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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嗨!”
日本兵红肿着脸,目不斜视,收枪立正,为长官是从,心甘情愿地挨打,诚服地梗下头,答道。
山田推开屋门,躬背举手相让,笑眯眯地说:
“请!”
殷明喜跨步迈进门里,冷静地扫视一下这熟悉的大厅。紫檀木大桌子后面的墙壁上,岳飞的《满江红》苍劲草书诗词字幅不见了,挂上了下江的地图。桌子上摆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换上了膏药似的太阳旗。一把日本军刀高高地悬挂在大衣架上,一件碣石色日本男式和服被军刀压得褶褶哄哄。室内除了燥热外,还散发着殷明喜从来没有闻过的怪味,生生的,腥腥的。往日清香扑鼻的香草味,不翼而逝了。
“欢迎!欢迎!明喜君。”
龟河大佐一身戎装,不知啥时从啥地方冒出来,一派自来熟的姿态,用老朋友的口吻说。
殷明喜拿眼皮夹下眼前这位干巴猴儿,很不客气地问:
“不敢当!你们大和民族也是个懂礼数的民族,就这么邀请客人的吗?端着锃亮的刺刀,武装到牙齿,就差没五花大绑,装上囚车了。这是绑架!”
“哪里?哪里?误会,大大的误会!明喜君,这是出于对您的安全着想,不得已而为之呀!请您见凉。请坐,看茶。”
“安全?昨天还是太平盛世,咋你们一来,俺倒不安全了呢?”
“这?啊啊,马胡子的有,马胡子的有。”
“你们抓的商家掌柜的,他也马胡子吗?光身**,游街曝晒,也是你们的文明吗?这是一撇一捺叫人的所为吗?”
“明喜君,你说的我的不懂?”
“你别二了,拿俺二百五,装啥蒜呐?绸缎庄的小掌柜,是不是你下令抓的。”
“小事儿一桩,好商量,请用茶。明喜君,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有误解的不好,抵触情绪的不要。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是来帮助你们的干活。我们的主张,实现日满亲善,一德一心,民族协和,王道乐土,这是天皇意志。我的请您来,是谈合作的,大大的合作!商会会长的你当,我举双手,大大的欣赏。邓桑他的你的副手,杉木君商务官的干活。你们的精诚团结,黑龙镇商业大大的繁荣昌盛,大东亚共荣圈大大的好!”
“合作?咋样合作?武力下的合作?你们在东北犯下的残暴兽行,令人发指,罄竹难书!说话吧吧,尿炕哗哗的,嘴上唱的好听,实际你们玩的啥鬼把戏,俺又不是聋子耳朵,绣花枕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占我国土,霸我家园,俺咋和你们合作?俺要是不和你们合作呢?”
“东北已正是建国,国号是满洲国。你们过去清朝末代的皇帝溥仪,已是满洲国的执政,跟大日本帝国皇军合作的很好,天皇陛下大大的赞赏。你的是满洲国的臣民,必须的服从,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好,大大的不好!”
“你想叫俺当汉奸?俺是炎黄的子孙,活是中华民族的人,死是中华民族的鬼,给你们小鬼子提鞋的事儿,俺不干!”
“你的,小孩子脾气的不要耍?玩火,必**!皇军征服了整个东北,你个小小的商铺掌柜的干活,还在话下吗?皇军抬举你,你的不要不识抬举?”
“抬举?你高看俺了,谢啦!”
