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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方墨见齐二娘脸红了,也不再说笑了,另招了人问了一些其他事,一直忙得掌灯了,屋中的人这才陆续告辞。方墨与孙瑾瑜用了饭,掌柜又送来了胡不归的信函,方墨看完了,顺手在一边灯上烧了。孙瑾瑜问道胡那边如何?”
方墨微微笑了笑,说道忻王已是得了裴二得病的缘由,正犹豫要不要派人到裴府看究竟呢。”孙瑾瑜粥眉头说道这忻王太薄情了一些,不过是病了几日,就琢磨着要退婚了。”
方墨歪着头,笑着说道他若不薄情,不一心盯着那个位置,咱们还找不到空子呢。这也是胡本事大,三言两语就使得忻王生了二心。齐大非偶,倒是个不的由头。可惜了,裴府这些日子竟是连个缝都没有,若不咱们再安个人手进去,在裴二耳边吹吹风,加一加火,岂不更好?”
孙瑾瑜看着她说道裴胥青可不是个简单人物,现在裴府哪里那么好进的。”
方墨一笑说道我早说我不会再去了,你不用担心,我也是可惜我把剑罢了,到底是用顺手了的。”孙瑾瑜笑着说不过是一把剑,回漠北了,我给打一柄就是。”
方墨微微一笑,昏红灯火下,眉眼似水,十三四的女孩这般低头一笑已是有了夺人的美。孙瑾瑜看红了脸,低了头去,屋里一时寂静,风轻敲窗格,啪啪轻响,一如他的心跳。
孙瑾瑜低着头,良久都不敢抬起。听得方墨声音在旁边轻缓缓说道瑾瑜,我看见徐玉笙了。”
孙瑾瑜心中一惊,这才抬头看方墨,诧异说道徐五?他……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肃北城破之后,他与方墨在祁山躲了半月,找到当初收留徐玉笙的山里那户人家时,屋舍早烧成了灰烬,空山渺渺,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屋中灯火微暗,方墨挑亮了灯芯,说道就在怡园那地下密室里。我想,他可是也是来找萧帧的。”
孙瑾瑜一时无语,漠北跟着燕京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徐五孤身一个人也不吃了多少苦头。隔了好一会,孙瑾瑜才说道他现在在哪里?”方墨淡淡一笑,说道当时咱们逃命犹还嫌没功夫,哪里有?不过,我看他是往太子重华宫去的。咱们明日就去附近看看,许是能找到他。”
孙瑾瑜点了点头,看看窗外月已上,只得起身告辞出来。
方墨关了屋门,脱了靴子,拿出绑在腿上的短匕,叹了一口气,这短匕虽携带方便,却使得不顺手,长剑落在裴府了,还是得找个机会拿才是。
裴府,这会该是正热闹吧?无不少字也不那裴胥青这会死了没有?就算是不死,现在只怕也只有半口气了。
方墨轻轻一笑,立时觉得胸口烦闷尽出,心情大好。
次日一大早,孙瑾瑜就等在门口。这日下了小雨,淋淋沥沥的不尽,天灰蒙蒙的,到处一片水气,冬日里南方的阴雨天比漠北的酷寒还要难熬,细细绵绵的,无孔不入的阴寒起直往骨子里钻,处处都是湿乎乎冰冷一片。
孙瑾瑜不禁拢了拢衣口,一边跺脚一边侧头看方墨的屋门,两人在一处这几年,他很了解方墨,若是无事,她一定会关门睡大觉,不到午时不出门,若是有事,她一定比谁都起得早的,现在天虽方亮,她一定在屋里收拾了。
屋门咯吱一响,方墨出来了,孙瑾瑜看了看她,一愣,说道你怎地扮成这样了?”方墨穿了一身青布男装,秀发尽数束起,粗粗一看,跟时下大富人家的小厮一般无二。方墨摊开手,转了一个圈,笑嘻嘻说道怎样?像不像?”
