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
顾怀袖整理了最近被弹劾的名单,叫人去齐云斋送了信,京中堪用的胤禛心腹,以隆科多为首,外面还有田文镜跟年羹尧,其余大小官员名册,倒有大半在顾怀袖手中。
八爷党敢弹劾,势必是手里握了一条线,知道这里面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
顾怀袖将这些被弹劾人的名字给圈出来,却发现这些人多是四爷门下的满人,都是明面上的棋。
毕竟四爷四十八年的时候便成了旗主,统领镶白旗,镶白旗下每个人都是他门下的奴才,年羹尧便是四爷门下的奴才,只是因为年沉鱼成了雍亲王侧福晋,这才抬旗入了汉军镶红旗。
这些被弹劾的人,有京城的,也有地方的,都是众所周知的四爷门下奴才,一看便知。
好在弹劾的人都不是水面下的暗棋,顾怀袖略微放心了一些,知道四爷那边肯定也在部署,可到底没有他们外面的人行事方便。
她掐了一条线出来,分析着这里面每个官员的利害关系,又将其余的十多个大小官员的名字给掐了出来,重新整理了一份名单。
正月十三上午,顾怀袖借口裁衣裳出去了,后院里等着的便是如今理藩院隆科多。
隆科多见着了顾怀袖,还是有一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早年顾怀袖这刁妇痛打他小妾李四儿,只把李四儿吓得魂飞魄散,真要是论起来,仇怨还大着呢。
真要论起来,顾怀袖给四爷办事的资历还老得多,隆科多这会儿只能跟她见礼:“张二夫人今日来是……”
“这大概是八爷那边手里握着的人,你让四爷手底下这一批属于清流的案子,明日早朝参劾了他们……”
顾怀袖只将名册往石桌上面一放,把赤笔圈起来的几个名字给隆科多看,又翻了后面四爷几步暗棋的名字,她看着隆科多,见隆科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道:“怎么了?”
怎么了?
隆科多才是无语了。
夫人您谁啊?
到底谁才是四爷的心腹?
隆科多跟顾怀袖有仇,这会儿颇看不惯她,只道:“这些事情四爷同意吗?”
“既然你担心四爷不同意,不如你去雍亲王府问问?”顾怀袖似笑非笑。
隆科多噎住,现在谁敢接近雍亲王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最近四爷的日子不好过,要到了下旬才能解除禁足,更何况到底后面康熙怎么想还不清楚。现在去问,无疑是送死,隆科多没那么傻。
“可是让四爷的人参劾四爷的人,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这些人……”
“这些人都跟前几天被参劾的人是一条线的,宁杀错不放过,你只管把他们都参劾掉。被挑中参劾他们的官员,都是一些清流,平时看上去谁也不靠的。而且我也安排了人参劾八爷的人,与其让人自断臂膀,不如你们自己来断了。另外参劾这些人的人之中,有一部分是明面上四爷的门人,好歹能为四爷搏回些名声来……”
康熙那边的意见还是很要紧的,不能就这样放着。
如果胤禛这边的人给康熙的印象都是贪官污吏,往后还能有什么好?
水至清则无鱼,胤禛恨人贪污,可不能不让手下人捞钱,不然谁给他办事?同时这些人的把柄也都攥在他手里,一箭双雕罢了。
“你听明白了?”
“你刚才说……宁杀错,不放过?”
隆科多眯了眼,回想起方才顾怀袖表情都没动一下说出这句话来,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这女人似乎还挺毒?
