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皇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某某
这次也是一样,武令媺、武宗厚与禄郡王见过礼,彼此寒喧数句。武令媺还貌似关切地询问禄郡王,镇南军这个冬天过得怎么样,御寒冬衣暖不暖和。
暴脾气收敛了不少,但禄郡王还保持着武人特有的干脆性格。他点头道:“本王这次来,就是向玉松皇妹道歉的。”他从袖袋里掏出一叠纸卷搁在茶桌上。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十万两银票,是本王的赔罪之礼,还望皇妹不要拒绝。”
武令媺微微一笑,淡声道:“可是我却不知皇兄是哪里得罪了我。是有问题的冬衣,还是被毁坏的皇庄?”
“我武宗常明人不做暗事,那笔款子我确实动了不该动的脑筋。只是因为别人都在动。我若是不动反而不好。”禄郡王一抬下巴。眼帘微垂,又露出独属于曾经的大将军王的倨傲表情,“皇妹聪慧过人。当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本王统领一军将士,要为手下人考虑。”
“不瞒皇妹。镇南军驻军之处气候比大周别处边疆要暖和许多,冬天并不难熬。所以本王令兵部扣下了那笔给镇南军添置冬衣的款子。改为给将士增发兵饷。”禄郡王目光炯炯地注视武令媺,认真地说。“本王自己没有染指半个铜板。”
可是你却拿了我的钱去做人情,收买人心。镇南军上下的将士只会记住你的好处!相比起一军官兵的好感,区区十万两银子算什么?!武令媺心中暴怒,脸上却不动声色。
禄郡王却也知道这个小皇妹的心思深沉得很。她不露恚怒之色,却不代表她就真的不生气。可是当时用她的钱给自己赚人心,他真的很痛快。很痛快很痛快!
若不是后来发生了皇庄被袭的事儿,禄郡王根本不会走今天这么一遭。他的妹妹东成公主在失宠的那些年吃了不少明里暗里的苦头。这才学会了委曲求全。可他是大周堂堂亲王,是曾经立下不世功勋的大将军王,是膝下有黄金的大好男儿,怎能向一个小丫头谄媚求和?
但禄郡王到底经了变故懂了事,知道权衡利弊。在尊严与全家性命、前程之间,他只能向现实低头。“本王做过的事情,本王定能承担。但本王没做过的,本王绝不认帐!”他徐徐站起身,声音低沉,“玉松皇妹,不管你信或者不信,皇庄遇袭之事与本王没有关系。你别被有心人利用!”
向武宗厚和武令媺点点头,禄郡王就此扬长而去。武令媺皱起眉盯着他挺拔背影,陷入深思。她这位二皇兄为人虽然暴躁狠辣,行事却还算光明磊落。哪怕坑人害人,是他做的,他就敢于当面承认。
“妹妹,二哥的话固然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一字不听。”武宗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记不记得霍去疾说过,他觉得追杀他的人与后来狙击他的人不像是一路的?”
缓缓点头,武令媺没有忘记霍去疾的提醒。比起禄郡王,她更愿意相信霍去疾。既然两个人的话有共通之处,那她就要小心注意,可不能被人当了枪使还欢天喜地的。
那么,假如她真的把边军贪墨案和皇庄遇袭之事紧密联系在一起算总帐,两虎相争起来谁会得到最大的好处,谁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这样一盘算,是哪些人在算计自己,似乎不难知道答案。
可是武令媺也不会就此做出最终判断。她不得不承认,当年鲁莽冲动的禄郡王真的变聪明了许多。若是她与别人对上,他岂不是能从原本的被怀疑对象反倒变成了受益者?
不行!这样还是被人当了枪使。武令媺在心里不住冷笑,原来你们都想算计我!那就不能怪我也算计你们了!
