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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初瑟
什么时候小太监不在,什么时候他应该从哪得到了药,本该一问三不知的事情,他却说的太周全了。
皇帝反而起了疑心。
再派人细查,发现了曾经郑太傅与六皇子的一些往来。
当皇帝,怕的不是自己的儿子有才干,而是害怕将国家交给一个昏君手中,更担心这个昏君沦为傀儡,外企干政,让他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他越发觉得这件事情郑家没少参与,而他更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顾长歌看着皇帝越来越沉重的表情,轻声说道:“皇上,不如让皇后见一见郑大人吧。”
皇帝一愣。
顾长歌解释道:“皇后犯了错,希望能够有个机会让皇上原谅她。她其实是真心爱慕皇上的,同臣妾一样,希望皇上过得好一些,轻松一些。如今郑大人做错了事,皇上一时不能动郑大人,不如让皇后见郑大人,皇后知道了郑大人做的事情,一定会劝他收手的。”
皇帝一笑,感叹她女子无知:“若是这么好就解决了,那朕将满朝文武的女儿都娶来养着,一切都解决了。皇后怎会放弃……”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游移不定的看着顾长歌。
顾长歌表示疑问,她狐疑的看着皇帝愣在那里。
片刻,皇帝笑着拿起筷子:“吃饭,该凉了。”
三日后,郑太傅奉皇帝特赦,入圆明园探望皇后。
皇后听闻父亲要来,激动的差点睡不着觉,连着盼了两日,梳洗打扮后一直等着他父亲到来。
她父亲对她来说一直是严厉的,可是又一直是她的心灵支柱,若不是父亲,她根本无法走到这个位置上来。如今能够见到父亲,或许一切都有转机。
更何况,这也说明了皇帝对她的气也该消了。
羡予在宫门口远远看到了郑太傅的身影,等靠近了连忙行礼,引着他到正殿。
皇后看到父亲,从座位上站起来,想了想,却并未走下去。
郑太傅沉声道:“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皇后这才含泪迎接过去,双手扶他起来,唤一声:“父亲,您还好吗?”
郑太傅表情严肃,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的样子,心里是又痛又毁:“我告诉娘娘多少次了,不要动皇帝的子嗣!娘娘有自己的孩子,怕什么呢!”
皇后闻言便要落泪,用袖子掩了眼角,委屈道:“女儿不是不知道,只是女儿实在是害怕……”
父女二人说了一会话,羡予从外面进来,请示说道:“皇上说了,许郑大人留在长春仙馆用午膳,”她小心翼翼道,“娘娘,可要现在传膳吗?”
皇后看了一眼郑太傅,郑太傅说:“午时了,传膳吧。”
羡予应了一声,不一会,陆陆续续有宫女上前来将偏房的圆桌摆好,羡予请二人过去,在一旁布菜。
因为皇后与其父亲久未谋面,难免有许多话要说,皇帝特地赏了一壶酒,让他们父女能好好说话。
郑太傅对皇后在后宫做的事情很不满,不免训斥道:“你也太不小心了,纵然是得了皇后的位份可是逸麟依旧不是太子!这样下去早晚其他的皇子要起了夺嫡之心。”
皇后总是被数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对方又是自己父亲,难免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羡予,说道:“羡予,本宫与父亲说会话,你先下去吧。”
羡予听命,放下筷子离开了。
皇后叹了口气,站起来,拿起酒壶为父亲倒了一杯酒,幽幽说道:“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皇帝更喜欢三皇子,觉得逸麟年幼,当不起重任。此前也就罢了,现在我连说句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说到这,逸麟比你有出息的多,”郑太傅不满的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听说他用计将三皇子的马惊了,三皇子如今废人一个,再也不能与他争夺储君之位了。”说罢,他将酒一饮而尽。
皇后有些惊讶,忙问:“是逸麟的主意?”
郑太傅得意洋洋:“青出于蓝!逸麟让人传来口信,说听皇帝与皇贵妃说起,要立三皇子为太子,他问我要些东西,好收拾三皇子。”
皇后心里又惊讶又难过,还有一点点喜悦。
惊讶在于她的逸麟害那么小,却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难过在于逸麟还只是个孩子,却要掺和到后宫这淌浑水里,她本来是希望自己能够为逸麟铺平登上宝座的路,可是自己却连一个孩子都不如了。
可令人高兴的是,逸麟原来也有这样的心思,他很上进,而且,他离皇位更近了一步。
可是她不免又有点担忧:“那皇上没有查出来什么吗?”
