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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语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和香
萧弘澄笑的一脸狐狸样:“这还没完呢!哪有这么简单的!我给出了筹码,定然要有足够的好处不是?哼,这会子人人都以为这事儿没风险,我就要叫她们知道没这么好盘算的!”
说着又探身过去,揽着周宝璐的肩膀低语了两句,周宝璐眉眼一扬,也跟着哈哈一笑:“这个好,这个好,她还想挑动贵妃来收拾咱们呢,这一招咱们也会!”
萧弘澄真是够坏的!哈哈!
周宝璐愉快的想。
随着周宝璐的笑声,第二日,那养在通州庄子上的和尚被送进了顺天府,流言随即在帝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
堪称熙和五年帝都最大的八卦。
但因为放出去的流言有意模糊了那是一个求子庙,又模糊了庙的地点,只有清晰的时间和人物,是以除了李家三少奶奶,其余并无误伤。
深宫中也很快就听到了这传言,贵妃娘娘温婉的掩嘴一笑,满眼的幸灾乐祸。
禧妃娘娘这样没脸,对她横竖不是坏事不是?
禧妃娘娘却是脸色煞白,三天之内就召了母亲进宫两回,急的什么似的,妹妹此事,她确实不知道,可如今事发,难道她就不受连累?
便是皇上不怀疑她的贞洁,她们家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尤其是出嫁了的和还没出嫁的姑奶奶们,光是议论,就难以承受。
更别提待嫁的女孩儿们今后选姑爷了。
敬国公府成了笑柄,对禧妃娘娘所谋的大事,自然也是有影响的。
尤其是这件事发生的时间点如此诡异,那个和尚出现的方式也是如此诡异,叫禧妃娘娘不得不多想,这是太子爷一手策划的。
太子爷能查出自己的人挑动了杨氏,禧妃并不十分吃惊,她所持的无非便是,我就算挑动了杨氏,你也不能拿我问罪呀。
禧妃所持,便是认为后宫斗争,自己不会输给一个小姑娘,太子妃才十五岁,能懂什么?且娘家势弱,正是太子最大的弱点!
可是没想到,太子爷竟然能够这样反击!太子妃那点流言与这样的流言相比,那就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禧妃娘娘的娘家敬国公府也是帝都有数的勋贵人家,自然也有一些能量,奔走了两日,敬国公夫人赵氏第三日进宫来,就是来回禧妃娘娘的话的。
赵氏是个清丽的妇人,虽说已经有了禧妃这么大的女儿,她看起来依然十分秀丽,只是次女出了这样大的事,她难免显得憔悴,不过两三日,保养的极好的肌肤已经掩不住眼尾细细的皱纹了:“娘娘,你爹爹你哥哥走了两三日,托了人才查到,那求子庙在熙和三年被查封的,,里头的和尚全部失踪,只留了一座空庙。你哥哥查探到,当时文大人就任的山东巡抚,这件事之后不久,文大人就调回帝都了。”
菏泽正在山东境内,尤其是离山东巡抚衙门,不过一百里而已。
“卫氏!”禧妃娘娘一脸铁青,怒的一拍桌子:“那个贱人!我哪里得罪她了,竟然背后这样暗算我!哼,倒会讨太子爷的好。”
文大人是贵妃娘娘的娘家嫂子的爹,如今已经贵为通政使,颇得圣上信任,登阁指日可待。
转念一想,禧妃皱眉道:“只是那个贱人又是如何知道此事是我安排的呢?难道……”
禧妃不可避免的怀疑了她安插在贵妃身边的那个人。





鹂语记 123密谈
123
“娘娘您是没瞧见,禧妃娘娘的模样儿,只差没上吊了。”贵妃娘娘身边得用的大宫女燃墨手里端着茶盅,躬身伺候贵妃娘娘,一边儿低声笑着说。
在这宫里,不管说什么话,要紧不要紧,人人都惯于低声说话,似乎生活高声了便有了忌讳似的,这燃墨十岁上头就选了进宫做宫女伺候主子,对这宫中的忌讳等自然也是门清的很。
贵妃娘娘还是礼嫔的时候,燃墨就在身边儿服侍,她样子长的端正,做事伶俐,说一知百,又会揣摩主子心意,不管说话做事都十分合贵妃心意,渐渐的就得了宠信,贵妃晋了妃位,又命掌着后宫诸事,正是用人的时候,燃墨自然得了提拔,做了正明宫的司薄。
卫贵妃肯用她,如今燃墨前程正好,伺候卫贵妃也十分用心,前儿三皇子大婚,太子妃与其外祖母的一场闹剧,正是燃墨留了心眼,打听到了,来回的卫贵妃。
卫贵妃得了信儿,又听燃墨进言说:“太子妃娘娘虽说位尊,可到底是外祖母,这样不给脸面,就是不敢说太子妃娘娘的孝道如何,到底凉薄些。”
卫贵妃果然听进去了,在外命妇进宫请安的时候,顺口就议论了两句。
这会儿,燃墨笑着说:“奴婢奉娘娘的谕令,去回禧妃娘娘这几个月要放出去的宫人,各处缺的人数儿,也是娘娘您谦逊,圣上都说了是您主事,禧妃娘娘不过襄理,您做主也就罢了,原是用不着再去问禧妃娘娘的意思的。”
燃墨说了,觑了觑卫贵妃的面色,知道她受用这样的话,接着笑道:“且如今,禧妃娘娘正火烧眉毛呢,哪里顾得个这些个。”
卫贵妃尖尖的长指甲翘着,捏着块帕子按了按唇角,柔声道:“皇上既然有襄理的话,我自然是要多问着禧妃娘娘的意思的,且禧妃娘娘进宫虽跟我差不多儿时辰,但晋妃位却比我早些,我原该叫一声姐姐,禧妃娘娘管不管事,那是她的事儿,咱们总得自个儿有礼数,是不是?”
