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流无声

那么，这将是第二个基辅战役！
成听了一路，也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到车长们都回来了，排长西蒙诺夫不停的小声的和其他的一些车长说着些什么，所有的人都面se凝重，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
话说完，所有的车长都跑了开去，奥列格向两个人跑了过来，他朝这边勾了勾手，成和谢廖沙赶忙跟着他回到坦克那里。
伊万早于三个人回来，他的面se也有些紧张，可以看得出来，他也知道了不少的消息。
奥列格把三个人招在一起，他满头都是汗水，神se紧张却不失冷静，他说：“老实跟你们说，不管上面说的话怎么掩饰，都知道，前线已经不保，崩溃和被包围都是迟早的事情，但是我们主动进攻的话，还能有点生机，我们要和第六集团军一起，向德国人的第六集团军发起攻击，如果不能阻击他们，让他们和克莱斯特集团军会合，我们就插翅难飞。”
伊万哼了一声，他掏出了半青的烟叶，给三个人一人发了一片，大家都嚼起来，伊万显得很镇定，可是成明明看到他递烟叶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谢廖沙嚼了一会儿，就剧烈的咳嗽起来，脸都红了。
奥列格嚼着烟叶，脸上的疤痕冲的发红，他接着说：“我们旅，没有火炮也没有高she炮了，技术保障连也基本完蛋，现在只有一些汽车和五十辆坦克，阵容多薄不用我多说了，上面下了死命令，坦克一旦毁坏，坦克乘员必须战斗到死，做个准备吧，我也不多说什么了。”
说完，奥列格抬眼看着三个年轻人，成的心里面一阵阵抽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廖沙的面se愈发的苍白，他惨笑着，说到：“都到了这一步，拼命是理所当然的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奥列格笑了一下，笑容僵硬而黯淡。
成和伊万都点了点头，赞同了谢廖沙的说法，现在除了拼命，我们能够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格拉万带着他的车组走了过来，他的面se显出无畏的坚毅，身边三个年轻人，虽说有一种稚气和紧张，可更多的，却是一种勇气。
格拉万看着奥列格，点了点头，他突然向奥列格伸出手，说到：“兄弟，我们一起打吧，带着这几个年轻人，让他们平安的回家。”
奥列格一愣，神se里显出黯然来，可也就是那一瞬，冰冷冷的神se依旧弥漫开来，他说：“好，我们一起。”
他没有握住格拉万的手。
格拉万没有在乎这些，他笑着点点头，目光却多了一分凄然。
连长瓦西里克此时爬到了坦克上，他拍手让大家都看着他，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个目光和善的中年人。
瓦西里克大声的说道：“同志们，十辆t34坦克！你们还期待更多吗？我告诉你们，当时法国人有十辆t34，希特勒最后只能在巴黎被抱着喂nai！”
大家都哄笑起来，十辆t34，是坦克连的编制。
十辆坦克都没有损失，真是奇迹。
瓦西里克接着说：“一个冬天，没有把德国人都冻死，但是我们，能用t34把德国人炸死！打死！碾死！现在我们有点小失利，可这算什么？去年我们都熬过来了，今年我们还害怕吗？打趴了保卢斯，克莱斯特集团军就会被我们包围！谁胜谁输，现在还不能定论！这才是第三天！等再过三天，我们再说！”
大家的情绪高涨起来，不少人都大呼乌拉，成也叫了起来，高亢的呼喊声直让鸟雀都飞出了森林。
在那一刻，成真的有一种幻想，面对着德国人的第六集团军，自己和兄弟们能够歼灭他们，然后把克莱斯特集团军包进口袋，用炮弹和子弹招呼他们，为成见过的逝去的每一张面孔报仇。
我成脸看了下伊万，他的面se也露出了别样的喜悦，那是种幻想，是一种憧憬。
也许是我们太过年轻，面对着一些幻想，我们无法把持住自己。
