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流无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散装小饼干
尼古拉的反坦克炮兵班,则是由地道的西伯利亚人组成的,朴实而英勇,却由于不时的冲动行为而被红军里很多人视为野蛮分子。
但尼古拉的西伯利亚显然吸引了步兵们的目光,他们对遥远的西伯利亚显得很好奇,那个举牌子的士兵豆饼眼睛闪闪发亮,他问道:“西伯利亚!是不是一年四季都是雪?一出门就能碰见大狗熊!”
豆饼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哄笑,伊万掏出烟盒,准备给大家散烟,尼古拉忙翻出了烟盒,说:“别,别,尝尝我们的,自家种的,里面没干草的。”
听了尼古拉的话,不少人都伸出了手,尼古拉一根一根的派发着,发完一盒,又掏了一盒出来。
不只是谁点燃了打火机,小小的火苗映在了每一张脏兮兮的脸上,大家都把烟凑了上去,淡黄的烟火像繁星一样陶醉了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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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无声 第三十三章
乌克兰的天,总是亮得很早,早上五点半钟,就已经大亮了,chao湿的土腥味混合着花草的芬芳,闻起来很舒服。
战士们凑合着在战壕里睡了一晚上,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而且蜷缩了太久,身子也觉得不自在。
豆饼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来,手上捧着一大块用布包着的面包。
战壕的这个小角落就成,伊万和谢廖沙三个人了,估计其他人都去忙活了吧,而奥列格,总是一早就去检查坦克,这都成为了他固定的习惯了。
三个人向豆饼打招呼,昨晚聊天成才知道,豆饼原名施路特夫,这有点别扭的名字和俄语豆饼的发音很类似,再加上他幽默的本xing,大家都叫他豆饼了。
豆饼也不管泥水,直接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布打开,里面的黑面包已经湿了,散发出温热的气息。
豆饼把面包放在三个人的面前,摸着有着蓬乱头发的脑袋,说:“连着下雨呀,面包都打湿了,但是加热了下。”
三个人也不客气,都撕扯着吃了起来,面包带着一股酸味,发酵的非常不错,很好吃。
豆饼看着坦克兵吃着高兴,又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小布包来,打开了它,上面都是些棕黑se的颗粒,染得白se的布也黑了。
谢廖沙看着布上的东西,用手指戳上去点点,说:“是巧克力!”
豆饼抬起长了雀斑的脸,笑得很开心,说:“是!是!巧克力!美国佬的东西!你们吃过吗?”
三个人都摇摇头,谢廖沙说:“在商店里看见过,但是可贵了,没吃过。”
成看着那些黑呼呼的颗粒,说:“我只是听说过呢。”
在梁赞,成是很少出去逛街的,所以连商店里的巧克力,都没有看见过。
伊万则大幅度的摇头:“我都没有听说过!”
豆饼从布上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钳起一个小颗粒,塞进嘴里,又吮了一下手指,咂了咂嘴,一副美味的样子。
三个年轻人看着他,不约而同的吃了口黑面包。
豆饼招呼着坦克兵也尝尝,一边说道:“我在奥廖尔和一个当官的儿子换的,就用的两只水龟呐,换了两大块巧克力!”
三个人也学着豆饼的样子,钳起一小个颗粒,塞到嘴里,像吃糖一样吮吸着,成觉得巧克力的味道甜滋滋的,又带点儿苦味,奇怪的味道,和成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不像。
但是成很喜欢。
“怎么样?”豆饼看着坦克兵的样子问道。
“好像烤熟了的甜菜根,”伊万砸着嘴,“但又不像,好怪。”
豆饼拍着手笑起来,他正要说什么,却听见集合的号声响了起来。
四个人赶忙爬起来,豆饼一边咕哝,一边迅速的把巧克力收了起来。
离开了角落,成发现所有的人都集中了起来,但明显不是战斗的信号,因为大家都没什么动作,只是伸头往后看。
成也向后看去,发现阵地后的空地上已经集中了很多人,这些人大多都是平民的装扮,手上拿着简陋的武器,显得无助而无奈。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些人。
“怎么回事?”我问旁边站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步兵。
“能怎么回事?国民自卫军呗,要去送死了的。”步兵没好气地说,他从战壕壁上撤下一根草茎,狠命的嚼着。
国民自卫军?成点诧异,他仔细的看着那群人,又发现了蓝帽子的身影,他们拿着本子,意义的对着每一个人询问着什么。
“问的遗书,都他妈废话,命都没了,还能交代什么?”旁边的步兵不等成去询问,就直接回答了他。
成一下子沉默了,他想到那天晚上那些红军战士,就那样交代在了蓝帽子的枪口之下。
看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国民自卫军里面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乌拉,紧接着,庞大的队伍动了起来,他们仿佛过去的拿破仑士兵一样,列着队,缓缓从从小阵地中间开出了防线。
“这是干什么!是送死吗?”阵地里不知道是喊了一声,大家的情绪都激动了起来,很多人都开始喊着“不要去!不要去!回来!”
