫怕,世妹莫怕,我来了!”银袍青年诧异看了过去,银鞍白马,神俊非凡,马上一名俊美男子,不到二十岁年纪,乌帽耳貂,华贵出众。
季太太本是绝望了,这时仿佛看见了救星,颤声叫道:“贤侄!”俊美男子飞身下马,步走上前行礼,“伯母,我来晚了!”季太太泪流满面,“不晚,不晚。”这时候来,还不算晚。
季瑶白玉般纤手依旧紧握金钗,指着自己咽喉,双唇紧咬,秀丽面庞上没有半点血色。俊美男子一阵心痛,挺身挡她面前,冷冷看向银袍青年。
这俊美男子正是徐逊。他本是远远跟着给阿迟壮胆,却得知季瑶遭遇不幸,自然是不顾一切赶了过来,保护魂牵梦萦心上人。
两人对视半晌,银袍青年慢慢说道:“你不会功夫,不是我对手。”徐逊冷笑一声,“是么?”挥掌打向银袍青年,掌中一点力道没有,分明就是手无缚鸡之之人。
虽是一点力道没有,银袍青年却也没避过去,被他一掌打肩上,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银袍青年站稳之后,愤怒向四周看了看,谁戏耍老子?
“嗖嗖嗖嗖嗖嗖”,一枚又一枚小巧袖箭迅疾射来,银袍青年只觉耳边一凉,袖箭贴着他耳畔过去,他却是毫发无伤。银袍青年心中大骇,情知遇到强敌,也不管尚未到手美人,也不管倒地不起武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季瑶死里逃生,无力倚雪松树上,怔怔流下眼泪。季太太痛惜女儿,少不了大骂银袍青年,“不知谁家养出这般没天理没王法畜生!”又对徐逊频频道谢,“贤侄,多亏了你。”正闹个不清,雄壮马蹄声响起,五城兵马司官兵过来了,豪气干云吆喝着,“贼人哪里?”
张憇、陆芸等人早看呆了,阿迟摸摸下巴,不错不错,英雄救美,荡气回肠。各个时间点都把握很好,连警察出现都合理很:坏人跑了,警察叔叔就出现了。
张憇、陆芸回过神来之后,忙上前抚慰季太太、季瑶。张憇一边安慰季家母女,一边冲着陆芸夸奖徐逊,“徐太太,令郎真是好样。”陆芸似笑非笑看了看自家长子,此时此刻他失魂落魄,怕是心里眼里只有季瑶小姑娘吧,这没良心傻孩子。
程希、冯姝等人也上前扶着季瑶,冯婉心直口,“季姐姐你好厉害,敢用钗头对准自己咽喉!换了是我,可狠不下这个心。”钗头锋利,刺下去很疼好不好。
季瑶垂泪不语。安冾看着知趣退一边徐逊,慢吞吞说道:“失敬失敬,徐世兄原来是位英雄,临危不惧,不畏权贵。”程希、冯氏姐妹也是肃然,“徐世兄,佩服佩服!”徐逊红了脸,阿迟替他谦虚,“这是他应该做。”惹来众女白眼。
五城兵马司官兵可没闲着,利落跳下马,把倒地上武士们捆了。不坏不坏,这趟差使又不必动刀动枪,还有现成贼人可捆,划来,很划来。
为首武士犹自强横,“也不问清楚了,就敢胡乱捆人?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五城兵马司这队人马是由北城副指挥带领,这副指挥笑道:“好极好极,看来不必严刑逼供,便知贼首是谁。”命人捆紧了,把十几名武士带回衙门。
善后事务都是没什么意思,阿迟旁没注意,单看到自家兄长脸红了,而且舍不离开似,明明该告辞了,却站着不走。哥哥你傻了吧,“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做好事应该不留名不求回报!
