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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顾怀袖也颇为感慨,一朝重臣人已迟暮,却不知还能见个几回……
他们都是知道的,张英老了,现在已经安天命了。
张廷玉站着,许久没动。
她伸手拉他,他却道:“我无事……皇上那边还有传召,要商量河工的事情,今儿晚上不回来了,你……”
“下午时候廖夫人下了请帖,说要我带着胖哥儿去葵夏园,你就放心地办事儿去吧。”顾怀袖宽慰他,却是怡然得紧,“在江宁,我认识的人也不少,不用担心我无聊。倒是你,一路上还要跟着万岁爷去苏杭,我却是不跟去了,是非多。你自己一个人要当心。”
张廷玉终于弯唇一笑:“代我给廖掌柜的问声好。”
“见面礼都备下了,你且放心吧。”
顾怀袖与他一道回去,他却没进门,又往行宫去了。
她这边回来,只收拾了一下,便牵着胖哥儿,给他弄了一身漂亮衣裳穿着,胖是胖,可胜在可爱……
“嗯,像头猪……”
顾怀袖嘀咕了一句,自己笑了起来,却见胖哥儿朝她扮鬼脸:“我是猪,生我的娘,又是什么?人生人,猪生猪!我娘也是猪!哇,娘要打我了,青黛姑姑救我……”
青黛那边笑得直不起腰,顾怀袖恨得咬牙,一路戳着胖哥儿的额头进的葵夏园。
不过,才走进去不久,外头就来了三顶轿子,沈恙先从前面下来。然后是中间的一顶,出来个瘦弱而带着病气的八岁多男孩,看着斯斯文文,却是面相很漂亮,若是更硬朗健康一点便是更好了。
中间这一个,便是沈恙的独子取哥儿了。
沈恙过来看他,只道:“可还头晕?”
取哥儿摇摇头:“早上喝过了药,不晕了。爹,你还疼吗?”
沈恙一看自己爪子,哼了一声:“你爹我浑身都疼。”
第三顶轿子里的妇人,听见外头的声音,终于带着忐忑地掀了帘子出来,叫了一声“沈爷”。
端看这妇人头戴着金银钗环,举止之间虽透着一股十足的小心,可能看出还有大家闺秀的底子。只是今天这样热闹的场合,她偏偏穿得素净至极。
沈恙眯眼一看她,却道:“不愧是张家书香官宦之家出来的姑娘家,跟着姓徐的那么多年,却也没磨去一身贵气。”
那妇人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新,明早争取早起更新……ojl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一五三章 二代们
葵夏园正在初夏的时候,看得见园子里绿荫刚刚出来,抬眼望去尽皆碧色。
北京城的园子再好,却难现这江南的神韵。
康熙让人仿照着江南园林建造了畅春园,也无非就是为了欣赏拿泽国水乡的秀丽,可真正的秀丽精致,只有在江南才能领略到。顾怀袖忍不住也在想,到底康熙南巡是不是也有私心的……
“娘,你看下面有鲤鱼!”
胖哥儿路过鲤鱼池,一下就看见下面不怕人的鲤鱼,怎么也不肯走了,顾怀袖真是拉他也拉不动。
“你若再不走,一会儿你廖伯伯可要生气了。”顾怀袖忍不住小小地威胁了一下,话自然是假的。
没想到,胖哥儿这两年早知道他娘最多的就是狡猾的奸计,这会儿站在那里就是不动,哼哼道:“娘你就知道骗我,我廖伯伯人可好呢,真以为跟我爹一样,看着老实,心里黑得一块一块的……”
“你小子!”
哪儿有这样说自己老爹的?
顾怀袖横眉:“你走是不走?”
