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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来来回回往殿前去探,已经差小喜子去探过几回了,秦天策看她如此焦虑,不由皱眉劝道:“染青,你坐下歇会,见那小子还不用这么大的礼吧。”
刚准备与他回殿内,忽听小喜子远处而来的惊喜呼喊:“来了,来了,小主子来了。”猛然转身,再也忍不住就往外奔,秦天策只得无奈地跟在她身后。
跑出没多远,就见那方有车驾快速朝这边驶来,而坐在那车辕上的男人不正是凌墨吗?对方也看清了这边奔出的女人身影,眼中划过激动,缰绳紧紧一拽,马车就停了下来,两旁跟随的宫侍也停住了脚步。
染青顿住了脚步,愣愣盯着那处,没有再前进。
凌墨从车辕上跳下来,他与已经知道详情甚至整个经过的韩萧不同,他控制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几欲哽咽,喉间的那声“清然”没有唤出来,只眼眶湿润凝看着白衣胜雪的她。
就在此时,马车内传出天真童稚的声音:“凌伯伯,怎么停下了?是到了吗?妈妈在哪?”随着那声音,马车的车帘从内被掀开,小小的身影从里头钻了出来,他搜寻的目光转过四周,直到定到前方时,猛地眼睛一亮,几乎是瞬间他就咧开嘴笑了。颤颤巍巍要从马车上跳下来,韩萧在旁及时抱他下地,还没站稳就跟箭一般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染青在长安出现在视野里时,目光就再也转不开,甚至周遭所有的人都看不进眼里,只看得那小小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她却迈不动脚。当膝盖到大腿处被一股猛力地冲撞,她差点没站稳,身后伸出一只手紧紧扶住她腰才没退后。
“妈妈!”糯糯的童音就在腿前高声大喊,她低头去看,长安仰着头,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双腿,甚至小手拽住了她的裙摆,脸上笑开了花。他再度高喊:“妈妈,我是长安啊,你应应我。”
只觉心口一堵,眼泪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俯下身来紧紧抱住他,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只化作两个字:“长安。”她的长安......
世界上任何一种思念都比不过这母念子的心情,因为她们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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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353.镇国夫人
长安有些被惊到,听到凌伯伯说带他去见妈妈,他是高兴地快疯了,一路上问了百遍是不是要到了,生怕凌叔叔骗他。原来是真的,妈妈在这里,早知道他就该早些来找妈妈,只是现在妈妈把他抱得好紧,耳边都听到抽泣声了。
他抬头朝父亲求救:“爹!你快劝妈妈别哭了,是不是有坏人欺负她?长安来了,长安会保护妈妈的。”秦天策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蹲下身来,把他们娘俩都抱在了怀里。
他懂染青此时的激动是为何,那场劫难即使过去了也心有余悸,这次与长安的重逢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她甚至可能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吧,是故再见长安时,激动的不能自已。
长安见父亲不语,只是抱住他与妈妈,虽觉得困惑,就依然高兴。头埋进妈妈脖子里,嗅了又嗅,没错,是妈妈的味道,他真的好想好想妈妈呀。
没有人打扰这幅感人的家人团聚画面,只安静站在原处默默看着。凌墨用尽全力才压抑住颤抖的手,当初他目睹她死,又怀有希望她可生,而当这一切真的变成事实时,是那么的不真实,且难以想象。韩萧回来后讲述的那一切,仿佛如云层般虚无缥缈,终于在这一刻,他亲眼见证到了奇迹的出现。
奇迹,因为相信,它才会存在。
秦天策觉得有些抓狂,那对母子在回到染尘殿内后,就一头钻进了卧房中,把门给从内紧紧栓住就再没出来过。几度他想去敲门唤人,都在门边听到儿子欢乐的笑声,就忍下了打扰她们母子的心。可是这都进去有两个多时辰了,已经到了晚膳时间,还不见她们母子出来,不由酸溜溜地纳闷,有那么多话聊吗?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儿子的醋。
染青与长安,确实有聊不完的话题,她缺失离开的这两年,错过了儿子成长中的好多关键,听着他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倾诉自她“远行”后的琐事,一点都不觉得时间在逝去。也当真是琐事,基本都是他能记得清的趣事,而其中与他父亲相关的占了大多数。
即使那时秦天策黯然独自居在桃源镇外的树林,可长安依然把与父亲共度的岁月挂在嘴边。他也提起前些日子遇见的“青姐姐”,居然也会做妈妈曾做给他的弹弓。听到这染青不由抿唇而笑,到底还是孩子,他对陈青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似曾相似的玩具。
好记得那时秦天策跟长安介绍自己是妈妈时,小家伙直接就愤怒了,像是侮辱了他妈妈一样。终于又听他赖在自己怀里喊着妈妈,原来这声呼唤也是一种幸福。
门外传来某人的重咳声,终于打断了母子俩说贴心话,长安歪着小脑袋问:“是爹在外面吗?”从染青膝盖上往下滑,“腾腾腾”跑过去够那门栓,她笑着走过去打开门,果然门背后就是他口里念叨的爹。
“长安,你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太过劳累知道吗?”秦天策决定先对付儿子,得把他先给搞定了。长安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最终懂事地点头。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一点头,就差点丧失了与妈妈一起睡觉的机会。
用过晚膳后,秦天策就让小喜子安排长安住在偏殿,虽与正殿只隔了几步距离,可是小家伙一听要单独睡,不能抱着妈妈了,就眼中开始含泪,死死揪着染青的裙摆不肯放。若是以前,染青自然不会溺爱儿子,可是这么久没见,说心里话她也舍不得让长安一个人睡。
抬眼看向黑脸男人,“阿离,我看要不今晚就......”
