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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熙禾
可是,彼时他们那态度,看上去可真不像是在客套。
想了想,叶连翘便微笑道:“我如今住在府城,即便是偶尔回娘家一趟,也多数是往月霞村去,根本甚少进清南县城,同姜掌柜和曹师傅他们竟再没见过。在松年堂那一年间,他二位对我着实很照顾,他们现下如何,你可知道?”
“似乎……”
平安偏着头琢磨了片刻:“似乎与之前并无不同,离了松年堂后,我便也没再去过,有时从门前经过,能瞧见姜掌柜与人谈笑周旋,至于曹师傅……总归还与从前一样,成日在柜台后给人抓药吧,我倒未曾留意。”
“哦。”
叶连翘点点头,噗一声笑出来:“平日里,我还不觉怎样惦念清南县的人事物,也不知怎的,这会子听你一提起来,心里倒立时生出两分牵挂。松年堂门前那些个摊档,南城门边上的小吃摊子……对了,还有,之前你我和元冬,常常趁松年堂打烊之后,跑去彰义桥买各种小食来吃……哎,现下想想,我真有点发馋了。”
三言两语,将话题转到闲事上头,与她闲话起家常来。
……
临近戌时,卫策果然从衙门里来了,也正好顺路,进了客栈大堂,就站在楼下等着,打发小伙计上楼敲门,将叶连翘叫了出来。
叶连翘少不得嘱咐平安早些休息,说是明早再来送她,下楼同卫策一起走了出去。
终究是冬天里最寒冷的光景,又即将是除夕,往常即便到了夜里也喧哗热闹的府城,免不了也添了两丝冷清。街道上零星有一两个晚归的小贩挑着担子匆匆而过,除此之外,几乎再无行人往来,出得客栈大门,卫策便牵了叶连翘的手到怀中暖着,与她两个慢吞吞地往家走。
“我其实不冷。”
叶连翘任他牵着,歪头冲他眯了眯眼:“早两日新做的衣裳,娘怕我冷,今早便催着我穿上了,你看,袄子真够厚,现下我背上都有点出汗了。”
一面说,一面果真将另一只手递到他面前,扯出里头小袄袖子给他瞧。
“我儿子冷。”
卫策只不过略微扫她一眼,便立即挪开目光,嘴角微微上勾,只管拽着她不撒手。
“你怎知是儿子?”
叶连翘翻了个白眼送他:“我看你这架势,万一是个闺女,你就要失望了?”
“那么……”
卫策也不与她废话,当即从善如流:“我儿子或者闺女冷。”
从昨日到今日,短短一天时间,他突然就成了要当爹的人。一开始,固然觉得欢欣喜悦,但讲真,脑子里却难免有点懵,总觉好似是发梦一般。
说起来,他也觉得一切似乎太快了些。终于娶回家的姑娘,原该多过几天两个人的小日子才好,谁能想到,那小东西如此迫不及待,急着要来瞎搅和了?
不过……有了孩子,家里会更热闹,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叶连翘“噗”一声笑了出来,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侧身抱住他胳膊。
他两个其实很少有机会,能像今日这样晚上一起在外面走一走,卫策衙门里的事情太多,许多时候,夜里回到家,她已经早就入了睡,成亲五个来月,真正相处的时间,着实不算多。
这样都能怀上孩子,也算了不起了。
冬日里夜风寒凉,四下里除了他两个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可她忽然就觉得有点不想那么快回去,张了张嘴,刚想同卫策说什么,却感觉他腾出一只手来,碰了碰她的肚子,摩挲了两下,手掌便紧贴着不动了。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失笑:“你是不是傻?这才几天,根本什么都摸不到好吧?”
“我知道,我就摸一下。”
卫策低笑一声,点点头,把手缩了回去。
“缺心眼儿。”
叶连翘小声嘀咕一句:“对了,你同夏生说了吗,明早让他雇辆车,把平安给送回清南县?你常说,过年时官道上格外不安生,雇车时最好找个靠谱一点的,免得……”
“这话不用你吩咐,我心里自然有数。”
卫策答应道:“这些事,我一个捕头,需要你来提点?”
