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众人都住了口,前两年那事他们当中有多人经历过,廷尉暗探无处不在,人人都说漠北萧家狼子野心,开国门,迎异族,人人诛之,但凡有异样论说者,一概收监,一时间燕京城中风声鹤唳,操漠北口音的不知道被枉杀了多少。
风越发寒冷,江面渐渐起了薄雾。那年长伙计抬头看了看江面,浑浊眼睛顿时一亮,轻薄水雾中慢慢驶过来一艘船,两排荧荧灯火幽幽靠近,船身足有八九丈长。他立时精神抖擞,大声招呼说:“伙计们,忙完这一票咱们就可以收工了。”
一众伙计看见了那船,都不由得露出几分兴奋来。他们这群人是靠在码头替人搬运货物过活的,看得船多得去了,如眼前这大船绝对是大富商贾的,一旦接了这船上的活,哪怕只一点,就足以抵他们忙上二三日了。不等船靠岸,那年长伙计已是立在码头,帮忙船上船夫将船拉了过来。
大船上面下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身形高壮,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一张圆盘大脸甚是喜气。那年长伙计一见这人,连忙几步过去,谄笑说道:“原来是肖掌柜,肖掌柜可是才从北地回来的?”
后面那小伙计是新手,低声问旁边同伙:“这掌柜的是谁?”他伙伴诧异看着他,低声说道:“宏鑫斋的肖大掌柜你不认识?”小伙计一惊,说道:“原来是他”这宏鑫斋仅在燕京就有二三十家分铺,燕京城里一大半皮毛冬果生意皆是出自这家,在大周都算得上排得上号的商号了。
年长伙计陪着那肖掌柜的说了会话,显然讨到了活,打眼色让其余几人赶紧过来。几人眉开眼笑上了船,船厢门开了,他们知晓里头有人要下船,连忙低了头避到一边去。
等待那些人都过去了,那小伙计伸长脖子往岸上看去,年长伙计一个响指狠狠敲在他头上,疼得小伙计一声抱头呼痛。那年长伙计说道:“看什么看?这些贵人岂是咱们能多看的?还不去干活”那小伙计缩着头,想着方才下船时宏鑫斋大掌柜百般陪着小心的那几人,只觉得膛目。那几人衣着不显,气度却是不凡,一出了船舱,数十劲装汉子立时散到周围,周围气温都似骤降了好几度,来头只怕是不小。
宏鑫斋大掌柜陪着人上了岸,立时有人牵来数十马匹,那些劲装汉子拥簇着当中三人上了马。正中那人约莫四十来岁,端方脸,面目沉肃威严,上了马,回头对肖大掌柜说道:“萧大,你一路相迎,已是操了不少心了,回吧。”
肖大掌柜一愣,随即低声陪着笑说道:“王爷,这是小的当奴才的本分,哪里当得起操心二字?小的在燕京城中有一处宅院,甚是偏静,王爷要不要过去歇个脚?”
