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小孟拖了袄子钻进被子里,见贺兰远山坐在床沿上不动,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怀疑。他与那丫头处了四五日,虽是没有摸清楚她底细,但是有一些边角事情还是知道的,比如:她虽是借了刘金柱闺女名头来,想求贺兰远山帮她一把,但是对贺兰远山却十分戒备,比他这个害过她一回的人还要多存了几分戒心。但他师父这人虽是北狄人,心眼却不坏,行事粗条,加之那丫头也着实会装。他师父只当她害怕他,是漠北人对北狄人根深蒂固的惧怕,倒是没有多想。
他虽是不知道那丫头为何会这般戒备贺兰远山,但现下那丫头的事也确实不好让他师父知道。他师父是个不会转弯的人,那丫头又不是什么善茬,被揭了短,逼急了,杀人灭口不过顺手的事。
小孟念头转过,又便打哈欠,边说道:“师父,你是不知道。这南边闺女的名声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今日你的话若是被第三人知道了,这不管真假,玉梅那丫头都活不成了。她一个未出阁小丫头,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屋里怎么会有男人呢?师父,没有看清楚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得好。”
小孟将这事说得严重,就是想让贺兰远山将这事揭过不再提,好在是晚上,风大迷眼,他便是看见什么,也要怀疑自己眼睛的。果然,他话说了不久后,就听见贺兰远山脱衣上床响动。小孟总算放下心来,合眼睡去。
次日晨起,风小了许多,天仍是灰蒙蒙,满院子皆覆盖了一层厚厚黄沙。小孟往方墨屋里看去,那屋门窗皆关着,里面的人像是还没有睡醒。他与贺兰远山一道出院子,隔壁院门大开了,那名唤贤生的少年笑着打招呼,说道:“小哥,烦劳送点热水过来。”
小孟点头哈腰笑呵呵说道:“客官稍候,后面厨房灶上正烧着呢,马上就送过来。”转身要走,却见贺兰远山愣站着不动,他回过身去,拐了拐他师父,说道:“走啦,师父。”
两人一道来到了厨房里面,水生正带着几人往各房里送热水,小孟抓了水生,说道:“咱们隔壁那两个院子送了水没有?”水生一边忙,一边说道:“正要往那边送呢。”小孟四下看一人,将众人都忙着,他师父一动不动坐在灶前。小孟压低声音对水生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水生笑呵呵说道:“哎呦,这太阳打西边出了,难得啊难得。”
小孟一巴掌削到水生头上,说道:“美死你了,还不快走?”又抬头看向贺兰远山,却是一愣。他师父都在灶前坐了好一阵,居然一根柴都没有添进去,眼看大灶火星子都暗了下去,他连忙跑过去,添了几根干柴进去,将火挑大了,拍了拍,对贺兰远山说道:“师父,我跟水生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贺兰远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头也没有回一个。小孟虽是觉得奇怪,但他更好奇天字号院子里住的人,当下也就不管了,反正厨房里有人,他屁颠屁颠跟在水生旁边,往天字号院子走去。(未完待续)rq
妆罢山河 第九十六章 抓鱼了
小孟将这事说得严重,就是想让贺兰远山将这事揭过不再提,好在是晚上,风大迷眼,他便是看见什么,也要怀疑自己眼睛的。果然,他话说了不久后,就听见贺兰远山脱衣上床响动。小孟总算放下心来,合眼睡去。
次日晨起,风小了许多,天仍是灰蒙蒙,满院子皆覆盖了一层厚厚黄沙。小孟往方墨屋里看去,那屋门窗皆关着,里面的人像是还没有睡醒。他与贺兰远山一道出院子,隔壁院门大开了,那名唤贤生的少年笑着打招呼,说道:“小哥,烦劳送点热水过来。”
小孟点头哈腰笑呵呵说道:“客官稍候,后面厨房灶上正烧着呢,马上就送过来。”转身要走,却见贺兰远山愣站着不动,他回过身去,拐了拐他师父,说道:“走啦,师父。”
两人一道来到了厨房里面,水生正带着几人往各房里送热水,小孟抓了水生,说道:“咱们隔壁那两个院子送了水没有?”水生一边忙,一边说道:“正要往那边送呢。”小孟四下看一人,将众人都忙着,他师父一动不动坐在灶前。小孟压低声音对水生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水生笑呵呵说道:“哎呦,这太阳打西边出了,难得啊难得。”
小孟一巴掌削到水生头上,说道:“美死你了,还不快走?”又抬头看向贺兰远山,却是一愣。他师父都在灶前坐了好一阵,居然一根柴都没有添进去,眼看大灶火星子都暗了下去,他连忙跑过去,添了几根干柴进去,将火挑大了,拍了拍手上灰尘,对贺兰远山说道:“师父,我跟水生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贺兰远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头也没有回一个。小孟虽是觉得奇怪,但他更好奇天字号院子里住的人。当下也就不管了,反正厨房里有人,他屁颠屁颠跟在水生旁边,往天字号院子走去。
小孟兴冲冲跟着水生往天字号院里送热水,却是连院门都没能进去。里面的人出来,接了东西后,十分客气请他们回去,还与他和水生两人一人一小块碎银子。水生大清早得了赏。喜得眉开眼笑的,小孟脸上虽是也挂了笑容,却精神头实在不咋样。
到了断臂汉子那伙人所住院子送水里。恰逢里面的人要出门去,小孟与那断臂汉子擦肩过去,他穿着黑裘,头戴了斗笠,身边带了四人。皆与一样装束,对小孟颔首微笑。小孟看着他出门,微微愣神,水生拉了拉,低声说道:“小孟。你认识这人?”
