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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初瑟
“不会的……不是你……锦贵妃早就死了……”汪千赫样子凄凉可怜,不停地摇头骗着自己。
“锦贵妃母族是顾氏,也就是顾家嫡长女顾长歌,你可记得皇帝私下里如何唤本宫吗?”顾长歌问她。
“长歌……”她瞳孔急剧收紧,不敢置信,“你是顾长歌!?你是死了的锦贵妃!?”
顾长歌笑着站起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衣衫褴褛的汪千赫,一字一顿道:“就是本宫。”
汪千赫痴狂了一般,一开始还是低低的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几乎喘不过气来,笑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指着顾长歌道:“原来是你!原来都是你!怪不得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抢了你半分恩宠!怪不得!”
顾长歌知道,她心里最后一份堤坝已经崩溃,不欲再纠缠,看了一眼鸿禧,鸿禧会意,端了一个小药瓶上前道:“庆嫔娘娘,这一小瓶药足够您上路的。”
汪千赫停止了笑,眼睛看着那一瓶白色的药,双手颤抖着慢慢摸索过去,将要狠狠抓在手心里,又看了看众人。
顾长歌敛下眼眸,转身离开,站在门口,她说道:“庆嫔仁孝,不忍太后孤独上路,自愿陪伴太后含笑九泉,后人应皆以庆嫔为榜样,孝顺长辈。”
说完,顾长歌便拖着长裙离开了。
昏暗的冷宫小屋里,只留下了握着毒药的汪千赫和太监鸿禧。
汪千赫仰头透过窗户,望着窗外的皓月当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她心一横,伸手将药瓶打开,将苦涩辛辣的药水一口饮尽,拼着最后一点尊严道:“鸿禧公公,回话去吧。”
小门如同皇贵妃来的时候那样,吱呀一声又关上。
月光里,只看到床角有个人苍白纤细的手腕,再没了声息。





锦宫词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走在昏暗的甬道内,就算有鸿禧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可身旁的碧玺仍旧看不清顾长歌的表情。
她沉稳的走着,手里捧了暖炉,低低的垂着眼睛不知在思索什么。
到了景仁宫门口,碧玺提醒她小心脚下,一众人进了景仁宫。
太后过身与庆嫔殉葬的事情第二天一定会传遍都城,乃至整个东霆。
到时候人人都会议论庆嫔的忠心不二与孝悌。
这份哀荣给到庆嫔,也算是让顾长歌手下留情了。
她站在鹦鹉旁边,伸手抚摸着它洁白柔软的毛。
鹦鹉被抚摸的舒服,伸着头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让脖颈极大限度的呈现在顾长歌面前。顾长歌手指柔软,碰到鹦鹉纤细的脖子依旧觉得至少稍稍用力,鹦鹉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越来越好了,她柔美的脖颈白皙温暖,歪头看着鹦鹉,有柔美的光泽。
红翡端了珍珠粉进来,顾长歌看到她,缓缓躺在贵妃榻上,低声说:“夜凉了,难为你们还为我准备这些。”
红翡一笑,将研磨的细腻的珍珠粉用小勺子一点点敷在她脸上,轻声说:“皇贵妃娘娘待我与碧玺好,我们都是急在心里的。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其实也是那些个小宫女们研磨,奴婢不过是端过来罢了。”
顾长歌微微一笑,抬眼看了看她,清凉的珍珠粉敷在脸上无比舒服,地龙烧的暖,屋里如春,有这一丝清凉格外消暑,她不禁舒服的叹了口气。
说到这些微末事都是小宫女办的,她想起之前被汪千赫欺负的宫女青玉,眉头又有些蹙起。
红翡看到了,慢慢说:“娘娘想起什么事了。”
“想起青玉来了,”她闭着眼睛说,“这珍珠粉磨的好,又细腻又润泽。”
“这便是青玉磨的。”红翡说道。
思忖片刻,顾长歌说道:“晚膳时有一碟子桂花糖酥,你回去给青玉,就说本宫赏她办事周到。”
“是,青玉一定高兴,旁人也会好好做事。”
