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往生老魔
“大哥,众兄弟迎敌,某岂可独安!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某绝不后退!”
“这个为兄晓得,但后面实需一心思细密之人安排逐项事务,汝莫要争了。”
众人齐出,独老二史义站定望着大哥史仁。
“二弟,今日之后,不知你我还可会否重逢于这凡界?又不知尚能再兄弟否?”
“大哥·······”
老大史仁摆摆手继续道:
“这东西我思之再三,只能交予你手。记着必须活着逃出,传承吾史家一脉。”
老大边说便从头上束发之冠中取出一发簪。然后口中念诀,那发簪中五彩霞光一闪,一青灰之色,毫不起眼之小巧石棺顿现。
“三······”
史义一惊忽然住口,紧张四顾,谓其长兄史仁道:
“大哥!这···”
老大一摆手道:
“汝修为低下,别家不会太在意,更何况吾观一非沉稳,好学,将来定可大用。族内蚁穴转移大阵在你处,那阵只可用一次,可保汝与一非夫妇传出,之后便会毁殁也。”
“大哥,还是让一生与其子大足出逃,此子天生······”
“我这一脉早为人所盯紧了,而一非平素毫不张扬,识其者甚稀,如此才好隐修啊!”
“大哥!”
史义嚎哭而出。
谷口北斗望月大阵之外史仁与史智,史信携一生兄弟两人,还有谷内其他留守之子侄及高阶弟子布一三星大阵,史仁居首,其朗声道:
“诸位仙友,吾史家数千年来从未与人交恶,今日尔等即来,可否现身一见,也让吾等知晓怨从何来?”
“哈哈···哈哈哈······”
一声髙亢之笑声于上空无人处传来,谷内震动,众皆大骇。此人法力之高当不可测。
“非是吾不现声,乃是尔等蝼蚁之辈,无法感知罢了。”
其声若洪钟,只震得众人双耳发困。法力稍高者,感觉如重锤击胸,气闷难当。法力低微者则汗如雨下,瘫软于地。
“仙友······”
“住口,狼要吃羊,有何因果?杀!”
彼杀字一出,天空中突然乌云突现,随之弥漫而来。其广数千丈,气势汹汹。云头之黑令人心惊,其滚滚而来者,远观如一独角兽首,张开数百丈之巨之黝黑大嘴吞噬而来。近观之则有数千修行者清晰可辨,而那云中之修行者不知其几多也,只闻巨吼之声如雷鸣。刹那间电闪雷鸣,乌云翻滚,千万个火球从天而降,向鬼谷史家之大阵扑面而来。
“发动大阵,接战!”
史仁沉声吩咐道。三星大阵中诸人口念法咒,祭起法器往空中迎去。同时七星望月阵也已发动,相助攻敌。两个大阵间一股白茫茫云气生成,忽然一声爆裂,云气飘聚,而后如万马狂奔,向天上之乌云卷袭而去。一时之间火球,闪电,狂风和各种法器相迎,在半空中对攻,其声震九天,喊杀之声动地而来。修行者皆如魔鬼般眼放红光,指挥万般法器,百种法阵向对方攻击,誓将对方挫骨场灰而后快。
鬼谷内,天空之上赤光狂放,三层禁空大阵在震天的攻击声响中颤抖,七星望月大阵全力发动,一边支援外谷之三星大阵,一边加强三层禁空大阵,此时也已堪堪难支。史家不亏为传承久远之修行世家,大战惨烈如是,竟毫不慌乱,各阵运转如常,众子侄弟子皆按部就班,进退有度。
