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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张劢低头认错,“是,爹爹,孩儿考虑不周。”说完又牵牵张并衣襟,“爹爹,您教教我,从前您没有教过我这个。”
“这也用人教么?”张并刚毅面庞上有一抹温柔之色,“你若对她朝思暮想,自然想方设法要见她,令她欢喜,讨她欢心,会三书六礼聘她为妻、娶她过门。”
张劢笑道:“爹爹您真了不起,建功立业,娶妻成家,全靠自己。我可就不成了,旁不说,娶妻成家要靠您和娘亲做主。”
张并微笑道:“儿子,爹娘明日便去拜访你季家舅父舅母,央他们为你提亲。”这亲事愈早定下愈好。要提亲,佳人选自然是季焘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





素华映月 42取妻如何
张并一向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早早命人到季府送上拜贴,日禺时分便陪着妻子到了北街季宅门前。季侍郎总理粮储,这几日公务繁忙,直接歇衙门里,季太太满面春风迎了出来,“阿悠,多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年轻貌美。”
悠然亲热叫着“嫂嫂”,“我临出京前,大嫂还跟我念叼着,说甚是想念您。”悠然娘家大嫂季筠,是季太太夫家堂妹,姑嫂之间一直和和睦睦,亲热很。
寒暄厮见毕,分宾主坐了,闲闲叙话。季家男子上班上班,上学上学,都不家,只把季瑶叫出来拜见了。悠然拉着季瑶夸了半天,从发髻上拨下一只辉煌耀眼金步摇做见面礼。季瑶拜谢过,含羞告辞。眼前这两位是徐家请媒人,她自然是知道,不便久留。
季太太问候道:“令尊令堂,身子都还康健?两位老人家心事全无,含饴弄孙,想来定是惬意很。”她所说令尊令堂,指是悠然父亲孟赉,和悠然嫡母钟氏。
悠然笑道:“家父致仕已十余年,每日葛巾野服,逍遥自。哄哄孙子孙女,抱抱曾孙,闲来训训儿子、闺女、女婿,威风八面,精神一日好似一日。”
季太太自是知道孟家详情,会心一笑,“那敢情好,老人家身子康健,心绪愉悦,比什么不强。”孟爹日子舒心,不只儿子、儿媳孝顺,闺女、女婿也不敢违拗,这么着,自然是延年益寿。
说起张并、悠然南京之行,季太太关切问着,“名医可曾寻访到?”张并专程告了假到南京求医,寻找那位名医,自是第一要务。
“尚未。”张并客气答道:“那位名医形踪不定,还要细细寻访。”悠然心疼看了丈夫一眼,“他呀,征战多年,一身伤病,旧伤复发之时,疼痛难忍。”
季太太少不了感概一番,“边境绥清,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将帅却是伤痕累累。”悠然笑道:“旧伤虽重,要不了命。这不,他还打算着给令爱做媒人呢。嫂嫂,他做媒人,可是生平头一回,若有礼数不周到地方,您别见怪。”
季太太啧啧,“英雄盖世平北侯和倾国倾城侯夫人做媒,我们受宠若惊呢,还敢挑剔?”悠然笑嘻嘻道:“嫂嫂,这个媒可不是白做,若我们有事求您,您不许推托。”季太太粲然,“成啊,不推托。”
日中时分,季侍郎闻讯赶了回来,陪张并饮宴。季太太嗔怪道:“怎不早回?妹夫一个人枯坐了大半天,好没意思。”季侍郎笑道:“这可不怪我,都怪黄册太多,管理太繁。”说众人都笑了。
张并起身随季侍郎去外院,临走前交待悠然,“夫人,勿多饮酒。”季太太忍笑,“放心吧,我看着她,不许她多喝。”
待张并走后,季太太推推悠然,挤眉弄眼,“阿悠,妹夫很心疼你啊。”悠然抚额,“嫂嫂,他管我很严,简直比我爹还要严。”
