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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不拿军活换人,大德子不……”
“还有一条,邓猴子也虑虑到了。那就是曲老三不会袖手旁观?曲老三一出手,无疑证明你和大少爷跟胡子有来往,就是通匪的大罪?那他儿子被绑票,勾结草上飞,增加保护捐的事儿,你就不能扛着,顺理成章,两下扯平。”
“这人,太损了!”
“你等着,他除了看笑话,还会充好人,给你两下窜达说和挑唆。刘三虎终究是胡子,跟官府历来是仇家,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绑票叫板你拿军活赎人,即得到绺子过冬所需又断了官军军需,这理所当然,你能抓住邓猴子的把柄?狐狸不露尾巴,放屁呛你个半死?”
“损秃噜皮了这个人?”
“这还叫他猜着了,你不找曲老三,就难能两全了?这事儿,只有曲老三出头,才能叫你免去这场灾祸?”
“咋说?”
“你知道曲老三和刘三虎仇深似海,结怨渊薮。大少爷又跟曲老三暗地里关系甚密,这点儿,邓猴子心里明镜似的。刘三虎跑到曲老三地盘绑了大少爷的票,又是在曲老三眼皮底下,聚义堂房后,干爹老鱼鹰家里,那不是老虎眼睛里揉沙子,鳄鱼嘴里插橛子,这不等于拿曲老三的屁股当脸打吗?曲老三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准得想辙救出大少爷。刘三虎除收人钱财替人免灾,还会就曲老三救人这个由头,一举灭了曲老三绺子,霸江与草上飞对峙。”
“这么错综复杂,邓猴子这是一箭几雕啊?”
“要不咋说邓猴子这个人难斗,一肚子脓疱坏水呢?”
“这样,大德子就是邓猴子设计这场搏弈的筹码,命悬一线,危在旦息呀,咱们咋办?”
“你有钱有处花吗?人家不要!你有军货可送,这不正中邓猴子下怀吗?静观!”
“静观?”
“静观!”
“那敢情不是你儿……你、你,俺咋静得下来观得起呀?”
“那你说?”
“拿军货赎回大德子!”
“那你就预备寿材吧?”
“那俺就不亏欠大德子的了?”
“冷静!三弟,俺二诸葛,不会失算的。”
“嗨!”
翌日二晌头,“哇哇”的老鸹,站在殷家房脊上叫个不停。喜鹊“喳喳”的,飞上跃下的,驱逐厌恶的老鸹。家雀一群一帮的,在老鸹上头踅来踅去的呼哨,老鸹“哇哇”的惨叫两声,逃窜了。
老鸹飞走了,牵来行尸走兽。
“啊哈呀这刚听说,这来晚了,实在对不住啊!”邓猴子嘎脐窝夹个文明棍儿,风火的迈进殷明喜的中堂,一脸的焦急又愧色的替人分忧的样子,抱拳地说:“你说这孩子,这是招了哪份邪,老招胡子呢?刚一来,就叫曲老三整那一下子,没吓死你?这不到一年,好哞秧的,这刘三虎又在曲老三地盘瓮中捉鳖的绑了票,真怪了这呀,哪次都离不开曲老三呢?要说曲老三和刘三虎他俩连手跟你过不去,那不可能啊?他俩家绺子那是水火不容,分外红眼,别扭不能再别扭了?”邓猴子坐下又说:“听说,一块堆儿绑的票还有个姑娘,这谁家的呀?老鱼鹰那干姑娘不刚出门子没两天吗?”殷明喜凝眸的盯着邓猴子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威严坐着。邓猴子梗下头,扫睄下二掌柜,“这事儿出的魇!你看啊,刘三虎跟曲老三有过节,他们应该绑曲老三干爹老鱼鹰呀,这咋绑的是你大外甥呢?这就不对劲了,不是冲曲老三,冲的是你殷大掌柜了啊?而且,不为钱,赎票非要你那要了血命的军需皮货,这下的啥笊篱呢?这军需皮货是一日不能耽搁,必须按期交货。咱县上、镇上、商会可都出了保函的。刘三虎这是跟官府作对,拿张大帅军队这个豆包不当干粮呀?这军货不能交给胡子,我要叫刘三虎一根儿毛也得不着,还救回你的大外甥。咋办呢?我想好了,你殷大掌柜的事儿,就是官家的事儿,就是鄙人的事儿,我义不容辞!我以报告了唐知事,啊如今叫县长,还和新来的治安大队郝队长打了招呼,县警署马六子也答应出人,一举剿灭刘三虎。”邓猴子说着,离开座位,晃当到殷明喜座位前,“哈哈,我这么做,都冲着你殷大掌柜,换个人,我还不扯这个呢?”
