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衣渡江
梁颜唱够了白脸,轮到□□脸的时候,转身抬手轻抚宁筠的脸蛋:“傻丫头,我就是随便问问,谁不知道瑞王为人轻浮,见到美貌的女子调笑几句也是寻常的。我信你,只是你得记住,他与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不是个好相与的。与他走的太近,没好处的。你千万记得,不要再惹我生气。”
宁筠强笑:“是,姐姐。”但看得出梁颜眼里寒意未消,八成还得发泄。
她眯眼浅笑,忽问身边人:“王爷那边可传话过来?”如果璟王今夜想留宿在她处,此时应该已派人递话过来了。
“……回娘娘的话,现在为止,还不曾有消息来。”纵香是王妃的陪嫁,禀报起来事无巨细:“奴婢听说,王爷似乎去了苍梧院,宿在陈姨娘处。”
“陈姨娘么,弹得一手好琵琶,王爷喜欢是自然的。”梁颜于绣墩上转过身子来,慵懒的撩了撩头发,吩咐下去:“把白姨娘叫来。”
白姨娘很快到了,大家有个共识,挡灾的来了,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白姨娘上次陷害宁筠不成,自知在劫难逃,必然受王妃责难,早有心理准备了。她努力平静,先请了安,然后等着王妃发落。
梁颜上下打量她,突然扑哧笑了出来:“你妹妹是我卖掉的不假,但那会她和你一样,只是个歌姬,虽说是信王府送来的。可我不喜欢,将她卖了,也在情理之中吧。你怎么就记恨上我了你呢。”
宁筠大吃一惊,卖掉人家的妹妹,人家恨你岂不是很正常?
白姨娘扑通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不敢,奴婢永远是府里的奴婢,哪敢与主人为敌?”
“别这么说,我懂你,卖掉你的妹妹,你生了我的气,便去爬王爷的床,总算是能自保了。毕竟咱们府里不会卖掉一位被王爷宠幸过的姨娘。”梁颜朝白姨娘招招手,笑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白姨娘不敢不应,硬着头皮爬到王妃跟前。
梁颜摸着她细腻的皮肤,欣赏的道:“年轻貌美真是好呀,王爷不怜,也可照镜自怜。”
仿佛说的是她自己。
白姨娘惊恐的看着王妃。
“你有一把好嗓子,唱柳三郎的词最好听。那天在花园唱歌诱惑王爷的丫鬟,是你教的吧。可惜啊,我们宁筠比你想的机灵一点。”梁颜冷冷的笑着。
“不……王妃……奴婢……”白姨娘发现自己上下齿打颤,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想怎么样呢,让我以为我的表妹跟我抢丈夫?离间我们姐妹?”
所谓秋后算账是也,等梁颜心情不顺时才揪出来当出气筒。
“误会,王妃,一切都是误会,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与王爷到了那里,恰好看到小姐在那里……”
梁颜竖起中指放在唇间:“嘘——别说话。”但遂即展颜一笑:“我原谅你了,但惩罚总是要的。”说罢,突然拿起妆奁里一根累丝金凤簪,朝白姨娘的脸上划去,凤尾的边缘锋利,顷刻,一条血口开在了白姨娘的脸颊上。
滴滴答答,血珠变成了血线,掉在猩红的地毯上,变成了一滴滴暗黑的点子。
白姨娘尖叫一声,捂着脸趴在地上,身子卷曲着,不住的颤抖。
宁筠既不敢看白姨娘,也不敢看梁颜的脸,她相信,都是一样可怕。
梁颜垂眸看着白姨娘,似乎在只是在做一件寻常的事:“你嗓子能唱,有手臂能写,有腿能走,哭什么。你脸上的疤痕,王爷又看不到。”
宁筠痛苦的闭眼,虽然说悦己者容,但女人绝对不光只是为了悦己者,才修饰自己的容貌,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自己。梁颜毁了白姨娘的容,这叫白姨娘以后怎么照镜子?
就算璟王知道了,在他看来,只相当于王妃拿簪子划伤了白姨娘的手而已吧。
毕竟他看不到,那么府里的女子有没有美丽的容貌都不要紧。
白姨娘捂着脸的指缝渗出血,她满脸泪水,强忍道:“奴婢感激王妃的仁慈。”说着,爬起来磕了个头。
能在王府里混上个位置,都不是一般人,宁筠惊讶白姨娘的隐忍,若是有别的女人敢划她的脸,她早上去拼命了。
梁颜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下去吧,回去上上药,不要烂了。”
宁筠目送白姨娘瘦弱的身影离开,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半晌,才听到梁颜叫自己,她忙转了转眼睛,若无其事的看向她:“姐姐,您叫我?”
