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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初瑟
她内心悔恨着,焦躁不安,此时人家已是地位高高在上,若早知如此,当年对她好一些就是了!
可也恨,她母亲当年偏宠长姐,将长姐嫁给顾旭,若不是自己努力,现在哪来的将军夫人。当年就被长姐压了一头,如今却被她女儿踩在脚下,怎能不气。
“夫人,我送你出宫吧。”
乔柳双清灵的声音响起,伸手扶着她:“如今顾妃气盛,她又不肯帮我接近皇上,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夫人可得帮帮我呀。”





锦宫词 第十四章 移驾圆明园
这一日天还没亮,顾长歌就爬起来指挥着小宫女小太监们搬运东西。她身穿一件鹅黄色绣茉莉花长裙,外面披着一件淡色薄纱。
一根黑胡桃木簪子斜插在长发里,将头发松松绾起,有风吹过会带起碎发飘拂,弄得人心痒痒的。
裴缜斜倚在玉兰花树下的石凳上,手中握着一只细毛笔正在调桌子上的朱砂盒。他不时抬眼看一看忙来忙去的顾长歌,不觉笑出声来。
没想到被顾长歌瞪了一眼,忙噤声低头。
过了一会,顾长歌看着他们终于将自己最后一件要带走的包裹也安全抬了出去,这才以手挥舞帕子扇凉,坐到了裴缜的身边。
她伸出头,好奇的看着裴缜手中的伙计。只见朱红色的浓稠墨汁随着裴缜左手添加的其他配料而颜色逐渐明艳起来。
“皇上这是做什么呢?”
她伸出手,握住裴缜手中的笔,自己开始搅动起来,伴随微风,还传来一丝细腻的花香。
“今日你穿的跟一只黄蝴蝶一般,朕想不如就让你真的成蝴蝶好了,”裴缜笑着接过笔,伸出手在顾长歌的眉间轻轻一点,顾长歌只觉得眉心一凉“若你真成了蝴蝶,可莫要飞了。”
看着裴缜戏谑的说出这样的话,顾长歌心头有些软。
任凭裴缜端着她的下巴,细细的描摹在眉心,观察他细致的眉眼,凑得她这样近,呼吸都喷到了脸上,竟脸红了。
裴缜只认真的画,顾长歌却偷偷想,若有一日,变了蝴蝶,只怕吓也要将他吓坏了。不觉嘿嘿笑了起来。
裴缜皱眉:“莫要动了,若是画坏了,你可不能怨朕。”
香芝在一旁,看着二人如此亲昵,羡慕的拉拉乔柳双的衣角,低声说:“你听,皇上与咱们娘娘感情这么好。”
乔柳双翻个白眼,推开她的手,低声回应:“偏就你看得见吗?”
此时裴缜已经画好了眉心朱砂花钿。一颗漂亮的水滴状花钿缀在顾长歌眉心,最上面点了金色。顾长歌眼睛大而有神,今日画的长眉衬上花钿,显得妩媚温柔。
裴缜抚摸顾长歌的脸,低低说:“当年你也是这样,低头覆膜我的脸。”
倏忽间,顾长歌的脸红的如同红柿子,她想起当年在宫外,她救起受伤的裴缜,并请好朋友帮忙医治,没有人的时候,她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却发现他格外的好看,一时间竟伸手抚摸他脸颊。
没想到他是知道的。
越想,越觉得羞涩,不由推了裴缜一下。
“原来你知道,偏不出声等着看笑话呢?”
裴缜也笑:“朕受了伤,纵然你要伤朕,朕也是没办法的,好了,香芝,将铜镜拿来,让你家娘娘瞧瞧。”
顾长歌对着镜子,瞧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眉目如画,双眼灵动,樱唇未启,饱满的双颊泛着光晕很是健康自然。
裴缜伸手将顾长歌碎发撩开,顾长歌这才发现今日忙碌竟是没有梳头。
她唤来乔柳双为她梳头,裴缜却伸手拿过梳子,站在顾长歌身后轻轻为她梳头。
乌黑丝滑的长发凉凉的,在裴缜温热的手心中,转而又顺着指尖滑下。
他极不熟练的将她头发抓起,又扭着胳膊想要插入金钗,不想刚一松手,发丝顺滑的松散披在身后,金钗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
“让双儿来做吧,皇上,一会该摆驾圆明园了,等内务的人来发现皇上还穿成这样,岂不是让人看笑话,说我顾长歌伺候不好皇上?”
