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郁雨竹
“味道倒还行,只是为何用豆油,而不用牛油或者羊油烹饪呢?”
诸传道:“牛肉是红肉,用素油最好,缘何又用荤油呢?”
“但豆油低贱,”对方道:“诸公子,今日你这宴上的豆品也太多了。”
诸传微微皱眉。
赵含章便问道:“是这豆腐不好吃,还是这豆皮不够入口,有什么口味上的差错?”
对方憋了一下后道:“太过粗糙。”
魏晋干饭人 第250章 平民包围贵族
赵含章就夹了一筷子才送上来的煎豆腐,叹息道:“如此细腻的食物,钱公子都要说一声粗糙,那豆饭又是何等的粗陋啊,而我治下之民,大多数人还在以豆饭果腹。”
诸传也不高兴了,对一直提出反对意见的钱唯道:“这些菜或许不对钱公子口味吧。”
他办的是饕餮宴,这人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豆制品粗陋,岂不是说他用的原料粗陋?
这些人也太没见识了。
是,他定下这些菜色的确是受了赵家厨娘的影响,但这些菜也的确好吃啊。
反正饕餮宴前每一道菜他都试吃过的,每天几道,每次吃到新鲜的菜式他都很高兴。
这些菜也是他从一众菜式中挑选出来,落选的菜式比这个还要多出两倍去呢。
他如此用心,菜色也的确不错,结果对方就因为豆子是平民所食就各种找茬,他又不是泥塑的,自然不能忍。
众人看着他们争论起来,上下看了看后便扭头去看赵铭。
赵铭正优哉游哉的吃着他桌子上的菜,似乎不知道他们争执起来。
众人一看,便也忙自己的去了,或是互相交谈,或是低头吃东西,还有的,干脆不坐着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三个人的交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赵含章心里憋着一口气发不出去,诸传也不太高兴,提出反对意见的钱唯也不高兴,因为明明好些人跟他一样不喜桌上的豆制品,偏不开口,就袖手旁观着。
傅庭涵看了眼对面的赵铭,垂下眼眸思索,待品过所有菜色,他就拉着赵含章去院子里走动,“你在平民中的威望渐重,但在西平县士族的人眼中,你还是比不过铭伯父。”
他道:“他们看的是他的眼色行事,而不是你的,你这时候生气于事无补,不如想一想怎么取代赵铭在士族中的位置。”
赵含章“哼”了一声道:“本来我是想徐徐图之的,毕竟西平县都到了我手里,威望这种东西,做的事情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可现在,我反悔了。”
傅庭涵:“嗯?”
“哼,我不管他们了,”本来呢,赵含章霸道得很,她不仅要当好西平县的县令,让普遍的百姓认同她,也要得到西平士族的认同,把她和赵氏分开来,最好只认她这个县令的命令,但现在嘛……
赵含章决定放弃叽叽歪歪的他们,她眼中的光芒微冷,哼道:“我会重新制定一套规则,至于他们心中怎么想,有理也就算了,没理就给我憋着。”
话是这样说的,但当时赵含章心里的头绪并不多,她只是感受到了她的想法实施过程中受到的阻碍。
在下层,她的想法可以畅通无阻,但在上层,大家基本上是各玩各的,最多顾忌一下赵氏的想法,惧怕她手中的兵马,并没有几人真心实意的听她的想法。
现在,她一下就打通了任督二脉,想通了其中关窍,她一边写着计划书,一边忍不住的仰天大笑起来,面目狰狞的道:“农村包围城市,农村包围城市,管他是世家还是豪族,基础不还是人吗?”
傅庭涵捏着笔愣愣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能帮你什么?”
赵含章立即拿上自己的计划书跑过去,“完善一下,计划是这么个计划,但具体的供应量得算出来。”
傅庭涵一目十行的扫过,“奖励?”