“不行,他跟你一起睡,定又缠着你不睡觉。”更主要的是,他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丁点时间可与她独处,都要被这小子的到来给破坏了,刚才用膳时也是,他在旁边都插不上话,全都是她们俩人一答一和。
长安一下子眼泪就滚了下来,想哭又不敢大声哭,没过一会就脸上布满泪痕,肩膀开始抽搐。这下别说染青心疼,就连秦天策自己也愣住了,这是儿子第一回当着他的面哭,印象中也确实没见他哭过。
记得第一次知道长安是自己儿子的时候,他是那般的情难自控,无法压抑内心的狂喜。之后他就曾发誓要做最好最包容的父亲,要补足儿子缺失的父爱。可是后来的事情根本不受他掌控,更没想过自己昏睡半年醒来后,世界就变了样。他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埋葬掉,即使长安三天两头跑来找他,也再没有心力来好好管他。
所以,他对儿子,其实一直都是亏欠的,偏偏长安一如既往地崇拜他、爱戴他。最终,叹了声气,“好了,别哭了,今晚让你与妈妈一同睡,但你要答应爹,睡觉时不准缠着妈妈再说话了。”
长安立即破涕为笑,拼命点头。
孩子其实就是初见想念已久的妈妈太过兴奋了,等这兴奋度一过,先长途跋涉好多天,又刚才那么哭了一场,一沾到床,小家伙就呼呼而睡了。
染青贴着他的小身子躺下来,等感觉到背后温暖胸膛靠近时,心里感慨万千。他们这么多年里,聚少离多,直到今日才算真正一家三口团聚。可是这样的幸福究竟能持续多久?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抛开难过、愧疚等种种不好的情绪,拼命抓住这有限的时间,让长安尽快成长,也尽可能的给予身后的男人幸福。
长安的到来,就意味着南绍的政治舞台彻底要掀开现有的篇章,走进另一个章程。
那天早朝,魏相与沈墨二人手捧先帝遗诏进殿,染青牵着长安的小手缓缓跟在后面,不去理会两旁群臣的注目,直到走上台阶后才在一角站定。
魏丞相走出列,扬声公布南王殇殁的噩耗,群臣在震惊之后都跪倒在地痛呼大王。南绍自南越尘为王以来,一步一步走向了最强国,在天下臣民心中,他们的大王是神。却道天有不测风云,大王正直英年之际,没想竟然身染恶疾而亡。这是几人商定后对外宣布的借口。
正在魏丞相与沈墨对视之后,打算拿出大王遗诏宣读时,竟有宫人来传太后驾到。两人心中一惊,回首担忧地看向染青,都觉太后来意不善,恐不利于王位传继。秦天策作为东云皇帝,自然不可能也跟随入殿,是以此时没法听他意见,更无法指望他能来震场。
华谨太后从殿门庄严走进,今日她着了一身宫装,头顶凤钗金光闪闪,彰显各种威仪。群臣们只当大王蒙难,太后前来主持这丧仪,故而并未有人出声非议。
当华谨步上台阶后,目光与染青对上凝住片刻才转开,袖摆一挥,转过身面朝底下臣子。染青垂落视线,深思华谨此举是何意,那日明明指着说她没资格推托这南绍的重担,也正是因为她所言,自己才决定接来长安继承南绍帝位。可今日她突然出现,眼神复杂,看不透她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
沈墨不觉往染青身边靠近了几步,防备若有万一可第一时间护住她。魏丞相再度走上前,先朝华谨太后恭声请安后,才故作请示地问:“启禀太后娘娘,先帝曾有遗诏,不知现在可否宣读于朝前?”