孙瑾瑜摸了摸头,黑脸有些微红,讪讪说道像。”
方墨一打响指,说道走吧,在燕京这地里,咱们还是些。”孙瑾瑜不禁点了点头,他们昨日才重伤了裴太师的眼珠子,难免他会恼羞成怒满城布人手捉拿他们,还是方墨想得周到。
两人一同骑了马,只奔重华宫去。
大周永历十六年太子淳伙同大将军聂怀远叛乱,聂怀远满门尽屠,太子行宫重华宫遭血洗,燕京世家有半数被牵连进去。当年的那场大乱虽然了十余年了,燕京早已恢复从前的奢靡繁华,但是昔日富贵荣华太子行宫却没有恢复生机,除了为数不多的侍卫,门庭冷寂,院墙处处斑驳残败,在一片凄风冷雨中犹是凄凉。
方墨两人在附近转了两圈后,翻了院墙进去。如今重华宫中留守的宫人并不多,既然要找人,两人就翼翼顺着人声摸去。转了数十座庭院,方才听到人声。方墨给孙瑾瑜打了眼色,孙瑾瑜守在暗处,方墨摸到窗口下。
里面有人连咳数声,一个尖细声音说道小五子,你咳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好转,还是去找个郎中看看的好,别拖成大病了。”
咳嗽那人粗粗喘气,说道没事,就是前几日遭了风寒罢,过两日就好了。”方墨听这声音熟悉,便探了头去看。那屋里陈色简陋冷清,有两个人正在,一人卧着,另一个正倒了一杯水递。床上那人接过,喝了几口,露出一张俊秀的脸,笑着说道多谢了。”
方墨见那人果然是徐玉笙,便悄悄冲孙瑾瑜招了招手,对着他指了指里头,示意孙瑾瑜去看。孙瑾瑜看了一眼,连忙蹲下来,两人都没有看。可是那屋里还有一人,他们也不能这么冒然进去吧,孙瑾瑜想了想,对方墨附耳几句,方墨笑了笑,连忙闪到一边去。
徐玉笙闭了眼睛静静躺着,上次挨了丁仲一脚,他至今都没有完全复原,重华宫不比别处,掌事大太监管得甚严,等闲不许出入,他也只能等夜深人静了再偷偷出去。如今入了冬,拨给重华宫的份例还没有下来,白日里倒还好,到了夜里就有些冷,昨夜偏又下起了下雨,那种阴寒侵骨而来,远比漠北的酷寒还让人难以忍受。
漠北的冬天落雪的月数长,他和帧少爷常常溜出城去跑马,西城外头白茫茫一片,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可他们都不觉得冷,上了山里,布了陷阱,等着那些寻食的兔子乌鸡出来,一抓一个准,逮了,就扔在西城福运来酒楼里,令于管事收拾一番,两人就窝在东厢阁喝酒吃菜。
肃北的烧刀子最是辣口了,头一次喝,他差点把舌头都吐掉。帧少爷就骂他“有你这么没出息的爷们吗?连个酒都不会喝。”帧少爷不这会他的脸比那猴子屁股还红,还一个劲死撑着灌,结果喝高了,舌头都拧不直了,拍着胸脯只说徐五,你看,爷我现在是不是个爷们了?”
他急得要死,帧少爷这样,王爷还不把他们罚死才怪。于管事就出主意,你干脆就拉着你们家少爷围着肃北城墙溜一圈,这三九天的冷风一吹,这酒一定会醒。于是他就拽了帧少爷围着肃北城墙走啊走啊,他都快累了,背心全是汗,帧少爷还在一个劲儿说胡话,“徐五,咱们明日再到祁山去,那里的兔子更肥,多抓几只,刚好给你爹送去下酒。徐五,西河那黑小子叫名字?爷跟他,他竟敢不吭声下次一定给他点苦头吃吃……”
漠北雪夜天是黑漆漆的,而地上山上却都是白的,他哭丧着一张脸拖着帧少爷,浑身都是汗。
漠北的冬天其实不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十二章 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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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笙闭着眼睛想得入神,突然听到窗外响起一阵猫叫声,二声短三声长,在这凄风冷雨中倍添了几分诡异,他差点跳将起来,幸亏同屋的胡贵是个粗心的,只伸了头往窗外张望,笑着说:“这鬼天气,哪里来得野猫?”
徐玉笙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一边慢慢爬起来,一边笑着说道:“是啊,叫得人心都发毛了,我出去看看。”胡贵一把按住他,笑着说:“你刚才咳得差点断了气,还要去吹冷风?不过是只野猫,你理它做什么?赶紧躺下来。”
徐玉笙这会觉得胡贵这小子实在烂好心过了头,皮笑肉不笑说道:“我实在是听不得,要不,你去赶开它?”胡贵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家里日子艰难才进的宫,平日里得了徐玉笙不少照顾,他心存感激,徐玉笙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他就时常过来照顾一二。现在听徐玉笙这么说,虽然心里觉得他小题大做了,却也说道:“我去看看,你赶紧躺下。”
徐玉笙看着胡贵出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敲着窗格,低声说道:“孙瑾瑜,你这只野猫,还不现身?”