郑太傅十分得意,正要说话,忽然眉头一皱,只觉得内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用力旋转扭曲,疼得他连思考都慢了起来,旋即他意识到可能是中毒,震怒之余指着皇后:“你……你要毒死我?”
皇后骇然,看着一抹鲜血从父亲嘴角溢出,吓得从座位上站起来,退后两步带倒了桌上的杯子,哗啦一声碎裂在地。





锦宫词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报应不爽
“父亲!”郑楚毓惊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口中不停的涌出深褐色的血液,他满脸的震怒与惊痛无疑不是在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一己私欲而要杀害自已。
她慌了,手忙脚乱要过去扶助他,可一不小心被裙角绊倒了,整个人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瞬时间浑身瘫软无力。
眼泪顺着两颊如同一汪泉水般往下涌去。
“父亲……”
殿内弥散着一种颓败的死亡之气。
“你……你竟然要谋害为父,枉我教你成人,养育你……咳咳,养育你长大,为父真是看走眼了!”郑大人此时的震惊并不亚于皇后,而内心的痛楚却抵不过腹内强烈的撕扯,调动着他每一根痛觉,让他既清醒,又错乱。
“不是的,不是的。”郑楚毓本来妆容一新的脸颊布满了泪水,她咬紧嘴唇,向她父亲的方向爬过去,跪在他面前。
而郑大人终究是无力,躺在地上靠着在她怀中,要挣扎却痛楚不堪。
门忽然被打开了,有一阵凉风灌入殿内,吹散了些许血污之气。
郑楚毓只觉得眼前一阵花白,旋即看到门口边,一个纤细而端庄的人影。
“皇贵妃……”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来人,可是她根本顾不得什么仪态姿势,只死死抱住父亲,低头垂泪。
顾长歌静静向前走去,站在那对悲惨的父女面前,眼神不带半分怜悯,冷漠的如同一块冰。
三九天里,郑楚毓周身如入冰窖,凉彻心扉。
尚未等她再开口,顾长歌沉了沉声音,平缓说道:“皇后娘娘为保东霆江山社稷世代永存,不惜大义灭其,臣妾佩服不已。”
郑楚毓眼神带了恨意,看着她,一字一顿:“皇贵妃,都是你的主意!是你!”
顾长歌对她十分漠然,看了一眼尚未气绝的郑大人,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嫁入皇室,自然是皇家的人,郑大人一心想依靠皇后娘娘得到半壁江山,甚至要辅佐新帝成为傀儡,若不是皇后娘娘的忠贞不二,皇上如何能够察觉。”
郑大人本就中毒颇深,听了这话,气的气血倒转,嗓子呛了一大口鲜血,涌出的鲜血被喷溅到皇后身上,溅开成为暗红的花。
他用力撑起自己,想要避开皇后,可是郑楚毓哭的撕心裂肺,死死抱住父亲,拼命的解释:“我不知情啊!我不知啊父亲!”忽然她燃起一线希望,看向顾长歌,松开了抱住父亲的手,跪着匍匐到顾长歌脚边抱住她双腿,仰脸祈求道,“皇贵妃!求求您,救救我父亲吧,救救他。”
她说的语无伦次,而对上顾长歌那一双清冷如冰的眼眸,心又沉入深海。
满满的,松开了她的双腿。
“我……咳咳……”郑大人如今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毒药的毒性猛烈,不过三两句话,人就要不行了,他拼命说,“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谋杀亲父……罪不容诛……”
皇后百口莫辩,只能一边含泪摇头,一边又回到父亲身边。
看着生父的眼里充满了怨恨,一点点没了气息,贯彻心扉的痛楚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咬紧了牙关,拼命仰起头,忍住要嘶吼出口的痛意。