“梓臻,我记得陈昭仪给我送来的贺年礼里有一支挺好看的走盘珠金凤钗?”武令媺扭脸问司宝大宫女。
樊梓臻立刻去取了那支金凤钗来,亲手给武令媺插在发上。其实这支金钗太过华贵,不太适合现在年纪的武令媺佩戴。好在她今日穿着喜庆,红彤彤的棉服能压得住这支钗。
令人捧了送给皇帝老爹的新年贺礼,武令媺与武宗厚离开长乐殿。没走多久就遇上皇帝派来催请的内监,说是陛下在长青殿等着公主一起去。
一行人急匆匆到了长青殿,皇帝携了武令媺同坐御辇,低头便瞧见她发上这支陌生金钗,笑着说:“我儿今日打扮得很是喜庆,这支金钗不错。”
“是陈昭仪娘娘送给儿臣的新年贺礼,方才二皇兄还送了儿臣十万两银票呢。”武令媺愉快地笑着说,“二皇兄好大方,要是皇兄们都这么大方就好了,儿臣的庄子肯定能好生修整修整。”
“这有何难?”皇帝搂着小女儿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父皇替你开这个口。他们留着银子,不是去收买将士的心,就是养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如给我儿重修庄子。”
要的就是您这句话!那些想方设法算计咱的便宜皇兄们,不管有没有吃了我的,都得给我吐出些好货来!武令媺在心里发狠。
她精准无比地拿住了皇帝的心思,知道皇帝必定不愿意看见皇子们势力太过膨胀以致失去控制。否则,皇帝何必要在镇北军和北境内卫里大搞清洗活动。还不就是某些人的某些事令他如鲠在喉了么?
这只是开始,你们等着瞧!武令媺暗自冷笑,扯扯皇帝的衣袖,又笑吟吟地说:“父皇,儿臣可给您带了新年礼物呢。您有没有给儿臣准备礼物呀?”
皇帝失笑,捏捏武令媺的鼻子说:“小东西,又惦记父皇小库房里的宝贝。你自己说想要什么,父皇都给!”
武令媺便看着皇帝嘿嘿直笑,笑了半天,惹得皇帝又来拧她鼻子,她才抱住皇帝的胳膊说:“等父皇看了儿臣的新年贺礼,儿臣再向父皇讨要礼物!”
“好好好,依你,父皇都依你!”这几天因嫡女回京,皇帝自认对小女儿有些疏忽,此时对她的要求自然百依百顺。不过他也知道,小女儿虽然时常撒娇卖痴,却是个极知进退懂深浅的好孩子。她从来不会提出令自己为难的请求。
不一时到了长庆殿。皇帝今日很是平易近人,还没进殿就令人传旨免去大家的大礼参拜。酒席上他也与众多宗亲贵戚谈笑风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痛快的迹象。
武令媺陪了皇帝一会儿,见兰真公主主动过来接替了自己的陪驾任务,就告退与武宗厚和武宏嗣躲起来守着一桌子好菜痛快吃自己的。席间,武宏嗣提及他家康王老爹和康王妃老娘已经离开了楚国进入了大周国境。
武令媺见小侄儿没精打彩的,出言安慰道:“宏儿,等你父王母妃回了京,咱们再过一次年就是。”
“我还指望能和父王母妃过上元节呢,可是皇祖父派人来告诉我,那楚国的固山王世子水土不服病倒了几日,恐怕不能及时在上元节之前赶到太宁。”武宏嗣叹了口气,忽然眼眸大亮,小脸上露出贼兮兮表情,压低声音说,“小皇姑,我还听人说固山王世子带着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美人儿。就算打扮成了男人,也漂亮得叫人*呐!”
瞧着小侄儿这垂涎欲滴模样,武令媺顿时哭笑不得。也不用她动手,武宗厚挟起一筷子菜塞进武宏嗣嘴里,瓮声瓮气道:“小色鬼,吃菜!”
武宏嗣被噎得直翻白眼,咽下菜肴之后笑嘻嘻地盯着武宗厚说:“小皇叔,您老过了年就十七岁高龄了,是不是该选妃啦?把那个楚国美人儿弄来给您当暖床丫环怎么样?说不定固山王世子带着她来就是想进献给咱们大周的呢!”