后宫里这样肃穆的日子已经不算多了,在以前不知怎的,嫔妃们一个个的孩子都生不下来,满宫里总是笼罩在一层阴翳里。
如今顾长歌掌管六宫事宜,一切大事小情,不说事无巨细,总是周到妥善,皇后被禁足不能出宫,她做的却比有皇后的时候还好。
后宫的妃嫔有孕,她定然会细细叮嘱,安排太医和接生嬷嬷,但凡有丁点行为不当的,都会被她直接赶出宫去再不许公干。孩子们一个个落地,六宫都说皇贵妃是有菩萨相助,连带着后宫也同辈恩泽。
因为太后薨世,前朝对于立储一事议论纷纷,皆上奏要求皇帝立三皇子逸景为太子,皇帝总是踌躇,下不定决心。
开春以后,逸宸被调到九州查办事宜,不在都城。而他岳父那边家中又有了事,皇子妃回府中料理,也有段日子没入宫了。
婉殷公主回宫看望淑贵妃,顾长歌闲来无事便想要凑热闹,特地在御花园里万春亭里准备了吃食点心,又找了歌姬过去唱歌寻乐。
御花园里被大雪覆盖了一个冬天的花草树木都忙着抽芽生长,汲取每一寸日光。
刚下过了一场新雨,空气里都是泥土的芬芳味道。
万春亭在圆明园东面,恰好亭子外面长了一圈迎春花,再走两步便是桃花与杏花,此时开的刚好争奇斗艳。
婉殷带了孩子过来,逗了没一会孩子便困了,就让乳母抱走睡去。
婉殷如今已是妇人模样,虽然身材模样都还似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可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温婉了许多,或许是当了母亲的缘故。
顾长歌捏起一颗琥珀核桃放在口中咀嚼了,听婉殷提起:“如今前朝都议论着太子一位,都说虽然皇后势力微弱,可皇帝念旧情,三皇子又是如今最年长的,再合适不过了。”
婉殷有些逡巡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和晗母妃,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探寻。
温木槿闻言莞尔,看着她问:“那驸马是如何说的?”
“驸马说如今时局未定,不过父皇正当壮年,不必太早操劳国本,连他父亲也说让他少搀和这些事情,勤勉就是。”婉殷提起驸马,眼里都是笑意。
顾长歌不免也感到些温暖,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柔和笑了,看着婉殷:“当年你还小,你母亲便与本宫说起,婉殷若长大,必嫁一贴心人,疼惜你爱护你是最好的,如今看你提起他,这笑掩都掩不住,当真是圆了你母亲的心意了。”
婉殷羞怯低了头,脸红到了耳朵根,半晌才低声嗔怪:“晗母妃再取笑儿臣,儿臣便不敢再说了。”
“好好,不取笑你,”顾长歌笑了片刻便收了笑意,表情沉静下来认真说道,“驸马想的对,只是有一样,在朝为官虽然看似是为皇帝尽忠,到底他是你的驸马,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婉殷抬头,轻轻点头:“儿臣明白,”她看了一眼温木槿,说道,“儿臣是母亲的孩子,也是晗母妃的孩子,外人自当咱们是一家人的,那儿臣与驸马成婚,驸马一家与咱们在外人眼里也是一条心的。”
顾长歌满意笑了:“你说得对,无论驸马是否帮衬着你,帮衬着逸宸,外人都会将他视为四皇子一党。”
婉殷迟疑着,有些不确定:“那如此,岂不是无论驸马做什么,旁人都认为是四哥的意思?”
“就是这样,”顾长歌点头,“所以,与其看似坦坦荡荡,不如想办法真的坦坦荡荡,驸马在前朝也是有才能之辈,你父皇有意让你与驸马成婚也是这个意思,你也该提点着他们。你是皇家的女儿,天下的公主,你说的话他们自然不能不放在心上。”
“是,女儿明白了。”婉殷微笑。
温木槿看她们说到这件事情,也想起来了什么,询问婉殷道:“听说三皇子结交大臣?这事是真是假?”
“这……儿臣也说不好,”婉殷抿了嘴,想了想说,“不过听驸马说,三哥喜欢到各部了解政务,很是勤勉,比起四哥来,倒更像是个皇子的样子。反倒是四哥,整日里游手好闲,若不是父皇将他派到九州,现在恐怕在都城里闲着呢。”
顾长歌噗嗤一笑抚手道:“听你父皇提起逸宸,还说是个好孩子,原来是瞧不上他游手好闲,发配到九州办事的。”
“唉……为着这事,嫂嫂没少数落四哥呢。”
婉殷说者无心,顾长歌却听在了耳朵里,脸上当即僵了一下,不相信道:“怎会?逸宸每每说起,都说四皇子妃秀外慧中,更是体贴贤良,怎会数落逸宸?”
