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网游竞技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镜
四爷手里忽然握了要紧的棋子,直到头一封信从他们这里递给了江南的白巧娘,这才渐渐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四爷不喜那一枚棋子,时常骂她不听话。
人人都有自己的机心算计,顾三不敢把扳指拿来,更知道这里面不是她能插手的,所以一直是能拖就拖,还要忍着四爷给的气受,连年来怨气积攒,最后回了京,竟拿着扳指来要挟人了。
当初被作为信物的一枚玉佩被顾三砸碎了放进锦囊里,递回四爷这里,高无庸可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但见自家爷把那锦囊一抖,里头出来的竟然是碎玉,苏培盛吓得跪在了地上,只怕四爷发火。
四爷看了那碎玉半晌,只道顾三好本事。
心里是恨得咬牙,可又不能不就范。
这还是头一个让四爷这样吃瘪的女人,啊不,奴才。
拿回扳指之后,这一枚棋子便没了大用处。
高无庸记得,那一天四爷从茶楼回来,拿回了扳指和里面密信,伏案写了什么东西,不过最后又扔掉。
苏培盛曾说:四爷的心,猜不透。
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家,不过是跟张家二子看对了眼,兴许还是郎才女貌一对,怎么四爷偏去请了张家大公子代捉刀之事?
坑也?坑也!
说白了,他们家四爷就是见不得这等猖狂刁民,竟然敢在主子爷面前拿乔。
这一回,胤禛是定然要顾三好看,即便是费尽心机嫁给默默无闻的张家二公子又如何,还是要被四爷算计成个筛子。
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虽不敢说知道主子心思的全部,一星半点儿总能摸到。
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主子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不高兴,什么时候是装得好,什么时候是真不舒坦……
只是在对顾三这刁奴的态度上,他们主子有些怪异。
有时候觉得是厌恶极了,有时候又喜欢撩拨两下,就像是四爷曾经在宫里养过的一条小白狗。
不过小白狗有时候被撩拨得极了,还会反过来咬主子一口。
对这些小东西,胤禛有前所未有的宽容,被咬了没大碍,也不往心里去。
虽则,最后那条小白狗还是被太子着人给打死了。
可谁也没想到,张家大公子也是个懒人,竟把四爷给的差事扔给了张二公子。
按理说,这样一来,顾三姑娘更要倒大霉。
而张二公子似乎也是专门想要坑她一把,后来听张廷瓒说,对的对子有些惊世骇俗。
一个是说张廷玉,一个还是说顾三。
后来四爷离了李光地府上,回去时候只道一句:“张二对的是大气,顾三对的这叫淘气。”
不怎么通文墨的苏培盛与高无庸也听不出什么叫淘气,只觉得满满都是机灵劲儿,还没中四爷的圈套,可见是个本事人。
可她自己能对出对子来,却要假手他人,未必没有藏拙的心思在。
这样的一个奴才,也难怪四爷用着不放心,要时不时敲打一回了。
高无庸的日子,就是跟着四爷在四处走。
四爷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四爷指着东,他就去东边;四爷指着西,他就去西边。
时常是四爷关注的事情,他也关注,四爷不关注的事情他却要留心。
眼瞧着太子一日不如一日,苏培盛也开始跟高无庸说些奇怪的话,比如他俩啥时候能捞个大太监来当当。
这种话,委实不敢去外头说。
高无庸也不管外头的事,他只在四爷身边伺候。
平时跟着四爷跑得多的,都是苏培盛。
苏培盛嘴里常常有说不完的话,什么昨儿哪个福晋生辰,送了什么什么礼,今儿哪位爷又添了阿哥格格,明儿府里哪位主子要来给爷送东西……但凡发生过的,就少有苏培盛不知道的。
可但凡碰见跟张二夫人有关的事,苏培盛话头开始永远是“不知”。
不知今儿谁惹恼了四爷,又给张二夫人好一顿气受,让人寒着一张脸走了。
不知张二夫人又是发哪门子的火气,竟把马鞭子往爷的马下抽,那也是能抽得的?哎哟,瞧瞧咱们爷这个手啊!