武宗厚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憋出话来:“女人太麻烦,我情愿抱着我的瓮金锤睡觉!再美也不要!”(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二十章 送上门来的武器
给大家报告一下,这几天来亲戚,某肖很不舒服,明天早上的更新放在晚上一起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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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武宗厚的彪悍宣言,武令媺满头冷汗,寻思着自己对小十二灌输的太早结婚对练武有影响的说法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楚国使节与康王夫妻同来大周的事儿,她知道。这越是地位高就越讲面子,皇室更是此中代表。明明是去别国当人质,却偏偏要安个“游学”的官方说法,自欺欺人。
康亲王夫妻就是打着游学的幌子去楚国当人质的,相对应的,楚国派来大周为质的也是亲王。这次两国互换质子,楚国的固山亲王世子成了游学人选。那么,按照地位对等的质子互遣原则,大周这回也只会派出亲王世子前往楚国。
当然,这种原则只通行于周楚这两个国势相当的国家之间。宗主国不用向属国派出质子,属国则要向宗主国派遣亲王级别的质子。
但属国质子前往宗主国倒真的是游学的,他们会与大周权贵子弟一样努力考取更好的学院,并且总是能很快适应新生活。有不少属国质子甚至愿意放弃本国国籍,终生留在宗主国,这样的质子还可以考科举做官。
想到这里,武令媺心里一跳,不由自主地看向武宏嗣。她这个小侄儿自幼便与父母分离,如果爹妈回来的结果是他被派出去为质,那他也太惨了点儿。
酒席吃到大半,重头戏上演。虽然大多数宗亲贵戚们的年礼早早就送进了宫中,但有些近支皇族或者格外得皇帝亲眼的远房宗室会选择当面将新年贺礼献于御前。
内监过来给武令媺和武宗厚传话,说是进献贺礼的时候到了。请小兄妹和武宏嗣去围观。武宏嗣每年的新年贺礼大同小异,反正按照皇家规矩准备些金银珠宝古董送进宫就行了。小家伙不想出挑,也没办法出挑。
而武宗厚与武令媺小兄妹都属于当殿进献贺礼的一份子,每次都是武令媺拿主意决定送什么,一送就是一模一样两人份的。武宗厚只负责出银子,其余的事情不管。
于是,当一大一小俩男人瞧见武令媺单手托着独独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盒子时。都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这两人份的新年贺礼怎么看上去如此简薄?
“送礼不是送贵重。而是送心意!”武令媺颇有些得意地拍拍木头盒子,也不怕被别人听见,“十二哥放心就是。妹妹我什么时候出过岔子?父皇肯定喜欢这份新年贺礼!”
武宗厚挠挠头皮,憨笑着说:“哪怕你送张白纸,父皇也只会说这张纸比别的纸好上一百倍。反正我沾光。”他晃晃脑袋,也是得意洋洋模样。
瞧着小十二全然放心的样子。武令媺抿嘴直笑,觉得武宏嗣的建议不错。如果那个很漂亮很*的楚国美人儿当真是使节带来进献的。她倒是真的可以去问皇帝老爹讨来送给小十二暖床。
小兄妹说话间,皇兄皇姐们的礼物都进献完了,季良全亲自过来领着二人前往御前。一路走,一路和兄姐们打招呼。小兄妹俩都笑眯眯的,瞧着没有半点不高兴。
在路过禄郡王时,武令媺突然停住脚。笑模笑样很真诚地当众向他道谢,并且给他看了自己头上戴着的金凤钗。说是明天初一时会去陈昭仪宫里给她拜年顺便致谢。
在皇帝陛下注视中,禄郡王表现得很坦荡,也没有什么闪躲之辞,谦逊了几句。偷偷向皇帝瞟了两眼,禄郡王瞅见父皇的眼神很是温和,这颗高高提起的心缓缓回落。
还不等武令媺爬上九重玉阶,享受最近距离向皇帝展示新年贺礼的权利,皇帝就瞧着禄郡王说:“宗常,你母妃这些年茹素礼佛,人清减了不少。你这身为人子的,应该多劝劝她才是。”
禄郡王听了这些话,眼泪都差点飙出来。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他,却没有人敢否认他对母亲和妹妹的好。跪倒在地向皇帝重重磕头,禄郡王微带着哽咽道:“儿臣代母妃多谢父皇关心。母妃日日为大周和父皇礼佛祈福,这份苦心儿臣不敢不体谅。儿臣也甚是心疼母妃,此次回京已经劝过。”
皇帝默然片刻,微叹一声道:“你母妃每年都给朕和玉松儿抄写祈福经书,朕与玉松儿心里都感动。传旨,晋陈昭仪为诚顺夫人。”顿了顿,他又说,“昔年诚顺夫人协助敦庄皇后将后、宫诸事管得不错,便再赐她协理后、宫之权!”
