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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医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陶夭夭
急促的马蹄溅起飞扬的泥水,哒哒的声音与雨水声氤氲在一起,行到一处山坳处时,斜刺里冲出了几匹黑马,汗血马一惊,前蹄扬起,差点将她从马背上摔下来。
她惊魂未定地拉紧了缰绳,让汗血马的马蹄重新踏在了地上,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几人,只见那几人垂首,恭敬地说道:“楚姑娘,王爷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接下来的路程,就交给我们吧。”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从汗血马上挑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走到旁边山毛榉树下的马车旁,利落的爬了上去,甩落帘子,脱下了自己的皮毡子,躺在了温暖的狐狸毛软榻上,嗅着马车内淡雅的杜衡香,闭上了眼睛。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走了起来,外面的雨渐渐地小了,路也好走了许多,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春梅小。远岸收残雨,雨残稍觉江天暮。
马车行到王府别院,已是天亮时分,女子下了马车,昏昏沉沉的随别院的下人穿花拂柳,一路走过亭台楼阁、水榭长廊,来到一处太湖石层叠、绿荫阵阵的幽雅别院,推开别院的大门,只见画堂寂静雨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袅,花木深深,禅意袅袅。
门边,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正静静地立着,见她归来,素来冰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
女子走了过去,在经过他身边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伸手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九王爷,别来无恙?”
陆琰的微笑瞬间定格在了脸上,然后僵冷的神色慢慢浮现,像是骤冷降温一般,大雪封山,众鸟飞绝。
一个月后。
醒来时,楚绿衣不知身在何处,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安雅公主那张狰狞的脸上,她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是出人意料的虚弱,艰难地抬起手臂看了看,见手腕竟然瘦的几近皮包骨头,心中不由得疑惑更甚。
怎么才短短几天,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久未进食的她,此刻胃中空虚,有些疼痛,她扶了扶疼痛的脑袋,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见头顶是绣着栩栩如生的金红色牡丹的床帏,身上是月华流光锦做的丝绒被,被子上绣着吉祥的百子图,而身下是千金一寸的小叶紫檀木雕刻的床,床架上的雕纹细腻逼真,看得出来出自宫中的能工巧匠之手。
这是哪里?
她掀开帘子,只见入目的一切金碧辉煌,不同于前朝宫殿的细致,这座宫殿显得更为大气,目光所及之处,少了江南的柔婉旖旎,尽是北方的尊贵大气。雕梁画栋的殿内,以金红两色为主色调,墙壁皆以花椒和泥涂抹,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与内室千金难求的沉香混合一起,将皇室的奢靡之气彰显无遗。
似是听见了内室的动静,一群宫女绕过雕刻着龙凤合鸣的金箔落地屏风,垂首迈着小碎步恭敬地鱼贯而入,恭敬地行了个礼,齐声说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奴婢伺候皇后娘娘起床。”
说着,两个宫女走到一旁捞起床帏,用雕刻着精细图案的金钩挂了起来,另外两个宫女伺候着楚绿衣起身,其他宫女听到声音,端来了洗漱用具、点上了新的檀香、打开了通气的窗户……
在楚绿衣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十六个宫女已经忙碌了起来。
待宫女们端着正红色的宫装给楚绿衣穿的时候,楚绿衣才冷声说道:“这是何意?”
“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们。”两个宫女有些惶恐地垂下了头。
楚绿衣盯着宫女手中绣工精美的正红色宫装,问道:“北奕皇宫?”
“是。”楚绿衣左侧的宫女垂首,恭敬地回答,“小顺子已经去通知皇上了,内务府那边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事宜,只待娘娘醒来,便于三日后举行还朝大典,庆贺皇后娘娘归来。”
“还朝大典?不是和亲么?”楚绿衣转念一想,只怕那安雅公主还不死心,又使了一招金蝉脱壳的计谋,让自己李代桃僵了。
只是,那北奕使臣分明是见过安雅公主的,他为何不将自己不是公主的事情说出来?这实在是太蹊跷了,似乎不只是有碍天家颜面这么简单。
还有,安雅公主第一次失败了,以袁斯莲的个性和本事,必然是斩断了安雅公主的全部退路,那么,她在宫中还能仰仗谁帮她脱身?
