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水吟
双目不明,到最后我愈想愈是哭笑不得,尚好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终又一村,那百越族长来函之后,意料之外竟有南海使者到访凉城。想起来凉城能有今日之势多亏了当初南海国主鼎力相助,哦,我想起来了,彼时叔叔助我脱困百越,他曾嘱咐我若有闲暇一定要去南海探访,或许我这目疾,他有办法?
对啊,如今冬日,诸方安定,我正该借此机会探访南海,就算无关目疾,有关天下势我也该听听南海国主有何见解,至于开春征伐龙廷,若能得他首肯相助,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话说回来,在正面与龙廷冲突之前,我原本即该走访四方诸侯,无奈金羽我是无颜去,百越我是去不得……
而南海使者前来果是邀我南海探访,其实此番拜访,本该由我主动致函,无奈一事连一事,直搅的我心绪烦乱,诸般挂怀,居然将南海国主之前所有交代忘的一干二净!这些天来我一门心思就想着快些回复龙身,就想着灵界一团混乱还需要我速速回返,事实上如今我心中记挂之事已远不止一件,唉,有些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着手,又到底该不该涉足其间。
登临南海,只有碧螺青玳及少许侍从伴我身边,原本锦鲤也嚷着要随我前往,不过这厮被忠昭王一语拦下,兄长以为我此去散心,竟一句朝锦鲤道,“凌水先生,贤弟他此去南海不论政务,有碧螺青玳随侍身侧自是最好,难道不带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在身边,带你不成?”
哈哈,应夔兄长此言还真是叫人忍俊不禁,只可惜如今我双目不便没能看见锦鲤面上神色,反倒是一时恍惚,竟好似忆起了多少年前碧泱宫议事。印象中锦鲤身为近臣事事都要多事,没曾想今日他被忠昭王一语噎住,竟然好半天也没支吾出一句,哈哈,哈哈哈。
心情大好,待一众人等离去后连碧螺都忍不住感怀,碧螺笑叹人间强过灵界许多许多,“陛下,从前若是瀞宜王未曾战死疆场,从前若是锦鲤大人未曾贬斥东海,从前若是太傅大人能早日与你冰释前嫌……”
是啊,人间好过灵界,好到我连往事都不愿再忆,可是话说回来,从前纵再多苦难,也有我真心相交,就算只为他等,或许我还是该想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万分抱歉,最近实在是杂务繁多,抽身不能,所以晚了这许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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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续 128去旧疾(二)
由凉城前往南海,若不经由百越,则必定路过金羽,而我此去拜访南海国主纯属私人交往,并不想惊动任何不相干之人。想来百越之境于我祸福难测,但踏足金羽同样会令我心存不安,说起来此行也就在龙廷境内尚可由我信马闲步,一当行至百越金羽之交界,我还真真不知该选哪处前路。
此行从简,我身侧除却碧螺青玳止有三五随从,再加上行走于山道野径,我原以为不会为人所识,可天知道今时金羽百越交恶,两族边境剑拔弩张,哨卡重重,竟累得路人遭殃,屡遭盘查。
是日车近岔道,南望云阳我尚未决定此行究竟是该经金羽还是该过百越,若经金羽则往东由炵关取道南海,若过百越则弃车行舟,避开山回由水路直抵云阳。我本意改水路更不易惊动他人,可谁曾想今时百越境内草木皆兵,居然连那水网河泽俱布有哨兵来往盘查,怎的,莫非麒麟那厮一出关便神思混乱,如此架势是决意要与金羽门一争高下了?
凉城暂安,实未料诸侯之势生变,竟将我阻于南行路上,进退难以两全。而我目盲本已不便,若真被那百越士卒截下盘问,万一为人识破身份,那岂非要节外生枝,凭空生出一堆祸事来?
如此看来,百越走不得只能改道金羽,可如今由渭南踏足炵关,我虽不辨沿途风物,但一当忆起彼时我与如歌初遇,炵关一战焦土烽烟,再想起不久前西崛岭尴尬,我这心中端的是五味陈杂,烦乱无解。
说真的,事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歌了。
虽是冬日,但愈近南国,气候愈暖,而此行碧螺青玳随侍左右,青玳嗔道从前我身为青龙帝鲜有出行,更是从未将她与碧螺带在身边,而我闻听不由失笑,想来若真如她所言,那我从前岂非只知钻营帝王术,竟至于不解风情,无趣之至?