那人看了看天色,淡淡说道:“不用了,我们另有落脚点。这天眼见又要落雨了,你还是赶紧回罢。”说完,拉了缰绳,带着大队人马直奔燕京而去。
肖大掌柜呆呆立在当地,脸上失落再也掩不住,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得跟大当家的交代一声,段家这边恐是要生些变故了。”
这些人正是连夜赶到燕京的西南段氏一行,别了萧大之后,一行人直奔燕京西郊而去,燕京西郊这处临山靠水,距离玉华山也不远,许多富家达官在这里置有宅院。一行人来到一处偏僻宅院门口,有护卫上前叩了门扉。院门立时大开,数十院中人轮序而出,分职行事。一管事模样中年男子将诸人迎进院内,一边陪着小心说话。
这宅院是段氏在燕京的据点之一,到了自己地盘,多日的紧张一卸而空,诸人洗漱收拾妥当了,便来到正院之中。段王爷居中坐着,左右两边各有一人,面目与他都有几分相似,左手那人年纪最轻,约莫三十来岁,早就有疑问在心,不等段王爷开口,便皱着眉头说道:“大哥,咱们到了燕京,就将萧大撇在一边,是不是不太妥当?他虽说是个奴才,咱们一路上可没少麻烦他。就是遂川一事,若不是有他提醒,只怕这会咱们都进鱼肚子了。”
段王右手那人颇有几分文气,缓缓拨着茶末子,说道:“老四啊,看来你还是毛躁了些。这萧大不过是萧家的一条狗,他对咱们这般周到,既是份内,也是另有所求啊。他还指望着咱们在阿帧议审上多出一份力呢。”
段王爷左手那人正是在西南段家兄弟之中排行最末的段云亭,打小就与萧帧母亲感情极好,听得右手段云鹤话里有话,不由得说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帧议审,咱们自然不能旁观,否则怎对得起三姐”
段云鹤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四啊,云华是你姐姐,也是我嫡亲的妹妹,我怎会与她不亲?可是眼下燕京形势繁杂,咱们不能只凭感情行事。跟萧大来往过密,对他,对咱们都不好。眼下阿帧的议审,咱们不易伸手过多。否则,萧家的今日就是咱们段氏的明天。”
段云亭眉头一皱,站起身来,正要争辩,段王爷出声喝道:“坐下罢。你二哥说的在理”段云亭着急说道:“大哥,那,那咱们就不管阿帧死活了?”
段王爷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帧是云华的骨血,若不是万不得已,咱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现在燕京形势对咱们段家十分不利,宫中线报来说,赵怀宗已是有十余天都没有上朝了,忻王登基大宝只在眼下,咱们若是只顾萧家,一旦忻王上了位,咱们段家必会成为他的眼中钉,难保有一日会步上萧家后尘。”
段云亭冷哼一声,说道:“大哥以为咱们不管阿帧,赵逸就会放过咱们西南段家?大哥忘了咱们在遂川的事了?赵逸早就将咱们段家视为眼中钉了。”段云鹤哧一声冷笑,淡淡说道:“老四啊,你还真以为遂川一事是忻王动得手脚?”
段云亭双目一瞪,大声说道:“难道不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在遂川布下这么大手笔的杀招?”段云鹤面带讥笑,摇了摇头,说道:“忻王但凡有一点头脑就不在自己地盘上动手脚咱们西南段氏虽无当年萧家势大,但是想要在他上位时动些手脚,还是做得到的。眼下忻王无端结下咱们这一仇家,可不是明智之举。老四啊,忻王可不笨,否则也上不来今日这地位。至于这事到底是那方所为,端看谁收利最大了。”
段云亭还在皱眉沉思,段王突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茶盏,淡淡说道:“萧大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段云亭吃惊望着他,说道:“大哥,你是疑心萧家?这,这怎么可能?”