天空万丈之上一团洁白云彩,上有一发三色彩光之莲台,其上端坐一位儒雅面慈之人,俯视着下方战团,无惊无喜无忧,真一古井不波之高人也!其只是嘴唇微动,在其下方半空中,一巨舟突现,猛向鬼谷中禁空大阵冲去,视大阵如无物,巨舟无声无息穿过三层威力强大的禁空大阵,降落到谷中。舟内数千修众纷涌而出,成十数队向谷中各个要害处击杀而去。
史家主持谷中大阵的老三史礼早得报知,也派出应对之人去阻击。然谷中井然之格局一时被破,乱象顿起。敌对双方之众皆杀声大起。妇孺与史家凡俗惊呼逃遁,但又哪里能逃过这些入谷高手的击杀,逢之既亡,更无幸者。老二史义指挥着一对修行之子侄弟子攻击巨舟,铺天盖地之法器宝物飞向巨舟,连四周方圆千丈之神能气机亦凌乱异常,巨舟安之若素,只白光一闪,而后一声巨响,大半法器宝物应声而爆,火光冲天而起。所余宝物倒飞而回如箭矢反击,其速犹过攻击数倍,反噬其主。猝不及防,一时间近半弟子惨呼而亡。史义虽见机得早,口念法诀以避其宝反击,虽护体神光大开,然受力过巨,亦重伤退却。遂令其子一非去寻史一生之子大足。自己独臂扶胸,咯血不止。一飞之妻柳氏,身已有孕,已快足月。立在翁侧,脸显忧色,毫无它法。
谷口处三星大阵业已被破。史家众人多被诛杀。阵破后企图突围之人亦被截杀,无一漏者。史仁无奈唯有带着存留不多之族人退入七星岛,欲以七星望月大阵固守。
人员收拢一处,情形似乎略好。然敌方更大一波攻击已至。史家诸修得无稍息,复起迎敌。混战中史智被困,众接应被阻,智大呼攻敌。
“史家子孙,当为我报仇!”
遂自爆法体。其为小圆满之初阶修为,法力高强,法体爆时,威能之巨连尸肉血沫亦化为气,数十丈方圆一火球轰然炸开,周边十数敌方修行者与其同归。此幕一现,双方攻守略顿。但突然血腥更浓,杀伐更烈,双方修行者皆嗷嗷冲击,悍不畏死。
终于七星望月大阵被破。阵破之时谷摇山动,大殿炸飞,修行者尸飞体散,惨不忍睹。史家剩余之人围着史仁向鬼谷之山中密地洞府退去。
高天之上,莲花台中之仙者,双手掐诀,双目微闭,而后嘴唇微动,又一队修行者遁地而没。史仁与其剩余之十数个族人在接近山洞密府时被遁地之敌修阻截。当时史仁等正在地道急速前行,突然前方地面和洞壁上灵光狂闪,只一瞬间十数位敌修突兀现出,呐喊着冲杀而来。史仁大吼一声,
“杀过去!”
随即史家诸修法宝尽出,如野兽般嚎叫着冲杀过去。一阵惨烈之吼叫声后,地下通道只余几声粗重的喘息,余音皆寥。而通道四壁血肉四溅,残肢断臂,裂首**尽弃之于地,至于法器宝物之残片碎块则凌乱四散,或镶与四面石壁之上,或插在破碎之尸体上。敌对双方之修碎尸混杂,已分不清彼此。仿佛死后之同穴赎了生前之敌对,只这血腥之景仍提醒着喘气之幸存者,生存与死亡即在眼前。
此番大战只余史仁,史礼,史信和史一生四人苟延残喘,然皆伤重难行,眼看已成强弓之末了。
密府中,白色雾泉上,九品莲台怒放如初,其上白玉棺安然无恙。
“三弟,激发诛族大阵吧,看来我等命当如是啊!”
史仁靠在祭台旁对史礼道。
“大哥,大阵一旦激发,可就无得停止也!”
“事到如今,我等不死他们能善了么!”
“罢了,罢了!与彼等拼了!”
“大哥,三哥,吾等将法器宝物放在阵眼处,以加强法阵威能。要死就死的更干脆一点如何?”