见说漏了嘴,婉殷也无法,叹了口气道:“从前四哥让儿臣瞒着,今日嘴快,晗母妃可别叫四哥知道,是儿臣说的。”
她想了想说:“好像从前就是为着四哥不肯在皇上面前献殷勤,多少好事都是三哥的,他二人年纪不差些许,四嫂嫂难免心急,丈夫总是有抱负的好。”
顾长歌不愿道:“皇家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怎可置喙?”旋即又觉得这么说有失偏颇,解释道,“她自小不是在皇家生长的,自然不知道这些个门道。你四哥是韬光养晦,皇上尚且壮年,不需要儿子们插手政务太多。这事不怪你四哥。”
看一向温和柔婉的晗母妃露出不快的表情,婉殷笑了起来,说道:“这事都是些家长里短,晗母妃听了就听过了,四哥没说什么,您也不必挂怀。四哥不是那些个没主意的。”
想了想逸宸的性子也大概是如此,因海云的不幸,他待他皇子妃格外好一些,许多事情都忍让谦让,四皇子妃不免也过的无忧无虑。
顾长歌想起自己许久不曾见过四皇子妃了,有空的时候还是叫来跟前好好说一说,逸宸再好性,她也不能吹枕边风呀。若是贼人有心,怕是要坏事的。
随便打了个马虎眼,便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
直到午后,婉殷出宫了,顾长歌并着温木槿在甬道里随意走着,这条路是回景仁宫的。
顾长歌说年下皇上赏了几匹蜀锦,叫绣坊改制了几身衣服如今送来了,叫她一同去试一试,挑选几件喜欢的。
二人挽着手这样一路走走笑笑,与从前无半分差别。
路过永和宫的时候,听见一曲悠扬笛声自永和宫里传出。
二人换了眼神,顾长歌觉得奇怪,凝妃性子冷清,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个的,怎么如今也吹起了笛子。
走到永和宫外,笛声更加清晰了几分。
听到众人的脚步声,笛音戛然而止。
凝妃手里握着长笛从屋内走出来,看到二位娘娘行礼下去。
温木槿疑惑问道:“凝妃何时学会了吹笛子?”
凝妃看着手里的长笛,低头扯动最角轻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臣妾实在是无聊,便学点东西打发打发时间。”
顾长歌想起她自从入宫,便从不争宠,就这样冷冷寂寂一个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清淡如水。
她温和笑着:“这笛子吹得极好,本宫便不如你们了,木槿会弹琴,你会笛子,本宫成日里就是逗逗鸟,看看鱼的,回头本宫学个什么可好,到时咱们一起。”
凝妃淡淡笑了:“皇贵妃说笑了,皇贵妃要操劳后宫之事,哪里顾得上学这些呢。以后您成了太后,自然也不必学这些的。”
顾长歌一愣,转而微笑:“凝妃说笑了,就算有那一日,本宫也只是皇贵太妃,太后自然有坤宁宫那一位。”
凝妃眼睛看着顾长歌,莞尔不再出声。




锦宫词 第一百七十六章 桃花源
纠结筹谋许久,皇帝最终还是没有对立太子一事做出任何答复,只说皇子年少,太早立国本反而不好,推脱掉了。
顾长歌听说这些日子,六皇子逸麟的乳母总是带着逸麟到乾清宫里给皇上请安,皇上过问他功课,都对答如流,很得皇帝欢心。
她不疾不徐,缓缓走到乾清宫外,正好看到逸麟的乳母站在门口候着。
日头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小瓷子看到她过来,小跑到身前请安:“皇贵妃娘娘金安,六皇子在里头皇上问功课呢,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
顾长歌叫住他,微笑道:“不忙,他们父子情深,本宫在外面等一等没关系,”然后她看乳母对自己行礼,笑着应了,问道,“六皇子近来可好,衣食住行可都还稳妥?”
乳母笑着上前道:“一切都好,开春了天气暖和,六皇子常出来走动。”
“那就好,”顾长歌笑,“小孩子就是要爱跑爱跳才活泼可爱些。”
门被从里面推开,六皇子出来,看到顾长歌,上前请安:“给晗母妃请安。”
“快起来吧,”她打量着六皇子,瘦瘦高高的个子,比同龄人都高了半头去,只是衣着单薄了些,“本宫看你穿的少,这日子可不许这样,冻到了生病就麻烦了。”
“是,”六皇子抱拳,恭敬道,“儿臣也是听说春捂秋冻,只是儿臣年少力强,少穿些冻一冻不容易犯困,多背书学东西。”
“当真是个好孩子。”顾长歌莞尔,与碧玺交换了个眼神。
六皇子告退离开,顾长歌往屋内走去。
乾清宫地大,阳光照进来透过窗纸反而不那么明亮了,屋内又熏了龙涎香,袅袅烟气缥缈在空中,反而有些朦胧。
皇帝看她进来,笑着说:“来了,看到逸麟了?”