顾长歌看着眼前的场景,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皇后娘娘,请节哀。”
郑楚毓忽然睁开双眼,已然双目充血血红,狠狠盯着顾长歌:“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父亲!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顾长歌轻轻蹙眉:“本宫都看到了,是皇后娘娘为保江山社稷,舍身取义,不惜大义灭亲……”这话她已经重复一遍了,如今又重复了一遍,“如今郑大人已故,至死他都记得是皇后娘娘亲手杀了自己。皇上记得娘娘的忠心,一定会让娘娘得偿所愿的。”
她看着郑楚毓又惊又痛的眼神,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开口道:“郑楚毓,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停的与郑家联系,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皇上能解了你的禁足吗?如今你得偿所愿,别忘了,你是皇后,是不能哭的。”
她微笑着,蹲下身,看着可怜的父女二人,郑楚毓怨恨的盯着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
顾长歌嘴里发出悠悠的叹息:“本宫与你就不同了,本宫只希望与皇上能……”她抬起看着郑大人尸身的眼眸,扫向皇后,挑衅的笑起来,“白头偕老……”
“啊!”郑楚毓猛地上前一窜,留得两寸长的指甲狠狠抓过去,要撕破眼前女人的那副可恶的脸。
顾长歌忽然起身倒退,眼里还带着嘲讽与怜悯,她衣裙裙摆很大,又用极细而强韧的丝线缝制而成,躲闪不及,被郑楚毓抓在裙摆上。
而速度太快,郑楚毓双手指甲挂在她裙子上,用力太猛,郑楚毓只觉得十指之间传来钻心的痛。
顾长歌退开两步,心有余悸看着自己的裙摆,上面有几条鲜艳的红色指印,不禁后背发寒,若这一记挠在自己脸上,怕是要毁容。
旋即她看向皇后,皇后十指指甲尽数断裂,劈开的指甲有些撕裂到肉里,疼的她脸几乎要变形了。
十指连心的痛,旁人怎能体会,否则世上怎会有一道刑罚是拔掉罪人的指甲呢。
顾长歌不打算久留,担心皇后再做出什么丧失理智而伤到自己的事情,又退后了几步才说道:“皇上说了,皇后娘娘忠心不二,从今日起,皇后的做法将载入史册,编成诗歌让后人传唱。”
说罢,看着皇后扭曲的脸,又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扭身走出了殿宇。
碧玺等人此刻正等在外面,不同的是小瓷子也在。
他迎上前来看到顾长歌的裙摆,眉头一皱问道:“娘娘,里面……?”语气十分迟疑。
顾长歌镇定自若,看了看血迹说道:“去回话吧,话已经传到了,郑太傅已经死了,皇后娘娘办事干净利索。”
“是,”小瓷子低头应了,又有些不放心,“娘娘,您没事吧?”
顾长歌抿唇一笑:“无妨,不是本宫的,去吧。”
“是,奴才告退。”小瓷子躬身退开几步才转身离开。
碧玺与红翡上前扶着顾长歌,眼神也多是探究。
顾长歌边走边叹气,说道:“亲人在眼前死去,只怕常人都受不了。”
“娘娘无碍就好。”碧玺说道。
红翡立刻挑眉:“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顾长歌冷冷一笑,轻声说:“当然,这点她就受不住了,那可真对不起本宫的布置了。”
事情发生的很快,不过多时满宫里都传出皇后娘娘亲手弑父的消息,皇帝下了圣旨,皇后娘娘维护国本,虽做法有失体面但终归好心,即日起封六皇子为宁王,迁居宫外。郑太傅一生操劳,如今虽走的不体面,但哀荣不可少,该有的礼仪都要有。
皇后被人搀扶瘫坐到一旁,泪眼模糊间看几个太监七手八脚的将她父亲的尸身抬走,痛哭流涕。
她怎么会不知道今日的事情并非皇贵妃一个人做的。
她有多大的能耐敢谋害朝廷重臣,若不是皇帝授意,她又如何狐假虎威!
