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左
过来一看,白府院子里也还不算乱,那些个充当丫鬟仆从护卫的青年男女站在房檐屋角下小声的议论什么。云衡竖着耳朵一听,就听见一个关键词。
宸王府。
云衡进了屋,就见一个纤瘦的男人正抱着白五哭,他哭虽哭,但手上的动作却坚定不移。首先是让病人保持坐姿,身体前倾,然后用生姜擦其后背第三根肋骨处,助其呼吸。云衡不由得点点头,他走过去,露出微笑:“你做的很好,接下来交给我吧。”
耳边的声音就如同救世主。有人来救他的白儿了。子清心里这样想着,他抬起头,被这个人惊世的谪仙容颜所震撼到。但随即他就站起身,因为那人揽着白儿坐下来,开始在白儿后背处推拿运功。没过多久白儿就不喘了,能够大口的呼气,浑身是汗抬起头,扬着脖子。
子清奔出去准备了热水,端回来的时候云衡已经扶着赵永昼躺下。
“他暂且无碍,你无需太担心。”云衡见子清颤抖着手为赵永昼擦洗,一副伤心欲绝的可怜样,心底不由的有几分看之不起。但嘴上却还是要安慰几分的,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是那狠心之人。
“有劳,有劳仙人了。”子清忙着说道。
闻言,云衡又是一笑。他本想打趣这人,但看他忙的很,也就转身出了屋。
站在回廊下,放眼看去,这院子算不上大,却是别致雅静。再一看各屋中摆放物件,皆是些名贵却不张扬的摆设,很有性格画风。就比如那角门里摆着的一个看似寻常的小板凳,云衡觉得眼熟,眯眼一看,果然就是当年师兄在万卷山上自己亲手做的那一个。
万卷山的山崖边长了一颗千年老树,一次偶然的事故,那棵树断了,掉进了悬崖下。万卷山上上下下数以千计的弟子,就封不染一个人,蹭蹭蹭跑去山底下把树扛回来,打造各种家具。那板凳就是其中之一。云衡挨着每个房间找,最后回到主房里,子清正在给赵永昼换衣服,突然一个人走进来,敲桌子敲板凳的。他转过身去,就见那谪仙般的人儿立在一把椅子前喃喃自语:“师兄是中了魔了。”
子清想起羑安还在那边等着用饭,就走过去问:“仙人可曾用饭?”
“嗯?”云衡拧着眉,想起了晚饭被打断的痛苦:“正好没有。”
“仙人若不嫌弃,就请跟我来吧。”子清邀请道。云衡也不客气,跟着子清来到厅里,那桌上摆着许多各有特色的美味佳肴,却是他从未尝过的。他刚一坐下,就见那男人去了里间,扶出另一个病怏怏的美人来。
“见过仙人。”羑安请礼道。
云衡再也忍不住,乐得笑起来,“你们别左一个仙人右一个仙人的,喊声道长也就算抬举我了。”
子清与羑安二人从未接触过这类人,也不知称呼,云衡一说,二人方觉喊错,一时尴尬。好在云衡是个自来熟,招呼两人坐下,好似他成了主人。也不客气,小酒喝着,荤素不忌。还连连称赞不已,用毕才知这些都是子清做的。
“你做的?全部?”云衡看着子清,又是一阵夸赞。子清被夸的脸红不已。
三人又闲聊了多时,云衡见羑安身体欠缺,就让他先去歇息。子清送羑安去睡下之后又出来,几次张口欲言又止,云衡就说:“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要好好调理。今日太晚了,他该睡了。明天我再给他治疗,回头让师兄送些补品过来也就是了。”
子清谢了又谢,话都说不利索。云衡见他二人言行举止间少不了几分风尘味,联想到之前白五的传闻,自然就猜到他们的身份。所以也不问,另起了一个话头。两人闲聊到后半夜,院子外一阵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封不染和封寻来了。
“师兄来了。”云衡站起身往外走。
子清也站起来,有些不安的跟在后面。在来京城的路上他就一直从阮姑娘口中听到一位‘家主’,他深知那位大人一定对白儿有很重要的作用。院子里火把通明,离得远仍旧看不清容颜,只隐约从那模糊的身形上感觉到对方的贵气斐然。当子清看清那个男人冷峻的容颜时,仍是有几分惊讶的。没想到……白儿竟然真的跟这位封大人……
他心里的酸涩难以忍受,却还得低着头对那人行礼。
封不染看了子清一眼,并不诧异,阮颦的信里早已将这一切说明。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封不染问道,人已经往主房走去。
阮颦跟在后面,低声道:“是奴婢的过错,小将军今天下午刚回来就去了宸王府。奴婢想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没跟着去……谁知一回来就犯了哮喘,奴婢并不知道缘由,任凭家主责罚。”
“哮喘?”封不染皱起眉。他知道白五的确有哮喘,但是很久都没犯过了,就连在将他从巨澜人手中救出来那会儿,那么恐怖的时日他都没有犯病,何以这会儿来了这档子?莫非是宸王……
来到里间,天青色的帐子平稳垂着,那里面睡着的人,他与他已经半月未见。
“去准备浴水,我等会儿就来。”封不染低声道,阮颦便带着其他人退下了。家主这样说,便是今夜要宿在此处了。
封不染掀开帘子,床上的人背着外面睡的正熟,乌黑的头发垂在淡青色的枕头上,别有一番风情。封不染眸中星光闪动,但他还是放下帘子,转身出了房间。花了点时间清洗一身风尘,散了发髻,换了白衣紫衫。
云衡正在院中的拱门下等着,一脸促狭的笑容。
“早在军中我就看你俩不对劲儿,师兄您还挺能忍啊,什么时候下的手?”
