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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他们几人寻到乌远这里,想从别人那里套消息,却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摸清了,更是有不知来路高手在屋周围窥视了半天,后来虽是被他们发现了,若不是对方无意取他们性命,他们未必能全身而退。
对方敌友未分,身份未明,窥看一阵就走,动机实在耐人寻味。乌远这里虽是龙蛇混杂,但是到底是北狄人地盘,他们一旦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她千辛万苦从积雪下爬出来,可不是为了到这里送死的。
大风过后,周遭得以暂时安静。夜静如斯,她又侧耳细听一阵,蹲守院子角落的那小子已经走了。她悄然起身下床,跳到窗前附耳又听一阵,那小子呼吸声确实已经不不在了。她披好了斗篷,拿了门后扁担做拐杖,蹒跚行到门前。打开了门。一阵冷风灌进来,屋内灯火一下子灭了去,这院子里只有东边屋檐下挂了一盏微弱灯火,随了大风忽悠不定,周遭虽是阴影重重,却也真的没有人。
这日大沙暴起的突然,将南来北往商队都截留在这边城乌远,城内客栈这夜定然都是人满为患。这院里住的是客栈伙计和厨房几个师父。这会应都是忙得团团转了,没那闲功夫跑这里来的——当然,极个别的除外。
方墨抬头往南墙看去。那边灯火要比这边通明多了,只是风太大了,听不见里面声响。这墙虽是只有丈余,但是周围光溜溜无物可以攀爬借力,就凭她伤腿想要上去,还真是有难度。方墨望那南墙想一阵,复还屋内,拖了凳子和绳子出来,将绳子往腰间缠好了,杵了扁担走到西墙角落一棵大树下。将凳子靠树立着,正咬牙要爬上凳子,就听见一人小心翼翼说道:“玉梅,要不要帮忙啊?”
她转过头去,小孟正从院子门口探出头来,笑嘻嘻看着她。
原来这小子根本就没有走远了。方墨望他一阵。她忙了这么会,伤腿还真有隐隐疼了,这都是还没有上树呢。既是有人热情要帮忙,她又何必推辞了?方墨干脆坐在自己方才用一脚蹬过的凳子,冲院子门口探头探脑那家伙招了招手。
小孟屁颠屁颠跑过来,还没有站稳身子,脖子上就感觉了冷森寒意。他吓得站住不动了,望着眼皮下泛着幽光的刀锋,哆哆嗦嗦说道:“你,你千万别乱来,我可是来帮你忙的。”方墨冷哼一声,说道:“帮我忙,你想怎么帮我?”
小孟看了看方墨,伸了两根手指,将脖子旁边刀挑远些,说道:“你不是想过去看看吗?我扶你过去啊,你这样爬上爬下,多危险啊,要是掉下来,不要说你这腿废了,你的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的。”
方墨看着他眼睛,突而一笑,说道:“你心肠不错嘛。”
那刀锋虽是有些远了,可小孟却仍是不敢大意,他可没忘记赫连睿府邸那守门的家伙是怎么死的,那么远距离,重敌环绕之下,她骑在马上,还受了伤,却不过手一扬,那家伙的脑门心就多了一个血孔。小孟陪着笑说道:“大伙都这么说的。你看,这是不是比你爬墙过去要好多了?”
方墨笑着说道:“是不错。你心肠既是这么好,要不这样吧,你一个人过去,将那边那个断手的请过来,这样岂不更好一些?”
小孟诧异看着方墨,说道:“你不担心我出了这门,就不回来了?”
方墨刀一下子搁在小孟颈脖上,笑着说道:“我自然担心,不过你若是不想活了,尽可以这么做了,我若是吃了亏,也绝对不会让你讨了好去,半月时间可是说过就过去了。”
小孟眼睛眨了眨,苦着一张脸,说道:“行,我过去请,不过他过不过来见你,我可不能保证的。”方墨收了刀,看着小孟,说道:“你只管去请,就说有人找他讨还三两五钱的药钱,问他几时能还上。”
小孟凑近方墨,犹豫说道:“你家是开药铺的?他真欠了你家药钱?”方墨黑深眸子冷冷看过来,小孟一下子离远了,讪笑说道:“我去,我去,我这就去。”
小孟快步出了院门,边走边回头,圆拱门口,一个黑蒙蒙身影正在门旁边站着盯着他。她还是不放心他呢。
“开药铺的,难怪了……”小孟低声嘀咕道。小孟在隔壁院子门口站住了,左右看看,那丫头已是不在门口,而天字号院子门口守着两个人许是风大,这会也进去了。他伸手叩响了院门。
等一阵后,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出来的是那个爱笑爱说的少年人,叫什么贤生来着,提着灯笼照在他脸上,笑着说道:“原来是小哥,有事吗?”小孟一边点头哈腰笑,说道:“有事,有事。”一边一闪身就钻了进去,还没有站稳身子,眼前光亮就是一暗,两个身壮如牛的彪形大汉堵住了他去路。
那少年似笑非笑看着小孟,不说话。小孟前行不得,便转过身来,笑呵呵着说道:“几位客官要不要热水?这风沙天洗个热水澡最是舒坦了。”那少年哧一声笑,说道:“你们店里方才不是送了热水过来吗?”