这个女人,她实在是太小看她了。想到此处,她心中一阵懊恼,也不知陆琰现在情况如何,如今她孤身一人被困北奕,孤立无援,简直是寸步难行。
“回娘娘,是还朝大典。”说着,那个宫女有些忐忑地抬起了头,眼里浮现了泪花。
“娘娘记不得花影了么?花影陪伴娘娘十七年,从前在药王谷的时候,娘娘待奴婢便情同姐妹,那时候,奴婢便发誓,今生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
“后来娘娘为德妃、兰妃构害,栖梧宫一夜之间,血流成河,花韵、花青惨死,奴婢因着出宫办事,才逃过一劫。娘娘,时隔五年,您总算回来了,总算回来了啊……”
说到此处,花影已是泣不成声。
楚绿衣心中满是疑惑,问道:“你说我是你的娘娘?”
“娘娘怎么了?”花影自朦胧的泪眼里,迷惑地看着她,“娘娘不记得了吗?当年娘娘可是药王谷大名鼎鼎的观音娘子,心地善良、妙手回春、姿容绝世,不知有多少人前往药王谷,只为求见娘娘一面。”
“观音娘子?”楚绿衣好歹在药王谷生活过几年,却对观音娘子这个名号十分陌生,似乎从未听人说起过。
“对啊。”花影激动了起来,上前一步跪在楚绿衣脚下,“当年万岁爷得了怪病,北奕上至宫廷御医,下至江湖国手,皆是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万岁爷亲自前往药王谷,求见观音娘子,也就是在那时,您为万岁爷的文采所倾倒,万岁爷因您的美貌而倾心,故此成就了一番佳话。”
楚绿衣盯着花影打量了一会儿,思索着她话里的真实性,她私心里想着,要么是花影说的都是实话,如若不然,便是花影太会演戏了。
不过,她演戏的目的是什么呢?北奕国主与她素不相识,实在不存在利益关系,因此说她演戏,未免显得牵强,那么便只有一种情况了,花影说得是真的。
楚绿衣头痛了起来,好半晌,才说道:“你主子姓甚名谁?”
“娘娘?”花影惊讶地看着她,这可是一国皇后的名讳,说了可是要杀头的。
“说!”楚绿衣不耐烦地蹙眉。
“娘娘姓楚,闺名为绿玉二字。”花影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说道。
“楚绿玉?”这倒是巧了,自己叫楚绿衣,她叫楚绿玉,两人皆是出自药王谷,而容貌也极为相似,叫亲近之人都难辨真假,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





惑国医妃 第253章 迷离往事
当年她从药王谷醒来,前尘尽忘,一片懵懂脆弱之际,药王为她取名楚绿衣,又悉心教导她医理毒术。药王看她的眼神,关切中带着歉然,像是怀念着一个故人一般。
最开始,楚绿衣觉得十分奇怪,可药王这些年来,一直对她彬彬有礼,像是一个长辈一个老师一般,对她的关切恰到好处,处处谨遵孔孟之道,渐渐地让她打消了疑虑,以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今想来,似乎所有的一切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这个楚绿玉到底是什么人?曾经声名远扬,为药王谷带来巨大声望,为何如今销声匿迹了,药王谷中的人讳莫如深,不约而同的将她的旧事当做秘密一般掩埋在了时光深处?