殷明喜和二掌柜听了,惊乍的对视,没想到啊,这邓猴子还有这狠毒的一招?明里看是好心救吉德,实则暗藏杀机,逼刘三虎撕票,这不是借刀杀人,往死里整,要要吉德的命吗?
“邓会长,你的好意,俺和殷大掌柜领了。这兴师动众的,与公与私,都说不过去,劳驾不起啊!”二掌柜端茶把邓猴子让到座位上,好言推迟,揭穿邓猴子的阴谋,“你看啊邓会长,胡子绑票后来的都是软招,图稀的啥玩意儿达到了,一般是不会撕票的。刨木头不能戗茬儿,吃面条不能横吃,吃饺子不能扒皮,杀猪不能扎屁眼儿,你这一闹扯,来横的,不仅救不了大少爷,逼急了,还会要了大少爷的命啊?”
“哎呀我的妈呀,我咋没想到这一层呢?”邓猴子拍下脑门子,直桄当着贼眼珠子,“瞅我都叫这帮胡子气糊涂了,就想一心巴火的把大少爷救出来。你们俩知道,我那俩犬子开春不也叫‘虎头蔓’给绑过票吗,唐县长一出兵剿杀,俩犬子也放了,啥啥强加的保护捐不免了吗?我想,殷大掌柜外甥和我那时情况一样,有病乱投医,就想出这招来?啊呀这刘三虎不像‘虎头蔓’,吃软不吃硬。来硬的,你们怕挑翻了盘子,那你们想咋解救大少爷呀?”
“这俺早就有救法了,不须邓会长劳心费神了?”殷明喜想好了编派对付邓猴子的招术,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邓猴子跟前,字字有声地说:“俺这回在三姓见到了巡察使和扩编独立旅的姜尚武旅长,因兵源不足,暂减两个营的军装六百件,正好俺把这多余的军用皮货拿出来赎票?”
“啊是这样啊!我说呢,你殷大掌柜咋的稳坐钓鱼台呢,胸有成竹了啊?”谎言对谎言,以谎言试探出谎言,也是计谋。邓猴子以出兵的谎言,诈出了殷明喜谎言的想法,其实他知道谎言的背后隐藏的是真正的阴谋。他心里清楚,殷明喜会按谎言走下去,但不知咋走?他想,话多有失,编篓编成簸箩就麻烦了?忙下房撤梯,顺坡下驴地说:“哎呀,那我得赶紧走,那边儿都准备出兵了,我得说一声去?这要真出兵,好心办错事儿,我倒成了罪人了?”
邓猴子灰溜溜走出门又折回来,把一封电报扔在椅子上,“你沒在家,邮差送到商会的,都压那儿两三个月了都?一个丫头片子,来这电报干啥?”殷明喜捡起来一看,“啊呀这可是件大事儿,俺抱上孙女了。”二掌柜盯下殷明喜,对视大笑,“你别美,外甥孙女!”殷明美美地说“毛豆夹,皮假的,豆子是真的,管那些呢?”随即脸一沉,“大德子,你可别有个一差二错三长两短的呀?咱殷家有后人了啦!”二掌柜竟任儿寒碜殷明喜,“是人家吉家有后人啦?”殷明喜不乐意地损斥二掌柜,“人家高兴,就你膈掰?”