“你别招惹我,我最近脾气可不好。”
叶连翘狠瞪他一眼,随即叹了口气。
“我有点担心曹师傅呢。”
她皱着眉道:“适才同平安在客栈里说话,问起松年堂众人的情况,尤其是曹师傅,总觉得她有点闪烁其词。苏家的产业,自然用不着我来担心,我也没工夫替他多想,只不过,毕竟我当时在松年堂,没少受曹师傅和姜掌柜他们照顾,就连小铁和余满堂他们,待我也素来不错,若说半点不牵挂,那肯定是假的,更何况,我和曹纪灵还算是朋友呢!”
“你若是想知道,过完年之后,想法子打听一下也就罢了,这不是什么难事。”
卫策很是沉稳地道:“当初汤景亭一事,我也瞧出曹师傅是真心照应你,你与他总有小半年没见了,眼前你不便当,或许等上三两个月,你若想,我便带你往清南县走一遭。”
他蓦地笑了,眼瞧着卫家的小楼就在眼前,偏生回身将叶连翘一揽:“不过卫夫人,这是头一次,你我一起过年,你能否也花点心思在这上头?”r1152





娇颜 第二百八十三话 年糕
过年这回事,叶连翘素来并不十分在意。
来到大齐朝的头一个新年,家中只得她与叶冬葵和小丁香三人,穷得叮当响,即便想吃两顿好的,也有心无力,只能凑活着过;
第二年,叶谦领着秦氏回到月霞村,家里的生活质量得到极大改善,逢年过节,鸡鸭鱼肉也能吃得起了,可是这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她却又失去了从前三兄妹过穷日子时的快活劲儿,过不过年,于她而言好似没有任何区别,只当做寻常日子那般看待。
也是嫁给了卫策,入了卫家的门,她才晓得,连同万氏在内,这母子二人,真个将过年看得极重。
打从十几天前,万氏便已经开始着手置办各种年节里的吃食,门前的小院儿早早摆上几个大坛子,里面是各种腌酱肉,裹着芥卤或是酒曲,稍稍靠近一点,便能嗅到浓郁的香气。
腊月里的各种习俗,也自然是要严格遵循的。早些天,叶连翘便已跟着万氏忙活过一趟,到了腊月二十七,洗福禄的日子,便更是一大早就被轰进沐房里,从头到脚洗个干净,里里外外全换过一身新。
沐房里热气蒸腾,叶连翘从半旧的大浴桶里跨出来,穿戴齐整,小心翼翼绕过地下一滩水渍,打开门,被迎面而来的风一吹,非但不冷,反而立时觉得神清气爽。
万氏蹲在水井边洗衣裳,听见声响,回头看她一眼:“可走慢点呀!你在沐房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泡热水虽说舒服,却也容易头昏乏力。脚下看准了再迈步子,跌一跤不是玩的!”
叶连翘含笑答应了,往她手边一张,赫然看见大盆里泡着的是她和卫策的衣裳,脸上登时一红,忙上前去:“娘,我来就行。你……”
“可不敢!”
万氏赶紧抬手拦她:“你那肚子正是不稳当的时候。大冬天的沾凉水,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拢共三两件衣裳罢了,我顺手便搓出来……唉。想当初,是无人照顾我,即便身子再重,我也只能挣命。我最晓得这怀孩子的辛苦了。咱家人口单薄,你揣着老卫家的种。若我这当娘的都不能体恤些,你还指望谁去?”
叶连翘心里一阵感动,片刻说不出话来。
旁人家中那鸡飞狗跳的婆媳争执,她竟从不曾经历。这许久以来,万氏亦没给过她丝毫脸色瞧,有些事。就算心里不认同,到了最后。还是会顺着她……
无论如何,能遇上这么个婆婆,实在算是她运道好。
她正心里琢磨的当口,万氏已将她手从水盆里拔了出去,絮絮叨叨道:“你瞧策儿那性子,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这十几二十年,每每除夕守夜,我与他两个便只能大眼瞪小眼,有了你,今年家里只怕能热闹许多。”
“他……小时候也不爱说话?”
叶连翘挑挑眉,饶有兴致地搬张小凳在万氏身边坐了:“我还以为是这些年当了捕快之后,因为不得不立威,他才渐渐变成这模样的。”
“什么呀,我跟你讲,他那正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聊到卫策,万氏永远滔滔不绝,面上带着笑:“别家孩子或许内向一些不爱说话,这十分正常,谁像他?小小的一个男孩子,才六七岁,坐在那儿脸上没表情,看着就极唬人,以前咱家住在清南县那条巷子里,左右四邻,莫说是孩子了,就连大人,轻易都不敢招惹他——我心里还犯嘀咕呢,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做错什么事,招了个夜叉托生在肚子里!”
