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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语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和香
说不准……跟着吴侧妃才是好前程呢!说不准太子妃也斗不过她呢。
过了两日,她就得了吴侧妃的指示,去了禧妃的长安宫,有些焦急的跟禧妃说,卫贵妃的嫂子文氏今儿进宫请安,屏退了众人,她留了个心眼儿,偷偷绕到后窗底下悄悄儿的听了一回,原来禧妃的妹子的事儿,确实是贵妃娘娘漏出去的消息。
禧妃怒的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是她!如今越发作实了。”
真是气的恨不能生吃了卫贵妃。
倒没想起来自己命燃墨挑拨卫贵妃传太子妃流言的时候了,燃墨却在心中暗想,卫贵妃既然肯传太子妃的流言,凭什么就不能传你家妹子的呢?
还真没想到,文家手里居然有这样大的把柄,怪道贵妃娘娘这样倚重她嫂子呢。就是不知道吴侧妃是怎么查出来是贵妃干的这样好事呢?
真是越发的莫测高深了啊。燃墨在一边伺候着听禧妃说话,心中一边胡思乱想。
吴月华在周宝璐跟前连说带比,说的是眉飞色舞,一脸放光,如今她是把自个儿牢牢的栓在太子妃这条船上了,太子妃当日肯出手捞她,足以证明太子妃比太子还可靠呢。
太子没空来管后宫,太子妃可还需要有用的人手不是?吴月华觉得自己一定得抓紧太子妃,所以,今儿的事件,在太子妃的指导下,她居然也能翻手云覆手雨,玩的风生水起,想到燃墨敬畏的目光,想到后宫最为权重的两个宫妃竟然被玩弄于股掌之上,吴月华就觉得心中畅快,从来没有过这种满足而得意的心情。
简称,爽!
尤其是自己干的。
周宝璐听了,只是笑笑:“不用急,钉子只管埋在那里,用的太多就不好用了,冷一冷再说。”
吴月华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可也只得应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小樱跑进来回道:“娘娘,太子爷打发人递了信儿进来,说是武安侯老侯爷没了!”
武安侯这两年缠绵病榻,上月又被杨氏气的厥了过去,醒过来后也越发不好,周宝璐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即便这样,周宝璐也极为难过,外祖父虽于内宅之事并不多管,也不理会。但于她来说,却是个慈祥的外祖父,向来疼爱她,她在武安侯府住了这些年,外祖父每回出门,总会带些东西来哄她,吃食玩物,不一而足。
隔了一代,倒是比对女儿更亲些。
而且外祖父不管事,又是外家,对她就纵容的多,连同陈九一起,对这两个小的,从不责骂,只爱给东西。又并不像祖母祖父那样管着规矩,倒是杨氏或陈四陈七偶尔告她们的状,老侯爷还不耐烦的说你少管她们!周宝璐在武安侯府过的快活,除了舅舅、舅母疼爱,也还有老侯爷的纵容,造就一片天真无邪的赤子之心。
熙和五年七月初八日,武安侯陈旭垣病逝,朝廷下旨吊唁,令武安侯世子陈熙华平级袭爵,并下旨夺情,不允武安侯陈熙华为父守丧丁忧。
倒是武安侯陈熙华的三个弟弟都按例丁忧了。
武安侯并非世袭罔替的侯爵,平级袭爵这便是极大的恩宠,武安侯世子极获帝宠可见一斑。