“在想什么,都出神了。”梁颜由丫鬟扶着,缓缓站起来,来到宁筠跟前。
两人近在咫尺,宁筠可以闻到她的胭脂味:“我、我在想,白姨娘这次一定长记性了。”
“大概吧,别说她了。我看,这支簪子戴在你头上,会很好看呢。”
簪子的凤尾上还沾着白姨娘的鲜血,宁筠看着梁颜慢悠悠的举着簪子离她越来越近,刚才划伤白姨娘的一幕重新出现在眼前,就那么一瞬间,白姨娘的容貌就毁了,只要梁颜想,下一秒,她下场亦同。
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最后,簪子安然无恙的落在了宁筠的发髻上,梁颜凝视着簪上的血迹,舔唇笑道:“妹妹戴真好看呢,以后就戴着吧。”
宁筠知道,这个时候惊慌,就彻底输了,便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镜前,强笑着的端详自己:“真的蛮好看呢。”然后重新回到梁颜身边,拉着梁颜的手道:“谢谢姐姐。”
梁颜趴在她耳畔,魅惑的低声道:“我想,太子殿下也会喜欢吧,或者说,你能让太子殿下也喜欢,对吗?”
宁筠觉得自己快哭了,但也得笑:“能的,姐姐相信我。”
“别让旁人分散了你的精力,我可不想再听瑞王或者其他什么人提到你了。”梁颜的樱唇猩红,一闭一启间,仿佛刚嚼过人的血肉:“我只希望一个人提及你,那就是太子殿下。”
“我保证,我再不会让意外发生。”
“你用什么保证?”梁颜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来到她的喉咙处:“不如就用它保证吧,嗓子。”见宁筠终于露出惧色,扑哧一笑:“姐姐跟你说笑呢,怎么会这么对你呢,天都黑了,快回去休息吧。冷月,送你主子回去歇了。”
刚一出殿门,她没怎么着,冷月倒是双腿一软,幸亏宁筠扶着,否则便要跌伤了。主仆两人互相搀扶着,一路往烨嬅堂去了。一进屋,宁筠便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想怕被沾染什么似的扔到了一旁。
瑞王妃 第十七章
春末夏初的气候,天气没个定数,早晨时候还是春风和煦,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抖着自己碧中透亮的叶子。等到了中午时,突然热了起来,像是夏天的热浪提前来折磨人了。冷月说看着吧,这天不是好热,早晚要一场大雨。
今日是璟王的暖寿日,按照宁筠对所谓暖寿的理解,就是沾亲带故的王孙贵族乌泱泱的涌来,提前放浪形骸的闹腾一天,等第二天正式做寿,好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端坐贵宾台。
璟王眼睛看不见,从别的感官上把失去的补回来,从晌午开始,丝竹声不绝于耳,宁筠在后院都能听到飘来的乐器声和歌姬的嬉笑声。
当然,她也没闲着,按照梁颜的吩咐准备着,冷月、秋棠还有几个梁颜身边的婢女一起过来帮她打扮。
宁筠绷着一张冷漠的脸,其实如果梁颜不对她威胁恐吓,她说不定会更积极主动的去履行计划,毕竟引诱的人是太子,得利丰厚。可现在,她竟拿她的嗓子作威胁,她的心里变得更被动了,恨不得永远见不到太子,让梁颜计划破产。
“好了,小姐咱们走吧。”冷月半扶半推的将宁筠带出了门,见她还是一副吊丧脸,急道:“哎呀,你这样子可不成,你得笑啊,若是不成,王妃要责怪的。我可听说白姨娘将自己屋里的镜子都砸了……”
宁筠登时来了动力,挤出一个笑容:“你看行吗?”