史信浑身血渍,嗓音嘶哑道。史一生将几位长辈之法器宝物安放好,便坐在父亲一旁。史礼手结法印,口念法诀,一声清鸣,密府法阵发动。史仁望了几人一眼,亦掐诀念咒,白玉棺中忽然嗡声大起,九品莲台五彩霞光顿现,随着咒语大起,霞光渐浓,后凝聚成莲花,向上飞去,直穿过山体岩石向外飞逝而去了,而玉棺中青气溢出,化为一人,仿若实体。其人目若星空,深邃,辽远,毫无俗色。只是略张双目,而后也不见他嘴动,一声低吟传出,就消散而逝。与此同时,史仁等跪拜其前大声哭颂道:
“不孝儿孙叩拜先祖,我史家从此不在矣!”
“史惑之精魂消散了吧!哈哈哈·······”
话音未落,一端坐莲台之人现身而出。其目光一扫九品莲台和那玉棺,忽然神色一动就要飞遁。
“晚了,爆!”
随着史礼一声大喝,莲台火光一闪连那玉棺一起爆裂而开,中间一团耀目火焰先聚后散,猛然向外吞噬而去。凡触及之物烟尘俱无,尽皆如风消失。地动山摇间,半座山峰也倏然不见。过了半响才雷鸣之声大起,火云直冲云天,声传千里之外。其地烟尘缭绕,火光四起,爆炸之力波及而开。整个鬼谷神能玄力大乱,房倒屋塌,大殿火起。而后铺天盖地之粉尘黄土甚嚣尘上,弥漫了整个鬼谷。
一时之间鬼谷之内烟、雾、尘腾然而起,其间电光狂闪,火焰四散,万丈之巨之一赤红火云大球冉冉升起,其光亮数百里之外即可视之。山谷震动几欲坍塌,其势骇人心魄。
呜呼,鬼谷!
哀哉,万年之史家!
三界棺 第四章
当谷口三星大阵被破之时,史一非仗仙剑寻到了史一生之子大足。大足正被两敌修围杀,危在旦夕。史一飞持剑偷袭得手,与大足击杀另一修行者,而后两人合在一处往其父史义处突杀。仗着熟知方位,左逃右遁,好不容易摆脱了截杀之敌修,冲到其父所在之密地,却被七星大阵破后纷纭而来之敌方修行者围攻。此队敌修虽无法力高绝者,然胜在人众。一阵猛攻之下,大足法力不济被一众飞刃洞穿而亡。一非大呼舍命冲杀,然救之不及,自己亦身中数刃,体腔内腹肠外溢,连一臂也被一敌方修行者法器所毁。其修长俊雅之象此刻浑体鲜血淋淋,束发四散,赤红双目怒睁,又少一臂竟显狰狞之色。
而其时四面八向敌修围拢而来,其性命亦危。史一非长叹一声欲自爆法体。正在此时其父史义手握数十张仙符,口念法咒驾云来救。他将仙符飞出,一时间空中金黄色符纸灵光狂闪,尽数化为刀剑戈戟,火鸟冰柱,更有数张爆裂开后浓雾四起,弥漫开来,将四围之物笼罩其内,顿时浓雾之中凡目不能视物。事出突然,当敌方修行者醒悟之后施法破符,一非已被其父带回密道,向族中大阵密室疾驰而去了。
“卢门主,人不见也!”
一修行者大叫道。
那卢姓门主闻言眉头一皱,急从身后摸出一物,抛向空中,口念法咒,喝声“祭”,那物忽化为一小巧金鸟向史义父子逃遁之密道飞去。
“跟上它,追!神主有令,不得放走一人!”