“知足吧。”季太太笑吟吟看着她,“有多少做妻子想要丈夫这么管着,且不能够呢。”人到中年夫妻还如此恩爱,公侯人家里头真是不多。
“大哥对大嫂,二哥对二嫂,都是很好很好。”悠然掰着指头一一历数,“还有安家妹婿待十三妹,钟家表哥待水姐姐,也是关怀体贴,无微不至。”
后狡黠笑着,“还有啊,兄长待您,不也是百依百顺?”看季侍郎言行举止就知道,那是个怕老婆。季太太佯怒,“好你个阿悠,连嫂嫂也打趣。”说完嫣然而笑,其实她心里甜蜜很。
悠然冲季太太使个眼色,季太太会意,摒退侍女,两人自说话。悠然笑吟吟说道:“嫂嫂,瑶瑶婚事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我跟徐家要去。”季太太微笑,“咱们这种人家,从没争礼争面之事,总之不可太过吝啬,也不可太过靡费,周全便可。”悠然笑道:“成,有您这句话,我便心中有数了。”
说完季家正事,悠然亲自斟了杯热茶递过来,“嫂嫂,仲凯亲事,却要劳烦您。”季太太又惊又喜,“阿悠,你们看中哪家姑娘了?京城多少好姑娘,你们却要南京寻摸,果然南京风水好不成。”
悠然笑着看向喜柬上“徐”字,“嫂嫂,便是这家姑娘。”季太太略一思索,也便明白了,指着悠然笑道:“你俩倒好眼光!徐家丫头模样好,性情好,无一处不好,你俩便一眼相中了!”
悠然笑咪咪,“可不是么,嫂嫂,我一见着徐家小闺女便爱很了,恨不得立刻娶回家呢。”季太太长叹,“阿悠你这一句话,揉碎多少颗少女芳心!心系仲凯小姑娘可真不少,唉,这下子她们该哭死了。”
叹息完,季太太打了包票,“交给我了。”悠然大为满意,“改天让仲凯过来磕头。”季太太笑道:“若说成了,仲凯自然是要谢大媒。”
两人言笑晏晏,季太太忽想起了什么,拉起悠然手,郑重说起,“阿悠,徐家什么都好,只一件,朝廷之中首辅次辅之争很是残酷,若是不慎徐次辅败了……”
“谢嫂嫂提醒。”悠然笑盈盈,毫无异色,“历来阁臣相争,至多被贬、身死,再重罪,抄家灭族,还没见过。五年前余首辅被控通倭、结交内侍,后余首辅弃市,妻、子流放广西,这已是严重了。”
季太太怅然,“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少不了走这一趟。”入阁拜相,是每一个文官高愿望。可入阁拜相之后,争权夺利之激烈,却是常人难以想像。
宾主欢而散。晚上,季侍郎特意跟妻子提起,“妹夫要寻名医,姓吴,名采青,号称医中圣手。只知道他人南京,旁一概不知。这真是寻访起来,还颇费功夫。”
季太太似笑非笑,“这有何难,寻访名医而已,不知有多少人想帮这个忙呢。”别不说,南京卫、南京都督府不少人是张并旧部,自是卯着劲想为大帅效力,唯恐没机会罢了。
季侍郎捋着胡子想了想,“像张并这样,很威风。”一句话不说已有人争相讨好,若是振臂一呼,岂不是应者云集?季太太哧一声笑了,“那是一场一场硬仗打出来,你当容易么。”季侍郎笑着附合,“不容易,自是不容易。”
季太太说起为张劢提亲之事,季侍郎愉悦笑道:“张家为咱们做媒,咱们为张家做媒,倒也公平很。”季太太奇道:“你怎么不提什么首辅次辅之争了?”不是把这个看很重么,以为你会不赞成。
季侍郎不经意道:“妹夫不惧这个,仲凯也不惧这个。他们一家子向来只治军,旁事一概不管,朝中便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也碍不着他家什么。”
季太太大是放心,“如此,我便去徐府,探探亲家母口风。”季侍郎笑道:“徐家十有八,九是会答应。仲凯这样人才,妹妹、妹夫这样公婆,魏国公夫人这样富贵,谁家女孩儿不乐意?”