“殷兄,别瘦驴拉硬屎,逞那干巴强啦!龟河太君苦口婆心,是一番好意,你不要只当耳旁风?人不能捏着一根筋,搂着一条道跑到黑,船见风才使舵,你看我,有太君撑腰,整天扬眉吐气,心情快畅,想要啥来啥,想咋干就咋干,乘风破浪,一帆风顺!殷兄,就是你当了会长不还是中国人吗,太君也没强迫你入日本国籍呀? 你该拜祖拜你的祖,太君不会干预的。依我看,你就改邪更张,投靠明主,效忠天皇,报效太君,当了这个会长吧?我想当,太君还没看上眼儿?你殷兄大名鼎鼎,德高望重,才学八斗,会长一职,非你莫属啊!”邓猴子说得唾沫星子横飞,又压低声音,凑到殷明喜背后,套近乎,俯耳说:“老兄,好汉不吃眼前亏,太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你是知道的,太君啥事儿做不出来?杀人越货,吃鱼不吐骨头,黑着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叫啥真儿呀,混碗饭吃呗!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会没听说马六子的事儿吧?和‘虎头蔓’一起打皇军,叫皇军俘虏了,他还尿性一阵子,我三言两语还不是顺了皇军,还当他的署长?人家皇军对马六子以前干那些有损皇军的事儿,过往不咎。不过,我怕那狗头梢脑的过河拆桥,啊,你干的那些……啊啊……无风还起三尺浪呢。你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你有中国人的骨气,不愿端日本人这碗饭,眼目前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顶个名,应个景,我会鼎力相助,在所不辞!啥事儿我来跑达,我当那挨骂挨打的王八犊子。你看,还行?咱们是多年混的哥们,要不我能说出这肺腑之言吗?我可把话说到家了,背抱能一般沉吗?半斤八两你掂量着办,别说我没把丑话说到头里,过后你吃亏再骂我。殷兄,啊?”
殷明喜笑咧咧地回头瞅瞅邓猴子,腾地站起来,义正严词地说:
“邓猴子,你老母鸡生疮,毛里有病!你这个认贼作父,为虎作伥,民族败类!吃里扒外,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还厚颜无耻地屎壳郎戴草帽,装上人啦啊?你这辈子干过人事儿吗?坑崩拐骗,挖坟掘墓,你坏事干绝了!俺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食你的肉。你丧心病狂,人不耻的****,还有脸跟俺谈祖宗不祖宗,你有祖宗吗?祖宗脸都让你丢尽了,尿泼尿沁死得了,活在世上也是个祸国殃民的千人指万人骂的猪狗!龟河,你不用再鸡屁股拴绳子,扯蛋啦!你把俺抓起来,把抓的掌柜们放喽!冤有头,债有主,打酒冲提溜瓶子的要钱,此事与他们无关,天大事儿俺顶着。不就是下轧板儿嘛,只要俺嚎啷一嗓子,好使!”
“千里嗅,你别二拇指抠腚沟,装大屁眼子啦!皇军听你的。天老大,地老二,你算老几呀?今儿个,这个会长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皇军的天下,还没有兔大人敢支楞毛的呢,哪有你讨价还价的份?比你横的皇军见多了,哪个不最后求爷爷告奶奶,乖乖当三孙子!你要不当,就叫你大外甥吉老大干!” 邓猴子损嗤说。
“哪呢?邓桑,巴嘎!”
龟河白愣邓猴子一眼,骂了一句,又嘻哈哈地对殷明喜说:
“明喜君,你的说话算数的。放人,你的开门营业?”
“俺做人质,你还不放心?放人吧!”
“友西,痛快!殷会长的发话,合作的友西!生鱼片的我请。杉木君,你的坐陪。山田君,你的,让侦缉队的放人。你的,亲自的赔礼道歉,安抚好家属。再告诉殷会长家里,我的请殷会长米西米西(吃饭)。”
“嗨!”