“你认识药王吗?”楚绿衣不由得问道。
“认识,药王乃是娘娘您的二师兄。”花影连忙回答道。
就在此时,栖梧宫外响起了小黄门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所有宫女脸上都带着一股害怕的神色,这皇上都来了,楚绿衣还不肯换衣,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了,皇上非把她们给杖毙了不可。
“皇后呢?”外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外间的宫女行了个礼,赶紧回答道:“娘娘刚起,还在洗漱穿衣。”
“那朕便等一会儿吧。”
楚绿衣难耐心中的疑惑,穿着中衣直接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帮惊慌的跟在她身后小声喊道:“请娘娘穿上衣服,娘娘,您不能这样啊……”
楚绿衣大步流星地走到殿内,在司徒归身前站定,低头睨着坐在座位上喝茶的司徒归,面上浮现一个清冷的笑容:“陛下真是好兴致,居然亲自来乾朝迎亲。”
“玉儿,你醒了。”司徒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站起身不自觉地摸上了她的脸颊,“玉儿,这些日子,你清减了许多。”
楚绿衣打开他的手,眼底浮出一抹厌恶:“陛下请自重。”
“玉儿。”他的眼底浮现一抹黯然,“你只是不记得我了,没关系的,我会慢慢让你把一切都想起来的。”
楚绿衣怀疑地打量着他,揣测着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苏霂,你到底想怎样?”楚绿衣直呼名讳,不客气地问道。
“玉儿,天气这么冷,怎么不穿衣服呢?是不是衣服不喜欢?回头我让司衣坊的人再多做些你喜欢的衣服。”
苏霂像是听不到楚绿衣厌恶的话语,自顾自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是了,你喜欢素雅的衣服,不过今日乃是你还朝的第一日,宫中上上下下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你呢,还是穿正红的宫装比较好,能彰显皇后的身份,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女主子是谁,他们便不敢造次了。”
“苏霂,我是楚绿衣。”
“我知道,你是乾朝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神医楚绿衣。”他不在意的笑了笑,“不过那又如何呢?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我都能把你找回来,就算你夺舍成为了另一个人,忘记了从前发生的事情,你也是我心中最爱的绿玉,这一点无法改变。”
“夺舍?”楚绿衣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怪异,基本上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癔症患者了。
夺舍是指人死后,借取别人的身体,重新活过来,也就是俗称的借尸还魂。
楚绿衣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认为那些东西都是无稽之谈。
而上次的返魂香恰恰也佐证了这一点,世人皆传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返魂香,事到如今证明不过是一个颗去腐生肌的药。
“就算你喝了孟婆汤忘记了一切,也无所谓,你只要相信,我会好好待你的,我会用尽我这一生来好好爱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若是谁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害你,我便诛他九族!”苏霂像是疯了一般喃喃自语道。
“苏霂,人死不能复生,的确,我可能长得跟北奕皇后非常相似,也与她一同出自药王谷,但这一切都是巧合,不能说明什么。”楚绿衣冷静地说道。
“不!你是!你就是!”苏霂突然激动了起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临江仙打的什么主意!他爱了你那么多年,最后你却选择了我,因此他怀恨在心,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楚绿衣被他说得迷惑,见他一副状若疯魔,可是语言又不似作伪的样子,楚绿衣的心中起了一分怀疑。
“玉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这一辈子都不会了!”情到深处,苏霂竟然忘情的一把将楚绿衣拥入了怀中。
向来不喜与别人有肢体接触的楚绿衣自然大怒,指间翻出几根银针扎在苏霂的身上。
苏霂只觉得浑身一软,眼前一片黑暗。
楚绿衣一脚将昏死过去的苏霂踢开,眼底一片厌恶,对房门外愣着的侍卫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把他踢出去么?”
