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水吟
又来放肆!
“幽无邪,你放开龙衍!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今天他真是为你解围,若不是方才本座提及丹凤……,对,本座是罪大恶极,本座是最不讨喜,不过你以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战况方缓,这两个神经病又开始互相揭短,而我闻听不胜其扰,莫说此刻城楼下尚有两族兵将,纵无他人在场,他二人也不能浑不顾帝王仪尊一如街头无赖吧,唉,真是该死透了!
我当下心烦转身即走,天知道我方才托大居然让厖夷给父皇带去那些话……,天哪,若是今天不能快些走反被父皇堵在灵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团混乱中我疾步而去,无奈麒麟与幽无邪竟紧随身后,幽无邪阴晴不定,麒麟则厚颜无耻,而今青芒剑也被厖夷带走了,若是他们再起什么恶心思……
心下无底,我愈走愈疾,奈何愈是混乱愈增混乱,此刻我一门心思只寻血殇,哪曾想下得城楼后明明灵兽长与幽魔君主俱已叱令众兵士退下,可还是不知从哪儿来有一人疾步而出,来人衣饰寒微,看上去或许只是个灵兽族低阶士卒,却不想他一步跪于我面前,更是大胆到拽过我衣摆,“龙帝陛下,龙帝陛下!你真的是龙帝陛下,你真的回来了!”
这又是谁?
来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叫我完全不知所措,此刻我下意识回身看向麒麟与幽无邪,而麒麟一见来人初是不识,反倒是幽魔君主身后左护法一言道,“平远将军,白鹿麈?”
平远将军?平远将军又是什么人?
道出来人身份,灵兽长忽就面色一沉,而幽魔左护法口中的平远将军却死死拽住我嚎啕大哭,他连声唤我龙帝陛下,好像是三生三世重逢一般喜极而泣,甚至这厮一抬首见得麒麟,居然还近乎狂乱道,“族长大人,一别五百余年,你没想到微臣还能逃得半条性命吧,微臣这五百年来总算没白熬,方才我一见青芒龙鸣,我,我就知道是龙帝陛下回来了,呵呵,族长大人,我是真的真的喜欢龙帝陛下啊!”
到底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闯出的白鹿麈直叫我一头雾水,满面尴尬,此刻我只知弯腰扶他起身,“这位将军先起来,先起来再说。”
场面混乱至极,此刻麒麟满面阴沉加暴怒,而幽无邪则在一旁嗤之以鼻,“哈哈,白鹿将军真是了不得,想当初偷了灵兽长那一幅得意之作居然还能活到现在,怎么了,原来你喜欢龙帝陛下?哈,真可惜,只怕你们族长大人还排不上号呢!”
幽无邪嘲笑白鹿,回头更是讽刺麒麟,“灵兽长,你还真是养了不少好臣子啊,哈哈哈。”
对所谓的平远将军我其实并没有太多印象,不过一提到麒麟座下臣子,此刻我脑中一现便是那章吼,说起来都怪灵兽长本人为人不端,却叫他属下一众人等个个招人讨厌。
而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白鹿将军虽说面相斯文,声泪俱下时更显落魄,然我一低身扶他,他却顺势来抚摩我双手,不知是我心底多想了还是这厮真有问题,今时他握住我手恨不得十指俱来厮磨,却叫我面上一红当下窘迫,片刻我抽回手来回身恼怒,“麒麟,你真真是养了一众好臣子!”
麒麟忽被我一喝,他略有惊讶后亦是恼怒非常,此刻一众人前灵兽长发作不得,可这厮不知是灵光一现还是神经错乱,却在这时问我道,“宝贝,在人间那章吼等人没为难你吧?”
他还敢提章吼?!
我真是受够了。
脑中一团混乱,我早已是头大如斗,此刻管不了许多,我撇开众人退去数步,“幽魔君主,右护法呢?我要右护法送我人间,其他人一个都不要跟着我,你与灵兽长,统统都不许跟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身临陌阳渡,始知故人多><,陛下头大了……
陛下说出让右护法送自己回去,话音方落,众人心声:
幽魔君主:居然张口要右护法?本尊在此,他居然要右护法?以前就算只是勾三搭四,那现在肯定也勾搭成奸了!尼玛的到头来本尊居然比麒麟还要丢脸,呜啊
灵兽长:右护法?要右护法送他,尼玛的右护法是哪根葱?本座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左护法:要血殇送他回去,哎哟喂,怎么不说错一个字让左护法我送他回去啊,这下血殇赚了,一路上面对这么个尤物,还一丝灵力皆无,恐怕那厮君子要装不下去了。(脑中顿起“一路上有你”各种旋律,哈哈)
白鹿麈:靠,他们果然有一腿!龙帝陛下,你什么时候也跟我有一腿啊,好歹当年我守了你大半年,尼玛的我天天想你啊,呜呜~~~~~~~~
〖
青龙血续 124裂隙弭
“右护法有要务在身,本尊送你回去!”