众修行者一喏,皆往密道飞去。恰在此时,谷中传来了那诛族大阵爆裂后惊天动地之巨响。众修行者大骇,都驻足仰望,只见那半座山峰轰然而起爆裂后消失不见,而后万丈之广之火团升空飞起,如蘑菇状直冲九霄云外。那光亮闪过法力稍弱之修行者皆双目尽盲,无法视物。便如卢姓门主修为高深者也不经心中大惧。凝神望去,那光团之外一莲台摇摇欲坠,正是那神主之仙座,座上一人衣物尽失,只露出绿色内甲,看起来伤之不轻。有两人飞速跃上云头,护定神主缓缓入了巨舟之中。
卢姓门主低首一思量,忽冲弟子喝道:
“追!务必全歼之。”
十数位弟子复追踪而去了。
“爹,一非无能,护佑不力,让大足殁矣!”
“不要讲话,快到密室!”
史义还未转身,先是密道巨晃,接着巨响传来。
“啊!大哥呀!兄弟们呀!我史家亡族了吗!”
史义猛的停住,知道不妙,不经嚎哭出声。
“爹,你快走,待吾布下一机关法器阻他们一阻。”
史义恍恍惚惚地往回跑,及到密室门户,猛然醒悟,其子乃是欲舍己也。
“我的儿啊!”
其发疯般向外冲去。
“一非,我的郎君呀!”
一非之妻亦回身随公爹向外跑去。
“···啊!啊!啊呀!爹爹,我肚子痛了!”
史一非之妻跑了两步突然叫道。
史义一顿,突然转身携了儿媳柳氏入蚁穴转移大阵,用护体仙符化罩护定儿媳,发动法阵,那法阵白光大放,晃了几晃,阵中两人刹那不见。而后阵上一石,金光一闪,爆炸开来,将这法阵连同密室一起炸毁。
及敌方修行者冲入,密室已半塌。那四五修行者面面相觑,心生惧意。卢门主亦入内,其一语不发,只是仔细观察此处。毫无征兆,突然其人打出四五团三味真火冲其手下四五人飞袭而去,此等数人哪里能躲得过,只惨呼数声便尸骨无存了。
“不要怨我,若被神主知道了此事,吾亦得与尔等一样!”
然后其搜寻此史家密道,得数件异宝满意而出。
百里之外之一山丘半坡处,大片竹子密密麻麻长在坡地之上,林间飞鸟皆无,安安静静,也无兽踪,唯微风轻抚竹叶之裟裟轻响声。林间一石台处,突然白光闪动,现出两人。浑身血污之老者正是那史义,粉衣绿带之孕妇却是柳氏。柳氏手扶大腹不停呻吟。
“爹爹,我怕是要生了。”
“孩子,要坚持住啊,待爹爹寻一安全的地方,再······”
“啊!啊!啊!···不行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史义略一思量,既拿出一仙剑法器在小山丘上开了一个小洞府,做此类开山凿府之事情于一凝元巅峰修行者自不是何难事。然其大变之后复遇此事,亦是心悸摇曳,居然耗得半日乃成!后取若干枯竹干叶铺垫为床,让柳氏上床静卧。自己又在洞外用焙炼仙丹妙药之宝鼎烧水备用。
半日后,洞中一声啼哭。柳氏对洞外守候之翁爹言道:
“爹爹,是男孩儿呀!”
“啊!好孩子,好孩子,好······”
史义哽咽难语。纵修行之士,翁媳之大防仍不可逾越!然其时那老头儿哪里顾得也!
“柳儿呀,水烧好了,很烫,你小心用呀。”
史义稳了稳心神,飞射入半空,四下张望,远近杳无人烟,最近之人家离此地也不知几千里路呢!
“必须要快走!柳儿呀,收拾好了吗?”
“好了,爹!”
柳氏怀抱孩子出来,又是高兴,又显疲惫。
“孩子,苦了汝也!快走吧!”