燃墨把茶盅递过去,眼见得她轻轻喝了一口放下了,才笑回道:“还是娘娘有智谋,奴婢就是急躁,不懂事,见娘娘如今把这宫里的大小事儿都打理的清清楚楚,条理通顺的,便觉着其实也不用去问禧妃娘娘了,竟就忘了这礼数,实在该打,该打。”
“今儿那边儿又召了禧妃娘娘的母亲进宫说话呢,奴婢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不过奴婢进去了,禧妃娘娘先前的话就没说了,只是与奴婢说话儿,奴婢倒是瞧见,赵夫人眼睛肿肿的,大约正在哭哩。”燃墨又笑着回。
卫贵妃笑道:“傻丫头,她们知道你是谁,说话难道还要叫你听见不成?我瞧着她们也该急了,赵夫人这是这几日第三次进宫了吧?别说咱们,就是外头,听说那些贩夫走卒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燃墨掩嘴一笑:“可不就是娘娘这话,不说别人,就是今儿一早我进来在伺候,在院子外头就看见两个低等的小宫女坐在台阶上挑燕窝里的毛,一边儿就在说这件事呢,只奴婢想着,别人说的,咱们何必说呢?横竖说的人多了,也不缺咱们不是?何必打人眼,叫娘娘得罪人呢?便赶着骂了她们两句。”
卫贵妃笑道:“你是个懂事的,一心为我,也是想的周到了,不过这件事,倒也不必这样谨慎,你想想,哪宫都说,偏咱们宫里不说,岂不是显得咱们心虚了?咱们虽不怕她,但也用不着故意撇清,再说了,叫人说一说,她没了脸面,还好意思管理后宫不成?”
燃墨恍然大悟,对贵妃娘娘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娘娘这样一提点,奴婢竟就豁然开朗了!只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谁在后头呢?”
卫贵妃道:“这个谁知道呢?要我说呢,那和尚做了这样的事,被人抓了,为着保命,供出李家的那个,也是平常,谁叫她倒霉呢,也不见得就跟谁有关系。”
似乎确实不是贵妃娘娘所为?燃墨退下来之后,也在琢磨这件事,但禧妃娘娘的意思,却似乎笃定了是贵妃娘娘在幕后操纵?来讨太子妃的好?
要说燃墨伺候卫贵妃也有三年了,对她的秉性和娘家的助力其实也是清楚的,就算卫贵妃谨慎,不肯对着她说出心底的话来,可是平日里卫贵妃做些什么,娘家亲戚进宫来说些什么,她却是打探的清楚的,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来,就算瞒着自己,总也得有些蛛丝马迹叫自己知道,可是确实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也不知道禧妃娘娘到底是怎么这样笃定的。
燃墨回了下处,自己细细琢磨了半日,总觉得不妥,便又寻了个借口,去见禧妃。
禧妃这两日并不太待见她,如今这帝都的八卦传的如火如荼,李维元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已经出具了休书,把妹子休逐回家。
就是禧妃叫母亲带了自己的亲笔信去给李夫人,也没有任何作用。
李家的意思是:禧妃娘娘尊贵,若是吩咐别的事,自然是遵命的。可是如今那和尚还在顺天府审着,府里也已经审过了奴才,作实了这件事,通奸此事,绝无姑息的余地,李家不能有不贞之妇。
连李家的三少爷,也气的住到庙里去了。
禧妃知道这件事已经无可挽回,只在心中记了这个仇,心里把卫贵妃恨出一溏血来,只想抓着她的小辫子,给她好看,偏偏自己费尽心机安插到卫贵妃身边的宫女,口口声声的说,此事看来与卫贵妃无关。
真是把她气的双眼发黑,禧妃还指望燃墨给她找到卫贵妃的漏子,好让她出手呢!