我言出寻血殇,哪曾想竟叫幽无邪蛮横打断,此刻这幽魔君主目露凶光只恨不得将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更是一把拽过手阴恻恻道,“本尊亲自送你走。”
他突如其来态度恶劣,直叫我一见呆愣,片时回神我下意识扯开他手连连抗拒,“不敢劳幽魔君主大驾,有右护法送我就行。”
众目睽睽下,我与幽无邪拉扯不断,体统全无,这一时我愈是抗拒他则愈是得劲,到最后直叫我怒上心头大喝道,“你给我放开,我就要血殇送我回去!”
一语出我自觉难堪,而四围众人闻听后竟至于惊愕半刻,半刻后幽无邪面色极度阴沉,堪堪即要化作灵息将我一瞬带过,尚好今时麒麟在场,若非灵兽长助我稳住身形,就这一瞬,我都不知道已经被幽魔君主掳至何处了。
麒麟一手托在我腰际,面上已不知是何表情,此刻灵兽长干笑了几声,却对我故作温言道,“好了好了,若不然本座自灵塚送你回去,好不好?”
回身相对,一见麒麟这般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脑中登时警铃大作,“不必了!”
陌阳渡前大浪方退,想不到今日我助他灵兽族与幽魔族退敌后竟至于自己退无可退,未几僵持,右护法近前跪伏于幽魔君主身前,“君上,今日解围全仗龙帝陛下一力相助,既然龙帝陛下原是由属下带来灵界,那属下确有责任将他毫发无伤送回人间,君上,还请你恩准。”
血殇直言请求,原本合情合理,无奈幽无邪蛮不讲理,别有用心,此刻他闻听血殇言语竟只是连声冷笑,而我万般无奈不由得一眼看向麒麟……
与灵兽长目光交接我始终未发一语,而这厮心知肚明却将视线追着我意味不明,半晌,麒麟近前来状若无奈,一开口却道,“幽魔君主,今日陌阳渡一战,首先本座要感谢你幽魔族众将士鼎力相助,当然,本座更要感谢右护法于千钧一发之际请来了龙帝陛下,你看,现在龙帝陛下都发话了让右护法送他回去,你若是执意不允,万一玄龙帝追来……,呵呵,那到时候你我都担待不起,再者,这里好歹还是陌阳渡,要不你就给本座个面子,让龙帝陛下遂了心愿?难得他如此倾心右护法。”
一席话灵兽长说的好生不是滋味,尤其最后一句几乎是阴阳怪气,而幽魔君主一闻即要发作,只不过麒麟话中软硬兼施,此刻他二人相互牵制,幽无邪一时无法,只冷哼了一声恨不得将我皮都扒个干净,而麒麟一番话冠冕堂皇,到最后竟又来一句道,“龙衍,没事的,今天你先回去,过几天我们人间再叙。”
……
麒麟一语,我心下一沉,未及回应那幽无邪竟也不甘示弱道,“也好也好,既然灵界叙不成,那本尊也去人间与你再叙。”
他二人之语听在耳中仿若威胁,而我一甩袖只恨不得将这一众不堪统统俱甩于脑后,最终,血殇随我沿连云川往东直下龙池,至于那陌阳渡渡口则依旧混乱一团,更有甚者,方才那莫名其妙闯出来的平远将军还在连声唤我……,嗐,简直荒唐之至。
一路往东,右护法以幽魔息助我疾行,直至行去数百里他方停下脚步,“龙帝陛下……”
血殇唤我,我这才回神,却说方才麒麟与幽无邪俱是语出威胁,其实麒麟若回人间即为百越族长,对于他,我倒并不十分担心,反倒是幽无邪难以对付,说起来今夜我与他解水族之困,可是人间北军围攻冷丘,我若是不能断了龙池裂隙之祸,恐怕这厮终难罢休。
一路上思虑不止,一想起现在就连青芒都不在我手,我真怕自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右护法,你叫我?”