季侍郎和季大少爷、季二少爷来晚,五城兵马司把人捆结实了,嘴塞严实了,他们才一脸汗骑马过来。两位季少爷还好,总还算人模人样,季侍郎忧心妻女,形容狼狈,连马都不大会骑了,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
季太太见了丈夫、儿子,那番委屈可想而知。阿迟拉拉陆芸,陆芸会意,和张憇一起告辞了,张憇爽留下一辆马车,四名少女亲兵,季太太谢了又谢,着实感激。
徐逊和阿迟一左一右扶着陆芸,慢慢消失夜色中。季太太目光胶着那挺拨俊秀身影上,今晚若不是他……?季太太若有所思,不动声色观察着季瑶,只见季瑶飞瞥了一眼徐逊背影,低下头去,满脸晕红。
当晚徐家父母、季家父母都是彻夜未眠。徐郴详详细细问了前因后果,把徐逊叫到书房问了几句,便定下主意,“阿芸,明日咱们央人到季家提亲。”陆芸有些犹豫,“会不会显着咱们挟恩求报?”徐郴温和说道:“不会,季家姑娘那么狼狈样子都被逊儿看到了,便是之前素未谋面,也应该提亲。”陆芸知道长子心意,自是答应了。
季家,季侍郎和季太太抱头痛哭一场,定下心神后,前前后后屋里转了不知多少个圈,“娘子,明日咱们央人到徐家提亲。”季太太拭着眼泪,“徐家孩子我倒是中意,可咱们是女家,哪有女家求着男家。”季侍郎苍凉叹气,“一则,徐大郎救了瑶儿,咱们要知恩图报;二则,那银袍青年怕是来头不小,不知咱们惹不惹起。娘子,瑶儿亲事要早定,不能拖。”就怕没几天便有位德高望重大佬来提亲,到时咱们应了,是害自己闺女;不应,是得罪人。
“他来头再大,又能怎么着?便是皇帝陛下,也没有强抢官家女孩儿。”季太太不服气。亲事她是赞成,徐家子弟出色,父母慈爱,家风清白,样样都是好。只是被这么逼着匆忙许配女儿,心里不舒服。
季侍郎迟疑了一下,“娘子,我虽没见着本人,可听你和瑶儿所说,那银袍青年似是邓贵妃弟弟。”皇宫之中,宠冠六宫是邓贵妃,邓贵妃不只生美,聪明伶俐,她还熟读诗书,颇有心计。她弟弟邓攸是京城有名花花公子,爱穿银袍,爱调戏美女,出门爱带武士,本人还会点子功夫。
“那又怎样?”季太太不解,“他便真是邓贵妃弟弟,外戚又不许干政,不许做官,他是贵妃弟弟,还不是只有个空爵位,没实权?”
季侍郎缓缓摇头,“不是这么说。宫闱之事我虽知道不多,却也听说邓贵妃和陛下感情深厚,日日相见。陛下如今是每旬一朝,首辅大人都不是天天能见着陛下。”她能天天见着那个尊贵人,能时不时吹吹枕头风,这样人,何苦去惹她。
季太太打了个寒噤,“那贼人好不嚣张,看着竟是有恃无恐样子,原来是仗了宫里势!你说有理,咱们明日便把瑶儿亲事定下来,半天也不耽搁。”
到了第二天,张憇刚刚起床,早点还没吃上,季太太已经上了门,“来冒昧,别见怪。”张憇性子热忱,“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亲戚,孟家嫂嫂待我极好。”
塞暄客气了一阵子,季太太才吞吞吐吐说明来意,“想央您给小女做个媒。”张憇一时没明白过来,稍后才恍然大悟,“徐家大郎么?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两人正说着话,侍女来报,“徐家送来贴子。”张憇拿过贴子看了,眉花眼笑,“徐太太说她稍后要过来,有事相求。嫂嫂,依我看,徐家意思怕是也要请我做媒呢。”季太太心中喜悦,微笑不语。
正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徐家请安骥、张憇为媒,季家请武乡侯夫妇为媒,悄没声息给徐逊、季瑶换了庚贴。庚贴一换,这亲事差不多算是定下了。
“看看人家,这小媳妇儿娶多麻利。”华山老叟知道徐字、季家联姻,羡慕不得了,“再看看你这傻小子,小媳妇儿见都难见着。”
“徐兄媳妇儿定顺利,是因为有着非常之事。”张劢坐椅子上,慢慢擦拭手中长剑,“我会把她保护很好,不会允许她遇到意外,不会允许她遇到非常之事,而需要我去营救。”
