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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孙瑾瑜不由得微笑起来。徐五看着孙瑾瑜那样子,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当下,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心里有些明白过来,扑哧一声笑起来,茶也不喝了。
孙瑾瑜回过神来,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好在他脸黑,也看不出什么来,低着头让自己镇静下来。
徐五也只笑了两三声,俊朗面上就慢慢现出一丝寂渺来。这世道艰难,他们在这里,便是再美好事情,也是隔着许多难以跨越障碍,瑾瑜还有梦可以做,而他,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屋外风大,咆哮之声不绝于耳,越发显得这屋内寂静。门扉突然传来轻叩声响,徐五与孙瑾瑜对看一眼,门外那人这时出声道:“二当家的,是我。”
徐五低声说道:“是萧四爷?”孙瑾瑜点了点头,起身开了门。萧四进了屋内,见到徐五,古寂眸子一喜,却不等与徐五说话,就转头看着孙瑾瑜,低声说道:“二当家的,裴府的二小姐去了。”
孙瑾瑜也是一惊,说道:“什么时候的事?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不跳字。
萧四摇了摇头,说道:“是卯时得到的消息,死因却是不知。”
孙瑾瑜黑脸沉肃下来,大步回到桌前,几笔写好信函,又取了书架上楠木盒中文书,一起交给徐五,说道:“你赶紧回宫去,将这事尽快告诉方墨。”
徐五将文书分类藏好,点头说道:“行,那我走了。”出了门去,大风迎面吹来,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落了下来,发出“啪”一声惊响,而头顶乌云滚滚翻滚袭来,只片刻,就将整座繁荣奢华燕京城层层笼罩住,明明是堂皇白日,却突然伸手不见五指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四十七章 风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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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风大,忻王府后园子里好几株大树都被连根拔起,横倒在园子里,枯败枝桠扬得到处都是,乌云滚滚而来,只片刻就伸手不见五指了。婆子们和小厮相继在檐下挂出数盏灯笼来,因是风大,爬梯子挂灯笼的小子差点被风吹下来,幸得下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梯子,他这才捡了半条命回来。
那小子抚了胸口,惊魂稍定,突然听得“啪”一声脆响,却是哪处瓷器突然落了地,惊得他差点又松了手。听声音像是书房那处传来的,这小子于是站着梯子抬头望去,此时书房里面也点起灯火,门口守着数人,昏黄窗格上映着两道人影,一人似跪着,另一人似站着,站着那人前倾着身子,看身形倒像是他家王爷。
这小子心中一惊,王爷摔了茶盏,估摸这是出了大事了。他赶紧将手中灯笼钩上,扛了梯子就领着人离开了这处,生怕被殃及了池鱼。
忻王书房里面,忻王指着地上跪着的暗卫,震惊说道:“此事当真?”他原本肤色生得苍白,这下子更是惊得没有了血色,独一双狭小眼睛闪烁着不定光芒,紧紧盯着地上人。
那暗卫低头回道:“禀王爷,裴府是卯时传出的消息,属下还亲去看了一眼,裴二小姐确实已经没了。”
屋外大风拍击着窗格,发出沉闷声响。裴府二小姐年方十六,裴府与忻王府原本打算这年议亲的,却不想变故一个接一个而来,现下更是突然没了性命。两家婚事自然不用再提及,忻王虽然早存了悔婚心思,可是这事由他人掐断,而且又是这种时候,他心里却是不好受。
忻王在书房里步了一个来回,大手不住搓捏,又问道:“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没的?”
那暗卫摇头说道:“属下不知道。”
忻王挥了挥手,那暗卫得了命,随即下去。忻王坐在太师椅中,心思起伏不定,伸了手要去端桌上茶盏,却摸了个空,然后记起原来是自个摔了。他颓废缩回手,突然出声问道:“先生怎么看?”
里间门帘子被掀开来,胡不归从内室里出来,顺着忻王手势,于他对面坐了下来,捋了捋自己三羊胡须,略思量后,说道:“裴二小姐虽然原本在病中,可是此时谢世,却是太过突然了一些。裴家先是不顾王爷反对,将五皇子殿下养在盛兰宫中,现下这裴二小姐又突然病故,这事蹊跷啊。”
忻王点了点头,狭小眼睛里透着几丝血丝,看着胡不归说道:“先生有什么疑问尽管说。”
胡不归见他骤闻裴二小姐死讯,从头至尾都未见半点哀色,心思起伏反常只纠结在其死因上头。他心头冷笑,面上却不显,缓缓说道:“不知道王爷记不记得前朝弘庆帝的事?”