老侯爷丧事,连续三日,太子妃都来哭丧,虽然时间不长,但这三日太子爷都亲自陪同,时时低声相劝,可见伉俪情深。
老侯爷停灵七日发丧,又在武安侯府做了水陆道场,一应都做完了,老侯爷灵柩由陈熙华亲自护送回祖宅安葬,临行前,陈熙华请见太子妃。
新任的武安侯陈熙华言其母武安侯府太夫人杨氏,因原武安侯陈旭垣去世悲痛难以自持,数次欲追随老侯爷于地下,如今老侯爷安葬后,杨氏欲长住庙中为老侯爷祈福,因这是正理,各家也有先例的,便于普安寺看过了,舍了香油钱,杨氏已经住了进去。
太子妃点头,只道:“能叫外祖父底下安宁有福,也是好的。”
武安侯陈熙华顿首道:“正是父亲的期望。”





鹂语记 127家底
自舅舅、舅母带着一家子人扶灵归乡后,周宝璐一直有些恹恹的,虽说见了人也是有说有笑,可萧弘澄瞧的出来,周宝璐心情总归有些低落。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就是萧弘澄天纵英明,也想不出什么特别的法子来开解这个,只回头拿着名册档子翻了翻,连着见了七八个人,这一日早早的就回屋里来了。
虽说进了八月,炎热也没退,偏萧弘澄朝服穿的规规矩矩,一丝儿不乱,扣子直扣到颌下,周宝璐看着他都觉得热,忙拿扇子给他扇,唠唠叨叨的说:“瞧你热的,至于穿这么多层吗?来喝点儿水——不是冰的,我叫她们拿冰镇的绿豆汤来,你歇一歇再喝。你还出去吗?不出去就把衣服换了,我瞧着送来的蜀地那种凉纱怪好的,前儿就打发人给你做了两身,你试试好不好?另外还有个耀光缎,没有鲜亮的颜色,都是云白月白的,我摸着薄些,触手凉凉的,就给你做了两件里衣,我自己也有,穿着倒还罢了,这会子没外人,你索性先松散松散——这些是咱们私房里出的,内务府送来的还是杭绸做的,和往年里一个样儿。”
萧弘澄这才把扣子解了,一边说:“你还真给她捧场呢。”
“她?”周宝璐歪歪头,瞧着丫鬟捧了衣服进来,伺候起来动作利落非自己可比,就不添乱了,自己回炕上去盘腿坐着。
因着热,也没外人,她就像小姑娘似的,只穿了杏黄软缎撒腿裤子,同色斜襟交领镶繁花宽边上衣,衬着小圆脸儿,倒也还是个小姑娘。
不过因着苦夏和外祖父的去世,周宝璐比刚大婚那阵子瘦了些,眼睛越发的大而精灵。
因着能在这屋里服侍的都是信得过的丫鬟,周宝璐带进宫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东宫原本的十二个大宫女,十八个二等宫女,如今能进屋里伺候的只有十六个大的,分了四班伺候,萧弘澄与周宝璐说话也就不大避她们,萧弘澄伸着手让她们伺候着,一边说:“蜀锦如今在帝都突然就走红了,连你这阵子收礼是不是也多了些蜀锦?”
东宫常有人来请安的,谁也不好空手来,总要带几样东西,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简薄,最常见的无非就是玩器、衣料、药材、茶叶、文房四宝以及一些雅致的日用消耗品,当然,东宫也不是铁公鸡,光收礼不回礼,总得有点儿回礼,或是宫中的点心果品,或是同样的那些东西,其中分寸,就全靠周宝璐掌握了。
这些还得专人记档子分类做礼单,总不能王家夫人进宫送的礼,你赏东西的时候把人家上一回送来的东西赏给人了吧,那就闹笑话了。
周宝璐呶呶嘴儿,朱棠最明白她,就取了这十日来的礼单档子与她,因着外祖父去世,这些日子来请安说话表示安慰的夫人小姐特别多,周宝璐翻了几页,点头道:“你还真说对了,不过这种小事你怎么也知道?还是这里头有什么特别的?”