华谨面色沉凝而言:“宣吧。”
展开黑金诏书,魏相朗声宣读先帝遗诏,当群臣听到要把王位传位于一个叫宁染青女子的四岁孩童时,底下顿时哄闹开了。某位老臣神色十分激动,他似乎气得浑身颤抖:“我南绍几百年基业,历代先帝一直勤勉于政,怎可能把王位传给一个懵懂小儿?荒谬,实在是荒谬!”
这位老臣正是两朝元老,辅佐了两代皇帝从政,他满眼哀戚,神色悲痛欲绝,仿佛看到了南绍国灭之相。有他首先出列提出反对,立即其余臣子也都纷纷抗议,一时朝廷之上叽叽喳喳喧闹不堪。有此现象早在染青预料之内,之前商议此事时也考虑到会被群臣抵制,他们能做的就是让魏相一派,也就是南越尘生前极力提拔的嫡系在此时站出来支持,与反对派分庭抗挣。
可如此一来,殿上就分成了两派,各持一词,争论不休。
直到华谨一声震喝:“都给哀家住嘴!”大臣们都心中一震,抬头向上面看来,无人敢再多言,毕竟曾经华谨执政多年,即便没有了实权,那威仪仍在。
华谨见喝令止住他们的喧哗后,厉眼一瞪,怒道:“我儿刚刚殇逝,尔等就敢如此蔑视王威,不遵他遗诏,你们有没有把先帝放在眼里?”
当下群臣全都被震住了,唯有那老臣不服走出来与其争辩:“太后娘娘,大王殇逝,百官乃至天下百姓都为之沉痛。可国之君位如何能传于一个莫名女子的黄毛小儿,这不是把我南绍几百年基业毁之一旦吗?”
华谨冷笑三声后才扬声道:“钟太傅,你太过言重了!谁说宁染青是莫名女子?她曾救过先帝性命,先帝更把她封为我南绍的镇国夫人!至于她儿宁长安,先帝也早把他收为义子,哪里是太傅口中的黄毛小儿?沈将军,你来告诉他们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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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354.改制
沈墨被点到名后,并无迟疑就走到台阶前,以他之醇厚内力,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威势的声音说:“太后娘娘所言,句句属实。本将军追随大王东征西战之时,正是这位宁染青姑娘曾于战乱时为我往出谋划策,更营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大王临终时曾下口谕,封姑娘为镇国夫人,长安公子为世子,大王令牌在此,尔等都看清了。”
高举的掌中,是一枚金光闪闪的腰牌,上面赫然刻着大大的南字。正是南绍唯一的王牌,见此牌犹如见大王亲临,这回群臣再不敢妄言,全都跪倒于地叩拜。
到得此时,染青也看明白华谨所来何意,那些字字句句里却叫她觉汗颜。南绍侵略他国之际,她站在了与之对立的一方,为保东云与南越尘在战场上相斗,何曾为他出谋划策过?更别提救他性命了,反而是把他害的神魂俱灭。
镇国夫人这封号,她受不起。可是箭在弦不得不发,都走到了如此局面,她怎能站出来澄清或者再推辞?她缓缓走到台阶最中间,抬头挺胸凝看底下群臣,魏丞相率先拜倒在地,高呼:“臣参见镇国夫人!”沈墨跟在其后跪于身前,再度扬声参拜,其他大臣见之也如此高喊。
至此,她宁染青镇国夫人之名就落成。而长安属子继父位,名正言顺,再无人敢提出异议。登基仪式定在十日后,先由太后与镇国夫人共同主持先王殇祭仪式,且责令举国哀悼。
一场朝政的翻覆,最终在华谨帮助下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等到下朝后,华谨离去前飘了眼染青,冷哼一声道:“莫以为哀家是在帮你,哀家是不想尘儿在九泉之下还要为你担心,更不想这南绍几百年的基业真就在这一代覆灭。”
染青凝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悲意阵阵涌起。华谨,若你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下黄泉,而是消散于这尘世间,你还会愿意把这南绍的江山交在我手中吗?