小孟哑了口,但是那断手的还没有出来,他可不能连人都没有见到,就被撵了出去,于是又笑着说道:“你们不是人多吗?掌柜的怕水不够,让我过来问问。”一边说着一边东张西望,就盼着那断臂的出来,他好将方墨的暗话传给他。
那少年脸色明显不悦起来,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小哥请回吧。”那两个彪形大汉如一堵墙似的,将小孟只往门口逼去。眼看就要被撵出去,小孟情急之下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扯着嗓子喊道:“你们欠人家三两五钱的药钱什么时候还啊?人家药铺都过来催债了!”
那少年见小孟分明就是一副撒泼样子,脸色沉下来,沉声道:“扔出去!关门!”
那两个彪形大汉中有一个一把就将小孟双足提离了地,小孟挣扎不脱,索性大喊大叫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是三两五钱的药钱,你们拖着不还,怎么这么不讲理……”
那彪形大汉正要将小孟甩出去,突然听了有人喝道:“慢着!”
小孟转过头,看见正中那屋屋门打开了,门口站得正是那断臂汉子。小孟见正主出来,而自己脚却仍是凌空悬着,便挣扎催促说道:“放我下来,还不放我下来?”他脚落地同时,那断臂汉子已经到了他面前了,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是小哥说我欠了人家三两五钱药钱吗?”
小孟松了被提歪衣领,点头说道:“是啊!人家债主都找上门了……”他话音刚落,衣领又被人揪了起来,紧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在哪里?”那断臂汉子问道。
小孟紫着一张脸,说道:“放,放手……”
那断臂汉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手松开来,让小孟连喘几口粗气后,又追问道:“小哥说我那债主在哪里?欠债还钱,确实是天经地义,请小哥带路,领了我去见人吧。”
小孟顺过气后,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吧。”
那少年走到断臂汉子身旁,低声说道:“大哥,这小子的话信不过!”小孟听了,咋呼说道:“我不过是传个话来罢,你们欠了人家药钱,紧拖不还,还不许人家讨债了?”
断臂汉子看了小孟一眼后,欲言又止,拍了拍那少年肩膀,想了想,低声说道:“我确实欠了人家药钱,过去看看就回,你们就在这院里等着,这乌远城不是太平地,大伙都要小心一些。”





妆罢山河 第九十四章 织网了
小孟领着断臂汉子一边走,一边打量他。这人面容黝黑粗糙,与时下北地汉子一般模样,但是举止之间却大不相同,隐有股凛厉杀气,像是在死人堆里滚过无数次似的,让人不敢近视。不过他眼下却有些失态,步履匆忙急切,连答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过是隔了一面墙罢,两人很快转到了。断臂汉子在门口一愣,说道:“他,在这里住?”