胖哥儿也就是停下来逗逗下面那鱼儿罢了,他趴在栏杆上面看,看了一阵只道:“我马上就要看腻了……看腻了就走。”
热情三分钟。
顾怀袖索性也耐心地站在旁边等,倒是有葵夏园的丫鬟来问他们是不是需要带路,顾怀袖只道认得路,只是小孩子贪玩停下来了而已。
几年没来,葵夏园其实还是原来的模样,就是花草树木更深,连着鲤鱼池里面的绿苔藓都更青更绿了,至于里面的鱼儿是不是已经换过了一批,却不好说。至少这边的丫鬟是换过了一批的,不然不会没有一个人将顾怀袖给认出来。
当年,顾怀袖还是这里的贵客。
她想想,原来的那一段日子,只微微地一勾唇。
“沈爷,夫人,这边请。”
前面忽然有丫鬟轻声细语的声音传来。
整个江宁城敢称“沈爷”的,怕也只有那么一个,顾怀袖一下站不住了,直接拽了胖哥儿就朝着前面走。
眼看着顾怀袖就要转过回廊去,沈恙在后头喊了一声:“张二夫人见沈某人如见豺狼虎豹,真是令沈某人伤心不已啊。”
顾怀袖停在圆门当口,冷笑一声:“你情知自己是豺狼虎豹,就莫出来走,这年头打了豺狼虎豹剥皮去筋剔骨,也能卖上不少银钱的。”
说话还是不客气。
沈恙知道顾怀袖不喜欢自己,他手上还带着伤呢,这会儿忽然听见她说剥皮去筋剔骨,忍不住微微地眯了一下眼。
他看向了她身边那个胖小子,这应该就是胖哥儿了吧?
被顾怀袖拉着的胖哥儿看了看沈恙,有些好奇。
他年纪虽然小,可是对自己的娘却是颇为了解的。他娘一旦是这样不冷不热看上去镇定无比的状态,那就是真正的“如临大敌”。
这个什么“沈某人”,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眼底藏着东西,总让人觉得背后发寒。不知道为什么,胖哥儿有些不大喜欢这人,虽然看着是个很厉害的样子……不过,这大约也是娘说过的那种“笑里藏刀”的样子吧。
他爹也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那种类型,但是看着就要比眼前这个人舒服很多。
胖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他有些疑惑。
然后,他目光一下落在了走在沈恙后面半步远地方的瘦弱少年身上。
他眼睛眨巴了眨巴,看看自己的块头,再看看对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顿时大笑起来,露出已经开始松动的门牙:“娘,那就是你说过的风都能吹得倒的吗?”
沈恙脸色一变,唇边挂着的笑意一下消减下去,眸底也冰寒了一片。
取哥儿站在后面,扯了扯沈恙的袖子,没有血色的嘴唇倒是翘起来,“本就是实话,父亲何必在意呢?”
那边的顾怀袖也知道胖哥儿这话很伤人。
若换了寻常人说,定然是无错,可对面那一位瘦得跟骨架子一样的哥儿却是多病的,活不活得下来都还难说,别看人大了,却是个随时夭折的命。
她抬手就拍了胖哥儿的头一下,冷声道:“教过你的话,你浑忘了!”
胖哥儿平白遭了自己娘一巴掌,委委屈屈的。
不过看着沈恙那吓人的表情,又看后面那病弱少年拉着沈恙的袖子却朝着他这边笑,胖哥儿也不知怎的就心生亲近之感。
放开了顾怀袖的手,胖哥儿朝前面走了两步,又有些被沈恙的表情吓住,他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块石方叔叔做的花生糖来,终于到了取哥儿的面前:“我……我不是故意的,给你花生糖。”
后面还无声地站着一名妇人,这会儿皱着眉看胖哥儿,虽胖了一些,可到底这五官竟然跟自己小时候差不多……
她生了疑虑,便抬头去看那边站着不过来的顾怀袖。
刚刚沈恙叫她“张二夫人”?
张?
张……
到底这是……
她脸上神情变化极为剧烈,沈恙一眼就看见了。
然而他只用扇子抵了自己那薄薄两片嘴唇,略略地磨着牙,看着将花生糖递给取哥儿的胖哥儿,竟然道:“我家哥儿身体不大好,这些东西都是吃不得的……”
听了这话,胖哥儿有些尴尬和窘迫,想要将手收回来。
不过取哥儿却在这时候伸出手来,从他胖胖的手里把那一块裹着油纸的花生糖拿在了手里,似乎还有些腼腆的样子,生涩道:“不碍事,谢谢。”
胖哥儿反倒是被他的腼腆给逗笑了,他转过身就朝着沈恙扮了个难看的鬼脸,吐舌头:“说谎大魔王,呜呜呜呜哇哇哇……”
鬼脸一扮完,胖哥儿就一溜烟地跑回了顾怀袖的身边。
顾怀袖在那边看着,差点笑弯了腰,沈恙那脸色真是五颜六色太精彩了啊!
