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冤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
她们是她最忠心的丫环,但在她之上,她们心中还有君王,那是比她更高更威严的存在,她就是能主管她们的生死,但也不可能与他相比。
哪天她死了,君王她有罪,她们就会认为她有罪,死得一都不会冤枉。
君王是主宰他们一切的神,君威不可撼动——高呼万岁的声音慢慢歇了下去,赖云烟的眼越来越冷。
送旨的人一到就断了气,不知跑死了多少马,日夜赶了多少路才到山月,及时送到了这封旨意,留下了他们。
等到开春,足够可以等到赖十娘的到来。
呼声止了,赖云烟搭着丫环的手站了起来,这时在她前面的魏瑾泓回头,朝她道,“风大,回去歇着罢。”
祝伯昆也回了头,朝天揖手,语气铿锵,“皇上天威!”
他这一发声,手下人全都朝天揖手,齐齐道,“皇上天威!”
下面也纷纷学着大呼皇上天威,刚落下的万岁声,就被“皇上天威”取代,赖云烟在祝伯昆盯视她的眼神中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对着那声“皇上天威”施了全礼,这时风又大了起来,把她长长的裙角吹得在空中飞起,就似要把她吞噬。
没有多久,后方来报,京中太子一行人与赖十娘等这些人不出十天就要来了。
这是赖云烟第一次听到太子也来了。
而魏瑾泓和祝伯昆,兵部,祝王军那边全都是头一次听。
弄清情况后,几者都知皇上是把谁都瞒住了。
就在各方都在猜测皇帝之意时,下面的人知道太子来了,尤如皇帝亲临,刚因时间驱散一的天威就又全拢聚了起来,言语相谈之间全是太子前来之事。
营中前些日子来的监察史对此满意不已,摸断了下巴处不少长须。
下面的人因此讯激动不已,魏家主帐内,赖云烟躺在皮袄制成的软榻上咳嗽不止,这次她是真病了,邪火入了心肺,易高景让她少忧少虑,吃药睡觉,这样才能好得起来,赖云烟笑着答了好,等他一退下,眼睛就紧盯着刚进帐门的魏瑾泓。
魏瑾泓一在她面前坐下,她呼吸都忘了,哑着噪子问,“查清楚了没有,煦阳也来了?”
“来了。”魏瑾泓搂住了她才,看着她在他怀中一下子就僵掉。
“皇上,这是什么都想要啊。”回过神来,赖云烟大咳不止。
眼看着她好像要把心都要咳出来,魏瑾泓不断拍着她的背,等丫环端来药喂她喝下,他轻声道,“把你的书册都烧了罢。”
这次,不管如何,他都得保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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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把那几本她写的册子烧掉之前,把魏瑾泓没看过的让他过了目。
她记性没那么好,有些自己写的,隔得久了也记不得,留下提醒也是后患,还不由问问过目不忘的魏大人。
这时,她倒是挺相信魏瑾泓了,不过不信也没办法。
不多久,太子,赖煦阳,赖十娘到了,见过礼,赖云烟一直干咳不止,太子见她病入膏肓的样,提前让她退了下去。
当夜魏瑾泓回来时,外面还热闹得很,魏瑾泓喂她喝了次药,轻声跟她讲道,“你的那几个信得过的,让他们跟着世宇走。”
赖云烟没想到不过只两月,她最得力的那几个人,都需别人保了。
她笑着了头。
第二日辰时,赖煦阳过来请安,还带来了魏世朝写给她的信。
在赖煦阳与她把脉之际,赖云烟拆开了信看,看完与侄子笑道,“一眨眼,姑姑都是当祖母的人了。”
赖煦阳把完脉,微笑看着姑母头,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掏出三个黑瓶三个青瓶,瓶子很,六个瓶也只堪单手一握,赖云烟见了也笑了起来。
“姑姑知道怎么样用?”
赖云烟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姑姑,”赖煦阳温和地叫了一声,“您放心,世朝无事。”
赖云烟指了指身边的冬雨,让她去把瓶子收起来,等冬雨走到一边,她开口笑道,“你爹爹身子怎么样了?”
“很好,依旧每日晨晚挥刀舞剑。”赖煦阳看着发中有银丝的姑母,“不比您辛苦。”
“你来了,谁在宫中?”