封不染弯着唇,并不言语,绕过云衡要走。云衡一把拽住他,凑过去满脸神奇,“师兄,你的病好了?”
“好了。”封不染简洁的甩出平地惊雷,睨着他:“你小子绑了我多少次,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有,以后别再我老二上画乌龟。”
云衡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等反应过来,封不染已经走远了。
“不、不是我画的,明明是那小子画的。”他说的是白五。就是有一次在军中,封不染发病,云衡就教人使坏。结果白五那小子比他还兴奋,但也就玩了那么一次而已。还以为师兄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因为他那病,原本是一辈子都不能好的。
封寻喝了酒,稍微有点儿不清醒,黑夜里他只看见他叔叔进了主屋,却并没有想过那屋里还睡着谁。结果白府太小,没那么多客房,要跟云衡挤一张床他是一百个不乐意的,可是又不愿意回府上跟那群老家伙磨叽。纠结再三,最后还是子清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
“我跟羑安睡惯了,没关系的。”子清笑着说,抱着被子进了羑安的屋子,低着头关上了门。
云衡总觉得这男人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但也没在意,跟封寻一人选了一个房间,各自回屋歇下了。他专门选了那个离主房近的房间,猜想着今天夜里能听到点儿动静。谁知猫了小半夜,半点儿声响也没有。云衡不由得纳闷,难道师兄那方面不行?
其实云衡想差了。
这天夜里,赵永昼由于之前的病痛,此刻睡的也并不深。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有人掀开了帘帐,坐在床边良久。他倒是想睁开眼,可是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也就随着那人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躺到他身边,从身后将他拥进怀里,越抱越紧。
“你终于回来了,不夜……”
他听到那人颤抖的声音。是老师吗?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模糊中,身体被翻转过来,一双厚实的唇压在他的唇上,撬开唇舌,疯狂的掠夺。赵永昼做起梦来,他梦见自己一时和封不染纠缠,一时又在宸王府,视线里全是容佑具有威慑性的眸子。他觉得呼吸难受,身上的人放开他的唇,火热又移到他的脖子和胸膛上,急促的舔舐啃咬。
“啊……”赵永昼忍不住轻喊出声,声音不大,细微入耳,挠人心肺。他感觉到双腿被分开,有些害怕的伸手推拒。
双手的手腕被握住,被抬起来,压在头顶。一只手在衣襟上下游走,不时,他就觉得身上凉凉的,什么遮挡也没有了。
一具火热的身体压上来,压得赵永昼喘不过气来。
“放、放开……”唇被封住,温柔的唇舌在口腔里游走。
他睁开眼看见梦里人的脸,“老师……”
“是我,不夜,是我。”封不染俯身,徐徐压下。
赵永昼起起伏伏,像在海上,自己宛如一叶扁舟,封不染是舵手,驶着自己,乘风破浪。
这一夜的梦绮丽无比,赵永昼出了一身大汗,次日醒来,只觉浑身松软。他依稀记得昨天回府之后的事,似乎是云衡来了。
大将军[重生] 第80章 入职
九月初八,晴,微风。
推开房门,微风拂面,清新的空气令人无比舒爽。赵永昼披了一件薄袍子,立在青石台前。他刚回来,今下午才去报道,今日也就没有去上早朝了。
远处灰白色的天空交染着黛青色的山峦,虚幻地融合在一起,似一幅画,盯着看久了,让人分不清那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幻。
就像昨夜一样。
赵永昼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十指纠缠,掌心紧贴。在这深秋的早晨,他的脸颊微微泛起热来。