小孟摇了摇头。这断臂汉子昨夜与那丫头说了好一阵话,现下天刚亮。他这时候急匆匆出门,自不是为了看看大漠风沙,真不知道那丫头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院子里虽是走了几人,其他人仍是要用水的,小孟与水生将热水分送到屋里。一众粗野汉子,真正要紧的人又出去了,小孟忙活了半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探到,他垂头丧气回到了厨房。到了那丫头喝药的时候,而贺兰远山却不在厨房里,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
那丫头的药一向都是他师父煎熬的,如今小炉子上火都没有起来,没奈何,他只得自己动手了。这日风沙虽是小了许多,可是城外一时还不能走人,同福客栈仍是客满,诸事繁多,就煎药这会功夫,掌柜的就来了好几趟了。以往他溜出去晃晃,总有贺兰远山替了遮拦,偏这日贺兰远山不知道去哪里,他只得前后两头跑,忙得腿都快断了去。
约到了辰时了,外头天又黑了起来,沙暴又有卷土重来势头,到城里探虚实的商客纷纷返回了客栈里面,前头正厅楼上楼下满满都是人,三三两两围坐了一起说话。北狄人虽是强马凶悍,精于商道的却并不多,这楼上楼下的客中,中原来的商客占了大多数,所论话题天南地北皆有,楼下厅中客人多是咋咋呼呼说着气候路途,偶有论时局者,多是聚首低声唏嘘。而二楼雅间因是多了一道门户,于这些言论就敞开多了。
小孟时不时进出送茶送水,偶尔一两句落了耳里,他于这事从来就不放心上,初先只当风吹过了,过耳就忘,到了后来却渐渐听忘了神,做事也魂不守舍起来。水生一连替了收了两回乱摊子,光是对不住就说了好几遍了,将他从雅间里扯出来,拉到角落低声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里面客人说话,你一跑堂的插嘴做什么?什么萧家军,什么将军是男是女?这些与你有何相干?你昏了头是不是?可别忘记了,这里可是乌远城!”
小孟拍了拍自己头,笑了笑,说道:“我是糊涂了,糊涂了,原是早该想到的,什么登州山里人?他怎么会是山里人?刘金柱的闺女,哎呦,还真差点被他骗了过去……”
水生见小孟平日总是带了几分嬉皮笑的脸泛着奇异红色,一双眼睛也贼亮贼亮,一边自言自语说话,一边呵呵笑着,还将自己的头当球似的左拍一下,右打一下,看得水生心里直发毛,连忙拉住他自残的手,说道:“哎,哎,别打了,别打了,你小子要是不舒服,就躲一边歇会去,掌柜的若是问起,我替你遮掩。”
小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还得去问一问。这都死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就变成了大活人……”
水生骇得一把拉住他,说道:“你还要去问什么?你没有看见人家客人脸色吗?刚才都恨不得将你一脚踢出去,你现在还要进去?哎呦,祖宗诶,算我求你了,你去后面厨房吧,这里不用你伸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孟往楼下推去。
两人一道下了楼去,正遇了一队人要出门去,小孟脚下如灌了铅似的,堵在楼道口不走了。水生推不动,眼见掌柜的要看过来,他连忙猫下身子,躲在小孟身后,才猫一会,前面的小孟却一下子走开了。水生站起身来时,看见小孟正钻出了后门。
掌柜的冷着一张脸过来,喝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将那边桌子收干净了?”