这丫头,胆子倒是真不小,就捡着贵妃的高枝儿去了不成?
禧妃冷笑道:“不是她?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她说不是她就不是她?还是……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这般能肯定?”
燃墨听见这话,哪里还站得住,顿时就跪下了:“娘娘明鉴,奴婢这心里向来是只有娘娘一个主子的。奴婢在那边儿服侍也是时时警醒,可贵妃娘娘那边是丝毫动静都不曾有,实在不像是她在后头做了什么。奴婢只是想着,在主子跟前,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就说什么,更何况这样的大事呢?”
燃墨偷偷看一看禧妃娘娘的面沉如水,知道她心里头不痛快,把心一横,接着道:“奴婢也不敢说什么事都能打探到,只是把该回的都回了,娘娘多知道几处的动静,有个比对印证的,越发好些。便是奴婢心里也只是想着,这事儿冤有头债有主,若另外有背后的祸首,娘娘若是错信了,贵妃娘娘原不足为道,只是却错过了真人,一则隐患未除,叫人担忧,二则反叫人背后笑娘娘没手段。奴婢是娘娘的奴婢,一心只想着娘娘,才敢对娘娘说这样的话,奴婢死不足惜,只怕娘娘吃了亏。还求娘娘明鉴。”
这话听的禧妃脸色松动几分,想着这丫头素来忠心,且她也明白,在这宫里,自己要她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谅她也不敢背主,便开口道:“你说不是卫氏,我原也有些疑惑,她这些日子有些什么动静,你都一一说来我听听。”
“是。”燃墨松了一口气,刚说了个开头,禧妃的贴身宫女,在门口守着的百灵进来回道:“娘娘,东宫吴侧妃打发人来寻燃墨,说是有事儿要与她说话。”
吴侧妃?禧妃不由奇了:“她找你做什么?”
燃墨一脸茫然,她是贵妃宫中女官,与东宫并没有什么来往:“奴婢也不知道……或许奴婢如今管着宫中文书档子,她要找什么记录也未可知。”
禧妃点点头,想了想:“也罢,你去吧,这边儿的事,回头再说。”
燃墨便一脸莫名其妙的去了。
禧妃看了百灵一眼,百灵会意,低声道:“是不是找个伶俐的小丫头,悄悄跟着去看看?”
禧妃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吴月华正在玉和园自己平日起居的小次间里坐着搅花露呢,跟前摆了几十个瓶瓶罐罐,也不知道要怎么合,倒是异香扑鼻。
燃墨走进来福身请安,引她进来的丫鬟就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屋里只有吴月华和燃墨两个人,吴月华头都没抬,眼神儿都在那些罐子上,只淡淡说了一句:“起来吧。”
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燃墨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没有半个字吩咐,不由奇怪的了不得,悄悄抬眼去看吴月华的神情,却只见一片淡漠,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跟前站了个人一般。
宫里本来有规矩,主子没问话,奴才不能自己说话,主子问话了,奴才就必须要答话,燃墨站了半天,都没等到吩咐,终于大着胆子开口问道:“不知侧妃娘娘吩咐奴才前来,有什么差使?”
吴侧妃压根儿当没听见。
燃墨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偏又不敢走,只得在那里站着。吴侧妃在那里搞鼓了半日,燃墨一动不动的站着,她并不怕站,做宫女的这点儿基本功是要有的,主子身边伺候,一动不动的站个一两个时辰也是有的。
可是,架不住心中打鼓啊。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了,吴侧妃抬头瞧了瞧墙上挂的时辰钟,便转头对着燃墨笑道:“好了,你出去罢。”
燃墨只得行礼告退,走出院子去,就见卫贵妃宫中的一个小宫女等在门口,见她出来忙说:“姐姐怎么说这样久的话?娘娘打发我寻姐姐,等了这半日了。”
燃墨一震,终于明白了吴侧妃的意思了!
她与东宫并无交集,却在吴侧妃院子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贵妃娘娘自然要想,你们在说什么?
禧妃娘娘又怎么会不想?
会有人相信她与吴侧妃在屋里单独相处半个时辰,一句话也没说吗?
