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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左
封寻的语气很冲,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赵永昼微微皱眉,不想与他多争口舌。
“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便转过身继续洗衣服。
“好啊,别人的眼光你不在乎,那你可曾想过叔父心里怎么看你?”封寻忽然说道,“他病时昏昏沉沉全无神智,你便利用这个机会接近他。你有没有想过,他真心实意的心里到底拿你当个什么?”
清晰的看见正在清洗衣服的人背影一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刺疼了他,封寻冷哼着转身离开。
夜间赵永昼带了一队侍卫巡大营,后半夜换班的是赵煜。交接的时候赵煜说:“家父请白将到后山哨塔处一聚。”
赵永昼抬头看了眼前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青年,虽然自己的个子这两年猛长,可怎么也赶不上从前了。想来赵家遗传优良,看赵煜这小子人高马大的就知道了。
抬手拍了一下赵煜的肩膀,笑着说:“这便去。”
看着白五向后山走去的身影,赵煜不禁有些疑惑。白五的性格先不说,这人在军中的身份可是很奇特的。跟二皇子关系匪浅,是封不染的贴身侍卫,这两年却也与赵家走的很近,甚至跟家父忘年之交称兄道弟,这人到底算哪边的?





大将军[重生] 第46章 大哥
后山哨塔下,摆了一张矮桌,已到中年的赵大将军坐在对面,递过来一杯酒。
赵永昼赶紧接过,“多谢大将军。”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赵永德忽而叹气,眼睛望着桌上的花生粒失神起来。
“大将军可是有心事?”
赵永德摇摇头,连连两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赵永昼心一提,放下手中的杯盏。“可是府上出事了?”
张了张嘴,却仿佛不知该怎么说。赵永德摆摆手,复又仰头喝酒。
“大将军,白五自知身份低微,没多大能力替大将军分忧解劳。但凡事憋在心里,久了容易出事。将军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妨发泄发泄。白五不才,也只有这点用处了。”
他说的诚恳,赵永德也就笑笑,说:“你不要贬低自己。我把你请在这里吃顿酒的功夫,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有多少人在惦记着呢。”
赵永昼又好言劝了几句,赵永德才将心中郁结说了出来。先是讲相国府上诸多事宜,无非是家族庞大,子孙不孝,恩怨繁多。赵永昼默默听着,一时猜不透大哥到底想说什么。
末了,赵永德说:“那日在魔岩门内,你算得上是对我有救命之恩。你我相交这两年,我愈发觉得与你投缘。如若不嫌,可否以兄弟相称?”
闻言赵永昼自然是受宠若惊,立即站起身躬身道:“承蒙大将军厚爱,小弟见过大哥。”
赵永德让他坐下,将两杯酒斟满,“咱们也懒得拜了,喝了这本酒,你我今后就以兄弟相称了。”
两人喝过后,赵永昼说:“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得明说,大哥,那日在魔岩门里我是打算与元帅去救你,不过中途受了伤,我并没有赶去见你。”
赵永德点点头,“我听元帅说了,说我见着的那人并不是你。但与你长的一模一样,想必也是有些关联。”摆摆手,“先不说这个了。兄弟,你我虽然年龄辈分差了两节,但都是性情中人。今日哥哥厚着脸皮,在这里求你一件事。你先别急,这事儿不伤人不图利,还能救许多人,但也确实不简单,甚至难于上青天。我甚至不奢望你能做成,但求兄弟你尽力而为,哥哥也就感恩戴德了。”
“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小弟答应便是了。只是做得成做不成,且看天意。到底什么事?”
“兄弟应该也听过吧?赵家与封家有世仇。”
“世仇?”赵永昼皱起眉,“对于贵府与封氏小弟确有耳闻,但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朝堂阵营不同,各为其主罢了,谈得上什么世仇?”