忻王神色震动,前倾了身子,不由得说道:“先生是说,裴家想仿照那严征文做法,扶持五弟与本王一争”
胡不归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殿下再想想严征文后来作为。”忻王一下子怔住,狭小眼中神色更是不定,过半响,方缓缓说道:“他原来是谋算我大周这天下”话一出,自己就惊变了颜色,摊坐在太师椅中,屋内昏黄灯火照于他面上,透着死寂一般的苍白。
胡不归看了他一眼,又说道:“王爷虽然胸怀仁厚,对裴家始终存了一份好心,容他一犯再犯,殊不知他却卯定了心思与王爷决裂,若不然,今儿怎会出这事?王爷还是要尽早定夺才是,莫要等到他真扶了五皇子起来,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忻王脸色灰败,喃喃说道:“本王不过是念及馨妃交代,才一忍再忍的,却不想他裴元贞倒以为本王软弱好欺了,竟是想夺了我大周天下。先生先前所说,本王还有几分不信,如今看来,这裴元贞实在是该死”突而合了眼帘,思想一阵,又低声道,“本王如今细想,裴元贞这心思不是最近才起的,只怕是早就谋算好了。若不是本王敲打他一番,他恐怕还不会露出这尾巴来。”
胡不归坐于忻王对面,见他狭小眼中露出阴狠神色来,于是又恭敬说道:“还是王爷圣明,若不是这样一番敲打,只怕是无人知道裴元贞这狼子野心的。所幸发觉得早,这时防范,也为时不晚。”
忻王坐起身来,苍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和气说道:“若不是先生提醒,本王一样被蒙在鼓里。先生于大周社稷有功啊。”
胡不归双手拱起,头越发谦卑垂着。
忻王缓缓又说道:“裴元贞既是存了这心思,就休怪本王容不得他了。先生说得对,本王需得早些布置才好啊。”
胡不归听得他话中似要招呼心腹议事的意思,于是起身说道:“不归先行告退。”
忻王微笑说道:“外面风大,先生慢走。”
胡不归离了忻王书房,抬头看了看头顶乌云滚滚天色,清瘦面上寂寂无语,直至转了弯去,这才露出一抹欣慰眼色来,他身边长随小厮紧跟在他后面。两人沿着王府花园小径慢行,风愈发大了,满院树木几乎被吹横了过来,枯枝残叶处处皆是,王府里这精致园里一片狼藉,檐下挂着的数盏灯火忽忽悠悠晃荡,荒凉院中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一人。
胡不归临湖水站住了,抬头望着黑漆漆天色,不禁说道:“总算是起风了。”合了眼眉,昂起头,听萧萧风声一阵阵从耳边过去。这是漠北才有的凄厉风声,如今就要掀开燕京这富贵繁华的虚假面纱了,那些藏在暗处的鬼魅从此就要暴露在惶惶白日下了,等待他们将是哀嚎与倾覆。
胡不归再睁开眼中起了一阵微潮之色,脸上却带着欣慰笑容,回头对身后青衣小厮大声说道:“胡奇,你看,这燕京就要下一场滔天大雨了。”
那青衣小厮依旧静默垂首立着,古寂面上却现出一抹微笑来。
是啊,漠北的凛厉大风都吹来了,这燕京城里还能满城皆香,一片奢华吗?这场腥风血雨等了这么久,总算要来了。
两人踏着潇潇风声回到屋中,胡不归取了帕子净了手脸,青衣小厮从怀中拿出文书递过,说道:“老爷,这是大当家派人送来的。”
胡不归接过小厮递来的文书细细看过,灯下,清瘦面上喜意越胜,不禁一拍案桌,出声道:“好大当家出手果然不凡。看来,咱们需得再添一把柴,将这火挑得越旺越好。”
胡不归坐于桌前,又想起忻王方才神色来,皱了皱眉头。他方才起身时,忻王未见半点挽留意思,果然对他还存着几分戒心。胡不归捋了捋山羊胡须,冷哼一声,喃喃说道:“这时还防了我一手,不想让我知道?倒是想得美。”说完了,胡不归伸出两根手指招了身后小厮近身,低声对他说道:“胡奇,忻王那边人都还没有走,你且去看一看,听一听他们都议了一些什么?”