她笑语中调侃。
裴缜眉头一皱,最终还是将簪子放在桌子上:“那朕去换衣服。”
见他走了,乔柳双站在顾长歌身后,将她乌黑的发丝拢在一起打成扣,插了金钗固定,又用翡翠镶金兰花步摇妆点其上。
顾长歌看着镜子,本觉得步摇碍眼,满头的金饰实在是沉甸甸的,可一想时间快到了,若再换首饰,只怕是来不及。
内务府的人已经候在外了,小太监们扛着步辗等候裴缜。
裴缜出来,见顾长歌装饰一新,眉间一点朱砂妩媚可爱,心情愉悦,硬是拉着她一起乘步辗。
因着只是协理,最繁琐的事情还是毓妃亲自安排的,裴缜今日不许顾长歌离开,她也安心陪着裴缜,直到裴缜上了马车,她才顾得上问问毓妃是否还有需要安排的。
毓妃今日妆容素雅,身穿淡青色浅纹裙,坐在马车上看她过来,笑着招呼说不必麻烦了,内务府的人操办这些得心应手,并邀了顾长歌与她同坐,让顾长歌推辞了。
虽然宫内有条不紊,但毕竟人不算少,除了各宫主子,还带了各宫的宫女太监,算起来也是浩浩荡荡一大群人。
等回到自己的马车里,顾长歌才听碧玺说这次去圆明园的人不算多,先皇移驾圆明园都是大队大队的人马,先皇妃嫔多,子嗣也多,如此大的队伍,那也要不受宠的留在宫里才行。
“仗着后宫人还不算多,若是人多了,只怕我是理不清了,还好有毓妃在。”
“娘娘是享福的,自然操心操力的事有别人来做,不过娘娘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娘娘打理这次移驾事宜井井有条,调度有方,就连毓妃都说娘娘聪明,可以多尝试着。”
碧玺将瓜果小盘放到顾长歌眼前。
顾长歌这辆马车较为宽敞,碧玺跟着伺候外,其余宫人均跟在马车外面,若有前方皇帝座驾或其他指令,随时调整。
有官府开道,自然是畅通无比。
顾长歌看着眼前的果盘,却没太多胃口,只拿了一把象牙骨扇扇风。思来想去,她忽然问道:“毓妃此前也经常负责这些事情吗,我看她有条不紊,很是有经验。”
“毓妃是皇上的老师,自然是见过世面的。”
碧玺回答道。
顾长歌嗯了一声,才想起,毓妃端庄大方,做事思路清晰有条不紊,碰到棘手的事情更是会迂回解决。上次听说安答应那里的宫人闹矛盾,后来连安常在和林答应也互相起了龃龉。
若放了旁人,定然不爱理会,将闹事的宫人打发到慎刑司就是了。但安常在和林答应所在的未央宫并无主位,只得一直闷在宫里,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事情不断,就连皇后也听说了此事,却不搭理。
等这事传到毓妃那里,毓妃禀明皇后,只叫人过来讲明了事情,捋顺了因果发现是一场误会,这就好端端的解决了。
由此,不仅个小主对她感谢,就连下人们也多敬重她。
可见毓妃心智并非常人所能企及,其处理事情的手段也柔和利索。
不消半日就到了圆明园里。
裴缜因有政事去了九州清晏。
顾长歌跟随内务府的太监走着,沿途风景美不胜收。
耳听流水潺潺,哗啦的缠密响声伴随着扑鼻的青草香。有蝴蝶翩飞而至,上下翻飞,忽而又成双成对,互相嬉戏着一会近一会远。
圆明园内依山傍水,全然不似宫中处处是巍峨楼宇,这里三步一景,有庭院楼阁,回廊香榭,潺潺流水和簌簌树林。
踩在青石路上,能够感受圆明园从修建到落成,每一代宠妃宫嫔都会踏在这块青石砖上,展示了属于自己的无上地位,同时也标志着各自绚丽多彩亦或潦倒无依的一生。
小太监在前面恭敬的半弯着腰,陪着笑脸给活泼的香芝讲解圆明园的山水。
他尖细的声音说着:“此处是后湖,这院中景致多仿著名园林景观,前头呀是皇上居住的九州清晏,娘娘小主们都住的更往里些。”
整个圆明园都有水贯穿其间,夏日里最是清凉。
顾长歌深吸一口气,觉得心旷神怡,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起来。
“公公,还没有到本宫住的地方吗?”