“对,”赵含章道:“给上蔡捐赠的东西可以当做赈济物发下去,但我们西平县内却不是赈济,而是奖励。”
赈济,一听就不是好词,只有发生灾祸才会赈济。
赵含章掰着手指头给他数自己想到的可以发东西的理由,“学堂里的学生,学习好的,每个班前五名都能拿到不同的奖励,各个以工代赈点,也会评选出最优秀的前十名发送,还有县城里的老人,小孩,孝子,孝女,孝儿媳,都可以拿到奖励……”
“除此外,我还打算从小年那天开始在县城里举行一些竞赛活动。”
傅庭涵最先想到的是,“这样一来,来县城的人口肯定增多,可以盘活经济。”
赵含章这几个月以工代赈,让县城有了点儿人气,但商业上的交易并不多。
县衙外那条主街上的店铺还有近三分之一没有开门,开门的,一天也进不来几个客人。
就是赵含章自己开的珍宝阁,客人也是零星三两个。
目前最大的一笔交易还是诸传提供的。
傅庭涵早就觉得西平县的商业太过死沉,但因为它才经过战争,所以他想着应该给它恢复的时间。
赵含章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所以你帮我算一算,各种奖励物品我需要准备多少。”
她道:“油要榨,至少得提前把一些东西准备好。”
傅庭涵应了下来,“我明天就去找常主簿,确定要奖品份额后给你算出来。”
“别,还是根据产能来算吧,”赵含章道:“总要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傅庭涵点头,“好。”
赵含章叹息,“唉,也不知道诸传的锅卖出去没有,想想还挺对不起他的,连着坑他两次了。”
傅庭涵忍不住笑出声来,问她,“那你要不要把锅买回来?”
“算了,”赵含章立即改口,“诸公子也不是缺这点钱的人。”
但她要养着这么多人呢,她是缺的。
诸传还真卖出去了。
甭管他们是不是心里觉得豆制品粗陋,他们的确感受到了煎炒的妙处。
而且你们不是嫌弃豆子便宜粗陋吗?
铁锅却是贵重的,所以有的人是真爱吃,有的人却是因为好面子,于是有不少人询问诸传铁锅的来历和价钱。
诸传早几天前就知道赵含章让人下了珍宝阁的两口锅,现在店里只剩下一口。
所以他毫不在意的给大家指点了来路,于是有人让下人去珍宝阁问。
正巧,有些心虚的赵含章刚让人把最后一口锅也给下架了,有人来问,伙计便道:“最后一口锅刚被一个外地人买走了。”
“那就没有了?”
伙计一脸为难的道:“铁器难得,我们店里也只得了这几口锅,先前被诸公子一口气买了九口,店里就只剩一口了,不巧,刚也被人买走了。”
他们一听,立即转身去找诸传。
诸传听说,大松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许多,对赵含章也多了些许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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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魏晋干饭人 第251章 逃课
虽然铁锅贵,但现下奢靡成风,多的是豪族愿意出钱购买,只要东西钻进了他们心头。
吃过炒牛肉片的贵族们觉得铁锅是真的很不错,于是不少人出面和诸传购买。
诸传一下把价格往上抬高了十万钱,卖了三口锅以后就不肯再卖了。
本来嘛,他买这些锅就是为了带回蜀地,不过是它出乎意料的贵,所以他的钱才有些不凑手,不然他才不会在这里出手铁锅呢。
等过完年,春暖花开之时,他便要带人回蜀地了。
除了铁锅外,他带回去最值钱的就是这里的消息了。
赵含章听说他卖了三口锅后就不肯再卖,这才让珍宝阁里的人上架一口锅,还道:“待卖出去了隔上一天再上架一口。”
掌柜应下,还问,“我们要不要涨价?”