不知张二夫人的心思啊,都说是女人心海底针,旁人的都能捞着,偏生她的捞不出来呢?
不知……
太多太多的不知了。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知道这些“不知”,他们只是好奇罢了。
四爷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少有人能跟他常年保持一样的关系,便是原来走得近一些的兄弟也都因为四爷办的差事的原因渐渐疏远。亲兄弟尚且如此,更别说是寻常人,身边的奴才们实也是来来去去。
不过,张二夫人这个时常惹爷生气的奴才倒是留了下来。
约莫,四爷还是觉得这奴才有意思吧?
就像是养着小玩意儿,想起来便去撩拨一阵一样。
高无庸喜欢站在四爷后面,是半抬着头的,苏培盛则是在跟前儿,总是埋着头。
不过苏培盛看到的比较多,可高无庸也觉得自己看到过不少。
四爷修佛学禅理,不爱进后院,也往往都是福晋给劝着,自打年沉鱼入府,似乎才不觉得那么清心寡欲。
香息袅袅,高无庸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他是个粗人,虽办的是精细活儿,可过不来精细的日子。
只将香炉盖子这么慢慢合上,原本的香息就更浓郁了。
紫檀描金座屏就按在旁边,外头朱红大柱子透着紫禁城的森然肃穆。
然而曾有那么一时,四爷叫他藏在屏风后面,握住一把刀,只听着那打江南来的沈恙与张二夫人说话。
说句良心话,高无庸头一次觉得,张二夫人是对的。
她虽为四爷办事,却从没真正掏过自己的心,她只是办事,也不对四爷尽忠,四爷更恼她不服管教,像外面撒泼的野人。
他们下面这些奴才,觉得四爷对张二夫人算是掏心掏肺的好,容着她忍着她纵着她,知道一些儿的都说顾三不识好歹。可往深了想,要没本事,顾怀袖她也不敢在四爷面前呛声儿,他们下头这些对四爷尽忠的奴才,谁有那女人那样的心机手段?
高无庸现还记得那冤死的隆科多曾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是四爷被禁足的时候,隆科多才沾了满手血腥回来,说:怪道这女人嚣张无匹,原是有些狠毒本事,还是四爷高一筹,能把个刁民治得服服帖帖。
嘿。
隆科多这话就岔了。
顾三只在外人面前乖顺,私底下该张牙舞爪就张牙舞爪,只是在外面懂得给四爷留面子,也不让自己太引人注目。
要真说四爷对谁好,还真看不出来。
至少,高无庸不能说四爷对顾三好,因着四爷时时拿捏着顾三,叫她行也不是,坐也不是。
苏培盛说,遇到咱们爷,张二夫人这儿疼。
说着,指了指自己太阳穴。
高无庸会意,于是淡笑。
四爷就从没对人好过。
因为四爷从没对他自个儿好过,一日一日都是熬过来的啊。
谁知道他苦?
他不说,自也不会有人觉着他苦。
于是那苦,就含在他自个儿嘴里,哽在喉咙里,吞不进,吐不出,直把自个儿憋成支黄连。
就像是当初沈恙要的条件,四爷答应了,又叫他去屏风后面,若沈恙真敢做什么,只怕当时就要人头落地。
那时候,高无庸可紧张得很,又担心自己看些什么不该看的,惹恼了人。
好在,事情有惊无险,沈恙保住一条命,张二夫人怕却误会了四爷。
可又算是什么误会?
他们家四爷,该!
顾三再要紧,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兴许……
有那么一些特殊。
苏培盛最爱抱怨的一句话是:老觉得咱家爷对张二夫人不一样,你说我这是把张二夫人摆到哪个位置呢?