“弟弟。”赖煦阳脸上的笑容淡了一。
“这次就要全给他们了。”赖云烟了一句,又笑着道,“你写信去劝劝你爹,让他别生气。”
“姑母做了决定了?”
赖云烟静静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太子一来,士气十足,走了半途而失了一半锐气的队伍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赖煦阳也跟着静听着不出声,两人静听半晌,赖云烟看着侄儿那黯淡下来了的脸孔,淡淡道,“给吧,只要你们好就行,姑姑已别无所求了。”
“知道了。”赖煦阳起身,磕下朝她磕了头。
“赖绝,赖三。”赖云烟叫了立在黑暗角落的两人。
两人往前踏出两步,跪在了赖云烟的视线里。
“跟大公子去。”赖云烟完这句,嘴都有些哆嗦。
“姑姑……”赖煦阳抬头看她,满眼悲哀。
“去吧。”赖云烟闭上了眼,把抖着的手放进了被中。
为了这一个个的人,她不得不认输。
“孩儿走了。”赖煦阳磕头,不忍再看她,掩了眼中的湿意,带了跟了赖云烟半辈子的赖绝赖三往外走。
**
晚上太子令人送了药过来,赖云烟就让赖煦阳过来了一趟。
上午见了赖家的人,太子表示满意送了药过来,晚上赖云烟就让赖煦阳把任赖两家的秘册送了过去。
太子接到册子,帐蓬内灯光一夜未歇,第二天早上起来,太子容光焕发,还召见了魏瑾泓,对其夸赞了一番,又听闻魏夫人昨夜咳了血,一直没醒,很是关心了几句。
不得几句,就有魏家的人来叫魏瑾泓,夫人醒了。
魏瑾泓苦笑告退,等回了帐中,看到醒过来的赖云烟,明知她病情有一大半全是装的,但看到她灰白的脸,还是忍不住道,“莫要入了魔。”
装得太像,就成真病了。
“太子怎么样?”赖云烟只问这个。
“应是没什么大碍。”
赖云烟笑了笑,她听得可不仅如此,听一大早,太子合了他们任赖两家的暗册,道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皇家真真是最会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任他们吧。”线路上的布置都交给了皇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置,但赖云烟也是无事一身轻了,现在她的问题是怎么拖着病体过乌山。
“别想太多。”冬雨端来了药汤,魏瑾泓扶了她起来。
“呵。”赖云烟坐起身来。
魏瑾泓在帐内与赖云烟用了午膳,去了议帐,叫了赖十娘过来。
人到后,他仅抬了下眼看了一眼,手中写迹的毛笔未停,道,“大夫人身体有碍,未得我吩咐,你不得拜见。”
“家姐……”
“听到了?”魏瑾泓打断了赖十娘的话,抬眼道。
“十娘知道了。”赖十娘在他冷漠的神色中垂下了头。
“下去吧。”魏瑾泓这才缓和了语调,他语毕,翠柏就请了赖十娘下去。
不多时,魏瑾允掀帘入帐。
“坐。”无视堂弟的行礼,魏瑾泓指了案桌边上的凳子让他坐下。
“是。”魏瑾允开了口。
赖十娘虽嫁给了他弟,但因一开始就得了魏瑾泓的话,自她嫁进,魏瑾允也没把她真当弟妹看,一开口就道,“她身边只有一个老婆子是我赖家人,弟身边伺候之人也是她的丫环。”
“嗯。”魏瑾泓颔首。
“刚才赖家三百人去了太子帐。”魏瑾允又禀。
魏瑾泓听了这话沉吟了起来,她的人全交给了太子,剩的那三个从没见过外人的也跟着他的人去了前方,现在她身边无人可用,连帐外的人也是他的。
这时候,也只有他的人能保她了。
“青松。”魏瑾泓朝暗角的仆从叫了一声。
“老爷。”
“你带着魏宾他们过去。”
“是。”青松已经不再向以前那样有所疑问。
“话不用我多了罢?”魏瑾泓看着他。
“老奴知晓。”青松知道,谁闯夫人的帐,哪怕是太子,也得从他们这些死士的身上踏过去。
“你的人收过来。”青松走后,魏瑾泓对魏瑾允道,“你嫂嫂那边你暂且不用费心了。”
魏瑾允头,“那我跟随兄长。”
魏瑾泓微微一笑,顿了一下又道,“叫瑾荣瑾勇过来。”
魏瑾荣魏瑾勇过来,魏瑾泓对他们道,“你们大嫂这身子只能静养,内务之事,就交给赖家十娘,你们看如何?”