作者有话要说:“瑟兮僴兮,赫兮咺兮”,瑟,庄严貌;僩,胸襟开阔貌;赫,显赫貌;晅,光亮貌。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也出自《淇奥 》,“神态庄重胸襟开阔,地位显赫光彩照人”。




素华映月 33匪女之为美
这牛皮吹,老子爱听!华山老叟背着手墙上走了几步,得意之极。听这小子话音儿,对女娃娃不是一般爱慕,赶上他爹待他娘了。成了,往后也是恩恩爱爱一对,等到生下小孙孙,那肯定是聪明伶俐,骨骼清奇,武学天才。到时候老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再教出一个小阿并!华山老叟越想越美,眉开眼笑。
“阿劢,师公告诉你一句体己话。”华山老叟跳到张劢身边,当做一件正经事告诉他,“往后你娶了女娃娃,夫妻一定要恩爱,知不知道?夫妻恩爱,小孙孙便会格外聪明。”
张劢无奈看向师公,嘴角抽了抽,没说出话。华山老叟循循善诱,“师公没哄你,是真。你和阿勍、阿橦为什么这般出色?你爹娘恩爱啊。女娃娃为什么这般可人?徐爹徐娘和睦啊。”
师公越来越孩子气,张劢拿老人家没法子,微笑许诺,“我一定待她好。”华山老叟吹了吹胡子,“阿劢,师公话你没听懂!师公说是你和女娃娃要恩爱,明不明白?光待她好可不够,要让她喜欢你,让她心情愉悦容光焕发,跟你娘似,也就差不多了。”
女娃娃像你娘,小孙孙才会像你,懂不懂?傻小子。
张劢一手持剑,一手轻轻拍着师公背,安抚道:“师公,我明白。”华山老叟继续吹胡子,“你懂什么?你若是真懂,这会儿该去想法子讨她欢心,擦剑有什么用?”兵器又不能送女孩儿。
即墨走了进来,拿着一匹黑色绸缎,恭谨请示,“二公子,姑太太命人问问您,这衣料上可要绣花?”张劢看了一眼,“这缎子过于明亮了,请姑太太挑件颜色略沉稳。”即墨答应着,倒退几步,转身出了门。
“我不穿黑衣服。”华山老叟黑了脸,“不好看。”黑不溜秋,丑死了。张劢不好意思笑了笑,“不是给您,是我自己要穿。”华山老叟脸黑了,“不是跟你说了,姑娘家都喜欢白袍小将?你怎么要穿黑。”
张劢笑道:“娘亲教我。师公,娘亲教我了几百个讨好女孩儿法子,您让我试试管不管用。娘亲说,男人穿黑色好看,显沉稳。”
阿悠该不会是信口胡扯,骗孩子吧?不能够,她是亲娘,不能坑阿劢。华山老叟眼珠转了好几转,虽然觉得黑衣服实不好看,却也没再说什么。
元光一脸甜美笑容走进来,“二公子,徐大少爷来拜。”张劢道:“有请。”元光响亮答应,转身出门。华山老叟轻飘飘跃到房梁上,“你大舅子来了,好生招待,不必理会我。”一幅要偷听架势,张劢只有听之任之。
华山老叟趴房梁上,兴冲冲看着下面:徐逊和张劢面对面坐着,徐逊一再道谢,“那晚全亏兄台相助,弟感激不。”不只命人跟自己报了信,暗中替自己打退恶人,帮了大忙。
“不瞒徐兄说,此事于我,只是举手之劳。”张劢实话实说,“那十几名健壮武士徒有其表,功夫低劣很。邓攸是个花架子,对付他,弟不费吹灰之力。”
徐逊呆了一呆,“那银袍青年,果是邓攸?”张劢笃定说道:“弟京城见过他数面,错不了。”徐逊心中百味杂陈,“原还想着五城兵马司能捉到他,送到应天府尹处严惩。如今看来,没这个指望了。”应天府尹是位官场老油子,邓贵妃亲弟弟,他哪肯得罪。
张劢微笑道:“想惩治邓攸并不难,这厮常花街柳巷出没,捉他极容易。”徐逊恨恨,“瑶……季家小姐险些被他逼死,不严惩他,实没天理。”
张劢沉吟片刻,温和说道:“邓攸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没做过大恶事。他京城流连过青楼,调戏过民女,强抢民女事却没做过。那晚若兄台没有及时赶到,依下估计,季大小姐也不会被逼死。”
邓攸见着血就会知道季瑶是来真,他并不敢真逼出人命。季瑶衣饰华贵,侍女如云,邓攸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季瑶家中有些身份,女儿岂能白死。邓攸京城惹事全是风流小事,真触犯刑律,他倒还没有。