是梦吧,离开了半个月,一回来就做那种梦。
“哟。”
一声戏谑的问候响起。赵永昼抬起头,看向拱门处的白衣道人。云衡慢慢走过来,脸上挂着不那么正经的笑容,细长的眸子上下打量四处游走。
赵永昼被他看的有几分尴尬,轻咳了两声。问候道:“道爷,早啊。”
“嗯,是挺早的。”云衡道:“有人比我还早呢,真辛苦。天不亮就得从温柔乡里爬出来去上早朝,要不我讨厌做官呢。”
“谁天不亮就起来了?”赵永昼歪头问。
云衡瞄着他笑,“看来师兄是白忙活大半宿,你都没记住他。”
赵永昼一顿,反应过来之后,脸迅速的红透了。那不是梦,昨晚上封不染真的来了。
府里的人接二连三的起来。巧儿值后半夜的班,刚和阮颦换了,打着哈欠进屋去补眠了。子清起来看见云衡和赵永昼二人在院子里说话,去了厨房忙活。
云衡逗着赵永昼说了会儿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道:“哦。忘了跟你说,我在来的路上碰见你那头老虎了。”
“禅心?”赵永昼吃惊道,他其实有很多疑惑很多话想问,但忍了良久,最后只是低声问了句:“它好么?”
“还行吧。”云衡似乎在琢磨着该怎么用合理的言辞说话,“怎么说呢,这畜类修行跟人修行是一个道理。它这次多少耗损了一些修为,需要闭关一段时日。嗯,可能暂时不会出现了。”
赵永昼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很严重么?”
“没关系,对于它来说不算什么。”
“它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赵永昼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你认为我可以跟一头老虎沟通?”云衡盯着他的眼睛笑着问。
“你和师兄都能够跟它说话,瞒着我做什么。”赵永昼心想,老子虽然没见过鬼神,但是好歹重生过一回,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云衡在军中与禅心相处过一段时日,对其底细有几分了解,也大约能猜测道这头老虎与眼前这个小孩子的渊源。
“它就说让你别惹事儿。”云衡说道。
没过多久,封寻起了。宿醉的他打断了云衡和赵永昼的说话,非得要云衡给他治头痛。众人用了早饭之后,赵永昼和封寻二人便去入职。
待子清收拾好从厨房出来,正厅里已经没有人了。听着后院有说话声,穿过花厅,就见巧儿跟几个年轻男女在园子里笑闹。他再走进步,便看到那假山旁边搭了一把软榻,羑安斜躺着,云衡替他把脉,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自从两年前后,羑安的脸上很少有这般轻松愉悦的笑容了。
“你们背着我在这里聊什么呢?这般开心。”子清轻步过去,纤细的身形宛如一阵微风,青衫白衣,乌发及腰,芙蓉般的面容带一抹淡淡的笑。
云衡收回搭在羑安腕上的手,勾着唇抚弄袖口的雪纹。其实昨夜两人夜谈,已经比较熟了。
“道长说我的身子无大碍,我的人生还很长,可以尽管做自己喜欢的事。”羑安笑着说道,目光落在那满园花色中的几个年轻男女身上,“子清,我想给张大人去信,告诉他我一切安好。”
听到张玉明的名字,子清一顿,随后又释然的说道:“好。”
午后,懒懒的阳光在清池中游走,在立于池畔之人的眼中折射出星光点点。
陪着羑安说了会儿话,羑安睡下后,子清觉得有些乏,却并不想睡。在府中行走散步,此处幽静,耳中能闻山鸟啼鸣,秋蝉嘈嚷。拐弯就是一处清池,池中的荷花已经恹恹熟透,在柔和的太阳光下更显慵困。空气中散发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息,一人负手立于池畔,白衣胜雪,体态傲然,让这困乏之气消散了不少。
子清在榕树下立了半晌,始终不敢上前,唯恐扰人清修。
没过多时,云衡侧过头来。彼时子清正混沌,瞌睡袭来,果真让人浑身乏力。他抬起头,恰好对上一双清明的眸子。对方毫无睡意。
“道、道长。”子清赶忙俯身请礼,很是不好意思。