奥列格看着成，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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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无声 第三十六章
20号上午，坦克旅才赶到了萨赫诺夫希纳，德国空军持续不断的sao扰让部队在路途上花费了太长的时间，所幸由于隐蔽较好，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萨赫诺夫希纳这座成印象中美丽的小城此时已经成为了一堆废墟，整个城市居然没有一座完好的建筑，散发出的焦臭的浓烟让战士们频频作呕，血肉模糊的尸体都没有处理，暴尸在阳光之下，腐烂的味道充斥着鼻窦，很多人看到爬满蛆虫的尸体几乎要晕倒。
通过战时通告，战士们才知道，昨晚，一个步兵师在没有任何装甲和炮兵支援的情况下强行冲击了萨赫诺夫希纳，德国人顽强的狙击，直到今天凌晨红军才艰难的拿下这座小城，步兵师伤亡五分之四，死亡人数居然比小城居民的人数还多。
这是这次战役红军第二次夺取萨赫诺夫希纳。
由于坦克旅的迟到，不少步兵都给坦克兵们脸se看，补给官甚至不情愿给坦克兵油料，经过商议之后才勉强同意，补给兵依旧不高兴，他们不停地在给坦克兵们加的油里吐口水，这激起了坦克兵们的愤怒，伊万甚至要动手，被奥列格拦住了，他指指给自己的坦克加油的那些兵的排长，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兵。
大家看见那位老兵竟然已经没有了下巴，下颚被一块破布抱着，发黑的血迹染满了整个破布。
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坚毅，他黝黑的眸子看着坦克兵，摆手示意他的手下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
补给兵们抹抹泪，继续工作，但是不再往油料里吐口水。
所有的坦克兵都愣住了，大家看着那位老兵，瓦西里克从坦克上跳下来，庄重的给老兵敬了个军礼。
所有的坦克兵都默默地给老兵敬礼，老兵颤抖着站起来，敬礼。
补给站显得安静而肃穆。
在萨赫诺夫希纳的调整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当坦克旅驶出小城的时候，在南方，往奥列利河方向的炮火声就剧烈了起来，奥列格嚼着甜菜叶，说到：“双方开始交火了，我们没到，我军是不会进攻的，看来是德国人主动打过来了。”
奥列格的话显然是对的，不过几分钟，数架德国战斗机就飞了过来，显然这些战斗机是在建立防御圈，他们看见了红军坦克，不少战斗机俯冲下来吓唬一下，可并没有开炮，成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红军可能出现的远程战斗机。
而坦克旅也急于前往前线，并不再隐蔽，只是飞奔。
随着离前线越来越近，硝烟的气息也越来越浓，被摧毁的战车随处可见，看来都是德国俯冲轰炸机的杰作，好在斯图卡们都扔完炸弹退回去了。
离阵地两公里左右的时候，所有的坦克都自行散开，前往可能需要的地方，经历了数次战斗，坦克手们都有一种天生的战争嗅觉。
成的坦克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半弧形的阵地，这个阵地的反坦克炮和机枪都已经被摧毁，尸体散落在阵地旁边，燃烧着。
伊万很准确的把坦克开到了反坦克炮阵地里，受到炸弹攻击之后，这个掩体刚好可以藏住坦克的车体，报废的反坦克炮被坦克压出了很难听的碰撞声，让人非常难受。
德国人的部队此时已经开始进攻，他们的坦克并没有成想象得多，一公里也就三四辆的水平，但是彼此的距离和阵型保持的非常好，s型的机动也最大程度的保障了行驶的安全。
而德国步兵则完全隐藏在了乌克兰高深的草原当中，视野内竟然完全看不见步兵的踪影。
往往只有在战斗中，才能了解到自己的对手，看来德国人能够横扫欧洲，不仅仅是依靠无耻的偷袭。
而红军能够在战争初期迅速溃败，显然也不仅仅是因为偷袭，即使红军拥有t34和科沃坦克。
当胜利之后，红军和美国人联谊，当成问一名美国上校，欧洲哪一个国家最强大的时候，成本希望他会说出苏联，可上校却毫不迟疑的用蹩脚的俄语说：“德国，没错，就是德国。”
