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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水吟
果然提及我的身世,说不准还真与我想的没什么两样,这一时小白说到炵关战事,又提起让我先回碧泱山,而我不知怎的,蓦然就一阵气闷,冷淡只道,“小白,我自己的身世我自己清楚,你告诉螭烺老师,金羽王意不在天下,更不是他们心里想的什么夺位障碍,至少目前不是,此次炵关一战,不会有结果的。”
炵关驻扎金羽门二十万大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要金羽兄不将兵马回撤,我就不信螭烺老师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破城掠地,而此刻小白闻我所言,端的大惊,“龙衍,你说什么呢,你的身世你自己当真清楚?既然清楚,那为何还要相助金羽王,你知不知道忠昭王因与你亲缘最近,又屡次相助老师,已为龙廷猜忌,上次他截杀金羽王不成,好容易就势请下渭南关大军,此番十万兵马征战炵关,若能赢,赢的是兵家必争之地,渭南与炵关一线,雄关两座,良田万顷,这可是绝佳的拥兵之地,你难道不懂?”
小白言至此,我心中早已□不离十,这会儿我不知怎的就是气闷,虽然他所言无错,虽然螭烺老师用意高明,可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一时竟又出言不逊道,“小白,你叫老师别做梦了,此番我相助金羽王,非但让他从后方调来了二十万兵马,甚至昨日提起用兵,我还教他等到三两月后渭水潮汛,以水淹倒灌渭南关。现在兵祸如此,以我对金羽王的了解,他想的是双方罢手,应该不会主动再战,若是老师还想强求,说不准他采纳我所言,到时候忠昭王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我实话实说,并无隐瞒,而小白听我说的这些,竟好似我在说梦话一般,今时他近前一把握住我手,“龙衍,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浑话?老师费心费力助忠昭王征战,为的可全都是你!你真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可知道你自己是龙廷嫡血,太祖后裔,当年那远走海外的锦王第四代孙,公子衍?”
果然我没猜错,我只是没猜的那么清楚,而这一时小白脱口而出,自觉失言,他看我一脸平静,只怕已有些心慌不解,然我一语赌气,起身即道,“我知道,我早就该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年幼时背着你和老师偷偷下山,有人告诉我的。”
我与小白一番言谈,到最后我心烦意乱已近胡诌乱语,谁料想这会儿螭烺老师不知何时步至门外,他不知是将我一通言语听进了多少,正是一语朝我喝道,“谁告诉你的?!”
听他一语,我心头一惊,回过神来端的满头恼火,“我叔叔!”
当日渭南关,将军帐下,螭烺老师被我气的火冒三丈,差点又要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而忠昭王闻讯赶至,益发叫我心头混乱,难以自处。却说昨夜荼口,城楼上我与金羽兄畅谈天下势,我还一力劝他以金羽门数年根基,争天下大有希望,可谁曾想一夜方过,莫名其妙我就成了太祖后裔公子衍,这,这叫我情何以堪?
简直荒诞!
一室僵持,到最后我甩甩衣袖,不理会螭烺老师,也不理会小白,径自对那忠昭王道,“兄长,方才听小白说起,我这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得你照看,这次又承蒙你厚意为我征战渭南,小弟实在是感激在怀,无以言表。不过此番误解,炵关实在不宜再取,若兄长有意争天下,不妨将眼光放长远,金羽王不是野心家,反倒是那百越族长不容小觑。”
言至此,我略作停顿,不待老师插话,急急又道,“还有,今次荼口一战,害兄长损兵三万,实在是小弟不知,若是我能早些预知,也许根本不会有此一战。唉,今天我只是表个态,接下来战事我不赞成再图炵关,当然,我也不会再去相助金羽王,既然老师叱令我回碧泱山面壁思过,那好,我马上就走,就是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兄长,万请兄长与我捎个信给金羽王,不必透露我身份,不必解释我去向,只须告诉他我有急事离开,请他万事随他所愿好了。”
言出,我知道这番要求若说与老师与小白,多半不得成功,反倒是诉诸忠昭王,还相对希望大些,只是如今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种种状况,回去,回去好,早些让我回到碧泱山,我倒要问问螭烺老师,为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告知我身世来历?为何这么多年来他要将我关在山上?
没错,他是怕我下山会有危险,可是我,现在我,我烦透了!