“乖。”
她摸了摸胖哥儿的头,而后拉着胖哥儿的手就朝着前面走了。
不过回想起来,沈恙身边的姨娘真是一个接一个地换,却不知取哥儿是他后院里哪个生的,这样病弱。
顾怀袖忽然皱了皱眉,老觉得沈恙身边那个妇人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沈恙儿子沈取,长得跟他身边那个女人有些像,不过气韵神态乃至于眼底那种淡淡地阴郁,都与沈恙如出一辙。只可惜,就是身子太弱,沈恙如今将孩子捧在手心里当个宝,但希望这孩子没事就是了。
沈恙这人,作孽太多。
顾怀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也没多想,就到了前面宴会的花厅处见了刘氏。
廖思勉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还要比胖哥儿大上好几岁,往年她还抱过的孩子,如今看着已经拔长成人了,如今跟着先生在学塾里面念书,来教他的都是这江宁城里面的大儒,也算是廖逢源对自己的儿子寄予了厚望吧。
往常廖思勉也见过张二夫人,还记得她,连忙躬身问好:“思勉见过张二夫人。”
“看着如今人也大了,倒是玉树临风,当是个有出息的。”
顾怀袖看看廖思勉,忙扶着他起来,又拉着胖哥儿过来道:“这是胖哥儿,叫他小胖就成了,喜欢你们园子得很,若是一会儿玩记得带上他。”
本来就是叫几个小孩子玩的,廖思勉看着斯文,其实也是个人来疯,很快跟胖哥儿开始自报家门,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一起去。
胖哥儿见着廖思勉比自己大,这葵夏园又是他们家的,连忙道:“勉哥儿带我看看你们家的园子呗,我刚刚瞧着外面有鲤鱼,咱们喂鱼儿去吧!”
“好啊好啊,我这边叫丫鬟去拿鱼食儿。你等一下……”廖思勉有十余岁了,比胖哥儿大了许多,说着就要跑出去。
不过胖哥儿却一拉他,回头对顾怀袖道:“娘,我跟思勉哥哥去喂鱼了,你们自己玩吧!”
说完,这才跟廖思勉一起跑出去玩。
顾怀袖摇头叹气,又被刘氏拉着进了厅中坐,这里还有别的商人妇,官宦人家的妻女也不少,只是她们自己在一旁推牌。
刘氏年纪不小了,之前招呼过她们,这会儿专陪着顾怀袖说话。旁人也没有来打扰的,毕竟顾怀袖一口道地京片子,再看穿着打扮与那通身气度,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如今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管不住了。”
刘氏叹了一口气,又补道:“我家己勖看着斯文,实则也是个爱玩的性子,这不,人一多就开始疯了。”
顾怀袖笑了一声。
她家的胖哥儿这会儿也就识地几个字,会背些东西罢了,还没跟旁人家的小孩子一样开蒙进学堂。
张廷玉散漫地教着儿子读书,顾怀袖散漫地教着儿子吃喝玩乐,夫妻两个分工明确,终于将胖哥儿教成了现在这种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道:“孩子会玩是好事啊,这会人玩了,长大了想起童年来,满满都快乐。现在玩儿够了,往后就能收心学……”
“你倒是个看得开的。”
刘氏叹气,她时商户人家的小姐,自古士农工商,商为末,只盼着廖思勉以后能走仕途便是最好。
别看顾怀袖家里胖哥儿如今不怎么学,父母都是书香世家出身,张英一家子世世代代都出进士,更不要提现在的张英跟张廷玉本人了。胖哥儿现在不学无术都是表象,光看谈吐,也与旁人家的孩子不同。见识广,眼界开阔,打小环境就不同。做父母的,为孩子提供的先天环境其实也很要紧的……
“己勖这些年读书也用功,往后说不得还要请你家二爷提携提携的。”
对这一切,顾怀袖心知肚明。
她一点头,却忽然道:“己勖是思勉这孩子的字吗?”
“是呢。”
刘氏抬手让一旁的丫鬟来倒茶,笑着道:“咱们商户人家没你们那么多的讲究,入家学的时候就起了字。己勖两个字,还是沈老板给取的,说是跟名字对,先生也说好,这才定了下来。”
沈恙给廖逢源的儿子取的?
顾怀袖两道秀眉微微地一皱,却有些不解起来。
刘氏见她神情有异,奇道:“可是这字有什么不妥?”