季太太摇头,“阿悠唯恐徐家不答应似,交待了我许多事。我再理理,到时可别忘了才好。”季侍郎凑过来,“什么事,告诉告诉我。”两人低低说了几句话,季侍郎笑起来,“好,半分不托大,确是大将之风。张并打了那么多场硬仗,从未轻敌啊。”
西园,徐述、徐逸坐张并脚边听了半天故事,意犹未,“伯伯,那后来呢?”徐逸眨着漆黑明亮大眼睛问道。张并轻抚他小脑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悠然笑倒了。可怜哥哥,阿勍、阿劢、阿橦小时候若逮着他追根究底,实纠缠不过,他便会来上这么一句,如今么又被徐家小哥儿俩逼出来了。哥哥,你管我管严,拿孩子没办法呀。
徐郴、陆芸亲自来接孩子,颇为歉疚,“劳烦了。小孩子不懂事,只会甭缠。”这是位叱咤风云大元帅,让人哄孩子玩,成何体统。
徐述、徐逸从前也常来西园玩耍,不过多是看看大雕、看亲兵操练之类趣事。昨晚两个孩子回到家,兴奋说起西园之行,徐郴夫妇才知道竟是张并亲自陪着小客人讲述趣闻逸事,实是过意不去,故此亲自来接,当面致谢。
悠然笑盈盈,“外子喜欢逗弄孩子,两位令郎常常来玩好,他便不寂寞了。”张并面色很平和,“两位令郎和犬子小时候形状极像,我不过是重温旧事罢了。”
说起儿女,做父母都是兴致高涨。张并慢慢提起,“小女是顽皮,她身边虽带有一队少女亲兵,内子和我还是不大放心。正要寻访数名绝顶女高手,做她亲卫。”
徐郴和陆芸都是怦然心动。阿迟武乡侯府遇险,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后怕。阿迟不能成年累月关家里不出门,若是跟平北侯府大小姐似,有绝顶高手护卫,那可放心很了。
不过,怎么开口呢?两人为难相互看了看。高手本就难觅,女高手就难遇到,平北侯也只是正寻访,有没有还两说呢!这会子自家冒冒失失提出来,岂不是令人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拖延了,我再写一章,会很晚,明早看正好。




素华映月 43有匪君子
悠然何等有眼色,早把徐郴夫妇神情看眼里。正待开口要说什么,却见徐郴夫妇起身告辞,“打扰许久,心中不安。”张并和悠然也没多留,客气送到庭院中。正好张劢进来了,张并命令道:“仲凯,送你徐伯父、徐伯母回去。”张劢恭敬答应了,一手抱起徐述,一手抱起徐逸,跟徐郴夫妇轿子后,一直送到徐家。
徐述已是十岁,徐逸也已八岁,却被张劢轻轻松松抱着,半分不费力。两个男孩高兴很,“张大哥力气好大。”一路欢声笑语,好不活。
“哥哥你故伎重施!”送走客人,悠然和张并一道回了房,笑吟吟调侃丈夫,“想当年,哥哥便是使这种手段;如今儿子要娶小媳妇儿了,依旧是老法子。”
张并微笑,“一则,法子不论旧,管用便好;二则,徐家小姑娘既是阿劢认准媳妇儿,咱们便要保护她,不让她有一丝一毫闪失。”
悠然大为崇拜,“哥哥你太高尚了,我很羞愧。”张并凝视爱妻,声音低沉温柔,“当年知道你曾落过水,哥哥很心痛,便从华山女弟子中挑了莫利、莫怀,送到你身边。阿悠,哥哥是想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
“哥哥情话说越来越好了。”悠然笑盈盈夸奖着,张并脸颊上温柔轻轻亲了亲。张并一向慷慨大方,加倍亲了回去,热烈而缠绵。