他比了一个手指,道:“是年大人跟隆科多大人呢……”
又比了一个手指,道:“还是府里头的……”
“住嘴。”
这时候,四爷恰好从屋外头进来,眼底透着星星点点寒意,吓得苏培盛一骨碌趴地上去了。
高无庸听了一耳朵,也不敢说自己没错儿,跟着跪下去。
胤禛只冷冷叫苏培盛自己掌嘴。
那怕还是苏培盛这许多年来头一回办错事儿、说错话儿,还被主子爷给责罚。
巴掌声响亮,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落到苏培盛脸上,高无庸有心求情,被苏培盛递了个眼色,终究没说话。
过了约莫有十好几下,四爷从佛龛里取出一卷经书来,才翻开,似乎嫌他吵了,便道:“滚出去吧。”
这一下,苏培盛才告罪出去。
高无庸留在屋里伺候,却发现四爷手指就停在一句上头,动也没动一下。
当晚回去,高无庸带了大内秘制的药膏去看苏培盛,只道:“让你成日里嘴上没个把门的,终于出祸事了吧?”
岂料,苏培盛竟不以为意,反嘿嘿笑道:“你可是不懂了吧?今儿我是说错了,可往后办事儿我错不了了啊。”
“此话怎讲?”
高无庸难得觉得有意思。
可一转眼,他便知道自己问多了。
事情太简单了。
苏培盛穿着白色中衣,脚底下靴子都还没脱,只管把左右两手手指头伸出来,并了这么一下:“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是这两个。”
从来苏培盛都是个乖觉伶俐的人,自此以后还真没出过什么差错,尤其是对着顾怀袖,倒像是对着自己半个主子。
高无庸也是一清二楚,可四爷从没有过这样表示,苏培盛这胆子未免太大。
有时候,高无庸觉得他是踩在铁索上头。
可偏偏,苏培盛没出过事儿。
府里年主子对顾三身份的事儿一清二楚,那一年她没了孩子,四爷去圆明园,带了入府多年的格格钮祜禄氏,连着四阿哥弘历一块儿去。年主子问及,知道四爷要见张二夫人的时候,便带了几分奇怪的冷笑,可过没一会儿又哀戚下来。
她终究只是挥了挥手,叫他们滚。
圆明园里,那会儿还没建起来,有些简陋。
四爷一早叫人递了消息,叫顾三来见,却没想一面处理公务,一面等人,却是白候了一上午。
把几本奏折往案上一扔,事儿都没了,她顾三还磨磨蹭蹭不来,四爷心里就上了火,上了火就得泻火。
去钮祜禄氏处用过饭,顺便就在格格那边歇下。
奴才们耳朵都灵,可宫里头这种事就从没避讳过,大家听了都当没听见,那位后院的主子受了宠,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也不遮掩。
四爷就跟钮祜禄氏在帐子里戏鸳鸯,袍子都脱了半茬儿,正在得趣之处,外头便又傻货来报说是人来了。
不知道的人听了只知道是“人”来了,到底是哪个人来了却还不清楚。
四爷当时在帐子里咒骂两声,直斥这人没眼力见儿,奴才脾性比主子爷还大,回头得紧些皮。
可按着张二夫人也快进来了,顾不得许多,说是事儿要紧,忙叫人穿衣裳,外袍是一面走一面穿的。
到了厅中,果见顾三低眉敛目站着,四爷那脸色就黑了一半,展开了双手叫奴才们把衣裳扣好,又收了收箭袖,这才坐下来叫她回话。
高无庸想想那场面,也真是够滑稽,忽然想起曹操赤脚见那个谁来。
不过,当今皇上,便是那个时候忌惮上张二夫人,也开始明白风向的吧?
钮祜禄氏倒是个聪明人,不曾说什么话,带了四阿哥就走,如今也该她这样本分的人当太后。
高无庸又拨了拨香灰,看向放在一旁的匕首、鸩酒、白绫。
一炉的香便快烧完了,残灰都堵在里面,像极了在雍亲王府的那个晚上。
那是张二夫人那个厨子被斩的晚上。
四爷与年主子在一块儿,才*过,只叫年主子念佛经,还待要做些什么,晦气的张二夫人便候在外头了。
四爷只一句话:叫她滚。
年主子却还有些于心不忍,可转眼又只能陪着四爷亲热。
有时候觉得年主子是个心狠的,可有时候又觉得她没黑到家,因而最后只能死在翊坤宫。
死前,年主子还见了张二夫人一面。
那时候,人是苏培盛送走的。
可苏培盛回来说,他犯了欺君之罪。
年主子的下场不大好,不过这个晚上是不知道的。
张二夫人在外头站了一个时辰,不是在府外,是在院子外头,台阶前面,距离屋子并不远。
这也是苏培盛作的主张,将人给放了进来。
张二夫人也不说自己来干什么,仿佛她往那儿一候,四爷就知道她求的是什么一样。
实则,四爷似乎也真知道。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外头下了雨,年主子都睡过一觉了,主子爷起身时还在半夜,捧了手炉,便问:“她还等着?”