“您瞧,”小太监伸手指了指一圈湖水中央,“咱们到了。”
只见四周环水,水中种满了荷花,有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叶舒展着,卷曲着,肆意生长,花苞已然鼓鼓囊囊,只消有只蜻蜓落上去,似乎就能啪的一声,绽放开来。
水中央落成一方建筑。
建筑不似城中的风格,倒像是从苏杭仿的,看上去亦是古典大气,又增添了几分雅致。朝南的方向,有一处露天的台岸,上面放了石桌石凳,在那个位置观赏荷花是最好的。
有两处长桥从这里直通到台岸上。
顾长歌满意的笑了,缓缓说道:“这地方可是毓妃定的,当真是玲珑心肠,知道本宫不喜人吵闹又爱美景。”
“皇上疼爱娘娘,特地在来时嘱咐了让娘娘住这里。”
小太监笑着,伸手引道:“娘娘,咱们请吧。”
穿过长桥,顾长歌走过台岸,进入到屋内。
屋中最抢眼的就是一整扇绣着凤凰于飞图案的屏风。
“娘娘,一路车马疲劳,还请早点歇息。”
小太监下去后,顾长歌环视房间,觉得心满意足,感谢裴缜细心安排,想了想,唤香芝进来问道:“你去打听打听,温贵人去了哪个地方?”
“早打听好了,温贵人住的不远,就在不远处的碧桐书院。”
“那咱们走,去看看她。”
顾长歌带了碧玺和香芝出门,留乔柳双安置东西。
“娘娘,奴婢总觉得娘娘不太放心双儿,怎么不让双儿去别处?”
碧玺扶着顾长歌的胳膊,轻声问道。
顾长歌回身,看了看曲院的门,笑着说:“想必你们也看出来我不放心她了,只是她另有二心,放到别处我反而控制不了,不如放到眼前,”她眉眼笑盈盈,媚眼一飞“既然知道了,就替我好好盯着她吧,免得日后生出事端。”




锦宫词 第十五章 温木槿的苦衷
如今早已距离喜嫔的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顾长歌也看清了这宫里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暗藏锋芒。她也懂得维护自己人,将对自己不利的暗刺规避或拔除。
其实,只要裴缜一日宠着她,她父亲一日是大将军,那就没有谁能够撼动她。
纵使是出身于百年大族的皇后,孟亦夭。
“顾妃娘娘到。”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通传,碧桐书院的人纷纷从忙碌的收拾中抬起头来,出来迎接。
一身粉衣的温木槿走在最前面,看到顾长歌笑着喊一声:“姐姐来了。”
旁边的安常在和林答应都蹲下行礼问安。
顾长歌随口一说,起来吧,就挽着温木槿的手向着她的房间走过去。
“姐姐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我这乱着呢,浣纱,给姐姐倒茶。”温木槿笑着让顾长歌坐下。
顾长歌环顾四周,虽然不及曲院精致优雅,但比起在宫里,却别有一番风情。
“今日新过来,想看看你这里还好不好,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好让内务府及时来办。”
“自然是不如姐姐的,只是也都很周全了,劳姐姐费心,总想着我。”
顾长歌瞧她面容有些憔悴,面颊内陷,似乎是消瘦了不少。她本就不胖,个子虽然不高,但依旧玲珑有致,显得小巧可爱。
如今眼窝一圈黑黑的,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似的。
现在顾长歌过来看她,她强装开心,也掩饰不了满脸的憔悴。
她不禁细问起来:“怎么了?我这些日子帮毓妃打理挪宫的事,一直顾不上你,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好似换了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温木槿惨淡一笑,摇了摇头:“姐姐还是别问了,我也是想开了的。”
听她这么说,顾长歌哪能放心的下,当即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瘦的厉害,就连手骨也是骨节分明了。刚才外面穿着裙子,竟是没有看出来。
顾长歌心疼的皱起眉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出了事情我怎能袖手旁观!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温木槿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是……”