第二天陆陆续续有姻亲故旧拜访,张并从早到晚没闲着。武乡侯和程御史是带着家眷一起来,悠然和张憇自是要接待。武乡侯夫人身边俏生生立着十小姐卢楠,目光莹澈,如一泓春水;程太太身边则是大方端庄程希、容貌出众程帛,两姐妹均是仪态娴雅,风度宜人。
武乡侯府和魏国公府是世交,张憇待武乡侯夫人、卢楠母女十分热忱;程御史算是张并外家,悠然便不肯怠慢。张并自小孤苦,他娘家人,哪怕是极远亲戚,也是难得。
张并亲娘,其实待他一点也不慈爱,张并对她早已失望透顶。不过外祖父、舅舅待他温和,表兄弟也是光风霁月之人,所以张并待程家人客气。
安冾也算是小主人,斯文矜持坐一边,并不怎么说话。张憇偷偷掐她一把,“小祖宗,有你这般做主人么?”实太过冷淡。
安冾白了张憇一眼,很有些不耐烦。二表哥已是名花有主了,知不知道?这卢十小姐也好,程二小姐也好,分明是觊觎二表哥,好不讨厌。
武乡侯夫人含笑提起,“张都督要寻访名医,是吴采青么?寒舍有位管家紫金山见过他,我家侯爷差了几名家人过去,许是这几日便能有回信儿。”
悠然大为感谢,“吴采青号称医中圣手,形踪不定,极难相请。您和侯爷有这份心,我们实感激,不拘请不请到,您这份情,我们记下了。”
武乡侯夫人抿嘴笑笑,“咱们两家可是老辈子交情了,开国之初便是邻居,亲亲热热来往了一百多年。您说这话,可不是见外了么。”
张憇大为赞成,“是呢,虽说后来咱家搬到京城,卢家留南京,逢年过节还是互相馈赠往来,从不曾生份。”
张憇客气完,把卢楠从头到脚夸了一通,“这小模样,多有灵气!往后不知哪家有福气,能得了去。”卢楠羞小脸通红,武乡侯夫人微笑道:“她么,自小娇生惯养,也不求旁,只要子弟聪明俊秀,公婆通情达理,不会亏待她,能待她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武乡侯府不缺财富,不缺权势,只求闺女过舒心。
张憇大起知己之感,“您跟我想一模一样!咱们嫁闺女,不图财不图势,只图女婿人品出众,公婆爱护小辈,也就是了。”
程太太也是一般无二想法,“嫁闺女比娶媳妇还操心,唯恐一个不小心,遇人不淑,害了自己亲生孩子。我旁都不理论,只要女婿能一辈子善待妻儿,便别无所图。”
安冾皱皱清秀眉毛,站起身,不紧不慢走向屏风。卢楠、程希、程帛有样学样,都跟着悄悄溜了。长辈们这么热烈提及“女婿”“公婆”,她们实不便听。
悠然听着三位做母亲贵妇交流着女儿经、女婿经,微笑不语。与其操心着上哪儿去寻找一位绝世好男人,还不如把自己闺女教导自立、自强、自爱。遇着好男人,她会幸福;遇不着好男人,她人生也不至于暗淡无光,再也没有别希望。当然了,如果有美好异性相陪伴,人生会圆满,可这个世界除了男人之外,可爱、有趣、有价值东西还很多。
爽朗张憇率先把话题引到悠然身上,“我五哥五嫂独生爱女,如今也是待字闺中。这女孩儿家想寻个千好万好婆家,真是费事。”
武乡侯夫人和程太太都看向悠然。悠然笑道:“我娘家泰安孟氏家规,是女儿满十八岁之后,方许出嫁;宁晋季氏家规,是女儿满二十岁之后方许出嫁。诸位也知道,外子是自立门户,平北侯府别无长辈,只我们夫妇二人当家。外子和我痛惜小女,觉着泰安孟氏和宁晋季氏家规都颇有深意,我们商量好了,小女至少要满了十八岁,方许她出阁。”言下之意,消消停停议亲便可,我闺女不急。