龟河想,殷明喜能提出要求,就阿弥陀佛了。锯响就沫,要价就有生意做,有响就不算哑巴豆,母猪溜地拱着走,胳膊当大腿,走一步是一步,总比拉着强。煮熟的鸭子到嘴边了,飞了多可惜!所以他,大张旗鼓地放人,大张旗鼓地道歉,大张旗鼓地请殷明喜米西,也就是想给商家造成合作成功的假象,耍戏法敲锣,逼猴子上台!对殷明喜这种视死如归,心高气盛的硬骨头,把荣辱看得很重的人,一定要把面子给足,不能硬来。皇军不能成就他成为生也荣死更荣耀的人,要把他泡制成臭豆腐,中国人闻着臭,咱皇军吃着香。
殷明喜咋想,开业是早晚的事儿,熬不过小鬼子。商家不开门,日子久了,吃啥喝啥?再说鬼子能善罢甘休吗?今儿个抓一个,明儿个逮一个,都祸害个半死,牵扯大伙儿都遭这个大罪干啥?啥事儿有俺一个人顶着,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先放人再说,鬼子是冲俺来的,才下此毒手。殷明喜悟《周易》之道,到啥时候中国人的气节不能丢,明像位,立德业,会长俺死活不干,鬼子你能咋地俺?蹲笆篱子,俺认了。吃顿鸿门宴能咋的,最多一个死,还弄个饱鬼呢。就此囚禁了,俺还是俺,能咋的。不去,怕鬼子拉屎往回坐,不放人,那就前功尽弃,商家还要遭殃。可有一点,叫殷明喜忧心,就是牵扯吉德,这会长……
酒宴上,新交新交的,龟河大献殷勤,好像狗尾巴吃多了,摇头尾巴晃的。大谈日本生鱼片的独到之处,不住嘴地宣扬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等的民族,日本下女多么温顺柔情似水,一句没谈劝说殷明喜当会长这件事儿,就好像老朋友多年不见聚餐一样,只唠家长,叙叙风情。殷明喜只听龟河夸夸其谈,他来个许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杉木也是肚子里打枪,闷声不响,只是在旁一个劲儿倒酒,殷明喜也不谦让,倒酒就喝。龟河酒兴大发,脱掉戎装,叫来歌妓,太鼓咚咚,亲自上阵,鬼魅乱舞,丑态百出。殷明喜酒足饭饱,对杉木说声要走,杉木知会了龟河,龟河以礼相待,客客气气送到门口,叮嘱杉木和山田代送到家。
走出日本街儿,上来一伙儿人,挟持殷明喜就走,杉木上前阻拦,质问山田,这有违龟河之命?山田不理,推过杉木,下令带走。
殷明喜陷入狼窝,锒铛入狱,羁押在宪兵队牢笼里。





乌拉草 第419章
鬼子占领黑龙镇后,山田记恨吉德这个团总,带领民团和马胡子王福队,联手一起抗击日本皇军先遣队,破坏他的先遣计划的一箭之仇,把吉德软禁在家,二掌柜联手明月楼老板娘搭救。商家罢市,邓猴子杵坏,小转轴子被当鸡杀给猴儿看,**游街示众,老转轴子老伴愁死,老转轴子气死。吉德为搭救殷明喜、崔武和商户,和杉木谈判相救。殷明喜出狱,为了商家利益,商家公推殷明喜当了‘汉奸’商会会长。吉德延期迟到的机器设备,日本人借机炫耀共存共荣,往脸上贴金。吉德受委屈瞒天过海,协助抗日武装的邱厚来收编王福绺子,冬至这个另有来头的趁机打入王福绺子。
吉德家门口,一溜打绺的垂垂钓钓如丝丝柳枝,懒洋洋地飗飗眠睡。红尾花点膀儿、青黑尾黄斑膀儿的妈莲们,扣着翅膀沾满在柳叶上,一动不动,偶尔抬抬翘翘尾体,告诉同伴它很安逸悠闲。白的、黑的、红的、黄的、花的,五颜六色相间的蝴蝶们,双翼合拢,蔫蔫醺醺地站立在柳叶上打盹儿。混红带黑点儿的雄性蝴蝶最为淘气,时不时地展开宽大好看的双翅,飞旋在蝶群中,挑衅似的撩骚雌性蝴蝶,讨来雌性蝴蝶的追逐,撕闹打诨。黄乎乎,肉乃乃,绒嘟嘟的毛毛虫,蠕动着长长的身躯,不停地啃咬没有多少水份蔫巴的柳叶,身后留下绿拉巴唧的屎粪。绿莹莹,透着绿光的绿豆蝇,嗡嗡地穿梭在起满绿色小腻虫的柳条间,搔搅得成团起腻的苍蝇们轰鸣翻飞。柳树的前后左右,簇拥着成团成团的小咬儿,灰灰麻麻地滚动着,给酷热的天气又增添了几分烦躁。