此时的红军，面对着的就是这样一群敌人，他们的纪律和智慧是如此的让人折服，让对手折服。
当战士们都紧张起来，准备迎战的时候，德国人的炮弹却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近三分钟的炮击将所有人的紧张情绪都放大到了极点，成双眼紧紧的盯着观察孔，爆炸的冲击波让坦克微微晃动，溅起的烟尘让视线一片模糊。
炮弹的硝烟散去的很快，可当我的视线重新清晰的时候，草原上却出现了浓浓的白se烟雾，不仅仅是步兵看不见了，连德国人银灰se的坦克也不见踪影。
“烟雾弹！德国人要突袭！”奥列格恶狠狠地说，他紧紧地盯着观察孔，举着炮弹的手不住的颤抖。
阵地中的步兵刚刚从炮击中缓过来，看到面前的白se烟雾又是难以接受的紧张，不少人开始疯狂地朝烟雾中she击，后方的火炮也轰鸣起来，红se的光球在烟雾中一次又一次的炸响。
虽然非常紧张，但是成依然没有开炮she击，坦克的爆发火力时间有限，他不能浪费在凭空的目标上。
过了大概约有四分多钟，红军阵地这边的she击声逐渐稀疏起来，枪械和人都是会疲劳的，这非常的正常。
而成的心脏，此时却几乎是要爆炸！
果不其然，也就在这个时候，逐渐淡去的烟雾里，出现了数个高大的坦克身影，离阵地是如此之近，几乎可以瞥见黑十字的边角。
“碰！”成开了一炮，烟尘随着弹壳的退却涌了出来，成没来由的一阵轻松，仿佛身上的重担一下子放了下来。
面对突然而来的坦克，坦克身前的步兵惊慌失措，很多人冒失的跑出了战壕，德国人的坦克随之开火，不少人被击中，倒在了地上，也有少数人在濒临死亡的清醒过来，倒地爬回了战壕。
德国坦克中依然是老式的捷克坦克占多数，但也有不少加装了长75炮的四号坦克，这些坦克火力相比于战争初期的四号强大很多，可以击穿t34的前装甲。
但显然红军坦克也不是傻子，这些新的四号成为了红军坦克首先打击的对象，这些四号被一辆接一辆的击中并起火，钻出来的德国坦克兵又成为了车载机枪的靶子，他们奋力的跳车，步兵则冒着坦克燃烧着的火焰营救他们。
随着战场上烟雾的散去，成的视线清晰起来，他看到草原之上有不少的德国自行反坦克车，他们奋力的驶向炮弹炸出的深坑里，只露出防盾部分，开始向红军阵地she击。
这些反坦克车的威力显然比成原先看到的那种拖拉机反坦克炮的威力要大得多，他身边的一辆t60被击中殉爆，巨大的冲击波让他的坦克都出现了轻微的摇晃。
奥列格大喊着：“先打那些火炮！先打那些火炮！”他一边喊着，一边不停地给成装弹，他满头大汗，几近虚脱。
成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放过那些捷克坦克，把炮口朝向那些自行反坦克炮。
这些只露出防盾的反坦克炮目标非常小，对于t34坦克的火炮来说，根本就是无法瞄准，成完全依靠自身的感觉在摸索着打，往往两三炮才可以击中，但好在这些反坦克炮的装甲非常薄弱，一旦被击中，往往会造成极大的杀伤，虽然可能没有殉爆，但是成员伤亡无法避免，成看到一些被击中的反坦克炮开始撤离阵地，他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管了，因为不少德国步兵接近了阵地。
“不错，小伙子，不错。”奥列格双臂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在他肮脏的脸上划出一条又一条痕迹。
近十分钟的连续装填，成知道奥列格的力量已经接近极限，可他还是坚持从弹药架上拿起炮弹，费力的推进炮膛。
成朝奥列格笑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德国步兵已经冒着车载机枪登上了阵地，红军的步兵在捷克坦克的打击下几乎抬不起头，根本无法提供火力打击，成啐了一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炮口指向了一辆正向我军阵地压制she击的捷克制坦克。
炮弹准确地击中了坦克的正面车体，捷克坦克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再又一发打击之后，冲天的火焰一下子随着爆炸声蔓延开来。
德军步兵趁乱冲进了红军的战壕，激烈的白刃战在坦克面前展开，在这一点上，德国人并不占优势，苏联人的强壮和搏斗的技巧与生俱来，而配了**沙的苏联步兵在近战火力上的优势也是显而易见。