萧弘澄终于换好了略松散的凉纱云水纹常服,坐到炕上来,接过周宝璐手里的档子翻了翻:“蜀地天府之国,物产丰饶,却因地利之故,比不上江南,只能借长江之便利,实在有限的很,是以蜀中世家比起江南世族,不仅是影响力,就是财力,也是天差地别。”
周宝璐想了一圈儿,还是没想明白萧弘澄这是在说什么,萧弘澄就喜欢看她呆萌的样子,伸手戳戳她的腮帮子,笑道:“别忘了,贵妃娘娘可出自四川呢。”
原来是这样!
周宝璐明白了,萧弘澄这是未雨绸缪。
萧弘澄道:“不管要做什么事,人力财力都得有,贵妃娘娘如今虽还安分,内外朝都没什么举动,可这不是才晋位分吗?七弟也才三岁半,确实还早,待过些年,凤印掌久了,多半会觉着,代掌的代字听起来可不怎么好听不是?还有,七弟大了,会怎么想,又有谁知道呢?凡事预备到前头去,总没什么错。”
周宝璐听了笑道:“这是你们爷们外头的大事,我不过知道个首尾,多留个心眼儿,也帮不上你什么。或许今后我在穿用上,压着蜀锦些?”
萧弘澄又伸手去戳她腮帮子,叫她偏着头咬了一口,才笑道:“这是小节,一点儿绸缎能赚多少钱?还有个大事与你说呢。”
“哦?”周宝璐疑惑起来,歪头看她。
萧弘澄就笑道:“贵妃娘娘如今在前朝最大的助力便是文家,眼见的林阁老快要致仕了,文大人很有可能进阁,阁老之权不可小觑,便是如今,也颇有些势力了,这会子文大人正致力于开放边境贸易,这样的大事,我与他们再三的讨论过这件事,这本来是父皇在推动的事情,若是真开放了,自有其利国利民的好处,只是,我们疑心,文大人预备靠这件事,掌握部分财源。”
便是前朝的事,萧弘澄也不避周宝璐,给她解释其中关节,周宝璐这才明白,怪道萧弘澄先前要说贵妃一系的财力问题,原来是这样。
夺嫡之事,涉及之广,难以计数,但不论进行何事,财力永远是基础,何事不要银子就能办呢?萧弘澄在江南分了一杯羹,倒是不缺银子,贵妃自然得想自己的法子。
可是这与自己又有什么相干呢?周宝璐疑惑的说:“这赚银子的事,你跟我能说着什么?若是外祖父在,倒是行家,可如今……”
“外祖父?”萧弘澄倒不妨她说这个,周宝璐便想起来,那一日听了陈家的事之后,原本要打算跟萧弘澄说的,偏又临时有事,竟就忘了,便道:“唉,你不知道,我以前也不知道,我们家正经有个财神爷呢!”
萧弘澄就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周宝璐得意的道:“我外祖父做了快三十年的武安侯,家里头产业一年比一年多,以前,庄子铺子连同其他股息红利之类一年的进益不过四五万银子,一家子二三十个主子,几百下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连俸禄孝敬等都花的水干石落,可你猜去年,单我舅舅的外书房,收了多少银子?”
萧弘澄笑道:“你好的不挑,挑去年,就不怕我疑惑?”
周宝璐大眼睛眨一眨,疑惑了一下,立刻又想到了:“啊,对!去年安哥儿去江南了,不过安哥儿又不缺银子使,至于拿你的银子么?”
萧弘澄笑道:“哪个当官的贪银子是因为揭不开锅了么?你也傻了。不过我也确实没疑他,不过和你开个玩笑,我真要是疑他,还敢在你跟前说么?”
周宝璐扁嘴,她也知道,萧弘澄敢在她跟前这样说话,正是信她的缘故,只是,萧弘澄这话叫她想到,今后若舅舅真的有别的举动,那两人之间如何面对?
萧弘澄看她扁嘴就知道周宝璐在想什么,周宝璐虽然心宽豁达,却是个极聪明的人,但每一个聪明人都偶尔会钻牛角尖,会想的太多太远,会犯比笨蛋还不如的错误。
因为笨蛋根本就想不到这个层面上去。
萧弘澄就伸手摸了摸周宝璐的头:“你放心,如果我真的有事疑你舅舅和安哥儿,我会问你的。”
意思就是:会给你解释和挽救的机会。
昏君!