段云鹤哧笑一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咱们一路行踪知道的人并不多,萧大更是一路从吉州陪过来,他若是想要在遂川布下人手,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他在忻王地盘上动手,一来可以里间咱们与忻王,加大两方的矛盾,二来也可以讨到咱们好,使咱们一心向萧家靠拢。而且谁也不会疑心他会向段家下手。这萧大近年来是越发长进了,还真以为仅凭了他们几个和漠北那个小丫头片子就能将燕京的天捅个窟窿?还真是自不量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十七章 生变
??费章节(12点)
段云亭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发青,良久,方才缓缓说道:“不会这事不是萧大动得手脚”段云鹤见他仍是执迷不悟,略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老四啊,二哥知道你十分看重萧大,可你别忘记了,这萧大就是萧家的一条狗为了救阿帧,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的,别说是拖咱们下水了。你若是想咱们西南段氏以后落得萧家这下场,你尽管听信他罢。”
段云亭看了看老大段云霄,见他只是缓缓饮着茶水,显然是认同老2这话的。他只觉得气闷烦躁,一屁股坐了下来,拿了茶水一口吞下,顿时烫得直叫唤,啪一声,摔了杯盏,站起身就走。
至门口突觉头一阵发昏,手扶了门框方才立稳身子。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他祖母的邪乎,这燕京的清茶都能醉人了。
大门开着,天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屋檐下挂的灯笼将满院照得通亮,稀疏树林阴影重重,一阵劲风拂过,索索树响顿时入耳,树影下黑密影子时隐时现。段云亭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正院不得招呼不许靠近这条铁规院中是人人都知道的,没有谁嫌命太长敢猫到这儿来。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努力睁大眼睛看过去,林中无数寒冽刀光晃过他的眼睛,段云亭浑身冷汗尽出,黑瞳立时缩成针尖大小,脚步不由得往后慢退,可偏这时候双足如灌了铅似沉重,根本无力自拔,差点就跌倒在地。可段云亭到底是历了无数大事的人物,一动之后就知道自己这身子恐是已经中招了,形势耽搁不得,他一咬牙,一把拉了那大门,用身子将门顶死。
屋内段氏其他两大巨头见他出而复返,还这般狼狈样儿,知晓必是有大事发生,连忙站起身,却很快相继颓废跌坐下来。
冬夜北风呼呼至,屋外繁杂脚步顺了风声细密入耳,杀气只片刻就布满了整座正院。
这兄弟两个不约而同将眼光转向静静搁放在茶几上青色茶盏,随即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出惊惧来。
段氏这处燕京密宅只他们兄弟几个知道,院中仆奴皆是精心挑选的心腹,前院之中还有数十名从西南带来的好手,怎会悄无声息被人摸了进来?还下了药
这三人当中段云亭喝的最少,尚有几分力气,关死大门之后,几步挣扎到案桌边,抽出里头的大刀,守站在兄弟中间,低声问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样?”
段云霄坐稳了,略调了调气息,顿时脸白如纸,额上汗如雨下,摊开手来,掌心已是黑了一大片。段云亭一看他手心就知道不好,这毒霸道,越动越是发作的快。段云亭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段云霄疲惫看了段云亭一眼,说道:“老四,将刀递与我吧”
段云霄任西南藩王多年,自是见过无数风浪,只这一会功夫心里就明白过了,对方布下这局必是谋划得精细,又狠又准,完全是摸准了他们的习性,有备而来的,这回他们兄弟三个怕是脱不了身了。
可他们西南段氏岂是这般容易倒下的?便是死了,也要抓几个垫背的。
段氏兄弟三人平素虽然偶有嫌隙,大事上头却从来一体,看着老大段云霄将大刀要在手中,其他两个都知道他的心思了。段云鹤呸了一口,低声说道:“幸亏老子们留了一手,让子扬几个晚一步上京,否则咱们西南段氏全佘在阴沟里了。”
