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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春温一笑
“太太,阿妩这孩子又聪明又懂事,长又好看,无人不夸。”张恳陪着小心,低声下气,“若单凭着咱们,阿妩能见着什么贵人了?见不着贵人,便攀不上好亲事。”姑娘再好,也不能养深闺人不识啊。
“太夫人认识不少高门大户当家主母。”苏氏心中也是一动,面上犹自逞强,“再说,还有九姑奶奶,还有我娘家,误不了阿妩。”
太夫人亲生女儿张思,魏国公府排行第九,自出嫁后便被称为“九姑奶奶”。张思嫁到丰城侯府,如今是丰城侯夫人。苏氏眼中,张思这丰城侯夫人,尊贵之极。
苏氏娘家,西城金鱼胡同。她娘家世居京城,娘家爹、娘家兄长六部任小吏,也算是小康之家。当年因着苏氏亲娘和太夫人是远房表姐妹,故此结下这一门亲。
张恳很想指出:太夫人年事已高,昔日姐妹作古作古,衰老衰老,况且太夫人对阿妩不过是面子情,想凭借着太夫人给阿妩说个好婆家,不大可能。至于九姑奶奶张思,她不错是位侯夫人,可夫婿宁大可向来纨绔,只挂了个四品虚衔,如今丰城侯府已是日落西山。张思也有待嫁嫡女,她自己嫡女还愁嫁不到高门大户呢,哪里能够拉扯阿妩。
苏家,不用提了。苏氏这嫡小姐凭什么嫁给张恳这不受宠、没本事庶子?因为苏家和魏国公府没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阿妩亲事想要苏家援手,那根本是笑话。
不过,看见苏氏笔挺坐姿,张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会听,由她吧,管不了。赶明儿跟阿妩透个话,这丫头鬼精灵,或许她能有法子,也说不定。
当下张恳也不多话,洗漱后上床安歇。临睡前,苏氏淡淡说道:“夫人年纪小不懂事,明儿个我去提着她点儿,太夫人处是每日辰正请安。”
张恳本来已经躺到枕上,闻言给惊坐了起来。这府里有太夫人、四婶、六婶三位长辈,哪轮着你去提点夫人了?你是日子太消停了,过傻了吧。
苏氏目光异常严厉,她积威已久,张恳怕她怕惯了,当下不敢开口,蒙头睡觉。苏氏微微一笑,他身边躺下,闭上眼睛,没多大会儿便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苏氏一觉醒来,张恳体贴亲手递上温热红糖罗汉果茶,“太太,趁热喝了吧。昨晚你好似咳嗽过数声。”苏氏虽嫌他这般小意,实不是男子汉作为,但见他弯着腰,陪着笑脸,也不好说别,接过来慢慢喝了。
苏氏喝过红糖罗汉果茶,穿衣下床,洗漱打扮好了,连早饭也顾不上吃,便要出门去嘉荣堂。她原以为张恳要拦上一拦、劝上一劝,谁知竟没有。
还没出院门,苏氏腹中一阵绞痛,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细汗珠。旁边侍女、婆子们吓够呛,“太太,您怎么了?”有机灵忙献殷勤,“,请大夫去!”没见太太脸色不好、模样不对么?
苏氏咬着牙,“请什么大夫!,扶我去用马桶。”没眼色,请什么大夫,等你把大夫请来,你太太我早已撑不住了!侍女忙扶着她回了房,设好马桶,苏氏才坐上去,顿时恶臭满屋。
侍女也不敢捏鼻子,还要装作笑容可掬模样。做丫头,太太便是很臭,也只能赞是香,不敢露出丝毫嫌弃之状。不过,侍女们心里都嘀咕,好好,太太怎么会拉肚子呢,还拉这般汹涌。
等到苏氏二儿子张中文、幼女张妩闻声而来之时,苏氏已是连骂人力气都没有了。张中文忙忙请了大夫,等大夫开好药方之后,催着侍女们抓药、煎药,给苏氏服了下去。
张中文、张妩管忙活,他们老爹张恳绝不肯露面儿,不知躲到哪里到了。苏氏衰弱躲床上,心里把张恳骂了千遍万遍。杀千刀,你便是真要给我下药,也不能下这般霸道!你这是要谋害了我,另娶年轻美娇娘么?