一车一挂的花轱辘马车,拉着军用皮货,从东北二道街的殷氏皮货行后院大门,闹呼喧天的招摇过市,齐隆窟咚地走出北城门,奔向码头。
吉德干脚行当把头的叔伯哥吉星,放下手里杉木贮木场倒楞的活计,带几个伙计帮着吉盛卸车装船。
“三弟,这批军货咋这么急呀,咋不攒一堆用拖轮呢?这舢舨子,顶流逆水的,多暂才能到三姓啊?”吉盛瞅瞅吉星,苦着脸笑笑,“星哥,你还不知道吧?俺大哥不叫刘三虎绺子给绑了票吗,啥玩意儿都不要,非要这批军活赎票。这不,大舅实在没办法,只有听胡子的,拿这烫手的土豆,换回大哥了。”吉星急着问:“大弟叫胡子绑了票,啥时候的事儿,俺咋没听说呢?”吉盛抬头望着滔滔的松花江,叹口气,“前儿个后半夜,天快亮了。”吉星把手中的蘑菇头往地上一戳,气恨地骂道:“这兔大地界,叫胡子闹的鸡犬不宁,啥时候是个头啊?这东洋人,又肚子里不揣好下水,杉木冲啥把老山场子木头捣腾咱这噶达,不就是把上等好木头全挑出来,运回他的岛国,把挑剩下的次等劣材,运到兴山矿和双鸭山煤窑,卖给黑心的矿主,拿来当坑木。这一冒顶,不知害了多少人,我这干脚行的大老粗,都瞅不下眼儿呀?哎呀,大舅也来了。”殷明喜点下头,“还得多劳大星了,这批货,装十条舢舨子,一条舢舨子五十件,共五百件。”吉星说:“俺这就张罗卸车装船,耽误不了。”殷明喜点点头,“大星子,那你就安排吧!杉木那哈,没**嘎伢子呀?”吉星边走边说:“那东洋人多油头啊,乐不得的有这机会贴乎大舅呢?”殷明喜说好好,又冲二掌柜说,“二哥,这些货,可是大德子的命啊!你要多加些人手,派人看好喽,别出啥岔子,明儿一早起锚,到火烧江赎人。”吉盛说:“俺在这盯着,还有炮手呢。”吉星说:“大舅,俺叫上几个伙计,和三弟一堆块儿,不会出啥岔子的。”老鱼鹰从码头走下来,殷明喜赶着迎上去,“你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咋也来了呢?”老鱼鹰晃着头说:“我心急啊!这两孩子一天不赎回来,我一天吃不好睡不好啊?”说着,老鱼鹰把殷明喜拉到一旁,低声说:“老三去汤城了。说是以啥道治啥身的?”殷明喜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鱼鹰啊,“老三是这么说的。就是以毒攻毒,你不是人我也不是人了。说是要绑刘三虎在汤城学堂念书的两个儿子,对换!这不怕旁人不行,个个儿亲自出马了,还不知咋样儿呢?估磨着,差不离。老三,没把握的事儿,这小子,他不干?叫咱们这边儿也预备着。那边儿不行,赎完人,这货他再想法子给你弄回来。‘虎头蔓’带人,坐划子过江了,在刘三虎回去的道上等着呢,一准!”殷明喜感激的拉起老鱼鹰的手,拍拍地说:“太谢谢了!不管咋的,俺是豁出去了,一定得把大德子和大丫儿救出来。你老爷子,也别太上火,没事儿的。”牛二爹拎个马鞭子走过来,“殷大掌柜,这货卸完了,马车还用吗?”殷明喜说:“不用了。这俺都过意不去呀!二掌柜,拿些打酒钱,各家各户都不易这?”牛二爹摆手说:“打住!这些邻居没说的。殷大掌柜你别忘了,大德子可是我干儿子,那还有我亲姑娘呢?我个庄户人,帮不上啥大忙,这小来小去的,我再不出把力,那我心就长到胯骨上去了?”二掌柜说,“那就以实为实,反正都是自家的事儿。等大少爷和大丫头平安回来了,咱们老哥几个再好好庆贺庆贺。”老鱼鹰装着旱烟,呵呵地说:“那敢情好。咱们就夜晚在船上闹扯,我给你们江水炖江鱼。”吉盛插上一句,“你们几个老神童,都是未卜先知的神圣,但愿促成你们的雅兴,那俺给你们啵(bo 火烤)鱼干下酒。”老鱼鹰和牛二爹乐呵呵说有事儿,走开了。
“牛二传的信儿和老鱼鹰说的都是好消息。咱们这一明修栈道的大折腾,一呀这诱饵能吸引住邓猴子的注意力,信以为真的咱就指这一项救人,省得他再冒啥坏水;二呢叫刘三虎在镇上的眼线稳住神,不至于打草惊蛇,坏了曲老三暗渡陈仓绑架刘三虎两个儿子的好事儿。”二掌柜说。
“这诱饵,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还真得当一回事儿,保护好这批货物。鲁大虎的人不好公开露面,在暗中抵防镇上藏匿在翠花楼的金螳螂今黑儿背后下手?这管留盛儿在这儿俺不放心,二哥再辛苦一下,今黑儿就叫嫂子一人独焐被窝吧!”