青龙血续 45定风波(上)
一路回返碧泱山,螭烺老师并未随行,而经此一议,炵关之战想必会偃旗息鼓,不过老师与忠昭王大约还有其他事宜相商,于是当日渭南城,螭烺老师送别我与小白,他交代完小白后,又朝我严词道,“先回去好好想想,这一路上听白暨的话,不准再惹是非,至于眼睛的事,等我回去再仔细与你看。”
闷闷点头,我随小白踏上马车,直往东向,一路上我闷声不吭,小白好生惊奇,此刻他挨在我身旁,连连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高兴?是不是被老师打了一巴掌,心里委屈着呢?”
咦,他怎么知道老师打了我一巴掌?
我心头纳闷,这会儿还没问出话来,没曾想小白竟已扑哧一笑,“到现在脸上红痕还没消呢,这次老师可真是被你气坏了”,他说着一手抚过我面颊,接口又道,“龙衍,自百越脱身后,你怎么会想起去救那金羽王的?其实这次真不怪老师发这么大火,你知道两军交战,功成一线,老师谋兵布阵,眼看荼口即将收入掌中,就因为你,你居然连攻城地道也跟他对着干,一把浓烟彻底毁了荼口一战。”
小白说的好似我罪大恶极,而我今时虽无昨夜愤懑,不过心里仍是不快,当下脱口道,“我那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师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不该高兴么?”
“哪,还在狡赖,其实这次螭烺老师还真的提起过,他说你初次下山即能有如此运兵谋划之力,实在了得,他的确高兴啊,一心指望着你兴邦救国呢,可是你偏偏要去相助金羽王,你说你,你还好意思生气呢?!”小白顺我言语说开,一番话倒说的我好似真真有错,而我当下语塞,半天哼了声道,“小白,金羽兄待我有救命之恩,不管我身世如何,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无论如何我都不愿与他为敌。”
我一言道出内心所想,而小白闻此却好一阵不解,“龙衍,不是你救了那金羽王么,什么时候他对你也有救命之恩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脱困百越的,是偷偷溜走的,还是半途又出了什么事?”
小白问起我百越脱困,可那一番遭难我实在不愿多说,今时我扯开话题,摆手忙道,“好啦,小白,别问那么多了,你还没告诉我,当时你与凌水先生随那孔雀走后到底怎么样了呢,凌水先生呢?他回去了么?”
我提起锦鲤,小白知我在转移话题,他当下似有不悦,只答我道,“我与锦鲤踏入龙廷所辖后就与孔雀分别了,那光禄大夫不知是将你误作了哪位达官贵人,更不知是将我与锦鲤当作是你何人,说实话,这孔千羽态度古怪,日后最好不见,至于锦鲤,锦鲤出身名门,凌水家族则更是对太祖一脉忠诚有加,龙衍,凌水先生可真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呢。”
小白素来对锦鲤欣赏有加,而我随锦鲤一路游历,自然也知晓他胸怀大才,年少才俊,不过当时结交,我但凭心之所好,谁料想如今一夜身份改换,就连小白对我说话,竟也变得如此多方考量了。
今时小白话音落,我好半天没答话,半刻来时时摇头,轻声叹息,而小白不知我为何不悦,开口又道,“龙衍,现在凌水先生在碧泱山上呢,当时他随我一同回东海,上山后我收到金羽王来函,急急赶往去见老师,凌水先生不便同行,他又总认为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于是就先在山上住下了。”
“哦。”
颔首应答,这一番言谈我总也提不起兴致,而小白察觉我异状,不免有些奇怪,这一时他近前,只怕是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现在有什么话,对我也说不得了?方才你对老师说什么小时候偷偷下山,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小白,那些都是我胡诌的,我只是突然心里很烦,这么多年,我的身世老师不告诉我,你也不告诉我,我还没生气呢!好了好了,我问你啊,碧泱山上那些突然多出来的大湖怎么样了,哎,那个龙涟姑娘还在吗?”
思绪回转,我想起一年前离开碧泱山时种种古怪,哪料到这会儿问起来,小白只笑道,“哪里有什么大湖啊,更没有什么姑娘,当时在百越都城,你说什么下山是因为山中精怪,我就怀疑是你这家伙与锦鲤串好了词来诓我,果然不假,现在还诓我呢?”
咦,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小白为什么要说我在诓他,就算那龙涟姑娘可能离开,但是那凭空而出的大湖,难道也消失了,不见了?当初那龙涟姑娘口口声声唤我皇兄,本来事到如今,我还想着既然我身为太祖后嗣,也许她也是,可现时听闻这一番怪事,莫非龙涟唤的皇兄不是指公子衍,难不成又是说青龙帝?