魏瑾荣与魏瑾勇相视一眼,又看向兄长,见他神色淡淡,也没先开口。
他不话,魏瑾勇也就更不会,帐内一时之间就静默了一来。
一会,魏瑾荣长叹了口气,,“也好,您不先,太子那边也会暗中作梗。”
结果都一样,还不如他们族长这边先提。
“这是你大嫂让我交给你的。”魏瑾泓把一本册子给了魏瑾荣。
魏瑾荣翻开一眼,全是这些日子以来备好的冬衣粮肉,数量不少,看样子,她把赖家的那一份也归到了魏家人的下面。
“这些是外帐,你把这些东西先搬过去,现在分放到人。”
“嫂子是怕……”魏瑾荣犹豫,赖十娘就算是皇上的人,但怎么也还是魏家媳,让她管事,不可能短魏家衣食。
“也就几件衣裳一些干粮,先分罢。”魏瑾允冷冷地插了一句。
“药也分?”魏瑾荣拿着册子问。
魏瑾泓颔首,“留作后用,平日要用的,还是先去内务领。”
“也好。”魏瑾荣知道这次便宜的是魏家人,他家大嫂,没想给她那堂妹留下什么。
赖十娘没多久就得讯她要替病着的主母管事,也知道没给她留下什么,闻讯她不由笑了,讥俏地翘起嘴角,道,“当我做不到她那样一般。”
又闻她帐中除了那两个老丫环和魏瑾泓能进入,连只虫子都不让飞进后,她对前去拜见的白氏道,“我家云烟姐姐,当真是嫁了个好夫君,便是到了这等蛮荒之地,也是捧在手上护在心上。”
白氏笑笑不接话。
赖十娘又若无其事道,“来,嫂嫂病弱,身子也是一年比一年坏,荣嫂子,您看,咱们族长身边是不是得有个人伺候了?”
白氏还是笑笑,看着仅来两天话就雷厉风行的十娘子,暗中感叹她们不愧为赖家女,嘴里则淡然道,“族长之事,不是我等内妇管的。”
“也是。”赖云烟低头理理身上的华裳,神情坦然。
她给自家夫郎添人都添得勤快,现下不过是提了个与主母分忧的话,自然不怕什么。
赖十娘有持无恐,白氏却是没有什么机会去见赖云烟,把话传给她替她添堵,于是仅就把这话给了魏瑾荣一听。
魏瑾荣自然不可能把这话传到长嫂耳朵里。
赖云烟谁也不见,也就没听到什么难听话。
但这日是宣朝的大年,三十那晚,所有人都得出席,跪拜宣国,跪拜远方的皇帝。
赖云烟刚着装被丫环出来,祝家的那位祝夫人就走到了赖云烟身边,没几句,就带着十分的好心好意把赖十娘的意思了。
赖十娘也站赖云烟身边,闻言一也不恼,笑嘻嘻地望着赖云烟,眼神天真,一脸等待夸赞。
赖云烟当真是好笑,眼睛带笑扫过赖十娘一眼,这时太子带着魏瑾泓他们走过来,她转头就对祝夫人玩笑着,“反正日日躺在床上也没什么意思,我家老爷要是要找别人伺候,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太子本朝她们边上的大道走去,这时恰好听到赖云烟的话,停下了脚步,讶异地看向了身边的魏瑾泓。
魏瑾泓摇头无奈一笑,隔着几人对赖云烟,“不会。”
罢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色,眼睛只看着赖云烟一人道,“风大,赶紧过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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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老虎醋话得随意,眉眼都是笑,让人分不清真假,大老爷神情坦然,等她走过来,还挪了两步脚,站于她前挡了风,还低头回眸看她,眼睛里还是只有一人。
这时大风吹乱了他的发,身后女人身上的狐披长毛也只稍动了动。
众人皆瞧过去,可能这夫妻俩人日子过得久了,身上气息都是一样,两人眼睛相望,就算是两人脸上神态不同,这时看来都像是一个人,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侍女,也哪还插得进,这时不论太子,连祝伯昆一时也哑言。
魏瑾澂候在旁边,冷冷地朝十娘子看了过去,厌烦地轻哼了一声。
得了自家夫君当着众人的冷脸,十娘子那张娇笑如花的脸顿时便僵了下来。
太子看了魏氏夫妇一眼,在赖云烟朝他福礼后,对上她的微笑,略一颔首就往前走了。
以太子为首的一列人悉数跟上,后面的女眷要跟着赖云烟走,被太子带来的大太监拦了下来。