她合上眼睛,心如死灰般,想起父亲离世前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与厌恶,她的心口在疼,双手用力攥紧了裙子,唯有如此用力才能缓解一分一毫的难过与憋屈。
她犹然记得未入宫时,父亲引荐自己与皇帝的样子,小亭碧水竹桃里,看花娇,不敌伊人一颦一笑。皇帝当年英俊非凡,细长的眼睛里除了壮志凌云的心思,还有看到自己时那一点惊艳。
她如何不知,那是她特地打扮的,早早就将那一身堪比花娇的罗裙赶制好了,就为了与他的这一次见面。
父亲说,他是这批皇子里的佼佼者,未来一定能成为储君,让她辅佐他。
入宫前夜,已成为皇子侧妃的她想起了父亲的嘱咐,父亲说孟亦夭浅薄无比,唯有他的女儿楚毓可与他并肩而立。
父亲敦促自己,让自己成为了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之一。
可是她软弱无能,一次次的在顾长歌手下败下阵来。
当时那么多嫔妃,皇帝独宠将军家的女儿顾长歌,一入宫便封了妃位,还给了她那么荣耀的封号,锦,锦绣前程为锦,繁花似锦为锦,这世上最好的字眼竟然形容这样一个无知又冷漠的女子。
她不服。
可是她一直是皇帝心里温婉多情的女子,才华横溢兼顾是唯一一个为他生育公主的女子。
她只得面上拉拢顾长歌,让她为自己做事。她想,或许时间长了,皇帝就不在意了。
但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让皇帝知道顾长歌疯了,皇帝能不在意,可是就算顾长歌吃了熊心豹子胆,自请离宫,皇帝都是那么在意她。
远远地,她看见皇帝上了城墙,望着顾长歌远去的马车那么久,她心里的妒火与恨意烧的她五脏都无法安生。
她要她再也不能回来。
她派了杀手,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个女人。
可是九州之行,注定了是她人生里最错的一个决定。
皇帝再次将她接回宫中,视若珍宝,而对自己,则越来越冷淡。
还好,她有了逸麟,她的亲生儿子,她的一切希望都放到了逸麟身上。
忽然,郑楚毓从回忆里回神惊坐起,问身边的羡予:“逸麟呢?逸麟如何了?他是不是也知道了母亲谋害了祖父?”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羡予忙劝她:“娘娘,皇上封了六皇子为宁王。”
郑楚毓愣怔半晌,眼光忽然柔和起来,喃喃自语道:“宁王……”她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无论如何,只要逸麟能成为太子,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也算是完成了父亲的希望。
而另外一边,顾长歌并没有因为一次的大获全胜而骄傲自满,她回到住处,吩咐碧玺:“去告诉九王爷,让他……”
忽然,她想了一想,又说:“不必告诉九王爷了,你去找两个人就是……”
逸麟得知了祖父的去世,并没有那么难过,只是有些无助,他不知道失去了祖父的支持,自己未来会如何。
可是旋即,宣旨的太监就到了,竟然是瓷公公。
逸麟立刻应出去跪下听旨。
湛黄湛黄的圣旨晃得他眼睛都疼,低下头去,入耳的话也仿佛不是真的,可是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
“瓷公公,这是真的吗?”他笑。
瓷公公也笑的亲切,微微躬身:“宁王,皇上说的话自然是真的,还不接旨?”
“是,”逸麟佯装镇定,起身接了圣旨,又问道,“只是刚听说祖父去了,为何父皇这个时候封我为宁王呢?旁的兄弟……”
瓷公公体面道:“这还是皇上心疼您,皇上知道郑大人去了,您难免伤心,为了让您与皇后娘娘宽心,先给了您这样的体面,那是旁的皇子们都没有的……哦,皇上说了,迁居的事情要稍缓一缓,宅邸还在修葺,委屈宁王暂且害住在这里。”
逸麟脸上有掩盖不住对信息,笑着说:“是,还请公公转告父皇,儿臣多谢父皇体谅,也请父皇能够让母后解了禁足吧。”
“是是,这是自然,”小瓷子笑的滴水不漏,“皇上说了,如今皇后娘娘心情不好,怕她想不开,等过一过,皇后娘娘心情平复了才好。”
说罢,小瓷子告辞出去了。
逸麟喜悦非常,完全忘了失去祖父的事情,自己是王爷了,还有什么非得要一个大臣做不可?
身边的宫人纷纷跪下说:“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这更是让他恍惚。
傍晚的时候,逸麟实在是心浮气躁,如今天气炎热,在圆明园里也要出去走走才是。之前为了三哥的事情,他难免要谨言慎行,如今是不必了。
他特地让新来的小太监多远些,自顾往外走去。
没多远,忽然看到绿油油的灌木丛后有两个俏生可爱的人影,是他这里新来的两个宫女,为了此前的事情,他身边服侍人都换了一批。
之前没心情,如今却觉得,小宫女们看起来都那么顺眼。
不禁起了玩闹的心,想要上前吓一吓她们,悄悄地走上前去。
走了几步,却听见那个个高的宫女对个矮的宫女说:“你说咱们王爷如今也要出宫了,会不会带着咱们呀?”