他们两人不敢飞遁疾行,因为此地离鬼谷定是不远。根本逃不出法力强大之人之寻视。
鬼谷内,方舟一方之修行者正清点史家死亡人头。史家数百代仙家,宝物何止千万,故清点人头之修行者一边点查尸体,一边搜寻宝物,倒也忙的不亦乐乎。等把史家上了名册之人头清点完,连同尸骨无存者,发现少了史家二当家史义和其儿媳柳氏时,众皆大惊。但时候却过了一昼夜有余了。负责清点之门主一上报,高层传下令来,即刻追杀!于是有八队数百修行者向四面追踪而去。
史义和儿媳柳氏带着孙子顺山沟低空御风疾行。这不老山山虽不高,但其广数万里,倒也真是不小了。天已黄昏,云霞铺满半个天空,成火烧云之景。然山沟内谷深峰高,却早暗了下来。史义两人哪里敢停,只是紧催法诀,运动法力尽速前进。到夜半时,他们已逃出数千里之外了。途经了好些山村,但却丝毫不敢停留。这次第弯月如勾,群星闪烁,风中偶尔传来凡间村犬之吠声,安宁静怡,但丧家如犬之史家二人却心惊胆寒,草木皆兵。连夜出觅食之凡间禽兽也会吓得他们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想想其陆地飞仙之本事,此时真是讽刺。天尽黎明时,柳氏怀中那小婴儿轻啼。
“许是孩子饿了,可我还没有奶水喂他呀!”
柳氏边轻抖着孩儿,边羞怯谓其翁爹道:
“得寻个去处喂饱孩子再走啊!”
“唉!柳儿,停不得呀!再遁出个两三天之路,方可安全一些。汝先前行,待吾弄些凡俗人之果品给汝与孩子充饥吧!”
言讫就不见了踪影。修仙者非凝元之境界,便亦如凡俗之众需以五谷兽肉为食以增其力。功至凝元,则可以天地所生之玄灵神能为食,不食俗世之味,俗家所谓辟谷是也。
下一刻,在一山村之果园内,护院之犬狂吠,一凡俗人从低矮之茅草棚中走出。
“是哪家之贼子呀!”
他左右瞧瞧,哪里能看清隐去了身形之史义!忽然犬就不叫了,摇着尾巴卧了下来。史义早出园向柳氏飞去了,唯心下怆然。
“想我一修仙者,年龄数百岁,哪里被人叫做贼子呢!但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呢!”
他急赶了一段追上了柳氏,将果物给了柳氏。
“吃吧,多吃点,给孩子也喂些汁水!”
数月后之一午后,正是大日当空时,一山村旁之小道上,一老者拄杖前行,后一妇怀抱婴儿紧随而走。至一独院处老者扣门,一老妇讶然而问曰:
“谁呀?”
遂开门来视。
“乞老人家施口饭食,我儿及小孙子两三日未食,实实饥饿,走不动也。”
“老人家请进,老头子,拿点吃的来。”
老妇人边让这拄杖老者和那怀抱婴儿之小妇人入内,边冲院内喊道。一个上了年纪之庄稼汉老丈走出了堂屋门口,向他们望过来道:
“来,到屋内坐吧。”
“不了,就在院中即可。”遂吃起了乡村凡家之食。
“老先生高寿?”
那拄杖老者问道。
“七十岁了,你老高寿呀?”
“哦,我痴长三岁,七十又三了。”
“这般岁数了,怎么······?”
“唉!一言难尽,乡间大旱,又遭瘟疫,一家老小唯余痴孙与我二人矣,为避疫,只好逃荒了来。”
“先生,可是识书之人?”
“略懂文墨而已。”
“先生可有去处?”
“哪里有什么去处,只是避疫逃荒罢了。”
“先生,可愿居于此,我等乃是小村落,数十户人家,无一通文者,而后代子孙实需教导啊!”
“这。”
拄杖老者望了那小妇人一眼,不禁低头沉吟。
“我乃此地之族长,我等村落俱一姓人家,老汉胡敬斋,先生高姓?”