成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与悲哀,他看见奥列格蹲了下去,面对着战壕,不住的叹气摇头。
国民自卫军听到红军的呼喊,很多人都踌躇了起来,他们转身看向,目光犹豫而悲伤,带着一种委屈的眷顾。
发现了国民自卫军的犹豫,蓝帽子们也紧张了起来,他们大声的呼喊,催促国民自卫军加速前进。
抵不住蓝帽子的催促,国民自卫军开始跑起来,然后像疯了似的,呼喊着向德军阵地冲去。
整个红军阵地都躁动起来,很多人都想跳出去拦住国民自卫军,可是都被同伴拉了回来。
国民自卫军跑得很杂乱,加上chao湿的草地很滑,不少人都摔倒了,但是摔倒了的都又爬了起来,拼命地向前跑去,成不知道是什么这样支持着他们,用生命去冲击敌人的枪炮,但是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些不可一世的蓝帽子。
当最后一名身着深蓝se大衣的国民自卫军消失在红军的视线中,剧烈的枪炮声也响了起来,伴随着哭嚎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也许是国民自卫军的进攻刺激了德国人,仅仅过了十分钟,当红军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时候,德国人的炮弹便呼啸着,穿过了天际。
经历过了数次炮击,成已经没有那么紧张的了,他把身子蜷缩在战壕里,闭着眼睛,感受着泥土的纷飞。
谢廖沙则依旧很紧张,成把他的手攒在怀里,但是每一次炮弹落下,成还是可以感受到谢廖沙的身体随之颤动。
步兵们则不冷静的多,成可以听到各种祈祷声,怒骂声和哭声,他知道,不管是谁,即使胆量再大,第一次受到炮击的时候,都无法在战争之神的yin威下保持冷静。
炮击十多分钟就停止了,成依旧蜷缩着,基里耶夫也让大家继续躲好,果然,不过三分钟,又是一阵炮击,等又一次的间歇炮击后,基里耶夫才让大家起身,准备战斗。
成拉着谢廖沙的手,漠然的看着不少年轻的步兵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土里哭泣着,老兵们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安慰着他们。
由于掩体和战壕挖得很好,各个阵地的损失都不大,成看到左侧隔壁的阵地,格拉万正带着车组往坦克上爬,而右侧的西蒙诺夫的阵地,似乎是炮弹正中了反坦克炮掩体,本来是掩体所在的地点被一个焦黑的大坑所代替,几名浑身血迹的士兵一边嚎哭,一边疯狂的用手刨着土。
成叹了口气,在奥列格之后,钻进了坦克里,打开了观察口,听着奥列格装弹的声音,仔细的观察着草原的一举一动。
风穿过坦克上的缝隙,发出尖锐的金属声,成握紧了控制舵,远处风动草伏,一群银灰se的坦克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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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无声 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是,德国人并没有发动预想中的进攻,银灰se的金属在草原上闪动一下,又不见了踪影,红军火炮进行了试探xing的覆盖she击,也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在一片昏黄的尘土之后,草原上又恢复了宁静。
清晨时浓厚的yin云逐渐散去,阳光逐渐充沛起来,坦克的发动机没有停,再加上阳光的照she,不过多久就热得难受起来,跟往常一样,成脱掉了靴子,只穿双长袜。
虽然感受到不解,但是成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通过观察孔,他看到阵地上的士兵们都放下心来,不少人都坐下去休息了,好几队工兵猫着腰潜到阵地外面,悄悄地布置反坦克地雷。
成看着人们忙忙碌碌,知道虽然这是打仗前的宁静,可还是莫名的轻松起来,他用脚点点伊万,让他递个水壶过来。
奥列格依旧紧紧的盯着观察孔,由于t34的观察能力并不出se,所以战前部队里给每位车长配了一把双筒望远镜,可是由于镜片加工的粗糙,普遍的模糊不清,还不如观察孔来的奏效。
成拧开伊万递过来的水壶,准备喝的时候,奥列格突然自言自语似的说到:“天晴了,德国人是在等天晴!”