小孟溜到厨房里面,贺兰远山还没有回来,小炉子上的要还差些火候。这会前后都忙着,这里少有人过来,他拖了一个几子坐在药罐子前面。外面天黑乎乎的,大风裹着黄沙到处翻滚,明明是白日,却与夜晚即将来临时天象差不多。
方才他端了酒水,水生端了饭菜,两人一道进到雅间里,里面的商客是漠北来的,四男一女共是五人,汉子身上皆穿着兽皮坎肩,带着毡帽,那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眉眼虽是出众,却是一脸风霜之色,与一众汉子围坐了一桌,举碗吆喝喝酒。
他知道北地这边男女不兴南边那一套,可随商队走南闯北的女子仍是少数,他想起自己房里那丫头——她若是再大些,会不会也成了这样?那丫头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像。
那女子脸喝得通红,她旁边那汉子伸手拦住她倒酒,笑着说道:“你妇道人家,还是少喝些吧。”那女子一把甩开了,斜着眼睛,媚笑说道:“怎么?你们男人喝得,咱们女人就喝不得?”那女子对桌是一个十**岁的少年,稚嫩脸上被风吹得都裂开了,笑着说道:“陆大姐好酒量,我听说萧家军方将军也是个能喝酒,在萧家军中都少有敌手。”
那女子斜靠在她身边汉子身上,他手中酒壶才放下来,就被她提了过去,边倒酒边说道:“她是能喝,只可惜死得太早了。”又冲那少年妩媚一笑,道:“她还没有你大呢,你啊,一场沙暴就吓白了脸,人家可是令北狄狗们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呢。”
水生正在摆菜,一只忙不过来,他便过去接了他手中盘子。那女子身靠那汉子年岁最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若不是方将军,咱们许是早就饿死了。”许是想起了过往岁月了,一时屋内静下来,只有水生挪动瓷盘声响。
他三年前就来到了乌远城,对漠北的事情自是知道一些,漠北的萧家军回归,漠北萧帧的崛起,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一夜拿下汜水关,这些事情在同福客栈都被说烂了去,他想不知道都难。
片刻安静之后,他又听到旁边少年说道:“陆大姐,听说方将军原是漠北晋州人,是不是?”那女子慵懒挪了挪腰身,换了更舒服姿势歪着,说道:“是啊,她是漠北晋州人,家里原是开药铺的,北狄人夜渡黑水河,整个晋州城活下来的人寥寥可数。她带着她娘和幼弟穿祁山到肃北城。”
“这个我知道。”那少年接着说道,“他们同行逃难的还有黑风寨的李寨主,我听说这人只有一条胳膊,也是个了不得人物。”
他一下子愣住了,这几日的许多疑问全涌上了脑海,出口就问道:“这李寨主多大年岁了?”(未完待续)rq
妆罢山河 第九十七章 抓鱼了(2)
是他!
小孟一下子惊跳起来,屁股下几子被拖带到地上,又砸了自己脚趾,一时钻心得疼。小孟抱着自己脚连连抽气,待觉得脚上这疼略缓后,方才心里的无比震惊如冷水浇过,悄无声息的沉静了下来。
小孟又在坐下来,屋外风沙大了起来,一阵狂风卷过,呜咽声呼啸过去,沙粒落在屋檐上,一阵悉悉索索作响。药罐里冒起热气,发出咕噜咕噜响声,浓郁药香弥漫了整屋了。而坐在药罐前煎药的人却忘记了这茬事。一个人静静坐着,将自己鼻尖都摸红了。
漠北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若是能活下来,那么另一个压在积雪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活下来?可这人既是活了下来,燕京那边一连串的莫大的追封又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他还活着吗?那么廷尉司丁仲又为何找到这里来了?连他都能猜到的事情,那么他屋里那丫头必是也猜到了,她又怎会容忍这人活着回到燕京去?她让那李进出去干什么去了?这么大的沙暴,他隔壁的院子里的人倾巢而出,这么大动静,同福客栈近半数的人都看见了,她这是故意要招人注意了。
她想做什么?这可是乌远城,北狄人的地方,动静若是闹得太大了,天字号院子里那人不一定会有事,可她就难说了……
漠北萧家军第二军统帅方墨,刀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北狄人的血,这人令北狄人闻风丧胆,自然也是恨之入骨的……
小孟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出来。可上面偏又蒙着层东西,他怎么也不得其入,就这时候小厨房里发出了哧一声响,他面前的药罐子噗出来。屋内立时升起一股烟气,小孟这才想起正事来,连忙火急火燎将药罐子拿起来。倒了一碗药水出来,放食盒里盖好,提着往自己所住院里去。
外面风沙真大,铺天盖地过来,小孟几乎要站不住了,幸而不远,转了院门就到了。客栈满员,掌柜的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这小院子里住的伙计都出去,偌大院子灰蒙蒙一片,沙土早铺了一地。他哆哆嗦嗦站在门口叩了叩。
里面人说道:“进来吧。”
外面太冷了。他进去之后反身就关了屋门,只这会功夫,小孟嘴脸都冻得青紫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方墨靠在榻上,手中拿着本书,转过头来,看小孟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黑乎乎药来,眉头微一皱,说道:“不是说这个不用喝了吗?”