赵永德摇头叹气,“你有所不知,赵家与封家的恩怨早在封老太爷那辈就开始了,不过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账,无关痛痒。但在前二十年间,前前后后牵扯上了数条人命……”
“数条人命?”赵永昼惊得提高了声量,“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说到底,根源都在我那早年夭折的幼弟身上。”说道幼弟,赵永德的神情一下子有些低沉。“幼弟的死多少与封家撇不开关系。自那以后,老父亲受了很大的打击,将朝中事务都推给了五弟。偏偏五弟最疼爱的就是老九,恨封不染最狠的也是他……五弟为人有些偏激,后来又生出许多事。这一二十年的时间,就像滚雪球一样,封赵两家的恩怨越滚越大。眼下皇子夺嫡,如你所见,两家各选其主,到了新皇即位的那天,必定是血流成河”
赵永德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赵永昼。“如果老九还活着,这一定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赵永昼动弹不得,不知是被大哥的眼睛看的,还是因为那些话。有很多事其实早就露出了苗头,只是他不愿意去深想,不敢想。他却没想到,大哥会在此时此刻将他拉到这里,说这样一番话。
“……大哥,我能怎么做呢?”半晌,赵永昼出声问道。像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很像我家老九。”赵永德说。
赵永昼勉强弯了嘴角,“大哥何出此言?”
“直觉。”
赵永昼哑然。
赵永德忽然笑了起来,看起来更像是苦笑:“看见你就像看见老九一样,所以想求你的事,也是老九想做的事。”
“……他想做的事?”
赵永德点点头,“白五你还太年轻,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你不是封家的人也不是赵家的人,还没掺和进这场漩涡里。大哥想求你,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尽你最大的能力,控制住形势……”
说道这里,赵永德已说不下去。但赵永昼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皇子实力很强,赵家未必会输。”赵永昼也不知自己是以何种角色说出这话。
赵永德却摇摇头,“不是未必,是一定会输。大皇子资质平庸,却急功近利,意志摇摆,不似人君。老五是为了跟封不染对着干,封不染支持二皇子,他便举整个赵氏之力来力挺大皇子。父亲早已不问朝政,我在家中虽然还有些威严,却也早就管不住老五了。他手段多,支撑起大皇子的半边势力,然则这几年,大皇子也渐渐不那么听他话了……老五从小就聪慧,我只怕他被仇恨蒙蔽了心和眼,到最后死也解不开心结啊。可怜,可怜啊。”
赵永昼第一次觉得,印象中粗枝大叶的大哥原来看的比谁都明白。
连着好几天晚上,赵永昼都没能好好睡觉。没完没了的刺客和偷袭暗算,让他无时无刻不绷紧了神经,随时待命。作为护卫,与主帅的距离不得超过一丈远。白天黑夜,赵永昼都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男人,他们很近,也很远。




大将军[重生] 第47章 伤
战场上的厮杀永不间断。赵永昼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只是今天,感觉到有些心慌。原本以为是禅心不在身边的缘故,禅心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消失那么久。
抬头瞭望整个战场,巨澜领兵的是申屠宇,远远的坐在较撵上望着这边。
形势看起来是这边赢了,没一会儿巨澜士兵被打的七零八落,申屠宇的较撵转身跑了。这撤退来的蹊跷,封不染不理会属下乘胜追击的建议,下令原路返回。谁知方才走到半山腰,一伙人高马大的药人从山坡上冲下来,杀的大荣军队措手不及。
原来今天攻打的这座金图天险,易守难攻,被敌人在半山腰上设了陷阱。但封不染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命令士兵放出狼烟,山下的赵大将军就会带兵冲上来。
“元帅!不行,快走吧!”已过了半刻,山下却全无动静。赵永昼见大荣士兵已快撑不住了,眼下最紧急的是要保证主帅的安全。