周宝璐想,可是小圆脸却是笑逐颜开的。
舅舅和安哥儿对她的意义不一样,比父母都不同,她记得在武安侯世子的外书房的那番话,只有舅舅,为她考虑了那么长远,替她做下了那番打算。
父亲对她的今后毫不关心,只是欣喜于他今后的荣华富贵,母亲虽爱她,可只会叫她为难。
幸好她很早很早就明白,她靠的住的,除了祖母,也就是舅舅了。
而现在,或许还有萧弘澄。
萧弘澄看的喜欢,伸手拧她的圆脸儿:“我知道你心里说我是昏君呢,不过为了你,我略作退让,也并无委屈之处。”
爱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捧到她的跟前,江山社稷也一样。
这个家伙猜她的心思真是一猜一个准,讨厌!周宝璐在他手上轻轻咬了一下:“别动手动脚的,说正事呢!”
萧弘澄就笑着捧场:“是是是,说正事,那你说现在武安侯府的家底如何了?”
周宝璐说:“这个才不告诉你呢,不过我舅舅,随时十万两银子拿得出来的!”
萧弘澄就摸摸下巴,周宝璐又说:“还有我小姨母!”
“你小姨母是谁?”萧弘澄随口问。
“等等,给你看好东西。”周宝璐爬下炕去,亲自开了柜子拿了一个上了一把精巧小锁的黑漆嵌八百孔雀纹盒,摸出钥匙打开来,里头全是银票。
全是一千两一张的,厚厚一叠。
这样数额的银子,虽然萧弘澄不至于流口水,可也眉开眼笑:“咱们哪里来这样多现银子?”
周宝璐趾高气扬:“这是我的!哼,哪里来的咱们,这是我嫁妆里头的,小姨母给的五万压箱银子,先前她说要抬银子来给我做脸面,我想着,嫁给你,没什么要紧,就是我没银子,你也要的,也用不着拿银子欺负你,就叫小姨母索性给我银票好了,也方便收拾,使起来便宜,以前我还纳闷儿呢,小姨母身份也不甚高,小姨父也不显山漏水的,怎么就这样有银子,以为是小姨母逗我开心呢,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见了银子,就是咱们的,亏他还是皇太子呢!
一个外甥女出嫁,就能拿五万银子压箱,几乎就是一个中等官员的家底子了,萧弘澄立即有了很好的预感,当机立断:“很好,很好,你得空了,打发人请小姨母进宫来说说话儿。”
瞧这顺杆爬的,叫她娘还叫夫人呢,这知道小姨母能赚钱了,他就叫起小姨母了,连个你字都不加!
周宝璐笑嘻嘻的:“嗯,好。”
萧弘澄才接着笑道:“所以我跟你商议呢,我预备把安哥儿派出去。”
周宝璐这才搞清楚萧弘澄到底要跟她商议什么,点头说:“你预备打发安哥儿去办边境贸易的事儿?”
萧弘澄道:“当然不止他一个去,这样的大事,不能没有我的人,这是父皇这两年最大的事,当然不能叫他老人家办不成不是?我做儿子的,自然要给父皇分忧,且还要防备着文大人的人在里头做些事来,让文大人在这事上分了好处去!这事儿办好了,不仅在我跟前,就是在父皇他老人家跟前,也是大功呢!”
“真的?”周宝璐欢喜的很,眉眼笑的弯弯的,是萧弘澄最喜欢看见的模样,连自己的心情也能好,心里倒是想:原来古人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真是有道理的。
哎不对,这想法太昏君,也不能拿周宝璐来比那蠢货呀!