高无庸于是小心翼翼上去说:“还等着,外头下雨,冷得厉害。”
四爷于是一挑眉:“冻着她。”
屋里暖暖和和,安安静静,没人敢说话。
张二夫人还在外面。
于是,胤禛又道:“方才爷不是叫她滚吗?”
苏培盛又跪了下来:“张二夫人她……”
“也就是个犟脾气,看她能撑到几时,人都死了还想要个尸首!”
四爷面皮都没动一下,叫人端了碗茶来吃。
高无庸瞅了外面一眼,挂着灯笼,雨幕里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确有一道影子杵在外面动也没动一下。
端着茶,胤禛就走到接着廊边的檐下看着,似乎颇觉有趣。
过没一会儿,四爷便叫人给他披了大氅,打了伞,朝着庭中去,站在台阶上,就低眼看着张二夫人,道:“求爷办事,也该有个求爷的模样,是也不是?”
张二夫人身子似乎抖了一下,高无庸手里提着的宫灯也闪了一下。
雨珠淅淅沥沥掉下来,地上溅起一团一团的水花。
顾怀袖浑身都湿了,嘴唇颤了颤,开口涩声道:“奴才……”
“跪下。”
胤禛打断了她的话,只有这两个字。
跪下。
对高无庸与苏培盛来说,这真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字眼。
可当时的张二夫人脸上是什么表情?
苏培盛说他又不记得了。
高无庸想想,也不记得了,却不知是不愿意想,还是真不记得了。
四爷见她没动作,又慢声重复了一遍:“跪下。”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张二夫人终于跪了下来。
她像是被人抽空了所有力气,甚至抽去了脊梁骨,伏在了雍亲王跟前儿。
四爷捧着手里,那手还是温温热的,伸出去便掐她下颌,面无表情道:“当奴才,好好听话。”
张二夫人没说话。
胤禛似觉无趣,便又放了,只把手炉砸到顾怀袖面前,还是那句话:“滚吧。”
当啷一声,被雨落的声音掩映在夜色之中。
香炉坠地,香灰全落出来,一如胤禛这一生最后的一刻,珠串坠地。
惨白还带着余温的香灰撒落雨中,很快被脏污的水给浸湿,贴在地上,像是几条难看的虫子。
当时四爷没发作,回去生了好大一通火气。
苏培盛个嘴碎的,又说了,还以为当时四爷要把张二夫人拽到榻上去呢。
高无庸全当自己没听见。
只是如今,一切都想起来。
高无庸抽了匕首出来,仔细用袖子擦了干净。
香炉里最后一缕檀香,幽幽地尽了,只余下满炉残灰。
他一刀割了自己脖子,看见自己的血出来涌满整个香案,过了一会儿才一下扑倒在案上。
香炉被撞倒。
到底四爷与张二夫人,是谁对不起谁,谁背叛了谁,又是谁心狠手毒,罪有应得……
似乎,都不要紧了。
苏培盛常思索张二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可如今也都不要紧了。
说不清的。
又何苦说清?
但怕是没长过心的四爷遇见了寡情的顾三,到被背叛那一刻,他们家主子爷才知道什么叫剖腑剜心吧?