小孟一边点头应是,一边不留痕迹推了他一把,于他一道进去。那丫头早进去,偌大院子只有一间屋里有灯火透窗出来。小孟手指那屋,笑着说道:“就在那边屋里,请。”断臂汉子脚步略一踌躇,又很快加快了,几步跨过去,还没有伸手,屋门便开了,门口一人站着,灯下身形高挑瘦弱,俏面如画,带了抹浅浅笑意。
门口站的两人都一愣,小孟听到站在他前面的断臂汉子出声唤道:“墨丫头,果然是你,你……”胸廓急促起伏,激动之色不言而喻。
方墨却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大叔快进来。”
这断臂汉子正是李进,他和孙瑾瑜在玉泉雪山搜查多日,知道方墨或许未死,便带了心腹一路从河西高原寻到这乌远城里。孙瑾瑜因要镇守汜水关,不能离开太久,在漠北登州时就与李进等人分道,返回了汜水关了。他早非从前阿蒙,方墨与他不过一墙之隔,却不堂而皇之见面,而是这般宛转请他过来,见了面,也不是从前称呼,显然是有些缘故的。他于是很快收了话,大步进屋来。
小孟正要紧随进来,却一下子被方墨拦住了。方墨笑着说道:“掌柜的方才进院子找你了。你还不过去看看?小心被轰了出去。”
这丫头分明是过河拆桥。小孟恨得牙痒,面上却依旧是嬉皮笑容,咋呼说道:“不会的,他这话我每日都能听个三五回的。耳朵都长茧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屋里钻去,脖子上却突地一凉,一柄寒厉短刀又架在了他脖子上了。他不得不收住了脚步,看着方墨咧嘴一笑,说道:“行,行。我走,我走。”
才退到门口,屋门就啪一声关上了,他鼻尖差点都被撞到了。他在门口磨牙一阵,将耳朵贴在门缝,听里面动静,听了半天,也只有风过声响。该听的一点也没有听到。这院子虽是四面都有围墙,却也拦不了多少风沙,大风吹得他头皮都发麻了。那窗口虽是只糊了一层窗纸。他也不敢凑那边去听。那丫头可是个心狠手辣,惹急了她,许是真会一刀消了他耳朵去。
他拢着手在门窗旁边磨蹭,想听又不敢听,就这么走,又实在不死心。一阵大风过来,四下里声响大作,院子西墙脚下那棵树似乎要被连根拔起了,小孟终是熬不过了,哆哆嗦嗦跑了自己这几日歇息屋里。加了一件夹袄子,喝了一口热水。
偷听不得,前院又不想去,索性坐下来将这几日的事情窜在一起了想,那丫头家是开药铺,她懂些药理。每回喝药前总是嗅一嗅,有时候还会留下药渣来细细查看,自己一人在屋里推拿按摩,腿伤好得比一般人要快多了。
她肯定不是什么登州山里人,从他师父那里,他知道那刘金柱不过是个寻常山里猎夫,大字都不识一个,又怎会有一个这么稀罕的闺女?
断臂汉子那伙人是来乌远城找人的,找得会不会就是她?这伙人皆不是常人,那她呢?她又是谁?那断臂汉子称呼她“墨丫头”口气非同一般亲厚,举止之间却是全然是凛然听命神色,连这样的人都这般臣服于她?她到底是谁?
“墨丫头……”小孟喃喃念道,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情形,她唯恐那断臂汉子再多说一句,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那汉子短暂一愣,再不多说一句,径直走到了她身后。小孟轻摇头无声一笑,她到现在还不相信他呢。现在她自己的人到了,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一脚踢开他了?
哎呦,当了这么天狗腿子,原来是白忙活了。
小孟摸了摸自己鼻子,无声一笑。屋外一阵大风刮过,门窗砰砰震动不已,冷风灌进来,他突然听到隔壁吱呀一声门开声响。他连忙出去一看,那断臂汉子正低头下了屋檐,往院门口走去。
小孟扯了扯嘴角一笑,这丫头倒是会掐时辰,再过一会,这院子里其他人都要回来。待断臂汉子出了院门后,小孟猫过去敲了敲方墨屋门。里面人哼都没哼一声,他只好自己惯例推开门了。
方墨坐在靠窗桌前,一手支在额头,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孟凑过去问道:“你讨到了药钱了没有?”方墨横他一眼,没有吭声。小孟又说道:“你们怎地这么快就说完了?”方墨抬头看他,黑幽眸子里阴影层层叠叠,小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讪笑一声,说道:“你又要我做什么事?”
方墨招他近些,问道:“这旁边天字号院里住的是什么人?”
小孟一愣,笑着说道:“你要过去摸他们底细,这可有点难度,那院子里外都有人守着,掌柜的也说了,里面不吱声,咱们谁也不得靠近的。”
方墨说道:“你总归见过了一两个,说说他们长什么样子?怎么答话的?”
小孟说道:“我只看见门口守的两人了,其他人也没有见过,他们不让进去。人是水生接进来,你若想知道,我问了水生再告诉你吧。”方墨低头一笑,突地一下子揪了小孟衣领,提近了,看着他眼睛,说道:“孟非凡,你到底说不说?”
小孟始料未及,身子前倾被提了过去,近在咫尺的一双眸子极是璀璨,他一时看直了眼,忘了答话了,直到看见眼角寒栗白光闪过,立时醒过神来,挤出嬉皮笑脸,说道:“我真的是没有见过其他人,他们到时,我还在济世堂替你抓药呢。水生说,那家人出面的是个老人家,报姓丁。”
“姓丁?”方墨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小孟一边细看方墨脸色,一边回答:“是啊,这家人可不得了,一下子就下了半个月定金,那可是天字号院,住一日都能抵上一般人家一年嚼用了。你也认识?”