四个,戴着猪耳朵帽儿的鬼子兵,晒得驴脸淌汗,端着带有枪刺的三八大盖,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你要不瞅他们的眼睛,还以为是不会喘气的木偶呢。这四个鬼子已是换的第五班岗了,才上岗两刻钟左右。还有四个治安军,晒得没精打彩,蔫巴得像抽干的老黄瓜,躲在看不出来一点儿荫凉影的柳树下。有两个把衣服抹抹到胯腰上,光露个膀子,靠在树根下抽着喇叭桶。另外两个来回晃悠,大敞怀,露着长满黑漆的胸脯。裤腰褪到了胯骨上,袒露着的肚皮,前腔儿搭后腔儿。横挎的大枪,随人的**二啷当瞎晃悠,像吊死鬼晃晃当当。脸淌的汗,抹巴得魂画的,像小鬼儿。两眼焦虑地左顾右盼,等着啥渴望。他们四个从早到现在,水米没打牙,更没人换岗替换替换。
老叫花子呼挞件破破褴褴的粗布汗衫,夹肢窝夹着打狗棍,呱打着哈拉巴猪骨,趄趄跄跄地趿拉着脚步,身后地面爆起小小的灰尘。核桃纹似的眼泡里,一双麝鼠般的眼球提溜溜乱转,窥视着吉德家门口的变化。转游几个来回后,拐进对面的小胡洞,蹒跚地顺着七拐八岔的小道来到一所讲究的门楼前,警觉地前后看看,伸出爪子样的老手,扣响了门环。门吱吱嘎嘎撬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张好看的女人脸。随着女人为妙为肖的眼神,老花子挤进了门缝,门关上了。
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位珠光宝气的时髦女郎。戴着宽边白缎遮阳帽儿,穿着俄式白缎布拉吉,脚上穿双法国高跟白皮鞋,胳膊上挎着一个考究的藤条编制的食篮儿,上面覆盖着洁白的纱绢。美丽的眼睛凝眸潋滟,抿着红红的嘴唇,回身招招手,走出一位头戴白纱网礼帽,罩一身白府绸便服,脚踏牛筋白凉鞋,拿檀木扇的手指上,带着个金光闪闪的大金镏子,胸兜外一条怀表金链子,闪闪发光。八字胡修剪得整整齐齐,长方形的脸膛上佩戴一副深度的黑墨镜,一派绅士派头。女郎挎着绅士的胳膊,款款而行,来到吉德家门口,她先和看邪拉眼的治安军搭讪。女郎狐妖狐媚地摆动腰肢,那一笑的媚气劲儿,妈呀那真叫个撕烂人魂,再勾在滴溜灵光转换的媚眼上,杀得人那就是个死。她娇滴滴一串银铃般地说:
“大兄弟,辛苦啦!咱这有一瓶茅台,还有香酥的烧鸡,想犒劳犒劳你们,不知肯不肯赏脸啊?” 四个治安军眼睛死盯着女郎围拢过来,舔着干裂的嘴唇,歪邪白瞪地瞅了会儿,其中一个,呲呲个两颗大黄板牙说:
“拿来吧!爽妹子,戆直,够靓的啊,真稀罕人儿。”
女郎揭开纱绢,拎出贵州茅台酒,在治安军眼前晃了晃,眯眯地笑着说:
“咱这酒不能白喝,得替妹子办件事儿,成不成啊?”
“啥事儿,妹子你说?”
“这院里住着我的亲戚,我想送点吃的。大兄弟,是不是能行个方便?”
“这个……,妹子啊,有点儿难!你瞅那几个木头,不好弄,看的太严!”
女郎脆噌地说:
“大兄弟,我也不难为你们,拿去吃拿去喝!瞅你们都饿啥样了,也没个人儿心疼,是牛是马到时还得给点儿草料呢,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啦?”
大黄牙接过酒和鸡,咬开瓶盖,嘟咚酎一口,从同伴手里撕下个鸡大腿,撕咬一口,嚼着说:
“妹子不仅人长的俊,心眼儿也好。咱自打生下来到被抓来当兵,尽挨脚板子了,还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吃过这么好吃的鸡呢。别急,亲不亲故乡人,咱们得互相向着点,胳膊肘往哪拐咱心里有数,我去和那几个兽说说。咱不懂他们的鸟语,整不好对驴弹琴?”
绅士抖抖袖头,把手伸进衣兜,掏出十块大洋,塞给大黄牙。女郎又从篮子里拽出一瓶日本清酒,递给大黄牙,又对大黄牙努努嘴儿,眼睛瞟一下鬼子兵。大黄牙乐呵呵地把大洋揣进兜儿,一步三摇地凑到鬼子兵跟前,举着酒瓶,呲呲个大黄牙,比比划划地说:
“太君,咪西咪西的有!酒的干活。”
“哟西!哟西!”