兴许那时候,四爷才知道,他自个儿原是有心的。
闭上眼的那一瞬,高无庸看见那惨白的炉灰,被自己颈中冒出来的鲜血,渐渐浸染成殷红。
其实,他一直觉得……
弑君的,从来不是张廷玉。





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第264章 番外张老先生有话说(一)
遇见顾三之前,二爷不觉得自己心黑。
遇到顾三之后,二爷觉得他必须心黑。
阿德跟着他家二爷时间最长,也知道二爷是“忍”字头上一把刀,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整整十年,从一个人人称道的早慧天才,到无人问津的庸人之流,二爷忍太多,忍太久。
老夫人喜欢三爷跟四爷,也喜欢大爷,可就是不问问二爷任何事。
连跟顾家大姑娘的亲事,都是老爷先说好了的。
二爷那时候说,娶谁不是娶?将就吧。
那时候,阿德以为,兴许事情就这样了。
可没想到,桐城一行,竟在茶肆外面见到那样漂亮的顾三姑娘。
虽没露个脸出来,可从身段到眉眼,无一不精致,瞧着也没有什么不端庄的地方。
到底传闻跟人,还是有区别的。
阿德彼时的想法是:这是我们家二爷的小姨子。
可没过多久,事情就不一样了。
还记得那一天,三爷嘴上嘀咕着,说二哥告诉他,他对顾三姑娘那不是喜欢,是好奇还是什么。
结果他家二爷见过了老爷,回来说,他要娶顾三姑娘。
于是,阿德一瞬间想起了三爷说的话。
二爷就站在窗下,外头暗沉沉的一片,廊檐上挂着灯笼,很亮。
阿德站在后头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张廷玉的背影,台前便是一盆兰花。
夜色灯光里,他用手指轻轻地拨着那一盆兰,声音也淡淡的:“终究还是没忍住……”
到底是没忍住横刀夺了顾三,还是没忍住心底忽然冒出来的恶念,或者是没忍住……
旁的呢?
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也不清楚这些事。
阿德只知道,前些天二爷打厨房前面那一片花园经过,听顾三姑娘的丫鬟说了什么话,便随口给了道药膳的方子。
而后,二爷走开了,可要上走廊了,他便忽然站住。
阿德问:“二爷怎么了?”
张廷玉只把那扇子压紧,回头看了那方向一眼,似乎颇为踌躇,不过还是道:“罢了。”
那一盆兰花,就放在窗边花几上,还带到了京城。
跟顾家的婚事谈得似乎也很快,不过还要合合八字什么的,先头才有什么惜春宴。
二爷看上去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二十年来几乎没跟人红过脸,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虚伪——
虚伪这话还是二爷自己说的。
他从不避讳自己的虚伪,不过很少对人说罢了。
惜春宴回来,他倒是笑容多了起来。
阿德时常不解,可大爷只对他说:“你们二爷是该开开窍了。”
怪事,他们二爷一向聪明绝顶,还有没开窍的时候?
阿德知道大爷偶尔也是个没正形的,因为二爷藏得厉害,阿德其实没觉得娶了顾三有什么了不起,甚至也还没意识到,这一个在桐城见过的姑娘往后也会成为自己几十年的主子。
直到,遇到那道士的事情。
吴氏笃信神佛,这是家里人都知道的事。
可那一次二爷发火,还真是把阿德给吓住了。
从老夫人那边回来,二爷便直接去截了道士,当时那一脚踹得,现在阿德还记得当时那惊心的场面呢。
他们二爷,向来是个文人,说好听了这叫慧黠,说难听了那叫老狐狸。
喜怒不形于色,二爷的基本功。
当时那云雾道长怕是一辈子都没遇到过那样凶神恶煞的人,看着温文尔雅,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跟刀子一样比在他脖子上。
张二爷发火的时候,从来都很吓人。
只是后面那合八字的结果……
二爷只捏着那一张八字,掐紧了没说话。
道士讲究的是一个不泄露天机,更不敢与天命相违。
可张廷玉说,写。
写。
阿德估摸着,若当时给那道士一块豆腐,那道士能将就这块豆腐撞死。
逆天改命,篡改合八字的结果,甚至压根儿不想管最后会怎样。
他们二爷做了也就做了,头一回这样不计较后果。
当时阿德心里惨叫了一声:完了,完了!
他才明白,大爷说的“开窍”是什么意思。
阿德此时的想法是:这是我们二爷未来的二少奶奶。
于是,顾三在这一次合八字之后,很迅速地在阿德的心底完成了从“未来小姨子”到“未来二少奶奶”的转变。
1...18818919019119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