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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晚上回房,细心佩阿发觉不对,“大小姐,您少了条条淡绿色锦帕,和白色锦帕。”阿迟不经意说道:“花房看花之时,有几处花朵硕大,花枝好似经受不起,我便拿出帕子,绑到花枝上了。”
佩阿抿嘴笑,“大小姐,您心肠真是好,花儿朵儿都珍惜。”知白放下手里活,过来凑趣,“可不是么,咱们小姐心肠就是好,不只待下宽厚,惜老怜贫,还惜花惜朵。”阿迟被拍了通马屁,心情舒畅躺下,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几个相对比较热情场面,都有违和感,看着不顺眼,删了。先到这儿吧,困睁不开眼睛了。





素华映月 35父母之言
送人玫瑰,已进入甜蜜梦乡;被送玫瑰,命人取了几只小巧花瓶过来,亲自拣了只轻巧俊秀,玲珑妩媚甜白瓷花瓶,把那枝绚丽动人红玫瑰□去。
“这花好看。”华山老叟青衣青袍,眉开眼笑走进来,“虽然只有这么一枝,也好看很。”花红似火,娇艳欲滴;灿若云霞,鲜艳夺目。
张劢不动声色把一方淡绿色锦帕、一方雪白锦帕放到袖子里,“师公,孙儿陪您活动活动筋骨。”这应该是打架时间,师公是来找对手。
华山老叟笑咪咪瞅着徒孙,这臭小子脸又红了!脸红就脸红吧,还强装镇静!阿劢啊,师公是厚道人,就不戳穿你了。“好啊,活动活动筋骨。”华山老叟哈哈大笑着,跃出房门,向梅林奔去。张劢微微笑了笑,紧随其后,也出了屋。
痛痛打了一架,华山老叟心情愉悦,站一枝孤零零伸出来梅枝上,迎着风晃晃悠悠,很是惬意,“阿劢,徐家那边有灯光呢,你猜是不是女娃娃屋里透出来?”
张劢跃上枝头,挟着师公下了地,“师公,天色不早,您该歇息了。”不由分说,拉着师公回了房,命人备热水洗漱了,把师公塞进被窝,“师公乖,睡觉。”
“师公还真是累了,困了。”华山老叟打个呵欠,“我睡了啊,阿劢,你也回去睡吧,千万别睡不着。”张劢微微笑着,细心替师公掖好被子,走了。
第二天张劢一大早便离开西园,去了五军都督府。正忙着军务,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修书一封,命即墨送去礼部,“面呈徐侍郎。”
即墨向来老成,答应了,即刻去到礼部,亲手送到徐郴手中。徐郴看了书信,凝神想了想,挥笔写下回信,交给即墨,“多谢你家二公子想着。”
晚上徐郴回到家,跟陆芸商量着,“送到京城礼物,可打点好了?还派刘平安去吧,事不宜迟,明日便动身。都督府有要件送往京城,正好跟他们同行,一路上倒有人照应。”
陆芸没什么异议,“极好,便是如此。”商量定了之后,陆芸幽幽叹口气,“也不知公公和继夫人,会不会拍案大怒。”长孙定亲,问都没问过他们便定下了,想想还真是有些心虚。
“事急从权,原该如此。”徐郴淡淡一笑,“难道咱们定要大老远遣人进京,请示过父亲、继夫人之后,才定下逊儿亲事?早耽搁了。”
就昨天,南京户部尚书、季侍郎顶头上司,德高望重许成明老大人亲至季府,要给季瑶做个媒人。季侍郎委婉说明,“小女已是换过了庚贴。”许老大人愕然之后,拱手道恭喜,并无他话。