“是,六皇子长高了,几天不见长得格外快,”她笑容满面迎上去,挽住皇帝的手,看案几上放着一张宣纸,写着几个大字,挑眉道,“这是六皇子的字?真不错。”
皇帝格外得意,赞扬道:“别看逸麟年纪小,读书写字倒是有天赋的很,这几笔写来器宇轩昂。”
“见字如见人,六皇子心胸宽广,他几个哥哥都比不上。”顾长歌含笑。
“是,只不过朕怕他骄傲,没有当面称赞,只问了功课便罢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与顾长歌商量道,“过几日便是百花节了,朕想着整日在宫中无聊,想到秋月山走一走,你与朕同去可好?”
抿了嘴笑,顾长歌娇媚道:“皇上才从外面回来,又闲不住了。秋月山山如其名,秋色才是最好的,这个时间去,怕是没什么好看的呢。不如咱们去慈铭山吧,山势绵延缓和,有一处桃花岭,这时候正是好看。”
皇帝想了想,说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也好。”
去慈铭山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因形成短暂,不过是一天去一天回,中间爬山赏景当做休息,还不能让皇帝觉得劳累,顾长歌只吩咐了人带着必要的东西,一应吃食不必太过计较。
她自己也特地换了方便行走的衣服,并且说服皇上,一切从简,龙袍虽然威仪,但太过宽大,又不好打理,若是有贼人误入,起了歹心,连跑都不容易。
皇帝自负觉得就算是行动不便,也不至于逃跑。
顾长歌像哄小孩一样,总算也是说服了他换了些常服。
慈铭山青山葱郁,有嫩绿的树丫抽芽而出,放眼望去,满山都是翠色。
顾长歌与皇帝并肩携手,二人缓步走在还算平缓的斜坡上,身后跟着小瓷子和碧玺,旁人都远远梢在后面,不敢上前打搅了贵人说话。
眼看着日头升到头顶,到了午时,顾长歌腹内空空,有些饿了,说:“皇上,前面不多远就到桃花岭了,咱们不如一边赏花一边用午膳?”
看皇贵妃难得如此悠闲快活,皇帝也随之高兴,拉着她的手说道:“早春时节,就是要来走走,整日在皇宫里憋着,人都憋坏了。”
深深吸了一口青草的芬芳,顿觉身心愉悦不少。
山里的气息总是带着点湿湿潮潮的感觉,触肤生凉,却不觉得冷,一路都是蜿蜒的土路,走在上面没有在宫里的鞋底磕地面的声音,也柔软不少。
顾长歌特地换了千层底的布鞋,一来是怕磨脚,二来在外面,穿着这样的鞋走动怎么都方便许多。
眼前一直是树木花草,走了不过片刻,忽然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她心中一喜,不禁愉悦起来,笑着往前快步走去。
皇帝被她拉着,有些无可奈何又宠爱的笑意,半推半就也往前快走了两步。
果然山景一掠而过,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粉色的花海呈现在二人眼前,美不胜收。
所谓桃花岭并非只是桃花生长繁茂,之所以被称为岭是因为它地处山崖一侧,半面依山,而半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此刻是日中,云雾还有稀薄的少许,日光并不算毒辣,照在雾气上袅袅生辉。
大片的粉色伴着远处的青蓝色山峰与一小块清泉,简直是人间仙境可以形容分毫。
二人挽着手,站在美景前惊呆了。
桃花甜腻,择了一处平地讲一整块布帛铺在地上,顾长歌与皇帝二人席地而坐,用起从宫中带出来的吃食。
她忽然想到什么,说:“臣妾忽然很希望能回到从前,”她侧头看着皇帝,温和笑着,“当时皇上与臣妾都还年少,若当初有如斯美景,想来更是一生难忘的回忆。”
皇帝抬头看着头顶桃花,笑着摘下一朵,伸手上前。
顾长歌低头,将鬓角靠近他。
他手温暖而干燥,碰到顾长歌雪白的小耳朵,桃花插在鬓边。
“桃红柳绿,世间总是千般美景,美则美矣,时日一长也就淡忘了,”他说,“可佳人在侧,便是一生相伴,长歌,朕一直感激先皇,若不是先皇,朕也不会遇到你。”
二人对视,含情脉脉,一对璧人相互依偎,顾长歌靠在皇帝怀中,伸手玩着他的衣角:“皇上就不怕臣妾时间一长,容颜衰老,再不复青春貌美?”