段云霄看了他一眼,心中却不敢有这庆幸。段氏一族只剩了几个小辈,能不能从这诡异皇都活着回西南都很难说,更别提要在如今形势下撑起段氏一族了,今夜恐是西南段氏的大劫之日了。
风过,窗格上人影越发清晰,有人靠近窗格听了一耳,大门和木窗嘭一声被同时撞开来了,数十黑衣人纷迭杀进来。
段云亭守在兄弟中间,大喝一声,举刀格杀,手起刀落,一偌大人头便翻滚到地,这突起爆发后,段云亭到底力气不足,身形有些站不住了,只得一刀杵在地上,撑起自己身子,凶狠看着周围一众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见他一招之后,却神勇不足,纷纷拥上。却还没有靠近,一阵寒冽刀光划过眼前,冲在最前头的三四名黑衣人纷纷倒地。
段云霄一把拖起段云亭,冷冷看着四周人。
四周紧密围着的黑衣人足有二三十个,面上均蒙着黑巾,门口有一人当门站着远看,却不靠近,显然是这伙人的首领,一身黑衣也掩不住婀娜身姿,面上黑巾上方只露了两只甚是勾人的丹凤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年轻女子。
段云霄看着那黑衣女子,淡淡说道:“阁下是何人?何不报出名号,令我兄弟几个死而瞑目。”他知道眼下凭他们被了下了药的兄弟三人想要脱身出去,是绝不可能的。这处正院闹得这么大动静,前院里竟是无一人过问,只怕都已经遭了不测。眼下要活命,只能冀盼这些人非是取命,而是另有所图的。
那女子黑巾上勾人丹凤眼只阴魅笑着,却不开口说话,一挥手,一众黑衣人纷纷蜂拥上来。段云霄一把拖了段云亭滚至墙角,眉眼冷冽如刀看着那女子,手脚不由得细微颤抖,他这时已经知道这黑衣女子正是为取命而来的,脑子里顿时无数悲凉念头掠过,神色却丝毫不显。
突然听到一声熟悉惨叫声,段云霄将目光转向那里,却见段云鹤已是被人逼杀到角落里,手中大刀已经落地,胸口已是有一大滩血渍,萎靡在地上,眉眼闭着,不知道生死。
“二哥”段云亭大声喊道。
段云霄深沉眸子中闪过一阵阴霾,手中大刀正要举起,眼前一阵寒光闪过,一柄短匕正中他胳膊,他低声痛呼一声,手臂再无力支撑起了。
段云亭见两个兄长都受了伤,双目赤红,看着那黑衣女子阴魅站在门口,浑身力气暗中蓄积,猛然暴起,手中大刀临空朝那女子挥下。那黑衣女子丹凤眼微一上扬,似乎正在微笑,媚姿更添几分,待到风至,她侧身一让,随即旋风腿扫起,一脚将段云亭踢得老远。
段云亭如断线风筝飞撞到墙角,头上嘴角边血糊糊一片,软绵绵顺着墙壁倒下来。
段云霄只觉得胸中悲愤无以复加,冷森森看那黑衣女子,受伤手臂缓缓摸到刀柄。
那黑衣女子这时才款款进来,一身黑衣裹着玲珑身姿,真正是无限风情。她径直走向段云霄,然后蹲下来,勾人丹凤眼水波莹莹,眼角瞟向段云霄受伤那手,细眉微一上扬,似乎在轻笑。段云霄正欲趁机取她性命,眼前一道白光划过,那黑衣女子一刀将他手掌钉死在地上。段云霄低声痛呼。
那女子勾人眉眼似笑非笑的,抽出短匕随即挑断段云霄手筋脚筋后,这才站起身来。段云霄浑身是汗,盯着她背影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笑声婉转低吟,十分动听,细语轻缓说道:“段王爷这是想报仇?您啊还是等下辈子吧。”
她出了门后,一众黑衣抬着五六俱尸体随后出去。偌大正院之中又只剩了段氏兄弟三个,满屋血腥气冲。,段云霄躺在地上,直喘粗气,眼睛看着左右两边躺着不知生死的两个弟弟,心中无比凄凉,他们三人风尘仆仆赴燕京来,一路上遇了多次生死杀局,皆都无恙逃脱,却在来到燕京自己宅院里被人暗算,落得如此惨境。云鹤云亭生死不知,而他手脚均废,恐是这一生都无法站起行走了。
段云霄仰面躺着,屋中寂静无声,外面风大,将木窗格吹得啪啪作响,脚步声纷迭繁杂,那伙人还没有走,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渐渐地,段云霄闻到了一股火烧烟味,他绝望眼眉再次惊变,拼尽全力蠕动,靠墙坐起,向外面看过去。
窗格外浓烟滚滚升起,火苗顺着风势一下子蹿上来,耀目火光逼得他眼睛不由得一合。
却原来那黑衣女子要一把火烧了他们难怪会说他若想报仇只能等下辈子了,难怪会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令他动弹不得的,原来是要活活烧死他
好计某夜,夜黑风高,燕京西郊一宅院突然起大火,烧死院中数人。这谈资不过半日就会被人遗忘,不过几根无名枯骨,有谁会知道西南段氏藩王是其中某个?