这是换过庚贴了,理所应当如此,任是谁也说不出什么。如果没换过呢,季侍郎该如何回绝许老大人?不管说出多么堂皇理由,也是驳了许老大人颜面。
陆芸还是忧心忡忡,“一则,咱们没跟公公请示;二则,季家姑娘四五年之后方能成亲。伯启,我担心公公心生不悦,继夫人是有话说。”
徐郴心里有数,“娘子放心,不碍。我已交代了刘平安,进京后只府门口守着,把书信亲手呈到父亲面前。父亲便是心中不悦,‘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也只有帮着我。”
见陆芸尚有疑虑之色,徐郴轻轻笑了笑,“娘子,我小时候经常调皮捣蛋,他背着人时会骂我、教训我,当着人面,一句重话都不肯说我。”
陆芸松了口气,“如此甚好。只要公公肯帮咱们,什么事都好说,什么事都好办。”他老人家说句话就行,谁敢不听。继夫人到了他面前,也只有俯首贴耳。
陆芸没了心事,兴致渐好,“娘亲来了书信,命我带阿迟、阿述、阿逸回安庆玩玩,住上两个月。我倒是真有点想,四五年都没回安庆了呢。”
徐郴腻到陆芸身上不依,“从南京到安庆,一来一回,路上怎么着也要三四个月,再住上两个月,合着你和三个孩子倒有半年不家!那我怎么办,逊儿怎么办,不成,不许去。你若想家,咱们接岳父岳母过来小住也好,或者你再等等,若我能告下长假,陪你一起回去。”
陆芸柔声道:“我不走,我哪舍走?想想罢了,走不开。阿述、阿逸要上学,一走半年,学业岂不荒废了?你和阿逊日常起居,我也不放心交给旁人照看。还有咱们阿迟,娇滴滴身子,哪禁起长途跋涉。”
提起阿迟,徐郴沉吟问道:“岳母大人没再提过吧?”他这话没头没脑,陆芸却是一听就明白,“没再提过。虽没提,我估摸着,她老人家还是那个意思。”
徐郴慢慢说着,“男子娶妻,凭是父母之命,并不是祖父母之命。阿那资拢笊┓置髁碛兄幸獾娜搜。窃勖前3佟d阆胂耄饷炊嗄炅耍笊┛稍髀冻鲆凰堪氲阆肫赴3傥镜囊馑迹吭滥复笕艘回饲樵赴樟耍牢宜担耸露隙喜豢伞d慊故锹白旁滥复笕耍八儆姓庀胪2!包br>
陆家老太太喜欢外孙女,想为孙子聘娶外孙女为妻,亲上加要;陆家大太太喜欢娘家侄女,想为儿子聘娶娘家侄女为妻,自己也好添份助力。婆媳暗暗较劲了这些年,目前为止,不分胜负。
本来,若是陆家从上到下全喜欢阿迟,徐郴倒觉着这门亲事不坏。有外祖父外祖母当着家,公公是亲舅舅,阿迟受不了委屈。可若是陆大太太另有主意,徐郴绝不肯委屈自己宝贝闺女,陆家事提都不必提。
徐郴话音刚落,陆芸哧一声笑了,“婆婆若不满意儿媳妇,儿媳妇能有好日子过?我家阿迟娇生惯养,可不淌这混水。”当我糊涂了不成,只顾着孝顺亲娘,却不为自己亲闺女着想。
徐郴也笑了,“我娘子真聪明。”陆芸捉着他追问,“不许我回安庆,是不是怕我把持不住,把阿迟胡乱许了人?”徐郴不承认,“不是,是我离不开娘子。”声音温柔缠绵,陆芸脸红心跳,两人含情脉脉看了半晌,携手回了内室。
第二天,打发刘平安带着礼物、书信,跟着都督府兵马去了京城。“不必先进府请安,府外侯着大人便可。书信一定亲自交到大人手上,不可经他人之手。”刘平安临走,徐郴一再交待。
刘平安跟着都督府人,一路上畅通无阻,到了京城。他牢牢记着徐郴交待过话,到了之后先到定阜街住了,收拾停当,次日傍晚才到正阳门大街徐府。知道徐次辅回府都是走西边角门,远远守着,看见徐次辅轿子停下,忙跑了过来,“给大人请安。”