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能有人相信她的真话吗?燃墨扪心自问,就是易地而处,她也不会信的。
只是,东宫此举,目的何在呢?
果然,回了正明宫,卫贵妃只是打发她找一个礼单档子出来,对她在东宫的那半个时辰,一句话也没有问。
燃墨心中苦涩,可是却又实在无话可说。
又过了一日,吴侧妃故技重施,也不管燃墨在做什么,直接打发人到正明宫寻燃墨去东宫,燃墨正在卫贵妃跟前伺候,卫贵妃听了,似笑非笑的说:“既然东宫侧妃寻你,你便去吧。”
燃墨徒劳的挣扎了一下:“奴婢职责在身,不能擅离,是不是不拘请那位妹妹过去听一听吴侧妃的吩咐,也就罢了。”
卫贵妃笑道:“主子点名叫你,你敢推脱?横竖我这里也没事,你只管去就是了。”
燃墨无法,只得再去东宫。
依然是那个房间,依然是丫鬟们都静悄悄的退了出去,吴侧妃这一回没合花露了,只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跟前写字,十分专心,随口说一句:“起来吧。”
然后就当这屋里没这个人了。
依然还是半个时辰,吴侧妃就打发她走了。
这一回,燃墨觉得正明宫好像每个人都在偷偷的打量她,偷偷的议论她,每当她看见有人低声说话,就觉得是在议论她。
而最叫她心惊的,还是主子的态度,卫贵妃似笑非笑的神情,禧妃娘娘却是一脸客气,她找了借口去了几次,禧妃娘娘待她客客气气,多一个字也不说。
燃墨心惊胆战的又过了一日,吴侧妃又打发人来请她了。
燃墨腿都软了,这吴侧妃哪里是请她说话,那是在请她去死呀!
玉和园看在燃墨眼里,简直堪比阎王爷的大殿,吴侧妃安安静静的支着绣花棚子,不知道在绣什么,容色淡淡的,十分从容。
可燃墨的心中比黄莲还苦,比起第一日的镇定、揣测,这一回的她如同掉进了猎人的坑中的猎物似的绝望,她依然站在那里,后背绷的笔直,冷汗浸出来很快就打湿了贴身的衣物,大约撑了半盏茶时分,燃墨终于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侧妃娘娘饶命啊!”




鹂语记 124智商上的优越感
124
听燃墨砰砰砰的磕头,吴月华这才微微笑起来,抬起头来,笑道:“我还以为你还能熬一回呢。罢了,你说吧。”
燃墨额头都青紫起来,道:“侧妃娘娘要奴婢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吴月华见她这样说话,毫不在乎的顺手又拿起针来:“既然不明白,你就站一会儿出去吧,我又不急。”
吴月华不急,燃墨却急,心里暗骂着:这个二百五侧妃,蠢货一个还当自己是神仙妃子呢,可是面上却是一脸的诚恳和焦虑:“还请娘娘明示。”
吴月华仔细的绣着一只蝴蝶的翅膀,拿着两根蓝色的丝线在比颜色,压根当没有听到一般,哪怕燃墨急的要上吊,她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不过心里头的冷笑都快要憋不住了。
燃墨平日里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丫头,但不管在禧妃跟前,还是在贵妃跟前,都是得用的人,左右逢源,心眼儿伶俐,又会说话,在这宫里的体面是一等一的。
有这样的体面,又爱帮人,且并不会抬着眼睛看人,这宫里的低等级小宫女小太监犯了小错儿,她能通融的就给人通融了,能帮着掩盖的就帮忙掩盖了,手面也大方,所以在这宫里,算得上是有人缘,叫人敬重的。
吴月华与她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也听说过这个丫头,只是到底是奴才,她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前些日子,她刚从吴玉华带来的噩梦中醒过来,还没有完全摆脱这个阴影,却听到身边儿一个丫头,言语中提到吴玉华:“奴婢只是替娘娘不平,娘娘的妹子那样的容貌性情,配哪位爷配不过呢?只可惜太子妃娘娘容不下,唉,想来也是,若是五小姐出息了,您就添了大助力了,太子妃娘娘哪里肯呢。这也罢了,反说是您给太子爷进的言,倒叫您背这个黑锅,说不得闹的您与娘家都生分了呢?以奴婢瞧着,您还要赶紧指件事,请了夫人进宫来,分说分说才好,不然,您与娘家生分了,得意的是谁呢?”
这话真是戳心窝子,吴月华大怒,冷笑道:“我竟不知道,原来我身边还有这样聪明的人!”