她才吐出几个字,眼眶已经红了,下巴剧烈的颤抖,看得出来是极力隐忍着痛苦,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又倏忽滴落。
顾长歌见她情绪如此不好,就问一旁的浣纱。
“浣纱,你说,你家小主这是怎么了?”她声音略有急切。
浣纱看了温木槿一眼,见温木槿没有拒绝,这才开口说道:“回娘娘,我家小主,是思念母亲所致,并非有人欺负她。”
“可好端端的,怎么会瘦成这样?”她拉住温木槿的手紧了紧“你我入宫也非一日两日,思念家人也是有的,只是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此话一出,温木槿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豆大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她悲痛的表情让人看着心碎。
她双手拼命捂住嘴巴,防止哭出声来。
顾长歌见此情况,也只好轻轻拍拍她后背,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呀。”
温木槿声音颤抖,断断续续才将一句话说完整:“姐姐,此事已是无回转余地了……”
由着一旁浣纱帮着,温木槿说的磕磕绊绊,好不容易顾长歌才明白了事情始末。
温木槿的父亲是个小官,本来就没有什么富贵可讲。
母亲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好女儿,嫁到温家后,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温家都很满意这个媳妇。
可是几年来,温夫人都未曾生下一男半女,温家就有些着急了,温夫人自己也十分心急,只好又安排了两房妾室给温大人。
温大人生性向来无拘束,有了妾室就忘了夫人,一直流连于妾室房中,很快,一个名叫周瑾的妾室就有了身孕,不出一年就生下了个儿子。
当时温木槿的外祖虽然知道这件事,也是时常为温夫人调理身子,可始终也不能如意。
好不容易,温夫人一次偶然才有了温木槿,生下来却还是个女儿。
自此温大人彻底不再重视温木槿了。
从小将她养起来,虽说不如长子疼惜,倒也并未亏欠,毕竟温夫人的母家每年也会给温家帮衬不少,温夫人又得老夫人喜欢。
温木槿入宫前一年,温家长子娶了大房,后来温木槿中选入宫,生活本该和和美美。
没想到,另有一户人家王氏寻上门来,非说温家大公子是他们家的。王氏家中的独子王元曾在温家做事,后来辞了工自己做点小买卖。
这事出的蹊跷,温夫人叫来周瑾一问,才知道这王元本是周瑾儿时的玩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温家出了高价,周瑾的父母一合计,不如将女儿嫁入温家做妾。
王元心有不甘,于是跟进了温家,二人暗通款曲,私下做过不少苟且的事。
周瑾有了儿子后,更加的肆无忌惮。但自王元离开温家,却老实了起来。
周瑾哭着说道,本来王元出去做生意,想着要挣了大钱,我们两个带着儿子私奔,没想到他一去就是十五年,我苦苦等了他十五年,不成想儿子成年了,却得来王元早已死在外地的消息,悲痛不已。
王家这次找上门来要人,就是为王元留个子嗣后代。
周瑾这才说出,温家大公子是王元的后代,并非是温大人的亲生骨肉。
温大人头顶绿帽子老高,又帮人养了儿子娶了夫人,当即气的摔了杯子。温家老太太听了这事也是高呼阿弥陀佛,温家做了什么孽啊。
温家这代子嗣凋零,唯有这一儿一女,如今便只剩下个女儿,却还送入宫里,就如同断了后。温大人不怪自己,只怨世道。
最后这事,还是要怪到温夫人头上。
若不是当年她要纳周瑾入府,又怎么会引来这么些祸患。
温夫人当天就生了重病,躺在床上。
温大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发了好大的火,也不肯去瞧一瞧温夫人。
十日前,此事才传入温木槿的耳朵里,说温夫人身体大不好了,温大人又闹着休妻,说她不贤惠,一定要再娶一房夫人。
温木槿远在都城,无能为力,又担心母亲,这才日渐消瘦起来。
顾长歌听了很是头疼,又有些无奈。这些事情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偏偏闹的人尽皆知,怪不得温木槿几日就瘦成这样。
“姐姐,我是个没福气的,入了宫只能听着这事,无力阻止父亲要休了母亲,可母亲将我养大,含辛茹苦,我又怎能不动于衷……”温木槿抽泣两声,才又继续说道“都是我不争气,入宫这么久,皇上连看我一眼都不曾,连带着下人们也不肯帮我,若我得势,父亲也不敢这么对母亲的……”
顾长歌心疼她,同情她,却多少有些无力感,她低声问温木槿:“你母亲若是被休,可有去处?”