冷月连说可以可以,一会见到太子就这么笑。把宁筠领到太子会出现的虔心湖边,又叮嘱了几句,才三步一回头的跑了。
今日的宁筠将头发束起盘到脑后,插上发簪,戴了皂色折罗巾,身着圆领缺胯袍,足蹬黑色高腰靴,一副男子打扮,清俊而不失俏皮。从袖中拿出准备好的毽子把玩,按照梁颜的计划,一会太子会出现,她便当着的面踢起来,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踢到他身上。
为了等这个机会,她已经练习差不多大半个月的毽子了。她算是知道了,看似偶然的背后,隐藏的数倍时间的守株待兔。
靠着树干,她伸手无聊的将柳树抽出的翠绿的枝条打来打去。
忽然,她听到有男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赶忙把毽子踢开,等声音走近了,她一听果然没错,是太子齐钰泓的声音。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男子在说话,声音浑厚,应该不是太监。
齐钰泓早些时候喝了酒,被人扶到王府内的泊秀小筑歇息,等酒劲过去,他推开小窗,见窗外是一池碧湖。
与他处的不同,这里偶有凉风吹过,带起湖面一*的粼粼波光。他来了兴致,来到湖边散步,正碰上九弟瑞王和忠武侯王梣,王梣的父亲是他们母后的亲哥哥。本就是近亲,关系非同寻常,于是一并前行。
钰泓与王梣聊着,众人来到湖边,正欲登上湖边水榭,忽然看到前边柳树下面,有个倩影在踢毽子,虽然穿着男装,但一看窈窕的身形便是女子。她背对着他们正踢得认真,隐约能听到她认真数数的声音。
随侍们正欲上前,他抬手阻止。
大概是他们的说话声惊动了她,突然她脚下一滑,毽子就朝他们的方向飞来,他后退一步,毽子掉在了他面前。
宁筠赶紧回头,装作去找毽子的样子,跑到太子跟前,先不看他,只顾拾起毽子,然后再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
计划如此。
但眼下,她这一抬眼,竟看到瑞王一双含笑的眼眸,她当真惊的忘记了伪装,口中呀的惊呼了一声。
刚才明明只听到太子和另外一人的声音。瑞王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他定是知道自己想接近太子,有太子的地方就有她,便跟在太子身边,等着擒她。
钰扬正欲说话,不想墨宁筠攥着毽子,低头道了声:“惊扰了二位殿下,民女罪该万死。”后,竟然举步要走。
计划取消,立即取消。
钰泓未看出异样,反而笑了:“你怎么见我就要走,次次如此。”
钰扬冷笑,心说岂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
宁筠干笑着应付道:“因为我两次都犯错了,不好意思见您。”
“上次不论,你这次又犯什么错了?”齐钰泓笑问。
“……刚才毽子是不是踢您身上啦?”她缓声问,见今日太子心情似乎不错,她决定一鼓作气,不管瑞王怎么想了。
“如果踢到了,你就一跑了之吗?”
王梣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热络,心说这女子是谁呀,似乎跟太子熟识,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齐钰泓笑道:“哦,这位是璟王妃的表妹。”
王梣忍不住仔细端详她,见她皮肤细润如脂,风姿楚楚,清丽动人,心道太子这是上心了。
正此时,突然就听一直不说话的瑞王恍然大悟般的道:“啊,小王记起来了,原来是你,璟王妃的表妹。对了,你被细犬咬伤的地方可好了?”
宁筠脑子转了一圈,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然不用担心,瑞王是会补充说明的,他道:“上次小王来五哥这里,细犬不慎逃脱了,将表妹咬伤了。难怪她今天一副男装打扮,想是用来遮住脖子胳膊的疤痕吧。”
太子和王梣便齐齐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穿着圆领缺胯袍,的确将身体遮的严实。
宁筠这身打扮是梁颜吩咐的,为的是与上次梨园见面柔弱掉泪的形象不同,叫太子印象更加深刻,不想却被瑞王抓住做文章。她忙解释道:“殿下记错了,并没有咬伤,细犬及时被这位公公寻回了。”对着他身边的陪侍太监顺恩,笑道:“公公,您说对吗?”
顺恩以主人马首是瞻,一副失去记忆的样子:“不记得了。”
太子钰泓微蹙眉头,若是女子身上有了疤痕,的确狰狞可怕,有些埋怨的对瑞王道:“怎么没将细犬好看?”
宁筠再次解释,僵笑道:“真的没有咬到,殿下真的记错了。”
钰扬这一次,似乎把失去的记忆找回来了,一拍手:“小王想起来了,的确没咬到,你将小王的细犬打伤,跑掉了。”
她欲哭无泪,再次心平气和的解释:“细犬乃是狩猎用的,凶猛异常,我如何打得过?”
钰扬道:“难道不是吗?小王的细犬额头,现在落个了疤。你见过它,你方才也认了的。”
钰泓中意温柔的女子,想象一个女子被细犬追逐,不管是她被抓伤了还是跟细犬搏斗赢了,画面都不甚美观:“……真的吗?”