徐逊忽有些疑惑,“兄台跟邓攸很熟么?那晚,兄台明明就附近,为何要命人唤了我来,我明处,兄台暗处……”说着说着,徐逊自己便想明白了,张劢是有心要成全他。
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对瑶瑶有意?徐逊心中怦怦直跳,他怎么会知道?张劢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笑了笑,“贵府喝年酒时,徐兄待季家舅父格外恭敬、格外殷勤。”这颗巴结老泰山心,我和你是一样,自然明了。
徐逊红了脸,“往后,要称呼您舅兄了。”张劢称呼季侍郎“舅父”,季太太“舅母”,自然是季瑶表哥了,自己要称呼“舅兄”。
华山老叟趴梁上晃着双脚,他才不要做你舅兄呢,一堆表妹呢,希罕做人舅兄?徐大郎啊,他想叫你舅兄才对。把你家女娃娃嫁给他吧,你都如愿以偿了,也甭让我家阿劢孤零零。
“那倒不必。”张劢果然拒绝“舅兄”这称呼,“弟和季家是远亲,和贵府是近邻,倒觉近邻亲密些。”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十二点了,先放上来,没写完,我继续。




素华映月 34手如柔荑
张劢赞美过红玫瑰,微笑看向阿迟,“多谢,花很美,我喜欢。”阿迟坦然自谦虚着,“不客气,送人玫瑰,手留余香。”你手上有玫瑰,我手上有余香,不谢不谢。
正说着话,张劢忽然“咦”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手。可能因为生平极少摆弄花儿朵儿缘故,他拿着阿迟用锦帕裹着玫瑰花枝,竟还是被刺着了,指尖有一滴殷红鲜血流出。
阿迟抱怨道:“这么不小心。”取出一方洁白帕子递给他,“呶,擦擦。”张劢连声道谢,一手持红玫瑰,一手去接帕子,接帕子时向前走了两步,离阿迟便近了些。
有血滴是右手拇指指尖,他左手拿着花,右手拿着帕子,笨拙不像话。阿迟提醒他,“把花先放下。”他认真摇头,“是你送我,我舍不得放下。”阿迟无语半晌,“那你换只手。”他方才恍然,忙换了右手拿花,左手拿着帕子,拭去那滴鲜血。
他手很白,手指纤长优美,看上去竟是养尊处优公子哥儿一般。阿迟奇怪指指他手,“练功夫,不会粗糙么?”对于一名战场上常胜将军,这双手未免过于精致了。
“师公打小教我和大哥练内家功夫,所以才会是这样。”张劢微笑,“他老人家唯恐我们练了外家功夫,皮粗肉厚,相貌便不俊美了,不招人待见。”
“老爷爷太有远见了。”阿迟表示由衷敬佩,“为你们兄弟两个想何其长远,何其周到。”白胡子老公公太神奇了,不服气不行。
“师公也是没法子,被外公逼。”张劢眼中满是笑意,“小时候,师公带着我和大哥后山练功,外公便哄着小妹旁边玩耍。若是我和大哥皮粗肉厚了,外公不依。”他老人家是美男子,也不许外孙粗鲁了。
阿迟颇有些羡慕,“有这样老人家,可真好。”自己这个世上有慈爱爹娘,有爱护妹妹大哥,活泼可爱弟弟,可惜不像他似,祖父辈也这般有趣。祖父祖母和孙子孙女是隔辈亲,和爹娘感情又自不同,多纵容,多溺爱。
“我小时候若被爹爹训斥狠了,外公能气掉眼泪。”张劢忆及往事,心中温暖,“外公见不得训斥孩子,他老人家常说,小孩子是要耐着心慢慢教,急不得。”
“你外公多疼孙子啊,真好。”阿迟不由有些好奇,“那,你爹爹还接着训斥你么?”令尊会不会因此改变教子策略呀。
“训,不过是偷偷训,不敢让外公看见,不敢让外公知道。”张劢嘴角噙着丝笑意,“若不小心被外公知道了,便会换成爹爹挨训。”
阿迟嫣然一笑,“很有趣。”很有爱,这家人有意思。张并威名赫赫,妇孺皆知,这么位屡立奇功、杀敌无数铁血将军却怕岳父至此,可见爱妻情深。