毒。
自然是毒的。
顾怀袖埋头点着其中几个名字,道:“咱们参劾的人不能完全跟八爷的重叠,这些人一则是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已经被人握住了把柄,另一则毕竟也要推出去几个挡箭牌……大家一起参劾,热闹一些,也就不知道是谁在搅混水了。这样看上去,一半是四爷门下清流不少,一半是有人处心积虑要害四爷。”
说到这里,她又顿了一下:“四爷给我的名单之中并没有八爷那边的暗线,若是你手里有的话,这会儿能用上几个可以试试。用八爷明面上的人参劾四爷明面上的人,过一阵再将暗线擦掉。”
她用了“擦掉”这个词。
这一回,隆科多总算是听明白了,可是想想这些细密的布置,能在四爷的人频频被参劾的时候想出这样一招以退为进的法子,还能引发朝堂上暂时的混乱。怕是混乱还没平息,四爷就回来了,那个时候再由四爷出面料理这些事情,总归是轻而易举。
他们下面人能做的就到这个程度,顾怀袖运用棋子的狠心也就在这里。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怀袖能把这真正当做一盘棋走,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忠心追随四爷,只要她用得上的,就要用上,该牺牲的就牺牲掉。
太理智太冷酷了。
过了许久,隆科多才道:“八爷那边的暗线,我手里有,剩下的事情由我安排,不过若是四爷出来,要追问起来……”
“功劳是我的,过错也是我的,没你的事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顾怀袖笑了一声,不过眉宇之间的谨慎和忧虑并没有散去。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也是获利最大的法子。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着三天之后四爷出来会是什么情况……
“对了,八爷那边……我们便没有他们的人的把柄吗?我看这一次参劾的大多都是江南的官员,那边本来就是八爷的地盘,这回四爷的人倒的倒,藏的藏,怕是不能剩下多少了。咱们倒霉了,自然还要拉着八爷的人倒霉……”
隆科多道:“这个也有,不过能用的不多。”
说着,他掏出一本厚折子来,一拉开上面全是名字。
顾怀袖一见便惊了一下,四爷在江南的人怎么一下多了这么多?
她接了过去看,每个人的后面都记着一些东西,后面还记了一笔奇怪的小账,似乎是银钱支出。只这一笔,顾怀袖便道:“是沈恙的?”
“你怎知道?”
这些名单就是沈恙投靠四爷的时候交上来的,根据账本,拿住那些人的把柄,再大肆拉拢,没有不成功的说法。
可……
顾怀袖竟然一眼看出来了?
顾怀袖当然知道了,她看了沈恙每年伪装罗玄闻送上来的那么多账册,对这人记账的习惯真可谓是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沈恙写“玖”字的时候,末尾的一笔时常会拉很长,即便是模仿旁人的笔迹,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而且还有记账的细节,比如账目从哪个位置开始写,如果有人名,更小的字靠在账目的哪个位置……寻常人注意不到这些,顾怀袖是看多了才慢慢发现。今天一看这个名册和后面记的小账,顾怀袖便知道这是沈恙递上来的。
她道:“扬州苏州的知府,江宁织造曹家……”
“这些都是埋了很久的线,你不能用。”隆科多一听就皱了眉,“这些人若是折了,一时半会儿补不起来,要用只能用咱们没用熟的,或者刚刚拿住把柄的。四爷的人参劾他们,弄不干净,一时被他们的党羽知道了,也是麻烦。”
“你这样畏手畏脚,又做什么大事?”
顾怀袖冷笑一声,对隆科多原本就没有好感,现在更没好感了。
隆科多才是冤枉,“这些都是四爷的心血,哪儿能给你这样的婆娘败家?”
话一出口,隆科多就立刻闭上了,接着果然瞧见顾怀袖一下抬头看他。
隆科多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倒是觉得张廷玉是个善类,可他娶的媳妇儿着实不好。隆科多也是冤枉得很,“我……我就是口快,还是说暗线的事情吧。你方才说的这些人都不能动,明日沈恙上京,会有新的账册和把柄交上来,我们动那本上面的人。”
沈恙要上京?
如今他也是四爷的心腹了。
有了这么个能干的沈恙,江南的事情,四爷就高枕无忧了。
顾怀袖道:“那你去办事吧,回头若有消息叫人递给我便是。”
说完,顾怀袖出了齐云斋,走的时候带了两件衣裳,掩人耳目。
次日早朝,果然有四爷门下的人开始参劾四爷门下,看似开始了内斗,可是这些被参劾的人大部分都跟八爷的人重叠,八爷原本安排上来参劾四爷的人全部没派上用场,差点被顾怀袖安排的那些四爷党给噎死在朝堂上。
第三日,参劾之战再次开始,一半清流和一半四爷党,开始参劾把八爷在江南的人,还近乎个个证据确凿。
胤禩没想到胤禛被禁足,竟然还有如此凶狠的反击,一下朝就差点气晕。
偷鸡不成蚀把米,好不容易让胤禛跌了跟头,他才在皇阿玛的面前找着一点面子回来,结果连着两日早朝被骂!