“这人长什么样子?到底多大年岁了?”方墨又问道。
许是灯光缘故,小孟觉得这会方墨脸色比先前白了不少,语气也带了股阴森寒意。不过这人小孟确实没有见过。便摇了摇头,诚实说道:“我真没有见过,那院里压根就不让进去。”
方墨的手不由得松开来,黑幽眉眼不知落在何处。小孟又说道:“要不,我再去找水生问问?”方墨摇了摇头,突而抬起来,说道:“赫连睿那院子是何时走水的?除了大小姐赫连惠外,还有谁受伤呢?你进了院子时,有没有觉得那院子与以往大不一样?”
小孟一愣,说道:“你不说,我还记不起来,现在想起好像那院子与平时确实不一样,不仅看门十几守卫都换了新面孔,院子里面的护卫巡逻也比以前多了不少,那院子里许多地方乱七八糟的,便是走水,也不可能烧成这样,昨日晚上可也没有那么大的风。至于受伤的,除了赫连小姐,领着我进出的那家伙也受了伤了,还绑着胳臂呢。”
方墨扶了扶额头,低声说道:“赫连睿那院子不仅仅是走水了,还走了人呢。我原也该早些想到了,那么大雪都压不死他,其他远些的漏网之鱼自也是有的。丁仲,我倒是低估了你,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找过来……”
小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方墨,问道:“谁是丁仲?天字号院里住的那家人吗?”
方墨斜着眼睛看着小孟,说道:“天字号院里除了一个姓丁的老头子,是不是还抬了一顶轿子进来?里面的人,水生见过没有?”小孟愣愣看方墨,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墨冷哼一声,这丁仲从赫然睿手中救走了裴胥青,不急着离开乌远回燕京去,还包了乌远城最大客栈的天字号院子,打算长住,若不是这姓裴病得快死了,他怎么会这么做?那赫连惠将这家伙当宝贝似的藏着,就连赫连睿要都不给,又怎么会让他逃走?他怎么有胆在这时露面?
北狄人的地盘,她忌讳,他也一样忌讳,北狄人知道了他底细,虽是不一定能要了他的命去,却能拿了他,向他在燕京的爹讨些喜头。
当然,她也不能让北狄人知道了这家伙底细,永历三十年的事可是没有过去多久,她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若是再让姓裴的与宇文家和到一堆了,谁知道又会整出什么事来。
幸好天公作美,将这姓裴的留在了乌远城,还住在了她隔壁,如此天赐良机,她怎么让它白白溜走?她若不抓住了这只剩了半条的金贵鱼儿,还真对不住老天爷了。(未完待续




妆罢山河 第九十五章 织网了(2)
方墨只冷哼一声,不说话。小孟又问道:“你是不是又出去过了?”若不是她亲眼见了,她怎地知道还有一顶轿子也抬进了天字号院子里的?
方墨却懒得再理他,只说道:“你师父他们快回来了,你还不出去露过面?仔细你们掌柜的真撵了你出去。”
小孟还要在磨蹭下去,方墨却站起身,一副要赶人的样子,小孟只得离开。摸到厨房里面,贺兰远山正招呼着其他帮厨收拾,他心不在焉混在一堆干活。贺兰远山见状,凑空了,低声问道:“你小子怎么了?”
小孟看了看外面黑乎乎天,说道:“师父,这沙暴什么时候能停下来?”贺兰远山说道:“最早也是明日的事,便是停了,这客栈里人一时也走不了,咱们还有得忙。”
小孟停了手中活计,他知道贺兰远山意思,这大沙暴便是明日一早停了,这乌远城许是变化不大,但是城外就不一样,一场大沙暴能掩去许多道路,河西高原原本就荒凉,若无熟手引路,便是遇了好天气,也未必能安然穿过,更别提一场大沙暴之后,人烟全无,路迹罕至,许多小商队需要结伴一起过路,引路好手的寻找,这些都是大沙暴之后需要筹划的事情。
“头一次见到这大沙暴,是不是吓傻了?”贺兰远山笑着说道,“你放心,水生说他屋里的窗子破了个洞,他这几日要到你睡那屋挤挤,有他作伴,你还用怕什么?”小孟抬头看贺兰远山,惊慌说道:“水生要跟我住一屋?不会吧,他那鼾声恨不得将屋顶都掀了,跟他住,我哪里还能睡?这不行。”
贺兰远山说道:“掌柜的都许他了,你不行有何用?”