明明没有从几位皇子脸上看出什么异样表情,但武令媺还是在暗中偷着乐。被打压了这么多年的前皇贵妃,如今连跳数级晋封且手里再度掌权,还会窝在宫里避世不出吗?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的儿女,她也必然要争!
武令媺很庆幸自己没有重生成某个皇帝的女人,否则以她的好强性子,那是必然会去给自己争出美好未来的。但是那样无休无止的争斗生活,她肯定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禄郡王真没想到自己向武令媺的这番示好会改变母妃的处境。他其实只是不甘心被栽脏陷害。抑住激动情绪,他和从人群里扑出来的东成公主一道给皇帝郑重磕头谢恩。
“儿臣多年不在京中尽孝于父皇和母妃膝下,还请父皇恩准儿臣回京尽孝!”禄郡王忽然当殿如此请求。
皇帝嘴角微弯,笑了笑。他甚至没有客气客气,爽快地说:“你替大周、为父皇征战多年,身上伤痛不少,那就在京里歇歇再外派领军吧。”
武令媺抿抿唇,很佩服禄郡王的壮士断腕之举。比起多年前皇帝借着她这东风迫使禄郡王缴械休养,这次他自己能主动交出军权毫无疑问聪明了许多。这招用得不错。
儿子如此识相,皇帝也不小气。他当殿就升了东成公主驸马的爵位,从小小的三等男爵跳级为三等伯爵。禄郡王的郡王爵位虽然没有重新升至亲王,皇帝却加赏了他柱国将军的勋爵,并且给了他一个兵部要职——军械司总管。
这个职位立刻让武令媺想起那台袭击了护送霍去疾回京兵马的破空重弩。很显然,皇帝老爹这是要好好使唤禄郡王这把主动送上门来的武器。
若禄郡王在皇庄遇袭之事里当真无辜,他就得卖力地给自己洗清嫌疑,并且报复那些企图陷害他的人。如果他与那件事脱不了干系,在年后的兵部帐目清查一事里他也会想办法遮掩,而这世上没有能够彻底抹去的痕迹。皇帝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由不得人不掉坑。
另外,以前禄郡王长年领兵在外,纵然有心争夺储位,有些事情也只能依靠心腹奴仆来办。现在可不一样了,母妃重新掌权,他也亲自回京执掌诸事。武令媺敢肯定,夺位大战将更加激烈混乱。
等禄郡王再度磕头谢恩退下之后,皇帝才含笑看向武令媺,瞅瞅她捧着的木头小盒子,啧啧两声之后貌似遗憾地问:“我儿,你与宗厚就拿这么点东西来给父皇贺新年?”
若是别的皇子听了皇帝这话,只怕早就跪倒先请罪再辩解了。可武令媺半点也不发怵,笑呵呵地说:“父皇可不要小瞧这么点小东西,会给父皇派大用场呢!”