“不涨,但人家要是竞价,那自然是价高者得,但要注意,”赵含章道:“须得有个先来后到,做生意,得诚信。”
掌柜就明白了,要是没说定价格,有客人同时开价的,那就是价高者得。
赵含章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她召集了各里里正来县城开会,正式下达了年节奖励活动细则。
没几天就是小年了,所以赵含章临时在育善堂里举办了豆制品制作大学堂,由厨娘教各里正带来的人制作这些豆制品。
其实基本上都是豆腐的衍生品。
比如豆浆、豆花、豆干、豆腐泡之类的。
而豆芽,现在西平县上至八十岁的老妪,下至五岁的幼儿都会做,是今年西平县餐桌上最重要的菜蔬。
育善堂里的孩子基本都要上学,但这不妨碍他们对这些手艺的渴望,才一下学,便有孩子呼啦啦的从隔壁学堂跑回育善堂,盯着厨娘教那些村人。
甚至还有几个大孩子翘掉课程,从一早就开始盯着厨娘教学。
赵含章之所以选择在育善堂教学,一是因为这里院子足够大,可以容纳不少人;二是这里厨具多,学徒们做出来的东西可以给育善堂消化掉;三就是,她并不介意育善堂里的孩子学习这门手艺,甚至还希望他们能够学好。
所以被赵程找上门来告状,不,应该是训斥,她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唾面自干。
赵程喷完了她,喝了一口水才继续道:“他们要是不想读书,那就不要读了,我从未见过如此顽劣的孩子,记性不好也就算了,竟然还敢逃课,这是大不敬知道吗?”
“是是是,”赵含章虚心认错,“都是他们的错,叔父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当,您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教训他们。”
赵程见她脸色冷冷的,又怕她教训得太过,要是她一恼之下把人赶出育善堂就不好了,于是找补道:“他们虽然顽劣,但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
赵程想了想后道:“还算孝顺,在学堂里常给先生们烧水烹茶,听说在育善堂里也经常照顾比他们幼小的孩子。”
赵含章一脸严肃的道:“那也不能掩盖他们犯过的错,叔父放心,我一定不轻饶他们。”
“赏罚要得当。”
“您放心,我一定狠狠的罚他们!”
“罚罚罚,你就知道罚,教孩子是这么教的吗?”赵程见她如此愚钝,竟然没领悟自己的意思,忍不住怒喷,“养而不教乃父母之过,而你就是他们的父母官,这是你的过错知道吗?”
“你打算怎么罚?就是把他们赶出育善堂,那也还是你的子民,光罚有什么用,要教,要教懂不懂?”
“懂懂懂,”赵含章连连点头,“我回去就教他们,叔父放心。”
赵程这才重重的哼了一声,和坐在另一边书桌前的傅庭涵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赵含章抹了一下额头,大松一口气,傅庭涵合上半开的嘴巴,问道:“你干嘛非得故意惹他生气呢?”
赵含章就叹息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赵正这两天天天往我这儿跑,说是七叔祖现在野心勃勃,要给程叔父说亲呢。”
“气得程叔父一晚上没睡,生生把自己给气吐了,我还想着得想办法让他把气发出来,不然非得憋坏不成。”
赵含章摸了摸下巴,“没想到这么巧,我办法还没想出来,他自己生气了。“
那她当然要让他更生气,把气给发出来啦。
赵含章当即决定,“我要好好的奖赏那几个逃课的小子。”
于是她决定亲自去见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孩子。
甲善就是其中带头的大孩子,已经十二岁了,县衙中的规定,孩子满了十三岁就要离开育善堂。
他还能再在育善堂里留七个月,七个月后他年满十三。
他见过赵含章,还不止一次,她时不时的会来育善堂,但注意力多在幼小、生病和年老者身上,育善堂里又这么多人,他觉得她一定不记得他。
她还经常去学堂,给在里面上学的孩子送纸张和笔墨,特别的好,但他学习不好,也不敢凑上去。
他没想到赵含章会特别点名要见他们。
甲善几个都很忐忑,紧张得手软脚软,心脏蹦蹦直跳,几近要跳出胸腔。
他们知道他们错了,他们不该逃课的。
在县衙院子里等着被见时,几个孩子眼圈都红了,低着头看着鞋尖。
这是今年的新鞋,也是女郎给他们的,当时堂主陈四娘好不容易请到她去育善堂巡视,才进院子没多久,有个调皮的孩子从狗洞里钻来钻去的玩儿,正好碰到了她。