两个鬼子兵争抢喝上了,另外两个也咽几口唾沫,凑过来哇啦两句要过酒瓶,仰脖咕咚几口。大黄牙拉过一个鬼子兵,大拇指往女郎那边一翘,咧开嘴叉子说:
“太君,花姑娘送饭,啊,咪西咪西的干活。”
大黄牙一只手托着下巴子,一只手比划往嘴扒拉吃饭的动作。
“啊,明白的有?”
“哼?啊,咪西!”
女郎忙颠几步,递上一只烧鸡,笑嘻嘻地说:
“太君,咪西咪西。我的送饭,你看这篮子里装的都是吃的。”
“花姑娘的哟西,开路!”
女郎轻轻地拍拍那鬼子兵肩头一下,浪不丢的笑笑,妖娆卖俏地说:
“谢谢太君,二哥走吧!”
绅士点点头,跟着女郎就要往门厅走。那个鬼子横住枪,挡住绅士去路,“哼?”女郎转身贴糊地粘着鬼子兵,纤手在鬼子兵胸脯上拍了几下,又用身子蹭蹭,柔声柔气地说:
“太君,让他进去嘛!”
那个鬼子兵,贱嗤地用胳膊搂住女郎的细腰,张着大嘴,露颗半拉碴儿大金牙,贴贴糊糊地低头要亲女郎。二掌柜心疼的叫苦,暴殄天物啊!大黄牙瞅着女郎要吃亏,对着正吃鸡膀子的治安兵咣当就是一脚,嚎啷一嗓子:
“****妈的,得瑟**毛啊?还想吃天鹅肉,你牙口长全了吗?”
鬼子兵一愣神儿,女郎趁机开溜,拽过绅士,咯咯地笑着跑进门房虚掩的角门里。
鬼子兵们哈哈大笑,不停地嚷嚷:
“哟西!哟西!花姑娘大大的好。”




乌拉草 第420章
吉德家门口上演这一幕闹剧,被隐蔽在对过茶叶铺子里,山田派来监视吉德的鸡腚尖看在眼里。他吩咐两个狗腿子继续监视,发现那两个人出来就跟踪盯梢。他急急忙忙跑去向山田报告。山田接到鸡腚尖报告后,带着宪兵队的三十多个宪兵,包围了吉宅。山田下马后,让宪兵把喝得东倒西歪的四个治安兵抓了起来,对四个鬼子兵一顿‘三宾’的给。宪兵队长川岛呼嚎地砸门。门房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川岛扬起手臂,巴嘎巴嘎地乱骂,煽了门房老耿头儿两个耳光。山田等人如狼似虎的蜂拥而进。
“给我搜!”
院子里的十几只看家狗,虎嗤嗤地把鬼子围在前院,红着眼,呲着犬牙,发疯地狂吠,不让鬼子挪动半步。炮楼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鬼子,前院青砖隔墙的梅花垛眼儿里,也露着乌黑的枪管。炮手李三响,腰插两支德国盒子炮,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咧咧地叉腰站在月亮门下。吉德也是老鼠睡在风箱里,能安稳眯觉吗,早防鬼子这一手了。
山田一看这架势,哑巴说话,干嘎巴嘴,哇啦不出来。两下对垒,山田是手足无措,出乎预料。吉德是早有防范,成竹在胸。钻了这个马蜂窝,山田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此僵持下去,那是鸭子上鸡窝,只有挨鹐的份儿。山田正要死猪蔫退,另寻抓获那两个人的时机。
吉德挎着受伤的胳膊,打月亮门后走出,挖苦地说:
“山田啊,猪八戒摇身一变成了日本军官,瞅肩章还是个少佐嘛,混的不错呀!弃商从戎了,脑瓜子蛮灵活,日本军人多吃香啊!瞅谁不顺眼,说崩就崩,说杀就杀,多威风啊!不过,你和当商人那会儿可不一样,见谁都客客气气地老撅屁股,不笑不说话。你这人咋一穿上黄皮子这身皮,就跟人两样了呢?礼貌也不懂了,像饿狼似的往人家闯,连个起码的招呼也不打,这不大好吧?你既然不把自个儿当人,俺咋好当人待敬你呢?俺以这样的方式欢迎你还满意吧?卤水点豆腐这才和如。中国是个礼仪之邦,人家敬俺一尺,俺敬人家一丈,俺这不过分吧?如今世道不太平,犬牙交错,你不会趁火打劫吧?俺告诉你,皇军是讲中日亲善,共存共荣,皇道乐土的。你这无缘无故,私闯一个安份守已的合法商人的家,不是做苟且之事,就是来敛不义之财的吧?你们的所作所为,这与所说的不背道而驰吗?