武乡侯夫人长袖善舞,自然点头称许,“极有道理,极有意思”;程太太虽忠厚些,也不是没眼色之人,并不多说什么。
没心眼是张憇,忍不住说道:“依着你和五哥,闺女竟是一辈子也不用出嫁了。要公婆良善,要子弟出色,还要冰清玉洁,家里不许有通房,不许有妾侍,这个可就难了。如今这些名门子弟,有几个洁身自好?实挑拣不出来。”世风日下,但凡家里有几两银子,哪家男人不是胡天胡地。
“何必定要名门子弟?”悠然笑盈盈,“我家儿女择配,并不挑拣门弟,只看人才。何况,便是名门子弟当中,洁身自好也很是不少。孟家,季家,安家,男子都是规规矩矩。”
“还有你家。”张憇嘴接上,“五哥是尊重人,两个儿子都像爹,一个比一个自爱。”阿勍,阿劢,多好孩子呀。
武乡侯夫人含笑望了眼屏风,楠楠是侯府嫡女,本就生好,今儿又打扮娇嫩明媚,谁看了会不动心?看平北侯夫人样子,对楠楠也是喜欢紧。
程太太今天是被程御史软磨硬泡,才勉强走这一趟。程御史怜惜程帛才貌双全,聪明伶俐,却因着庶女身份,一直攀不到好亲事,故此心生歉疚,故此,千方百计想玉成张劢和程帛,让女儿有个好归宿。
程太太明知这一趟是为着美貌动人程帛,这时也暗暗动了心。张劢这么好男子,为什么注定是程帛?若要提亲,一定不能为程帛提,一定不能。
屏风后,程帛轻声询问安冾,“咱们去琴房消遣片刻,可使得?”安冾无可无不可,“使得。”转头问卢楠,“你去不去?”卢楠笑道:“一起一起。”
程帛弹琴想必不坏,卢楠应该也是高手,安冾心里有数,带着两人去了琴房。琴房是一幢三层小楼,上面一层张劢轻易不许人上去,安冾带她们去了二楼。
果然,两人琴声都清越、优美,看来颇下过一番苦功夫。安冾细细聆听了,击掌叫好,“人间能得几回闻!”有音乐听,也算赏心乐事。
离开琴房时候,程帛心情寂寥。他琴棋书画皆通,自己几番抚琴,却始终没有回应。难道,真是没有缘份么。
卢楠矜持提起,“我琴,名为春雷。”程帛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不服气,就她这琴艺,居然也配用春雷那样名贵古琴?安冾淡淡,“很贵吧?”看卢楠神情、语气,这春雷应该值不少银子。
卢楠未免悻悻。
拜访过西园,回了武乡侯府,卢楠嫌弃说道:“安家姑娘真俗气,居然不会抚琴。”谈及名琴,居然问贵不贵,恶俗不堪。武乡侯夫人微笑劝了她几句,并没当回事。安冾俗不俗气有什么,她表哥风雅就行了。
卢楠玩弄着手上玉镯,武乡侯夫人笑道:“平北侯夫人倒喜欢你,赏了这么莹润镯子。”卢楠撅起粉嫩双唇,“程家姐妹也有呢。”又不是单给我一个人。
“你特别润。”武乡侯夫人笑着安抚爱女。卢楠抬起手腕看了看,“算是吧。娘,西园若有宴请,您还带着我,我喜欢他家琴房,很清雅。”武乡侯夫人笑着答应了。
西园,门房呈上一封书信,“邻舍徐府送来。”张并打开看了,是徐郴求觅高手,以护弱女,“不求绝顶高手,身手矫健、性子机敏便可”。张并拿给悠然看了,两人相视一笑,果不出所料,徐郴夫妇爱女心切,一定会开这个口。
张并也不写回信,等张劢回到家,吩咐道:“儿子,你亲自去一趟。”张劢很听话,“是,爹爹。”去了徐家,跟徐郴细细商量,“若只要身手矫健、性子机敏,我家少女亲兵便可。不如先命两名亲兵过来,世妹先使着;等寻觅到高手,再行替换。”徐郴温和道了谢,“如此 ,有劳。”