到了晚上,苏氏略养回来一点精神,把张妩叫过去细细问着,“夫人这一天见过什么人,理过什么事,行事可还妥当?”可别给魏国公府抹黑,别给魏国公府丢人。
张妩甜甜笑着,“娘,您安心养身子便好,夫人才进门,自有五婶婶教导。娘,五婶婶把平北侯府管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有五婶婶这样婆婆,夫人往后定能独当一面,您不必担心。”
苏氏沉下脸,面向墙壁,忿忿无言。张妩乖巧,攀着苏氏胳膊嘻嘻笑,“今天啊,夫人把府里有头有脸管事嬷嬷、外院管事见了一遍,也没多余话,不过命他们依着旧例勤勤谨谨办差罢了。顺顺当当,没什么可说。”
苏氏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
“没人使绊子,没人难她一难?”苏氏慢慢问道。魏国公府世仆多,眼里没人、心术厉害不少数,莫说才进门媳妇,便是自己这有儿有女太太,一个不小心,也难保不被她们治住,落人口实。
“没有。”张妩笑吟吟回答。且不说夫人能不能镇住这帮世仆,单说她夫婿、国公爷一旁坐着,虎视眈眈看下去,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明目张胆跟国公爷叫板?唉,有夫婿护着,底气就是足啊。不过,这事眼下还是莫告诉娘亲,省她又添出一肚子邪火,不利病情。
苏氏未免有些失望。
张妩体贴替她盖好锦被,柔声哄着,“您啊,消消停停养上十天半个月,身子也就大好了。到时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过元旦,您说好不好?”
苏氏大怒,“拉肚子而已,要养上十天半个月?”这狠心贼,到底给我下什么虎狼之药啊。张妩温柔、耐心却又坚定,“十天半个月,很会过去。”苏氏无奈,疲惫闭上了眼睛。
苏氏这一病,各房或是太太、小姐们亲自过来看望,或是命了能言善道丫头过来,转达慰问。柔翰奉了阿迟令,送来补品、药材,“请三太太好生养着。若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不必客气,只管开口。”做足姿态。
张妩笑容满面道了谢,殷勤送柔翰到院门口,“费心想着,感激很。回去替我们带个好,改天亲自前往拜谢。”周到客气把柔翰送走了。
柔翰回到嘉荣堂,佩阿迎上来低声笑道:“已经歇下了。”柔翰看看时辰,抿嘴一笑,“早睡好,冬日天气,适宜早睡。”二公子从前,可曾睡这般早?如今他,对床有着异乎寻常眷恋。
屋里那一对,经过一番激烈床上运动之后,心满意足搂抱一起。只觉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泰,每一寸肌肤都舒展,称心如意,再无他求





素华映月 75、迨我暇矣
第二天早上醒来,阿迟连起床力气也没有。张劢心虚,抱她到浴池里泡了回热水,规规矩矩,没敢动手动脚。
阿迟困倦已极,堪堪瞪了他两眼,迷迷糊糊又闭上了眼睛。“要不,咱俩告病假吧?”张劢没理,低声下气她耳边请示,“你再睡会儿,好不好?”