阿迟身畔是株一尺多高玫瑰花树,花色鲜红,花形优美高雅,颇有风姿。她这一笑,人比花娇,娇艳玫瑰花变黯然失色,张劢蓦然想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是天朝描写美女到极致诗句了吧,可仍是形容不出她美。
“跟你道过谢,我该走了。”大概是花房温度高,阿迟觉着脸上发热,白玉般小脸晕上一抹娇红,“佩阿、知白玫瑰花也该采完了。”再说下去,怕是鲜花饼都要做好了。
“还没见着冾儿,怎么走?”张劢轻轻笑了笑,不动声色又往前走了一步,加靠近阿迟。他身材高大颀长,站阿迟身边,好像把阿迟整个人都给罩住了一样。
阿迟抱怨道:“你把冾儿弄哪儿了?”出去个衣,然后再也不见人影,好不诡异。张劢嘴角勾了勾,“有位治理过黄河能人,正跟她侃侃而谈。”冾儿也是跟寻常女孩儿不同,听见治水,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说曹操,曹操到,安冾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徐姐姐!”张劢依旧不走,低声问阿迟,“师公打小教我练内家功夫心思,有没有白费?”我是不是很俊美,很招人待见。
阿迟上上下下打量过他,“太高了。”长这么高做什么,看你脸要仰起头,好不吃力。张劢为难低头看看自己,“要不,砍一截?”
阿迟掩口而笑,张劢温柔看着阿迟,“我爹娘下月过来。”阿迟点头,“知道,听大哥说过,令尊令堂会给大哥做媒人。大哥很高兴,我爹我娘也高兴。”媒人德高望重,大吉大利之事。
张劢柔声说道:“我爹娘会很喜欢你,还有我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疼我们兄妹三人,也会喜欢你,疼爱你。”阿迟小脸红,这花房真太热了,太热了。
安冾脚步声到了近前,口中叫着,“徐姐姐,你哪里?”张劢微笑看了阿迟一眼,珍爱捧着手中红玫瑰,转身轻飘飘跃向窗户,走了。
安冾出现花丛前,一脸歉意,“我娘叫我有点事,又遇到位故人,坐了会子。徐姐姐,我竟没陪你,真是过意不去。”没这么对客人。
阿迟笑道:“这可有什么呢,咱们常来常往,并不生分。佩阿、知白这会子正和小雨一起采玫瑰花呢,盘算着做鲜花饼。你看看,我多不客气,多不把自己当外人。”安冾松了口气,“是要这样方好。”
安冾松过了口气,又觉着奇怪,“徐姐姐,你脸好红。”阿迟神色自若,“冾儿,这花房太热了。但凡房子热,我脸便是红红,一向如此。”安冾仔细看了看,“原来如此,徐姐姐,你这样子,倒是好看紧。”
当天阿迟和安冾定下不少藏书阁细节,徐述、徐逸由师公带着,玩了个痛痛,宾主欢。下午徐逊来接弟妹,徐述、徐逸恋恋不舍,张劢许诺,“你俩若上学,便好生用功;若不上学,便接你们过来玩耍。”徐述、徐逸都点头,“好!”
回到徐家,徐郴、陆芸看见两个小儿子满脸喜悦,自是高兴。只是阿迟和平时不同,小脸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好像很活。
陆芸叫过女儿,“阿迟,你脸很红。”阿迟拉张椅子坐她身边,殷勤说道:“娘,我是高兴。平北侯和夫人下月要来,还要给大哥做媒人。您知道么?邓攸那厮生平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敬佩平北侯!有平北侯做媒人,大哥大嫂往后安安生生,没人敢招惹。”
陆芸还没开口说话,徐郴旁慢吞吞问道:“阿迟怎么知道?”阿迟轻盈站起身,坐到徐郴身旁椅子上,“爹爹,冾儿告诉我。冾儿提起她五舅舅,甭提多骄傲自豪了。”
徐郴微笑,“这却难怪,小女孩儿有了位英雄舅舅,自是引以为荣。”陆芸也道:“驱除鞑虏,平靖边塞,有功于国家社稷,保住多少平民百姓,安家小姑娘舅父,委实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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