最艰难的一关过去了,之后就变得顺利得多。华谨虽然不再参政掌权,但曾经的威仪仍在,加上文有魏相,武有沈墨在旁协助,十日后宁长安以南越尘所封世子之名继承大统,正式登上南绍帝王之位,成为南绍国历史上年龄最小的一个大王。
相应而来的困难自然也渐渐浮出水面,参政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首先问题出在长安身上,他毕竟只是四岁孩童,早朝就是一个极难攻克的难题。因为往往天没亮就得起身参加早朝,一天两天可能还行,可是天天如此,这要让长安如何承受得住?而染青心疼儿子还不是最主要的,自个身体也坚撑不了,刚刚有所回转修养得宜的身子,不过才几天就立即脸色变差了下去。
秦天策终于在顾桦诊断出不良结果时爆发了,坚决不同意她们母子俩被那所谓南绍国事给再折腾下去。这才只五天,就产生如此糟的情况,要长期以往下去还得了?于是,他与染青有了入南绍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可其实也不算是争吵,因为从头至尾就他一个人在跳脚,无论他是好言相劝还是脾气爆发后心生怒意,染青在坚持己见后没有再多言,把注意投放在奏折之中。因为早朝时辰无法兼顾只是其中一个问题,更多的难题也都全部浮现出来,有些明白要为一个帝王,当真不是后头有个治国才干的军师就有用的。
政事上也不是光靠才智就能有用,因为往往昨日奏折在秦天策有效的处理之下,她若不去研究,那么第二天就根本没法应对朝臣们提出的问题。作为镇国夫人,大王的母亲坐于大殿之上理政,并非只是安坐听听就可,需有处变不惊的果断以及灵敏的反应,更需有能镇得住场的威势,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全都学会。
只能相信勤能补拙,只有她努力再努力,才能把问题迎刃而解。
当秦天策意识到自己的反对意见根本就是石沉大海,毫无建树时,不得不沉敛心情,咬着牙恨吐两字:“改政!”染青一愣,没明白他所指何意,眼中闪过困惑。
等到让小喜子传来魏相之后,这才明白秦天策所为何意。他提出修改南绍国制,首先就从这早朝时辰上改起,把原定卯时上朝的时制改为往后挪过到辰时,午时前必须结束,这样就大大缩短了早朝时辰。若有未议完之朝事可延至下午未时到议事殿内再议。等于说不用把所有议政时间都压缩在整个上午。
魏相起初觉得很意外,可看秦天策之脸色沉黑,而染青又是满脸倦容,更别说大王那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喜之色,不由觉得这个提议可行。最后商议决定,为大王考虑,让早朝时间缩短为一个半时辰,因大王为君之后,除去必须出席早朝外,还需去上书房跟太傅学习。这对一个四岁孩童来说,太过苛求了。
这项改制在魏相带领群臣下被推行,最初还有一些老臣反对,认为祖宗旧制不可擅改,可在实行一周后渐渐没了反对声音。这其实只是染青从政途中不算艰难的一步,之后秦天策为把朝政更好的由己承担,提出了更多的制度改革。
在他一路呵护备至的帮助下,染青渐渐学会了如何只用一声冷哼就能让朝野上下群臣都不敢多言的威势,也学会了面对朝臣质疑声而淡漠处之,等他们一一表述后,再反驳之对方令其哑口无言。几番下来,再无朝臣敢蔑视她这莫名而出的镇国夫人,也不敢再质疑她所下的决策。
终于是在半年后,朝政稳定,无太大纷乱,染青松了好大一口气。退下朝事在染尘殿内,她最最心疼的不是每日苦读学政术的长安,反而是那坚韧站在背后支持她替她分担一切的那个伟岸男人。他不光是要管顾这南绍的国事,东云那边也时有急报送来需他处理,离国已有一年,堆积在那的政事数不胜数,可他却因为她而滞留在此地。
两国的朝政全都压在他一人肩膀之上,时常午夜醒来时,都察觉身旁之人又去了外厅处理朝务。其实如今她已能独当一面,那些政务处理起来都不会觉得棘手了,可他却不舍她操劳过度,总是把所有奏折都亲自理过一遍后,再用笔记录大致要注意的,甚至都批改好,这样她看时一目了,无需再费周折。
好几次她夜里起来凝立于内室门前望他灯盏下的侧影,很想走出去从他身后紧紧环住他,让他不用再这么辛苦,可是却知自己劝言再多他都听不进去。因为他把爱她这件事,放进心里,揉进骨血里,他们生死相依。
忽然心中闪过某个念头,思虑一夜过来有了决定。午后乘着秦天策去议事厅与魏相商议国事,染青让小喜子唤来顾桦,她如今是她的专用御医,有关身体调理都由她全权负责。等诊脉过后,染青问:“如何?近日身子可有康复些?”