小孟笑嘻嘻说道:“贺先生说。你体内寒气未除,于腿伤无益,若不趁势根除了,日后逢了寒天,这腿痛之症容易再起。这药需得再用上三五日才好。”方墨皱着眉头接过,闭着眼睛。一口喝光了。
小孟不禁想笑,接了碗,转身去,恰逢了一阵风从门窗缝隙里吹过,床上帐幔轻扬起来,那下方一双偌大牛皮靴子便露了出来,他身子一时顿住了,还未等反应过来,脖子上便是一阵冰凉。屋内立时冷了几分,寒栗风后,刀剑出鞘声相继响起,也只抬头间,他前胸后背皆被制住了。
小孟一时呆愣住了,他屋里竟是藏了这么多人,隔壁院子的那伙人不是已经出去了吗?怎地还有这么多在这里?
他前面那人抬起头来,斗笠下的脸文秀端正,约莫十**岁,正是断臂李进身边的少年,名唤贤生来着。这时转过头看向榻上靠着的少女,出声道:“大人……”
榻上靠着的的方墨站起身来,看着小孟,眉头微微一皱。小孟千锤百炼出身,只一愣就明白自己眼下处境了,立时出声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已经晚了,她虚晃那么一枪,就是为了拿下裴胥青,这里是乌远城,北狄人的地盘,她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的,这事实在不容有失。
汪贤生见方墨踌躇,不由得出声道:“大人,这小子留不得。”方墨摆了摆手,说道:“这小子虽是嫌人,但是我这几日全赖他,才能活下来,留他一条命吧,手脚捆严实了,嘴也封好,扔床底下去。现下风沙大,这院里一时半会不会来人,他翻不起什么浪来的。”
汪贤生立时取了绳索捆住小孟手脚。小孟仍是不死心,这屋里自这丫头住进来后,进出的只有他和他师父贺兰远山,这丫头每回见他师父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弄得他师父等闲也不进来,只差他在中间来往。现在要捆了他手脚,扔床底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被人发现?这冷天气,那不是要活活冻死他吗?他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方墨,说道:“我真的什么也不会说的。你看,我知道你那么多事情,不也是谁也没有告诉吗?你可千万别将我扔床下了,要是一直没有人进来,那我还不活活冻死啊。我这几日该是听你话吧?你让往东,我何时往西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墨丫头,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方墨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看着小孟,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小孟一下子哑口,嘟哝说道:“我,我是猜的,也不知道准不准……”
方墨微微一笑,说道:“孟非凡,你真是聪明过了头,我早跟你说过的话,你忘记了?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你真是怪不得我。”
小孟还要再说话,汪贤生一把捏了他两颊,将一团黑乎乎搌布死死塞进他嘴巴里。小孟声张不得,眼睛瞪得老大了看方墨。方墨一摆手,冷声说道:“扔进去。”几人过来,拿了黑乎乎搌布罩了他头,几脚就踢进了床下面。
小孟手脚被捆得死紧,嘴里塞了东西,头脸都罩着,一动不动横躺在床下面,真正是欲哭无泪。屋里那几个还没有走,他听到那丫头沉声问道:“大伙都准备好了。”
那少年回道:“都来了,就在外面。”
那丫头又说道:“裴胥青身边现在还有几个人?”