萧弘澄连忙把这个想法丢开来。
和萧弘澄预料的一样,周宝璐见兄弟出息,果然挺欢喜的,问道:“听你的口气,安哥儿如今差使办的比别的人都好?他去了江南,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萧弘澄手指点点桌子:“很好。”
萧弘澄一心要逗她高兴,便道:“旧年里头,你给我写信,把安哥儿送到江南来,我瞧着他年纪小,想着叫他见见世面也好,带在身边叫他多看看,没承想,着实是个人才呢,真是你舅舅亲生的!”
周宝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与陈颐安感情深厚,听萧弘澄夸他,自然是喜欢的,不过最后那句话,也实在好笑。
周宝璐夸自己都能大言不惭,何况是夸安哥儿,便说:“那是自然的,我们家安哥儿自然比别人家的兄弟聪明的多,你瞧我就知道了,安哥儿又比我强多了!”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瞧着你也怪好的。”萧弘澄忙吹捧了她一句,他望向周宝璐的眼睛含着笑意:“我瞧着,你们陈家一家子都是人尖子呢,你舅舅就不用说了,安哥儿还没到十五岁呢,就十分有样子了,他到江南的时候,我瞧着你的脸面,想着,就带他多看看也罢了,谁知道他真立的起来,周旋那些人,谁不是在官场商场打滚一二十年的,开始都没把这么个半大孩子当回事,到后来,又怎么样呢?其实,他不算是有你外祖父那本事,要说赚银子细务上他并不太通的,要紧的是会用人,他不通不要紧,只要通的人不敢瞒他骗他,也就足够成事了。也就你跟前我跟你交个底,你先不要告诉你舅舅和安哥儿,今年过完了,我就把他安排进户部去,边境贸易的事,他就名正言顺的能站进去了,而且江南那边但凡与户部通的地方,我都全交给他。”
萧弘澄看着周宝璐,说:“那我可就把家底都交给他了呀。”
周宝璐笑着伸手去拍拍他的头:“不怕不怕,安哥儿最靠得住的,从小儿就是!”
萧弘澄莞尔,他就是喜欢周宝璐这种性子,在他跟前有什么说什么,提拔她娘家人,她也不会假惺惺的推辞,她只会说:嗯,我兄弟最厉害了,肯定行!
这种十分自己人的感觉,让从小在深宫里长大的萧弘澄,感觉尤其的亲近。
周宝璐提到安哥儿,眼睛都发亮,话唠本性发作,唠唠叨叨把他们小时候的事儿都拿出来说,说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兴奋十足,萧弘澄按捺不住的扑过去,一爪子摁住周宝璐。
周宝璐道:“做什么呢,大白天的!”
萧弘澄嘿嘿一笑,就低头下嘴,啃了两口。
没过两日,周宝璐惦记着萧弘澄的话,果然请小姨母进宫来说话,因感情不同,周宝璐特地往裕德门那里去接陈熙晴。
这一回的陈熙晴不再是一身耀眼红衣,她为父亲服丧,本该是一身素白,只是因是进宫忌讳,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裙。
陈熙晴瘦了一圈,下巴越发尖了。
两人也没坐轿子,携手往东宫慢慢的走,刚走过洪德门,见那边一群人簇拥着明黄的步辇也正巧过来,周宝璐知道是皇帝经过,忙上前请安。
皇帝笑着点头与她说话,目光却落到一丈外跪着的陈熙晴的脸上。




鹂语记 128旧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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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对着儿媳妇并不像对儿子那么严峻,玉雕般精致的容颜上带着笑影儿,声音也舒缓,说了三五句,才吩咐起驾。
他微微侧身,还看得到在甬道旁恭送的周宝璐,和跪在那里,好奇的偷偷打量皇帝的陈熙晴。还有跟在身边,依然沉静的沈容中。