“哦?我儿如此有信心?”皇帝故意虎起脸说,“若是不能让父皇满意,小心吃板子!”
武令媺冲皇帝一咧嘴,笑得狡猾狡猾:“不怕,十二哥会替儿臣挨板子!”
皇帝拿手指轻轻戳在武令媺眉心,语气里透出十足的宠溺,叹道:“你这小丫头,就属你古灵精怪。好啦,让父皇瞧瞧你的宝贝是什么。”
没再耽搁,武令媺打开盒子,先取出了她这段时间差点把内廷司的司珍工匠折磨得崩溃的小东西——老花镜一副。
一副眼镜,镜架好办,眼镜片就难办了。没有光学玻璃,镜片用什么材质来代替?在这个位面只能拿顶级天然水晶。
水晶质地坚硬,不易打磨。眼镜又是有度数的,否则起不了什么作用。就为了将镜片打磨到可以起效的地步,司珍工匠们足足浪费了近万两银子的低档水晶才算把手艺给培养出来。
武令媺初步判断皇帝的老花眼度数还不算深,但是效果如何,还得让他亲自试了才知道。将折叠式银质镜架打开,她亲手将眼镜架到了皇帝鼻梁上,再笑吟吟地问:“父皇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皇帝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眨得飞快,脸上是面对新生事物时相当正常的茫然又懵懂神色。不过皇帝陛下很快就收拾起惊讶心情,强抑兴奋神色,故作矜持地点点头:“不错。”
啥?只是不错而已吗?武令媺不干了,揪住皇帝的袍袖就开始撒娇。皇帝陛下享受了片刻小女儿的亲昵,这才哈哈大笑道:“我儿的贺年之礼甚得父皇之心,极好,极好!”
能不好吗?这老花眼,越近的东西越看不清楚。刚才龙案之上的图纹,皇帝瞧得模模糊糊。可是一戴上这古怪玩意儿,那些金龙纹饰立刻清晰起来,这份意外之喜真是什么金银宝贝也换不来的。民谚说的果然不错,女儿就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啊!(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二十一章 太平工坊
实在抱歉,身体还难受得很。今天只有一章,欠的那章一定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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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扇窗户若是模糊不清了,心灵自然也黯淡无光。在这个没有眼睛诊疗仪器的低科技位面,眼睛出了问题,那些太医只会告诉皇帝这是疲劳过度造成的。找不到真正的原因,自然也拿不出对症的方法。
小神医颜无悔倒是说可以用银针刺穴的办法来缓解症状,但也只是缓解而已。并且用针在皇帝陛下龙首之上扎来扎去,谁敢做这个决定?谁敢动手?
所以武令媺才想到用老花镜来减轻皇帝的眼睛负担。现在皇帝陛下的畅快大笑,在她看来才是比较正常的反应,她很满意。可是她又很不满意此位面的科技程度如此低下,就连眼镜这么简单的光学器械都没人发明出来。倒是便宜了她,可以弄出真正让皇帝龙颜大大大悦的宝贝。
摇着白生生的手指,武令媺颇为自得地笑道:“父皇,这才不是儿臣和十二哥要献给您的新年贺礼。”她凑到皇帝耳畔,低声说,“您想,既然可以让近处看不清楚的东西变得纤毫毕现。那么……远处的景像是否也能如此呢?”
不愧是在马背上征战过多年的皇帝陛下,眼神瞬闪间就想到了关键性的东西,微张嘴愣住又难抑惊喜的模样瞧着真是……可爱吖!他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儿的意思?”
武令媺抿嘴一笑,从小盒子里又取出一个小小的长圆柱管状物,双手递到皇帝面前,怂恿:“父皇来试试。”
皇帝狐疑地拿过这长筒,两头都黑洞洞的。只分辨出材质似乎是黑玉。武令媺也不忍心逗弄好奇心大作的老头子,教他摆弄这个远视距离其实很一般的单筒望远镜——把盖住了镜头的盖子拨开,再取下皇帝的老花镜,将望远镜举起在他左眼面前。
啊一声惊呼,皇帝腾地站起身,又立马坐下。不敢置信地倏地拿下望远镜,瞧瞧满脸笑容的小女儿。他再一次动作缓慢地举镜察看。数息之后。皇帝放下手臂,小心翼翼地将镜头盖上,紧紧攥着望远镜。低声问武令媺:“那些工匠呢?”