那丫鬟还以为自己说的合了吴月华的心意,却见吴月华眉毛一竖,立即吩咐嬷嬷拿了板子进来,按倒了打板子。
“主子的事,也是你私下议论得的?”
当日吴玉华到她房里来,两姐妹屏退了众人,谈了半日话,谈了话,丫鬟们又见吴玉华直接用了吴月华的妆奁,显见得是十分亲密的,谁知道里头的情形呢?
这丫头才拿这个话来做引子,显着自己是站在吴月华这边,不奉承太子妃的,再殚精竭力分析利弊,说的头头是道,指望吴月华看到她的能耐,也好做个进身之阶,做个心腹什么的。
哪知道这是在伤口上撒盐呢。
吴月华亲眼瞧着那两个粗壮的嬷嬷一五一十的把那丫头打了个半死,又一审,才知道这丫头和燃墨一向要好,这是燃墨给她出的主意,叫她用替侧妃娘娘不平来说话。
连这分析也是一五一十的教给她的。
吴月华顿时就记恨上了燃墨。
倒是周宝璐听了这个话,笑道:“这话也算有见识了,不过,这个宫里知道你妹子的事不难,知道太子爷那钧令怎么说的人却不多哩。”
周宝璐肉乎乎的手指又摸摸圆乎乎的下巴,笑道:“有趣的很,我还在想,要怎么钓鱼呢,没想到,她自己倒肯跳出来,她大约是没想到这样几句话就能露出马脚来,尤其是,这话还能传到我这里来。”
周宝璐的思维太跳跃,吴月华有点茫然。
周宝璐笑了笑,提点道:“她教人在你跟前说那些话做什么?自然是要挑拨东宫,她一个宫女,挑拨东宫能有什么好处?”
吴月华明白了:“是了,自是为了她的主子,贵妃娘娘真是有心了。”
周宝璐又摸摸下巴:“难说的很,这钧令是什么时候出的?贵妃娘娘又是什么时候晋位分的?就是到如今,这宫里的人手动静,她只怕还两眼一摸黑呢,不见得能关注这些个,钧令虽不怎么特意保密,却也不是明载邸报的东西,又不是后宫的令,要知道,总得关注东宫,时时打听着不是?我瞧着不大像。有点儿意思,值得查一查她。”
她看看吴月华,知道吴月华在这宫里没什么人手,没多大办法,便笑道:“就这样行了,你肯来跟我说,就是你的好处了,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吴月华也不是死脑筋,顺着这话头忙笑道:“别的人说‘我的一身都是主子给的’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只有我说这话,那才是最真的,我到如今也在后怕,若是没有娘娘,我如今只怕就化成灰了,哪里还有今日呢?以前原是我不懂事,如今我若是还不明白,只怕老天也不容我了。”
周宝璐笑着点点头,勉励她几句,才打发她走了。
吴月华其实没完全明白为什么周宝璐这样一听就怀疑了燃墨不仅仅是贵妃的人,但并不妨碍她相信只要跟周宝璐说了,事情就好办了。
果然,没几日,周宝璐就跟她说了一番话,交代了差使给她。
吴月华听得心花怒放,这差使真是合她的意,她心中记恨燃墨,偏她是贵妃跟前得用的女官,跟一般的宫女不同,轻易不能动她。
正愁找不着借口给她好看呢,太子妃娘娘就把这好处给了她。
这会子,见燃墨这样儿,吴月华心中只是冷笑:如今不是你运筹帷幄的时候了?
以前吴月华没有手段,空有侧妃位分,太子爷的宠爱,竟然没有本事来用,如今给太子妃办事,反倒是如鱼得水,越发深切体会到,原来只要会用,权势确实能叫人舒畅起来呢。
就如同面对燃墨,只要燃墨没有正面挑衅吴月华,她空自记恨,却拿她没有办法,这会子替太子妃办事,才发现,原来可以这样啊!
不过是打发人叫她两回,就能叫她跪下来叫饶命。
真是太痛快了!
吴月华冷笑,你不是很会说吗?那样有本事,怎么这会子你不能运筹帷幄了?只能跪下求饶了?
燃墨见吴月华如此,真是恐慌起来,她自持口才利落,死人都能说活,只要吴侧妃肯跟她问答,她就有办法绕她进来,顺利脱身,可吴月华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管燃墨做的多么无辜,多么茫然,就是不肯答话。
横竖就当没听到!
燃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子。
可是她实在熬不下去了,眼看又快要到半个时辰了,这回再出去,说不准就真没命了,宫妃要打死个把宫女,那真是不用多想的,谁会任一个可能有问题的人在身边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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