朝中最近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顾怀袖这边自然是已经收到了风,顿时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也意识到,第三天参劾的那些八爷党,都是新的名单,也就是说,沈恙现在人已经在京城了。
至于四爷,也该解除禁足了。
正月廿三,便是解除禁足的日子,可雍亲王府前面依旧是门可罗雀,皇帝没表态,谁敢上去巴结?
只有顾怀袖,在这一日,收到了旁人递来的消息。
雍亲王在府中参禅礼佛,不见外客也不出门,让顾怀袖打偏门提着自己的头去见。
一看,顾怀袖就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她相信,若是胤禛自己做决定,某些人还是该牺牲,可他自己下的决定那就是四爷自己的错。
可若是换了顾怀袖,四爷可不就找着她错处了吗?
想来,真是提头去见了。
顾怀袖叹了一口气,好歹熬过去这一关,没让八爷党趁机翻起来,不然日后的日子才是难过。
收拾停当,顾怀袖便乔装一番,青衣小轿过了齐云斋,停了那么一会儿,顾怀袖便已经悄无声息地下来。小轿继续朝着前面去,过不一会儿便会回府,出来之前跟张廷玉说过,路上也有人护送倒是无所谓。
她进了扮作齐云斋的绣娘,便直接跟着去雍亲王府。
院子里的石板路上还有残雪,走着走着就只有前面的引路丫头了。
顾怀袖定了定神,瞧见前面一间屋子,旁边也没别的建筑,外头摆着个大香炉,才插过香,还有隐约的烟气。
进门迎面便是一尊释迦牟尼佛像,供奉着佛龛,佛龛前面有四个蒲团,最前头一个,后面三个。
胤禛背对着外面,便坐在最前面最中间的蒲团上,从佛龛之中取出一卷《金刚经》来,只翻了一页就听见声音,头都没回一下,只平直问:“头呢?”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二二五章 条件
头呢?
顾怀袖想了想,道:“还在脖子上。”
“你不砍,留着爷来帮你砍么?”
胤禛翻了一页金刚经,看样子似乎是在仔细地阅读,嘴上说话也是完全听不出情绪波动,听着冷冷淡淡地。
顾怀袖仔细得琢磨了一下,还是道:“奴才提着脑袋,怎么走过来?所以……想想还是让它先留着了。”
这时候了,她胆子也还真大。
胤禛看着一句经文,手指落在字迹上面,然后笑了一声:“现在我叫高无庸给你一把刀,你自己把头割下来如何?”
“……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胤禛这样,顾怀袖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正常的啊。
“怎么不好?”胤禛问。
顾怀袖抬眼看了前面的佛龛,然后道:“人在佛前,四爷不能杀我。”
“你以为爷真是吃斋念佛的人吗?”
胤禛还盘坐着,手指轻轻敲着自己膝盖骨,一副真要将顾怀袖置于死地的模样。
顾怀袖道:“是。”
“……”
胤禛怎么也没想到顾怀袖竟然顺着他的话头说了这样的话。
吃斋念佛,雍亲王胤禛竟然是这种人吗?
连胤禛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明摆着顾怀袖就是睁眼说瞎话,可他能把她怎么着?真杀了?分明不可能。
“刁民习性不减,你以为今儿爷不动你,往日就不会了吗?”
“我是爷忠心耿耿的奴才,您不会杀我的。”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说什么好坏呢?