“不……”
顾怀袖连忙摇头,生怕刘氏误会了什么。
她道:“只是觉得奇怪,端看己勖这两个字,也知沈恙这人不是草包,却给自己儿子取了个奇怪的名字,叫取哥儿。上回听见,我还道是哪个‘取’,后来才明白是这个。”
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写了个“取”字,顾怀袖随口道:“今儿我进来的时候倒是瞧见了取哥儿,果真是个病弱的,瞧着身子只有骨头了,脸色苍白得厉害。这取哥儿年纪也没比勉哥儿小三两岁吧?可也入学,有字了?”
“说起来你可别笑。”
刘氏刚刚开口,自己倒是笑了一回,只道:“沈老板这孩子取名叫沈取,倒是没人敢问沈爷到底怎么回事,可孩子开蒙的时候沈老板给亲自取了字,叫三千。沈三千,他自己个儿是沈万三第二,却要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叫三千,这意思可多了……”
沈万三第二,孩子叫沈三千。
顾怀袖也是摇头笑了,“这人怎么闹得跟儿戏一样呢?”
刘氏听见这句话就笑得更厉害了,揶揄她道:“怎么也比你给你家小子叫胖哥儿的好啊,天哪,你甭说了,我这肚子……”
说起胖哥儿那名字,不知道的有几个啊?
兴许是顾怀袖名字没给孩子起好,胖哥儿越长越胖,至今还没有胖下去的趋势,可愁坏了不少的人。
倒是顾怀袖不着急,她曾叫人给孩子摸过骨架子,不是什么太壮的骨架,若是往后减肥应当还是能减下来。她这样狠心的人,有一万个法子能让儿子变胖……
其实倒是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
只需要将小石方藏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保管胖哥儿没多久就变成“瘦哥儿”。
她想着想着,却抿着嘴唇笑了起来。
“对了,说起来这里别人家的孩子都在,怎么没见到沈恙家的?”
这会儿,顾怀袖甚至已经在角落里找到了坐着的那一名妇人,先头是跟着沈恙的,可就是没找见取哥儿。
刘氏道:“取哥儿若是不出门都在园子里,可若是出门一定都被沈老板带在身边的,在前面爷们的席面上呢。”
顾怀袖点了点头,想想沈恙对孩子倒是挺在乎。
花厅这边,顾怀袖坐下来说了两句话,沈恙父子却还在长廊上走。
身边也没别人了,取哥儿看着手里放着的一块花生糖,倒是有些嘴馋起来。
他将那一块糖掰了,递给沈恙一半:“爹,你不尝尝吗?”
沈恙嫌恶地看了一眼,不知道被张家那小子抓过几回了……
不过对上取哥儿透亮的眼神,他又叹了口气,还是拿了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才塞进嘴里吃了。味道的确是好……
应当没毒。
沈恙一摸取哥儿的头,只道:“杂七杂八的东西别乱吃,你吃半块吧,不碍事。”
取哥儿埋下头去,将那花生糖凑到了唇边,有些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精致得厉害。
他吃了半块,才抬头起来问:“我觉得这个小胖子还不错,可以跟他交朋友吗?”
“你觉得你需要朋友吗?”
沈恙眉头一下皱紧了。
取哥儿也皱眉:“父亲又为什么没有朋友?”
沈恙笑出来:“你爹我,英俊到没朋友。其实啊……交朋友太费心神了啊,想想谁又知道哪天朋友背后捅你一刀,这不就惨了吗?”
因为站得越高,心就越冷,人也越孤独。
沈恙“啪”地一声打开扇子,却道:“不过那是你爹我,你若是想要个玩伴,一会儿我带你去找那个小胖子跟廖家小子,可好?”
取哥儿抿着嘴唇眯眼笑起来,手背上得皮肤白得跟透明一样,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他把包着糖的小块油纸给折了起来,然后跟着沈恙一起走向了宴会的正厅。
父亲是个没有朋友的人,可是却有无数的敌人。
不过,这些敌人的下场,一般都很惨。
取哥儿仔细地想了想,其实父亲也很不容易。
他拽着沈恙的袖子,进了正厅的时候却已经轻轻地放下,并不怯场,给各位叔叔伯伯打招呼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3点之前再见。
今天千万不能掉链子了阿弥陀佛……?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一五四章 咬钩
胖哥儿跟廖思勉拿着鱼食儿去喂鱼,在那边玩闹了一阵,这边的画眉才在葵夏园丫鬟们的引路之下找到了两位小公子,叫他们入席吃饭去。
这一会儿,胖哥儿也逗鱼儿逗够了,就跟着丫鬟们去了,不过从旁边的道上路过正厅,胖哥儿却瞧见了那个取哥儿,只觉得奇怪:“怎么他往那边走?”