身后小厮只低声应了一声:“是。”
门开了,一阵风起,昏暗屋里就只剩了胡不归一人。他起身关了门,又坐回桌前,将镇纸压住文书凑火烧了,听屋外风一声声咆哮而过,面上笑意欣然,自斟了一盏茶水,歪斜倚在榻上。
裴府正院之中丫头婆子穿梭如织,苏妈妈半跪在塌边,瞪着脚边满脸苍白丫头一眼,骂道:“你抖个魂啊,还不滚一边去”那丫头摸了一把额头上汗水,连滚带爬让到一边去。苏妈妈望了满屋子索索发抖丫头,指了一个稍镇静一些的说道:“你来”
丁秀兰懵懂指着自己,“我,我……”正要寻思推辞,不知道身后是谁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扑倒在榻上。
苏妈妈大手一把拧直她,将裴夫人手交给她,说道:“往这儿掐,只管使劲”
丁秀兰慌忙接过了,裴夫人手指上一个碧绿流光扳子晃昏了她的神,耳里听着苏妈**话,她手指狠狠往裴夫人虎口掐下。
苏妈妈又狠狠掐了裴夫人人中,床上死寂不动的裴夫人终于发出一身轻咳。苏妈妈连忙松了手,凑近叫道:“夫人,夫人”裴夫人幽幽醒来嘴里喃喃说道:“手……痛……”
丁秀兰一惊,慌忙松了手去。
好在苏妈妈并没有听明白,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夫人,您总算是醒了。便是二小姐没了,您也不能这样,您还有文哥儿啊。”
裴夫人无神双眸一下子睁圆了,将牙梆子咬得直响,低声说道:“扶我起来。”
丁秀兰连忙退开。苏妈妈搀着裴夫人坐起,身后塞了被子枕头让她撑靠着。裴夫人却摆了摆手,挣扎起床来,说道:“扶我去看看二小姐。”
苏妈妈惊恐说道:“夫人……”
裴夫人说道:“你放心,我记着我还文哥儿,断不会轻贱自己的。”
苏妈妈赶紧给裴夫人披了斗篷,搀着裴夫人出了门去,外面风大,一下子将裴夫人头上连帽吹掉了,裴夫人身子微微晃了晃,脸如上好宣纸一样苍白,咬着牙进了裴胥云房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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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第四十八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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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了,一阵冷风进来,裴胥云床头的烛灯火苗一下子被吹得只剩了丁点火星,屋里挂着的白色幔帐都翻卷起来,飘飘洒洒的。裴夫人几乎又要站不住脚了,浑身力气就像被抽光了,全依在身后苏妈妈身上了。
屋正中站了一人,穿着一袭月白衣衫,这时转过身来,平素温雅面上罩上了一层阴霾之色,冷寂寂无声,看着裴夫人进来,伸了手欲搀扶一把,裴夫人却径直越过他直接往床那边走去。
裴胥云身上已是换了一身绢绵葱白寿衣,面上也画了极重妆容,早非先前狰狞模样,竟是如活生一样。“云儿。”裴夫人轻唤了一声,裴胥云却纹丝不动。裴夫人哆哆嗦嗦抓了她手,入掌小手冰凉入骨,她顿时彻悟到,自己养了十余年的心肝宝贝真真是不能再如从前一样在她怀里撒娇耍赖。一时悲从心中来,裴夫人再忍不住了,扑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苏妈妈一边跟着抹眼泪,一边低声劝慰。裴夫人却哪里能忍得住,只不过回了一趟娘家,自己活生生的女儿就成了陌路,从此再不得见,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幻。她越哭声越大。满屋子丫头婆子都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裴胥青转身出了门去,一丫头慌慌张张进来,差点与他撞了满怀,一抬头,见是他,头几乎垂到了胸口,微不可闻唤了一声:“大少爷。”随即退让到一边。
裴胥青在门口站住了身,屋外风大,只瞬间就使得他脸上所有颜色都化了苍白,屋内一众女人哭声吚吚呜呜传来,如将尽未尽的二胡悲曲,平白使人心中添了凄凉。裴胥青一人慢慢回到自己青竹院里,丁仲低声说道:“少爷,老爷来了。”
裴胥青抬起头,看了看乌蒙蒙天色中书房那处的一点昏黄灯火,神色微怔。丁仲微抬了眼眉看了他一眼。昨日夜里老爷和二少爷彻夜在书房说话,今晨就得了二小姐死讯。