叶连翘一个没忍住,“哈”一声笑出来,点点头:“真个的,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也怕他。”
万氏面上露出一抹温和之色,偏过头去看她,唇角微弯:“自打你进了门,可大不一样了,待我也比从前有耐性许多。这不就是一物降一物?”
“我哪里降得住他?”
叶连翘垂眼笑了笑。
“还有好笑的你不晓得呢!”
万氏用湿哒哒的手抿抿鬓角:“他年幼时,家里日子难过,一年到头,他最盼着的,便是过年这两天。家里没甚好吃食,除夕那晚,能吃上一碗炒年糕,大年初一早上,再有两个鸡蛋,他便高兴了。也唯独这时候,为了吃,他才像个小孩子,肯塌下面皮同我送两句软话。”
“阿策喜欢吃年糕?”
叶连翘甚是意外,转头往灶房里张了张。
千江府一带,到了年节里,都是要吃年糕的,只不过,叶连翘不喜欢那粘腻的口感,总觉得不爽利,对它兴趣并不大。
昨日傍晚,蒋觅云打发人送来一包自家厨子打的年糕,说是请她们一家也尝尝。东西算不得贵重,却透着一股亲热之意,叶连翘痛快收了,转手就搁进灶房柜子里。
那晚回家的路上,卫策便微笑让她花些心思在过年上,那……要是他喜欢吃这个的话,她是不是应该……
“娘能不能教我做年糕?”
她想了一下,含笑问万氏。
“咦?”
万氏一脸诧异:“我不过话赶着话,说到这儿罢了,年糕那东西难克化,这二年家里都不怎么吃它了,你怎地想起……”
“我就是想试试。”
叶连翘眯眼笑道:“娘以前做的是什么口味,甜的还是咸的?”
“是……要做给策儿吃啊?”
万氏倏然明白过来,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倒使得,平日你铺子上事多,难得在家做一两样菜,那小子知道了,心里铁定乐呵。那行,待我洗完衣裳便领你去做,策儿不吃甜,咸的做起来也便当,弄点青菜蘑菇什么的。下锅一炒就行,他小时候,一个人就能吃一整盘呢!”
……
卫策这一向傍晚回来得都早,几乎夜夜都要在家吃晚饭,叶连翘在灶房里泡了一个多时辰,先细细地听万氏同她讲这炒年糕该如何做,接着便自己动手。果真赶在晚饭前。做出来一盘。
切成条状的年糕裹着二年的陈芥辣,菜蔬碧青,蘑菇圆滚滚。摆在桌上不断散发香味,闻着虽然有点呛鼻,却也十分能勾人口水,叶连翘这些天食欲并未受影响。原本不爱吃年糕,然而那味道老往鼻子里钻。她也有点发馋,盯着看一会儿,便瞟瞟院子门,只等卫策回来。好让他尝尝自个儿手艺如何。
可是,一直等到酉时末,天早都黑透了。却是始终不见卫策身影。
“敢是被衙门里的事给绊住了脚?”
万氏怕她不高兴,挨着她坐在椅子上。同她说话宽心:“谁叫他做了这行当?食无定时是常事,前些天能准时回家,已算是破天荒,要不咱们先吃?年糕给他留出来一些就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叶连翘虽然有点失望,却也愿意理解,点点头应一声“好”,把装年糕的盘子端进灶房里拨出来大半,对万氏笑笑:“娘吃饭吧,咱们……”
才说到一半儿,院门就被拍响了。
“回来了?”
万氏脸上一喜,同时心中吁了口长气,叶连翘则赶忙起身,快步迈过去开了门,外头站着的,却是夏生那小杂役,笑嘻嘻与她打招呼,满口直道“嫂子好呀”,又伸长脖子,高声向堂屋里叫:“大娘,给你拜早年啦!”
“是你呀。”
叶连翘撇撇嘴:“怎么,你们卫都头又有事在忙,打发你来告诉我们?”
“忙?”
夏生一愣,紧接着乐呵呵摆手:“不忙不忙,这不是要过年了吗?衙门里大伙儿劳累整年,都想抽空聚聚,好生放松放松,跟着卫都头的那一班捕快,今日便都起哄,叫他请吃酒。卫都头拗不过,只得随他们去了,怕家里人等着,便让我来同大娘和嫂子说一声,这会子,他们多半已经吃上啦。”
“吃酒?”