当晚,陈岚、陈岱姐妹两个就到了徐家,就任岗位。阿迟无语,这两位到了我身边,估计有人是不能暗算我了,有人却方便行事。
陈岚、陈岱姐妹安分很,只身姿笔挺跟阿迟身边,一句废话没有。佩阿、知白对她俩又敬又怕又羡慕,“功夫很好吧,听说会飞檐走壁呢,真神气。”陈岚、陈岱姐妹微微笑着,不置一词。
陆芸交待阿迟,“自己家里倒还罢了,带不带她俩都成。若出了门,不许她俩离开你!”阿迟乖巧点头,成啊,听您。
陈岚、陈岱姐妹到岗不久,季太太登门了。季太太照例把阿迟唤过去,亲热夸奖了好几句,方把她打发走,“好孩子,今儿天气好,你出去玩会子。”阿迟一般是有旁听资格,这回却被清场,心知有异,悄悄看向陆芸,见她含笑点头,曲膝行礼,告退了。
季太太微笑说道:“阿迟这么好孩子,也不知什么人才配上她。”陆芸谦逊着,“她呀,被我们惯坏了,孩子气很。”
季太太指指西园方向,笑问,“这家如何?”陆芸心怦怦直跳,“若说子弟,是无可挑剔;公婆,慈爱很;只一件……”
“魏国公府人口众多、事太多,是么?”季太太笑吟吟接上,“他南京任职,自然南京成亲,南京居住。魏国公府长辈虽多,可管不到南京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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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们,我现是辞职家,可以算是全职写文。业余写,一天写一章,算是很勤奋了;全职写,一天至少两章吧?




素华映月 44维子之故
季太太这人向来有些傲气,不过既然是来做媒提亲,敬岗爱业,少不了把张家诚意、张劢人品夸了个十足十,屡屡提及嫁给张劢好处,“亲兄弟两人,一人一座府邸,妇进门便自己当家作主,多少自。”陆芸听耳中,很是心动。
其实嫁给张劢好处还有很多,一等国公夫人品级,超然地位,魏国公府一百多年来富贵,这些季太太根本没提,一则她有些清高,二则这些都是明面上事,不必刻意提醒。季太太也是做母亲,推己及人,父母为女儿议亲,虑是闺女日子舒不舒心,其余,都是小事。
有一利总有一弊,天下没有十全十美好事,嫁给张劢不好之处,季太太也一五一十说了,并未隐瞒,“平北侯早年流落外,功成封侯之后才认回魏国公府,和魏国公府族人未免不大亲近,如此,应酬族人,便要多费些功夫;平北侯夫人是孟家庶女,亲生姨娘只有她一个闺女,常到平北侯府小住。仲凯兄妹三人对这位外婆很是敬重,若妇进门,也不可轻慢了。”
“劳您费心,我们感激很。”陆芸委婉说道:“我跟外子商量了,看他意思如何,再给您回话。”季太太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原该如此。”儿女亲事,做父母肯定要细细商量,通盘考虑,不会仓促定下。
陆芸很通情达理,“瑶瑶还小,您莫拘着她,竟是常带她出来走动走动才好。总关家里,孩子都憋闷坏了。”婆婆疼爱没过门儿媳妇,这话季太太爱听,“往后她过了门,您好生管教,莫惯着她。”嘴上犹自谦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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