愈想愈头大,这一路返程,我心头百转千回,疑虑重重,而真正抵达碧泱山时,我与小白方是踏上山路小径,蓦然间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半山途中正遇上那凌水先生一路跌跌撞撞,这会儿他看到我与小白,不由大喊道,“龙衍公子,白暨先生,快下山去,山上有白龙,真的白龙,龙衍公子,不是上次那位龙涟姑娘,这次是白龙,真的,我们快下山,快点,快走啊!”
锦鲤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如今我纵是双目不见亦可知他心中惶恐,难以形容,而此刻小白见此,只当锦鲤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忙是打断道,“凌水先生,你怎么了?前些天山上不都还好好的么,什么白龙,哪里来的白龙?”
然小白所言完全不起任何作用,这一时锦鲤一把拽过我衣袖,“龙衍公子,我没骗你,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看见那水面上白鳞寒光,我害怕的腿都在抖,这次绝对不是上回的什么姑娘家,这次真的是妖怪,龙衍公子,你快下山啊,万一他追来了可就不得了了。”
锦鲤说的惶恐,这会儿他死死攥着我衣袖的手的确是控制不住微微发抖,不过这一年山下游历,我见的怪事多了去了,再者如今已身临碧泱山下,我还真就不信了,到底能有什么妖怪?
伸手将锦鲤扶过一旁,我摇首失笑,“凌水先生,别担心了,能有什么妖怪,再说了,妖怪又能有什么好怕的,你先随小白去一旁呆着,待我上山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竟敢在碧泱山兴风作浪!”
风急雨骤,可是待我等上山后,竟不见一丝妖怪影踪,屋前山后寻了个遍,根本就没有锦鲤口中所谓的白龙,而锦鲤半天后惊魂甫定,直叫一旁白暨大为好笑,小白不以为事情有异,正是调侃道,“喂,凌水先生,你方才是做梦魇住了,还是怎的?这真是要将人吓得魂飞魄散哪,哪儿来的白龙?好啦好啦,淋了一身雨,先回去沐浴更衣再说吧。”
锦鲤莫名遭此笑话,当下急声辩驳,“白暨先生,我没有做梦,真的,是真的”,奈何今时,小白根本就不加理睬,于是他转而朝我,连连又道,“龙衍公子,你该相信我,就跟上次一样,是真的白龙,身长数丈,银鳞寒甲,龙衍公子,我觉得他会对你不利,你要相信我,快走,我们还是快走,好不好?”
凌水先生拽着我,真真惊慌失措,而我连连劝慰,心中亦不觉泛起一股疑惑,只有小白完全不以为然,此刻他一把扯过我去,“龙衍,你衣服也淋湿了不少,快去换下,别一会儿再着凉了。”
一别经年,今时我再回碧泱山,虽然一双眼睛看不见,但行动仍不见丝毫有碍,此刻我推开卧房之门,淡淡应了声小白,而小白好不容易将锦鲤请出去后,回身又笑道,“龙衍,你说奇不奇怪,凌水先生平素稳重老练,今天这是怎么了?怕是一个人在山上不惯,这才下一场大雨,他就魂不守舍了,呵呵。”
小白笑言,我并未答话,按说如今早春三月,碧泱山上根本就不该有此大雨,只是方才锦鲤口口声声道什么白龙,似乎也有些离谱了。心中思绪,当日我褪去一身湿衣,小白正是与我备下热水,奇的是今天小白非但殷勤替我准备好一切,甚至还贴在我耳边笑问道,“龙衍,你眼睛不方便,待会儿沐浴要不要我帮你?”
谁要他帮啊?当初他将我一个人扔在山上,也没想到过我眼睛不方便,虽然只有几天,哼!当然了,还有更可气的,以往每逢元朔之际,乘我双目不便,他总会做些小动作来捉弄我,现在糟了,我这双眼睛一直不见好,那我哪儿还敢要他帮?
屋外风止雨住,碧泱山与我离去前一般毫无二致,当日我走时眼睛看不见,今时我回来,眼睛还是看不见,这会儿我沐浴完毕,正是摸索着披上衣衫,哪知道小白放心不下我眼睛,竟是推门直朝我道,“好了,别逞强了,衣服都要套反了,怎么,小白哥哥来帮你下,你还不好意思了?”
我哪有不好意思?我,我只是……
我居然一时语塞,腾的面上发热,我,我才没有呢!