“三弟,瞅你这话说的多外道,俺外人呀?”二掌柜抽着烟袋说:“但愿曲老三得手。不管咋样儿,咱们还是依计而行,明儿早,准时开船。”
“曲老三得手了,咱的皮货绕回来,就搭载老毛子的拖轮,一就手,把这最后的一批皮货运往三姓,了清喽!这事儿,苏四拿两坛老山炮给了大副,都联络好了,捎脚的事儿,省了一份脚钱。”殷明喜看着停靠不远处老毛子火轮说:“哎二哥,俺瞅牛二这孩子有点儿不对劲儿呢,一提大德子和大丫儿,他总是气哼哼地扭头,这里不会有点儿啥事儿?”
“嗯哪,这也是?”二掌柜皱皱眉头说:“大少爷风流倜傥的,没个女人在跟前儿,都没准的事儿呀?俺说下了,大少爷的好戏还在后头?”
“俺们在牛二家养伤那会儿,大丫儿就贴贴乎乎,跟大哥眉来眼去的。”吉盛在一旁插话,哼哼地说:“大丫儿伺候老鱼鹰不假,恐怕这里面另有玄机?看着吧,俺大哥要做出对不起俺嫂子的事儿来,俺就不认他这个大哥啦?”
“三少爷,你去瞅瞅大星子船装的咋样了,啊?”二掌柜支走了吉盛,冲殷明喜诡谲(jue)的一笑,“你看大少爷那么有主性,这点跟你一样。耗子下一窝,一窝的都会盗洞磕东西。多毒性的蛇,一咬上癞蛤蟆,准中毒酥麻了。这点也跟你一样,多情的种,还都是女人上赶着。老老牛的儿子,老牛啦!”
“去你的。别拿俺寻开心?人家干哥干妹的,能整出啥事儿?”殷明喜脸一红,磨不开的理直气壮,嘴硬地说:“话又说回来了,大德子他要有能耐,能说几房就几房,多子多孙嘛!”
“你就宠吧啊?惯吧!”二掌柜哼声说:“青灯下,木鱼响,多揪心的事儿?大少爷,前车之鉴,可别重倒你的覆辙啊?”
“那有啥,梦中总有个人相会,那也是幸事儿。”殷明喜沾沾自喜的抹眼二掌柜,气着二掌柜,“总比搂着,梦里,都一个人,干枯强?”





乌拉草 第176章
“你个言表不一的坏种?男的骚,生丫头。女的骚,生小子。你真打这话来了呢?”二掌柜损毁的数落,“殷张氏这些年咋跟你过的,同床异梦?”
“哎二哥,真像你说的,大德子别跟俺一样啊?”
“不跟你一样,你能有大少爷这个儿子?”
“那就多说几房,说不准哪埯子就生瓜结籽了!”
“你别急三弟,蝻儿只有翅芽,没生翅膀,大德子还早呢?”
俩个始终不渝的师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的唠着……
“这个肉中刺眼中钉,比狐狸还狡猾,竟然不上当!原打算,这边儿我一出兵,两下一打,那边你们就撕票,再把赎票的军货一劫,两全其美,就等他殷明喜遭灾惹祸了。从此,除掉我心腹大患。本来布好的好好一盘棋,只差将老将了,叫他了老将?”邓猴子从打殷明喜那碰了钉子,造得一鼻子灰,沮丧的回到翠花楼大白梨屋里,叫麻猫招来刘三虎派来的外大梁金螳螂商量,“咱还有一计,可稳操胜券。哼,孙猴子想跳出如来手心,抓住他尾巴,他就蹽不了?这招棋,叫他赎不了票,也就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咱来个釜底抽薪,叫他鸡飞蛋打!你们看到了,殷明喜正忙着往江沿码头运送军货,马上要装船。今黑儿,一准停在码头。咱们就利用这个机会,来个火烧战船,断了他赎票的筹码,那还不是如初所谋了吗?”