倒把跟徐次辅管家唬了一跳,以为又是来了想告状申冤人。等看清了是刘平安,大爷人,也不好骂,也不好斥责,忙回了徐次辅,“是大爷从南京差来人,刘平安。”
刘平安趴下磕了头,“大人,大爷命老奴送书信来。”徐次辅温和说道:“呈上来。”刘平安从怀中取出书信,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管家要来接,刘平安忙缩回手,“大爷吩咐了,面呈大人,不许经旁人之手。”管家未免有些尴尬,徐次辅微笑道:“他虽笨拙,倒是个老实人。”亲手接了书信,吩咐管家,“赏他。”刘平安谢了赏,跟着管家走了。
徐次辅缓步进了外院书房,打开书信看了。阿逊定了季焘闺女?季家门弟、家风都好,女孩儿想必不差,只是四五年后方能过门,岂不把阿逊耽误了。
徐次辅虽不如何满意,却果如徐郴所料,“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他定都已经定了,做父亲不过骂上两句,训他一通,总不能认真跟他为难。
徐次辅书房盘桓许久,直到晚饭时分,殷夫人差侍女来请,才回到内院。徐次辅一向讲究“食不语”,吃饭时候静悄悄,一声咳嗽不闻。
晚饭后,徐次辅淡然告诉殷夫人,“伯启夫妇为阿逊定了亲,宁晋季氏女儿,淑德善良,温柔贤惠。”殷夫人怔了怔,“已经定了?”问都没问过自己,就定了?
徐次辅点头,“定了。”殷夫人想了又想,勃然大怒,“长孙亲事,竟是问都没有问过我,便定下了?他到底有没有拿我当母亲?”
徐次辅波澜不惊,“我早吩咐过伯启,若有温良贤淑女子,便径自为阿逊定下,竟是不必隔着千山万水再来请示你我。夫人是贤惠,你想想,他南京交往亲眷,咱们又不认识,便是请示了,又能怎样呢?何况路途遥远,十分不便。”
殷夫人气歪炕上,她身边郁嬷嬷忙上来献殷勤,“夫人可是头疼又犯了?”殷夫人无力□着,“都是被那逆子气。”
徐次辅也不着慌,慢慢走到炕沿,温和说道:“季家女孩儿才过了十五岁生辰,亲事先定下,成亲却要等到四五年之后了。夫人也是知道,季家女孩儿满了二十岁,才许成亲。”
殷夫人还是哼哼哈哈,心里却是一喜,四五年之后方才成亲?阿远可等不了那么久,必是要先成亲、先生子,到时么,阿远孩儿便是第一位曾孙了,定是备受宠爱。
殷夫人哼哈了一会儿,也没大夫过来瞧病,渐渐头也不疼了。徐次辅温言抚慰她几句,殷夫人红了眼眶,“我不恼旁,我只恼他不把我放眼里,须知继母也是娘。”
徐次辅面色不悦,“郴儿一向孝顺,不只孝顺我,也孝顺你。这些年来,他虽不能时时咱们身边服侍,书信可曾断了?礼可曾少了?问候可曾少了?夫人,郴儿是咱们长子,他是孝顺孩子,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现还算好吧,从前做晚辈真是太惨了。




素华映月 36母也天只
徐次辅头回听妻子说起素华亲事,捋着漂亮小胡子沉吟道:“素华和阿雷?”这是从何说起,殷家求过亲么,是什么时候事。
丈夫面色平静,显然并不反对,殷夫人受到鼓励,喜悦说道:“父亲乡居寂寞,全靠阿雷陪伴,有心为阿雷择一良配。我便想着,素华这孩子才貌双全,跟阿雷正是天生一对。”
徐次辅微晒,“夫人差矣,素敏难道不是才貌双全?长幼有序,还是把素敏定给阿雷,方才妥当。夫人想想,阿雷是岳父大人钟爱晚辈,咱们怎么着也要许位嫡长孙女过去,方对得住岳父大人这一番美意。”