半路谈笑,我心有感怀,或许是从前模模糊糊的记忆略见明晰,这一路上直叫我不住询问她二人过往种种,青玳言无顾忌,碧螺却颇有保留,而我本欲询问自己与如歌前世渊源,无奈话到口边想想又觉无益,罢了罢了,这些原该是我与如歌私情交往,想来碧螺青玳,又能得知几何?
思至此我方欲岔开话题,倒不想青玳偎于我身侧一句先道,“陛下,我们此去拜望南海国主,那国主阁下可就是从前的九翼王?你还记得他么?”
忽而提起九翼王,事实上我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反正时至如今,前世的经历都已好似存在我脑中,一逢具事便立即会被触起。此刻我略作回忆,未有头绪倒先闻得青玳近乎窃语道,“奴婢不喜欢那九翼王。”
哦,此话怎讲?莫非青玳还能与叔叔有过什么瓜葛?
目盲之际我耳力见涨,此刻心下疑惑更叫我凑近身去一问究竟,而青玳不以为她一声私语会被我听见,这一时应答紧张,结结巴巴竟只知对我道,“奴婢不敢逾越。”
欸,方才还在我面前撒娇嗔恼,怎的一瞬间又如此多礼起来?
女儿家心思难测,此事到最后还需碧螺替我解惑,事实上碧螺见我追问不舍,又见青玳支吾难言,竟不由一笑噗嗤道,“陛下,青玳都没有见过九翼王,这喜不喜欢不过是随口一说,若说她真有什么不喜欢啊,只怕是……,只怕青玳不喜欢的是当初那九翼王送给你的一份登基大礼。”
“碧螺,陛下都忘了,你可不许胡说!”
碧螺言出,青玳好生急恼,而我闻她二人言语但觉云里雾里,虽说糊里糊涂却又好似能解其意,如此说来九翼王曾赠我登基大礼,想来依叔叔脾性,又能叫青玳不喜,莫非那大礼竟会是什么绝色佳人,诸如此类?
想想失笑,我摆手示意此话不必再提,而随着车马行入金羽境内,我才发觉如今金羽与百越几无二致,同样是守备森严,哨卡重围。临近炵关时,随行侍从禀报说雄关历火,尚未完全整复,而我闻此止不住一阵唏嘘,回神来忙是吩咐左右避行小路,要知道此行我只是过路,可千万不能节外生枝。
可事与愿违,我愈是不愿生事,却还偏偏容易生事。
算起来当日我等一行经炵关往南已过南城,再有三百余里即可渡海至南海境内。前一日黄昏投宿尚无异状,唯一不美的只是因我刻意避开金羽首府转而择路荒郊野村,牵累得碧螺青玳同我一般风餐露宿,未曾得见金羽繁华。
彼时日暮,我等投宿于南城郊外,青玳醉心于南国美景,正是央我陪她随处走走,“陛下,这人间南城,不知可相当于灵界九天,传闻都说九天城四季如春,花团锦簇,陛下,此处城郊山野,人烟稀少,奴婢想陪你随意走走,可好?”
传闻南城的确繁花似锦,只可惜彼时初逢金羽王,我恰巧也是双目失明,承蒙他亲自导引也未曾得见春景灿烂,而如今再过南城,我这一路疾行竟好似做贼一般,就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被相熟之人碰上,嗐,如今面对金羽王,除却逃避,我竟早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青玳央求,然我因双目不便并未允她流连山林,当晚驻足月下,碧螺担忧我是否又有什么烦恼不解,而我一笑自嘲,说起来能有碧螺青玳随侍左右,我早该算是坐拥如花美眷,还要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呢?
“碧螺,从前朕可曾有过皇后?”