她见几岁的孩子脚上光秃秃的,连双草鞋都没有,而当时已经入冬。
然后赵含章就拎上那小孩儿,把育善堂里的孩子都叫出来看。
大家列队站在她面前,赵含章就这样一个一个的走过去,见他们脚上有穿着草鞋的,也有穿着破烂布鞋的,光着脚丫子的孩子也不少。
赵含章就忍不住叹气,然后县城里的第一批鞋子和被褥都先给了育善堂,然后才给到外面来投奔的流民。
甲善他们几个脚上的鞋子就是今年发的,一想到他们有可能会被赶出育善堂,顿时心中惶惶不已。
魏晋干饭人 第252章 学习好难
赵含章将手上的公文处理好以后才让人把几个孩子带进来。
一共五个,带头的叫甲善,他的名字还是赵含章取的呢,嗯,育善堂里的孩子的名字基本上都是她取的。
赵含章定了规矩,第一批进育善堂的孩子,没有名字的,全都取中间字甲,后面一个字则从《论语》中随意选择一个字排列而成,有姓氏的,姓氏不改,没有姓氏的,就先取名,以后成年,自己想姓啥就姓啥。
而有名字的,凡是不想改名的,就在前面加个排号甲乙丙就行了。
甲善就叫甲善,显然他是没有姓的。
赵含章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瘦削的小少年,问道:“为何逃课?”
甲善紧张不已,抖着声音道:“我,我等知道错了,请县君宽恕这一次,我们将来一定不再犯。”
见他这么害怕,赵含章便放缓了语气,抬手道:“坐下吧,我们说说话。”
虽然赵含章很和善,也不比他们大几岁,但少年们见惯了她被人簇拥在中间的模样,无人敢冒犯她的威严。
“逃课自然是错的,但我想知道你们为何要逃课呢?”赵含章道:“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顽劣的孩子,刚赵山长还和我说你们孝顺又照顾幼小呢,所以我很是想不通,在先生们言语中如此孝顺又友悌的你们为何会犯这样的错呢?”
赵含章将学堂交给赵程,所以一早便定下他是山长。
赵程在学生们眼里是很严肃威严的一个人,少年们没想到赵程会为他们说情,还这样夸赞他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含章也不催促,就静静地等着。
甲善他们沉默了一下,突然就跪在了地上。
赵含章惊讶的看向他们。
少年们却突然很悲痛,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含章吓得立即起身,绕过桌子就上来扶他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少年们没动,一个劲儿的哭。
赵含章无奈,就蹲在他们面前问,“可是在育善堂里受了什么委屈?和我说说?”
少年们摇头,甲善泪流满面的哭道:“县君,我们真知道错了,以后绝对绝对不再逃课,您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赵含章无语道:“怎么出了事你们一个个都想着我会赶你们走呢?我有这么凶恶吗?”
她干脆也不起身了,就盘腿坐在地上,低下头去探看他们的脸,“来来来,说一说你们为何逃课?”
甲善和小伙伴们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赵含章的和善,心里安定了一些,这才抹掉脸上的泪道:“我,我们就是想仔细的学一学怎么做豆腐和豆干。”
“我并不拦着你们学,大可以下学以后再去学嘛,其他学生不也如此?”
“可那样一来却可能缺失步骤,虽然说厨娘每天都在教,但我们比较笨,我们怕短时间内学不会。”
厨娘就只教这几天,教会了那些村子来的人后就不再教了,所以机会难得,他们舍不得。
赵含章就好奇的问,“你们为何这么想学这个?”
几个少年对视一眼,小声道:“我们想学会这门手艺,等以后出了育善堂,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手艺养活自己。”
赵含章大赞,“这个想法很好呀,但为何不和师长说呢?以先生们的通情达理,他们肯定会支持你们的。”
“我,我们读书很差,总是认不出字,也写不好字,先生们只怕很不喜欢我们,又怎么会支持我们呢?”
赵含章笑道:“喜欢与讨厌多以品性相关,与学识并没有多大关系,你们品性纯良,先生们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
她道:“若果真不喜欢你们,赵山长又怎么会特特来为你们求情,还如此夸赞你们?”