二小姐突然过世,裴夫人尚在威远侯府,二小姐一应后事都是大少爷亲自督办的,丁仲因是与二小姐有过嫌隙,不便跟随大少爷过去,只得在这处青竹院等着。先是等来了老爷,而后才是大少爷。只这一日一夜,裴府两位主子都与往日大不相同,可是到底是哪一处变化,丁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裴胥青在一片萧瑟竹林前微怔片刻,终是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丁秀兰低头站在门边,屋外大风吹得她耳朵都发麻了,她却不敢动弹,直等到大少爷身影不见了,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伸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丫头婆子都靠两边立着,抽泣声此起彼伏响起,隔帘卷起,床上的裴胥云一身葱白寿衣死寂寂躺着,白惨惨面上画着极浓妆容,完全看不出先前狰狞样子。
丁秀兰却吓得牙齿只打架,话说,是她头一个发现裴二小姐悬梁……
她于是踌躇着不肯进去,只在门口跺脚来回,心里寻思着一会若裴夫人问话该如何应对一类问题。
屋内苏妈妈不住低声劝慰裴夫人,裴夫人总算是收了眼泪。苏妈妈低声说道:“夫人明白就好了,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还要打起精神操心接下的事儿呢。还有文哥儿,也需得派个稳妥人过去威远侯府接回来,与咱们府上交好的几个世家府邸是不是要送个信过去?还有宫里贵妃娘娘那里,少不得说一声,这些事样样件件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裴夫人拿绢子点了点眼角泪水,扶着苏妈**手站起身来,走到外间八仙桌前坐了下来。大门开着,一众丫头婆子轮序出去了,这屋里空荡荡的,冷风灌进来了,屋内灯火忽明忽暗飘忽不定,满屋白色幔帐四下飘飞着,她的女儿就躺在里面。裴夫人手握成了拳头,低声对苏妈妈说道:“二小姐的后事你亲自去办。”
苏妈妈一怔,却见裴夫人神色坚定,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是。”正要转身,裴夫人叫住她,沉声说道:“昨日夜里是哪几个在二小姐房里当值的?你将她们都叫进来,我要问她们几句话。”
苏妈妈心里一惊,不由得说道:“夫人……”
裴夫人摆了摆手,血红眸子是一片阴冷神色,低声说道:“我总得弄明白我女儿是怎么没的,她如今就在我身后看着,我不能让她死都不能瞑目。”
苏妈妈脸色白了白,曲了曲身,出了门去。
天虽然没有入夜,可头顶乌云滚滚,遮住了所有光亮,檐下燃起了数盏灯火,随着风声,不住摇晃着。苏妈妈在燕京城里活了半大辈子,还从未有见过如这日这般凛厉大风。梨香院所有丫头婆子满满站了一院子,都冻得索索发抖,有不争气的,牙齿还打起架来。
苏妈妈唤了梨香院大丫头过来,命她点出昨日夜里当值人来。里外屋中当值一共六人被指到了一边,苏妈妈将这些人一个个看过,恰好站在丁秀兰跟前。
丁秀兰忍不住牙齿也打起架来,她心里知道这回自己的小命是悬在自己这嘴上的,若是答得好,许是会有一线生机,若是答得不好,只怕死了都落不了一个全尸的。可是昨日夜里在青竹院里她与二小姐听得那些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得,她虽然懂得不多,可也知道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好在二小姐已经开不了口,知道她听过这话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苏妈妈将人一个个领进去说话,很快就轮到丁秀兰了。丁秀兰哆哆嗦嗦进去,一下子跪在地上。裴夫人半边脸隐在暗处,阴冷眸子幽幽看过来,丁秀兰原本就害怕,这时心里更是惊恐,只得咬住牙梆子,不让哆嗦声出口。
裴夫人阴冷冷说道:“昨日夜里是你在二小姐房中守夜?”
丁秀兰头几乎要垂到胸口了,哆哆嗦嗦说道:“是。”
裴夫人一下子将桌子上物件尽数扫落到地上,剧烈哗啦声响惊得丁秀兰一个哆嗦。裴夫人手指了丁秀兰,圆瞪眸子中布满了血丝,说道:“你与二小姐睡了一屋,她是何时上的梁你都不知道吗?你是个死人啊?”
丁秀兰将头咳得蹦蹦直响,不住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她昨日前半夜受惊过度,后半夜噩梦连连,醒来就看见里间房梁晃晃悠悠挂了一人,点了屋角灯看,才发现是裴二小姐挂在梁上,舌头都吐出来,满面青紫,浑身已是僵硬,一碰就忽悠悠转了好几个圈,那死相真真是可怖,吓得她一声尖叫,险些厥了过去。
虽然丁秀兰隐约知道二小姐因何事而绝望,可是她确实不知道二小姐是何时上的梁。
裴夫人将丁秀兰当了仇人,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苏妈妈紧紧将裴夫人按到几子上坐下来,对丁秀兰喝问道:“你好好想一想,昨日夜里二小姐出去过没有?有没有说过什么话?一个大活人上了梁,你怎地会一点动静都不知道呢?”