成慢吞吞的咽下一口水,当他意识到奥列格的话之后,他差点把水壶甩到地上。
天晴了!德国人在等天晴!
成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在谢伊姆河大桥时的情景,无数的斯图卡,像苍蝇一样的扑向自己。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刺耳的防空jing报响彻了整个阵地,成把眼睛死死地贴在观察孔上,远方的天空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他知道那是假象。
坦克内壁上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步兵正在奋力的在坦克上遮盖伪装网和树枝,但是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只能祈祷敌人不要瞄准自己,同时寄希望于己方的高she炮和空军。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成看到远方蓝天之上,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黑点,这些黑点,在一点点放大。
“不仅仅是斯图卡,还有轰炸机!”奥列格也明显紧张了起来,他把手往裤子上不停地摩擦,仿佛手心上有流不完的汗水。
“成,你探个头出去,仔细的观察,如果有可能的威胁,赶紧告诉我!”奥列格向成大声喊着。
成点点头,“啊”的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声,他是在给自己鼓劲,太过紧张的自己,甚至都快无法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成颤抖着手,打开自己的舱盖,新型的t34,破天荒的采用了双舱盖的设计,这让炮手探出头的时候更隐蔽一些。
由于坦克被伪装网和树枝覆盖着,成看的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看到四周的动静的,如果有俯冲轰炸机向坦克俯冲she击,他必须要趁早发现,并且通知战友们躲避。
阵地上已经乱作了一团,绝大部分的坦克都已经披上了伪装网,但是由于时间的关系,很多步兵阵地都暴露在外。
更慌乱的是那些工兵,由于离防线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他们只好在没有掩护的情况下拼命的往战壕跑。
最先而来的是德国人的战斗机,他们飞的高且远,成并不太清楚他们的数量,但是很明显,他们是在清场,驱逐可能的红军战斗机。
成狠狠地咒骂着空军和那些将军们,这样巨大的战役行动,他竟然听说部队连一个前线机场都没有,所有的战士们,都暴露在德国空军的屠刀下。
紧接而来的是德国人的俯冲轰炸机,他们直接掠过前线,前往我们的后方。
也就是在此时,他听见了高she炮和高she机枪的声音,高爆弹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黑se的烟球,这些高she炮的隐蔽真是非常好,成在来的路上甚至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不知道是为什么,高she炮的准度非常之低,在成的视线以内,居然没有任何一架德国飞机被击落,甚至击伤的都没有。
反而,大概是高she炮的she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随着后方一声又一声的炸弹爆炸声,高she炮的she击声越来越小,直到完全被斯图卡的咆哮声淹没。
在那一刻,成的心底一下子涌出了一股绝望的情绪,这股绝望让他浑身都打了个寒颤,他努力去驱走这样的感觉,但是无济于事。
当只能仰望着的天空成为敌人的攻击自己的武器,这样的恐惧实在是无法驱逐。
第一波的斯图卡还没有回去,第二波斯图卡联合数架轰炸机又从成的头上掠过,后方的炮兵阵地,补给仓库和道路,成为了他们的饕餮盛宴。
而阵地上的战士们,将成为逃脱不掉的瓮中之鳖。
当第三波斯图卡约有二十余架以低空姿态出现的时候,成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全身的寒意让他的裤子湿透了。
但成还是那样站着,求生的本能已经超过了战斗的yu望。
德国空军显然是有着丰富的战争经验,他们并没有直接面对着阵地攻击,而是在绕了半圈后,从侧面告诉俯冲下来。
有什么比横向着往战壕里打一梭子炮弹更具有杀伤力?