数名德国步兵隔着战壕向红军坦克扔燃烧弹和手榴弹，但收效甚微，对坦克几乎构不成损伤。
成依旧在寻找着德国人的坦克，可是德国人显然明白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开始逐渐的撤退，承受了巨大损失的红军也没有追击的可能，零零散散的枪炮声招呼着跑得慢的德国人。
不过多久，草原上又一次的安静下来，尸体和残骸遍布在草原之上，焦黑的弹坑像破旧的补丁一样让人恶心。
成一下子瘫软在坦克内壁上，奋力的打开一个水壶，湿润干渴的嘴唇，手抖得是如此的厉害，水都溅了出来。
奥列格也瘫了下来，他撕扯下一片甜菜叶子嚼着，汁液随着颤抖的嘴唇流了出来，面se发白的他朝成笑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把颤抖的手放在屁股下压着。
只穿着一层袜子，脚踩在滚烫的弹壳上很不舒服，可成实在是没有力气把脚抬起来了。




铁流无声 第三十七章
当天白天，德国人又进行了两次进攻，可是进攻的力度并不大，经过激烈的鏖战，德国人被迫撤退，但是红军也失去了一道防线，向后退却了三公里，在早已筑起的第二道防线设防。
一天的激战，坦克旅伤亡却并不大，主要在于德国人依旧缺乏有效地对付t34的武器，由于天气原因，德国的空军也无法发挥，但是步兵的损失却非常惨重，跟坦克旅并肩作战的一个步兵师和一个摩托化旅减员多达60%，摩托化旅甚至不剩下一个还有战斗力的政委了。
所有的人，都对第二天德国人的进攻忧心忡忡。
虽然夏天将近，但是乌克兰的夜晚并不炎热，成和三个兄弟都从坦克里爬了出来，在草地上坐着吃饭。
微凉的风吹来血腥和焦臭，让人颇为难受，好在青草的浓烈香味稍微盖住了这股恶心的味道，让我们不至于吃不下饭。
在离前线阵地战壕只有三百米的地方，驻扎着一个隐蔽着的战地医院，不少抬着担架的士兵从成身边走过，现在战场上的药品严重缺乏，完全靠军医们的个人治疗了，战地医院离前线如此之近，也是为了尽可能的缩短治疗时间吧。
阵阵的哀嚎声不断的从医院那边传过来，成垂着头，尽量不去注意这样的哀鸣声。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的吃着饭，一天的战斗让他身体极度疲倦，全身几乎都在颤抖。
五月份这样青黄不接的ri子，红军的食物补给非常的单调，甚至粗糙的面包都开始少见了，吃着冰冷的煮过的土豆，喝着带着柴油味的水，成却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美味。
大家都太饿了。
吃完了土豆，奥列格从包里抓出一大把甜菜叶子来，他抖抖索索的把叶子分给三个年轻人，说：“今天，大家干的真不错。”
奥列格难得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也难得的夸奖成三个人，虽然他满脸的疲惫，可是成依然可以感受到奥列格的对自己的关心。
甜菜叶子捂了太久，干瘪而没有水分，嚼起来没有多少味道，但丝微的香甜依然让成觉得陶醉。
大家吃完饭，也不顾肮脏的泥土，就地躺下，沉沉闷闷的休息起来。
只过了不到十分钟，西蒙诺夫就跑了过来，说：“奥列格，你过来，去开个会。”
奥列格点点头，扶着坦克站了起来，跟着西蒙诺夫走了，成看到他们两个人也去叫了格拉万，其它的车长也纷纷集合往旅部的方向走去。
奥列格回来的时候，成都已经睡着了，当伊万把他推醒的时候，成觉得似乎浑身都散架了，几乎动弹不得。
但成还是努力坐了起来，看着奥列格，他却摆摆手，示意三个人去坦克里面说话。
大家都很疑惑，脸上的表情都难看起来，谁都能猜出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我们彻底败了。”大家刚在坦克里坐好，奥列格就说道，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并没有说话。
奥列格接着说：“我们这边守不住，那一边，第六集团军另一部也没有挡住德国人，克及切夫卡已经丢了，早上就丢了，我们左右两翼全部暴露了，现在我们是个突出部，德国人随时能把我们吃掉。”
伊万听完，猛然大声说道：“早上就丢了！为什么我们现在才知道！”