蓦然回首,我本是朝血殇微微一笑,可一想起方才烦心事却又止不住轻声一叹,而血殇好似知我因何心烦,今时倒一语试探道,“龙帝陛下,现在人间的事你不必担心,其实只要君上他本人身在五灵,那人间就不可能会有任何幽魔族裔存在,我想方才他急追你我时想必已带回了所有侍从。”
“还有,龙帝陛下,你放心,此番送你回返后我一定会尽力劝说君上,让他不要再去人间为难你,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其实……”
其实什么,右护法欲言又止,而我并非傻瓜,事实上幽无邪对我之荒唐心思我并非一毫不知,只不过所谓爱就必须两情相悦,莫谈龙阳之好有违伦常,莫谈他幽无邪蛮横无耻,纵我不在乎伦常,纵是五百年前我与他真的有过什么瓜葛,那也必须等我恢复记忆后再一并算个清楚。
右护法言出未有后话,片许尴尬,我一笑岔开话题道,“右护法,这次若非得你相助,我恐怕难以脱身,只是现在牵累你得罪幽魔君主,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我实言感慨,血殇却立时摆手示意我不必介怀,他原是神情冷峻,此刻倒颇有些自嘲道,“没事,我得罪君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事到如今,多得罪几次也无妨。”
“哦?”
听他此语我本有疑惑,可一想起方才幽无邪所言种种,只怕这右护法从前得罪幽魔君主,十之□亦是因为我。一念至此,我当下尴尬,原本还想问些五百年前旧事情,到如今却只得讪讪作罢道,“血殇,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再行时我与右护法谁也没再说话,他好似惯于沉默,而我却一路窘迫,直至行至那龙池裂隙处……
裂隙不消,终为祸患,此刻立于入口处我不觉回望右护法,而血殇察觉我询问之意当下近前,“龙帝陛下,龙池裂隙原为灵场固有,我想这应该不是我们君上所为,其实多年前我曾有耳闻,都说龙池秘境与龙帝陛下你息息相关,既如此,今日若想平复灵场,消弭裂隙,只能靠你自己了。”
右护法一语道出消弭裂隙乃平复灵场,而我闻听沉思,嗯,想起来前时自东海复还人间,北境长老曾教习我如何催灵青琅,也对,如今还有青琅在我手中,既然在东海这玉戒有撕裂灵场、导引通行之能,或许在龙池,它亦有消弭裂隙、平复灵场之效。
但愿如此。
心下略作思忖,我举步欲往龙池,此刻右护法仍随我身后,我本欲出言与他道谢话别,然他始终不发一语,只一双眸子默默注视于我,却叫我止步不前,心生犹豫,“血殇,我,我还会回来的。”
面对右护法,不知怎的我竟好似突然不会说话一般,而此言出,血殇当下神情一缓,今时他颔首目送于我,竟叫我面上一热颇为无措,到最后我转身径往龙池,血殇则数步近前,“龙衍……”
他低声唤我名讳,一双臂膀更是将我紧紧抱住,而我一惊转身,未及言语恰与他面颊相贴,唇齿轻触,“龙衍,多保重。”
或许右护法只是临别道珍重,可今时情境我却止不住面色通红,“嗯,血殇,你也多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临别道珍重,呵呵,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
青龙血续 125裂隙弭(补)
作别右护法后我转身步往龙池,踏足入口时略作停步,我虽未曾回首却仍能感受到血殇两道视线执着,只怕是今时我即已离去他亦会注目良久……
血殇,想必从前我与他应该意气相投,交情匪浅。
回返人间,龙池处依旧阴森幽谧,不知是否因幽魔君主带走了一众侍从,此时此地已全无人息,而我立足峭壁,仰望裂隙,没错,今时这裂隙处依旧如巨大漩涡,其内灵息滚滚翻覆不定,估计确由灵场异动所起,只不知我手中青琅有开启灵场之效,对这漩涡还能不能起半点作用了。
权且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此刻我摘下指间青琅,依照舅父所言以其力激发灵场,说起来在东海时灵场开启后自会平复,可如今龙池,毕竟因我身无灵力无法掌控,青琅泛起莹莹光泽后竟形如两界之门,缓缓与那漩涡重叠相合,不好,难道是青琅未能收敛灵息,反倒坐实了这么一处缺口?
心下大惊,我直呼不妙,下意识间竟只知急往入口,这一时我由人间复往五灵,却正见血殇在彼处亦是满面疑色,“龙衍,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亦不知,今时我本欲问他能否经青琅之门穿行人间,可未及开口血殇却仿似感觉到什么急急挥手,“龙衍,快回去,这里灵息不对!”