封不染眉头深锁,挡下一支暗箭,又砍杀了两个巨澜士兵。赵永昼已来到他身后,两人背对着背。药人的攻势太猛,眨眼间大荣士兵就所剩无几。这次出来封不染连侍卫队都没带,除了白五一人。
“元帅!”赵永昼又喊了一声。他一边防卫着,通红的眼睛却惊恐的看着山顶的方向。
那里出现了一个人,一袭黑衣,从头到脚。头上戴着黑纱斗笠,缀着晶蓝的冰粒,与那黑纱下的双眸是同一种颜色。
赵永昼心想,这世上除了二皇子容佑的眼睛之外,便是这个人的眼睛最让他害怕了。他怕的连手上的剑都不知该往何处刺,他的责任是要保护主帅,当然他的身手比不上封不染,所以他真正的使命是在最紧要的关头为主帅献出生命。
佛陀的速度太快,眨眼的功夫就来到眼前,‘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对这个人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赵永昼来不及想什么,冰冷沉重的武器已经朝着他的左肩膀靠近颈侧脉搏砍来。
一股力量拉扯着他往后倒去。一个身形飞快的挡在他面前,那原本该落在赵永昼脖子上的长刀落在了那道身形的后背上。
血溅三尺。
“元帅!”赵永昼惊叫道,接着封不染随之倒下来的倾倒下来的身体,眼见下一刀要砍来,抱着人翻滚开去。
岂知此处正处在陡峭的半山腰,这一滚便止不住去势,两人一路栽进茂密荆棘的山林子里,好歹躲过了那夺命的杀手。
途中赵永昼的一只脚勾住了树木,一回头看那来势汹涌的追兵,再低头一看怀里只剩一口气的人,干脆松开脚再狠狠踢了一脚,更快的往山崖下滚去。赵永昼只想着护着封不染的头不要被尖利的石头或者树木,他撞到满头是血倒毫不在乎。
两人这一路滚下去,到底时已是灰蒙蒙一片。顶上树木茂密,杂树丛生,千叶遮目,什么也看不见。
赵永昼被撞的头晕脑胀,平复下来,听了一会儿,听不到追兵的动静,才慢慢坐起身来。顾不得周身的疼痛,忙去翻躺在那边的人。
封不染居然还没昏过去,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从山上滚下来。见赵永昼一脸惊慌失措的爬过来,手颤抖着不知是去摸他的脸还是去触碰他的身体,封不染张了张嘴,发出细微的声音。
“……别怕。”
赵永昼伏低身子听见了,眼泪当场就落下来。
什么都看不清楚,封不染闭上眼,又睁开眼,只有少年慌乱的脸他看得清。
“我……没事,歇歇就好。”封不染费力的说。
赵永昼又是一阵心悸,擦干眼泪,说:“你,等等我。我出去看看。”
撑着发抖的腿,扒开遮挡在上面的树枝,没等封不染伸手去拉,少年灵巧的身体钻了出去。复又盖上那些枝叶,脚步声很快跑远了。
封不染挣扎着睁着眼,眼前一片黑暗,连唯一的明亮都消失了。
赵永昼跑出去后,先确定这谷中没有巨澜的追兵,接着又去寻找水源。等他找到一湾小湖,再跑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林子里没半点光亮。赵永昼摸着黑回到原点,刚一掀开树枝,脖子下就抵着冰凉的剑尖。
细微的喘息声徐徐的从里面发出,他还活着。赵永昼松了口气,“元帅,是我。”
然而剑没有挪开。
“你?”封不染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虚弱,却没有情绪。
赵永昼的心又提起来,但随即他说:“嗯。我找到前面有水,我来带你过去。”
对峙了半晌。
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
赵永昼强忍着声音里的哭腔,“老师,你就快死了。”
“哼。”封不染冷笑了一声,终于将剑挪开了点位置。
赵永昼伏低身子爬过去,摸索着封不染,手触及之处一片黏稠。也不知这个人从哪里流出那么多血。
“小心点,我背你。”赵永昼将封不染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小心翼翼的往外爬。他知道封不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是突然发病,此时应该已经昏睡过去了。
少年如今的身体虽然已经足够强壮,可是要背着一个成年男子走出两里地,着实还是勉强。
到达湖边时,赵永昼一个腿软跪爬在地上,仍是没敢放松封不染,只让他沉沉的压在自己身上。
“你要是自己跑了,说不定还能活。”背上的人阴阳怪气的说。
“别说话了。”赵永昼从地上爬起来,捧了一捧水抹在脸上。含了一口在嘴里,转过身时封不染已经自己坐了起来。
月光穿透群山般落下来,稀疏的可怜。偶有一丝一毫照应在封不染黑沉沉的眼睛上,折射出冰寒的冷光。