“咦,陛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碧螺对我问话好生诧异,然未几片刻,她忙欠身答道,“五百年前陛下曾纳娶鸿苑贵妃,未曾有过皇后。”
哦,原来我还曾纳过贵妃,想来龙帝至尊,后位必不该虚空,如此看来,唉……
南城之郊一夜停驻,翌日晨起青玳侍奉梳洗,而我不知是否因念起过往,起身后竟不觉拥过她轻轻一吻,如此一吻好似习以为常,尚不及我察觉不妥,却不想青玳竟至于惊喜诧然,“陛下,你可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未曾想起,只不过略略想通了而已。
打消多少杂念,一宿后我本欲直往南海,然途遇变故,天知道就在这南城郊外,莫名其妙的我都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拦下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更新速度,我信用破产了==||||
最近实在变故颇多,不过我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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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续 129去旧疾(三)
前路受阻,横遭盘诘,是日行未及半里,我便莫名其妙被大队人拦截于南城郊外,来人既不表明身份,亦不说明来意,只一味逼我下车一见,而我车内应讯,言只称我等乃龙廷客商,此次借过只为去往南海拜望长辈,至于其他事则一概不知。
言出我尽量掩饰身份,可谁曾想话音落即遭一众人等嗤笑不已,此刻车厢外马蹄声款款,更有一人高声讥讽道,“公子自称寻常商旅,这也未免太过自谦,试问当今,那龙廷之下能有哪个客商会像公子这般大架?行走在外尚不忘携如花美眷相伴,过境他族则更是傲慢到连车帘都不肯掀,哦,还有,公子说什么前往南海拜望长辈,可是众所周知,自龙廷去南海该是由百越水路直通云阳最为方便,可是公子偏生要借过金羽,还专这拣山道野径行走……”
来人言出,我心头一凛,按说踏足金羽后我一路小心,本不该为人窥及行迹,可今时他等非但调笑我携碧螺青玳随行,更是指我过境炵关时傲慢行径,如此看来,莫非早在炵关时我即已遭人疑心,而他等之所以等到今日发难却是另有隐情?
三日前过境炵关,我正因为害怕被相熟之人认出,故此称病未曾下车,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那炵关守卫例行盘查,并未生疑,可是照今日看来,莫非当初放我通关竟是他等有意为之?
愈想愈觉不妙,事实上而今我最怕如歌已知我身在金羽境内,今日此事若是他人节外生枝倒也罢了,万一这一众人是得他金羽王授意……
蓦然间心绪烦乱,好半晌我都未曾回应,眼看对方人多势众,又闻得车厢外再次催请我下车问讯,罢了罢了,看来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了,那干脆开诚布公也好。
掀开车帘,躬身下辇,此刻碧螺青玳本欲随我左右,而我急忙摆手示意不必,我嘱咐她二人在车厢内安心等待,未有紧要事切不可轻易露面。言毕转身,我由侍从搀扶踏足地面,实未料方站定身形即有人发话道,“唔……,果然是公子衍,怎的,眼睛又看不见了?”
如此言语,说话之人分明已识得我身份,而我闻之倒也镇定,只可惜自己双目失明无法辨识他等,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我总该相识才对。
下车站定,我整了整衣袖不发片语,殊不料片刻相峙,来人等见我无动于衷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一众人几番张口找不到合适言语,到最后却还要我一笑打破沉默道,“对,在下是公子衍的确没错,不过此番过境,在下的确只为南海一行,至于阁下等拦阻于我,实在是不知有何贵干?”
一问出,许是没想到我会不加任何辩解,他等又是一阵语塞,好半晌方有人回神道,“公子果然好气度,倒也不愧那真龙嫡血一说,说起来公子三两年即可崭露头角,避龙廷之锋芒,周旋金羽百越之间,呵呵,如此看来,我们那位风流王爷还真真难与你匹敌。”
嗯?此话怎讲?
来者不善,只怕是敌非友,若是我没猜错,这一众人该是金羽门下,但显然并非金羽王党羽,想起来前时在西崛岭,如歌曾言他身侧多有臣子对我不满,甚至有妄为者胆敢背着他行刺于我,如此一想,莫非今日我竟是碰上了这些欲除我而后快的“忠义之士”?
一念至此,我面色微变,而来人竟仿似已察觉我心绪,当下又一阵嗤笑道,“公子莫怕,今日我等可不想害公子性命,只不过想劳你大驾随我们走一遭罢了。反正你这一路藏踪匿迹,既已途径南城,那早晚都会去私会金羽王,那还不如我们送你一程呢。”
什么话?!我与如歌之间到底都被外人传成了什么模样?
当下愠怒,我一甩袖冷声即答,“不必了,此番路经金羽,在下并无拜会金羽王的打算,但是方才听众位言语,想必众位俱是金羽臣子,那好,既然身为臣子,那就该恪守为臣之道,据我所知,金羽王待下不薄,尔等若是心生二意……”
目下境况,我似乎自身难保,有些话本不该多说,然言出半句不及停,已有人大笑接口道,“哈哈,公子疑心我等对金羽门怀有二意,这可真是说笑了。事实上我等所为恐怕才是真正遂了我们家王爷心意,反正他金羽如歌曾明确表示过无心天下,他安于一方诸侯之位,长年来无所作为,自从相遇公子后则更是着了魔一般不知所谓。三年前他因你痛失炵关战机,近日来又因你不惜与百越树敌,我看他因为你啊,简直都恨不得要将金羽门这数十年来根基败坏到一干二净!”