阿迟也不假寐了,伸出两只小手捧过他脸,质问道:“不去定府大街了?不去拜见外祖父了?不给舅舅拜寿了?”告病假,你真想出来。婚第五日,病了?让人浮想联翩好不好。
“去,去,去。”张劢一脸讨好笑容,“阿迟说去,咱们便去。”你若洗着澡也能睡过去,咱们只能告病假;这会子瞧着好像有力气骂人了,甚好,甚好。
今天是张劢大舅舅孟正宣寿日,张劢和阿迟要过去拜寿,外加认亲。“阿迟,大后天你又会很累。”悠然提前给阿迟打过预防针,“孟家人多,人很多。”张橦当时旁边坐着,笑盈盈凑热闹,“有什么呀,人多,就是收着见面礼多了,对不对?有付出,有收获;一分付出,一分收获,很合理。”
孟家,除外祖父外祖母之外,有三位舅父,四位姨母,另有三十多位表兄弟、表姐妹,连下一辈小淘气都有七八位了,真是人数从多,济济一堂。
阿迟想起这些,瞌睡都吓没了。睁开眼,热气氤氲中,俊美男子冲着自己微笑。这会儿人模人样!阿迟白了他一眼,想起昨晚他索求无度,晕生双颊。
秀发湿漉漉披肩后,亮晶晶大眼睛,雪白肌肤,粉红脸颊,此情此景映入张劢眼中,耳热心跳,却又不敢造次。要是这会儿再怎么着,真是只能告病假了。
抱着阿迟出了浴池,给她裹上厚厚大毛巾,张劢一直规行矩步,没敢节外生枝。不过,他自己照顾自己,拿巾帕擦干身子时,阿迟不怀好意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张劢再也忍不住,一步跨到阿迟面前,低头咬住阿迟耳垂,“我好不好看?”阿迟拍拍他脸,“早就说过,你太高了,只这一点不好。”
“不是,我是说……这里……”气息热烈而混乱,眼睛看向下面。阿迟板起小脸不理他,他却执着很,定要问个究竟。阿迟装模作样看了看,嫌弃皱皱小鼻子,“太大了。”张劢轻轻笑起来,“大和硬邦邦一样,都是很舒服很舒服。傻丫头,这个道理你尚不十分明白,晚上我教给你。”
才不要!阿迟清脆打了他一掌,暗暗决定,今晚可不能像前几天似,被他早早就哄了上床。今晚我要风雅一点,吟吟诗,作作画,谈谈文章。
佩阿和柔翰等人早外头等发急,看见两人终于出来了,忙请他们坐好了,挽发髻,理妆容,把娘打扮珠围翠绕,富贵华美,郎也是喜气洋洋,春风满面。
婚夫妇到孟家时候,孟家已是座无虚席,欢聚一堂。甫一踏入大花厅,欢声笑语迎面而来,四面八方都是衣香鬓影,阿迟不由心生感概,婆母大人说很对,孟家人多,人很多。
张劢和阿迟进来,众人都觉眼前一亮。张劢不必说了,他们看着长大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长袖善舞。如今成了亲,眉宇间添了和气,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加舒展大方,令人如沐春风。
娘是位十六七岁妙龄女子,一身真红掐金锦绣华服,映她愈加肤色胜雪,眉目如画。那双墨玉般大眼睛璀璨莹然,光彩流转,比真正宝石加灿烂、瑰丽。
长辈眼神或是欣慰,或是赞赏,都替张并和悠然高兴,佳儿佳妇,佳儿佳妇!平辈眼神多是羡慕,也有嘲笑,仲凯你也有今天!看看你服服帖帖样子,男子汉大丈夫可以这样么?