赵永昼凑过去,将水渡入封不染口内。封不染单手撑着地让身体好歹撑坐起来,伤的太重,实在没力气捣乱,只将渡入唇内的水饮下,倒是顺从的很。
如法炮制,赵永昼又喂了几口水,最后封不染还是撑不下去了,噗通一下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大将军[重生] 第48章 照顾
湖泊的旁边胡乱扔着方才急匆匆在路上采集的草药和野果,赵永昼将草药浸泡在水里清洗了,含在嘴里嚼碎,混合着身上带着的少量伤药,敷在封不染后背的伤口上。
这时赵永昼才真切的看到那伤口有多骇人,从左肩到后腰,三寸见骨。忍着颤抖的手,将昏睡的人身上沉重的铠甲剥开丢在一旁,里面的银色单衣早已染成血红。赵永昼只好脱下自己的中衣,撕裂了来给封不染包扎伤口。
深山谷底,先不说后有追兵,光是野兽爬虫,眼下也可能会要了这二人的性命。赵永昼吃了几口野果,确定无毒之后,又嚼碎了喂给封不染。歇了片刻,隐约听见狼叫,赵永昼不敢怠慢,将封不染背在背上,拄着剑摸着大概的方向往外走。
或是跟禅心在一起久了,赵永昼也多少有了一点野兽的直觉。就像先前,他身处一个浑然陌生的山谷里,但就是直觉那个方向会有水。而此刻他摸着黑路走,敏锐的能判断哪个地方能走哪个地方不能走。凭着这种莫名而来的直觉,虽然摔破了膝盖皮,拐了脚,但最后还是避开了山谷里那些致命的危险,给他摸索到一个安全的山洞里。
点燃火堆,寻了一些干树枝和杂草,将封不染安置在上面。赵永昼又去洞口设置了一些陷阱,怕晚上豺狼来袭击。这种兽类生存必不可少的直觉他是从何处而来?赵永昼没有去深究,总归不过他有这方面的天赋,要不然就是跟禅心一起久了被传染了。
野兽是防了,那人呢?想到这里,赵永昼又赶紧跑出去。外面两眼一抹黑,赵永昼倒还能适应。他找了一些大树枝,跑回湖泊那里,沿着方才来时的路一路拖扫,以此来掩盖人走过的痕迹。巨澜人如果追来,要判别方位,多少要花些时间。又在山洞外二射之地的周围布置了一些动静较大的陷进,这样一来,即使敌人追寻到了这里,赵永昼也有足够的时间带着封不染逃走。
做完这些回到山洞时,那火堆已经快熄灭了,封不染依然沉睡着,微弱的火光在这个男人的侧颜投下明灭的光影。赵永昼感觉到浑身的疼痛和疲累,他坐在火堆旁,将抱回的一捆干柴一根一根的加在火堆上,看着火焰重新欢快的跳跃起来,眼皮一点点耷拉下来。
初春的寒冷是不可小觑的。先前肌肉因为高度运转和紧绷下散发出的大量汗液此时冷却下来,在后背逐渐冰凉,寒意刺骨。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倒下了,谁来照顾封不染?
赵永昼挣扎着睁开眼睛,抬动酸痛的手臂将身上被汗浸冷的衣裤全部脱下来架在火堆旁,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还不断的催动肌肉运动,保持身体的热度。
一声轻微的从鼻间发出的忍耐喘息响起,赵永昼转过头去看。封不染睡的不怎么好,眉头紧锁着,额头渗透出密密的汗。抬手去试探,滚烫的高热吓的赵永昼缩回了手。
老师的身体在发烧,他的身体却在冷却?这个认知在脑中徘徊了几下,赵永昼已顾不得那些世俗的礼仪。如果不这样做,两个人可能都会死,死在这个寂静又危险丛生的山谷里。
怀里冰凉的低温身体,让昏睡的男人似乎好受了些。鼻息间发出长长的轻叹,是疼痛降低之后人下意识的放松。赵永昼抬起发抖的手臂,绕过封不染的腰间,抵达宽厚的后背,轻轻搂住。
喉间发出舒服的低声叹息,那一刻赵永昼心底甚至生出了就这样死在这里也不错的想法。
但后来他就睡着了,一直以来的熬夜,高度紧绷的神经和久经杀伐逃亡的*慢慢在高温的怀抱里松懈下来,一夜竟是无梦的深沉睡眠。
两人这般睡了一宿,其间封不染睁开过眼,看着怀里睡的安然的少年,看着看着便又闭上眼。清晨的时候赵永昼准时清醒了,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只有鸟叫在回响。封不染身上的高热退了不少,可脸色依旧潮红,看起来不太好。赵永昼起身穿好衣服,去湖边舀了五个竹筒的水,顺便摘了一堆青果,打了一只山鸡。
回到洞穴时,晨间的晨雾和露水让少年身体的温度又降低了不少。赵永昼看了看手上的山鸡,将其扔到一边。重新往火堆里添了柴火,给自己和封不染喂了些水和青果,便又脱了衣服躺进那热乎乎的怀抱里。