他如同一个女子一般的请礼方式,让云衡微微皱了一下眉,但随即就散了。
“怎么不去屋里,反而站在树下睡?”云衡扯嘴一笑,冰雪般的面孔宛如乍然而开的春花,耀眼至极。
子清一时觉得,这位道长即便是凡人,也一定修炼接近于仙的地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肮脏的人是不配与仙人同处一地的,更没有资格直视仙人的眼睛。
他微含着首,眼睛落在脚下尘土间的落蕊上。
“屋里闷,想到院中走走。”子清回答道。
云衡抬头看了一眼高出尘世的深蓝天空,眯着眸子深深的吸了半口气。忽而叹道:“明日便是重阳了,倒有些怀念故乡的云饼,只可惜少小离家,光阴似箭,纵然走遍阡陌大地,也再尝不到儿时的滋味了罢。”
子清不知怎么答话,便默默的靠着树干,任由大脑神游昏睡。待他瞌睡着,头像小鸡嘬米一样,忽然猛的惊醒。再抬头去看,已没有了仙人的身影。
他怔愣了片刻,抬手抚掉肩上的落蕊,转身回了前厅。
赵永昼站在兵部大门外等着封寻。没多时,一顶华轿缓缓行来。怕是挡了人家的路,赵永昼站到汉白玉的石狮子旁边。那轿帘掀开,一位年轻的官员从走出来。轮廓深刻,明眸雪亮,玉肌淡唇,一股书卷气,掩藏不了那周身的阴冷。赵永昼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难为自己的‘晚灯’。
那晚灯瞥了赵永昼一眼,微微皱了眉,却也并不上前来,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径直进了兵部。
恰逢封寻从里面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封寻顿了一顿,仍旧是朝晚灯行了礼。对方也谦逊的还了一礼。
“走吧。去望江楼。他们在那儿等着呢。”封寻说的是一些军中的旧识,去了一看,大都是年龄不过二十的年轻男子,都是封寻的熟人,知道他回来了,聚在这里为他洗尘。酒过三巡,赵永昼似不经意间问了一句:“方才在兵部门口的,那人是谁啊?你还对他行礼。”
封寻拧着眉,“你说梁晚灯?嘁。”
他嗤笑一声,似乎很不屑。
原来他姓梁。赵永昼看着封寻,静听下文。封寻却摇摇头,憋着嘴不愿多说。他旁边的一个俊面壮汉扭过头来,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梁晚灯?白将军,你对他感兴趣啊。”
“非也。只是上次在兵部见过一次,有些好奇罢了。”赵永昼说。
俊壮汉点点头,“那你定是见识过他的狗仗人势了。”
“怎么说?”赵永昼追问。
俊壮汉星眸半醉,摇头摆手:“罢了罢了,君子不背后议人是非。”
他不说,自有人接着说。
“梁晚灯?就是那个一路睡到亲王府梁国公庶子么?哈哈哈哈,怎么着?你们谁又被他整了?”
“瞧你这嘴,当心祸从口出。”旁边的人赶紧提醒道。
“一个刑部侍郎老子怕他?想办老子,除非他睡到龙床上去!”这人口出狂言,想必也是后台不弱。但旁人忌惮梁晚灯的势力,众人哄闹着,聊别的话题了。
如此一来赵永昼没了打听的途径,然而不知怎的,一想到梁晚灯跟五哥亲近的样子,他便觉得不怎么舒坦。听那些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难不成梁晚灯与五哥也有那样的关系?
整个酒宴下来,赵永昼也是不怎么尽兴。封寻却是喝的连路都走不动,众人散了,由赵永昼扶着他往回走。夜色深了,街上的人并没有多少。赵永昼一边想着,怕是只能将人带回白府了。
“你刚才一直不高兴,是不是因为他们说梁晚灯的坏话?”耳边忽然响起封寻醉醺醺的话语,全是酒气。
赵永昼扬了扬脖子,只因封寻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背上,有些怪异。
“你没醉啊?”他推开他,整理被拉扯开的衣领。
封寻揉着鼻梁,发出的声音像闷在被褥里:“你不要介意。他们只是说梁晚灯,并没有说你。”
“我为何要介意。”赵永昼平淡的说道,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你回哪儿?”