小辈们则是一脸好奇,这就是表叔娶媳妇儿呀,可真好看。她长好看,穿衣裳也好看,红通通,喜欢死人了。
其中有两位年纪约为十五六岁小姑娘,相貌、性情、教养都上佳,端庄而优美坐玫瑰椅上,举止行为无可挑剔。不过,如果是熟悉她们人,会注意到两人眼神中有落寞,有酸涩,有一抹不易发觉悲凉。
悠然笑盈盈站起来,拉着阿迟小手,“好孩子,娘带你见见外祖父家中长辈。”阿迟感激笑笑,“娘,谢谢您。”仲凯娘亲真是太好了,不像婆婆,像亲妈。
悠然先把他俩带到中间那张桌子,笑着告诉阿迟,“这是外祖父、外祖母。”阿迟知道这是孟赉、钟氏夫妇,忙和张劢一起拜下去,恭恭敬敬称呼“外祖父、外祖母。”
孟赉是早就见过阿迟,对宝贝外孙眼光十分满意,温和勉励几句,送了一幅豫章黄先生《华严疏》做见面礼。豫章黄先生工书法,他墨宝,珍贵之极。
“偏心爹爹。”座中有孟赉三个儿子、五个闺女,倒有半数往上人心中暗暗抱怨。您老人家孙子、外孙子多了,娶过媳妇也多了,也没见您回回这般大手笔。
钟氏头发已花白,脸色却红润,显见得保养得当,养尊处优。她是悠然嫡母,待悠然虽不亲热,却也有面子情,也笑着说了祝福话语,送了支镶珠嵌宝金步摇做见面礼,很隆重。
作者有话要说:“迨我暇矣,饮此湑矣”,趁着我闲睱,满饮欢乐酒。
抱歉,没写完,我继续。
我全勤没有了,5555




素华映月 76、衡门之下
午后阳光淡淡照她白皙精致小脸上,添了几分空灵和澄澈,张劢看入了迷。这是自己妻子,自己曾经朝思暮想姑娘,心尖上姑娘。
阿迟浏览并不是什么正经八百典籍,而是轻松愉笑话、拟话本,不费脑子。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笑,她嘴角噙笑,眼睛弯弯。
张劢趁机说道:“很好笑么?让我瞅一眼。”慢慢、不动声色坐到阿迟身边,凑头过去一起看。若有若无幽香萦绕鼻尖,恬淡而优雅,清浅却又迷人,张劢早已心猿意马,也没看清楚书上写是什么。
阿迟翻过去一页,没看两眼,掩口而笑。古人房事上头也是很有见地嘛,这话说又直白又有趣,“难道肚子上做诗不成?”很有实干精神。
张劢觉着不对,一眼瞅过去,脸都白了。这哪是小姑娘家能看东西?会把我媳妇儿教坏。伸出手指把那些字捂了,“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阿迟,不看书了,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柔声哄着,慢慢把书册合上,远远扔开了。
今晚就把书房清理一遍!但凡言语粗俗,色迷迷不庄重,一律烧了!要不正经,只能我跟她不正经,旁可不成。
张劢脑子有点糊涂,这是自己看过书么?自己什么时候看过这个?幸亏半月斋极少请人进来,但凡进来也是桌案旁落坐待茶,不会进来随意翻检。
阿迟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说话。张劢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半月才来一回,这书架上书,许多没看过。”你方才看那本,我可没瞧过。
“我知道,书非借不能读也。”阿迟很是善解人意,“想必你跟我一样,瞧着书名有趣便买回来了,过后却无睱阅读。”
张劢揽着她小蛮腰,满意轻轻喟叹,“知我者,夫人也。”看看我小媳妇儿多好,多给夫婿留面子。秀外慧中、蕙心兰质,说就是我家阿迟了。
阿迟推推他,“你到椅子上老老实实坐着,咱们斯斯文文说话。”张劢“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却还是原地坐着,不动弹。
“仲凯,你有多少个表妹?”阿迟冷不丁儿问道。张劢怔了怔,一一细数,“大舅舅家阿芷、阿蘅,二舅舅家阿荃,小舅舅家阿蔷,四姨母家阿若,六姨母家阿瑾,堂姨母家小可儿……”不数不知道,原来表妹真是不少。
阿迟也不转头看他,慢吞吞问道:“阿若是哪位啊,名字好美。”张劢为难,“我也说不清,夫人,阿若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一堆表姐表妹呢,阿若又不起眼儿。
“那,阿瑾呢?又是哪位。”阿迟紧追不放,“她俩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裳?你形容给我听听,我便知道了。”
张劢挠挠头,“阿瑾,和阿若差不多大,长相什么,也差不太多。她俩穿什么衣裳?夫人,今儿咱们见了一堆表兄弟、表姐妹,我实记不起来。”阿迟你考倒我了,阿若和阿瑾什么模样,真是不好描述。倒是小冾儿、小可儿,年纪小,又有趣,容易区分。