小孟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贺兰远山,说道:“师父,要不,我去你那屋凑合几晚吧。”贺兰远山斜看他一眼。将案桌上碗碟一股脑全摞起来,堆小孟手中,指了盆子,说道:“去那边洗完了再说了。”小孟听这事有戏,高兴应一声,搬了碗碟去洗。
诸事忙完了,小孟抱了自己被子。在贺兰远山房里角落里搭了地盘睡下。这夜沙暴大,大风裹着沙粒在屋顶时不时盘旋过去,各种声响都有,小孟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寻了话题与贺兰远山闲说。贺兰远山初时还答他两句,到了后来,就再懒得理会,自顾睡去。无人回应吱声。小孟一个人自说无趣,只得合上了眼睛。而外面风沙太大,他终是睡不安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贺兰远处起夜声响,他出声叫道:“师父,你要出去吗?”
贺兰远山嗯了一声,道:“水喝多了,出去解个手,你怎地还没有睡熟?”
小孟打了个长长哈欠,也嗯了一声,裹紧了被子。又睡到迷迷糊糊了,听到屋门咯吱一声响动。贺兰远山进来了,带了一股冷风进来,却不上床睡觉,只一动不动坐在床沿上。小孟睡意正上来了,虽是知道周遭响动,却是不想动。半梦半醒时,有人拍了拍他被子。
小孟转过头去,借了外面透进来灯火看着贺兰远山,说道:“师父,你怎地不睡了?”
贺兰远山见他醒了,就将他身上被子一把掀了,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小孟冷得只打哆嗦,痛苦说道:“师父,师父,你睡不着,也不能掀了我被子啊。”贺兰远山抓过小孟袄子,劈头甩到他身子,说道:“快穿了,过去看看。”
“这都大半夜了,师父,你要我看什么?”小孟哭丧着脸,说道。
贺兰远山沉着一张脸,隔一阵,才说道:“刘金柱闺女那屋里好像有个男人。”
小孟睡意一下骇没了,连忙套袄子,边忙边说道:“师父,你是不是看花了?”
贺兰远山却不回答了,只推着小孟,让其赶紧出门,说:“你过去看看。”
小孟被退出了门,一阵大风刮过来,满院尘土落叶皆翻滚起来,他连忙用手遮挡了眼睛,迷迷糊糊中听了哪处屋门咯吱一声轻响,一道黑影从拐弯那处飘过去,一飞而上了西墙那大树去,他吓了一跳,待大风过后,再定眼看时,满院阴影层层叠叠,狼藉满地,西墙那大树上叶子落了大半,枝桠分明,在风中悉悉索索作响,虽是一派萧索阴森,却是无人。
小孟猫着腰跑到方墨屋前,她屋里灯火早灭了,站在门口听不得一丝声响。小孟想了想,终是伸手敲了敲。
“谁啊?”里头方墨说道。
“是我,小孟啊。”小孟在门口说道。
“这么晚了,你有事吗?”方墨隔门问道。
小孟回头看去。贺兰远山那屋屋门大开着,他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看着这边。小孟轻咳了一声,又叩了叩门,低声说道:“墨丫头,我有事要说,快开门。”
屋内静悄悄无声,而贺兰远山仍是紧紧看着这边,小孟心里渐渐升了股挫败感,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正要转身回去,旁边窗口那处却亮起了灯火,随即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方墨在门口站着,冷眼看他。
小孟略让了让,贺兰远山那屋灯火立时在他背后现出来。方墨望一眼后,便让开身来。小孟进去了,在屋里转了一圈,装作无意样子靠近了方墨,压低声音说道:“你惨了,我师父看见了。”
方墨看了小孟一眼,转头又看向门口。小孟将贺兰远山献给她看后,她自是明白其意思,屋门索性就没有关上,这屋陈设简单,一目了然,贺兰远山想看就让他看个清楚,反正李进已经走了。
小孟在屋里转一圈,又看了看方墨脸色。这屋原就是他住的,有没有人进来过,他自是知道。不过贺兰远山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便是想向眼前这丫头邀好,也不能挑这时候说话。小孟眨了眨眼睛,笑嘻嘻说道:“既是无事,那玉梅妹妹快去歇了吧,这天冷得紧,玉梅妹妹可要将门窗都关严实了。”
小孟出了门去,方墨屋门随后关上,他跑回自己屋里,连忙倒了小炉子上热水,喝了一口。贺兰远山也进来了,关了屋门,坐在床沿上不说话。小孟回头说道:“师父,你真是吓死人了!玉梅屋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还好这是乌远,若是到了南边,这话传了传去,那玉梅这一生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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