叶连翘却没料到这个:“他那一班捕快,拢共有四十来人呢……”
捕快们自有常光顾的好去处,纵使人多,也花不了两个钱,这是小事一桩。只不过,同四十多个人一起推杯换盏,他回来得成什么样?
“怎么也不早点打招呼?”
万氏也想到了这个,更担忧叶连翘心头不悦,腾腾地从堂屋赶出来:“这都甚么时辰了?”
“嘿嘿,实在没赶得及。”
夏生挠挠后脑勺:“吆吆喝喝地一堆人,拥着卫都头便往馆子里去,一进门就开喝……我也跟着去了,好容易才钻了个空儿跑出来呐!”
“知道了。”
叶连翘点点头,冲他笑了一下:“那你也赶紧过去吧,路上当心。”
说罢,送了夏生出门,将万氏一挽,回了堂屋。
戌时五刻关城门,城中开始宵禁,这晚,卫策也是直到这时候方才归家。
酒自然是被人灌了不少,好在他素来有分寸,想到家里媳妇有了身孕,总不能将她搅扰起来照顾自己,便一直很克制。且他脸又臭,不肯喝,旁人也不敢深劝,是以,虽然免不了身上沾染浓重酒气,他脚下却还稳健,脑子也很清楚。
家里一片寂静,楼上黑魆魆的,楼下也只是在堂屋里留了盏灯,昏黄摇晃。
这一身的酒味,连他自己也觉受不了,正打算先去沐房洗洗,踏进堂屋,脚下却是一顿。
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饭桌上,孤零零放着一盘炒年糕,早已是冷透了,油凝在表面,被灯光映照得亮晶晶。
这是……
他娘是做家事的一把好手,惯来利索,断不会莫名其妙地只留一碟年糕在桌上。那么……
他蓦地抬头望楼上瞟了一眼,忽然就觉得,自己可能要倒霉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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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颜 第二百八十四话 错了
灶房里,一大锅热水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泡,烟雾从门缝里偷偷地挤出来,扑在人的手背上,便是一阵濡湿。
卫策坐在楼下堂屋里等水开,顺便,盯着桌上的那碟年糕,又瞧了一会儿。
现在,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年糕绝对不是他娘炒的了。
用料虽然一样,炒制的手法似乎也没甚么不同,可是他娘做的年糕,不会这般油浸浸,边缘也不可能煎出一层可疑的焦糊。
没办法,谁叫他是个捕快?这种细微的差别,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他抬头往楼上瞟了瞟。
特地做了年糕等他回来吃,却没成想扑了个空,现在,她将这碟子东西大喇喇摆在桌上,绝对不是为了邀功这么简单。
他心下柔软,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起身去灶房里将那锅热水搬去沐房,草草洗了洗,确信身上再没有难闻的酒味,这才慢吞吞地上了楼。
房中黑漆漆一片,卫策花了点时间来适应黑暗,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瞧见他的小妻子拥着被褥睡在床里侧,榻上鼓鼓囊囊地一团。
睡着了吗?
他稍作考虑,先轻手轻脚地阖上门,然后走到屋子当间儿,往前迈了一步,准确无误地一脚踢在桌边的方凳上。
陡然发出的“当啷”一声,在这无比安静的屋中显得格外响亮,可是榻上的人,却好似浑然不觉,动也没动一下。
这下子,卫策立马就知道。她铁定没睡着。
好歹做了几个月夫妻,晚晚在一张床上睡,他还能不清楚她的睡眠状况?大抵是因为白日里辛苦的缘故,她夜里很容易入睡,然而却也很容易醒,很多时候,他在她身边翻个身。动作大了点。都会立刻惹来她睡梦中不满的抱怨。
适才踹方凳的动静那么大,她怎么可能半点不察觉?
卫策的猜测没错,叶连翘的确醒着。
确切来说。她是压根儿没睡着。
卫策的行当特殊,不能像普通老百姓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早出晚归实在等闲,碰上突发状况。连着好几天不回家,也并不是一件稀罕事。
既然做了两口子。这一点,叶连翘当然愿意理解——可是他怎么能在临近过年的时候,抛下家里的老娘和有了身孕的媳妇,跑去同人吃酒。还这么晚才回来?