徐次辅说到“嫡长孙女”这四个字,缓慢而悠长。这是让他尴尬不之事,十几年来,一直如此。明明是素华先出生,继妻却固执抱着素敏叫“大姐儿”,殷家亲戚也跟着叫,渐渐传开了,竟是阻止不及。继妻犯了执念,长子又寸步不让,弄南京一位徐大小姐,京城一位徐大小姐,不像话。
殷夫人听到“嫡长孙女”四字,心里也颤了颤。丈夫一直对此不满,她如何不知,当年素敏双满月之时,自己先斩后奏,当着众多亲朋好友面笑容满面说着,“我家大姐儿,跟她远南京妹妹,只差了不到一个时辰。”亲朋好友们都诧异,“真巧,姐妹二人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颇议论了好一阵子。
本以为这是小事一桩,丈夫不归不,很便会烟消云散;便是远南京徐郴,再怎么生气、愤怒,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亲朋好友已经全知道了,难道再改过来不成?徐家有何颜面。
谁知徐郴也是可恶紧,也不来信辩驳,也不跟自己讲理,素华南京居然还是徐大小姐!太气人了,天下无不是父母,父母已经这么定了,竟敢如此藐视。
偏偏丈夫纵容溺爱徐郴这前妻之子,徐郴这般胡闹,丈夫装聋作哑,只当不知道。殷夫人欲待追问,“往后两个丫头若见了面,究竟如何称呼,谁是长谁是幼?”却碍于自己理亏先,始终壮不起这个胆,一直蹉跎下来。
殷夫人咬了几回牙,前思后想,到底也不敢“长幼”上做文章,只好拉扯别,“素敏长京师,自□好皆是名门贵女,来往于伐阅门第;素华长南京,住惯偏僻幽静之所,嫁给阿雷,陪着父亲乡间居住,正是相宜。”
徐次辅神色淡淡,“南京是太祖皇帝定都之处,怎么夫人口中,好似是乡下地方。”伯启一家住凤凰台,开国时便是功臣勋贵争相购置私家园林之地,你一直当作是荒郊野外,真是岂有此理。
殷夫人忙道:“我哪敢看不上太祖皇帝定都之处,不过是说素华性子幽静,适合乡居。素敏这孩子,打小被我惯坏了,还是京城给她寻个门当户对人家,过安富尊荣日子。”
大概是为了让自己话语有说服力,殷夫人特意提起几位贵妇,“安国公夫人正为幼子择配,对咱们素敏很是满意呢;严首辅宠爱孙子也有十六了,首辅夫人回回见了素敏,拉着小手夸个不停。相公想想,这两户人家,岂不是比阿雷有前程?”
“还有平北侯夫人,见了素敏亲热很,从手腕上取下玉镯相送。那镯子水头极好,老坑玻璃种,满绿,素敏爱什么似。相公,平北侯长子定了亲,次子可还没动静呢,那可是位年轻有为一等国公。谁若嫁了他,进门便是国公夫人,掌管整个魏国公府。”
合着素敏就该国公府、侯府、阁老府之间挑选,素华就该嫁给殷雷,乡下陪着年迈曾祖父?徐次辅温和看着妻子,“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魏国公到南京上任之后住到西园,跟伯启做了邻居,常来常往。伯启说,魏国公年纪虽轻,做人周到,伯启面前执子侄礼,从不托大。这果然是极好,年轻有为却不骄矜。”
什么?殷夫人脸沉了下来,“伯启和魏国公做了邻居,怎么我竟是不知道?”徐次辅神色淡然,“没多少日子,才做邻居不久。”这有什么,京城离南京甚远,伯启家事你不知道,所难免。
殷夫人生了会儿气,跟徐次辅说了实话,“父亲有书信过来,替阿雷提亲徐家女孩儿。咱家嫡支嫡女唯有素敏、素华,相公说说,咱们许还是不是许?若许,究竟许哪个?”