“儿臣拘着他们,没让他们出宫回家。他们做这些东西的时候,儿臣也关照过内廷司不许他们与外人交流。”武令媺挥挥小拳头,轻声道。“儿臣有防范的。”
“还不够!”皇帝立刻唤来乌义,对他耳语了数句。乌义方才一直侍立在旁。已经看出了几分,赶紧领人办差去。
“我儿,制造方法可有?”皇帝又问武令媺。
无奈地叹了口气,武令媺颇不好意思地说:“父皇。儿臣只是某日偶有所见才突发其想出这小东西。实在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儿臣乱出主意,逼着工匠们制作出来的。不过儿臣已经让他们将制作过程写下来。此物日后还需要改进。”
皇帝连连点头,低叹道:“我儿。父皇谢谢你!”
“父皇言重了,为大周和父皇尽心是儿臣的本份!”武令媺小脸绷得紧紧的,认真说道:“儿臣是大周的公主,大周强盛,儿臣便能享尽尊荣,所以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你能这样想很好,我儿终于长大了!”皇帝笑道。
“如果可以改进制作工艺,还能研制出可以看得更远的望远镜。”武令媺给皇帝福身行礼,肃容道,“儿臣请求父皇,请让儿臣设立工坊。儿臣愿意资助那些和儿臣一样不时有稀奇古怪想法的工匠,也许他们能制造出使用起来更方便、效率更高的趁手家伙。”
瞧着满脸欣慰之色的皇帝,她又腼腆地笑笑:“并且,如果有好玩的东西,儿臣就能抢先赏玩。儿臣还可以让底下人开个铺子将可以卖的玩意儿卖出去,换来更多的钱去资助工匠。这样若能形成良性循环,既能满足儿臣的猎奇之心,也说不定能给父皇帮上忙。”
智慧总是藏于民间。武令媺就不相信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说不定她就能发掘出来此位面的爱迪生!再者说,她满脑袋前世的东西,有些好玩意儿不做出来,恐怕再过几年她就彻底忘了。哪怕她不知道原理,可是难说此位面早有人心中有货,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实现构想。
武令媺做事向来往前看,设立太平工坊只是她诸多计划中的一环。她需要很多钱,需要能够细水长流源源不绝的敛财之道,去实现她的愿景。
父女俩位于九重玉阶之上,离殿下众人有不短的距离。人们就见皇帝陛下乍惊又乍喜,虽不知玉松公主呈上的是什么新年贺礼,却知道她的礼物定然得了皇帝欢心。
便有如怀睦老亲王、肃亲王这样与皇帝亲厚的近宗皇族凑趣打听,皇帝却笑而不答,将老花镜和望远镜重新放回盒子里,命季良全亲自捧着。武令媺的请求,皇帝没口子答应,并且发话开办工坊的银钱不需她操心。
皇帝让人给武令媺搬了锦墩,让她坐在自己龙椅旁边,抚着她的肩头轻声道:“我儿,你这贺礼关系太大,父皇这回不对你加以厚赏,免得引人瞩目。等公主府开府设衙那天一并封赏,很是顺理成章,我儿暂时委屈些。”
武令媺点点头,也凑过去说悄悄话:“试制这两样东西费去许多水晶,都是十二哥花钱,让洪家人想方设法从大周各地买来的。”然后递过去“你懂的”表情。
皇帝哈哈大笑,抚须道:“你啊,有什么好事儿都不忘了拉着宗厚。放心,你放心就是!”他果然只是依例赏赐了武令媺和武宗厚,当然还是要比别人稍微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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