小白见我张口结舌模样,端的一阵发笑,之后,他近前引我坐下,又帮我将一件一件衣衫穿戴整齐,“龙衍,你知不知道我们小时候,每年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眼睛看不见,因为可以狠狠地捏,尤其是在你眼睛看不见还要沐浴时,每次都会害臊到浑身通红,还扭着身子不让我看呢,还有啊,每年非到这时候,你才肯乖乖唤我小白哥哥,哈哈哈。”
小白忆起往事,一笑开怀,而我心头郁卒,这一时还来不及回上几句,却不想他突然低身,一把将我搂在怀里,“龙衍,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是太祖后嗣,真龙血脉,其实有时候我真想不知道这些,我真想你一辈子都跟小时候一样……”
小白蓦然感伤,我颇有些不知所谓,谁料想正在此刻,雨停的碧泱山上忽一阵闷雷,突然间竟有人破门而入,而来人极度不善,他一把将白暨从我身边扯开,直吼道,“淮川白暨,你怎么也在这儿?你做什么,你给我滚开!”
突然一阵混乱,我忙是开口唤小白,甚至此刻尚不及起身,这来人已狠狠将我抱住,他半天不说话,半天后居然半跪在我面前,死死环过我腰身,嚎啕大哭,“皇兄,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青龙血续 46定风波(中)
来人不住唤我,语声哽咽,涕泗横流,此际他半边面颊贴于我膝上,泣声直道,“皇兄,五百年,五百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他言出唤我皇兄,与前时那龙涟姑娘一般无二,再者又提及五百年,只怕更与什么青龙帝脱不开干系,而我思至此,顿觉头大,万般疑惑下也只得先试探道,“皇兄?你唤我皇兄,那你是……,是我的弟弟么?”
“是啊是啊,皇兄,我是龙溯啊,我是阿溯,是你的亲弟弟,皇兄,我……”,我一问,他急急作答,不知是否因为太过激动,甚至连语辞都有些含糊不清,而我完全不明所以,一时无法,只得略略扯开他环于我腰间的手臂,“龙溯,你能先放开,让我将衣物穿戴整齐么?”
莫名其妙顿生变故,今时我虽看不清,但脑中俨见来人形容,大约与上回那龙涟姑娘没什么两样,一个是刁蛮公主,一个是骄横皇子,真真叫人哭笑不得。此刻我站起身来,弯腰理顺衣摆,我一时没理会龙溯,只唤小白道,“小白,没事的,我看这位小兄弟八成是认错人了,哎,我的衣带呢?”
一年尽历荒诞,我早已见怪不怪,而小白见此大骇,这会儿他未曾递来衣带,倒是一把将我扯在身后,如临大敌,他略略侧身,压低声音朝我道,“龙衍,据我所知,太祖后嗣唯锦王一脉,今天这世上勉强能与你称兄道弟的,除了忠昭王应夔,也就只有那龙廷当权者了,至于敢大言不惭称呼你皇兄的,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你没有兄弟……”
小白显然将来人当作与龙廷有关,今时扯上太祖血统,他不自觉就变得神经紧张起来,而来人耳力极佳,甚至白暨言未毕他已先动怒,“淮川白暨,你算个什么东西,从前就喜欢在我皇兄耳边上妖言不休,现在你是彻底放肆胡说了?!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本王身为五爪白龙,是水族如假包换的嫡血正宗,怎么,今天你见了本王为何还不下跪?!你还敢扯着我皇兄,轻薄调笑,目无尊卑,我告诉你,你别仗着他宠你,你就敢胆大包天了!”
龙溯一通斥责,听得我云里雾里,不用说,小白肯定更为莫名,此刻小白转身,我看不见他面上表情,只知他将我一双手捏的死紧,好生不悦道,“你说,你哪儿来的弟弟?”
这……,我怎么会知道?
小白问责,直叫我呆愣片刻,难忍笑意,这一时我抽回手来,凑近他面庞调侃道,“呵呵,我还有个妹妹呢,怎么小白你不知道?”
本是打趣之言,算是回敬他方才捉弄我一箭之仇,谁料想今时我一笑得意,尚未及小白回应,一旁那龙溯竟是呢喃不住道,“皇兄,我已经数百年没见你笑过了,皇兄,龙涟她说你什么都忘了,眼睛也看不见……”
突然间,这骄横莫名的皇子殿下又开始哽咽,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自小白身后将我扯过,一伸手好似欲抚上我眼睛,然半天来又好似不敢妄动,蓦然间他竟不悦道,“皇兄,你连龙涟都忘了,怎么还会记得这淮川白暨?你居然还衣衫不整与他调笑,难道以前,你对他……,你真的对他……,皇兄,我可告诉你,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龙溯言出,小白真真气闷,而我初觉好笑,这一刻倒不免有些疑惑起来,按说这一年我所见异闻,将我错认青龙帝的屡有,甚至错认我身侧他人的亦不鲜见,那幽魔君主说过金羽兄是什么如歌王,初时那龙涟姑娘好像也认得锦鲤,而今时,这龙溯又说小白是什么淮川白暨,真不知他到底又将小白错认作了哪一位?