“岳父大人开了口,岂有不许。”徐次辅慢慢说道:“素敏和阿雷是嫡亲表兄妹,又是长姐,自是许素敏。夫人想想,许配孙女为是岳父大人,自是素敏胜过素华。”
殷夫人气极,板着脸说道:“你不疼素敏,我疼她!我定要她风风光光嫁到京城名门世家,能时时回娘家,能时时回来看我。素敏娇贵很,才不会嫁到乡下去。”
徐次辅文渊阁跟朝中一帮大佬斗智斗勇大半天,回到家还要跟妻子计较家务事,也觉疲惫,“素敏不能嫁到乡下,素华便可以了?也罢,京中咱们还有族人,嫡支近派女孩儿,也很有几位年貌相当,你再看看。”
殷夫人心里一动,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父亲只说了徐家女孩儿,又没指定自己这一支。三老太爷家中子孙众多,曾孙女得有十几位吧?她们妆奁又不丰厚,能嫁到殷家去,也很不坏了。阿雷俊秀斯文又有才华,只是祖母、母亲守寡多年,未免有些难伺候。若是有位性子温柔姑娘嫁过去,把婆婆、太婆婆小心翼翼服侍好了,日子也是不差。
虽是有了这个好法子,殷夫人却是闷闷不乐。素敏这孩子日日承欢膝下,何等乖巧可爱,他却只惦记素华,只为素华着想!想想真是让人不服气。
徐次辅起身要到外院书房歇息,殷夫人忙拦住他,“伯启该进京述职了吧?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带孙子、孙女进过京,今年让他把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带回来,咱们全家团聚一回。”
徐次辅微笑点头,“夫人说有理,是该全家团聚。”说完,转身出门,去了外院书房。殷夫人恨恨,我倒要看看,你那宝贝孙女素华回来了,敢不敢还自称什么徐大小姐!还有那不孝继子、继子媳妇,当着我面儿,还敢不敢忤逆!
殷夫人这大半生什么事都顺顺利利,唯有一点,丈夫是娶过,且原配留下有嫡子徐郴。有徐郴,时时刻刻会提醒到殷夫人:自己是继室。可想而知,殷夫人有多么不喜欢徐郴,不喜欢徐郴一家。
西园,张憇吩咐侍女们打扫、收拾屋子,忙团团转。安冾看不过眼,“五舅舅不意这些,您不必这么折腾。”张憇冲她挥挥手,“小孩子家,懂什么?你五舅舅虽不意,五舅母是很讲究。”阿悠这丫头,衣食住行,无一不精。
安冾清秀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张憇一边忙碌一边跟她唠叼,“你五舅舅、五舅母大老远过来,一路奔波,岂有不劳累?这回了自己家,怎么着也要让他们舒舒服服呀。”
安冾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上露出笑容,“五舅舅、五舅母出门从不带阿橦表姐,您和爹爹出门,回回都带着我。娘,您真好。”没跟五舅母似,把阿橦表姐一个人扔家里。
“客气客气。”张憇百忙之中,回过头认真看着女儿,“其实我没打算带你,想把你寄放外祖父家里,或是命你哥哥嫂子照看你。是你爹爹不同意,舍不把你丢下。”
“您真不会花言巧语。”安冾站起身,秀气小脸上满是嫌弃之色,“不跟您说了,我去寻爹爹玩。爹爹可会说话了,才不像您这般煞风景。”
张憇白了女儿一眼,“圣人说过,‘巧言令色,鲜矣仁。’ ”安冾一脸严肃,“圣人也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不也爱听顺耳、好听?既然您爱听,干嘛不能也说给旁人听听?”