烟尘渐渐弥漫满屋,段云霄眼前逐渐模糊,依稀感觉面上突有凉风至,外面声响一下子喧哗起来,刀剑碰撞的清冽寒声混着无数人的惨叫声使得他努力张大了眼睛。
火红窗格之中跳进来一个黑壮人影,来到他面前。那人面上罩了一湿淋淋面巾,看面相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一双眸子犹是清澈,连声叫唤道:“段王爷王爷”
段云霄口鼻之中尽是烟尘,根本无法回答。这少年几声不见回应之后,一把将他背在背上,从那炼狱中跳了出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十八章 生变(2)
??费章节(12点)
那少年背着段云霄来到院中,依墙角放下来。段云霄此时已经有些清楚了,抬眼看院中,围屋一圈的柴火堆放了老高,火势猛烈,耀目火光之中有两方人马正在厮杀。除去那伙黑衣人,后来闯入的这些人马衣着装束不一,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好手,冲杀之间更是凶悍无匹,那伙黑衣人败势渐显。
黑脸少年见段云霄正睁着眼睛,清澈黑眸中不由得现出一抹喜色,回头对身后招呼说道:“方墨,你快过来看看。”
一个黑小身影如幽灵般突然出现在段云霄面前,是一个尚稚嫩少女,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生得极好,一双黑幽幽眸子尤其炫目。段云霄见自己已得生机,他记挂自己两个弟弟生死,见那黑脸少年正要转身,不由得出声阻止,无奈他咽喉早被浓烟呛坏,拼命叫喊出来的声音低沉嘶哑,几乎不可闻。
那黑脸少年与那年稚少女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段云霄心中越是着急,叫喊出的声音却越是低哑,正绝望着。那年稚少女眉一皱,对那黑脸少年说道:“里面还有活人瑾瑜,你再进去看看。注意一些,别呛了烟。”
孙瑾瑜点了点头,用湿淋淋面巾捂紧嘴鼻,转身冲进屋里。
段云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筋疲力尽,遂合上眼睛。那年稚少女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浅眉微皱,唤了一声:“段王爷。”
段云霄感觉自己手腕上多了一丝冰凉触觉,张开眼睛,那年稚少女正把着他手脉,一触之后,黑幽深眸突地眯起,通身杀气乍现。段云霄知道自己手脚均废,这少女只怕是已经摸出一二了。他心中无限凄凉,想他段云霄一生叱咤风云,独霸西南数十年,却最终落得这般悲惨下场。他抬眼看院子中战局,在搜到那黑衣阴魅女子时,不由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她。
那年稚少女感官极是敏锐,顺着段云霄眼光看过去,轻缓缓说道:“是她吗不跳字。声音分明很低,似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可凛冽杀气却使得段云霄浑身一冷,他死死盯着那正准备抽身而退的黑衣女子,重重点了点头。
此深仇大恨,即使剐她千刀都不足以消恨。
那黑衣女子站在影壁前面,冷眼看院中战局,原本这必杀之局已是落成,却不想突然从大门杀出这么一波形色各异的人物,不问青红皂白就大开杀戒,而且个个凶悍无匹,只转眼功夫,她这边人马已是落了下风。
围着正院火光正凶猛燃烧着,忽明忽暗火光映照在黑衣女子蒙巾上,一双勾人丹凤眼此时已经不再悠闲,微微眯起,浅眉微皱,媚气荡然无存,虽蒙着面巾不足以视全面狰容,只这一双眼睛就看出无边凶狠毒辣。她原本抽身欲退,在看到依墙靠着的段云霄时,却改变了主意,丹凤眼微一冷笑,猛然借力暴起,手持长剑朝段云霄胸口刺来。