话音落,说话之人显是怒气漫溢,而我方欲插话回应,殊不料他意犹未尽,又一番劈头盖脸朝我道,“最可笑要数上回诸侯会战,即便是公子你已一番盛情相让平城,可我们的金羽王爷却半分也舍不得公子有亏,据闻他一路跑去与你私会,不知是碰了软钉子还是另生状况,回来后竟莫名其妙与那百越大军在山回关附近恶斗了一通,滑稽,真真滑稽!”
“金羽王所为不立足金羽,反倒好似处处与你公子衍争便利,只怕现在他金羽如歌除了公子以外,就连自己的诸侯之位都不放在心上了,好,那敢情好,难得今日公子过境叫我等碰个正着,如此我等便勉为其难做回恶人,说威胁也好,说顺水人情也罢,反正将公子送与王爷,正好替他找个理由叫他早些退位让贤!”
自以为是,狂妄犯上!
这些人言下之意,莫非竟是要以我来威胁如歌?
真真不好,虽说如歌无意天下我早已心知,至于说若有一日他会撒手诸侯之位我亦丝毫不觉诧异,可是现在他做不做金羽王却不该有我半分原因,我是我,如歌是如歌,我与他立场相悖,私交甚笃,我与他……
我与他之间,嗐,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偏要将家国事处处牵扯上私情?!
一半怒起,一半羞恼,一时间我哭笑不得,默不回应,而片时后身侧侍从拔剑戒备,阻我之众则愈加威逼,“怎的,莫非公子没听明白我等所言何意么?哦,或许是公子双目不便,不知我等人马众多,以为就你三五侍从还能逃脱?”
胁迫之意愈加明显,而我挥手屏退左右,应声只道,“在下此行只为去南海,至于尔等金羽门内务,在下不想有任何牵涉其间。金羽王为政温和,确无争雄之心,但当今乱世,保一族血脉与争烽火江山,孰是孰非尚无论断,至于尔等为人臣子,说是无二心,但实则犯上作乱,我又怎会受尔等胁迫,遂尔等心愿?”
言出僵持,我相信来人中必有彼时在百越山道行刺我者,看来今天他们是得了上回教训,故此不敢轻举妄动,但随着对峙渐久,一触即要动武,再者我毕竟目盲不便,更兼碧螺青玳随我身边,这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
时间点滴流逝,碧螺青玳许是在车内忧心不耐,青玳沉不住气掀开车帘轻声唤我,话未完即被我挥袖斥回车中,然阻我之人见此竟好似觅得一丝契机,那领头之人不知哪来的灵光一闪,居然一步近前低声调笑我道,“公子执意不允,莫不竟是心虚害怕,怕我家王爷见得你携如花美眷相伴,心里不痛快?哈哈,若是如此,那我劝公子也莫要强撑了,其实我等只想劳你一人大驾,至于你身侧这二位眷侣,你大可留下侍从护她们周全,你一人随我们走,不就得了?”
“放肆!”
虽说在人间我本为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庶民,可是当今天下,我公子衍好歹亦已跻身一方诸侯,怎的还会处处遭逢这等狂妄轻薄之徒?!
以往在百越族为人指指点点,俱道我与那百越族长不清不楚,谁曾想今日避开百越,过境金羽又被这金羽乱臣调笑讥讽,天知道我与如歌本是君子相交,纵互生情愫也决不至荒唐不堪,可事到如今竟也成了不清不楚!
怒上心头,尽成无奈,若今时双目完好,我定要好好收拾这口吐妄言之徒,无奈目下漆黑,这厮又离我尚远,我甚至连动手都不敢唐突,而来者见我恼怒却无可奈何,一时间则愈加放胆,这回他步至更近处复又讥讽道,“公子眼睛瞎了真不错,一点儿都看不出当初百越山道剑出饮血的冷酷,不是吧,脸还红了,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反正跟我们走一遭,便成全了你与金羽王一段风流,怎的,难不成公子你还不满意?”
实在是满口胡柴,欺人太甚。
恼怒之余,我借他说话之机一把扯过他衣袖,未及这厮反应,更是反手擒过他手臂,借力呃上他咽喉,狂妄之徒死不足惜,如今之境既然说不通,那我只好先动武了!
五指如钩,我已心生杀意,而电光火石之间,一众人等见首领被制初是目瞪口呆,后是不可置信,哼,他们以为我眼睛瞎了就任人宰割了?没错,今日我是看不见,想要逃脱大队人马追讨也绝无可能,但是以我身手,杀个把不顺眼的人那还不成问题!