孙瑾瑜笑呵呵在窗口露了脸,跳了进来,依在窗子上,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看见你久没有动静,还以为你忘了呢?”这是他们小时候偷鸡摸狗玩得伎俩,一般无人知道。所以徐玉笙一听就知道是孙瑾瑜来了。
徐玉笙瞪了他一眼,孙瑾瑜拉了一个圆凳坐近些,仔细看徐玉笙,他个头是长高了,可是人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除了眼中的闪着熟悉的光,再看不出从前半点意气风发的样儿。孙瑾瑜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了,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怎地弄成这个样子了?”
徐玉笙脸色苍白,捂了嘴轻咳一声,笑着说道:“不碍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方姑娘跟你说的?”
正说着,屋门咯吱一声轻响,方墨进来了。孙瑾瑜转头问方墨:“怎么样?”方墨笑盈盈站定了,说道:“敲昏了,扔一间空屋了。”徐玉笙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你没有把人打死吧?”方墨笑着说:“没有,就是让他受一些惊罢。”又看到徐玉笙脸色不好,就又问道:“你上次受了丁仲一脚,还没有全好?”
徐玉笙揉了揉自己胸口,笑着说道:“没事。”看着孙瑾瑜和方墨,他心里很高兴,总觉得有许多话要说,可一下子全积在一堆,反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望着两人笑。孙瑾瑜一向不善言辞,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是方墨笑盈盈开口说道:“哎,徐五,你怎么进了宫?倒让我和瑾瑜好找。”
徐玉笙微垂了眼帘,说道:“肃北被围那阵子,我就离开山里了,奈何进不来城里,还差点被宇文飏人马抓住了,受了一些伤,只好猫在山里。肃北城破了,我听说帧少爷被带到燕京了,就跟了过来,晃了大半年,也没有得到一丝半点消息,所以我干脆进了宫,那里离狗皇帝近些,总会得到一点消息的。”
方墨听他说得简单,料到实情必是比这艰苦许多,他不愿意细说,方墨也不纠结这事,又问道:“你上次怎么摸到怡园去了?”
徐玉笙说道:“我在宫里听人帧少爷有可能是关在这一处的,特请旨上了重华宫,后来到处找人打听,知道怡园有一处密室,我夜里去了好几次,才找到那里的。”又问方墨,“你们又是又怎么找到那里的?有没有帧少爷的消息?”
方墨坐下来,说道:“跟你一样,也是听人说的,原以为萧帧是关在那里,谁知道竟是个陷阱,现在线索全断了,不知道从哪一处开始着手。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时日,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徐玉笙听了这话,又忍不住连咳几声,孙瑾瑜连忙端了水,递他喝了,他这才满面通红止住了咳嗽,孙瑾瑜看得难受,说道:“你还是请个郎中仔细看看的好。”徐玉笙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当初窝在虞山,比这更难捱的,我都受过来了,这点又算得了什么。方姑娘,我听重华宫一个老宦官说起过,当初太子淳被囚之前曾往肃北送过一封书信,不知道这事有没有用?”
方墨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说道:“对当年那场公案,我这边消息不多,只知道当年牵连的人很多,聂皇后一族尤其惨烈,聂氏两千余口是无一留下的。至于太子为何往肃北送书信,这事还得问一问胡先生,也许他知道。”
徐玉笙想了想,说道:“那老宦官原是在太子淳的一个侍妾身边做事的,这怡园密道就是他跟我说的,我也去过那里多次,但是也没什么发现。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孙瑾瑜看看方墨,方墨说道:“咱们也没有什么打算,先将京都这滩水给搅浑了再说,那些个大鱼小虾乱了套,萧帧的事自然会浮出水面的。”徐玉笙不禁笑着说道:“还是方姑娘有办法,浑水摸鱼,最是好行事了。”
方墨微微一笑,让徐玉笙伸手出来,徐玉笙只笑,却不让看,只说自己好得很。孙瑾瑜一把捞过他的手,递给方墨。方墨把了脉,皱着眉头说道:“你上次的伤好像没有全好,这次又受了丁仲一脚,内腑都有些受损,不能再拖了。”又看了看外面,料想那敲昏的内侍怕是差不多要醒了,就站起身来,说道:“空屋那内侍也快醒了,我和瑾瑜不能久待,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孙瑾瑜也站起来,看着徐玉笙。
徐玉笙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那边不缺我一个人,我还是留在这里吧,也许能打听一些你们探不到的事。”
方墨想了想,说道:“也好,有一个经常往重华宫后厨房送菜的,叫黑柱,也是咱们的人,你若是有事,可以让他带出去。我明日让他顺道带些药给你,你按着那方子上的来,千万别偷懒了。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了萧帧的消息,我会让黑柱告诉你的。”
徐玉笙站起来,送了他们出门。
孙瑾瑜回头看,水气朦朦中,徐玉笙一人站在门口,消瘦的厉害,冲他们微微笑,他脸色的颜色比身上灰白的衣衫还要暗淡几分,孙瑾瑜心里难过,不忍再看。两人翻了院墙出去,孙瑾瑜不由叹了一口气。
方墨问道:“怎么了?”