“母亲性格刚烈,如若被休,必然只有……一条路可选。”
温木槿沉默半晌,顾长歌也没有说话。
大户人家的夫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丑闻,当真是唯有自尽才能洗脱冤屈。可就算这样,世人也要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不旺夫。
世道本就不公平。
另一边,裴缜手里攥着奏章,对面站着孟亦夭的堂叔孟自兴站立着,口中继续说道:“顾长雄欺上瞒下,利用职权私收贿赂,还不是仗着他姐姐在后宫里一手遮天?若皇上放任不管,只怕前朝明日就要传遍了皇帝宠爱妾室,后宫干涉前朝的流言了!”
“放肆!”
裴缜一把将奏章摔到地上。
“朕堂堂天子,他们也敢信口开河吗!将朕放在什么位置!”
他满面怒容,盯着孟自兴:“你说顾长雄收受贿赂,可有证据!”
“皇上!”孟自兴低头,双手作揖“顾长雄此人恃宠而骄,朝野之上已是人尽皆知,他若不是仗着顾旭是大将军,姐姐又是宠妃,如何这样傲慢!他遇到臣也只行个常礼,遇到其他不如他官级的人更是瞧也不瞧,这样的人,皇上决不能姑息!”
裴缜见他态度坚定,反而冷静了下来。
孟自兴是孟亦夭的堂叔,是太后的亲哥哥,身份自然不同些,无论此事是真是假,他都不能让孟自兴觉得自己包庇顾长雄,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重视他。
而顾长雄虽只是个骁骑营参领,却也是大将军的长子,更是长歌的弟弟,也不可轻易惩处。
一时间他也没有拿捏好主意。
孟自兴自然是会替侄女孟亦夭抱不平,可若顾长雄没有把柄他自然也没有办法。但一旦动了顾长雄,长歌恐怕就要看人脸色一段日子,他不愿长歌受一点委屈。
“此事朕会派人了解情况的,事情属实,朕自然不会包庇纵容。”
听了这话,孟自兴有些着急,当即就想说什么,却又被裴缜拦住了。
“好了,朕虽然疼爱顾妃,却也疼爱皇后,且皇后有孕,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烦她的好。若事情属实,朕定然不会放纵顾长雄的。”
说罢,裴缜站起来,小瓷子上前虚扶一把,被裴缜推开了。
临出房门,裴缜说道:“听孟大人声音有些沙哑,小瓷子,吩咐御医去给大人瞧一瞧,孟大人算起来也是朕的舅舅,都是一家人,若是病了,朕也要关心才是。”
“臣多谢皇上。”
孟自兴跪到地上磕头,等裴缜离开了,才缓缓抬头,神情庄重。




锦宫词 第十六章 夜殇夏荷
窗外传来蝉声,有青蛙偶尔发出响声,亦或是锦鲤在池塘中一跃而出,溅起水花发出水声。
顾长歌坐在半人高的木桶里,将整个身体沉到水面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水面上浮满了玫瑰花瓣,淡淡地味道氤氲四周,连带着潮湿的空气一起缥缈。
她思来想去昨日见到温木槿的事情,温木槿消瘦的肩膀和不盈一握的腰肢,整个人几乎都瘦成个纸片。
顾长歌虽然不能体会这种从小被母亲养在膝下疼爱的感觉,他们的母女情深一直是自己向往的。但她也曾在养母阮雪静静睡在自己怀中再也不会醒来时哭的撕心裂肺,体会过那种亲人一夕离去,情感瞬间崩塌而多年来慢慢培养起的亲情再也无所依托的感觉。
那种眼睁睁看着生母死去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也曾感受过,彻骨的寒冷与害怕让她似是沉入无尽的水底。
喘不过气又抓不住浮木。
她伸出自己的手,细细看着纤长白嫩的手指,她知道此刻温木槿的感受定然比她曾经好不了多少。
眼睁睁看着亲人分崩离析,她的两个至亲,这样的情感又怎是寻常人能够控制的。
可她一个外人,无法也不能插手到人家的家务事中。
唯一的办法,只有温木槿自己说不可以。
只能是温木槿站出来,支撑起整个快要散掉的家庭。她的父母只能由她自己来维系。
她忽然笑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艳丽的玫瑰花瓣。
若要温木槿说话算话,也就如温木槿今日所言,她要有地位,才能让温家倚重,视她为依靠。
温木槿入宫了,世上再无人能够让她变得有地位,除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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