宁筠痛苦的道:“的确有细犬追我,但因为顺恩公公来的及时,将犬及时制住,我并没有受到伤害。瑞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
“啊——那可能记错了……”须臾,他喜道:“这次不会错了,小王当时检查过你的手,细软无力,便排除了你的嫌疑。为了安慰你,还送你块玉佩,难怪你记得清楚。”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王梣听出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瑞王“检查”过墨姑娘的手,还知道细软无力,不摸的话,怎么知道细软无力?而且玉佩是怎么回事?墨姑娘竟然还收下了?
钰泓听罢,亦是脸色一变,心里冷笑,原来她谁的东西都可以要。他淡淡的道:“没有咬伤便好,九弟,以后将你的细犬看好,幸亏是虚惊一场,若是真的伤了璟王妃的表妹,又该怎么办呢?”说完,又道:“那边风光不错,去那边再看看吧。”举步先行了。
宁筠见太子与自己擦肩而过,将手里的毽子攥紧,只得低声恭送了殿下们。
她刻苦练习了半个月,被瑞王几句话便断送了,不禁痛苦的低下头。
这时,从余光中,竟看到瑞王回首,勾起嘴角朝她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不用再怀疑了,他就是故意的,宁筠气结,把毽子重重的掷在地上。
瑞王妃 第十八章
长空澄碧,万里无云,整个天空显得高远而飘渺。宁筠站在柳树下发呆,双目空洞的望着远方,心也随着湛蓝的天空放空了。
许久,才转身往烨嬅堂走去。进了屋子,一言不发,往床上一趴,任冷月等人如何问,也不开口,捂着耳朵趴着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与中午时不同,这会天气阴了下来,灰白色的云彩大片片的移来,遮护了阳光。
天气闷热,在黏腻的热浪中,周遭的事物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宁筠脱掉袍子,换上了夏装,拿着一把团扇,懒洋洋的靠在小窗边纳凉。
梁颜正在招待贵妇们,显然没把这个表妹真心对待,都不说把她拉出去介绍介绍。
也好,免得梁颜这会就知道她今日接近太子失败了。
依梁颜的性子,还不知会怎么对待她,最好的状况是让她再接再厉,扭转败局,最坏的状况抛弃她,另选个人来接近太子。
看今天的样子,太子对她是很难再有兴趣了,一个前脚刚接了他戒指,后脚就收了瑞王的玉佩的女子,在他心里恐怕早打上了水性杨花的烙印。
正想着,就听秋棠撩起帘子,惊喜道:“呦,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真讨人喜欢。”宁筠便起身脑袋探出窗子去看,果然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得粉雕玉琢,正咬着自己娇嫩白净的手指,抽抽噎噎的往自己房里走。
秋棠赶紧把孩子领进来:“定是哪位贵客的小姐走丢了。”蹲身问小姑娘:“你娘呢?”
女孩红着眼睛摇头道:“不知道。”说完,忽然看到宁筠,挣开秋棠的手,跑到宁筠脚边,抱着她的腿道:“娘——”
宁筠窘然,低头强笑道:“我不是你娘哦,我是姐姐。”
“娘——”女孩又喊了声。
宁筠搔了搔额头,吩咐秋棠:“快出去问问谁家丢孩子了。”秋棠忙应了声出去了,两个钟后回来摇头复命:“都问了,没人家丢孩子。这丫头八成是哪个帮佣仆妇的孩子。”
小姑娘抱着宁筠的腿,安心无比,竟微笑着打起了瞌睡。
她轻轻推了推她:“小姑娘,起来了,你娘究竟在哪里?”
小女孩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指了个方向:“那边。”说完,歪着头盯着宁筠看,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你不是我娘——哇——你不是我娘——”
闷热的傍晚,还要被一个孩子焦躁的哭声折磨,宁筠快崩溃了,捂着耳朵道:“快别哭了,这就带你去找你娘。”小女孩又嚎了两声,才抽抽嗒嗒的牵着宁筠的手道:“咱们走吧。”
冷月上来笑道:“我带你去。”
小女孩又开始嚎:“哇哇——我不要你,我要这个漂亮姐姐送我——哇哇——”
为了制止小女孩的哭嚎,宁筠忙道:“我送你,我送你,你快别哭了——”
没办法,宁筠只得牵着小姑娘的手行走在初夏闷热的傍晚,一边走一边念叨:“这鬼天气不正常。”出了院子,碰到几个仆人,询问有谁认识这女孩,都摇头说不认识。宁筠心说看来是没人认识她了,只能亲自交到她母亲手上了。
冷月和秋棠陪在一旁,不时端详这丫头,忽然间,冷月想到了什么,低声对宁筠道:“呀,没人认得她,莫不是宫里来的?”