你们一面口似蜜饯,一面男盗女娼,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想干啥呀?山田,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俺不求瓦全,宁可玉碎,对付你们这种强盗,俺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办法,那就是以牙还牙!山田君,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恕吉某失礼了。”
在吉德家设岗,派暗哨,山田出于两种目的,软禁吉德。他是黑龙镇商界头面人物,举足轻重,又是一个不安分的有反日倾向商人,推一推过去,拉一拉过来,必须牢牢掌握在自个儿手里,防止他煽动商家闹事,对抗皇军。另一层意思,保护吉德。他是商界的领头羊,如殷明喜不干会长,那就拿吉德顶缸。大日本要想站住脚跟,掠夺更多财富,必须稳定人心,繁荣市面,利用好中国商人,才能实现大东亚共荣圈整盘计划。山田抓人心切,目的是想抓住吉德通匪反日的小辫子,好收服他。没承想事情弄到这个粪堆,难堪地说:
“吉德君,误会!误会!”
“误会?难道你们抓了俺大舅也是误会?软禁崔武也是误会?监视俺,限制俺人身自由也是误会?荷枪实弹私闯民宅也是误会?你们****妇女,乱杀无辜也是误会?把商家掌柜游街示众,**污辱也是误会?哈哈,误会得如此猖獗,骇人听闻。你们侵占东三省也是误会?你上嘴皮下嘴皮一合,误会了。说的多轻巧,多冠冕堂皇。山田,你既然自个儿送上门来了,咱把话说开了,你到底想干啥?想抢劫吗?想抓俺吗?死山墙,没门!俺非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吉德勃然大怒,质问山田。
“吉老大,你想造反啊?抓你杀你都不为过。你反满抗日。你捐粮给李杜、姜尚文抗日义勇自卫军;你捐款捐物,支持马胡子打皇军;你还担当过抗日民团团总。就这几条,哪条都够杀头的。如今你又窝藏皇军要犯,阻抗皇军搜捕,还私设武装,对抗皇军,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山田理屈词穷,疯狗咬人。
“哈哈,你说这些不假。张三[狼]进门,能咋样?三岁小孩都会拿起棍棒打它,何况俺一个大活人了?不过,俺还是恨俺自个儿,没看清披着羊皮的张三,当了东郭先生,反被张三所害!”
“吉大少爷,就你这几条破枪,能挡得住皇军吗?我一声令下,你这深宅大院,转眼间就夷为平地。华山一条路,你只有乖乖听从皇军的,把人交出来吧!只要你交出了人,皇军可以对你过去的所作所为,过往不咎。如果……啊,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你有脸吗,别把屁股当脸说?你要的啥人俺知道,俺怕你热屁股挨了大冰块,沾掉了皮?你要想让俺交人,何必那么掉架,堂堂一个大少佐,亲自跑一趟呢,大热的天?你是谁呀?特高课!龟河大佐的话都不听,还不是把俺大舅偷偷地关进宪兵队。俺要是给龟河大佐过个话,说是你不执行他的命令,破坏中日亲善,这罪名也够你喝一壶啦吧?不过,你别害怕,俺交人,你把门前的岗撤喽!允许俺探探监,看看俺大舅和崔镇长。否则,你们就守个死院子吧!咋样,山田副镇长?” 没等山田答话,鸡腚尖伸舌头,舔上狗的屁股沟了,从山田身后窜了上来,拽住吉德衣领:“你就是吉老大呀?够尿性的。你敢跟皇军讨价还价,看我揍你!哎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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