“学生的前途有很多种,我想只要你们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管是不是与读书有关,先生们都会很高兴的。”
少年们被她说得无比激动,“真的吗?”
“真的。”赵含章点头。
几个少年总算不哭了,破涕为笑。
赵含章见他们放松下来了,这才道:“那我们就来谈一谈罚的事吧。”
少年们一呆。
赵含章就冲他们露出笑容,“你们山长说了,虽说你们是好孩子,但做错了事还是应该罚,我看看罚你们什么好呢?”
赵含章想了想道:“县衙要搞活动,需要大量的豆制品,就罚你们来县衙做帮工,每日帮着大家做豆制品吧。”
少年们愣了一下后连连点头,也不起身,直接就给赵含章哐哐哐的磕头。
赵含章听见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连忙伸手扶住,这几个孩子也太实诚了。
“来来来,别跪着了,坐下来我们聊聊天。”赵含章觉得屁股有点儿凉,见他们不敢坐椅子,便干脆让他们把收着的席子拿出来摊开,然后脱了鞋子就盘腿坐在席子上。
她冲几人招了招手,“快来坐下。”
少年们互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在赵含章下边盘腿坐好。
赵含章就问,“像你们这样决定做豆腐的孩子多吗?”
“挺多的,但他们力气没我们大,推磨很需要力气,我们几个打败了他们,所以由我们来学。”
“咦?”赵含章没想到他们还有内部协议,就笑问,“怎么,其他人不能学吗?”
“能是能,但他们力气比不上我们,将来同在县城里做生意,他们肯定抢不过我们,那为何还要费时间学这个,不如认真读书。”甲善叹气道:“他们读书比我们略厉害一点儿。”
赵含章不置可否,却很感兴趣的问道:“读书很难吗?”
这下所有的少年都点头了,狠狠的道:“难,太难了。”
赵含章微微蹙眉,“可你们现在只是学简单的字和术数,怎么会难呢?”
“怎么会不难呢?那些字好难认,好难写,我学的时候明明已经记住了,但过了一会儿就忘记。”
赵含章沉默了一下后问道:“那术数呢?”
“也难。”
赵含章就问道:“四加五等于几?”
少年们顿了一下才道:“九。”
“二十四加二十五呢?”
少年们顿时卡住了,半天没说话。
魏晋干饭人 第253章 心折
赵含章看着忧愁不已,问道:“目前学的最难的字是什么字?”
少年们同样好一会儿没说话,倒是甲善顿了一下后小声道:“我觉得我的名字就挺难的。”
他快要哭出声来,道:“当时陈姑姑让我们选字做名字,说到善是善良的善,我觉得我将来要做个善良的人,所以抢了这个字,但我没想到它这么难写啊。”
赵含章同情的看着他,爱莫能助。
“学堂里和你们一样觉得学习很难,怎么学也学不会的人多吗?”
少年们点头,“很多!”
赵含章就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眸思考起来。
正思考,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赵含章抬头看出去。
少年们也跟着扭头看,门是大开着呢,陈四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下就进了大家的眼中。
陈四娘脚步一刹,脸上的担忧在看到屋里盘腿坐了满地的人时一愣,有些懵。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微微平缓了一下呼吸便走到门前,冲门里的赵含章深深行礼后道:“拜见县君,陈四娘前来请罪。”
少年们不安起来,觉得他们影响到了陈四娘。
赵含章冲她笑着招手道:“进来说话吧。”
陈四娘脱了鞋子进去,少年们忙躬身站起来,垂首站在两边。
陈四娘跪坐在赵含章身前,身体弯曲的道歉,“几个孩子顽劣,是四娘管教不严,还请县君容许我带他们回育善堂严惩。”
赵含章道:“我已经罚了他们,当然,育善堂要是觉得不够,大可以加罚。”
听说可以加罚,陈四娘就知道他们没有被赶出育善堂,大松一口气,脸上便浮现笑容,躬身道:“是,我回去一定严惩他们。”
赵含章点了点头和少年们道:“你们回去吧,既然不想去上学,那就暂时不去了,这两天先与厨娘学做手艺,之后受罚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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