过了好一会儿,步辇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口,皇帝坐着没有动,随侍的大太监秦小年心里头有点打鼓了,他若不是个人精子,也混不到才三十多岁就做了勤政殿掌宫太监,日日跟在皇帝身边服侍,虽然不知道皇帝这会子是怎么一回事,但肯定与往日不同就是了。
秦小年偷偷的看了一眼沈大统领,只可惜沈容中一辈子的冰山脸,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秦小年见皇爷依然坐着不动,冷汗就下来了,一咬牙,一声不敢出,躬着身子悄悄的往后退,跟着的太监们自然也没那种没眼色的,见秦总管退了,也都跟着无声无息的往后退。
御书房门口,只余了一动不动的皇爷并大统领。
只是秦小年退的不够快,还依稀听到皇爷半句话:“倒是像足了……”
然后他就听不见了,也庆幸自己退的及时。
在这宫里要想活下去,真是最好少知道些才好。
秦小年静静的在后头等着,也不知道皇爷到底和沈大统领说了些什么,也并没有多久,不过三五句话的时候,皇爷就动了,终于肯下辇来,沈大统领趋前一步伸出手服侍皇爷下辇,秦小年也忙跟上去。
皇爷抿着薄唇,手扶在沈容中的手腕上,走的近了,秦小年才发现,这哪里是扶,皇爷的手紧紧的抓着沈容中的手腕,用力的他自己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竟亏的沈容中依然还是不动容,就好像没感觉似的。
秦小年后怕的厉害,拼命垂着头降低存在感,见皇爷一路走上阶梯,到了门口,突然放开了沈容中。
那是一种很用力的放开,就好像把什么摔出去一样。
只是从头到尾,沈容中大统领脸上神色没有变过,这个时候也一样,他依然跟在皇爷身后,随着他进了御书房。
秦小年觉得自己后背都湿了。
周宝璐与陈熙晴当然不知道秦小年的小心肝在乱跳,陈熙晴待御辇过去了,站起来对周宝璐笑道:“哎哟,圣上比太子爷还好看呢!”
周宝璐伸手拧她一下:“胡说什么,妄论圣上,治你的罪。”
陈熙晴身份低,虽说不是第一次进宫,却是第一次得见天颜,看起来兴奋激动的有些难以自持,又笑嘻嘻的低声说:“听说男人今后会越来越像他爹,今后太子爷也会这样,你可有福气了!”
周宝璐简直想要撕她的嘴,以前自己还是闺阁小姐,或许小姨母才收敛些,如今越发了不得了。怪道她跟萧大福说得来呢,简直是一路人。
陈熙晴见周宝璐不理她,知道小璐是个正经人,也就不再说了,只是一边想一边笑,原来,他长这个样子!
进了东宫,周宝璐才跟她说:“小姨母给我的压箱银子给太子瞧见了,就打发我请你进来说说话,太子爷要做什么,我也不大清楚。”
陈熙晴是个伶俐的,笑道:“我猜想不止是太子爷,就是你,肯定也疑惑我哪里来那么多银子,是不是?”
“咱们两个倒是不用客气。”周宝璐也笑道,小樱进来倒了茶,就退了出去,很有眼色的招呼其他丫鬟到外头屋子里去了。
陈熙晴才说:“其实也不出奇,爹爹是个会赚钱的,我猜你也知道,不然你瞧瞧大哥哥那边儿的用度,若不是爹爹的本事,早十年八年就精穷了!如今我也不瞒你,爹爹去后,大哥哥那边儿都是爹爹都是交给我,我给大哥哥办的。”
陈熙晴言语随意,却说出个惊人的消息来:“爹爹一辈子没出仕,不作官,可武安侯府这几十年荣宠不衰,两代都平级袭爵,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周宝璐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但也确实没仔细考虑过,无非是觉得曾外祖父做武安侯的时候,站对了当今这边儿的队,所以能给儿子谋划的平级袭爵,而如今舅舅又得皇上宠爱,自己谋划了自己的前程,外祖父有个好爹,有个好儿子,所以武安侯府保了三代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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