孙瑾瑜说道:“以前在肃北西河,徐五是咱们一群差不多年岁人中最顽皮的一个,三九天下河摸鱼,上房揭瓦,无一不做。他前头有四个姐姐,独他一个儿子,家里宝贝的不行,怕他养不大,就顺着几个姐姐的名号排下来,小名就叫五儿。徐玉笙这大名还是进了肃王王府后王爷给他取的,他现在成了这样……,唉。”
方墨也不吭声了,徐玉笙进了宫,自是去了子孙根的,这徐家算是断在他这一辈了,当初他一个人从漠北到燕京,一路上自然是吃尽了无数苦头,到了燕京只怕更是艰难。想当初,她和孙瑾瑜两人来燕京时,燕京民众但凡说起漠北萧家,必是切齿痛恨,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才解心头恨。那些酒家客栈一听漠北口音的,必是将人驱赶老远,真真是举步维艰。徐玉笙一半大少年,其中艰难自是比他们更甚。为了打听萧帧一星半点儿消息就去了子孙根,混进深宫里,其中心酸更是无法形容。
两人骑着马默默前行,细雨朦胧,和着初冬的寒气,直让人冷进骨子里。方墨勒马回头看,重华宫在一片水气渺渺中已是有些模糊了,可是朦朦胧胧的楼阁亭台仍是连忙起伏,数里不绝,遥想当年也是何等的繁荣昌盛?可如今却只剩了一片寂渺与荒凉。
重华宫的衰败同时也预示另一处繁华的崛起,这一座浩大繁华的大周皇城永远不会缺少阴谋与算计。大周永历十六年太子淳为什么会被囚的前一刻给肃北送信?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求援吗?那封书信到底有没有来到肃北?肃北萧家的轰然倒塌会不会与这事有关?谁在其中获利最大?是马上就要继承大统的忻王?还是权倾朝野的裴家?亦或者是另有其人?
据方墨手中消息,大周皇帝赵怀宗这人残酷贪婪,猜忌心极重,不满萧家良久,他虽有心灭了肃北想家,那也要心怀叵测的推墙手,谁做了这一切?谁将万千黎民的生死至于异族铁蹄脚下的?
孙瑾瑜见方墨停了下来,也拉住缰绳,与他并骑在一处,问道:“怎么了?”
方墨微微一笑,黑深眸子中凛厉寒光如利剑般射向水气渺渺,婀娜多姿的大周皇城,那里看似富贵奢靡,无限繁华,其实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只要找准它的心脏位置,将利剑插进那里,就会令它轰然倒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十三章 胡不归
??费章节(12点)
孙瑾瑜方墨两人从重华宫出来,沿着渝水河慢行,天落着小雨,渝水河上水气渺渺,几座画舫稀疏停着,歌女温柔婉转的声音穿过水幕传来,低吟浅唱之间隐隐夹杂着男子的轻佻的说话声,景如画,孙瑾瑜却觉得不悦,皱了皱眉头,驱着马行快些。
走了一阵,却见方墨落了后,正拉着缰绳往河面眺望。孙瑾瑜走过去,皱着眉头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快走吧。”
“瑾瑜。”方墨叫住他,指了河中一艘画舫说道:“你看,那是不是胡先生?”
孙瑾瑜拉了马,顺着方墨所指看过去,那画舫停在渝水中间,船头上站着两人,后头那人一身青衣,一手撑伞,一手抱琴,前头那人一身灰白儒衫,风抚过,衣衫与须发皆飘飞起来,确实是胡不归。
孙瑾瑜说道:“正是胡先生,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方墨摇了摇头,说道:“先别过去,那船上还有其他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渝水河畔酒家歌坊林立,方墨带着孙瑾瑜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二楼临河的小间,两人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酒,一边吃喝,一边看河面动静。胡不归在船头站了一阵,画舫里出来两个锦衣公子,走到他身边,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胡不归便随着他们进到里面了。
孙瑾瑜不由得说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方墨正要说话,厢房门口传来几声轻叩,有女声温柔在门口说道:“几位大爷,可要听曲?”孙瑾瑜眉头一皱,正要出去赶人,方墨一把拉住孙瑾瑜,大声说道:“请进来吧。”渝水河畔,本就是燕京最有名的销金窝,歌坊ji楼最是多见,附近酒楼之中常有卖唱女子上门讨活,这类女子行走各色人中,知道的一定不少。
厢房门打开来,进来两人年轻女子,一个约莫十四五岁,面目清秀,尚有些稚嫩,怀中抱了一管弦子琴,另一人约莫二十来岁,面上敷了薄粉,略有些老相,眉眼与年稚那个有几分相似,颇有几分眼色。一进门来,眼珠子四下一转,见里头只有两人不起眼的少年人,面上便不由得现出几分失望里,低头伏地磕了几个头,说道:“奴家见两位小公子。”
方墨微笑问道:“你们会唱什么曲?”