其实细细想想,四爷就是这种脾气,看上去永远没有什么表情,他今日生气,也不过是因为挂怀袖动了他培养许久的人,而这些人之中也许还有他的暗棋,可能有别的作用,只是如今都没有办法了。
可顾怀袖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也是她笃信自己不会出事的原因。
在四爷没有办法顾及到外面的时候,顾怀袖已经做到了最好。
胤禛半侧过身子,就要将金刚经朝地面上扔,没想到刚刚转头就看见顾怀袖竟然还站着:“在爷面前你特敢站着?”
“……您先头是背对着我的。”
顾怀袖不怕死的说了一句,不过还是很快乖乖地往蒲团上面跪坐下来。
她倒是识相。
胤禛只道:“就是爷自己处理人的时候,也存了三分的仁善,虽则最后他们还是会成为弃子,可我从隆科多那里听说,你真是一点情面也没留的。掌控全局的滋味如何?”
“……也就是那么回事,奴才又不认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对您的作用,更何况在八爷那边的暗线,隆科多不都已经拦下来了吗……损失的都是您还没养起来的棋子。”
顾怀袖只随口说着,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也知道是还没养起来的……”
胤禛忽然撑起了身,回转身看着顾怀袖:“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心眼子……沈恙的账册是你给我的,我且要问问你,可知道沈恙的身份?”
为什么话题忽然之间朝着这里偏?
顾怀袖有些不明白起来,她抬眼看着胤禛,许久没有说话。沈恙那边,未必不是顾怀袖想要坑沈恙一把,可没想到,最后沈恙投靠了四爷。现在想起来,顾怀袖将账册给四爷,看上去是帮着胤禛,可实际上她只是想借刀杀人,哪里想到四爷竟然趁机将沈恙也当做了刀?
只能说是时机凑巧了。
不过沈恙这样的人,即便成了四爷的刀,最后也还是会被四爷扔下。
胤禛容不下沈恙这样的人,只是暂时的利用关系罢了。
她只能装傻:“我知道……官私两道都在贩盐……”
一听见这话,胤禛就用那种堪称尖锐的目光盯着顾怀袖,似乎是在判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顾怀袖当然知道胤禛问的应该不是官盐私盐的问题,而是指沈恙的身份。
不过这样说的话,似乎胤禛也在怀疑沈恙的身份?
若是现在没猜错,沈恙应该就在京城。
四爷这又是什么意思?
顾怀袖摸不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过了许久,胤禛才道:“下次……”
“只要您不被禁足,奴才肯定不能第二次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顾怀袖瞅了胤禛一眼,她还想问东珠儿的事情呢。
只是没想到,她刚刚提到“禁足”两个字,胤禛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冷冰冰地看着她,只道:“不该你过问的事情,你便别过问。”
“那东珠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怀袖想到了张若霭,也只不过想求个明白,“是四爷您被陷害了,还是你你本身该这样?”
“没有绝对的无辜。”
胤禛冷笑,他想起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却是默然无语。
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经完全与顾怀袖无关,更何况这件事已经揭过去了……
这是他的耻辱,被自己的八弟算计。
胤禛这人也好面子,这样的算计定然不会开口说出来,更何况还是对着顾怀袖这样的刁奴?
“东珠儿因我而死不假,除此之外,无可奉告。知道了,就滚吧。”
今天就不该找顾怀袖来说话,胤禛终于还是将手里的金刚经扔在了地上。
顾怀袖也没问出个什么端倪来,竟然就要被赶走?
她眉头微微地一拧,却觉得胤禛似乎不大对劲。
东珠儿的死,与胤禛脱不了干系,可到底这里面还有怎样的玄机?胤禛一句话不说,旁人又要怎么想?顾怀袖着实摸不透这里面的关系。看之前八爷党发难的速度,分明是他们算计了胤禛,正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雍亲王这边置于死地。
“奴才告退。”
她终于还是没有问,慢慢地退了出去。
顺着来时的路回去的时候,送她的人就已经变成高无庸了。
顾怀袖埋着头走路,只道:“你们爷到底怎么了?”
高无庸哪儿敢说话啊?他只呵呵笑:“咱们爷最近也没啥事儿,就是种种田,念念经,闲着呢。”
“念什么?”顾怀袖也笑,“往生咒?”