葵夏园的丫鬟道:“沈公子跟旁的哥儿不一样,是沈爷的公子,一向都进正席的,别的老板以前也说,现在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
胖哥儿觉得奇怪。
一旁走着的廖思勉比他大,从小见着自己父亲跟沈恙之间的交手,只笑了一声道:“这你可就不知道吧?沈叔叔这人特别厉害,动不动就要教训人,谁敢说他,说取哥儿不能入席,第二天就要倒霉,不是生意出事,就是手底下的人出事,船出事。久而久之,谁还敢说取哥儿一句不是?”
“这不是威胁吗?”
胖哥儿皱着眉头,一脸不屑的表情。
“这个什么沈老板,也太霸道了吧?”
不过胖哥儿这么回头一想,忽然之间想到了自己的娘,她对沈恙说话可是更不客气,也没见那沈老板闹什么脾气。
于是胖哥儿又忽然得意地仰起了脸:“我娘比他厉害多了,刚刚我娘骂他,他不也没敢还口吗?”
廖思勉问道:“你娘刚才骂他什么了?”
“我娘说他是豺狼虎豹,合该剥皮抽筋剔骨然后拿出去卖……”
胖哥儿笑嘻嘻地,一点不觉得自己的娘说话狠毒,眼看着偏厅就在前面,赶紧招呼廖思勉跑了两步:“勉哥哥,咱们快点,里面都开吃了!”
廖思勉一怔,还是跟着跑进去了,只叫道:“小胖你跑得倒是很快,等等我呀!”
“哈哈……”
胖哥儿一阵风一样,就刮到了顾怀袖的身边,一下扑进她怀里,差点把顾怀袖给撞倒了:“娘,我们刚刚去喂了鱼儿回来,你没看见,小胖还看见鱼儿往上头跳呢,老高老高的!”
顾怀袖抬手给了他一个李子吃,手指扣紧了敲他头,咬牙道:“行如风,坐如钟,站如松,你瞧瞧你自己这歪七扭八像个什么样?”
“那也比你犯懒的时候好……”
胖哥儿咕哝了一句,一看顾怀袖脸色一变,又要对自己下毒手,立刻转移话题道:“娘,咱们坐哪儿啊?”
刘氏上来帮着打圆场,道:“咱们坐这边,张二夫人这边请。”
说着,也带了自己的儿子过去。
这边有不少的小孩子,年纪不大,都跟着娘过来的,胖哥儿转眼就看见了许多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只是顾怀袖却没见到几个熟人,唯有一个陆氏,乃是当年在沈恙园子里看见的姨娘,不成想她今年也在。
不过他们并不在同一张席面上,大家也见了面不过略一点头,顾怀袖这边跟刘氏说话,似乎还有两个官太太,大家都客气得很。一问,知道了顾怀袖系京城命妇,一面是巴结,一面又是艳羡。
顾怀袖倒是处之泰然,只跟刘氏说话的时候亲近一些,别人一律都是客客气气的。
刘氏有面子,大家都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气氛还算是融洽。
廖逢源这几年的生意也稳了下来,乃是江南众多商人当中的常青树,颇有声望,提起来人人都要竖个大拇指。
相比起来,沈恙的名气虽然更大,可若是提起他,众人头一件要做的事情是看看周围有没有沈恙,或者是有没有他的耳目。更多人对沈恙是一种遥望和仰视的敬畏,比起对廖逢源这样正经生意人的佩服,对沈恙的感觉则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怕和百思不得其解吧?
性情古怪的人,走到哪里都没几个知心人就是了。
顾怀袖从众人的谈话之中,也对如今江南的几大势力有了一些了解。
漕帮盐帮一般是狼狈为奸,只是免不得有些斗起来的时候,有时候盐船莫名其妙地翻了,漕帮的人莫名其妙地死了,都是令人讳莫如深的话题。顾怀袖估摸着沈恙跟漕帮那边的关系不浅,从当年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不过,若是沈恙跟漕帮关系不浅,现在盐帮这边的事情应该早就被沈恙给搞定了。
前后都是矛盾的,顾怀袖越听越想,也就越糊涂。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仰在了水榭里的躺椅上,看着一边的夫人们推牌九,问到顾怀袖,说张二夫人来打上一圈不,她直摇头,说自己手气不佳,牌桌上总是输,索性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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