那年长女子初见方墨,只觉得她面目不奇,衣着不显,如今听她问话,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不迫,另有一番风姿,又见她一开口问这话,显然这买卖还有可能做的成,不禁眉开眼笑起来,说道:“ 不知道公子想听什么曲?不是婉娘自夸,这天南地北的曲子还没有婉娘不会的呢”
方墨微微一笑,让孙瑾瑜拿了银钱出来,淡淡说道:“那就唱一曲漠北小调吧。”
那年长女子微一愣,颇有踌躇看着孙瑾瑜手中的银钱。方墨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说道:“是不是不会?”
婉娘一怔,只觉得面前这小公子黑深眸子中寒气瘆人,正要寻理由。她身边年稚少女上前半步,低头小声说道:“会的。”婉娘不由得悄悄拐了一下说话少女,脸色有几分难看,媚笑着靠近方墨几步,低声说道:“小公子能不能换一个?”
方墨不看她,只装没听见。婉娘低声又说道:“小公子有所不知,这漠北小调等闲不能唱,若是被有心听见了,只怕是要出祸事的。”方墨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你只管唱就是了,出了事怪不到你头上的。”又使眼神让孙瑾瑜加了银钱。
婉娘又看了一眼孙瑾瑜手中银钱,一咬牙,低声说道:“既是如此,小公子且听吧。”
年稚少女试了弦音,拨弹起来,婉娘便合着琴声,歌唱起来。漠北小调豪迈辽远,声线极长,原本是最激扬喧张的,可婉娘到底有些害怕,将声调压低了不少,听到耳里,不见漠北的豪迈,反是多添了几分江南小调的婉转细绵,不伦不类的。
一曲唱完,方墨脸色略有些不悦,婉娘陪着小心看着她,说道:“小公子可是漠北来的?实不相瞒,我们姐妹也是逆水那边的人,与漠北只隔了一江而已。这漠北小调也是打小就会的,只是眼下这漠北小调确实不能唱,若是被人有心听了去,轻者要驱赶出城,重的还有可能下大狱呢,前两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遭了罪,小公子初来燕京,还是小心些的好……”
婉娘话音未落,临窗下突然传来水哗声,她不由得脸色一白,拽了年稚少女,就往门口躲去。水哗声已是越发近了,有人在窗下高声叫道:“楼上哪位佳人?唱得好曲,能否一见芳容?”
婉娘一愣,青白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踌躇来。这渝水河畔歌坊ji楼分了等级,上了画舫自是年轻貌美的红牌姑娘,一日千金不在话下,如婉娘这般上门求唱的却是最低等的,每日能得个温饱就是大幸了。如今听了河面画舫有人求见,她虽然害怕,却也心动。
方墨笑盈盈站起身来,走到窗口。胡不归正站在船头,举头昂望着,一见是她,面上不禁现出笑意来,眨了眨细小眼睛,说道:“小公子雅兴,何不上船共饮一杯?”
方墨原本就是想将胡不归招来的,见他这样要求,自然知道船上无什么要紧人物,拱手笑着说道:“先生盛情,自是相从。”结了酒钱,带了孙瑾瑜和婉娘姐妹两个上了画舫。
胡不归笑吟吟看着他们过来,一伸手说道:“这边请。”
这画舫分了上下两层,他们初上船,正行走一楼外廊处,几间厢房之中歌声杯盏声不绝于耳,有两位士子装束的华服公子正站在门口,看着胡不归过来,其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华服公子笑盈盈说道:“胡先生还真将人请到了。”往胡不归身后一看,见是方墨几个,面上不由得一怔。
胡不归哈哈大笑,说道:“宋公子,胡某听曲了,就不陪诸君喝酒了。”
宋公子连忙拱手说道:“胡先生请。”
方墨微微一笑,即使走得有些远了,也依稀听到后面那两人低语说道:“哎,胡先生怎地将这样人都请上船了?”宋公子低声说道:“胡先生高人雅士,连忻王都尊为西席,岂是拘于常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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