“好了,我再说一遍,我公子衍无意插手金羽门内务,再加上今天我眼睛看不见,就算是日后相逢金羽王也道不出你们身份,你们若是识相的就放行我去往南海,若是执意妄为,那莫怪我心狠手辣先杀了你们这位自以为是的愚蠢头目!”
掷地之语除却怒意,甚至还透出几分戾气,事实上话音落纵连我自己都有些心惊,不知为何我异常厌恶有人拿我与如歌之间的感情说事,至于调侃碧螺青玳则更是叫我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我该一路扭着这不知名的混账,威胁他与他的同党送我去往南海渡口么?
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事实上今时地处南城郊外,既然我行踪都能被金羽门下这些心怀敌意的小人窥及,或许身为金羽王的如歌更应该早早知晓我已踏足他辖下之境,而事实也证明,我的确没有想错,因为到最后急急赶来替我解围的果然是王府亲卫。
一路去往南海渡口,我心底好生繁复,或许如歌与我一般都理不清思绪,或许他也明白我二人今时不宜相会,而我三百余里快马疾行,次日里弃车登舟,回看金羽之岸却忍不住一声长叹,呵呵,其实我看了也白看,因为什么都看不见。
立于船头,海风拂面,正听闻舵手道这数日来惊涛骇浪,原不知何时才能出海,哪曾想我方一到此,立时风平浪静,这风暴竟好似专门避开我一般,舵手连称怪事,而我正不以为然,直至碧螺自舱内出,此刻她踮脚为我披上外衣,却在我耳畔轻轻问道,“陛下,岸边山上,那位着金衣羽冠的可是如歌王?”
……
“碧螺,朕眼睛看不见。”
挽过碧螺步至中舱,回首停步我终是矮身入内,如歌,希望你能明白,今天非是我无情,而是你我二人,还远没有余裕只谈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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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血续 130去旧疾(四)
舟行去岸,我与如歌纵隔海对面,终究是未曾相见,或许我方才应对盘诘,他金羽王早已身至一旁,或许对我方才之表态,他已然深感失望,而我但随碧螺步至舱中,闭目久坐,终未发一言。
海上多风浪,然今值寒冬,本不该频发风暴,可是听船夫们言语,却道近日来南海渡口风雨交加,大浪翻覆,竟好似要将整个海面都撕裂一般,更有传言道南海国上空忽现华美城池,凭风而动,亦真亦幻。
“公子,说给你听你可别当玩笑话,其实就在你踏足前一刻,渡口上还风浪翻迭,要不是那金羽王爷发话,再者海面上的确平复如常,我等可不敢随意出海。要说这海上凶险啊,说出来只怕公子你这样的人听了都不敢相信……”
舱中久坐,再踏出舱门时碧螺告诉我而今去岸已远,青山早在一发间,此刻身侧船夫聊起近日来南海风浪,只当我是平素养尊处优惯了的公子爷,而我闻之哂笑,倒是青玳在一旁好生不服气道“陛下,他们可不知你翻手成云,挥袖覆雨,居然敢在你面前喋喋不休道海上多风浪,还有呢,既然南海国主是九翼王,那南海国便相当于有翼族,有翼族的风神都本就悬浮于海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青玳见惯灵界神异,自然不懂人间凡俗,而我闻她碎语本一笑了之,然转念一想,却不由疑心道:传闻南海国上空忽现华美城池,该不会真就是那五灵界的风神都吧?说什么南海大浪翻覆,难不成也与五灵界牵扯相关?
但愿别再出什么状况了。
心有隐忧,登岸时不知怎的我竟打起了退堂鼓,明明身已至南海首府,侍从问我是否前往拜谒南海国主,我却心存犹疑,片刻沉默后只吩咐他等先寻间客栈再说。
南海首府风动城池,衣袂飘摇人往街市,其实我心知碧螺青玳心往异国风情,本该随她们在城中走走看看,可是方才海上闻听异事,我心头总好似疑虑不解,是日里城中寻下客栈,我腹内繁复,一坐半日,一下子就连去不去拜访九翼王都犹豫了起来。
抵达时原值午前,哪曾想我无所事事一坐至黄昏,而碧螺青玳与一众侍从猜不透我心思,他等不敢多话,我亦无从言语。当晚早早休寝,反正我一双眼睛看不见那还不如卧榻静思,我本意但求一场好梦,殊不料好梦未及,四围却总有些古怪,“碧螺,青玳!”
起身半坐,我忍不住声唤碧螺青玳,按说方才她二人侍奉我睡下后卧房中不该再有他人,可今时,今时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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