成突然意识到,对于那些视战壕如避难所的步兵来说,此刻,战壕却成为了埋葬他们的坟墓。
一架又一架的斯图卡从战壕上空掠过,战壕里面腾起了一片片混合着血雾的烟尘,不少步兵从战壕里跳了出来,他们嚎叫着,哭泣着,由于恐惧,有些人甚至在惊慌中往德国阵地跑去。
没有任何控制,成大叫起来,混合着泪水,他拼命的咒骂着这个世界,咒骂斯图卡,咒骂希特勒,甚至咒骂自己的空军。
也就在成发狂的同时,一架斯图卡肆虐到了他的阵地面前,斯图卡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成仿佛看到了德国飞行员得意而凶狠的笑容,斯图卡搅起烟雾,形成了一圈乌黑的烟圈,它对着成身前的步兵战壕开始she击,两道火舌喷she出来,在战壕里激起了两层乌黑的烟尘,成的眼睛一下子难受起来,可他根本就闭不上眼睛!
斯图卡掠过之后,战壕里哀嚎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炮弹的爆炸声,成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挣扎着互相扒拉着从战壕里往外爬,他们的脸血肉模糊,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捂着耳朵呼号,有些人甚至丧失了神智,疯狂的用双手抓着自己的身体。
即使没有受伤,即使身上都没有一丝血迹。
这些人,都是不过二十岁的孩子,他们太过稚嫩,以至于无法承受战争。
可是谁有能承受得了呢?
完成了一轮的打击,德国人开始集结机群,他们整齐的列队,炫耀着的向远方飞去。
三波斯图卡,一波轰炸机,再加数架战斗机,就将整个红军的防线化为了虚无。
成无声的看着硝烟弥漫的防线,战士们看到德国飞机离去,有的放声大哭,有的则大笑起来,他们在释放恐惧,在为生存欢呼。
军官们努力维持着秩序,为数不多的医疗兵开始穿梭在阵地之中。
成不停地流泪,跌坐在坦克之中,奥列格看着年轻的中国男孩,突然一把把他揽在怀里,成颤抖着,大哭起来,只听奥列格轻声说道:“没有道理的,你们应该在好好生活的,你们应该在好好生活的。”
成突然想起娜塔莎,心中之充满了一种渴望,那就是尽可能地活下去。
他哭得几乎失去了力气,也就在此时,政委维克托的脸出现在舱盖口,他的一边眼镜碎了,脸上都是血,一小片玻璃扎在脸上依然没有取出来。
他看着我们,沉默了几秒,说到:“撤退!我们要迅速撤退!”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成停止了哭泣,奥列格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去推开了舱盖,爬了出去,成看到谢廖沙转过头,他的眼睛红肿着,脸上也有泪痕,嘴唇不住的哆嗦。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当成爬出去的时候,伪装网和树枝都已经被撤掉,基里耶夫,豆饼带着和其他两名步兵站在坦克旁边,四个人都浑身是血,沉默不语。
成环顾四周,他们的阵地已经不复存在,步兵所剩无几,两个人疯了,被捆了起来,约十多名伤员,互相照料着,而反坦克炮阵地,则彻底成了废墟,火炮被彻底摧毁,人的残肢散布在掩体周围,有的还在燃烧,冒出焦黑的烟。
机枪掩体也幸存了下来,四名士兵蹲在掩体旁边,沉默不语,其中两名稍年轻的士兵,抽动着肩膀。
基里耶夫突然开口说:“我有个请求。”
他的声音颤抖,却有股坚韧,他的一只手半个手掌都没有了,用布包着,在往下滴着殷红的血。
坦克兵们都没有说话,基里耶夫死死地看着奥列格说到:“我家里,除了我老父亲已经没有人了,我就希望,你们带着我弟弟走,好歹,能给我家里的爸爸妈妈留一个。”
说罢,他把手指向豆饼,他的手流着血,仿佛国庆的彩旗。
豆饼听了基里耶夫的话,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成从没有想到他们是兄弟,可是他不理解,他大声问道:“一起走!为什么不一起走!”