“这招妙啊!可我担心他们没那么傻,又是江上绺子的窝子,曲老三准派人看守。”金螳螂佝偻大虾皮身子,凸出的两个螳螂眼乱转, “我怕被他们发现了,两下打起来,火没放成,再叫曲老三包了馅儿,那咱才叫鸡飞蛋打呢?”
“你飞的啥鸡打的啥蛋?”邓猴子筋筋个鼻子,问金螳螂,“我出钱叫你咋拉磨你就咋拉是了,哪那些废话?绑个票,你们不是家常便饭,就干这个的吗?白弄五百件羊皮桶,干啥不好,那也是白哗哗的大洋?”
金螳螂低头默语。
麻猫瞅金螳螂不太愿意干,就说:“你不用怕!声东击西,你带些人,分两伙儿,藏在码头两旁的江坎子茅草小树棵子里开枪,吸引看守人的注意力。这边叫两个会水的,带煤油瓶潜水到船边放火。这不,事半功倍了吗?邓会长,你的计谋不就实现了吗?”邓猴子脸上露出喜色,明着夸奖麻猫,暗着给金螳螂下套,“你小子跟着我大有长进哪!金大梁,你听了咋样?”金螳螂眨巴眼地说:“好计是好计,就怕这在人家绺子里,占不着啥便宜?”
“我不管!”邓猴子一甩手,下死口地说:“这事儿我看大局,谋长远大计!你死两个喽啰算个屁,比你大当家扩大地盘的雄心差远了?撕票铲除殷明喜的羽翼,毁损军货,叫殷明喜蹲笆篱子,永远翻不了身!这弄好了,殷氏皮货行一顶违约金,咱官、军、商、匪一合流,那殷氏皮货行就是我邓某人囊中之物了!金大梁,你那帮弟兄逛瓦子的钱,我出了!”
“这样啊,我干了!”金螳螂嘻嘻搂起蝴蝶花,“走,趁早咱俩再抽一烟袋锅!”
麻猫瞅着掩在门外的金螳螂,横瞪横瞪的,拱头瓦腚地关上房门,骂大街,“啥**玩意儿,套上马套包就乐了,损色,牲口呀?”转回身,对邓猴子说:“会长,你干啥开膛破肚的惯着他个狗东西?鳄鱼张口吃蟾蜍,我毒死他?”随即一堆猫脸儿,眯眯的,哈巴狗晃尾巴的乞怜讨好,“邓会长,看我还能拉点儿啥臭屎,好好埋汰埋汰他们?”
“你不用撅屁股,瞅金螳螂搂蝴蝶花了,你那又刺挠了?看你摸着吉老大踪影的份上,我犒赏犒赏你!”邓猴子扔给麻猫一块大洋,“让马儿跑,哪能叫马儿不吃草?去吧!掏丧净了,就到江沿码头望望,看有啥动静回来报告。”
“好吧邓会长。”麻猫两手一捧接住邓猴子甩过的大洋,嘿嘿地说:“一根毛,一片树叶,一丁丁草棍儿,我都不落过。”
傍黑掌灯,一直盯着刘三虎两个儿子的汤城来喜大车店“插签”的老掌柜,回到大车店,报告等候消息的曲老三,一切如常,没啥变化。曲老三叫过跟来的四个蒙面人,“我和货郎干掉跟随那两个门岗,锡匠你仨人进屋绑人。然后,咱们带上票,坐大车店老掌柜的花轱辘马篷车,到咱来时的江沿上船,顺风顺水,昨儿一早,也到了鲁大虎家住的那个江通子了。刘三虎的‘海叶子’再快,也白扯了?等和殷大掌柜的货船会合后,一同到北岸换票。这样,到时候葫芦卖的啥药,刘三虎也措手不及了?哈哈,戌时行动。弟兄,只许成功,不许有闪失。另外,这是刘三虎地盘,不许放枪!”四个蒙面人点头称是,“人不知,鬼不觉,绝不给大当家的丢脸。”
汤城中学堂,盖帽的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团中。寄宿学生的青砖瓦房,还有几个窗户透着微弱的灯光。西侧第五个窗户里住着刘三虎两个儿子。曲老三一伙人,摸到房下树林里,看到门廊檐下,有两个人挎着驳壳枪,一个蹲在台阶上一闪一闪的鼓叨烟,另一个在那抽烟人前面晃晃的走动。曲老三从地上摸起一块儿小石子,“叭”一声扔到那两个人脚下。
“你整的啥玩意儿,叭的一声?”