“再候会罢。”大太监板着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鼻孔扬在了半空中。
站在最前的祝夫人退后一步,微弯了下腰,轻声道了一声,“是。”
大太监眼睛都没动一下,僵尸一般的脸翘在半空中,白得可怖。
魏大人带了魏夫人走,魏夫人身份摆在那,开国功勋之后,魏家主母,赖家家主胞妹,是能破例能跟于太子之后,但这些人该守的礼都得守着,别以为都一样。
**
太子从赖煦阳与魏世朝那里听过魏赖氏不少事,时也偷偷见过她,他还不是太子时跟他候叔去过魏府,魏赖氏为以他是哪家的世子,陪了他一下午,他吃心她喝茶,讲了不少故事与他听,直到候叔来接他。
可惜他母后不喜她,他父皇也觉她心思过多,太子来的一路上,有几次想魏赖氏要是死了,后事会有棘手,也有可惜,但也仅仅只是有一棘手,有一可惜。
但现在魏赖氏把该交出的都交出来了,她笑的样子跟他印象中的样子有些不同,但让他记得住的三分柔美还在,所以对着这个擅长暗里藏刀的妇人,也还是有乐意想起赖煦阳他们过的她的种种好,也愿意回想起她曾对他有过的那次和善。
走到临时搭建起的祭台,吉时还未到,他们被迎进了帐中躲风。
“魏夫人也进来。”太子在弯腰进帐前了一句。
站于帐门边的赖云烟闻言从魏瑾泓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笑道,“多谢太子。”
罢,等魏瑾泓一动,她就跟着魏瑾泓,先于后面的祝伯昆与裘将军进了帐内。
见她进去,祝伯昆脚步一顿。
兵部的统领裘将军一见,转过头去看他身后的罗英豪。
罗英豪对着他就是一挑眉。
“着实让人费解。”祝伯昆走了过去,裘将军等了后面的人一步,在罗英豪耳边轻抛了一句。
罗英豪勾起嘴角笑,未答裘将军的话。
跟在他身边的魏瑾荣恰好看到他的笑,眼睛微缩了一下。
他们一进门,就听太子在讲,“这身子大夫什么时候好?”
“老病,得靠药养着。”赖云烟答了一声。
“你坐着。”太子已经坐下,跟她完这句见魏瑾泓还站着,又连忙道,“魏大人赶紧坐。”
魏瑾泓坐下来后,赖云烟笑看了太子一眼。
“魏夫人也坐。”太子微笑,可能年轻,气势看起来还不像他父皇那样有威压,笑起来还有个梨涡,实在可亲。
赖云烟被他们家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想来也有坐坐的资格,道了声“谢太子”就坐了下来。
太子见后面进来的人都站着,又笑道,“你们也坐。”
这日风大天境,蓬内挂了众多夜明珠又了无数烛火,太子主座旁边更是明珠众多,烛火明亮,坐于太子左下手的魏大人这时正低头与坐下来的魏夫人摆弄她的长披风与裙摆,魏大人摆弄得甚是专注,众人坐下后看着他们,又一时无话,连太子都看直了眼。
众人眼睛都往他们这边看,看着魏大人头的魏夫人一抬头,见到他们也没妇人的矜持,还微微一笑。
“咳。”太子轻咳了一声,把众人眼睛引到了他身上。
“你好生养着,缺什么跟我。”太子又看向赖氏了话,话中有着两分真意。
帐内人都当这是赖氏识趣的结果,但太子对她和颜悦色,到底还是给她撑了几分脸,于是打量赖氏的眼睛都纷纷收敛了些,眼皮往下垂了一。
赖云烟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乐得与人表面和睦,笑容便越发地柔,“多谢太子。”
罢便垂下了头,把主战场交给了替她收拾好衣裙的魏瑾泓。
“多谢太子。”魏瑾泓朝主位的太子作揖,神情甚是柔和。
见他们夫妻俩都一样柔得似水,太子头,又轻咳了一声,往跪坐于最下首的伴读看去。
赖煦阳垂着头,太子料不准他在想什么,就别过了脸,与祝伯昆谈起了一路来的经历。
不多时,礼官进来请驾,太子带着众三品以上的官员去了祭台,赖云烟这次带着内妇跪在了下面的一角,听站礼官朗声念拜词。
拜词甚长,过半时,魏瑾泓微侧了下头,往下扫了赖云烟一眼,见跪于她前面的赖煦阳与魏家子弟替她挡住了前面的风,就收回了眼睛。
拜词过后就是繁琐的跪拜,祭礼一直维持了近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大黑,四周篝火大起,太子向东洒了三杯酒才告终结。
这时赖云烟已昏了过去,祭礼一毕,就被偷偷爬于前的冬雨背了回去。
太子这边得了赖煦阳的话,顿了一会,半信半疑地道,“真有这么严重?”