阿迟笑咪咪拍拍他,“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不是什么大事。”他若是连两个今天才见过面表妹穿什么戴什么都不记得,该是没有放心上。既如此,不必理会。
张劢松了口气,“外公家人口虽多,却是一团和气。舅舅、姨母都和气慈爱很,外祖母虽和我们不亲近,却也不疏远,见了面总是客气又周到。阿迟,外公家是没有麻烦。”
“那,谁家有麻烦呀?”阿迟漫不经心问道。
张劢摸摸鼻子,“算是程家吧。夫人,如今爹娘家中住着位姓程表姑娘呢,只因她姓程,爹爹也好,娘亲也好,俱要厚待于她。”
程帛本是跟着她父亲程御史到京中为程希送嫁,程希出嫁之后,程帛生了病,没法儿和程御史一道返回南京。程希还是嫁娘,也不大方便照看待嫁闺中庶妹,程御史没法子,吞吞吐吐跟张并说了难处,张并和悠然商量过后,把程帛接到了平北侯府,遣了侍女、婆子,悉心照看。
阿迟有些好奇,“仲凯,令祖母好像非常之威风。”能让张并、悠然夫妇二人都退避三舍,仲凯这祖母,一定厉害之极。
方才还隐隐为李若、任瑾这样表妹烦恼,怎么就没想起来,平北侯府还住着位程帛“表妹”呢。仲凯,你表妹实太多了。
张劢点头,“祖母,确实很威风。她曾是卫国公府嫡女,自幼娇生惯养,性情有些跋扈。后来卫国公府夺爵抄家,男丁流放肃卢州,女眷官卖,她被魏国公府买了去,千金小姐沦落为婢女。”
阿迟恻然。这个时代没有人权,做老百姓固然艰难,做官也不容易。卫国公府还是开国元勋呢,一旦出了差错,也是这么个下场。
“买她人,别有用心吧?”阿迟猜测道。同样是国公府,从前想必打过交道,有意买了卫国公府嫡出小姐做婢女,想必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我媳妇儿真聪明。”张劢趁机她小脸蛋上啄了啄,“可不是么,有人别有用心。我祖父妹妹一向看她不顺眼,成心买她回府。”
同样是国公府嫡出大小姐,骄横跋扈程度不相上下,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忽然有一日其中一个沦落到要被官卖,另一个便兴奋欲狂,忙不迭命人,“买了来,买了来!”
等到买了回府,自然是肆意j□j。施虐那位,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被虐那位,咬紧牙关,哪怕吃皮肉之苦,绝不开口求饶。
她竟然没有痛哭流涕,竟然没有苦苦求饶!如此一来,可有什么趣味呢?张大小姐恼羞成怒,挥舞着手中马鞭,没头没脑抽了过去。
接下来事,让张大小姐目瞪口呆,让张大小姐后悔了一辈子:她同母哥哥张铭冲出来救走了程家丫头,后来和程家丫头私奔到了并州,并州成了亲,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个出生并州孩子,注定是不受父族喜爱、接纳。他幼小时候,父族视他为耻辱,恨不得他悄没声息死掉。长大后刚毅武勇,战必胜、攻必取,驱逐鞑靼,绥清边境,功成封侯。
原卫国公程普生被先帝封为平顺伯,福禄田永业田都其原籍广宁。张并生母程濛被特旨封为广宁郡主,享广宁两千户封邑。程家,翻身了;程濛,翻身了。
这种性格生母,哪是好惹?虽说程濛后来出家为尼,不过张并和悠然但凡遇着和程濛相关人和事,都会特别谨慎小心。
阿迟聚精会神听完这段往事,心中啧啧。仲凯,令祖母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了,有股子狠劲儿,不认命,不服输,非常执着。
“程家表妹,将养如何了?”阿迟已经很久没见过程帛,未免有些好奇。这位姑娘西园养过伤,如今又到平北侯府养病去了,也算得上不认命。
“时好时坏。”张劢微笑,“有时能跟娘亲出去赴宴、会亲友,有时只房中静养。”说起来也是值是玩味。
阿迟倒很理解。程帛若是总病着,不能出来结交京城名媛,不是白白留京城了么?若是全好了,少不了要返回南京,命运又掌握嫡母程太太手中。故此,她竟是好一阵、病一阵,方才合适。
说着往事,说着家常,不知不觉已是夜幕降临。“饿了,晚饭给我吃什么?”张劢催着开饭。吃饭吧,吃完饭还有正经事。
阿迟笑咪咪跟他商量 ,“咱们吃过晚饭,你还带我回来书房,好不好?仲凯,我很喜欢这儿,扑面而来书卷气,是熏陶人。”
婚妻子既然开了口,张劢哪有不答应,自然说“好,带你回来。”心里却犯嘀咕,阿迟,你今天看都是什么呀,还书卷气?