平日他两人都忙,很少能长时间凑在一处。现下过年,不老堂歇假。他衙门里事也不多,趁着这机会。他多回来陪陪老娘媳妇,不该吗,不该吗?
是,同侪之间,难免互相应酬,可他是大名鼎鼎的黑面神卫都头哎,他需要应酬任何人么?
这酒,分明是他自己想吃!
那可是四十多个人啊,哪怕每人只同他干一碗,也足足有四十碗,他干脆把自己直接塞酒缸里得了!
叶连翘才不会承认,她之所以不高兴,最主要还是因为辛辛苦苦炒了年糕给他,他却没吃上,反正就是抱定了主意不理他,听见屋里的动静,不过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闭着眼装死。
然后她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慢慢地由远及近,到了榻边。
鼻子里没闻到臭烘烘的酒气,反而有一股清新的澡豆香,那是她亲手做的,决计错不了。
她无声地冷哼,正打算对着墙壁翻个白眼,忽觉一只凉冰冰的大手探进被窝里,轻易找到了她的手,动作轻缓而又坚定地往外拉。
这还得了?!
她猛然把手一挥,非但没能挣开,反而触碰到一块硬梆梆、好似石板的物事,干脆一咕噜爬起身,高声理直气壮道:“你干什么,我才刚睡着!”
话音刚落,她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不知什么时候,卫策在远处的矮柜上点了一盏灯,使她能够模模糊糊地看清四周的情形。男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榻边,只穿一条长裤,上身却是光溜溜,宽肩窄腰,一身紧实的筋肉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浮了层碎光。
而很不巧,她的手掌正好抵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臭流|氓!
叶连翘在心里狠狠咬牙,压低喉咙嚷:“你干嘛不穿衣服?!”
她不悦,卫策比她更不悦,眉眼之间黑压压的,冷声道:“你动作能不能小一点?这样飞快地爬起身,肚子里的祖宗还要不要?再说,我要睡觉,穿衣裳做什么?”
我呸!
叶连翘冷笑一声:“呵呵,卫都头要睡觉,去抱着酒坛子睡好了,上楼做什么?哦对不起,我忘了咱家没有酒坛子,楼下院子里娘新做了一坛酒曲腌鱼,你将就些,去抱着那个睡也是一样。”
“胡闹。”
卫策不但不走,反而弯下腰去慢条斯理地脱鞋,长腿一抬,作势就要往床上挤:“我多吃了两口酒,现下脑仁疼得厉害,你乖点,不要瞎折腾,有什么话明早……”
嘿你还有理了!
叶连翘狠狠拿眼睛瞪他,手仍旧搁在他心口,使劲把他往外推。推了两下,发现自己这点子小力气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索性扯了衣服往身上套,跨过他的腿,往床下爬。
“啧!”
卫策胳膊一伸,将她又给捉了回去,眉心揪成一团:“你还没完了是不是?天这样冷,回头你再给自己冻病了,这是在罚谁?”
……对呀!
叶连翘有如醍醐灌顶,一拍脑门:“是,要罚也该罚你才是——那你去墙角那儿站着。”
“我为何要去?”
卫策才不搭理她,自顾自往被窝里钻,把枕头拉起来一点,舒舒服服往上头一倚,抬眼看她:“你这么晚了还不睡。犹自瞎折腾,怪得了我?明晓得自己现下是甚么状况,不说小心照应着,反而胡来,你做得对?”
不对,现在跟你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叶连翘忽然就觉得有点困惑。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不应该赌气往床下爬。毕竟揣着孩子。不能如此任性,否则出了纰漏,哭都来不及。可是。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就算我这一点不对,你也好不到哪去,你跑去和人吃酒……”
“原来你知道自己不对。”
卫策哪里肯给她多说的机会,沉着脸。不紧不慢点点头:“还有,我问你。楼下堂屋桌上放着的那盘年糕,是你做的?”
是了,这才是重点!
叶连翘重新振奋起来,使劲剜他:“就是我做的。怎么了?你以为我闲得发慌啊,若不是娘告诉我,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喜欢吃那个。我才……”
“谁叫你进灶房的,我缺那口吃的?”
卫策横她一眼:“你又不惯在灶房里操弄。倘或打翻了油瓶,油泼得一地,踩上去跌跤如何是好?莫说你现下是非常时期,就算肚子里没有孩子,因为一盘子年糕摔伤胳膊腿儿,我心里能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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