“成啊,赶明儿我闲了,说给你听。”张憇指指厅门口,示意安冾可以走了,“其实是你记性不好,小时候事全忘光了。你小时候,我抱着你说过两大车甜言蜜语呢,你只会啊啊啊。”
安冾凝神想了想,“听您这么一说,我觉着自己还是个蛮有福气小孩儿,我很高兴。”仰天笑笑,出门去了安骥书房。
安骥正伏案写着什么,见安冾进来,随口问道:“怎么没去寻你徐姐姐玩?”安冾他对面坐下,“徐姐姐不便来咱家了呢,我也不便上门。”
安骥停下笔,抬头问安冾,“怎么了?”仲凯做事一向周密,竟被徐家发觉了端倪不成,也太不小心了。安冾不经意说道:“没什么。徐姐姐外祖母五月过寿,徐姐姐要抄一本经书做寿礼,表表孝心。”
安骥笑了笑,“原来如此。”安冾皱皱秀气眉毛,“这些老太太们真是不讨人喜欢,自己也不知是真信佛还是假信佛,倒把小辈们折腾够呛。”
安骥微笑道:“冾儿,不许胡乱说话。”这话心里想想便好,说出来做甚。安冾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是跟您知无不言,言无不。爹爹,幸亏咱家没有老太太。”
像程姐姐,家里有位糊涂老太太,一家子跟着不安生。因着那位老太太纵容,秋姨娘竟能打扮雍容华贵,明公正道出门来西园看望程帛,简直让人不知说什么是好。
像徐姐姐,日子本来多舒坦呀,安庆那位陆老太太来了封信,她就要亲手抄经书了,真可怜。虽说抄经书可以当作是练字,可还是很别扭。
安骥温和说道:“这些琐碎小事,不必过多理会。冾儿,到书架上替我寻一本《山河志》拿过来。”安冾清脆答应了,“爹爹,我给您当小书僮。”
徐家书房,陆米疟独窦恰贩矗乘小帕碧羝穑煨浯┳沤棵牡奶液烊龌溃浯溏泵奕梗俗磐信挑留聊饶茸吡私矗吧僖炔琛!包br>
陆戳怂谎郏八倒耍阒还芤律研啵庑┦陆桓∝恕!痹趺从峙醪韫戳耍空馐窃谛旒遥皇窃诼郊摇Ⅻbr>
红袖一口气堵胸口,实忍不住,掩口笑道:“要恭喜少爷了,听说太太请严家大小姐到府小住,合府从上到下,无不夸赞严大小姐。”严家大小姐,是陆司思业呐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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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出去后,陆姆骋饴遥独窦恰吩僖部床幌氯ィ鹕淼绞榧苌纤媸殖榱吮妒佟罚种匦伦氐揭巫由稀Ⅻbr>
信手一翻,竟是一首《鄘风柏舟》。“母也天只,不谅人只!”八个字映入陆壑校掏戳寺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母亲啊,我天啊,你怎么就不体谅我啊!------从古至今,代沟一直存。




素华映月 3七百尔所思
母亲有意于严家表妹,陆琝一直是知道,却从不赞成。严家表妹相貌端庄美丽,性子温柔大方,却少了分灵动,少了分举重若轻气度,不能令人心折。
祖母中意是徐家表妹,曾笑咪咪问过他,“阿迟表妹好不好啊?”陆琝为着孝顺老人家,勉强点头,“好,阿迟表妹极好。”心里却嘀咕,阿迟也太娇气了,往后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让着她。
母亲也是这么说,“你姑丈姑母过于娇惯阿迟,竟是舍不她受半分委屈。娶了这样女孩儿,掌家理事不能,服侍翁姑不能,只放着好看不成?”
母亲曾微笑告诉过他,“琝儿,娶妻娶德。当家主母并不需要有惊人美貌,贤惠、大度才是紧要。有善于持家贤妻,再纳几房绝色美婢,岂不两全。”
母亲说道理,陆琝全都明白。这世上不少男子都是如此,娶一房门当户对、淑德能干妻室,再纳上几名或美貌、或灵巧、或有才气妾室,妻妾围绕,日子过十分逍遥。
可是,肯做妾女子,身份大多低微,气度不会高华,再美再妩媚,也让人尊重不起来。哪像梦中那一抹倩影,灼灼如花,亭亭似玉,一眼看过去,已是看痴了。
陆琝细长双目中满是柔情,阿迟表妹虽娇气了些,很温顺听话。祖母一封书信过来,她便乖乖抄起《华严经》,极少出门,极少闲逸。女孩儿家娇气些又怎么了,听话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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