哦,也许不对,小白的确说过他祖籍淮川,虽然淮川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一番言语,几多疑团,今时我匆匆整理思绪,正想仔细问询,没曾想不及片刻,那凌水先生自方才惊慌中定神后,一见房门大敞,竟是自远处唤道,“龙衍公子,山下好像有人来了。”
碧泱山山高水深,老师又精通奇门遁甲,阴阳术数,其实今时我等所处极为隐蔽,外人若想探访根本无从探访,初时锦鲤上山,是得小白指点循山间石标而来,而后来我托金羽王传信,曾告知他信使可由南向竹林遵三绝步法入内,当然了,若是我等真有心避祸,去往后山则更是与世隔绝了。
如今有人上山?还真不知道会是谁。
念起这茬,我愈加肯定前时出现之龙涟,今时到访这龙溯,他们绝对不是自山下而来,奈何如今,事愈有蹊跷便愈加混乱无解,此刻锦鲤人未至声先至,至于那莫名其妙的龙溯,他一见锦鲤竟更是唏嘘不止,“皇兄,我方才都忘了,枢密使大人居然也在呢,当初你还曾为了他要杀我,皇兄,你是真的忘了我了,还是真的不能原谅我了?”
蓦然间,龙溯言辞凄切,正是锦鲤踏进门时,他回身一把搂住我,“皇兄,你知不知道这五百年来,我后悔悔到恨不得将自己一身鳞剐了,一片一片剐,皇兄,我费了这么大心力才找到你,你要拔我的角,剐我的鳞,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求你,求你千万别装作不认识我,皇兄,求求你别装作不认识我,我是你的亲弟弟啊,我是白龙溯啊,皇兄……”
龙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愧悔至极,今时他本是双手拥住我身体,可谁曾想言语间他居然就此势缓缓跪倒于地,这厮双手滑过我腰际,最后一把抱在我腿上,死活不放,而此际我连外袍俱未穿戴齐整,遭遇这般真真尴尬至极,我当下弯腰欲扶其起身,而一旁小白与锦鲤惊愕过后亦近前劝慰,哪料到这骄横皇子实在骄横,今时他见小白锦鲤近前,竟是大吼道,“淮川白暨,凌水锦鲤,你们给我滚!我与皇兄兄弟交心,要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本王滚出去,滚!”
“龙溯,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不知道你什么皇兄,也不是你什么皇兄,我只知道白暨和锦鲤是我的朋友,该滚的是你!”
龙溯蛮不讲理,我不由火冒三丈,然这厮满脸的鼻涕眼泪蹭在我衣摆,不知所谓还吼道,“皇兄,你果然不肯原谅我,我告诉你,就算我有千错万错,那他们俩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看一个两个斯文懦弱的模样,其实他们都是满脑子欺君罔上的逆臣!当年锦澜殿外,就是这该死的白暨,他乘你酒醉将你按在风和轩,又吻又咬,我都看见了!还有锦鲤,什么尽心尽责枢密使,他满肚子私心!皇兄,我不骗你,在东海时可不止我一个人在想皇兄你,你以为这厮天天在想什么?他凌水锦鲤夜里做梦,梦话唤的都是陛下,陛下,他根本是死有余辜!”




青龙血续 47定风波(下)
龙溯一通大吼,显然意有所指,而今时我虽不辨在场诸人态度,但总感觉小白锦鲤灼灼目光投于我身,实叫人尴尬不已,窘迫难当。我当下弯腰,只知将这莫名其妙的弟弟扯开一旁,奈何他死死抱着我,饶是如何也不肯放,甚至借我二人手指相触之机,他更是与我五指交扣,纠缠不休,“皇兄,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五百年我想你想的都要疯了,皇兄,你原谅我,只要你肯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皇兄……”
他呢喃不休,我实在头疼,想来自百越禁地一通荒唐后,就屡屡有人将我错认青龙帝,而且这些人每每身份尊贵,来历不凡,最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人都还好似身怀异能,禀赋极高,或者说,他们根本俱来自海外异界?
好容易理顺思绪,我正是告知龙溯他这是错认于我,实际上我不是什么青龙帝,更没有这许多风流事,奈何我几番否认,这厮竟然死活不信,他一直叫嚷着说我是因为不肯原谅他而故意不认他,好一番鸡同鸭讲,无理取闹,实叫我心生郁卒,哭笑不得,到最后,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甩开这厮,一转身直唤小白道,“小白,我的衣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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