这一觉便睡到了中午,被饿醒的。腹内空空的感觉让人难受,即使有青果果腹。赵永昼掀开沉重的眼皮子,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双黑色的雾沉沉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他。




大将军[重生] 第49章 穷人
突然觉得委屈,赵永昼眨了眨酸痛的眼,坐起身穿好衣服。一言不发的拎起地上的山鸡,拔毛,用剑割开腹部,取出内脏,架在树枝上烘烤。
封不染不带人情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直到赵永昼将熟透的山鸡递到他面前,一把抢过来抱着吃。赵永昼起身走出了山洞,在外面检查了各种陷阱,回来的时候封不染已经把山鸡吃完了,地上全是骨头。
“我出去打探一下路,老师在这里等我。”眼前的少年低着头说。
注意到少年的眼眶有些微红,眼睛里有很多血丝,很疲累的样子。但也仅仅是看到了而已,“把剑留下。”
已转过身的少年身形一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将剑丢过来,跑了出去。
男人皱起眉,他委屈个什么劲儿?要知道他现在后背疼的要死,脑袋疼的要死,很想逮一个人打断他的手脚割烂面颊欣赏那痛苦哀嚎的模样,这样才能降低自己的痛苦。
这个少年乖巧听话像只狗一样在自己身边转悠,他是狠不下心来划坏那样漂亮的一张小脸。虽然不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在外面偷偷的哭又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但是身体突然涌起一股施暴欲,很想看着那张脸,哀嚎哭泣、满脸痛苦、挣扎的模样。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山口。远方是一处村庄,田地错落,郁郁葱葱。赵永昼抬头看天和方位,大概分辨出这里应该是隶属于大荣的边陲小镇。他上前问候一位老伯,的确是中原人。递给了对方细碎银两,老伯指给他一处房屋,便颠颠的跑回去准备热水和伤药。
赵永昼重新回到山洞,正在低头沉思的封不染抬起头盯着他。
“我找到一个养伤的地方,你……”赵永昼迟疑着,上前想要伸出手想要扶。
封不染挑挑眉,拄着剑站起来。
“走吧。”说这话的时候封不染已经走到了洞口。固执的撑着身形,赤着的上身伤口包扎的地方被染红了。
身后半天也没动静,封不染不耐烦的转过身,“你又怎么了?”
“让我背你吧,伤口……裂开了。”少年慌乱的跑上来,黑眼珠子湿哒哒的望着他,说话还带着颤音。
可怜的小鬼。封不染心里一软,差点都要答应了。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自己呢,那副慌张的模样,好像一只狗耷拉着耳朵。
“走了。”封不染拉过赵永昼的手往前走。
本来还要说什么的赵永昼感觉到手臂上倚靠上来的重量,便不再说什么了。这是老师最后的妥协了吧。
抿了抿唇,默默的扶着封不染慢慢往山口走去。
两人来到村庄时已是天黑了,农人都回了家,路上没有人,除了一两只夹着尾巴往家跑的狗。
脚下的路坑洼不平,狭窄的田埂上根本不能通行两人。封不染几次停下来剑杵在地上喘气,赵永昼走在前面,又不敢来拉他。
这座村庄住着的人家并不多,灯火星星点点,在群山环绕的深沉夜色中几乎忽略不计。
初春的夜是极冷的。赵永昼拉了拉身上单薄的外衣,几步走到路口等着。封不染很快也跟上来了,只是紧抿着的唇和难看的脸色泄露了他已是强弩之末。何况他还赤着上身,因为受伤严重,破损的铠甲和染血的单衣都不能再用了。
挥开赵永昼伸过来的手,封不染闷声道:“快走。”
赵永昼快步来到一户农家前,轻叩了三下院落的门。不时那柴扉拉开,一个年轻的少女从里探出头来,望着门外的两个奇怪男子,眼里闪过几丝对陌生人的恐惧。
还没等赵永昼开口,少女便转头跑回屋里,一边尖叫起来。
赵永昼扶着封不染进了院子,拉上柴扉。老汉已从屋里出来,骂骂咧咧:“鬼嚷嚷什么!”
看到赵永昼,立刻不好意思的笑:“军爷别介意,我这孙女是个傻子,吓着您二位了吧?”
“是我们叨扰了。”赵永昼忙说。
老妇人从旁边的灶房跑出来,老汉说:“热水都烧好了,饭菜也做好了,快屋里坐吧。”
“多谢老伯。我哥哥伤的重,我想先给他换药。”赵永昼下午对老伯说自己是大荣的士兵,在打仗中哥哥受了重伤,与军队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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