他示警未有一瞬,甚至话未完四围即一阵山摇地动,而我身在通道内根本稳不住身形,足下乱石崩塌,手上攀不住一处,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
七滚八爬,狼狈至极,天知道方才我以为青琅是加固缺口,哪曾想这突如其来灵场大动,却叫我连脱身都不易,而此刻血殇在五灵彼处似乎根本无法进入,右护法见我被困两界之门显是焦急万分,他不住对我喊道,“龙衍,你别乱动,我这就来帮你,别乱动!”
身为凡人我完全无法抵御灵场之动,哪怕是顺势而退都仿似捉襟见肘,而我心知今时之态血殇亦不可随意踏入,我极力后退正是叫血殇不要乱来,可愈退愈不及,一时间身侧大石轰塌,若非血殇强行闯入,若非幽魔息一瞬回护……
“血殇,你也快走!龙池裂隙被我以青琅弭合,这里马上就要塌了,灵界和人间马上就要不复连通,血殇,别管我,快回去!”
“我先送你过去!”
血殇执意先助我退回人间,可这灵场崩塌下纵是他幽魔右护法也招架不住,虽说幽魔无迹,行动迅疾,可今时身处扭曲灵场内血殇根本比我好不到哪处,连连毁塌下,血殇护住我直往人间,他一手执血刃辟去乱石,另一手则处处替我避开险处,“龙衍,你现在没有灵力,快跟着我别乱动。”
情急时我根本无法推托,事实上若不是血殇执意助我,恐怕我今天真的无法全身而退,可此情此境纵我能安全抵达人间,万一血殇他有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我方才真是又鲁莽又该死!
短短通路千难万阻,好容易行至人间出口时我因有血殇相护不过擦伤磕破,可此刻右护法额上冷汗如雨,身侧一双血刃更是红光频现,他显然灵息大耗,甚至臂上背上亦多有伤处,而我连道谢之语都未及说,突然间灵场扭曲愈疾愈狠,临别时血殇只来的及一把将我推出通道外……,轰隆!
“血殇!”
巨石崩塌,漩涡消弭,无论是青琅还是裂隙都好似不复存在,而我不知道血殇还没有余裕退回五灵,我只知道在那裂隙原处不住呼喊,“血殇,血殇!”
“血殇,你还听不听的到我的声音,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灵界的!”
龙池深处,我自语不休,直至良久方才平复,是的,我一定得回五灵界,无论如何也得回去!
离开龙池恍如隔世,今时裂隙消弭我居然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甚至在脱身北军驻地时我也恍恍惚惚,我依稀记得北面临水应有接应之人,尚好方才五灵是夜,今时人间也是夜,未几半刻我乘暗色绕行谷地之北,一见忠昭王在那水边等我,我一时竟止不住眼眶发酸,“兄长!”
一夜经历良多,灵界一瞬,人间数天,今时未及我询问人间近况,忠昭王已是扶过我去急声直问,“贤弟,你怎么衣袍全破了,还一身的伤?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当初让你不要去不要去,可是你……,你看你这一去无音讯,北军按兵不动,不答上下,真是叫本王急死了!”
忠昭王言出焦急,而我心底尚未平复,此刻不及答话我不知怎的竟只知与其相拥,或许历经焦头烂额我早已心生疲累,更重要的是而今血殇是否无碍实在是叫我心底发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昏了头才会如此失态,直至良久,我回神来才发觉应夔兄长好生尴尬,此刻他环过我肩头试探着劝慰道,“贤弟,别难过,先随我回去,好不好?”
忠昭王恐怕是将我当作幼弟一般劝哄了,而我顿觉失态,当下应声,“兄长,我没事,现在没事了,现在那北军神异已解,没有幽魔君主相助,我等只要按常例退敌就可以了,我随你回去,这就回去。”
可是回去凉城,我仍好似在梦中神游一般。
回返五灵只一夜,我留下了青芒剑,失去了青琅戒,即便是相逢右护法,却未有半日即又匆匆离别,虽说而今那裂隙之祸终解,可是我却始终都高兴不起来,更要命的是回返人间后我甚至连一晌安眠都未曾有,翌日晨起时就发觉眼前朦胧,影影绰绰,糟糕,莫非此番离去才一夜,人间竟已至元朔?莫非我这一双眼睛,又要该死的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在请假期间,不过为了尽量履行我曾经日更的诺言,于是少就少点吧,每章5k总是可遇不可求滴==,
血殇真是好人哪!