“我姓石,石头之石,名义,此乃我儿柳氏。”
柳氏近前向那老者曲膝道了万福,那老者回了一礼。
“先生住下来,食粮可有我族中人供给,虽无富裕但饥寒无忧矣。”
“这······”
“爹爹,小孩儿近来颠沛,也需要调养了。”
那小妇人望着老丈道。
“好吧,既如此那多谢老哥了。”
于是,那拄杖老者石义等暂住在了这胡家庄上,在一空房中开了村学,教授村中孩童。
小妇人则学养凡禽,农事,侍喂婴孩。这老丈与小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遁出不老山十万里之遥的史义与柳氏。
安顿下来,一切如常了,史义忽然常常脸显忧色,郁郁寡欢,也不修炼。而柳氏却将心事全放在孩子身上,反倒精神一变,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每天都喜孜孜的。虽有时想起史一非,心中也不经一黯,但想到育着他的骨血,便也心安了。
三界棺 第五章
胡家庄地处小凉山半山腰缓坡处,依山而建。此处林木繁茂,其山顶有一湖名映月,湖水清冽而味甘,终年盈满,盖其水除为高山融水沿映星溪注入外,湖本既泉,终岁不竭。另有小溪从湖中引出,环小村蜿蜒蛇形而去,注入山下小凉江。小凉江两岸乃农桑之地,然土地并不甚广,农桑收成有限。胡家庄之庄稼汉,农桑之余常入深山狩猎或采药草以补贴家用。
石先生教授之余,亦常攀上小凉山,驻足映月湖,或散步,或思考。因此常见村中庄稼汉们所狩猎物和所采药草。有几次竟发现几株罕见仙草。于是便在闲聊之时问清了药草出处,遂隐形遁形而入深山采摘。一来二去竟收集了不少修行者珍方中之奇药仙草。闲暇时便开鼎炉炼制丹药。此乃他修行时之习惯,又哪里能搁得下呢!何况他虽法力不高,但本身就精于阵法与炼丹之道。炼制丹药亦是他消磨时光之佳事。
春去秋来,三年时光如飞逝去。史义三人倒也相安无事。而柳氏却与那胡姓老者敬斋之妻相处甚好,老太太心善,常教柳氏农桑之术,饲喂婴孩之法,柳氏亦将家事安排甚妥,孩子饲喂甚健,史义心下大安。
秋后一日,史义在房中设下一法阵,嘱柳氏将胖嘟嘟之孙儿带来,使其入法阵以测孙儿仙体。所谓仙体者非真仙之体也,乃是可修仙之体,却非测骨,非测经脉,乃是测识神。夫人有六根,六根者眼耳鼻舌身意。根对六识,色身香味触法谓之六识。六识有主乃识神也。凡俗之人识神无灵,只存六根,根对六识,只可知物,却终身与仙道无缘。仙缘之体,识神灵动,可谋大道,通三界,悟五行。故凡与仙乃造化之妙也,非人力可以为之。只有缘人以造化之妙为舟,以艰苦修行为径,方有可能达成仙道。然大道无情,可以成者亿不及一也!
至于凡体与仙体之别,非测骨,试脉可知也,不及小圆满之境之修行者非能以目测知。故先人大能者创下法阵以测仙体。此法阵小巧而绝妙,四方与天地六位各设以子阵,对应六识若六识灵动,则识神显若婴儿状。此谓之仙体也。那柳氏于忐忑不安中将那小儿轻置于法阵中,后立于门侧护法。而其翁史义则圈膝盘坐于法阵之虚空,手掐法指,口中咒语传出,而后随手弹出几缕金光击在为法阵供能的低阶巨能石上。忽然金光一闪,法阵已运转而起。那孩儿睁大了双目,好奇的望着发了金光的石块,弯下腰想去拿那石块,却被阵中无形之法罩所阻,遂一遍遍变换了角度去取那石块,时而歪着小脑袋瓜儿琢磨,模样煞是可爱。而阵外柳氏却笑不起来,只是目不转睛,盯着那法阵中之六个方位,脸现焦虑。随着六阵俱动,那孩儿周身五道方位间忽现五道清晰之极与此子模样无二之婴孩之形物,而另一方位上却空空如也。史义叹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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