“明天要早朝,怕是要回去跟老家伙们报个道。”封寻道。
赵永昼点点头,“那就这样吧。对了,恭贺你荣升骁骑将军。”
封寻看着他,“我听说了。你也不要灰心,他们并没有看到你的真正实力。”
赵永昼笑了,怎么这小子今晚好似总在安慰自己呢。他拍了拍封寻的肩膀,“你想多了。”
大将军[重生] 第81章 佳节又重阳(上)
九月初十,佳节重阳,晴,微风。
皇帝几日都不早朝了,即便是今日,也是迟迟拖了两个时辰才来,草草议了几份奏章,退了朝。这其中缘故赵永昼略有耳闻,大概与那位新近的宠妃有关。据说就他离开的这半个来月,那位新妃已经又晋了好几个妃位,其恩宠正盛,已经碾压三宫六院。
每逢佳节倍思亲,赵永昼有意去相府探望,却苦于没有任何契机。他一个外人,又是属于对立政党,赵家人想必没有哪一个是欢迎他的。想起上次与相爷约定,九月初十相会于天一寺。也就是明日了。赵永昼轻叹一声,还是先回白府吧。
院子里却是忙的不亦乐乎。巧儿蹦上来催着他换衣服,“快些快些,大人他们在西郊等着我们呢。”
阮颦取来一套常服,衣冠鞋履配饰具足。赵永昼瞥了一眼那浅翡色的轻透罩衫和银色的长衣,巧儿在他头上挽了一个髻,不知怎么弄的,只用一根金簪固定住了。他还稍微甩了甩头,竟不会掉。
待出门来,众人已等着他了。羑安和子清坐在轿子里,赵永昼翻身上马,阮颦照例戴了面纱,身后跟着三两侍女,一行人往西山而去。不时到了目的地,一眼望去极目之绿,莺莺燕燕。
封家的人已经在那儿,封寻,封岚印,云衡,甚至还看见了徐漠。自从军中一别,已是很久没见了。
“白将军。”徐漠朝他行礼,“长久不见。给您请安。”
“不敢不敢。”赵永昼赶紧还礼,“徐先生好。”
徐家是名医世家,在朝中多有连带,以后需要仰仗的地方还很多,虽然徐漠只是一个庶子,然而其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他抬头一看,那稍微不远处在聚会的,可不就是徐家的人么。心想是不是应该上去套个近乎,但看徐漠脸上冷冷清清的表情,似乎自己都不愿过去,也便罢了。
众人铺毯摆食,这西山极大,虽然有王侯公卿在这边踏青,不过人数并不多。赵永昼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封不染的人。封寻这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边有人给你打招呼呢。”
赵永昼眯眼望去,不远处的小山坳上,似乎有几个熟识的身影。
“是郡主呢。”封寻话落,只见一个身形俏丽的女子往这边走来,正是封缓。
“白将军,怎么着?当了官儿了就把郡主忘了,你不知道她多担心你。”封缓气匆匆的跑过来,杏目圆睁,柳眉倒立,十分生气的样子。
赵永昼连忙说:“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见她。”
想来自己在军中的事多少会传出来,静和身体不好,还要担忧他,实在是不易。赵永昼疾步过去,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半晌。
赵永昼对中间那位老人家俯身一拜:“下官白弗生见过王爷,见过郡主。”
昭王爷打量他半晌,笑眯眯的点头,“你就是白五?静和时常在我跟前提起,说你像极了我们家对面那短命鬼……”
“父王!”静和突然出声严厉的打断老王爷的话,她飞快的看了眼赵永昼的脸色,“您酒喝糊涂了么。”
“哦嚯嚯,本王的错,本王糊涂了,乱说话吓着你了。”老王爷连忙改口。
赵永昼脸色白一阵青一阵,静和看了他身后,笑着说:“你先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我听说你在军中好惊险呢。”
赵永昼也正有此意,一来叙旧,最重要的是这昭王虽然老了,却仍然实力不菲。昭王和长公主分别为当今圣上的兄长和姐姐,备受圣上尊敬,据说只要这两人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大荣未来的主宰。然而现在这两人也各自为阵,政见不统一,相互制约。
静和是个极聪慧的女人,她看出了赵永昼的意图,话里话外便有诸多帮衬。一番交谈下来,老王爷对赵永昼频频点头,赞不绝口。三人正畅谈时,忽闻一阵马蹄声。西山上此时大多为踏青的人们,或坐卧交谈,对饮成双,被这马蹄声扰乱,自然不满。赵永昼正觉来人放肆,却见众人都已站起身。他看了来人一眼,沉下眸子行礼,随众人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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