陛下从五灵回来心里是好生好生繁复,于是应夔兄长借个肩膀靠一靠吧(喂,千万不要误会哦,陛下可没有别的意思哟)
其实这章写的时候,我都体会到了,陛下真是心累啊。
好吧,赶快回去吧,恢复了记忆了,陛下更有理由强撑了==
〖
青龙血续 126去旧疾(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一双眼睛说看不见就看不见。其实这旧疾若搁在以往倒也罢了,偏生今时我心头极乱,晨起一发觉自己双目模糊竟不由大发雷霆,直搅的螭烺老师,应夔兄长一众人等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情……
他等急急赶来我榻旁,应夔兄长更是一把扶过我好生关切道,“怎么了?贤弟可是有哪处不舒服?”
闻听兄长急声,我回神来方觉自己火发的莫名,这一时颇为尴尬,我连忙应声道,“没事没事,兄长,我没事,只是一觉醒来眼睛突然有些模糊,对了,是不是元朔快要到了?”
我一问元朔,未及兄长答话,没曾想螭烺老师倒先应声道,“龙衍,元朔是快到了,你眼睛不好,要不要先回碧泱山去休养一段时日?”
欸?老师素来严苛,真是难有这般宽待于我,只可惜如今我记挂良多,实在是没有心思回碧泱山去清修。此刻匆匆起身,我忙问那北军动向,人道是塞翁失马,难诉祸福,事实上此番幽无邪蛊惑北天诸侯,助其围困凉城原是大祸,可如今灵界一议后幽无邪无法再踏足人间,反倒叫那蛮族诸辈自以为得罪了神明,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不及我军驱逐,他等几已散如鸟兽……,呵呵,原以为北天善战不易应对,实未料幽无邪如此一通胡为,倒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听闻北天之围得解,我心头宽慰不少,当日与老师、兄长再论天下,说起来若非恰遇寒冬,或许离我征伐龙廷只剩一步之遥了。
百越似友,金羽非敌,北天既安,南海无碍,事实上以如今情势,逐鹿中原正该直取龙廷,乘此诸侯牵制之机,先清理门户,再确立正宗,至于日后平复四海……,嗯,或许到彼时我已忆起过往,回复龙身,或许到彼时待我平息五灵风波,所求的不过只是江海余生。
蓦然叹息,微微摇首,今时因双目不明我不知觉便陷入自己心境之中恍惚不已,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应夔兄长一句话唤回神来。兄长道目下寒冬,不宜兴兵,再者我眼睛不好,莫若休养一段时日后再作打算,而我颔首应允,只提起龙廷彼处要注意那虺己动向,此人态度摇摆,或许对我等举事会有助益。
议事毕,兄长临别起身又一番嘘寒问暖,他总以为此次我孤身入敌营必定是受尽折磨,如今再见我双目不便,只恨不得拿我当个泥娃娃般哄着护着,而我虽觉此去北天谈不上什么折磨,但遭逢幽无邪威逼做下那许多难堪却实在难以言说。
我与兄长几番解释自己无碍,无奈他只当我是嘴硬逞强,也不知当日他见我一身狼狈到底会往哪处想,更该死当时我一番失态的确会叫人误会荒唐。此际张口欲诉,我又怕愈描愈黑,结果还没支吾几句就被兄长抢话道,“好了好了,贤弟,其实方才螭烺先生说的对,乘今时无事,你就该带着碧螺青玳回碧泱山去好好休养休养。”
我若真有闲暇带碧螺青玳回碧泱山倒好了,事实上我以为冬日无事,殊不料未待双目转好,那百越族竟有国书频传。说起来麒麟在灵界就曾威胁说要与我人间再叙,没想到这厮行动迅疾,这说回来就回来,也不知他出了灵塚还是不是一副错乱之态。
简直烦透了。
百越族长来函措辞冠冕,他言及水道既成特邀我莽川一叙,呵呵,莽川一叙?他若真有心与我一叙,那为何不来凉城?莫说现今我双目不便,断不会随意出行,就算我真有心与其商讨诸侯大势,那也决不会去他百越王城。
对麒麟来函我置之不理,甚至连复函都懒得动笔,只是转眼元朔已过近十日,我这一双眼睛居然如同上回一般不见起色,糟糕,莫不一去五灵即生祸患,想起来上回还是因龙溯一通大闹我这眼睛才莫名好转,那今时若想复明,难道我还得回灵界一趟不成?
只可惜如今我想回去也没办法回去,青琅已随龙池裂隙一同消弭,纵是经由东海我也无法回抵五灵,仔细想来,唯有……,唯有那百越灵塚……
思至此,我当下气闷几至窝火,怎么回事?我到底与那灵兽长有过什么过节,怎的处处都会与他扯上干系?我就算是一辈子看不见也不想再踏足灵塚半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