“我哪整了,你贼喊捉贼?”
“瞎扯?”
“你才瞎扯?”
曲老三俩人,猫跳鼠蹿的跃身扑向两个人,只听“唉呀”“嘎嚓”扭断两人脖颈,撂到一旁,仨个黑影猫儿的拉门进屋。曲老三两人警戒的摘下那两人身上的驳壳枪,拿在手里巡防四周。仨个黑影,从屋里扛着两个“哞哞”蠢动的麻袋,头也不回的急速消逝在黑暗中。
曲老三俩人断后,关上房门,船过水无痕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学堂一个围墙大豁口,马篷车静静地等在一棵歪斜的老榆树下,五个黑影越过墙豁子,把两麻袋碓进车里,马篷车轱辘辘奔向城外的江沿儿跑去。曲老三和四个黑影,尾随马篷车后旁,人脚马蹄,到了江沿儿,两个麻袋从车里拽出,装上大帆船。
两艘大帆船风借水势,斗走星移,橹舵摇摇桨声哗哗,浪开水响,向下江快速驶去。
乌黑的云朵罩住了残月,吸拿住了逃窜的月光。稀稀拉拉的星星,惨惨的乌糟,像刚发的疹子没出全。无精打采的小风,透着点点的凉丝,拂摸着清澈溪塘的水面,拨动着静静的微波。一棵上百年盘桓如黑龙般的苍老榆树,探着树身默默的横卧地沉浮在溪塘水面上,残损的一块长条大疤痕,裸露着光溜仰望苍天。塘边儿,几株茕(qiong)茕孑(jie)立的小字辈榆树,枝儿杈儿的戳着苍穹。黑的天,黑的地,黑的草,虫低噪,蚊嗡嗡,鼠吱吱,远处传来瘆人的狼嗥。
一幢孤零零垮塌塌的茅草房,面朝溪塘坐落在矮曲又倾伏地面的岳桦树林旁,鹤立鸡群的趴在黑茫茫黢苍苍的大黑草甸子里。桦树林后成片的红皮云杉和臭松,挺拔的刺向凄怆的天空。几对灵火在黑森森林木枝桠上闪烁,不时发生几声夜猫子(猫头鹰)的喵号。
黑黑的房内,铺着茅草的大炕上,两墩白面饽饽,逗引得几只或十几只乳臭未干的小蚊子,在点缀的红豆豆上面踅摸兜圈儿,适机吸吮几口似蜜的血露。一只大手不停的拍打轰赶,饽饽很有弹性又筋道的被另一只大手捏弄得变换着形状。一个黑头影挡住白面饽饽,“吱溜吱溜”的和小蚊子争抢的发出声响。
“轻点儿,窗外有耳!”黑暗中传来女人温馨的劝阻,“叫外面胡子听见,不是玩的?”
男人的不语。
“癞皮!”
“癞皮就癞皮,咋的,俺饿了,吃两口饽饽又碍胡子啥事儿啦?他们要敢进来,咱俩正好借机逃出去?”
“唉,这不知是谁绑的咱俩,真得谢谢!要不咱俩咋好堂而皇之的在这乱草窝窝里尽情,生死相守啊?”
“你倒不愁,谁绑的倒帮了你的忙了,挺潇洒风流啊?”
“有你在我身旁,我愁啥愁,有啥愁的?就在老虎嘴里,我躺在老虎牙床上,有你,我都不愁,叫你登空驾云的享受。”
“小狐狸精,这要麻花劲上还没治了?”
“咋没治了?你就能治啊!哎哎,说着说着,这咋……”
“哎哎哎,这两玩意儿,叽嘎的猫叫春,乐呵地还净扯犊子呢?”仰躺在老榆树大疤拉下面树根上的一个喽啰,对另一个提溜裤子嗤树根的喽啰说。
“一对风流鬼啊!”嗤树根儿那个,转过身来说:“一天就两个窝头一碗凉水,还狗栖狗栖的不知愁,够尿性!”
“尿性?我看豆包踩一脚,也不是正装啥好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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