“我刚才看过了,那院子里面,加了姓裴在内,也就只有五个人,其他人都被丁仲带走了,估计这会正被大哥牵着鼻子在城里转圈呢。”
冷剑轻啸声响,他听得那丫头冷哼一声,说道:“走吧。”
小孟听得方墨说了这话,奋力挣扎起来,门开门关,两声咯吱轻响,周围就安静了下来,小孟徒劳摊在地上,再也没劲折腾了。现下完全想明白了,那死丫头让李进这会出去,果然是不安好心。调虎离山计,天字号院子里人被引了大半出去,她这会是准备去天字号院子里抓鱼了。
一个病得快死了人,便是加了四个护卫,对于她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死丫头,他天天盯着,还是被她蒙在鼓里,现下更是被她当了弃子,扔床底下等死了!
小孟恨得牙痒,安静了这半会,他已是可以透过搌布缝隙看清周围了,可是床下面空荡荡无物,那小子将他捆得死紧,他想要像蚯蚓似的挪出去,挪到天黑了都不一定能成。
真是该死!
可是他若不作为,那该死的就是他了。
小孟定了定了心神,努力向床外面挪去,折腾的满头汗水,才动了两巴掌大地方。
外面门突然咚咚叩响起来。小孟一愣,立时就想出声招呼,可是奋力喊出的声音只比蚊子的叫声稍稍大些。
叩门声却又停下来了。
小孟在心里骂起娘来,只得继续努力,谁知道才动一两下,就听见了一声巨响,屋门被撞开来了,风沙卷进来,他脸上虽是罩了一层东西,却仍是被吹得睁不开眼。有人大步进来,偌大的牛皮靴子就落在他眼前几寸处。
他一愣,立时呜呜又叫起来,拼命挪动身子,只差用手去抓这救命稻草了。
老天爷总算是听到他招呼,有人探下头来,他看见偌大一堆乱蓬蓬毛发,随即衣襟被人一拧,就从床下被提出来,头上罩的搌布被揭下来。他面前站得正是他师父贺兰远山。他嘴里东西被取出来。
小孟边喘气,边喊道:“师,师父……”
贺兰远山打断他的话,手指床上,问道:“她去哪里?”
小孟舌头还没有捋顺,说道:“师,师父,这个,说来话长,你快解开我的手,我一会告诉你啊……”
贺兰远山却一把揪了他衣襟,提起来,说道:“她是不是叫方墨?”
小孟点了点头,又慌忙摇了摇头,却仍是晚了,贺兰远山一把松开他,转身就出门去。小孟愣在当场,突而想起自己手脚还没有松开呢?他师父这是演得哪一处戏?救人大事怎么就做一半?若是那丫头返回来,他还不是死翘翘了?
小孟急得大声叫喊道:“哎,师父,师父,你还没有松开我呢……”
贺兰远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头也没回,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周围一下子又空落起来,屋门大开着,风沙瞬间就铺到他面前了。小孟苦着一张脸,自言自语道:“这又出了什么事?”
他师父怎地就不管他死活了?方才那样子真真是吓死人,他师父撞鬼了?怎么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师父方才问他什么了?她是不是叫方墨?方墨?!他师父怎么知道死丫头真名的?!
完了,坏事了!(未完待续)rq
妆罢山河 第九十八章 突变
凌晨变小的沙暴又有卷土重来的势头,整个乌远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中,各家各户的门窗都紧闭着,大街上的行人早散了去,只剩沙尘翻卷,满地狼藉。一阵狂风呼啸而来,比邻沉寂屋舍,四下纵横街道尽数被掩在一片灰黑之中。
风过后,城郭一时又显,一片灰蒙蒙中突然现出了一条黑色骑队,打马穿行在街道之上,马速极快,转瞬间就穿插进了一条小巷子里,马上人一律穿着黑裘,头戴斗笠,一色装束中只中间那骑略有别样,马上那人身形高挑纤瘦,除了黑裘斗笠外,颜面也蒙得严实,马背上除了他,还驼了一个大箩筐,箩筐外面罩着一层黑色搌布,严严实实的蒙着,看不清里面内容。
这骑队在小巷之中穿行一阵后,在东街一处民居门口停了下来。乌远城紧邻河西高原,风大沙多,城中屋舍多矮小简陋,而四面围墙高耸。这家也不例外,院墙外面骑在马上的人举目看去,也只能看见院墙之上的那一方灰黑屋顶。
骑队停下来之后,有人下了马,轻叩门扉几声。不多会,这院门就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二十来岁汉子,叩门那人抬起头来,叫道:“二狗子,大人来人。”那汉子面露喜色,连忙让开身来。叩门那人一时不进,只在门口守站着,四下张望,其余诸人直接骑马进入院子里面。待外面的人全进去后,叩门那人这才进屋里,反身关紧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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