他这话一出,身边皆老奸巨滑的人哪个不知他在疑,尤其祝伯昆,在太子话后虎目直逼赖煦阳……
“是。”赖煦阳简答了一字,又磕了头。
“魏大人……”太子看向了魏瑾泓,“你先回去看看。”
“多谢太子。”
太子这一天,从他们夫妻两人口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多谢太子”,一时之间不禁宛尔,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魏瑾泓走后,太子沉吟半会,当着众官的面对赖照阳,“你姑父姑母着实伉俪情深。”
赖煦阳淡淡一笑,太子自见惯他这伴读宠辱不惊的样子,叫了他起来,就和祝伯昆等话去了。
等到酒宴一散,太子回了帐内歇息,听内侍赖大人去他姑母处时眉头紧锁,而魏大人的帐内大夫自一进去就没出来,他不由叹了口气,对身边老长侍,“她一介妇人,偏生要做男人的事,这又何必?”
长侍,也就是大太监犹豫了一下,看太子朝他看过来,他回了一句,“许是身不由已,就如皇后娘娘为了您,也什么事都能做。”
太子顿了一顿,身子往榻后一躺,深思了半会,道,“如若只是在吊着气,就……”
到这,他为自己难得的的心慈手软笑了起来,还对内侍,“你不知,她年轻时有多美,江先生每次见过她好几天都会魂不守舍,如果可行,他连命都想给她。”
想起那位在临行之前跪于皇上面前为赖氏求情的江大人,大太监也叹了口气。
太子想起他的两位先生,魏先生与他父皇过她是惊弓之鸟,江先生曾在大醉后过“她害怕又如何”,再想起她今天白得像纸还笑得温柔似水的脸,一时颇有些感慨,“也是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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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半夜才醒过来,没料睁开眼,看到了赖煦阳。
“你怎在这?”
“您这样太伤身了。”赖煦阳答非所问。
“姑姑心里有数。”赖云烟想拍拍他的手,但发现自己手不能动,只好朝他道,“去歇息罢。”
这时坐于案前的魏瑾泓走了过来,见他过来,赖煦阳犹豫了一下,还是跪安退了下去。
他走后,魏瑾泓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在看公文?”赖云烟刚张嘴,嘴里就被塞了颗还生丸。
“不能吃太多。”一没注意药丸就咽在了喉咙口,这时候吐出来也是浪费,赖云烟吞下后无奈地了一句。
装死也得有装死的态度,身边的这些个人里,没一个好糊弄的。
想来她醒得这么快,昏迷时也是被灌了药了,再补,精神就会好起来,到时就难装了。
“一天两颗,再好的药也是毒。”见魏瑾泓闭目不语,赖云烟补道了一句。
“天师过几天有场冬雪,过后应是要启程了。”魏瑾泓手抚弄着她的长发,淡淡道,“春时山间潮湿,你这些日子还是多养些精力。”
要不按她现在的底气,到时在山间出事,到时吃再多的还生丸也怕是无济于事。
不装死,太子那边就不会软手,装死,到了山里也怕这真有病的身体出差池,这左右都讨不了好,赖云烟想着就好笑,笑道,“也不知为何,到这穷途末路了,反倒觉得有意思得很。”
难处都不是什么难处了,就想着活到最后,出完最后一着棋,看看大家的脸色,尤其是皇帝的,这世才好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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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的内务交给了赖十娘,魏瑾荣先前紧跟魏瑾泓,年后就原地驻守,掌管原本归他管的内务。
太子又连赐了两次宫内秘药给赖云烟补身,那药确是好药,赖云烟身子不得不好一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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