高无庸面色一变,脚步顿了一下,才道:“夫人,咱们都知道您是个精明人,这种时候您还看不清吗?咱们爷都是有苦往肚子里咽,万岁爷冤枉了他,他也没分辩一句。爷好面子,尤其是这个面子。八爷迟早遭报应……四爷不跟您说,无非是他觉得不该喝酒,可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奴才告诉您,只是因着见您是个明白人,断不该因这件事对爷寒了心。”
“我不曾对他寒心……”
到底有没有暖过还难说呢。
顾怀袖也觉得好笑,高无庸这意思,是胤禛的确喝醉酒做了什么……
可到底人是怎么死的,却还没说。
不过想想也知道,最后这件事倒霉的还是胤禛。
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使在张廷玉身上的手段,八爷吗?
“你倒是你家爷的好奴才,他不说的你帮他说了。”
高无庸也自称奴才,可自己知道跟顾怀袖没法比,他只笑道:“这不是也看爷委屈吗?若是换了一个人,奴才断断不敢说。”
“他委屈个什么劲儿啊……”
胤禛自己都没辩解,顾怀袖有什么不明白的?
到底这件事肯定有胤禛的错在里头,后面就是八爷党算计的问题了。
都不是什么好人。
顾怀袖也没跟高无庸再说什么了,她照旧悄悄离开了雍亲王府。
而佛龛前面,胤禛却忽然看向了旁边,道:“听够了?”
“您都还没跟她说几句呢,沈某人哪里听得够?”沈恙慢慢从里面走出来,瞧了外头一眼,却道,“她在您面前,可算得上是乖顺了。”
胤禛倒是奇了怪了,笑了,这也算得上是乖顺?沈恙平时到底多讨人嫌?
“据我所知,你若没得罪她,她必然也不会与你抬杠……不过一个女人,抬杠又能怎样?”
“若是爱的女人呢?”
沈恙一点也不避讳,就这么微微一笑。
而后胤禛却是眼皮子一跳,觉得沈恙胆子很大:“觊觎张廷玉的女人?”
的确是觊觎。
沈恙是前些天就已经来京城了的,正好跟胤禛谈事情,没想到顾怀袖也是今日。这么说来,这女人也是四爷的奴才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给算计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沈恙一开始有把柄攥在四爷的手上,这就是毋庸置疑的,这些东西又是谁捅出去的?可能是沈恙手底下的账房先生,也可能……
是他亲手写下去的那些账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既觊觎有夫之妇,也怨不得她厌恶你。”
胤禛笑了一声,却走到一旁的禅室之中坐下来,而后一指下手位置,“坐。”
沈恙跟四爷合作的时间不长,可已经算是很熟悉了,这一回还是沈恙带回来的名册解了急。
见沈恙坐下了,胤禛才道:“剩下的一半名册呢?老八在江南的人,你还没抖出来。”
“商人重利……”沈恙弯唇,“我沈恙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还从来没人敢跟爷谈条件。”
胤禛颇为不悦,眯眼看着他。
沈恙却道:“如今您见着一个沈某人了……”
“此前还有个顾三。”
胤禛一下想起许多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她还没嫁人,正处心积虑地准备嫁出去呢,还问他讨个好名声。
事情的轻重缓急,胤禛也是知道,只问道:“账本给我,你家翻案的事情免谈,其余再议。”
沈恙忽的一笑:“为您卖命的人,定然没有好下场。我的条件……”
他忽然停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二二六章 成长
一路朝着外头走,顾怀袖却忽然想起了沈恙。
如今沈恙也成为了四爷的奴才,却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出事的一天了。
有的事情,还真就是阴差阳错。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顾怀袖也不觉得怎样。
她依旧扮作齐云斋的绣娘,将那水绿的衣裳穿了,回了张府,院子里张廷玉正在梅花瓣上面扫雪,“你回来得正好,扫雪煮茶,人生一大乐事。”
“也就是你如今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现在朝野之中刚刚定下来,一大批的官员刚刚过年就被弹劾,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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