“哈哈。”皇帝大笑,伸手挑起顾长歌下巴,端详她容貌。
“眼前美人肤质白皙,眼波如秋水盼睐,发丝乌黑润泽,红唇一颦一笑勾人心魄,”前半句是夸奖,后半句却话锋一转,“可是再好的容颜也是弹指老,长歌,朕更喜欢一直不变的温柔体贴。”
她一愣,转而看着皇帝深邃的眼眸,笑了。
“皇上年少那时,也如咱们的逸宸一样,到九州办事呢,”她猜想,“不知逸宸是否能在九州碰到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
“逸宸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朕当年也是娶了皇子妃才又见到的你,只想着卿本佳人,又何必据为己有,并未有半分多想,咱们都是缘分使然,”他沉吟道,“逸宸的皇子妃家世甚好,想来若逸宸有心思纳了旁的女子入府,她也不会阻拦。”
顾长歌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糖放入口中,浓郁的花香四散开来,充盈唇齿。
“怎样都好,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福气,咱们也不必操心。”皇帝长叹。
慢慢的,人岁数就大了,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天地苍茫,总是留不住短短一生。
颌该及时行乐。
“他们开心就好,臣妾想着逸宸虽不是臣妾亲生,可从小他养在臣妾身边,当他如亲生骨肉一般疼爱,当父母的,其实不求他一世荣华,只需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她莞尔笑。
皇帝看着顾长歌,也是中年的女子了,却又如此孩子心性,不觉奇道:“当真不希望逸宸能有朝一日成为天子吗?”他说的露骨,“莫说皇后,便是当年几个太妃,有子嗣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天子,掌管天下。”
“掌管天下便是好的吗?”顾长歌反问,“臣妾日日看着皇上操劳国事,大到领兵打仗,小到百姓的柴米油盐,哪件事不需要皇上亲自过问?皇上事必躬亲,整日里忙于公务,分给臣妾与后宫姐妹的时间少的可怜,更何况是分给孩子的呢?”
皇帝不语。
“臣妾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对于亲情格外珍惜,真的回了府,却又近乡情怯,难以亲近了,于父女情分上总是亏欠许多,故而臣妾格外疼爱这几个孩子。臣妾不能要求皇上如臣妾一般,陪伴他们玩耍,若换了寻常闲散公侯王孙,想来更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一起出游。”
她说的不疾不徐,皇帝却听得明白。
当即嘿嘿一乐:“你是在说朕没有陪伴孩子。其实朕也时常考验功课,逸宸小时候,还是朕亲自教的射箭骑马。”
顾长歌轻轻翻了白眼:“罢了吧,唉……”她叹了口气,又说,“其实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要做的事情太多,天下的责任也都在皇上一人身上。若是臣妾能为皇上分担也就罢了,奈何臣妾不懂这些。逸宸与逸麾大可不必受这份罪。”
她说的坦荡,皇帝笑了。
忽然,远远地听见几声呵斥,还有女子的惊叫声。
顾长歌神情一凛,抬头去看,却不见人影,不觉高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碧玺应声去看,片刻回来,有些犹豫道:“是……月卿姑娘……”




锦宫词 第一百七十七章 计划
月卿长久不在宫中居住,又没有很多人照顾者,身边唯有当年跟她一起离开的一个宫女,如今二人照顾者孩子,格外辛劳。
可是命运的琢磨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因着山清水秀,衬得更明艳了几分。
顾长歌不禁感叹,到底是年轻娇艳,连容色都不必格外在意保养。
抚摸着自己的皮肤,看月卿低眉顺眼,拘谨坐在一旁,她微笑道:“许久没见过乐清了,如今可还好?”
不过是寻常的嘘寒问暖。
月卿点头称:“是,民女很好。多谢皇贵妃娘娘惦记。”
顾长歌含笑看了皇帝一眼,又对月卿说道:“不是本宫惦记你,实在是你们母女孤身在外,没个照应,皇上也总问起小公主呢,“她又眼带深意的看了一眼皇帝,”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帝有些尴尬,换了个坐姿,清了嗓子说:”是,朕也时常惦记公主,这桃花岭离尼姑庵不近,你怎么想起带着公主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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