这晚月光皎洁,夜色宁静,晚饭后两人携手回了半月斋,张劢处置过一回公文、书信,阿迟拿着一册很纯洁话本,看津津有味。
冬季,即便月光也异常清冷,淡淡,如流水般,穿过窗户静静泄了进来,一室清辉。月光撒阿迟头上,好像披上了银色缎带,雪白小脸显柔和、美丽。
她看很专注、入神,张劢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面前,深情凝视着她,她竟没发觉。
“阿迟,该歇息了。”张劢柔声提醒。
阿迟装作没听见,继续看话本。才不要这会子就上床呢,运动时间也太长了。
张劢欺身过来,纤长优美手掌放书页上,“冬季养生,宜早睡。阿迟,咱们沐浴歇息,好不好?”
阿迟抬头看着他,笑很甜,“我想画幅仕女图,仲凯,我作画,你帮我题诗,成不成?”你可是文武兼修,可是儒将,风雅一点啦。
“明儿再画。”张劢义正辞严,“这会子夜已深了,点灯熬油,太不节俭。阿迟,一丝一缕,当思来之不易。”
“点灯熬油,太不节俭”?阿迟呆了呆,仲凯你好神奇,一本正经说这个?嘴角勾了勾,再勾了勾,阿迟实抑制不住,笑意她脸上蔓延,一直到了眼角,到了眉梢。
眼前小美人如此灵动,如此鲜活,张劢这合法丈夫兼热血青年哪里忍耐住,抱怀里连连亲吻,“阿迟,阿迟,宝贝阿迟。”
这晚两人从书房出来时候,都穿着大斗蓬,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尤其是阿迟,回房后根本不露脸,连佩阿和柔翰也看不到她真面目。
第二天没有外事活动,婚夫妇便多睡了会儿。他俩才起床收拾停当没多久,张橦破门而入,“二哥,二嫂,师公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这会儿精神了,我再写一章,明早看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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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映月 76、衡门之下
午后阳光淡淡照她白皙精致小脸上,添了几分空灵和澄澈,张劢看入了迷。这是自己妻子,自己曾经朝思暮想姑娘,心尖上姑娘。
阿迟浏览并不是什么正经八百典籍,而是轻松愉笑话、拟话本,不费脑子。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笑,她嘴角噙笑,眼睛弯弯。
张劢趁机说道:“很好笑么?让我瞅一眼。”慢慢、不动声色坐到阿迟身边,凑头过去一起看。若有若无幽香萦绕鼻尖,恬淡而优雅,清浅却又迷人,张劢早已心猿意马,也没看清楚书上写是什么。
阿迟翻过去一页,没看两眼,掩口而笑。古人房事上头也是很有见地嘛,这话说又直白又有趣,“难道肚子上做诗不成?”很有实干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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