侍卫们浑身一抖,被她逼人的气势一压,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战战兢兢地赶紧将皇帝抬了出去。
楚绿衣绕回内室,窗外一阵寒风吹了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因此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夺过宫女端在盘中的宫装,干净利落的套在了身上,心里想着,既来之则安之,皇后这个身份既是一个累赘,也能带来许多便利,自己倒不用担心会因为后宫嫔妃们的分位而处处受人掣肘。
洗漱完毕后,花影端来一碗参茶,半跪在地恭敬地奉上,楚绿衣喝了参茶,又喝了一碗熬得黏稠的小米粥,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便打听起了楚绿玉的事情。
“花影,我问你,楚绿玉与苏霂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从头道来,不许有半点遗漏,否则我可不会看在你是楚绿玉昔日的心腹丫鬟的份上,就对你手软半分。”楚绿衣靠在榻上,扬了扬眉,微眯着眼睛的她,像是捕猎前蓄势待发的豹子。
花影吓得浑身一抖,觉得眼前的楚绿衣十分陌生,故而咽了口口水,理清了思路后,慢慢地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几十年前,药王谷并不像如今这样声名显赫,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两百年前,药王谷的第一代药王开宗立派的时候,药王谷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天下人趋之若鹜,人人千金难求药王一诊。
第一任药王病逝之后,接下来的几任药王,成日里追名逐利,忙着与巫医门一争高下,心思渐渐放在了医术之外,导致曾经门前车水马龙的药王谷,瞬间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药王谷衰败了一百多年,直到邪医临世,以一身诡异的武功和出神入化的毒术,再次振兴了药王谷的门楣。
只可惜邪医这辈子星陨似流火,太有才华的人,在感情上就异常坎坷,本来,师父打算在百年之后,将药王之位传给邪医的。奈何邪医爱侣难产而死,后来女儿入宫,又在宫廷斗争中被人下毒,死于难产,连遭两番打击,邪医一蹶不振,至此日日以杜康解忧,醉生梦死。
上一任药王很是痛心,于是在知天命之年,又收了两个年轻的弟子,便是临江仙与楚绿玉。这两人都是上一任的药王出谷的时候,从街上随意捡过来的,两人感激药王大恩,在谷内每日勤奋学医。
尤其是楚绿玉,在医术一道上,天赋超绝,自她出师之后,药王谷再次达到了鼎盛时期。
就在上一任的药王打算将衣钵传给楚绿玉的时候,苏霂慕名前来看诊,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不顾上一任药王的反对,双宿双飞。
上一任药王一气之下,重病在床,没过几日便断了气,死前将药王的位置传给了临江仙。
楚绿玉入宫之后,最初日子过得春风得意,可谓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可时间一长,后宫嫔妃们自然不允许她椒房专宠,为求雨露均沾,三番两次的设计陷害楚绿玉。
楚绿玉自幼生长于较为封闭的药王谷,在谷中又是人人敬仰的观音娘子,哪知这世间人心险恶?苏霂最开始很是信任楚绿玉,罔顾礼教、家法,力保楚绿玉,为此屡屡遭到言官的口诛笔伐。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加之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阴谋诡计一波接一波而来,苏霂之所以能当上皇帝,自然是极为谨慎多疑的一个人,即使他再爱楚绿玉,在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也渐渐地与她离心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苏霂在众人的欺骗之下,越来越觉得楚绿玉被宫廷完全染黑了,变得阴险狠毒,因此将她冷落得非常彻底。
后来,德妃杀死楚绿玉的皇子,又诬陷她为了重新获得皇帝的怜惜,不惜杀了自己的亲身儿子,构害别人。
皇帝大怒,将她打入冷宫,扬言此生再不相见。楚绿衣被打入冷宫后,日日以泪洗面。有一次,北奕新科状元应召入宫,陪皇帝下棋,见天色渐晚,皇帝将他留宿宫中。
新科状元流连于宫中夜景,不知不觉迷了路,走到了后宫深处的冷宫前,听到了楚绿玉哀怨的箫声,遂有感而发,做赋一首,第二日面呈圣上。




惑国医妃 第254章 立威
皇上见赋中句句感人深至,念起楚绿玉的好,心软之下将她接出了冷宫。众嫔妃们得知消息后惶惶不安,于次日买通冷宫的嬷嬷,诬陷楚绿玉在冷宫中行巫蛊之事,让盛怒之下的皇帝一杯鸩酒赐死了楚绿玉。
听花影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楚绿衣感觉背脊一阵发寒,后宫真是虎狼之地,杀人不见血!