丁秀兰死垂着头,心砰砰直跳,摇头说道:“昨日夜里二小姐……没有出去,很早就歇下了,半夜时还要过一趟水喝,奴婢确实不知道……,夫人饶命”丁秀兰垂着头,闭着眼睛说话,初时还觉得说有些话是说不出口,到了后面却渐渐顺溜起来,至于最后的事,人人都知道,她丝毫没有添减,一五一十说出来。
苏妈妈皱着眉头,裴二小姐这些日子在病中情绪时好时坏,这些人人都知道。前几日宫中裴贵妃将五皇子养在盛兰宫里,裴府与忻王府的婚事更是存了诸多变数,满燕京城里都传出不好听话来,许是就因为这个,二小姐一时想不开,就走了这条路。不过这事却外传不得,燕京世家最重的就是门楣声誉,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悬了梁,多少人会在背后指点笑话。这天夜里守夜的几个丫头婆子少不得都要封口了。
苏妈妈心里有了主意,说道:“来人,将这几个先关起来不许她们说话通气。”
进来几个大力婆子扭了这些个哭哭啼啼的丫头们下去。苏妈妈又低声对裴夫人说道:“夫人先沉住气,二小姐去的委屈,咱们可不能再让人笑话了她,现在这风口浪尖上,燕京城里多少人都盯着咱们裴府,夫人要细查,要发落,好歹也等二小姐风光落了葬,再做这些不迟。”
裴夫人哆哆嗦嗦坐下来,五爪渐捏成拳头,一下敲在桌上,恶狠狠说道:“这几个贱人,一个都不能留”苏妈妈连忙说道:“是,是,是,夫人放心,人全关了起来,一个都少不了的。不过老爷那边,夫人也得先通个气才好。”
裴夫人冷冷说道:“他哪里还记得有这个女儿”
苏妈妈一愣,也是,从二小姐出事到现在,大老爷就露了一次面,在二小姐床前站了一阵,一句话也没有说,虽然看起来有几分伤心,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转身就进了大少爷的青竹院。二小姐的诸多身后事还是大少爷操持的。
苏妈妈心里拔凉拔凉的,说起来二小姐寻了这条路走,与大老爷无不相关——若不是裴贵妃将那五皇子养在身边,好端端的人哪里会往这条死路上撞?她眼神不由得往里间静静躺着的裴二小姐看去。花样年华的豪门千金,九重宫阙的大门还朝她开着,她却去了另一条不归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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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第四十九章 刺皇
??费章节(12点)
(粉红40加更)
方墨守着更漏到了子时三刻后,就一僦而起。床塌上的段青鸾这时也起了身,黑漆漆屋里两人相对无言。段青鸾握了方墨手,压低声音说道:“小心一点。”
方墨点了点头。出了门,盛兰宫康寿公公前些日子挨了五十大板子,还没能下的床来,现在在她们院里守夜的是裴贵妃新遣的一位姓余内侍。虽然也得了裴贵妃招呼,但是方墨两人前几天表现太过良好,这余姓内侍于是放松了警惕,这日夜里天一黑就被方墨一包药给下倒了,不住跑净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了。
方墨才出了院门,就听见了身后的异常声响,回头一看,徐五正从一株大树后面转出来,笑吟吟看着她。方墨上下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说道:“走吧。”
两人一道穿长廊,转了数道宫墙就来到掖庭十二所门口。白日一场大雨才收,空气中尽是阴湿冷气,遥遥望去,掖庭十二所门口的几盏灯火越发显得微弱。方墨等到一队巡逻过后,带着徐五来到一处夹墙附近。
看了看高耸宫墙,拿出包中五爪钩呼一声甩过了墙,固定住了,回头见徐五还在发愣,拉了他过来,低声说道:“你跟着着我做,只管拉了绳子往上走,放心,摔不了的。”
徐五哑然失笑,方墨行事新颖,所使用具皆是闻所未闻,他点了点头,拉过方墨递过来的绳子,如她一样绑在腰上,上了墙去。他虽然是第一次用,却觉得得心应手。两人翻了宫墙过去,方墨立时拉了徐五闪到角落阴影处。不大会,四五盏灯火就晃荡过来,一队巡逻侍卫刚好从院墙那边过来了。
徐五心头诧异,方墨竟是掐准了这几路巡逻经过路径与时辰,一路行来,分毫不差,顺畅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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