顾桦微笑点头:“姑娘接连喝了半年的冰晶雪莲,确实已有回转过来,如今你的手脚应该不会冰凉了吧。”也幸亏北定那冰晶山上盛产雪莲,北王每过一月就会派人送药过来,时有还带上千年人参之类的,其实这些难能可遇的圣药都比较容易出自极寒之地。
染青闻言微喜,问出自己心中想法:“那现在我的身体适合怀孕吗?”
顾桦一愣,没想她突然有此一问,不由疑道:“姑娘是想再为皇上诞下龙子吗?可臣以为此事不宜过急,你的身体刚有些好转,若怀了身孕恐对你不利,还请姑娘三思。”她是如实奉劝,因为姑娘的身子即便比之原来好转了许多,可那骨子里的虚气不是一朝之间就能调和过来的,起码也得再修养个两年,才可为皇上怀龙子,否则即使现在怀上了,也会有滑胎之险,更会伤及到她。
染青沉默了下来,她确实起了再为阿离生个孩子的念头,并非突然而至的想法,是动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心思了。最初考虑是想长安一人太过孤单,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也可在将来有个陪伴。后来是太过心疼阿离,想要为他再生个孩子,把他沉浸在朝事里的心神给带出来。
听顾桦所言,测度她怀孕可能会于己身体不利,但并非绝对。确实如今她手脚不再冰凉,体内也无寒彻之感,甚至她揽镜自照时,可见脸颊红润,应是调养的不错。
这半年多时间里,他每夜炙热胸膛紧贴其后,双手环紧她腰,却无任何越界。知他是在苦苦压抑,唯恐那房事会令她身体受损。她觉或许今夜可暗示于他,想到此处不觉面有赧色。曾记得最初的他也是狂猛之人,有过把她困在床第之间好几夜的记录,如今想那时岁月,自动过滤了曾经不好的回忆,只余下他们之间甜蜜的点点滴滴。
其实人这一生,有很多事都是计较不来的。换一个时间,换一种心情,换一个角度,回忆里的,就都是美好的,她与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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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染君策 355.走
是夜,当染青的手揽过他腰时,秦天策终于明白今晚她是在有所暗示。
秦天策再没了理智去思考可与不可。
颤栗过后,染青就沉睡了去,秦天策怜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汗湿了的头发在两颊,轻轻捋过发丝,心中涌出无限温柔情意。难怪今夜她把长安给安排住进了偏殿,原来是想与他一起,从未有过的主动令他有些受宠若惊,更是阵阵欣喜。
只是,理智回来后,却依然很是担忧她的身子。其实压抑了许久的**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满足,可不过缠绵一次,她就累得昏睡了过去,到底还是身体没复原回来。暗暗告诫自己,明个记得让顾桦来诊脉,询问下她最近的身体状况。
可白天过来因忙着政事,就把这事给丢脑后了。等到夜里染青的手再度揽上他腰时,即使身体瞬间紧绷僵硬,却也觉有了些异常。以他对她的了解,又岂会是每夜主动求欢之人?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导致她要如此做。指尖拂过她睡穴,立即派人去传来顾桦询问。
当顾桦听清皇上所问之意时,脸色贸然大惊,急呼出口:“姑娘莫不是当真动了那怀孕的念头?”秦天策眉色变厉,立即问她详细情形,顾桦只得把那日染青找她问诊后所提之事,如实向他汇报。听到后来,他的面色越来越沉黑,眼底已有怒意:“何故此事不早先跟朕禀报?”若他早些知道,昨夜定然就不会失了那理智,若不是他见她行为怪异,心有敏觉,岂不是今晚又要与她......
顾桦心中暗暗叫苦,姑娘那日问起这事,她如实道出不宜怀孕,又岂会料到姑娘没听她所劝。且她为姑娘的御医,若事事都在背后与皇上打小报告,恐怕姑娘定是撤了她这专用御医之职吧。
第二日,当染青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时,见天色大亮,显然已过早朝时辰,赫然惊坐而起。室内安安静静无一人,长安也不知有没有去上朝,急急忙忙穿好衣衫走出内屋,就见秦天策独坐在案前看东云遣过来的文书。
她一面往外走一面埋怨:“怎生不让人唤我起来的呢?这不要误了早朝吗?”
“长安已经去了,难得你不去,他也能学着独立。”
染青顿住脚步,他此言确实也有理,她不能永远都站在长安的身旁,有一天她与阿离走了,需要靠他自己来谱写这江山路。此时她还并未发觉那声音暗沉的男人隐在眼中的怒意,转过身走到他那边桌案前,“把前两日的奏折给我看吧,你先处理东云的事务。”她知这几日东云那边有急书传来,有些地方因受雨灾祸事而急需派兵去治水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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