奥列格皱紧了眉头，说：“通讯被德国人sao扰的不成样子，我们又没什么快捷的通讯手段，没有办法。”
伊万又大声说道，他的语气里满是悲愤：“德国人的空军，是吗？那我们的空军呢？要不看不见他们，要不仗打完了他们才到！这样的空军是累赘！是累赘！”
奥列格也不制止伊万激动的情绪，等伊万情绪安定点了，他才说道：“现在重要的是撤退，现在我们还来得及，趁着夜晚，我们赶紧向巴拉克列亚方向前进，第六集团军根本挡不住德国的部队，他们要在那里把我们合围了。”
成紧紧咬住了嘴唇，这时候自己和兄弟们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奥列格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晚上十一点，坦克开始后撤吧，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家休息一会儿。”
伊万突然发问：“什么是坦克开始后撤？步兵呢？这里有一个师和一个旅！”
成猛然明白了奥列格的话的意思，他抓住了奥列格的袖口，问道：“又把步兵丢下了，是不是？”
奥列格突然抓住了我的衣领，他看着成的眼神充满了杀气，又被悲哀所笼罩，他大声地说到，声音沙哑：“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愿意看着战友们去死吗？和步兵一起走，我们哪来的速度？没有步兵给我们守阵地，我们一个晚上就会被德国人追上！到时候，谁逃得出去？”
成放开了手，奥列格也放开了，谢廖沙颤抖的声音说到：“奥列格说得对，成，伊万，我们没有选择，不能谁都没有活路。”
成一下子瘫倒在坦克内壁上，伊万也不再说话。
当晚十一点，所有的坦克撤出了阵地。
步兵们对坦克绝望的呼喊甚至盖过了发动机的声音，成默然的坐在坦克里，心都在滴血。
五天之后，这里的步兵部队向德国人缴械投降，到了1944年，成和兄弟们才在波兰的集中营里把他们营救出来。
成觉得这是自己一生的耻辱。
当坦克旅经过萨赫诺夫希纳的时候，成才把头探出来，看着夜se下的废墟，他是多么的希望这场战争是只是自己的噩梦！
他多么希望能在某一时刻，自己能够在朦胧中醒来，听见母亲的呼唤：“成，起床啦，田里的莲藕可以挖了，你去扒两根吧。”
他是多么的希望，能有那样的时刻！
坦克旅来的时候的那个补给站已经彻底被摧毁，几名幸存的补给兵默然地给坦克加油，给坦克兵递弹药。
柴油还有得多，够每辆坦克加满每一个油箱，但是弹药却严重不足，每辆t34只分到了不足三十五发炮弹，而用于轻型坦克的火炮的炮弹则一发都没有。
坦克做了短暂的停留，就接着往东驶去，北方的天一片通红，草木的残渣漫天飞舞，令人作呕的焦味熏得成睁不开眼，看来是战斗引起了大火。
成只好又缩回了坦克里，奥列格在闭目养神，成睡不着，就捡地上的弹壳往外扔，身上磕碰着很疼，但他不在乎，他很想发泄。
坦克行驶了大概六个小时，在21ri凌晨，坦克旅在佩罗塔尼亚附近碰到了第49骑兵师，这是一支充满了绝望情绪的部队，为了能够迅速逃离战场，他们甚至丢掉了所有的伤员和重型装备，他们的卡车和坦克旅的坦克并排行驶着，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好在骑兵师的补给还是比较充足的，他们匀出一部分弹药给我们，但是柴油却始终不松口。
“有柴油，才能不停地跑，弹药是什么？逃跑的累赘。”在补给弹药的时候，西蒙诺夫站在成身边说到，他叼着只有卷纸没有烟草的烟，眉头紧锁。
越向东撤退，碰上的部队就越多，大家纷纷传言，红军28集团军已经趋近于全军覆没，57集团军已经完蛋，而第6集团军连同其他部队，也就是成的部队，如果不能拖住德国人，被包围是迟早的事。
消息越来越耸人听闻，恐慌的情绪写在每一个人脸上，蓝帽子和一些纠察部队开始逮捕嚼舌根子的人，并且不经审问，当众枪毙，一路上，成看到了不少被枪毙的人，从衣衫褴褛的平民到丢盔弃甲的战士，他们布满血污的脸上，充满了令人颤抖的恐惧。
坦克疾驰而过，成和兄弟们已经没有停留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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