“你想去吧,这才来了几日你就想这些?”
高个宫女被她一说,脸上粉扑扑的,扭捏两下正色道:“你还别说,如今宁王身边没人照顾,咱们要是照顾的好,那可不一定呢。”
逸麟听了偷着乐,觉得这样单纯的小姑娘真是太可爱了,正要上前说话,忽然听个矮的宫女又说:“我看啊这个时候宁王可想不起来这些呢,他得好好悲伤着才行。”
闻言逸麟站在原地,继续去听。
“你想啊,如今郑大人丧期,皇上怕王爷难过,给了这么大的殊荣,可是王爷总不能忘了本不是,该尽孝给人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的,哪能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逸麟觉得她言之有理。
“而且我觉得呀,王爷最好能体现他是孝子,比如多为郑大人做点什么,烧香也好,守灵夜好,皇上也会觉得王爷是个纯孝之人,更是能胜任未来太子的。”矮个子宫女说的声音有些大了。
那个高的忙说:“哎呀你小点声,叫别人听见了不好,”然后嬉笑着,“咱们王爷可以宫里头一份的恩宠呢,如今成了王爷,自己又是嫡子,三皇子是不行了,太子的人选呀也只有王爷了。”
二人说这话,走远了去。
逸麟站在原地,心里汹涌澎湃,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要是做出一副并未受宠若惊的样子,反而沉稳得体,更能让父皇喜欢,将来委以重任就非他莫属了。
想着,他开始往回走去。




锦宫词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祭祀
如果说哪位皇子不希望成为太子,那都是不可能的。
人生出来就是天下万人之上,除了在一人之下其他也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突然有一天,与他一同成长亲密无间的兄弟要成为比自己更强的人,自己从今往后要放下一切颜面归顺于他,叩拜于他,将是多么的耻辱。
宁王逸麟曾经就是这样的心情。
更何况他听从母亲与祖父的,满心都是自己才是会成为太子的那个人,如何能够接受自己的三哥摇身一变成为太子呢?
他耐不住如此的挫折,使用手段暗算他三个,总算成功了。
可是父皇并没有给他太子的位置,只是给了他王爷的位置,他也心急如焚。
如今祖父去世,他身为血脉相关的祖孙理应前去孝敬,连着两日,逸麟都守在郑家灵堂里,尽孝子该尽的责任,与来拜访的人相互问候,连带着认识一些朝中大臣。
裴弦穿着一身素色华锦,浅灰色的衣衫上绣着层叠的祥云图案,衬得他富贵无比。
下了马车,小厮引着他入内。
郑大人原是皇帝的老实,过身时仍旧是朝廷的太傅,门生众多,而其中又不发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不来实在是说不过去。
他面色清浅,往里走去,恰好看到了正在殿内守候的宁王,轻轻皱眉。
宁王正在与两个郑大人生前的得意门生攀谈,说话间显得亲密无比,自是有王爷的风范。
他上前两步站到宁王身边,此时宁王年纪不算大,入朝算是早得,在裴弦面前挨了一头,抬头一看是裴弦,立刻恭敬说道:“九皇叔好。”
裴弦沉着抬首扶他,也行了礼,又看着殿内的棺材,悲痛道:“还请宁王节哀,郑大人过身的事情太过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真是……”他佯装伤心,用手握拳,又松开,“真是天妒英才。”
宁王立刻说:“九皇叔,还请上前上柱香吧,”说着引着他到牌位前,亲自取了三根香到他手边,说,“祖父在是为朝廷尽忠,如今过身,文武百官也都来悼念,府里人手有限招待不周,还请皇叔见谅。”
裴弦有些惊诧于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说话就可以如此圆滑,遥想当年自己愣头青一个,若不是仗着父皇母后的庇护,怕是早就殒命于权贵争夺之间。
他尽力保持悲戚神色,伸手将香在烛火上引燃,伸手将燃烧起来的香置于额头弯腰行礼,如此反复三次,才将香插到香炉。
此时他看到香炉里尽是燃烧到一半的香尚未烧尽,而底部却都是香灰。
不动声色的又看了一眼尚未离开的两个官员,敛眉说道:“宁王,我那还有事,就不久留了,有空咱们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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