基里耶夫又沉默了一会儿,说:“只让坦克部队撤,步兵,还要坚守阵地。”
成的心一下子冷了起来,基里耶夫接着说:“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们,可是,我是人,我不能逃避自己的自私,我会跟着我的兄弟们在一起去死,但我需要让我的家里还能有一个希望。”
基里耶夫说完,他的手下很多都抽泣了起来,一名躺着的老兵说道:“让豆饼走吧!兄弟们跟着你死!我们不在乎!”
老兵整个左臂都被削掉了,只有一点皮肉连着,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用右手紧紧地握着**沙冲锋枪。
几名士兵迅速表态,但更多的人,依旧无声的哭泣。
基里耶夫眼含热泪,但他还是盯着奥列格,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奥列格微微地点点头,盯着基里耶夫,说:“好,我带他走。”
基里耶夫的身体趔趄了一下,仿佛情绪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说:“好,好,只要带他走!让我能有个希望!”
说完,他转过身去,不胜不语的跳到战壕里,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铲子开始铲土,不再看其他人一眼,可是我明显可以感受到他肩膀的抽动。
豆饼站在那里,望着他哥哥的背影,咬紧嘴唇,却止不住的掉泪,奥列格沉默不语的爬上坦克,伊万上去拉了下豆饼,说:“走吧。”
豆饼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哥!”然后就大哭了起来。
基里耶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可他并没有转过身,依旧一下一下的费力铲着土。
各个阵地的坦克都已经开出了掩体,成和兄弟们也不再迟疑,伊万拉着豆饼,让他坐在了坦克后面,豆饼沉默不语,任由伊万拉着。
坦克发动了,一辆接着一辆的驶出掩体,留下满目疮痍的防线和一帮视死如归的步兵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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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无声 第三十五章
天空又重新聚集了yin云,显得yin沉而灰暗,成爬出舱盖,和豆饼靠着坐在了坦克边缘,不少工兵和后勤人员跑过来,跳上了坦克,他们面se惊恐,很多人颤抖着,掏出烟来抽,一些人没有火,也不跟别人借,就直接把烟卷放在嘴里嚼着。
成的坦克跳上来六七个人,他们难以平伏心中的恐惧,也不说话,成握着豆饼的手,豆饼在不停地哭泣,成没有安慰他,成只是看着沿途的疮痍。
经过了德国人的空袭,红军的后勤部队,炮兵部队和高she炮部队被尽数摧毁,焦黑的尸体和燃烧着的油料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直让人作呕。
成看到了已经化作废墟的高she炮阵地,他们的伪装被大火吞没,没有遇难的高she炮兵们簇拥在哭泣着,大声的祈祷。
这些人,穿着单薄的棕绿se的军装,没有军衔。
他们都是姑娘,妇女,孩子们,老头子们。
成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一架德国人的飞机被击落,因为他们的对手,没有任何的战斗能力。
成无法理解,为什么如此重要的高she炮阵地会交给这些人,全民作战,难道应该是把这些决定生死的东西交给没用的人吗?
直到后来,他在一次次的战争中明白,不管是炮兵还是空军,都无法信任,如果不能靠自己,就只能在战场上迷失。
队伍进行了大概半个小时,一队远程战斗机在头顶列队飞过,红se的五星光芒黯淡。
队列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指着天空骂了起来,大家情绪激动,诅咒着这些来晚了的空军。
下午两点左右,驶离战场约两个小时,坦克旅在一个隐藏在森林里的补给站停下,坦克上坐的人骂骂咧咧的下了车,被赶走了。
豆饼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抱了成一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奥列格被召去开会,伊万则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烟草,成和谢廖沙无聊的闲逛,在一些撤下来的人嘴里,知道了些前线的情况。
前天,也就是五月十七号,德国人便突破了红军两个集团军的防线,今天早上的进攻,除了斯拉维扬斯克这边的一点阵地,整个左翼基本崩溃,整个红军部队,已经濒临失败。
这些话语,让成和谢廖沙非常的震惊,他们撤离的时候,成只不过认为只是局部的失败,德国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更多的力量全面进攻,而现在种种情况,表明经过了寒冬的德国人,根本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颓废。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些消息都是准确的话,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德国人的目的,是把红军几个集团军包围在这里,然后一举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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