这话刹那间点醒了宁筠,再仔细看着丫头,人小鬼大,倒不像是着急寻找母亲,更像是戏耍她们玩。今日是璟王暖寿,宫里来个把皇亲国戚也是很正常的。别说是公主,就是公主的伴读,她墨宁筠也惹不起。
宁筠不得不正视这丫头:“小姑娘,我问你,你娘姓什么呀?”
这小姑娘似乎听见了她们刚才的谈话,突然转过身,一本正经的道:“我只跟这个姐姐说话,你们两个丫鬟下去。”
她人小,气场却颇为强大,在她的横眉冷对下,冷月和秋棠竟听话的退到了一旁。见只剩宁筠了,小姑娘拉着宁筠的胳膊倒着向前走:“你来这边,我告诉你。”宁筠被她拉着走到僻静处,正准备聆听小姑娘的话,不想小姑娘突然甩开她的手,咯咯笑着往前跑:“你抓到我,我就告诉你。”
宁筠恼然,心说我也不管你是谁了,看我抓住你送到你娘那儿,非得狠狠告你一状不可,拔腿便追那这小丫头。小姑娘步子虽小,但倒腾的快,一溜烟的往一处园子子跑了。
宁筠气势汹汹的追了过去,进了园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丛丛茉莉,开的正盛,细长雪白的花瓣纤细美丽,花蕊处散发出阵阵幽香。
宁筠顾不得欣赏美景,四处巡视,希望用视线将那丫头揪出来。
这时,就听身后有动静,她翻了个白眼,心说看你往哪跑。结果,一转身,当真要翻了白眼。
因为眼前站着瑞王,他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她头顶:“乖侄女,还真准时。”
套路啊,都是套路,她能“伏击”太子,瑞王也能“伏击”她。
正此时,就听到冷月和秋棠还有另外一丫鬟的声音在互相问:“小姐究竟到哪里去了?刚才明明往这边跑了。”秋棠和冷月倒没什么,另一丫鬟的声音分明是梁颜身边的大丫鬟纵香的声音。
还记得梁颜上次的威胁,她不想她再见到除了太子之外的皇族,否要就要药哑她。她今天已经失败了,若是被人以为失败的原因是她和瑞王接近,她便彻底死透了。
宁筠想都没想,一手堵住瑞王的嘴巴,一边把他往前边树木茂密的地方拉,藏了起来。
瑞王妃 第十九章
“应该就在这园子里,小姐——小姐——”冷月大喊。
就在脚步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是时候,就听园子门口处,方才的小姑娘咯咯笑道:“我在这儿呢,笨蛋。”
冷月和秋棠回头见了她,又气又无力的道:“你快站住,别跑,你快给我回来。”
小姑娘哪里听,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跑开了。
秋棠道:“小姐指不定被这丫头拐到哪个园子去了。”拔腿就追。
听到众人走了,宁筠正准备好好喘口气,就见眼前这位正挑眉盯着她。宁筠不好意思的打算将手从他嘴上移开,不想他反而握住她的手,皱眉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些手劲儿,难不成我的狗真是你打伤的?”
宁筠无心和他开玩笑:“今日真的无法奉陪殿下……”说着就要走。
他讽刺道:“见我就要走,见太子就贴上去。”
托您的福,连太子也贴不成了。
忽然看到小路尽头,在树荫花影的遮盖下露出了小筑的一顶,她指着那边道:“殿下,天要下雨了,您快去那边避一避吧,我得回去了。”
真应了宁筠的话,话音刚落,波涛汹涌的乌云翻腾着压来,天边黑云压城,风瞬间也大了起来,将树木吹得摇摆不支。
忽然,又一阵风,直卷了她的裙子朝她脸上盖去。她窘迫间忙用双手按下,然后就听身边的瑞王笑了几声。
宁筠满肚子想说不能说的话,生生憋着,忍的愤懑。
此刻,飞沙走石,雨点夹在风中吹来打在她脸上,宁筠迎着风迈出一步,便被吹回了半步。
瑞王无奈的瞟了她一眼,扯着她便往小筑跑去。
泼墨般的乌云早就遮蔽了傍晚仅有的夕阳,比夜晚亮不了多少,小筑的楼梯处因没有照亮的灯烛,漆黑一片,勉强能看到个人影。钰扬丢开她的手,独自登到楼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等着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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