眼见就要得手,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伸出一灵巧短匕格挡住长剑攻势,刀剑相撞,一声清冽脆响,火花乍现。一招不成,那黑衣女子单膝跪地落在地上,手中阴冷长剑在耀目火光流转出一道绚丽的红霞。
她冷冷看着挡在段云霄身前的那如鬼魅般黑小身影,眉眼清丽,不过是个小丫头罢,想要坏她好事,还嫩过了一些。
黑衣女子不由得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如灵蛇探出,直取那小丫头黑幽幽双眸。长剑青白冷光在黑深眸子中落下一点莹白倒影,只半寸这漂亮眼睛就再也看不见这世界了,黑衣女子丹凤眼中不由得现出一抹喜色。剑尖近在咫尺,那小丫头黑深眸子不见半点慌张,突然身子猛然向后以不可思议角度弯起,长剑就这样从那白皙面上方飞过,直中她身后墙壁。
再次不成,黑衣女子丹凤眸中煞气突现,可未等她有所作为,一声裂锦声起,她面上头上一凉,下颌更是一锐痛,正是那墨黑小丫头一刀挑开了她的面纱和头巾,斩断青丝数缕,直接划伤她面部。
黑衣女子蒙巾被挑开来,露出一张极是妩媚的脸来,一双略微上挑的丹凤眼原本极是动人,而此时分明有些恶毒凶光,生生破坏了这一媚气。白嫩肌肤上一道由下颌上延至脸颊的血线慢慢沁大,如正妆容女子不小心划过的一道胭脂印迹,显目且狰狞。她捋起头顶的半缕断发,丹凤眸中划过一道凶狠恼怒。再抬眼看那墨黑丫头,依旧静静立在墙角处,眉眼静寂,手中短匕正往下淌着猩红血渍。
黑衣女子见这丫头显然远胜自己,院中已方黑衣人已经所剩无几,她丹凤眼一沉,不由得瞟向大门处。方墨见她眼神往门口一闪,便料到了她的心思,心中冷笑一声,不等她往门口挪步,黑小身影如一头凶狠豹子猛地扑向她。
段云霄看着院中一大一小纠结成一团两条黑色人影,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黑衣女子手中长剑招招凛厉,直取那小丫头面门,可那小丫头却甚是灵巧,身形如泥鳅穿梭于剑花之中,手中短匕屡出奇招。原本是一寸短一寸险,可这小丫头却在这般凶猛攻势下仍是游刃有余,逼得身形高她许多的黑衣女子百般狼狈。
火势正旺的屋门突地发出嘭一声巨响,段云霄不由得转头看,一个黑幽幽偌大人影从耀目火光中滚了出来,正是那黑脸少年背着段云亭出来了。
黑衣女子见这背人少年离自己不远,且又背对着她,正是下阴手的好机会,她险险避开方墨一刀,手中长剑一偏,便朝着孙瑾瑜背心刺去。
孙瑾瑜已经将段云亭放下来,听到背后风声至,转身,偏头,提起一脚朝那飞扑过来的黑衣女子就是一脚。
嘭一声闷响,那女子撞在院角一堆枯柴上,算是捡回了一条命,饶是如此却也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手杵了长剑微颤颤站起身来,抹了一把嘴角血渍,勾人丹凤眼中风情早荡然无存,扫了面前一对少年。她心中知道这两人远胜于自己,再逗留下去,只怕是连命都要搭上了。她猛提一口气,越上院墙,朝黑寂树林逃去。
孙瑾瑜正要追过去,方墨伸手拦住他,说道:“瑾瑜,穷寇莫追。” 又看了看院中,高声呼道:“萧四”一阵风起,院角一株百年老树上多了一道灰黑人影,昏红火光照于他面上,面容不奇,年纪约莫四十来岁,背有些微驼,看着方墨,说道:“大当家,可要我去取了她性命?”
1...3233343536...11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