“那后来呢?”楚绿衣接着问道。
“后来……”花影叹了口气,“后来渔翁得利的兰妃和德妃,成了宫中风头最盛的妃子。之后,兰妃被查出有身孕,即将被封为兰贵妃,德妃又怒又急,买通太医暗害了兰妃的孩子。”
“兰妃暗地里查清真相后,不惜与德妃鱼死网破,将楚绿玉的事情抖到了陛下面前,陛下知晓后,大为悲痛,那一年,后宫中三分之二的妃子全被赐了鸩酒,大半个后宫的太监宫女们被杖毙拖出了午门,扔在午门外的下水道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楚绿衣冷哼道。
“娘娘……皇上……皇上也是可怜人……”花影弱弱地说道。
“他有何可怜?听信小人谗言,是谓不辨是非,将结发妻子打入冷宫,是谓薄情寡义,逼死发妻,是谓天理难容!”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撇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冷然道,“如此不辨是非、薄情寡义、天理难容之人,不值得可怜。”
听闻此言,花影不敢再做置喙。
“看来症结就在这儿了。”楚绿衣喝了一口香茶,“可关键是,当年的皇后,已经死了啊。”
“娘娘怎可如此说自己,这是极不吉利的。”花影赶忙说道。
“吉不吉利我自己心里有数。”楚绿衣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花影垂首,赶紧跟了上去。
方一出门,便听到苏霂身边的大太监江福海一脸谄媚地喊道:“皇上有赏,请娘娘上前听赏。”
楚绿衣有些无奈,觉得自己必须先接受北奕皇后这个身份,不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不行!唯有解开苏霂的心结,他才有可能放自己离开皇宫,而如果不对当年的事情进行深入的调查,只怕这个心结不大好解开。
于是楚绿玉大步走到外殿,屈膝跪在地上,聆听江福海念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福海声音洪亮,嗓子又尖又细,匀速将圣旨的内容念了出来。
一样样的东西,被盖着红布,端在盘子里,由内务府的人鱼贯呈了上来,很快便将整个栖梧宫摆满了。看着栖梧宫内红彤彤的一片,底下的宫女太监们面露喜色,而楚绿衣却不为所动。
“皇后娘娘,接旨吧。”江福海谄媚地笑着说道。
楚绿衣接了旨,以眼神示意身旁的花影拿些打赏银子给江福海,江福海却连连推辞,惶恐地说道:“奴才哪敢要皇后娘娘的赏赐呢,这后宫中谁不知道,以后娘娘就是宫中唯一的主子,为主子办事,乃是奴才的本分,为皇后娘娘办事,乃是奴才三世修来的福分。”
楚绿衣没理会江福海的谄媚,依旧让花影拿了些打点的银子,江福海领着内务府的一众太监们,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楚绿衣看了看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收入库中,花影,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是用来形容南方的。此时的南方,桃花的花期早已过去,而北方的春天来得很晚,桃花、梨花、杏花、苹果花……的花期,才刚刚开始。
一出了门,便是料峭的寒风,像是刀子一般割在脸上,花影体贴的递了一个装在厚厚皮毛中的汤婆子过来,给楚绿衣暖手,不料楚绿衣却说道:“不必了,吹吹冷风能让人更清醒。”
没错,此时在如此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的情形下,楚绿衣只有保持着充分的清醒,才能审时度势,制定对策、妥善布局、一击取胜!
此时的南方,满城像是要烧起来一般的木棉花已经落了,而如同燕山之雪大如席的木棉花的白色种子,也已经落雪成白。而北方,却正是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时刻,天气虽然依旧寒冷,然而柳絮却如同大雪一般四处飘飞,楚绿衣戏称为北方春日的大雪。
解冻的湖面上波光粼粼,黑色的泥土也不似冬天那么僵硬,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一路行到湖边惊醒了那几只鸳鸯,它们迈着笨重的步伐,纷纷踏过一丛丛的芦蒿,下了水,悠然自得地游走了。
楚绿衣在红墙黄瓦的宫道内行走着,看似漫不经心地看景,实则留意着宫内的道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以后若是想要逃跑,不熟悉道路的话,可是很致命的。
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楚绿衣有些累了,见前面有一架秋千,便打算坐下来歇歇。
这座秋千的做工非常精致,可似乎很新,楚绿衣坐上去后,花影说道:“娘娘,瞧皇上多疼您啊,皇上知道您当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荡秋千,因此把这个秋千给您翻新了。”
楚绿衣淡淡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感受着薄薄的日光洒在脸上的舒适感。
这时候,从不远处的一丛牡丹后,走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娇媚、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女子,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芙蓉一般俏丽,立在春光里,活色生香。
那女子身后的几个宫女见楚绿衣坐在秋千上,立刻走上前来很不客气的说道:“你们是哪个宫的,见到咱们娘娘怎么不行礼?”
“大胆!”花影大怒,“皇后娘娘在此,也敢造次!”
“皇后?”那宫女笑了起来,“谁不知道,皇后五年前就死了,这宫中哪有什么皇后?”
“你!”花影气急。
那个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娇媚女子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绿衣,嗤笑道:“看这姿容,倒是个狐媚的,可惜就凭你这身份,只怕连皇帝的身都近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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